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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画江山-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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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五六个负责守夜的头目心中害怕,虽然站还站不稳当,却努力立直了身子,向他道:“请大头领放心,咱们必定不敢睡觉,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巡夜。”
王亮这才满意,重重的一点头,由着两个抢来的小妾扶着,头重脚轻的回房歇息去了。
他的部队完全是土匪武装,虽然也号称是复国义军,编制还仿效着大楚军制。其实完全没有训练编制过,打起仗来,挥舞兵器,向前直冲,就是他们的章法。打胜了仗,就四散抢掠,谁抢钱财和美女多,谁就有功。
这样的军纪和传统,散漫已久。王亮虽然凶横,待他一去睡觉。这些小头目也是满肚的酒,看着他拥着抢来的大家闺秀去享受,旁人如何能够心服。
那个被他危胁要沉井的头目吐一口唾沫,恨道:“他奶奶的,他们大头领穿着绫罗绸缎,床上睡着娇滴滴的小娘,吃的大块鱼肉,喝的上好美酒。咱们年年辛苦,只有逢年过节,才分几块肉打打牙祭。今儿难得,大家高兴一场,他还这么凶横。”
“正是。咱们的寨子有谁敢来摸。他分明是闲着没事,寻咱们开心哪。”
“不管他,一会吩咐下面的好好巡夜,咱们哥几个找地方睡去。大不了四更再起来,装个样子就是了。”
众人困意上涌,哪里管得上许多。步到寨子外面,将几十个巡夜的小兵叫来,严辞厉语吩咐了,让他们好生巡查,自己却呵欠连天,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他们自以为想的周到,却不曾想,他们连王亮这个大头目的话都打了折扣,更何况是自己属下的小兵。
第四卷 逐鹿中原(七)
一见他们离开,那此巡查的士兵一个个如蒙大赦,或是三五成群,缩在寨墙背风处,咪着眼躲着秋夜的寒气。或是偷偷溜到寨子里面,趁着夜半无人,到厨房偷取没有吃完的食物和酒,在角落里享用。
唐伟与李勇已经出发两天两夜,途中只歇息了三四个时辰。沿途遇到的山民,全部被他们押在队中,以防着消息走漏。待到了敌人的寨外,他们眼见对方喝酒吵闹,心中不禁欢喜之极。张守仁吩咐过他们,要以最少的代价来给敌人最重的打击。对方如此不知死活,不但没有在远处步着暗哨,就是连巡夜的人,也是不见踪影。
两人都是职业军人,虽然明知对方不可能是布下陷阱,还是吩咐属下歇息,恢复体力。一面派了几个身体轻便的属下,顺着对方寨子的外围攀援而上,前去观察。
“队正,对方都没有一点防备。总共不到五十人的巡夜小队,大半都缩在寨子里面。这寨子方圆和咱们的差不多大。外围用木栅栏围起,左侧看起来是百姓的住处,右侧有几百个窝棚,属下等看到那些喝酒的士兵都钻了进去,显然是兵营无疑。内寨也并不大,寨墙也不高,虽然是石砌,却没有什么箭堡,看起来应该很好攻打。”
负责打探的哨探来回攀爬了两个时辰,待他们回来时,对面的寨子早就寂静无声。
唐伟与李勇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挥手让几个探子歇息后,他们各拿一支树枝,在地上划出对方的防御图来,稍加研究后,唐伟便笑道:“这个什么过江龙,只是个混混罢了。这样的防备,也难得他的寨子没有被人劫过。”
“是,没有拒马也罢了,鹿角、箭楼、烟火,挡索,全部没有。军营里寨墙太远,内寨离军营太近,一乱起来,根本没有办法有缓冲的余地。”
“唐将军,我看咱们不必摸黑杀进去。这样的乌合之众,不值当咱们冒险翻入。依我看,不如先肃清外墙,咱们攀援上去,然后大开寨门,用火箭射对方的兵营,对方一乱,必定四散奔逃。”
唐伟点头道:“不错。围九阙一,对方一见大门洞开,必定会拼命往大门处跑。到时候咱们虽然放开一条生路,可是在这途中,对方要死多少人,只有老天知道了。”
“嘿嘿,张将军知道这种摸寨子的事,弓箭最是重要。咱们除了多带了投枪,还有强弓更弩,到时候兄弟们就拼命招呼吧。等下面的小兵逃的差不多了,咱们就收拾起来,去攻内寨。”
虽然说的是大票的人命,却仍是谈笑风生,浑不在意。那些被他们视为牛羊,要大加屠戮的寨内土匪们,当真不知道如何是想。
“好了,众儿郎,歇息够了没?”
