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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朋克救地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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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昨晚借宿在柿本先生家。”

  “你去找那个怪家伙啊?”

  “他是怪家伙呀?”

  “兴高采烈搬来这种偏僻村子的家伙不怪吗?”

  “他一直很哀怨,说村里的人都排挤他。”

  呗子婆婆吃吃地笑了出声,“那家伙想太多了啦,大家都没那意思啊,再说,和村里的人打成一片又没什么好处。那叫什么?‘邻家的草皮比较绿’是罢。”呗子婆婆的话匣子似乎一开就停不下来,只见她愈说愈起劲。

  “我听说入窟者献祭的习俗了。”

  “哎呀,听说了吗?一定觉得很诡异吧。你来得刚好,我正要去入窟者那儿,一块儿来吧?”

  “您要去那座山里?”

  “不知道你听说了没,这次入窟者的三餐由我负责。我要去送今天的早餐,你方便就一起来吧,机会难得哦。”

  “我跟去没关系吗?入窟期间不是禁止入山?”黑泽想起柿本的叮咛。

  “不会有问题啦,只要说是我硬拉你去的就没事了。我这把岁数了,一般来说,做什么事都不会被骂的。”婆婆边说边转身朝屋里走去。

  没一会儿,婆婆拿着一个透明餐盒走了出来,里面应该是装满了食物吧。

  “好了,走吧。”

  呗子婆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完全不像九十岁的老太太,反而是黑泽要担心一个没留神会跟不上她的脚步。

  “嗳,关于入窟者的习俗,你觉得如何?那么奇怪的仪式,以你一个外来者的角度来看,一定觉得很诡异吧。”

  “还好啦。”黑泽含糊带过,“的确很新奇。”

  “‘还好啦。的确很新奇。’”呗子婆婆故意学黑泽的语调,“你这人真帅气呀,讲起话来这么冷静,人缘一定很好,还真看不出来是个小偷呢。”

  “我不是小偷。”黑泽小心地回道,一边留意不让婆婆察觉自己内心的波动。

  “你说了算。不过啊,周造常说‘小偷看起来都不像小偷。’坏家伙大多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反倒是举止龌龊的人搞不出什么名堂。所以看到你这种言行帅气的家伙,总觉得应该是小偷之流的。”

  “就是所谓‘恶魔的嗓音特别好听’吗?”

  “听周造说,战前的日本也是这样。一宣告‘开战喽!’,所有的人、包括我都反对,但战争不知不觉展开了。一开始政府光讲些漂亮话,把所有人牵扯进去,像是‘国家有危险,我们一起扞卫家园吧!’、‘再沉默下去,国家的面子都要丢光了!’拼命地煽动人民。唉,就是这么回事吧。”

  黑泽想起一句谚语——通往地狱的路都粉饰得很美。同时他也察觉话题扯远了,“这位周造似乎很受村人爱戴喔?”

  “是呀,他也五十岁上下了吧,孤家寡人一个,个性稳重、温柔,待人又和气。”

  “他和阳一郎交情不好吗?嗯,不过他说的是事实。”

  “阳一郎的风评如何?”

  “哎呀,在上位的人难免遭人指指点点,要是被看轻就玩完啦。不过,阳一郎的确很不会做人。”婆婆又补了一句,“和周造简直是天差地远。”

  车道上完全不见行人或车辆,两人并肩走在大路的正中央,整片澄澈蔚蓝的天空飘着丝丝宛如轻烟的白云,黑泽不禁为这份闲适感动不已。周遭一片恬静,只听见鞋子踏在地面的轻快声响。在如此清爽的晴朗天空下,与一名大上自己五十多岁的婆婆并肩漫步,是多么难得而奢侈的事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婆婆真的九十岁了吗?

  “所以呢?你觉得如何?”两人走了数十公尺,呗子婆婆突然问道。

  “什么觉得如何?”

  “入窟献祭的习俗啊。你怎么看?”

  黑泽正想回婆婆“您刚才问过了”,但感觉上她这次只是想开个话头,其实是她自己有话想说。于是黑泽反问她:“您怎么看呢?”

  不出所料。“其实啊,我在猜啊……”只见呗子婆婆缓缓道来:“当初会搞什么活人献祭,背后一定有鬼。”

  婆婆的嗓门并不大,但中气十足,黑泽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而且即使讲得有些断断续续,言词表达却毫无窒碍。“婆婆,您真的九十岁了吗?”

