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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一生命犯桃花煞-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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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话?”
  善虞犹豫了一下。
  司命等不及,推了他一把,急道:“你倒是说啊!说得的都告诉我,说不得的我几时逼过你?”
  善虞又想了想:“也没什么说不得的,因为给你说了也听不懂。帝君转给司战上神的话是:‘若真的走到了最后那步,我不介意再用一回秘术,彻底抹杀你试试。’帝君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冷得就像是要结冰了似的,我清清楚楚感觉到了杀意。帝君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司战上神做了什么惹怒了帝君。”
  善虞说完,司命支着下巴沉思。
  “最后那步……最后那步听起来很酷,是什么?秘术又是什么秘术?抹杀漫吹音又是为什么?嘶,最后试试两个字感觉话里有话,但是我半点都听不懂。”
  “就说告诉你了也听不懂罢。”善虞擦擦额头的汗,“帝君这些日子也有些奇怪。以前他多数时间都呆在录曜宫,不是看书就是下棋,十分洒脱,好似天地都不在他眼中。现在却频频外出,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已经接连有四五日光景不在宫中了。”
  “半点都没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半点都没有。”忽然想到了什么,道,“对了,帝君请药君来过一回,我被遣退没上前侍奉,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但时间足有半日,药君走的时候神色似乎有些凝重。”
  司命心都揪起来了:“药君?!难道是帝君出什么事了?”
  善虞摇头。
  司命问:“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晓得还是不是帝君?”
  “是不晓得,但也不太像是帝君,虽说帝君的事情我不一定尽数都知道,但毕竟是近身侍奉的,有些蛛丝马迹我还是能察觉。我觉得……”善虞声音低下去,凑近了司命不太确定道,“我觉得,像是司战上神那边的事情。”
  “漫吹音?”司命不信,“漫吹音整天猴跳舞跳的,哪里像出什么事的样子,反正我是不信。”
  “若不是司战上神,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帝君动容?我侍奉了帝君这么多年,帝君他是那种即便是自己出了大事也能泰然处之的神。我也是猜的,或许,你应该去问问司战上神,你跟她关系又还不错。”
  这般有情有理说下来,司战也有些动摇了,但听到善虞建议她去问漫吹音,她却率先摇头,脸色有些黑:“找她?找她比找帝君还难,有时候明明看到了,一眨眼又不见了。”说着说着,她脑子里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她似乎不止躲着帝君,她还躲着所有人!玄想的事情完了之后,她就基本上不出现了,就算出现也是远远晃一下,从不跟人近距离接触。”
  “难道真是她出什么大事,以至于令帝君都惊动了?!”
  司命张口结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个半死,立即收起了本子和笔,也不管善虞了,就往长曦宫走。
  “霜儿你去哪儿?”
  “不行,我去找漫吹音。一个人瞒着像什么话,还当不当我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司命是朋友了?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都不懂吗?简直太过分了!”
  **
  司命耐着性子在长曦宫门口蹲了七天七夜,终于叫她蹲到了漫吹音。似乎知道自己耗不过司命,漫吹音很爽快地就停下来了,还若无其事跟司命打招呼:“好巧。”
  司命左右望了望,确定没人看见,才把她拖到了僻静角落,一脚蹬着墙,手里那好册子和笔,瞪着她怒气冲冲道:“漫吹音,你怎么回事?出了事都不跟我们这些朋友说,太过分了!”
  漫吹音听得一头雾水:“我出什么事了?”
  “还装!我可自备测谎功能,可不是随便的理由就能骗过的,呔,快给我老实交代!”
  漫吹音失笑,拨弄着垂到胸口的一缕头发,诚恳道:“真没事。”
  “没事儿?”司命冷笑,上下打量她,一袭水蓝色的裙子,不说拖沓,也绝算不上利落,长发更是绾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玉簪子固定,旁边簪了一朵淡蓝色的珠花,与漫吹音往日打扮不说翻天覆地的变化,却也是画风突变。
  司命呵呵笑了几声:“没事儿,没事儿能跟沧洺帝君一言不合就掰了?没事儿能把自己往日的风格都改变了?”