到得此时,唐伟也不再顾忌被人听到,站起身来,在微弱的月光下,全身黑甲的他,身形高大,披风在微风下啪啪做响,宛如天神。
“将军,咱们歇够啦。进寨杀贼吧!”
“好!我来发令!”
唐伟与李勇虽然都是队正,唐伟年纪稍大些,这种场合,虽然大事是两人商量决定,却循例由他来发令。
一队三十人的背崽战士,手持横刀,消消先摸近夜色中的对方寨墙。对方除了有几个小兵,在木板搭成的墙上木沿上巡逻,其余的都缩在墙角下。
“啪。”
一声钝响之后,几个小兵被他们用投枪射中,摔落下地,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伙二三十人的巡逻贼兵,听到声响,刚欲起身,却只得眼前刀光耀眼,一阵阵利器风声划过,各人只觉得自己喉咙间一痛,鲜血狂喷,丧魂落魄之间,便欲大叫。可惜喉咙被人割破,再也发不出声。
顷刻之间,外墙内外的巡守贼兵,已经被全数肃清。当先的几个小队迅即打开木墙,大队背崽军士进入内里,沿着木梯攀爬而上,站在墙内的木头外沿之上。
“点火,发箭,烧死这些狗崽子。”
对方的军营,全数是用木头和茅草搭建而成。此时正是秋高气爽,天干物躁的时候。两百多支强弓硬弩不过连射三五次,漫天的火光已经燃起,无数的身影自梦中惊醒,奔逃而出。
“射,能动的就射。”
此时,不但是军人,就是营地内的百姓也惊散逃出。唐伟与李勇铁青着脸,向下属连下严令。
“咻……”
漫天的箭雨不住的向火场中的人去。背崽军士虽然不以善射闻名,却也是个个箭术精准。大半的箭矢飞向了场中的精壮男子,无数的贼兵中箭倒地,惨嚎连声。
他们喝酒之后,因为一个窝棚里要挤不少的人,虽然天气已经凉爽,却仍是脱了衣服睡觉。火光一起,便觉得灼热非常,好不容易逃将出来,迎接他们的,却是漫天的箭雨,绝不留情,勾魂夺魄!
前面的血雨喷溅,箭箭要命,后面是越来越大的火光,有不少来不及起身的贼兵被当场烧死,火舌添在人身上,烧灼着光溜溜的皮肉,发出一阵阵滋拉的声响,熏人的恶臭开始弥散开来,使得场中的贼兵越发害怕。
袭击刚起时,还有各级的军官拼命督促部下,用木盾抵挡敌人的箭矢,然后列队排阵,冲向敌人还击。到得此时,所有人均知道今晚已方必定大败,无力还击。明眼的人看到大门洞开,虽然外面仍是黑而沉静的夜色,却是唯一的逃生通道。
也不需要人提醒,也不需要头目们的呼喝。所有逃出火场的贼兵,开始拼命往大门处逃跑。他们扔掉手中所有的物事,只盼箭射在别人身上,好掩护着自己逃出生天。
二百多背崽战士并不因为敌人的惨叫和求饶就停止射击,他们每个人手中全是大楚精锐的弓箭,与蒙兀人和伪朝那些粗制滥造的弓箭相比,制作更加精良,制式一般相同,配置的箭矢都是相同的规制,使用起来,势大力沉,完全能穿透蒙兀人的皮甲,更遑论这些光着身子的贼兵了。
杀戮,箭若飞蝗。
鲜血四溅,死亡。
在杀红了眼的背崽将士身前,贼兵已经摞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尸体。鲜血染满了土地,一片又一片的殷红,在火光下显的分外刺眼。
“停。暂歇。”
眼看场中的贼兵已经乱如马蜂,千余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当当场,其余大多贼人,由大门逃出寨子,潜入黑暗之中。已经吓破了胆的他们,绝无可能返身回来做战。
烧死的贼人也有数百,一股难闻的恶臭在寨中弥漫。
剩下的约千多人,已经吓破了胆,不少人拼命喊叫求饶,跪在当场,可惜箭雨不停,他们又重新站起身来,没头苍蝇似的乱跑。有的人不管不顾,只趴在地上诈死,只盼着箭雨不要落在自己头上。更有人吓的神经失常,屎尿齐流,呆立场中,不知所已。
待发觉箭雨停止,各人如蒙大赦,呆呆的看着对面木墙上静静站立,身穿黑甲,如同杀神一样的军人。
“你们听了,不想死的,在寨子里找些绳子,把自己捆了,到寨墙下面等候发落。”
正迷茫间,听到这一声吩咐,各人喜极而泣,均想:“这下可保住性命了。”
当下不由分说,先有一部份人隔断火场,一部份人寻得了寨子内库存的大股长绳,一个个咬牙切齿,抢先让别人将自己捆起来。急迫间,竟有不少人扭打起来,就想着好早点被捆绑起来。
这一股股长绳,好象是救命的符咒一般,在这些贼兵眼里,有着难言的魔力。
“将军,干吗要饶过这些废物?咱们每个人还有十几支箭,不如一气射完,把他们都射死得了。这样的废物,留在世上也是lang费粮食。”
一个背崽火长看不过眼,向着唐伟轻声问道。
唐伟将眼一横,斥道:“你不累,兄弟们也得累了。二十五个力的弓箭,射到现在,你抡一个胳膊试试?”