  “不是啊。”婆婆回道。

  “我想也是。”

  “不是九十,是九十二岁。”

  “啊?”黑泽顿时哑口无言,怔了一会儿才回道:“我想也是。”

  8

  黑泽前来小暮村的路上没留意到,但这条山路似乎缓缓弯了个弧度,本来以为笔直前进就会抵达的山头,如今却出现在右前方,岩壁也在那附近。婆婆说:“越过山头就是山形县了。”黑泽却不觉得这座山头能那么轻易越过。

  “我猜啊,当初会选什么入窟者,一定是那届村长在打什么鬼主意。”婆婆又说了一次。

  鬼主意?黑泽不明白。“可是我听说是村长做了个梦,梦中提议以活人献祭消灾呀?”

  “哼,你觉得会这么凑巧,说梦就梦得到吗?”

  黑泽想想,也不无道理。

  “我啊,生性多疑,总觉得任何事物都有另一面,所以听到这种事我也持保留态度,说什么‘只要把活人献给神,山贼就会销声匿迹’,很像在骗人呐。”

  “不过后来山贼的确消失了,不是吗?”

  “我是这么想的——那个牺牲者啊,村长根本打一开始就决定好了。”

  “您说那个女的?”

  “嗯,依我看呀,那个女的恐怕是村长的情妇之类的,也就是对村长有威胁的角色。”

  看来故事相当曲折离奇,黑泽不禁兴趣大增。

  “然后呢,村长为了灭口便决定举办活人献祭。哼,当初一定是这么盘算的啦。”

  “为了杀掉她吗?”

  “刚开始可能没打算做到那么绝,但村长和山贼之间一定做了什么交易,好比‘我送个女的给你们,别再来骚扰我们村子了’,应该有过这类的交易或是私相授受吧。”

  “送个女的给你们……”黑泽喃喃念着,一边感受这句话的咬字中伴随着血淋淋现实的不快感。

  “没错。‘那个洞窟里关了个女的,随你们处置,交换条件是别再来打扰我们’,听了很不舒服吧,但很有可能哦。”

  “听了很不舒服,但很有可能。”黑泽也同意,“听说入窟者进去洞窟之后,村人会以岩石堵住洞口,是吗?那山贼要从哪里进去呢?”

  “真要进去总有办法吧,村长也可以自己打开洞口放人进去啊,而且其实从很久以前大家就传说那座洞窟有秘密出口,搞不好还真的有呢。”

  “秘密出口啊。”

  “大概在二十年前吧,发生了文吉事件,那时候村里就谣传洞窟有秘密通道了。不过呢,我也当过几次入窟者,当时想说来找找看吧,但洞里真的太暗了,根本无从找起啊。”

  文吉事件——黑泽的耳中回荡着这个词,心里也很在意,但他还是先问另一件事:“当入窟者是什么感觉?”

  “当然不好受啊,洞里黑漆抹乌的,上厕所得到洞窟的最深处解决,整个洞里臭气熏天,待在那种鬼地方,哪还有心情找秘密出口。”

  “所以依您的看法,那个女的是在洞窟里被山贼凌虐致死?”

  “是啊,虽然没人知道后来洞里发生了什么事,也可能是那个女的自尽身亡,总之,村子所有人都觉得入窟献祭真的生效了。”

  黑泽想象着那名女子被押进那座岩壁后方洞窟的身影。或许刚开始,女子也满心以为这是献祭,她双腿颤抖着走进洞窟,蹲了下来缩起身子,村人以岩石堵住洞口的声响传进耳里。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听着那声响呢?眼看光线从身畔消失,四周的穴壁与自己的肌肤逐渐染上化不开的黑暗,而她只是茫然地望着这一切吗……

  她什么时候才察觉这是村长搞的鬼?她什么时候才发现,无论是出于复仇、嫉妒,或是想灭口,总之,自己是被陷害进到这个洞窟里来的……

  在分不出白天黑夜的洞窟里,忍受着饥饿的侵袭,她心里想的是什么?突然洞口打开了,走进来的却是那群山贼,这一刻她的感受是什么?是深深的绝望?还是愤怒?黑泽心想,当然无从得知吧。而与此同时,他心中也浮现另一个声音——知道了又如何?