  漫吹音装无辜:“我都不做司战了,还不兴我做些女儿家的娇美打扮?司命,你这想法可不太对哦,要改。”
  “你特么少给我扯淡!”司命想也没想就吼她,“说!”
  漫吹音无语了。她想了想,慢吞吞吊人胃口似的道:“是有点事……”
  “说快点!”
  漫吹音就迅速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哦。我桃花煞的命格没了,我晓得什么是喜欢了,于是跟师……跟沧洺帝君说我要去追求真爱,要是我们有了孩子以后肯定是要打掉的,这不能阻碍我追求真爱的道路啊。师……沧洺帝君一听气得不得了,还砸了好多东西,跟我说想都别想,我敢打掉孩子他就杀了我。哎你评评理,为了孩子连我都要杀,果断不是真爱哪,所以我就跑了。”
  司命听得目瞪口呆,脑子半天都转不过来,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什么来。最后目光不自觉往下落到她肚子上,吞了一口口水,颤着声音道:“这这这……真有了?”
  漫吹音呲牙一笑:“月份尚浅,还看不出来,但你不能否认这也是一种可能啊。”
  司命有一种天昏地暗的感觉,她连忙放下蹬着墙的那条退,扶着墙努力消化听来的的消息,最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我觉得,帝君想宰了玄湄的心都有了。”
  “啊?”
  “你什么不学,偏偏学玄湄花心滥情不负责任,可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怪帝君觉得你有病。”
  “这不能怪我啊。”漫吹音眨眼,“以前是我不懂事,又做不得数。他都那么大年纪了,这么不稳重,我怎么放心把自己交给他啊。”
  司命一个趔趄:“不稳重……当真是得手了就不稀罕了么,你以前可不这么说的。”
  “这有什么,一个人的思想是会变得嘛。以前不了解他被他表象骗了,现在晓得了自然要脱身。我这也算是失足少女罢?你不安慰我也就罢了,怎么净说他好话?”
  司命被说得简直无地自容,悲愤道:“你妹!要不是确定了不是假的,我都以为你被谁冒充了。你简直变得不可理喻了啊,还失足少女。谁少女了?你都老女人了好伐?说这话你臊不臊得慌?”
  不晓得那句话戳到了漫吹音的神经,她有些心虚,把到了嘴边继续指责镜歌的话又咽回去了。算了,过犹不及,说得多了凭空惹人怀疑。
  于是她朝司命慈爱的笑了下,伸手像个长辈似的揉揉她头,莫名其妙来了句:“现在这样,真好。”
  司命伸手拍掉她的手:“别像摸小狗似的摸我的头。”
  漫吹音只是笑,不多说了。又跟她扯了几句,轻快地走了。
  是啊,现在这样真好。
  没有战乱没有屠杀,没有守护不住的绝望,一切都是这么美好,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想贪恋,想占为己有。
  她笑着走进了长曦宫,走着走着,眼泪就从她笑着的眼睛里淌下来。
  可是,这些都不属于她啊……
  偷来的,总是要还的。
  **
  时间倒回那一个晚上。
  “这么乖可不像你了。”
  漫吹音浑身一僵。
  “我……”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最后响亮道,“我睡得浑身难受,要去洗洗!”
  镜歌怔了一下,随即放下手中的书册,就要起身。
  漫吹音看的糊涂:“师……你干嘛?”
  镜歌淡定道:“你不是邀我共浴?我同意了。”
  共浴?
  漫吹音吓得花容失色:“不不不不不是的!”
  镜歌越走越近,眯着眼,慢吞吞给了一个字:“哦?”
  漫吹音下意识拉住被子往床里躲,哆哆嗦嗦带着哭腔喊:“师父我错了!”
  镜歌猛地停住脚,沉默着盯着她看了半晌,平静问她:“你,喊我什么?”
  暴风雨不可怕,可怕的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漫吹音”这回是真的哭了:“我是千枝雪啊师父,东荒的东陵您唯一的徒儿啊师父!”
  镜歌还是很平静,没有发疯,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毁天灭地,就那么平静地看着她,平静地哦了一声,又平静地问:“她呢?”
