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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本无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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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笛儿快乐地忙碌着,一个人能放下过去的不幸,她的快乐总是会容易一些。
  笛儿在幼儿园门口等着。幼儿园的大门还没开,门口在等的人很多,有衣着光鲜的家长,唾沫横飞地谈论着自家的孩子。也有穿得土里土气的小保姆,或腼腆地站着,或小声交谈着。
  幼儿园的大门开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像小鸟出笼一样飞奔出来。老师在后面徒劳无功地喊着:“慢点,别摔着了。”幼儿园门口一时人头攒动。
  笛儿很快就看到了宝儿,他灵活地钻过人群的缝隙,冲到了人群外。
  “宝儿。”笛儿蹲下来,张开双臂,等着小临风像头小牛一样撞进她的怀里。
  “姨。”宝儿用力地扑进笛儿的怀里,小手揽上她的脖子,在她脸上猛亲了一记。
  这是一个令他们乐此不疲的小游戏。刚开始,宝儿总是把笛儿撞得人仰马翻,两个人摔成一团,现在笛儿的下盘可稳了。 
  笛儿在宝儿的小脸上还亲了一记,把他抱起来,准备回家。
  “临风哥哥。”小女孩清脆的声音留住了笛儿正欲离去的脚步。
  一个30岁左右的女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走了过来,小女孩正冲着小临风笑得甜腻腻的。
  “临风哥哥。”小女孩显然很喜欢临风,一双大眼睛对着他眨巴个没完。
  那女人友善地笑了笑,对笛儿说:“您好,我是陈太太,这是我女儿陈如琦。你儿子好可爱哦。经常听我女儿提起。”陈太太绝没想到笛儿会是小保姆,虽然她的年纪要当临风的妈妈有点太年轻了。
  笛儿正要解释,小临风却抢着开口了:“阿姨好,我叫徐临风,这是我妈妈。”笛儿被宝儿吓住了,陈太太的笑脸在她眼前晃动,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姨再见。”陈家母女终于先离开了。
  宝儿抱着笛儿的脖子说:“姨,我们回家了。”小小的孩子没有发现到笛儿的失神。
  “哦,好。”笛儿抱着宝儿离开了幼儿园。
  “宝儿,你为什么说谎?忘了阿姨说过不可以说谎吗?”笛儿的语气有些严厉。
  “姨,宝儿知道错了。可是宝儿不喜欢别人知道宝儿没有妈妈。班上的小朋友都有妈妈,只有宝儿没有妈妈。姨,宝儿为什么没有妈妈?”宝儿一脸的委屈,泪光闪烁。
  笛儿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地疼,孩子已经长大了,知道找妈妈了。自己又如何能解释呢?她揉揉宝儿的小脑袋,又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亲,才说:“谁说宝儿没有妈妈的,宝儿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宝儿忘了吗?爸爸给宝儿看过妈妈的图图的。”
  “那为什么宝儿的妈妈不来接宝儿?”宝儿还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的妈妈只在照片上,而不是活生生的。
  “因为宝儿的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她赶不回来接宝儿。”笛儿小心地安慰着孩子,她不能残忍地告诉孩子事实,即使孩子还不能理解死亡的意义。
  “宝儿有姨接不好吗?宝儿不喜欢姨吗?”笛儿装出一张苦脸,转移宝儿的注意力。小宝儿果然马上就忘记了再追问下去,他咧着嘴在笛儿耳边说:“宝儿最喜欢姨了。”
  然而这样做只是权宜之策,孩子一天天长大,总有一天他会知道真相有多残酷。
  徐航远在黑暗中看着儿子模糊的小脸。他不敢开灯,怕突来的光线惊醒儿子。他刚加班回来,就听笛儿说了上午的事。他什么也顾不上做,就进了儿子的房间,他以为孩子还小,他以为孩子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妈妈的事实。他看了那么多关于教育的书,能却没有一本书告诉他,要如何告诉孩子他的妈妈已经去了天堂,不会再回来。他以为笛儿的存在可以弥补孩子没有母亲的缺憾,却没有想到“妈妈”两个字在孩子的心里是不可替代的,即使是一个从来没有叫过“妈妈”的孩子,他也是需要母亲的。
  他该怎么做弥补孩子的缺憾呢?徐航远苦苦地思索着。难道真的要给孩子找个妈妈吗?可是他已没有把握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了。
  佳,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他在自己的情感和儿子的渴望之间挣扎着。
  徐航远的挣扎是多余的,他自以为是的牺牲也是多余的。宝儿像一个小斗士一样捍卫着自己的的领土,拒绝任何一个外人的进入。所有徐航远带回来的女人都遭到了宝儿毫不掩饰的排斥。在第N个相亲对象被宝儿气走之后,徐航远的耐性终于被宝儿的百般挑剔磨光了。他决定和儿子好好谈谈。
  徐家客厅。
  徐氏父子相对而坐。徐航远看看着坐在笛儿腿上玩得不亦乐乎的儿子,思考着该从何说起,他似乎忘记了儿子还只有三岁,并不是个适合谈判的对手。
  “宝儿,是不是想要妈妈?”徐航远最终还是决定直接一点。
  “想。”宝儿倒也不含糊。
  “那宝儿喜欢今天的林阿姨吗?”徐航远再问。
  “不喜欢。”宝儿很干脆,看也不看爸爸一眼,他的小手游移在笛儿柔顺的长发上。
  “为什么?林阿姨不漂亮吗?”
