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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朝阳 作者 无语的命运-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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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正因如此,他才希望将这所学校建成比江田岛更出色的学校,进而培养出最优秀的海军军官,在十几年后,他的学生们将会在战争中击败露国海军。到那时,日本才会明白。他和秋山等人为日本付出了多少牺牲。

    “我在想……”

    作为最初的鼓动者,秋山真之并没有道出自己的忧虑,反倒是把话题一转,朝着另一个方向看去。

    “北洋海军,那么庞大,如果有一天……我们怎么才能击败北洋!”

    一年前,对于如秋山真之般的海军军官而言,第一假想敌是庞大的北洋水师,而此时,其依然是秋山心中的假想敌。

    “秋山……”

    眉头微锁,瓜生外吉低声用日语说道。

    “不要忘记我们现在是在清国的海军军官学校中!”

    瓜生外吉的提醒让秋山真之笑了起来,同时从口袋中取出几粒炒黄豆,咬着作响的黄豆时,他看着瓜生外吉,依然用流利的汉语说道:

    “不,您错了,我们是在朝鲜统监府的海军军官学校中!”

    如诡辩般的话语从秋山的口中吐出时,瓜生外吉盯着他反问道。

    “难道朝鲜统监府就不是清国吗?”。

    “清国?”

    摇摇头秋山真之的视线投向那些将头发剃光的海军军官生们。

    “不,是中国的朝鲜统监府,难道您忘记了……”

    从口袋中取出一本书来,秋山真之递到瓜生外吉的手中。

    “在这些学员的手中,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本!”

    看着书本的名字,《扬州十日记》,瓜生外吉不禁一愣,这所学校中的学生,压根就没的所谓的“忠君”之心,甚至许多学生在日记中亦仿朝鲜人的习惯,用“崇祯”纪元,而非光绪的,这种思想上的决裂于校中越来越明显。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中国人,至于我们……”

    抓住几粒黄豆放于口中,秋山慢声细语的说道。

    “我们来到这里是投奔中国,而不是投奔清国,清国是没落的,而这里……”

    “秋山……”

    瓜生外吉沉喝着想要提醒秋山注意他的言语,毕竟这些言语无一不是大逆之言,万一传出去的话。

    “放心吧,如果说作为教导主任,您不能理解唐君的想法,那么您无疑是个不称职的教导主任!”

    盯着瓜生外吉;秋山真之笑着反问道。

    “在汉城的时候,你注意到了吗?唐君没有留辫子,穿的也是西装,而府中,尤其是警察部早都把辫子剪掉了,我可以告诉您,这一切,其实正是唐君操纵的,如果学校培养出来的是对清国忠心耿耿的奴才,恐怕唐君会非常失望的!我的教导主任先生!”

    (想像一个画面,数千万日本人高呼“中国班哉”的画面,应该会很有喜感吧!一个国家在灭亡时,他最珍贵的恐怕就是人才了,明治维新24年之功培养的人才,尽入中国,我想这才是最有价值的报复!)

 第127章 刘公岛(第一更,求月票)

    “嘟!”

    低沉的汽笛声于刘公岛铁码头响起,伴着这汽笛声,泊停于泊位上的北洋舰队的军舰纷纷为即将的远航作着最后的准备。按北洋海军的章程规定,每年都要进行严格的出巡活动。正常的情况是,从秋冬开始离开北洋地区,前往南方避冬,第二年春季再从南方返回,在夏季则出巡朝鲜、俄罗斯等北洋口岸。再加上不定期的前往烟台、天津、旅顺巡防、补给、维护保养,实则一年中仅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刘公岛。

    而今年因为日俄战争的关系,北洋海军例行的南方避冬巡航却一拖再拖,直到入冬后的第二场雪降下来之后,在英法俄公使作保的情况下,朝廷方才批准“拱卫京畿”的北洋海军实施例行的南方巡航,与往年巡航不同的是,这次巡航似乎还肩负着其它任务。

    铁码头上,扛着煤袋的水兵将一个个方型的煤袋扛上军舰。煤袋装着的是平壤海军燃料厂生产的无烟型煤,相比于旧时使用的开滦煤矿所出烟煤,平壤海军燃料厂出产的型煤非但有着火力强的优点,且因其所用无烟煤,又有着低烟的优点,虽说其价格比之开滦煤稍贵,但相比于质量不均火力弱且有损机器的开滦煤,现在经费充裕的北洋海军更乐意使用海军型煤。

    铁码头一侧的“致远号”巡洋舰舰桥上,管带邓世昌时而会把视线投向那些正在搬煤的水兵,水兵们身上白色的军装已经完全变了颜色——黑呼呼的满是煤灰,不过相比过去用的碎煤。至少甲板上还算干净。

    “陈副管驾。现在由你指挥装煤。三时十五分,必须完成装煤!”