  “就快到了。”呗子婆婆说。

  两人来到入山口,路幅只有先前的一半宽度,柏油路也在此处接往踏平的土面小径,黑泽朝右边的岩壁走去。

  “不过,之后的入窟献祭同样很有效不是吗?”他想到一个疑点,“村长应该很难像赶走山贼那次一样动手脚操弄结果呀?”

  “我想是因为盘家的人脑袋都很好吧。包括阳一郎、他父亲纮一郎、祖父、还有曾祖父,四代少主我全认识,每个都聪明得紧。虽然各有各的个性,有的让人敬而远之,有的是个老好人,共同点就是聪明啊。”

  “您说的是‘聪明’,而不是‘小聪明’吧?”

  “他们家的人啊,可能学过一些关于事物发生前兆的知识吧,像是变天的征兆啦、熊出没的预警啦。”

  “所以不是凭直觉,是靠学来的知识?”

  “他们啊,一旦发现前兆,便看准时机要村人举行入窟仪式,这么一来,消灾解厄当然就成了献祭的功劳啦。”

  黑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呗子婆婆看。这位婆婆的手背与颈子满是皱纹,矮小的身躯甚至会被误认为是小学生,但其精力之充沛,思路之犀利,黑泽不禁低喃:“这就叫做九十岁的慧眼吗……”

  “就跟你说不是九十岁,是九十二!这两年可要紧了,别跳过啊。”婆婆笑道。

  “您和村里的人说过您的看法吗?”黑泽觉得这个“村长阴谋论”相当有说服力。

  “当然没说啊,那种话怎么说得出口,别傻了。”呗子婆婆笑了,“不过我曾和我家那口子提过,就是我那死掉的老公,结果劈头就挨了一顿臭骂,他说:‘你讲那什么傻话!不准说村人的坏话!’”

  不知道这位老婆婆年轻时是什么样的女子?黑泽试着在脑中描绘,但怎么都想象不出婆婆几十年前的面容,还是算了。“对了,您刚才提到的事件是怎么回事?”

  “文吉事件啊?”

  “是的。”

  “那事件可奇啦,本来嘛,这种小村子怎么可能发生什么事件,但真的发生了,大概在我刚满古稀的时候吧。”

  “文吉是人名吗?”

  “嗯,他是个惹人厌的家伙,四十岁上下,也不好好干活儿,偏偏生个俊俏的脸蛋,就是他死啦。”

  “会被称为‘事件’,表示他死得很不寻常喽?”

  “没错,文吉死在洞窟里,那次刚好由他当入窟者。”

  “当时还是以活生生的人献祭吗?”

  “怎么可能!三餐照样送去给他吃啊,除了山贼那次,之后从来没有人因为当上入窟者而死的纪录,所以文吉死在洞里才会引起那么大的骚动;而且最怪的是,文吉那家伙人是死在洞窟里,死因却是摔死的。”

  “摔死?”

  “听说全身骨折,很像是从山崖摔下去的。在洞窟里又不可能摔成那样,大家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关得好好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黑泽宛如在漆黑中凝目注视般眯细了眼,想不透在洞窟里摔死是怎么回事。

  “阳一郎和周造真的感情很差吗?”他试着又问一次。

  “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呗子婆婆果然没否认,“从前啊,那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从早到晚一起玩投接球,上哪儿都形影不离,学校的马拉松大会还曾经同时抵达终点,和高年级吵架也是两人一个鼻孔出气呢。”说着她的脸上不禁浮上微笑。

  “我听说他们友谊失和的导火线是由于周造的女友过世?”

  “谁晓得呢?”呗子婆婆只是含糊应了句,接着感叹道:“本来谣言就说不准有几分真实吧。”但黑泽听得出来,至少那个谣言是确实存在的。

  这时,眉头深锁的呗子婆婆突然抬眼望着不远处,有些讶异地张开了口,“啊,阳一郎,怎么啦?你怎么会在这儿?”