  “她偷摸我的脸。”小宝儿一脸的嫌恶。
  徐航远顿时哭笑不得,孩子总是这样单纯,喜欢或讨厌一个人的理由也是单纯的。他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式问:“宝儿,爸爸给你找个妈妈,好不好?”
  “不好。”宝儿的答案脱口而出,倒令徐航远吃惊了。
  “为什么?”他不是想要妈妈吗?
  “宝儿有妈妈,不用爸爸找。”宝儿认真地指了指笛儿,说:“姨说过,宝儿有妈妈。宝儿的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宝儿要等妈妈回来。”宝儿牢牢地记得笛儿说过的话。也许他潜意识里已经明白了父亲的用意,才会那么排斥徐航远带来见他的女人。孩子的心是敏感的。
  “如果妈妈不会回来了呢?”徐航远艰难地说,这是自己至今仍无法坦然面对的事实。他爱的女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关系,宝儿可以等很久。”孩子还不能理解父亲言语中的意义。
  笛儿看到徐航远还欲开口,忙截住他的话。她不愿看这个外表坚强而感情脆弱的男人为难自己。“徐大哥,别这样。宝儿还小,很多事他还不能理解。但孩子的心是敏感的,他会本能地排斥外孙女人。你又何苦为难自己?等宝儿大点,懂事了。他会接受事实的。你现在这样做,对谁都不公平。”
  徐航远没有说话,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听到笛儿像个朋友一样地跟自己的说话。以往她总是疏离而本份,跟自己说话总是三句不离宝儿。两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却依然却陌生人一样客气。
  徐航远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油然而生的异样感受。他很慎重地跟宝儿再次确认:“宝儿,真不要找妈妈吗?”他需要儿子的肯定。
  “嗯。”宝儿用力地点了点头。
  “妈妈”事件总算暂告一段落。
  作者有话要说:  
☆、十年
  白驹过隙之间,七年的时间无声地流淌而过。 
  笛儿已经在徐家十年了。十年的时间,那本是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但在临风的成长中一天天过去的十年短得只有一瞬间。
  临风已经十岁了,已经不愿意别人再叫他宝儿的小名了。但他在笛儿面前却永远是乖乖的“宝儿”。
  “宝儿。”笛儿推开临风的房门,看到宝儿依然赖在床上。她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有这个坏毛病,爱赖床。非得笛儿一催三请才肯起来。 
  笛儿不客气地掀开凉被,毫不意外地看到被子底下的临风缩成一团,还在睡梦中。“宝儿,起来了,上学要迟到了。”笛儿轻拍临风的小脸,一张俊秀的小脸。才10岁的小临风已经出落得比他爸爸还要俊俏三分,还有一种男女莫辨的秀气。 
  临风听到笛儿的声音了,但依然没有醒来,他喜欢姨用温柔的声音一遍以一遍地叫自己。这种感觉像妈妈。时间让他知道了许多事,他知道妈妈为了生下自己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不会再回来,他知道姨和自己一样没有妈妈。他还知道姨就像妈妈,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妈妈,但他觉得姨身上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姨声音里的温柔就是妈妈的温柔。
  终于笛儿的轻声细语变成了河东狮吼:“徐临风,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的早餐倒给猪吃。”天知道笛儿长这么大有没有见过活生生的猪啊。
  临风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从床上鱼跃而起,一把抱住笛儿,在笛儿脸上香了一记,赖皮地说:“姨,我这不是起来了嘛。姨,你今天好漂亮。”说完又在笛儿的脸上啵了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逃了。
  没法子,谁让姨的脸又白又嫩,他忍不住就想亲一下。可是姨说他已经长大了,不可以随便亲别人。姨怎么会是别人呢?姨是宝儿最爱的姨啊。临风在浴室里,冲着镜子里满嘴泡沫的自己眨了眨眼,笑得像个小天使,似乎又带着点邪恶。