那火长果然将自己胳膊抡了一下,只觉又酸又麻,差点儿将手中的弓箭扔了出去。他如梦如醒,又向唐伟道:“有理,将军果然是将军。等咱们歇息过来,再把他们全射死。”
唐伟哭笑不得,向他道:“一会子还要攻内寨,要留些力和箭矢。你看,外面乱到现在,内寨也就是开始的时候有人出来,现下里面灯火全灭,肯定是想方设法,要挡住咱们。攻进去不是难事,难得的是不折损人手,明白了么?”
那火长这次终于恍然大悟,点头道:“不错。等咱们攻下内寨,再把这些贼人全杀光。”
唐伟差点暴怒,挥手将他赶开,自己转头向李勇笑道:“张将军下令咱们尽量多抓些军人俘虏,这可真不少了。”
李勇点头道:“不错。杀人立威也办好了,抓人也抓好了。这个差事算是差不多办妥了,一会子攻下内寨,就能回师了。”
两人谈谈说说,不过小半个时辰过去,场中所有的贼兵都已经自缚完毕,一大团麻花一样,呆在场中。
“各人听了,慢慢走到墙边,睡在地上,不准乱动,敢扭扭身子的,一律射杀。”
待这伙俘虏走到墙边,老老实实趴在墙边,又有背崽军士跳下墙去,将他们一律安排妥帖,依次趴好,东方的天际,已经有了一抹晕红。
“李将军,你看这内寨要如何攻打?”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山寨正中,以石块砌成的小型城堡渐渐显示出全貌。不愧是这大别山中最大的山寨,物力才力都很丰富,这小小内寨砌的很是高大,岩堡分明,上面隐隐约约有人持刃而立,随时准备着抵挡敌军的进攻。
李勇咪了看了半日,皱眉道:“看来咱们都低估了这过江龙。此人能屹立多年不倒,还是有些成算的。不管外面打的怎么样,他缩在里面始终不出来。如果咱们强攻,只怕要吃亏不小。”
唐伟恨声道:“困死他们得了。”
“不成。这内寨也不小,里面肯定有不少存粮。”
“放火?”
“你傻了不成,这岩堡是石头砌的墙底,怎么烧的起来?”
唐伟长叹口气,正欲挥手下令强攻,却见那岩堡里用绳索吊出一人。两人一起见了,均是精神大振,当即下令将那人带来。
第四卷 逐鹿中原(八)
待那人走的稍近一些,唐李二人差点儿笑出声来。这人的神情鬼祟,两撇老鼠须又焦又黄,见他们打量自己,便拿着两只小眼不住的打量着唐李二人的神情,当真是猥琐到了极点。
“你是何人?”
“小人张仲举,叩见两位将军。”
这人形状猥琐下流,现下又神情鬼祟。唐李二人忍住笑意,又一齐喝问道:“他们放你出来,是何用意?”