  9

  村长阳一郎可能也听说了有外来者借宿柿本家的消息,他见到黑泽,既没有惊慌失措地大喊“哪来的陌生人!”,也没有动怒,只是不客气地盯着黑泽问:“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的车成了那副德性。”黑泽指着左前方说道。那辆租来的车一如昨日整辆往左侧歪陷,倾斜的角度非常大胆而引人同情。“有车也回不了家,正在伤脑筋呢。”

  阳一郎点点头,敛起下巴说:“我帮你。”他的声音低沉,看上去不觉得有五十岁,给人精明强悍的印象。

  “那么我先走一步了,还得去送饭呢。”一旁呗子婆婆说着转身就走,没想到阳一郎旋即叫住她:“别去吧!送饭口的岩石有些崩落,手要是伸进去,一个不小心会受伤的。”

  “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不送饭吧。”呗子婆婆将装满餐点的盒子亮在阳一郎面前。

  “交给我吧,我等会儿送去。”

  呗子婆婆似乎不太能接受,不开心地板起一张脸,但还是将餐盒递给了阳一郎。“这样啊,那就麻烦你了。”婆婆接着问黑泽:“你也一道走吗?”

  “我要移一下车子。”

  目送呗子婆婆离去之后,阳一郎说:“好了,来搬车吧。”他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宛如有双冰冷的手抚上黑泽的颈子。

  阳一郎看上去很瘦,肩膀不宽,力气却不小,伸手扳住轿车底盘的架势也非常稳,而且他是使出全力帮忙抬车,不像柿本只是做做样子。然而光靠两个人的力量毕竟无法抬起轿车,于是他们决定用拉的将车子拉回草地上。

  “一、二、拉!”两人合力使劲一拉,路边土砂崩落的同时,车子被拖了上来,四轮稳稳地停在草地上。

  黑泽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硬是将车子驶离草地回到石子路上。

  回转,倒车,黑泽让车头面向下山路之后停了车,下车向阳一郎道谢。

  “其实我是来找人的。”黑泽拿出照片让阳一郎看,一边盯着他的表情。

  察言观色是黑泽的拿手绝活。以闯空门为业的,必须对下手对象的生活作息了若指掌,理解其行为模式。当然,不按上述计划或程序、像在赶工似地偷东西的同业大有人在,但黑泽宁愿保有一定程度的机伶,因此察言观色便成了不可或缺的技能。

  阳一郎仿佛戴着面具似地面无表情,他单眼皮,嘴型薄而长,肤色白皙,两道眉醒目清秀,却仿佛贴在脸上动也不动。他看着照片,眼神闪过一丝迟疑。

  “你认识这个人?”

  “不,没见过。”

  “可是你刚刚眼神游移了一下。”黑泽的判断是——对付这种人,应该老实地亮出底牌。

  “照片上这位是?”阳一郎不为所动。

  “他叫山田。”

  “这位山田先生看起来人品不佳,不像是个正经的人,”他指着照片说:“要是我们村子里有这种人就麻烦了。要说我有不安,也是因为担心这件事吧。”听不出是辩解还是真心话。阳一郎又问:“请问你是?”

  “我叫黑泽。”

  “黑泽先生,你事情办完就请回吧,待在我们村子很无聊吧。”

  “我想去看看那座洞窟。”

  “你听说了?”阳一郎终于变脸了,原本毫无表情的脸写满嫌恶与不悦,“你一定觉得是未开发村落的野蛮习俗吧?”

  “不错的习俗啊。”黑泽耸了耸肩,他觉得保有跨越世代的传统风俗绝对不是坏事,现今的日本几乎没有代代相传的思想,人们毫不珍惜思想与常识,用过即丢,也没警觉到累积智慧与知识的重要性。“现在被关在里面的人,叫做周造是吧?”

  “不是被关在里面,是正在入窟祈福。”阳一郎特别强调。

  于是黑泽试着换个方式切入,“文吉事件是真的吗?”

  阳一郎显得很错愕,似乎没想到村里的人这么多嘴,“那件事根本已经成了一个天大的谎言了。”

  “事实不是这样吗?”

  “只有一点是事实——入窟者文吉先生死了,如此而已。可能是心脏病发吧,事后有人加油添醋,谣言愈滚愈大。谣言这种东西都是这样,以讹传讹,愈传愈夸张,说穿了可能只是出于好玩,也或许是为了逃避责任吧。”

  “逃避责任?”

  “问题出在周造。”阳一郎终于说出这个名字,“当时的备餐者是周造,你知道备餐者?”