  餐厅里,徐航远在看晨报,耳朵里却听着儿子和笛儿又上在上演每日必唱的一出戏,不由嘴角含笑。
  徐航远看到笛儿进来了,嘴角的笔更深了。笛儿已经30岁出头了,从外表上看,完全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可10年单纯的生活却让他保留了三分少女的纯真。而和临风闹成一团的她,则像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就像现在,她嘟着嘴跟自己抱怨一样子是如此地可爱:“臭宝儿,越来越像个小色狼了。”说着还狠狠地瞪了徐航远一眼,仿佛临风会这样是徐航远的错似的。
  徐航远好笑地摇摇头,30岁的女人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的德性。
  十年的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他用10年的时间来疗伤,终于渐渐修补了心口那个因为佳离去而留下的空洞。10年的岁月也让他变得老了,不仅是外表,心也变得苍老了。37岁的男人,年近不惑的男人经历了爱恨离别,一颗心苍老得仿佛有70岁了,已是古井无波。虽然古总说他越来越有成熟男人的魅力了,勾引得公司里一票女孩子芳心荡漾。他却不以为然,脸上已经有了细细的皱纹,有了一点发福的迹象,腰身放大了两个码,哪还有什么魅力可言。不像古自从摆脱了小枝,取了搞美容的娇妻艾可,在妻子的保养下,一年比一年年轻,嫉妒死公司里所有的男同事。
  十年时间,笛儿真正的融入了徐家,成为徐家的一份子,再没有人将其视为小保姆。尤其是笛儿在经济上独立了,也渐渐不再拘谨,而是真正把他当成大哥,把临风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但笛儿十年的转变在徐航远眼里却成了一个谜。初来乍到的笛儿带着哀和愁,沉静、温柔得不像一个20岁出头的女孩。渐渐地,笛儿身上的哀愁一点点地融化在时间里,她变得开朗、活泼了一些,但在照顾宝儿时,她温柔如昔,像一个真正的女人。而现在宝儿已经逐渐自立,不再处处依赖笛儿。笛儿在宝儿地影响下愈发开朗,洋溢着青春活力,倒不像一个30岁的成熟女人了。而在和宝儿的相处中,他们就像是两个朋友,打闹、斗趣、赌气,战成一团,有他们的屋子里总是飘荡着快乐的笑声。徐航远觉得笛儿像是从30岁回到了20岁。
  笛儿发现徐航远对自己的瞪视毫无反映,就赌气地撤回自己的的目光。她胡乱搅着碗里的稀饭,一会儿又拿筷子去戳盘子里的荷包蛋,戳得支离破碎才罢休。徐航远无奈地看着她孩子气的行为。这已经是她戳坏的第101个荷包蛋了。荷包蛋本是宝儿的早餐之一,一旦宝儿招笛儿不自在,笛儿就拿蛋出气。
  临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就看到代自己受过的荷尔蒙包蛋,他默哀0。3秒后,拿过盘子,三口两口就把它吞到肚子里,使它免于再遭笛儿的毒手。
  “姨,你煎的荷包蛋越来越好吃了。”临风讨好地对笛儿眨眼,唇上还留有蛋黄汁,像只摇尾乞怜的小小狗。
  笛儿忍不住笑开了。临风的甜言蜜语和装可怜的本事在笛儿面前无往不利。他乐得多奉送几句:“姨,你笑起来美呆了。”
  笛儿红了红脸,用眼角瞅了一下徐航远。徐航远却只顾埋头吃自己的早餐,仿佛没注意到这屋子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的存在。
  于是餐桌上安静了下来。
  临风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穿鞋,准备去上学。徐航远已已经提着公文包做准备出门了。笛儿在厨房里收拾一切。这个屋子里她是唯一不用赶时间了。
  临风在父亲来到他身边的时候,愣愣地看了徐航远好一会儿,突然朝厨房里喊开了:“姨,姨。”
  “怎么了?”笛儿从厨房里走出来,手上还带着水。
  “姨,我们班主任林老师要请你喝咖啡。”徐临风顽皮地笑着。
  笛儿呆了呆,才想起来笛儿说的是谁了。上个星期,她代徐航远去参加徐临风的家长会。临风的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大男生,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很阳光,很可爱。她记得他看自己时的眼神和腼腆的微笑,也记得他得知自己不是临风的妈妈时掩不住的惊喜。临风已经长大了,他已经不再对别人撒谎说笛儿是妈妈了。
