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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再再再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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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人?老相好?”谷铭眼睛都亮了。
    “怎可能——!是郡王幼时的救命恩人。”水云说了一句便不愿多说了,谷铭兴起两眼期盼的望着他,不断去拽他袖子,水云让他烦的不行,可阴凉地儿就这么大点,也不能跑出去吧。
    他无奈蹲下来,低声道:“我是听家里老掌事说的。郡王幼时住在江宁,后来大了就要回长安,会长安路上恰逢淮水周边又是连绵骤雨,本来这边就老犯水灾,长公主带着年幼时候的郡王也困在了这边。郡王发了急症无人医治,幸好一同滞留的旅人难民中有位是千山上的道姑。”
    谷铭听得起劲:“而后呢!”这种忠实的听众在水云当书僮的这么些年并不多见,他忍不住有几分得意。
    “那道姑虽不精通医术却也懂些医理,身上又有仙丹。那仙丹也不多,道姑不但给了郡王爷一颗,还照料了几日。郡王才五岁,得了那样的急症竟然也好了过来,不得不说是那道姑身有仙气。道姑不但治好了郡王,还替郡王看了前程,说郡王虽富贵却前途坎坷,唯有谨小慎微心怀善念才得富贵安宁,如今看来倒是都不错……郡王倒是前途坎坷了些。”
    谷铭一听什么仙丹,一个女道士还兼备江湖术士只能算起了命只想笑尿。他一个岭南人自然不明白中原人为何信这些,水云知道他是苗家出来的泥腿子,也懒得跟他解释千山是何等的名门正派。
    “后来那女道士说有急事前去长安,长公主便荐了条近路,说是少些流匪能走得快些。那道姑武功过人自然不怕流匪,可估摸想着赶时间也从那条道走了。长公主想等着郡王身子好些再走,这头还没出发,就听人说她荐的那条山路因大雨塌了山石,压死了不少抄近路的旅人——”
    “长公主再叫人打听那道姑却也没了消息,去长安也未曾听人说这道姑,只怕是死在了那路上。长公主自然觉得是自个儿好心害死了人家救命恩人,就命人在这淮水边修了个碑,左家人但凡路过,都要去拜上一拜的。救得是郡王,他自然要好好拜一下。”水云嘴里叼了片草叶说道。
    “真会找地方,淮水边老是水灾也没人管,算是最乱的一片儿地了,在这儿弄个碑岂不要回回路过都经过这条一路流匪的路。”连谷铭也知道这处多是流匪。
    水云哼哼了两声不说话,谷铭扫视那十几个侍卫,也知道虽然不能赢了一帮子草莽流匪,倒也不能让人劫了去。过了没一会儿,一身玄衣的左阳从树林中走出来,刚刚手里拿着的些贡品已然不在了。他有点奇怪的看着蹲在一块拉拉扯扯说话的谷铭和水云,便登上马车去。
    水云让左阳那一眼瞧得老不舒服,搞得跟他和谷铭多熟悉似的,冷哼一声甩开袖子快步跑上马车。
    谷铭就是脑子缺跟筋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迷迷瞪瞪的也跟着上路了。
    这条路走出去也没多远便是个庄子,这庄子里老是受到附近山头流匪的骚扰,过得岂止不太平,大多的人都搬走了,远远看过去,空下来的庄子似乎随时都能让人一把火烧了。左阳也没掀开车帘,这十来年天下不太平,这种事儿太多了,便不想看了。
    反倒是谷铭骑在马上避也避不开,他虽用毒杀人,却也有点犯恶心:“这味儿!多少尸身在这儿曝晒的都烂了。”
    左阳本以为是个空村子,却没想到听见这么一句话,忍不住掀开车帘来。只看着虽不显眼,可那村中主道的水沟里,满是人的衣裳,那衣裳或是穿在一团烂肉上,纵然左阳上过沙场也不忍多看。
    “这儿占山为王的草莽是哪一帮?平日里抢些东西,朝廷没多余精力管他们也倒是算了,如今干下这等勾当——倒是别再妄想着做他们的山大王了!”左阳说这话的时候后牙咬的紧。旁边侍卫说了个山名,左阳常年路过这里,也只是听说过,不曾知道这帮子流匪敢这般过分!