    “喳!”

    一旁的副管驾陈金揆听到命令,连忙立正服从。尽管北洋海军接受的是西式的训练,且今年又换上了洋式的军装,可依然残留着旧式军队的痕迹。

    离开舰桥,进入舰舱后,舱顶的电灯映亮着过道,在过道内。有三两水兵正在整理着舱内卫生,北洋海军章程完全参照英国皇家海军,每次备航前都必须将舱室清理一尘不染。作为“致远号”管理的邓世昌,之所以进入舱室,就是为了检查各舱室的清理情况。

    舰内有通道并谈不上宽敞,因为大多数水兵都在搬煤的关系,舰舱内仅只留下少数的一些水兵在作着舱务整理,在检查舱室时,邓世昌会刻意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擦拭一下某些不容易擦的死角,如果手套上有灰。就会命令水兵重新打扫。

    尽管这种整洁在海上航行时因为煤烟的关系维持不了多长时间,但却是极为必要的。就像舰上的洗澡、更衣等都是保持战斗力的必要,虽说琅威理去职,对于北洋海军的训练有一定的影响,但几年来的严格训练,却让许多事情养成了一个习惯。

    在邓世昌一层层的检查舱室时,在下层的锅炉舱内,这会仅只有几名士兵在那里铲煤以为锅炉加压,而在水兵们铲着煤的时候舰升火邵鸿清却就着有些昏暗的灯亮,在那里看着书,与陆师勇营不同,于海军中即便是一个升火兵至少也曾开过蒙,作为二等升火的邵鸿清自然也读过几年的书。

    只不过今日他与往常似有些不同,在看着手中的小书册的时,他的嘴唇紧咬着,那拳头更是握紧着,那双眼睛中闪动着些许泪光,一种无名的痛楚在他的胸膛中弥漫着。他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整个人完全沉浸于悲鸣中的他,甚至没有听到扶梯的踩踏声,更未注意到管带走进了锅炉舱。

    “大人……”

    几名升火兵瞧见进入锅炉舱的管带,正欲喊邵鸿清时,却被邓世昌制止了,邓世昌瞧着正在看书的邵鸿清,那眉头依还是微微一皱。

    在只有水师衙门和营房的刘公岛上,官兵们训练之外平素除了看书便再也没有了其它的活动,过去大家伙倒是没有看书的习惯,直到月前一位中堂大人的老乡在他人的保荐下,于岛上的一间狭窄的闲屋内,办了一家图书馆,专门往外借书,海军兵佐凭腰牌便可以借书,而且价格极为便宜,若办了借书证,一月不过二十文钱。

    对此纵是提督大人亦深为赞同,甚至还特意办了一个借书证以示支持,许是闲着无聊,现在于海军经常可以看到有水兵读书,邓世昌自然不反对水兵看书,亦赞同他们多看书,但邵鸿清现在正于岗上,岂能专心看书,而不顾正业!

    “邵升火!”

    突然的沉喝让正在看书的邵鸿清魂顿时回了过来,一见是管带大人,连忙将书扔到煤块间。

    “大人,小的违反章程,请大人责罚!”

    若是搁过去,邵鸿清或许不会认的这么快,可今天却不同,那本书千万不能……

    “怎么把书丢了,接着看啊!”

    皱着眉邓世昌从邵鸿清主动认罚的态度上意识到些许问题,朝着丢在煤堆上的书看了一眼,果然邵鸿清的脸色便是一变。

    “看的是什么书!”