  笛儿温柔地帮临风背好书包,说:“宝儿,帮姨谢谢老师,跟他说姨没空,好吗?”笛儿知道那个男孩想要什么,但她已经给不起了。
  “好的。”临风咧开一个开怀的笑,在笛儿的脸上亲了一口,飞也似地跑下楼,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姨,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思念
  徐航远开着车在路上以龟速前进。为了不陷入上班高峰的车阵,他总是和临风同时出门,7点对于上学的孩子来说刚好,但对于上班的人来说就示免太早了。路上还没有什么车,只有一群群的孩子把自行车骑得飞快,深恐迟到。他们的笑声飘散在风中。徐航远听着,想着临风也像这些孩子一样在另一条路上把自行车踩得飞快,并和在路上遇上或早就约好的同学一起大声说笑。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如此意气风发,如此快乐飞扬,虽然那时候自己穷得一无所有。还有佳,她有时候坐在自己的车后座,有时候坐在前面的横杆上,坐在自己的怀里,两个人说着、笑着,憧憬着两个人的未来。他的脸上因为这些温暖的回忆泛起了浅浅的笑。
  忽尔他又想起临风出门前跟笛儿的对话。徐航远敛去了那浅浅的笑。这是一个他以前从没注意过的问题。这本是一件奇怪的事,但他却从来没有注意过:笛儿已经30岁了,她的感情世界一片空白,从未听说过她与哪位男子亲近。如果笛儿长得丑陋不堪或者是个事业心过重的女强人,那这事也不算奇怪。偏偏笛儿是个美丽而且可爱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该是许多男人追求的目标。虽然她的生活圈子比较小,但自从她为自己找了一份业余的翻译工作,接触的人也不算少啊。所以笛儿的单身就成了一件奇怪的事。当然并非没有男人追求,他见过笛儿收到的红玫瑰,也听到过临风喋喋不休地描述某个男人对笛儿的百般殷勤,也曾有公司的人在见过帮他送文件的笛儿后四处打听笛儿的情况。这些是他知道的,肯定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但是他却从未听说笛儿对谁动过心。突然想起,曾经笛儿对古俊颜万分不屑的模样,难道这世间竟无一男子可得她一青睐?
  徐航远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与自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10年的女人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也从未真正关心过。
  他和笛儿本非亲非故,但一个偶然的机会,笛儿为了临风住进了徐家,一住就是十年,这本身也是一件奇怪得有些不可思议的事。一个年轻、漂亮的单身女子,有着良好的教养、傲人的学历,却在徐家当保姆,且一当就是十年,无怨无悔地付出,从来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这个家里的两个男人也从来没有要她离开的意思,他们是如此习惯她的存在,仿佛她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以致于忽略了许多本该发现的问题。
  徐航远苦苦地思索着他偶然之间发现的问题,突然有了一些愧疚,是自己和儿子耽误了笛儿美丽的青春吧。
  徐航远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但很快他又忘记了这个问题,忘记自己想为笛儿做点什么的想法。
  他在公司忙碌了一天,回到家里,在家门口听到笛儿和宝儿的笑声在屋子里飘荡着。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个有着欢笑的地方是他的家。虽然这个家少了他最爱的那个女主从,但依然是个温暖的地方。他对这样温暖的家已经习惯到了自然的地步,不会想到要去改变任何事情。于是他就忘了上班路上自己曾想到过什么。
  也许,本质上来说,他也只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临风十周岁了,今天小寿星最大,两个大人只有听从的份。
  于是,他们的午餐地点就在麦当劳了。十岁的小临风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喜欢麦当劳、肯德基,热衷电动游戏。但在平日里,他并没有太多的机会来享用这些外来的速食快餐,因为笛儿认为中餐比西餐尤其是这些泊来的快餐更适合一个孩子的成长需要。而徐航远在这一方面一向不干涉笛儿的教育方针。今天终于让临风逮到机会大饱口福了。