  “负责送三餐给入窟者的人。”

  “不只如此,备餐者还必须留心入窟者的身体状况,因为要是真的出人命就糟了,但当时身为备餐者的周造居然没察觉到文吉身体不适。”

  “所以是周造四处散播谣言说文吉在洞窟里摔死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想捏造能够让自己完全卸责的离奇事件吧,而且事实证明,村民的焦点都放在文吉的离奇死亡,没人责怪周造的失职。”

  “这么说,文吉的死不该归咎于离奇摔死,应该怪周造的人格,是吗?”

  “哼,他有人格吗。”说出这句话的阳一郎显得很没气度。

  “我能去入窟者的洞窟看一下吗?”黑泽再度闯关。

  “很抱歉我没办法答应你。我们村子小归小,也有自己的小宇宙,希望你不要破坏我们的规矩。”

  “好吧。”黑泽回答得很爽快,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不过当然,他并没有放弃探查洞窟,只是因为阳一郎刚才“有自己的小宇宙”的说法相当有意思,黑泽内心不禁称是——对耶,任何地方都有个小宇宙呢。

  黑泽没有反抗也没辩驳,默默坐上了车。

  “顺便送你一程吧?”听到黑泽的邀请,阳一郎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上车了。

  黑泽开车送阳一郎到部落入口处,阳一郎说:“欢迎再来玩,下次请避开我们入窟献祭的期间,我也比较有空带你逛逛。”丢了这句话便下了车。

  “啊,想请教一件事。”黑泽从车窗探出头对着阳一郎的背影喊道。

  阳一郎毫不掩饰不悦,脸上写着“你已经问了一百件事了,不是吗”。

  “你和周造为什么处不来?”

  听到黑泽这么问,阳一郎依旧面无表情,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粗鲁地冒出一句:“因为我们彼此都无法信任对方。”

  “可是你们小时候不是像兄弟一样玩在一起吗?”

  “小时候什么都不懂吧。”

  “是哦。”黑泽踩下了油门。

  车子往温泉街的方向驶去,前进了约一百公尺,黑泽将车子开往路肩,左边有一区长满了常绿树,于是他闯进那块小森林停了车,走出车外,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回头朝小暮村走去。

  “喂喂,你要回那村子?”黑泽脑袋里传来自己的声音,“干嘛又跑回去?”

  “你刚也看到了吧,”黑泽自问自答,“阳一郎手上没拿着呗子婆婆交给他的餐盒。”

  刚才两人将车子拖回平地的时候,阳一郎手上并没有呗子婆婆的餐盒,而且他没送餐点去洞窟便上了黑泽的车,也就是说,他一定把盒子连餐点一并扔了。

  “阳一郎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把入窟者的餐点扔了?”黑泽的脑子里,疑问接连涌上。

  “我的工作是来找山田的,没必要插手管那村子的事吧。”但嘲笑与规劝也同时响起。

  “工作第一的话,”黑泽对自己说:“当上班族不就好了,对吧。”

  就算这件事和工作毫无关系,所以呢?——黑泽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10

  “还顺利吗?”黑泽再度踏进柿本家,迎接他的是花江温柔的笑容。

  “只拜访了一户,见到了呗子婆婆。”

  “婆婆很健朗对吧。”

  “嗯,相当惊人。”黑泽耸了耸肩,“后来我还见到了阳一郎。”他没告诉花江自己去了那座岩壁外头。

  “啊呀,是哟。”

  黑泽问她柿本上哪儿去了,她指了指左边关着的纸拉门。那间是柿本的工作室,也就是说柿本正在创作吧。

  “别看他那副德行,关起门来创作的时候也是兢兢业业的呢。”

  “毕竟是艺术家吧。”

  “他从以前就是什么都得照规矩来的人呀。”对于年纪比自己小的丈夫的缺点,花江的抱怨中也带有一丝骄傲。

  黑泽脱下鞋子走进屋内,一边留意着别弄出声响打扰了工作室里的艺术家。在暖炉桌旁一坐下,他便开口说:“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我能告诉你的全都说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是关于阳一郎与周造的事。”黑泽观察者花江的反应。

  花江的脸孔微微抽搐了一下,她垂下视线说道:“那两人的事,昨天都说过了,我已经太多嘴了。”

  “可是总觉得你好像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事。”

  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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