    邓世昌沉声一喝,便命人把书拾起来,见书落到大人手中,邵鸿清更是浑身一颤,双腿一软整个人顿时跪了下去。

    “大人……”

    跪下去的邵鸿清连忙叩头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那书的封面上特意蒙了一层纸,以至看不到书名,可翻开后却看到扉页上写着《扬州十日记》,瞧着这书名,邓世昌的眉头猛然紧皱,或许他没读过这书,却对“扬州十日”多少有些耳闻。

    “或衬马蹄、或籍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

    翻开其中一页,待看清上面的内容,邓世昌猛的将手一攥,盯着跪在地上的邵鸿清,

    “这书那里的来的!”

    “回,回大人话,是,是小的上次去上海的时候,于,于书店里买的……”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邵鸿清都不知道为何要给书馆做掩护,这明明是借的。可他并不想把岸上的书馆牵涉进来。

    “小,小人没读过书,不知啥书好,所,所以……请大人饶命,请大人饶命!”

    邓世昌先是沉思片刻,而后抬腿便是一脚。

    “看的是什么书!还不快去干活!若再不尽责,本管带定行以军法!”

    挨了一脚的邵鸿清连忙爬起来招呼升火忙活起来,与此同时,邓世昌却是脸色铁青的朝着上舱走去,他的手中还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待他回到管带专舱后,他盯视着手中的书本,直到现在,他甚至都想不通,为何要给邵鸿清掩饰。

    “碧赭化为五色,塘为之平……”

    只不过是略扫一眼,邓世昌连忙将书合上,不敢再去看它,正欲将书撕碎时,那手却是微微颤抖着,面色变得极是难看的邓世昌,只是紧紧的攥着他,那神情中更满是挣扎,好一会才恨恨的喝道。

    “禁书乱我军心,实是可恨!”

    可那话语却没有多少底气,又一次,原本欲撕碎的书,还是被他打开了,在翻看的时候,邓世昌注意到书页上写满了铅笔小字,那小字中溢满着对朝廷的愤恨。

    “此等祖宗血海深仇不报,何以为人!”

    “时至今,我等竟然留辫,实在是愧为中国人!”

    诸如此类的言语留言者岂止一人,单就是那字迹便不下数十人,瞧那触目惊心的字眼,邓世昌的神情却变得越来凝重起来,他能想象看过这书的水兵,对朝廷会是什么态度,这,这书于海军传播多长时间了?

    要不要告知大人?

    内心百般挣扎犹豫的邓世昌直到最后还是没有做出决定,那书终究还是没能撕碎,反倒是被他小心翼翼的藏到一旁的小书柜的角落中,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一般,反复确定不会有人注意后,他方才再次离开舱室,在他重到舰桥的时候,此时装煤已近尾声了,甲板兵正在冲洗着甲板上的些许浮灰,立于舰桥上的邓世昌忍不住朝着岸上看去一眼,虽说看不到那家图书馆,可他心中却忍不住想到,难道那书是从书馆中传出?

    立于图书馆门边的青年人则只是笑呵呵的注视着铁码头的方向,尽管从这里根本就看不到铁码头,可把双手插在衣袖内的他,却只是笑呵呵的瞧着,似乎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了,甚至就连同那馆中的客人亦是连看都不看不一眼。

    当他看着铁码头的时候,书馆内几名穿着军装的海军岸上兵,则在那里不停的翻着书,偶尔的他们还会聊上几句,聊一聊先前的看的书,那言语中隐隐总会带着些大不敬之言。

    而到了这个时候,书馆的青年老板便笑呵呵的走了过来,与几名岸上兵聊了起来,几人在那里看似谈着书,可聊着聊着,在老板的邀请下,这几名岸上兵便随老板一共到屋后吕茶读书起来,这于岛上不起眼书院,此时非但成为了海军水兵的学习之地,亦成为陆水师结朋交友之地了。

    “嘟!”