  麦当劳快餐厅里,徐家父子和笛儿一起坐着。徐航远和笛儿的桌面上都只有汉堡和一杯可乐。临风就不同了,汉堡、可爱、薯条、炸鸡翅堆满了他的餐盘。他像被饿了三天一样快速地啃完了手上的麦香鸡翅汉堡。笛儿宠溺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临风从来都不是一个任性的孩子,虽然他和其他孩子一样喜欢这些高热量却没什么营养的垃圾食物,却从不会吵着闹着要吃,只是有机会吃的时候就很会把握机会。这样一个孩子让人无法苛责。
  徐航远一掌拍在临风的后脑勺引起了临风的不满:“爸爸,你干什么拍我的头,要是害我噎着,你的天才儿子就没了。”他的自吹自擂逗笑了笛儿,却打动不了徐航远。
  徐航远微皱了下眉头说:“你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的吃相太难看了,活像饿死鬼投胎。”顿了顿,他舒展开了眉眼,又说:“你这个样子真像你妈妈,你妈妈吃起东西就像狂风过境。”他的口气已经没有一丝责骂之意,只剩下对爱妻无限的怀念,怀念她难看得很可爱的吃相。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大概没有人会相信一个那样美丽的女人吃起东西来会完全走了形,所以她总是拒绝跟他在公众场合用餐,总是说为了形象吃得太不尽兴。为了让不擅厨事的妻子在自己的小窝也可以有五星级的美味享受,他练就了一身超凡的厨艺。可惜她满足的笑容只停留了那样短暂的时光。
  临风已经习惯了父亲经常性的失神行为,父亲总是想起妈妈,但很少对自己说起妈妈的事。偶尔说起也总是只言片语,所以他对妈妈的其实没什么印象,自然也就没有太深厚的感情。或许是爸爸不想让自己跟他一样难过吧,所以不舍得对他说太多关于妈妈的事。临风也不打搅爸爸的沉思,自顾自地扫荡着桌上的食物。
  笛儿看徐航远的表情就知道他又陷入对往事的回忆。十年来,随着徐航远逐渐把她视为徐家的一份子,逐渐不再防备,她有了更多的机会可以看到徐航远对妻子的深情不悔。她无法想像是怎么的一份感情,可以让他放在心里十年,一个人缅怀而没一点点褪色。刘东川和古俊颜都以为好友已经走出了失去爱人的阴影,他的日益开朗就是明证。笛儿却知道他只是把爱藏得更深了。在工作中,他或许已经不会再时时沉溺于儿女情长,但在生活中,就有太多的细节可以触动他的思念。
  时间已经让徐航远学会不再长时间地沉溺于回忆,他很快回过神来,对着临风又追了一句:“你就不能学学你笛儿阿姨,有点儿气质?”小临风谁都可以不甩,惟独笛儿不行。在临风心中,笛儿是最重要的人,甚至超过父亲在他心中的地位。他知道自己没有妈妈,,但他从不自卑,因为她有一个比妈妈更好的姨,她比华华的妈妈漂亮,比小文子的妈妈有气质,比阿乐的英语妈妈英语讲得更好,比强仔的妈妈温柔,最重要的是她很爱很爱自己。所有的同学都知道他没有妈妈,却从不嘲笑他,只会羡慕他有个全天下最好的姨。而小临风从不掩饰自己对笛儿深厚的感情。而这往往就成了徐爸爸牵制他的有力武器。
  徐氏父子和笛儿坐在麦当劳里,看起来就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而且是颇为引人注目的一家人。父母出色,儿子更是无敌俊秀。在外人看来,这一家三口实在再养眼不过了。
  “笛儿?你是郭笛儿?”带点压抑的兴奋的声音引起了笛儿的注意,笛儿抬头,看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一个很面熟的女人正朝自己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沉沦
  很快笛儿就站了起来,迎了上去,也叫了出来:“晓云,你是刘晓云。”她用的是肯定句。两个女人相视而笑,激动地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两个女人才从激动中恢复过来,松开了拥抱彼此的手,不好意思地发现,餐厅里的人都在看着她们。
  刘晓云“卟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我们好像太激动了。”
  笛儿也浅笑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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