那张仲举是这山寨里管帐的师爷,倒也有些见识智谋。虽然内寨坚固,但也知道以对方的实力,只要放手强攻,自己这边强受,最多两刻功夫,内寨必定不保。敌人若是有些死伤,以他们的凶残手段,寨子里的人一个也活不成。
他想到这里,后背上泌出大滴的汗珠。虽然东家因为他聪明伶俐,待他不薄。不过拿命来回报东家的事,他可是绝不会做的。此人心机深沉,机智灵动。一想到后果可怕,当即脑子一转,便到了那王亮身前,向他道:“东家,眼瞅着敌人把外场收拾干净了,一会他们休息过来,体力回复,必定要来攻寨。咱们这里虽然还有三四百人,可万万不是这些凶神的对手啊。”
这王亮如何能不明白。他半夜惊醒,看到敌人来袭寨,原本要带人出击,只是登上石堡头顶一看,看到对方箭不虚发,打死自己的属下,如同杀鸡屠狗一般。再加上外面局势大乱,队列人心都是散了,就是他冲出去,也决计不可能重整队伍。人数优势发撑不出来,对方又占着地势之利,冲出去不过是送死罢了。想到这里,他只得按捺下来,双手死死抱着石堡外沿,看着自己的兄弟被屠杀。
待到天色微明之时,他害怕敌人的劲箭直射到自己这里,只得又下去,偷偷在寨子里的窗口往外窥探。待这管平潮来同他说时,他正是愁肠百结,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说的,我自然知道。可是对方如此凶横,咱们就是逃也逃不掉的。”
“东家,我看不如派人去盘盘对方的底,他们要钱粮,咱们给就是了。”
王亮愁道:“人家有钱有粮,哪里是要咱们的这点家底。”
他将对方的底细原原本本的说了,那张仲举不住在心底大骂。自己的这个东家和下属,也太蠢了一些。大别山的这些土匪杆子,虽然只是志在打家劫舍,却也是挂着义军的幌子。南方的大楚,还是中原正朔,民心所在。对方是正经的朝廷大员,东家只要卖个面子,服个软,对方还能在此常驻不成?名号和钱粮却是大大的有,不比自己辛苦去抢要好的多。况且,别的杆子要是知道是朝廷官兵征伐这寨子,只怕不会派兵来援助,反而会落井下石吧。
他一边在心里痛骂这王亮呆傻,一边琢磨着道:“东家,既然是这样,就更好办了。对方要是来打劫,或是占山头,咱们就没有生路了。若是朝廷因为前次的事得罪了他们,前来讨罪,只需东家你服软认罪,答应以后好好效力,还怕他们不退兵?退了兵后,东家你还是这方圆几百里的霸主,借着小寨子都服你的声威,和朝廷的那官儿讨价还价,要些封赏,好来弥补今天的损失啊。”
他说的极是有理,王亮也是眼前一亮。只是又摇头道:“说是这么说,可是对方这么狠,派谁出去的好?”
张仲举笑道:“富贵险中求,既然是小人出的主意,那自己还是小人来做这个事。”
王亮喜道:“好,好好。师爷你向来只是出出主意,大伙儿都说你奸猾,没想到今天这么奋勇。这样,我们立刻用绳索吊你下去,由你去寻对方带队的将军说话。他们要啥条件,咱们不妨都答应下来好了。”
当下计较已定,就把那张仲举吊出内寨,一路狂呼小叫,被送到了唐李二人身前。
唐伟与李勇两人面面相觑,委实想不到对方居然还有一招,也不是请降,也不是邀战,倒是用以前朝廷与义军打交道的老习惯,开口先赔不是,然后还讨要起封赏来。
他们二人哭笑不得,盯视着眼前的这个奸狡小人,见他神色精明,料想也瞒不过,当下由唐伟沉声道:“你家主人不是什么义军!我家将军早就打探清楚,他不但不打蒙兀人和伪朝,反而是一直祸坏百姓。现下朝廷大军进驻,他不来拜见,反而要征集大军来攻打。这样的狂悖之徒,断然没有赦罪的道理。”
张仲举吓了一跳,眼见前计不成,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别的也说不得了。当下向唐李二人谄笑道:“朝廷法度如此,还有什么说的!小人愿意协助几位将军,擒拿恶贼。”
他转眼之间,就把前东家给卖了。唐李二人看着他脸,只觉哭笑不得。两人对视一眼,均觉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唐伟向他沉声道:“你从逆叛乱,原也是死罪。这会子既然愿意投效卖力,便饶了你的性命。”
这张仲举虽然怕死,心里却是清明。一听这唐伟如此一说,心中暗暗鄙夷道:“老粗就是老粗,换个东家也是一样的粗人。这样的虚言欺诈,恐吓于我,以为我不懂么。”
当下连连点头,继续在脸上绽放着笑容,向唐伟连连点头,答道:“是,小人明白。小人的狗命得存,全是因为将军你宅心仁厚。”
“好,你这就回去,告诉那王亮和他的族人,出来投降,既往不咎。不但饶他性命,还继续让他统领这个山寨,授给他指挥使的官衔,保他荣华富贵就是。”
唐伟吩咐完毕,见张仲举呆立原地,并不动弹,不觉怒道:“怎么还不去,寻死么?”