  他是平静了,但是寝殿里面就炸开了。
  嘭嘭嘭——
  一连串的物件碎掉的声音此起彼伏,吓得千枝雪抱着耳朵窜到床下蹲着抖啊抖。
  她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个师父。即便背后她能将师父贬得一文不值,但一旦当面,别说反骨,就是说话都结巴。
  按理来说这样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独挡一方应该没问题,但若是这个师父基本上不管呢?学好了他不会夸奖,学得不好也不会罚得很厉害,全靠自觉,千枝雪当时还小玩心重,自然不懂什么叫责任在身,等她懂了,又迟了。
  “我问你,她呢?”
  千枝雪全程基本上是蹲在床下哭着说完的。
  “漫吹音不是我女儿,她就是我,我就是她。我用了秘术,以我为献祭,改的是我自己的身体。我太想看到盛世了,就拼了命将最后一缕魂魄分出来沉睡在雪魂枪里,因为太弱,师父你帮我修复的时候都没有发觉。等我教会了她枪法和法术,就沉睡在她神魂深处,一直不敢醒。”
  “前些时候我察觉到她时日无多了才醒来。”
  “我想救她,我是想救她的。这具身体说到底是我的,对她有排斥作用,只要我彻底化作这具身体的养分与她彻底融合,她就没事了。只是她一直没同意。”
  “昨天她突然推开门问我还愿不愿意救她,我说我已经看到了我想看的,我早该死了,这些都是我赚来的,这辈子值得了。”
  “可是失败了……明明没有问题的,但不晓得为什么,我出来了,她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拖进了那个大殿里,门一下子关了。我拼命在黑暗中摸索喊她,可就是找不到她,也找不到那座大殿。”
  “师父,师父,你救救她罢!你不是那么喜欢她吗?她没有消失,她只是不见了而已。是我没用,我要是再厉害一点,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千枝雪是自责,但她的话却像是刀子戳在了镜歌的心窝上。
  千枝雪是他的徒弟,如果真要算起来,应该是他的错,他要是肯认真地教这个小姑娘,兴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不。
  若不发生后来的事情,就不会有漫吹音了。
  镜歌沉默了很久,寝殿里面只有千枝雪小声地啜泣。
  这个姑娘死的时候年纪不大,也没有做错什么,他不该迁怒的。
  疲惫地揉揉眉心,问她:“你确定,她还在你神识里面吗?”
  千枝雪茫然地抬起头。
  “我,我不确定啊,应该还在的吧。我不知道拖她进大殿的是什么,我找不到她。”
  镜歌走了几步,默了一会儿,再次回头问她:“要救她,你就得消失?那相应的,若是你取她而代之,她是不是也会成为你的养分而消失?”
  千枝雪哭着点头。
  镜歌眼神沉了沉,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看着她:“那我现在杀了你,她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千枝雪一愣,等想明白他说了什么,连连摇头:“不、不能杀我!现在杀了我,只会让我们两个都消失的。”
  她那张脸是漫吹音的,漫吹音一辈子没哭过,到了千枝雪这里就哭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镜歌看了有些烦躁。
  “不许哭。”
  “哦哦……”千枝雪一抽一抽,真就不敢哭了。
  镜歌垂着眼眸思考她说的话。按她的意思这是一件必然能成功的事情,却突兀地失败了。但凡失败,总会有原因,会是什么导致的?将漫吹音最后猝不及防拖了回去的会是什么力量?
  东陵、秘术、漫吹音、盛世、大限将至……
  东陵就是漫吹音,漫吹音就是东陵……
  等等!
  东陵和漫吹音,说到底,是共存一具身体,而这具身体最初属于东陵……
  镜歌猛地刹住思维,脸色一点一点变得极为难看。
  他再次低头问千枝雪,每个字都咬得清清楚楚:
  “我问你,你救她的时候,有没有动过一丝要夺取她一切的念头?哪怕只有一丁点?”