    又是一声汽笛长鸣,铁码头两侧的北洋海军主力随着号令,缓缓驶离码头,在夕阳下朝着大海的方向驶去……

 第128章 安纳波利斯(第二更,求月票)

    1891年9月,位于马里兰州首府安纳波利斯的美国海军军官学校迎来一批东方学生,这批东方学生来到学校的时候,穿着一身与美国海军军装截然不同的军装,相比于美国海军军装,他们身上的军装似乎更为美观一些。

    25名“朝鲜”海军军官生的到来,对于安纳波利斯军校而言,无疑是一个极为新鲜的事情——这是这所学校接受的第一批外国留学生,正当安纳波利斯的师生们仍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于课堂上极为认真的“朝鲜军官”时,另一批穿着英式海军制服的东方军官走进了这所海军殿堂,与那些剃着光头的“朝鲜”军官不同,这些人的脑后留着辫子。

    两批先后抵达安纳波利斯的东方留学生,一共有57人,相比于前者后者足有32人,但很快安纳波利斯海军学校的师生们,便注意到他们最大的不同,从朝鲜来的留学生,身体大都极为强壮,即便是与美国人相比亦毫不逊色,而后者却显得有些羸弱,以至于其中有很多人在两万英尺长跑时,很难坚持下来。

    但后者亦有他们的优点——他们似乎更聪明,英语亦更为流利,总之两群人各有各的优点,初两群人似乎并不怎么接触。尽管前者身体强壮,但他们的英语水平大都一般,在学习时自然有些吃力,而学校的教官都非常瞧不起留辫子的中国留学生的身体素质,所以更加强调体能训练,对此后者自然是叫苦连天。于是面对压力两群人立即抱成了一团。前者向后者讨教英语。而后者则向前者学习体能训练。

    不到三个月的功夫,学校内的这分散在各个学系的57人便抱成了一团儿,互相激励着彼此努力学习,甚至还在课业上向美国同学发起挑战,以至于在圣诞节前的最后一次考试中,在全校前50名中,有三分之二为中国留学生所包揽。

    整个安纳波利斯军校无不为之惊讶,以至于连身为学院院长的阿尔弗雷德?塞耶?马汉亲自在圣诞节前举行了一场餐会接待这些“聪明的中国军官”。祝贺他们所取得的好成绩。

    一次在例行的晨跑时,当围绕着操场跑了20圈之后,浑身被汗水浸透的陈幼泉站在操场边看到太阳从天空上升起的时候,他第一次觉得天这么蓝,让他的心情好了很好,他喜欢这里柔拂的风,几乎能吹散内心的压抑。

    相比于天津水师学堂,他更喜欢这所学校,尽管学校严格的制度苛刻的条令让他和同学们一样,都有些无所是从。但他还是喜欢这里的与国内截然不同的氛围,无论是课堂亦或是生活。安纳波利斯军校校园很大,即便是下了一场雪后,时不时可以看到松鼠从雪地间抱着橡子跑过,总能让人愉悦起来。

    可是在短暂的愉悦过后,却都不剩。陈幼泉知道美国不是他的家,他也不会在这里待很长时间。快则两年,慢则四年,他们就会离开美国返回北洋海军,他们是北洋海军的军官,最终还是需要回到舰队为国效力。

    冬日阳光透过窗射到身上,让人觉得很懒散,似乎美国的空气弥漫着那充满迷茫的灰尘,而空气中的教学气氛又是极度自由的,尽管老师享有权威,可却鼓励学生挑战他们,这与国内是截然不同。

    现在,随着圣诞节长假的开始,繁重的课业暂时结束了,甚至就连指导他们这群一年级“老鼠”的高年级生也纷纷享受起圣诞节长假,参加各种聚会、舞会,而无暇问及他们。此时,在这所学校中,似乎他们这些中国留学生显得有些“无所事事”。

    许是有些无聊的关系,陈幼泉站起身来闭着眼睛开始每日的“省身”,这是习自“朝鲜”海军生,不由朝鲜统监府派来美国的中国海军生们的习惯,他们每天都会在聚集一起“五省”已身。而那“五省”训令是仁川海军学校的训令,按他们的说法是习自日本教官,是日本江田岛海军兵学校的训令,被日本教官“拿”到了仁川。和其它的同学一样,陈幼泉亦接受了这每日“五省”,现在甚至就连同一些美国的同学,亦私下效仿他们,而且马汉院长似乎也非推崇这“五省”训令。

    至诚不悖否?言行不耻否?气力无缺否?努力无憾否?亘勿懈怠否?

    用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反省已身后,陈幼泉发现自己似乎违背了几条,他发现自己无法像过去一样,面对一些事情时极为坦然,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很怀念过去的日子,过去在天津水师学堂的时候,他不会考虑那么多问题,人似乎也多了些快乐。

    但现在,他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他觉得应该振作起来,把精神放到学习上去,可每每想到几年后面对的未来,他的心情却立即变得有些沉重!