张仲举被他斥的猛一哆嗦,却仍是壮着胆子答道:“这位将军,若是想要兵不血刃,拿下这寨子,还是要请听小人一言。”
唐伟扬着下巴,呆着脸道:“你讲,讲的不对,小心你的人头。”
张仲举心中嘀咕:“这将军凭的凶横,一点不尊重读书人。象是王亮那样的强盗,还知道礼贤下士,从不这样待我。”
他心中把自己划到读书人的阵营内,却不知在唐伟等人眼中,他不过是个奸邪小人罢了。见他还是犹疑,唐伟将眼一瞪,右手按刀,张仲举吓了一跳,急忙道:“回禀将军,人常谓:反常即妖。现下大军围住寨子,随时能够攻破,取了那王亮的项上人头。将军对他不加责罚,反而诱之以重利。只要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将军必定是言不由衷,是诱降之计罢了。”
他说的极是有理,唐伟转念一想,已知自己想的左了。当下也不计较他话语中的无礼之语,转颜向他笑道:“想不到你还有点见识,依你看,该当如何?”
“把条件开的越苛刻,他就越相信。将军不妨让他交出军权,押着家属为质,为大军招降别的寨子。这样一来,他以为朝廷还有用他的地方,果真是有一线生机,能活命总归是好的,自然就敢出来投降了。”
“好,很好。就这么去办,如何措辞,全由你来拿主意,只要将王亮全家诱出寨子来,记你的大功。”
眼看着他一摇一摆的去了,李勇向唐伟笑道:“看他的模样,这计管用么?”
唐伟无所谓道:“不管用,折的也是他的狗命,和咱们全不相干。叫儿郎们准备,执斧背弓,到寨子下面,将他们团团围住,加些压力给他们。”
又笑道:“孟尝君也曾经用鸡鸣狗盗之徒,得以成功。我看,这个张某人虽然猥琐,却也是有见识的人。他既然打了包票,我看他也很怕死,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拿来玩笑的。”
“不错,叫几个火长来,早做准备。”
唐伟眼中杀机一现,点头道:“不错。”
他们在这墙上商量妥帖,又见兄弟们都休息的差不多了。便吩咐众人整队下墙,留下少数的军人看守俘虏,其余大队散开,搭弓上箭,将那小小内寨,全然笼罩在弓箭包围之内。
“请大军稍退,让咱们打开寨门。”
一丝颤抖的声音传将出来,唐伟与李勇闻言大喜,挥手令道:“全军后退!”
此时已经时近正午,阳光耀眼,照射在背崽军士手中的兵器上,鲜亮分明,给着敌人以绝大的威压。
更令人惊心刺止的,自然还是场中无数伏卧的尸体和沽沽流淌的血迹。
“罪民王亮,斗胆抗拒天兵,今肯请将军准降,王亮必定感恩戴德,竭诚效力,朝廷天恩,敢不以死报之?”
唐伟听的一笑,心道:“这降词必定是那张某人的主意,说的到是可怜。”
当下在脸上露出微笑,颔着答道:“准降,王某人出寨!”
一阵吱呀声音响起,那内寨是用吊桥隔绝内外,此时既然头领决定投降,看守员桥的贼兵迅速放下吊桥。
木板打成,铁片围边的吊桥放下,在地上打起一阵灰尘。
唐伟等人不为所动,只咪着眼看着寨内里的那道铁皮包起来的大门。
敌人没有动静,并没有趁着吊桥放下就抢攻上来,王亮等诸兄弟终于放心。看来朝廷并不是一般的土匪,又不是来抢占山头,断然不会对他们这样的地头蛇痛下杀手的。杀了他们,还需费力再找人帮手,又是何苦。
各人只觉性命得保,均是喜上眉梢。
“来人,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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