  他死死盯着她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千枝雪想摇头的,摇到一半,突然僵了,慢慢瞪大了眼睛,一副受到了严重惊吓的模样。
  她这样,镜歌已经基本上知道为什么了。
  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一袖子将她扫到了门外的台阶下,她连滚了几圈才撞到了什么,闷哼了一声,停下来。
  她晓得她理亏,半点声儿都不敢吭,眼泪一下子就顺着脸庞流下来。
  只是这回,她没有哭出声,默默地流泪,流得又凶又急。
  她的神魂本来就只剩下一缕,弱的很,现在更是头晕目眩,神识都有些模糊了。
  她也晓得为什么会失败了。
  这具身体说到底是她千枝雪的,若是往常,漫吹音还很厉害的时候,千枝雪纵然神魂完整也抢不过她,因为这具身体改过,是为漫吹音量身定做的,除了漫吹音谁都无法驾驭。但是问题就在于,漫吹音现在大限将至,说白一点,就是漫吹音对这具身体的使用权要到期了,身体对她的排斥已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向着千枝雪原来的身体体质转化。
  她要救漫吹音,就要主动化作这具身体的生机,但凡动了一丝私心,哪怕只有一丝,对漫吹音来说都是致命的。
  将漫吹音拖进了大殿消失不见的,不是什么看不见的怪物,正是她起的那一丝贪念。
  那一丝致命的贪念。
  镜歌站在台阶之上,她蜷缩在台阶之下。
  “东陵。”他唤她,“你若不想救她,哪怕是想占有她拥有的一切,人之常情,我都能理解,她也能理解,所以她才拖着一直不肯接受你的牺牲来换她的性命,她觉得你同样有活下去的资格。你就是她,她就是你,你想看这太平盛世,她也想让你看,若非实在熬不下去了,她不会主动问你还愿不愿意救她。”
  “你千不该,万不该,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又对不属于你的东西动了贪念。东陵,对你我一直有愧疚,觉得是我没教好你,才害得你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大约真的是我没教好,才令你从小任性到大,任性到死。”
  “任性原本没错,特别是对你这样的小姑娘,你有任性的资本。但以前我就说过,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并包容你的任性。”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去长曦宫也好,在录曜宫找个僻静的地方也罢,总之不要死了,也不要,出现在我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镜歌就是个渣师,千枝雪的悲剧固然有她自己作的原因,但也有镜歌当初对她不上心的缘故,所以后来很长的岁月里,镜歌没有再收徒。

☆、大结局

  两百多年后,司命真是抱着本子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漫吹音跟镜歌之间到底怎么了。
  漫吹音躲着镜歌不说,还频频出入药庐,表面上依然跳脱无厘头,但私底下已经弱到走几步路都喘气的地步了。
  司命觉得沧洺帝君很绝情。漫吹音都成这样了,他都不管不问。不止如此,每每漫吹音避之不及,他从漫吹音面前匆匆而过时,都把漫吹音当空气似的忽略,完完全全的漠视,还是看一眼都嫌脏的那种。
  司命一度以为,漫吹音肯定是杀了他全家。
  这个理由讲给漫吹音听的时候,漫吹音……也就是千枝雪扑哧一声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开始咳,咳得撕心裂肺喘不上气来,把司命吓了一跳,连连给她顺气,等顺完了气,也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
  两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已经足够让人绝望了。
  千枝雪虚弱的神魂被加强,然后镜歌注入神识在她神魂里一次一次探索,又一次一次失望而归。
  上古的典籍都被镜歌翻烂了,东荒也走了无数遭,毫无所获。
  镜歌变得越来越平静,也越来越可怕。
  千枝雪觉得自己撑不了多久了,大约离最后那步不远了。
  她自己都有些接受这个设定了,然而谁也没想到,救命的转机来自堕天的青女。
  青女有点慌乱的样子,她额头上的堕仙印记还在,但似乎有了一丝人气,比千枝雪从漫吹音记忆里最后看到的那种无心无情冷酷漠然的样子要好了许多。
  她是悄悄潜回来的,要去归妄水月找重砚上神,看到千枝雪她也没有多理会,只交代了下来意表明没有恶意就走了。
  千枝雪笑嘻嘻地,学着漫吹音的样子在她身后道:“小青女,司青的位置还给你留着,早日归位啊。”
  司青一职由帘玉暂代着,帘玉只是上仙,还没有资格接任这个职位,唯有历过神劫的青女,堕仙之后若能再归神位,就能越级为上神,有资格接替她父亲成为下一任司青上神了。
  青女一如既往没有说话。
  千枝雪也没当回事,只是不想眨眼之间,青女又回来了。
  她站在千枝雪面前,蹙着眉头打量了她一番,北冥剑蓦然指着她喉咙:“你不是漫吹音,你是谁?”