    我是谁?

    我是何人?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过去他从未思索过的问题,但现在,这些问题却经过同另一群剪掉辫子的同学间的交流,不断的困扰着他。

    我是汉人,为何要忠于满清?

    每每想到这个问题时,他就会想到《扬州十日记》中记录的暴行,祖先的遭遇压抑的他喘不过气来,报效朝廷更是从理所当然变成了质疑。

    他知道,自己会在这里成长,为了祖国的富强,可大清国,是他的祖国吗?满清的皇上是中国的皇上吗?诸如此类的问题困扰着他,以至于让他无法安心学习,无数次,他都想询问那些同学,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尽管他们知道未来会遇到很多困难和挫折,但无论,都不会停下脚步。可。他却做不到。

    他知道。今天如不迷茫,明天才会有希望。

    可现在,他却陷入迷茫之中了。

    凝视着天花板,学校配置的橱柜床椅之外,陈幼泉没有在房里增加任何东西!墙上没有字画,桌上没有摆饰,架子上没有书籍……实际上条令也不准确他悬挂那些“平添书香气”的字画。

    陈幼泉眯起眼睛,感到胸口沉甸甸……

    他对这东西很熟悉。现在他就对这样东西熟悉起来,这东西无所不在,像影子似的追着他,困扰着他,而这种东西叫“民族”。

    “民族!”

    陈幼泉叹了口气,下意识的看看怀表,下午四点钟。他却像僵尸一样躺在床上,陪伴他的,是那个最忠于他,永不会抛弃他的“民族”。

    民族!

    这个问题。过去他从未曾思索过,考取功名、报效朝廷。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了!可是现在,他却不愿再去报效那满洲人的朝廷了,甚至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应该推翻这个朝廷。

    若非是满洲的朝廷只顾自己一族之私,中国又何至于沦落到这等田地?若非他们推行残暴的文字狱和愚民奴役,中国人又何至如此麻木。

    这样的满洲朝廷值得汉人去效力吗?

    陈幼泉沉思著,不想动,也无人诉说。

    咚咚,宿舍门蓦然被敲响了,清脆的敲门声击碎了一屋子的沉寂。

    陈幼泉被这突然的响动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来,伸了个懒腰。有时候思索也会让人疲倦!他真有点倦怠感,累的难以解释的。

    他打开了宿舍门。

    出乎意料,门外是穿着身朝鲜海军制服的韩彻和陈书,他们两人前者是“朝鲜生”的中长官,后者是北洋生中的官长,不过在这里,他们都是学生。

    面对突如其来的客人,陈幼泉有些惊奇,

    “怎么?屋里有女人吗?紧张?”

    陈书笑着开起了玩笑,尽管他们在课业上非常努力,但是在有一门课上,却远逊于那些美国同学——在舞会上总是表现的极为腼腆,更谈不上邀请某一个女孩进入宿舍,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他们是美国人眼中的有色人种。

    微微一怔,陈幼泉意识到陈书是在开玩笑。而韩彻却于一旁边笑说道。

    “好了,不开这个玩笑了,怎么,洌泉,你这阵子可是有些不对劲啊!”

    说着他便走进了陈幼泉的房间,源自于英国海军的习惯,在军校内每一个海军军官生都有自己的独立宿舍,仁川是如此,安纳波利斯也是如此。

    “是啊,洌泉,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面对两人的关切,陈幼泉的脸色立即变色,眼神亦暗淡起来,嘴唇苍白。那些话能说出来吗?就在他沉默不语的时候,陈书和韩彻互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

    “其实,不用你说,我差不多能猜到你想!你在想着,那满洲人的朝廷有值得咱们报效的是吗?”。

    那话声传到陈幼泉的耳中,却让他整个人浑身一颤,他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陈书,他可是候补的七品武职。

    “我……”

    正欲开口时,陈书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纸烟,默默的点着一根烟。今天之所以来这,就是因为自从那日留学生聚会后,陈幼泉表现出来的不正常。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我、林孔、杨春燕,我们想的都一样,可这并不妨碍我们去学习,知道这是为吗?”。

    话音落下时,陈书盯视着陈幼泉用沉稳的口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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