  千枝雪一愣。这还是第一个这么迅疾有效力就看穿她不是漫吹音的,就连师父,她一开始没有承认的时候也没发觉来着。
  青女手中北冥剑向前送了一分,剑尖已经抵着千枝雪的肌肤了。
  “说,何方妖魔?”
  千枝雪吓了一跳差点朝着北冥剑撞上去。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暂时……养着这具身体,我也在找漫吹音,我和师……我和沧洺帝君都在找她。你看,我已经快撑不下去了,要是再找不到她,我也要死了。”
  千枝雪苦笑,笑容有些绝望。
  “我做错了事情。我亏欠漫吹音很多,我想还给她,可是我做错了,最后害了她,害她不见了。这么多年,她还活没活着我都不知道……”
  “她还活着。”
  “沧洺帝君都要绝望了罢?都是我的呃……你说什么?”千枝雪猛然反应过来青女刚刚说了一句话,她说:她还活着。
  她?哪个她?是她想的那样,漫吹音还活着吗?
  千枝雪整个人都发抖了。
  青女收回北冥剑,眉间的堕仙印记闪烁了一下,冷冰冰道:“自然还活着。在你灵魂最黑暗的地方,上面压着万重山,下面埋了十八层,还用锁链锁住她的灵力,禁锢着她的四肢令她不得动弹,半分气息都流露不出来。她跟你什么仇?”
  说到什么仇的时候,青女眼神一厉。
  千枝雪整个身体剧烈颤抖,她佝偻着蹲下抱住双膝,难以置信:“怎么……怎么会这样?师父明明都查看过很多回,我也找过,都没有找到一点痕迹啊。不过一丁点贪念,怎么会这样……那得多痛啊……”
  青女看了她一会儿,似乎不像装的,才继续道:“你们肯定找不到,那种地方,除非堕天或者成魔才能察觉到一丝端倪。她似乎不太好,你要是死了,她也会跟着死吧?告诉沧洺帝君,若要救她,以千瓣佛莲为引,渡人神识入你神魂方有一线生机。”顿了顿,她面色略微慎重了些,“你神魂已经太虚弱,若失败,你的神魂会崩溃,不但漫吹音救不回来,救她的人也回不来。”
  青女说完也没去管千枝雪什么表情就走了。
  “千瓣佛莲归妄水月有,正好我也要找重砚……上神有事,回来我会带给你们,怎么做决定,你们自己商量。”
  **
  神魂最黑暗的地方,上面压着万重山,下面埋了十八层,还用锁链锁住她的灵力,禁锢着她的四肢令她不得动弹。
  每时每刻,漫吹音都有种错觉她已经死了。
  这里没有时间也没有昼夜,漫吹音不晓得过了多久,只看到她的神识在变弱。
  猝不及防被拖下来的时候,她还抱着侥幸,自己那么厉害,分分钟就能打出去。
  结果……
  结果被狠狠打了脸。
  叹口气,靠着巨大的锁链她闭上眼睛。
  遗憾吗?恨吗?
  遗憾有,但是恨说不上,也许恨过,但都已经在这无尽的时间里消磨殆尽了。
  遗憾的是,她才懂了一点喜欢,就要永远失去了。
  失去那些朋友,失去需要她保护的人,失去……镜歌。
  “镜歌……”
  漫吹音慢慢地去想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想是怎么写的,想有什么含义,想……她对他还能喜欢多久?会不会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殆尽,变成一个只是有点熟悉的名字?
  想得多了,胸口就变得难受,像是把什么东西从她心上无声无息地挖走了一样,她看不见是什么,但她晓得自己是十分在意的。
  意识再一次迷糊之时,她似乎闻到了一丝莲花的香气,带着一种禅意。
  这是要归天面见佛祖了么?
  她露出了一个妥协的笑,对着虚空呢喃。
  “呐,镜歌,我来跟你打个赌好不好?”
  “以前都是我风雨无阻挡在所有人前面,无所畏惧又所向披靡,所以现在我们就赌你这回能不能找到我、并挡在我面前,替我遮去所有风雨,好不好?”
  “……那你是赌他来,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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