    “也是听闻知府大怒,要绞杀这帮逆贼。”水云消息灵通,回答道。
    “要绞杀这不还没动手,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左阳再怎么火大也管不了这事儿,他如今不能再绕路州府算账,自己手下也不过是十几侍卫不可能冲上山去,只咬牙咽下这口气。
    左阳心里忍不住却想起了北千秋的那番话来。
    水沟中双腿腐烂只能等死的小女孩儿,若那是北千秋,必定想尽办法也要活,可只能眼中映着天空,什么也做不了吧。北千秋换过那么多身子,中原混乱已有十几年,她这十几年定也不少做过流民,看过了许许多多的苦楚,才渐渐成了如今的样子。
    他就要放下车帘时,忽然看到远远土屋边的沟渠里,一条细瘦的胳膊紧紧抓着沟边的尸块,似乎指节还在动弹。左阳愣了一下,连忙叫人停下车队。他叫几个侍卫围上面巾小心时疫,将那沟中的人拉了出来。是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浑身湿淋淋的瘦的不行,或是在沟底又有些水,才躲过没被杀。那小子已经快不行了,似乎是听到马车的声音,拼出求生的意志,伸出手来才让人发现。
    左阳叫人给那小子用布裹了,喂了些水,自然不能留在这荒村了,只得放在了那辆放杂物的车上。
    “王爷倒是心善。”水云忍不住讥讽。
    左阳想着,若是当初北千秋做难民时,也有人将她从沟里拎出来,给她治伤,她也会毫不嫌弃那身子,拼命要活下去。
    看着那小子被扔在了车上,似乎还有几分气,谷铭万分嫌弃也给了点万用的药,他放下车帘说道:“许多善事想做,却背后代价太大。这件事不过是麻烦占了点地方,能救便救了,我没有拒绝的理。这点儿善心都不愿意发,那真是心让狗吃了。”
    水云听得出来左阳这是说他,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这头处理个少年并不是大事,马车停顿了没多久就上路了,左阳未能剿匪,却好歹救了个人,他知自己有几分伪善,却也心里总算是让自己过去了些。
    村旁山上有个身影钻进了树丛里。
    “果然如曲先生所料,左阳已经将阿朝带上了马车。统主是否在左阳手中,阿朝一探便知。”灰衣人单膝跪地,一个瘦削的青衣男子盘腿坐在青石上,身后是十几名佩剑的灰衣人。
    那人面色苍白,嘴唇略紫,长发披肩,正是曲若。
    曲若眯了眯眼睛:“左阳应当看不出阿朝的破绽。看着侍卫并不过分戒备,先前又在路上停了一段,北千秋应当真的不在他手里。”
    “统主前往西北一事也未曾与我们说过,否则也不会来不及救。我们也不能像曲先生一般辨认出统主来……”那灰衣人讷讷道。
    “不怪你们,下头几个庄子都打点好,直接让左阳拉着阿朝回长安是最好。”曲若面色并不太好,身边人扶他站起身来:“统主估摸过几日该送消息给我们了,现在恐怕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不得脱身。”
    这些灰衣人自然也是知道北千秋不死一事,点头随着曲若退下。
    “先生何以如此了解左阳?先不说他为何从这条路走……更是他身为一个郡王肯救个难民也并不合理。”
    曲若冷笑:“我从千秋耳朵里也没少听过左阳的事,这么些年来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又算是见过的,连这些我也猜不透就是没长脑子。”
    这灰衣人看他笑容便只觉得后背发凉。堂内传言曲先生早有杀左阳之意,果然是……
    左阳本意是到了大些的庄子,将这少年放下,却没想到沿途的医馆没几家开着的,就算有开着的,也大多药材不多,更不肯留人。水云想拿些银子打发这少年,那少年却说自家有个远亲在长安做些买卖,求大人捎带一程,只要进了长安便下车,日后自然想尽法子报答。
    左阳还会差他的那份报答,想着流民进长安难上加难,这小子恐怕也只有个长安的远亲可以依靠,他也话少不乱动不乱看,带上一程到长安也没什么的,便应下了。只是叫谷铭和侍卫看着些,若这小子过分好奇就赶下车去;再若是身份可疑,便让谷铭了无痕迹毒死罢了。
    这话放下来,水云才解了火。
    快马加鞭,不过些日子便赶到了长安。
    而院中的少奶奶,还在犹豫着是否要送消息给曲若。
    北千秋已经清醒两日,她虽病恹恹的,但好歹并不再烧了,能坐起来点着小厨房要吃水煮肉片干烧大肠了,棋玉气夫人要吃这些油腻东西,不肯答应。北千秋倒是不呵斥她,只是面无表情的在屋里摔东西,专挑着贵重她又带不走的东西摔。摔得一地青瓷瓶碎片,棋玉胆战心惊立马投降,只能让厨房做的尽量清淡些。
    吃饱了就打瞌睡的北千秋忍不住感慨。
    这身子可真是貌美啊。
    北千秋每天照镜子的时候忍不住对着自己抛媚眼抛到自个儿酥了,夜里捂着胸口两团软肉才肯睡着。
    只可惜太病弱了些。她不是辨不出那最早几日送来药汤中的毒物,也知道这个好人家的院子里腤臢事不少。近几日再无人送毒物来,她懒得再出门去管是谁送毒是些什么七姑八姨的事儿,再过两日,她将身子养的再好些,将屋里头值钱的东西收捡了便走。
    想着或许这郎君会回来,但也不要紧,她纵然身子再弱,制住个小生也绝不是问题。技高人胆大,更何况是混账了十几年从来不用自己擦屁股的北千秋。
    本来想问问棋玉这身子的事情,省的出去后有些麻烦,可棋玉说不两句就哭哭啼啼,北千秋烦的又不能打她,真想抽自己耳刮子,让她自己嘴贱多问。
    眼见着这几日就要走了,出去到了江宁再联系曲若他们也不迟,可北千秋却愈发嗜睡起来,十二个时辰要有十个时辰都是在睡着的,她自诩警觉也没法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甚至连棋玉的靠近也无法感知。
    这日天气颇为热,她半夜醒了过来,一睁眼竟看见一个陌生的背影坐在床侧,头发湿漉漉,身材高大,也不点灯摸着黑宽衣解带。北千秋心中陡然一惊,握紧了平日里这少奶奶用的软丝折扇,却不敢轻举妄动,她声音软糯,似乎半睡半醒之间轻声道:“棋玉?”
    那人似乎也有几分紧张,过了一会儿才似乎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一般轻笑了一下。
    男子迟疑了好一会儿,想要伸手去碰一下她手腕,北千秋猛然警觉后缩了一下,反而让气氛更尴尬了。
    “是我。回来的太晚也没叫人迎我。看你都睡深了也没点灯。”这声音透着熟悉,却也满是不敢放松的紧张。北千秋心里骤然戒备,这男子莫不是那位郎君,只是声音这般不安,莫不是认出北千秋不是他原来的妻子!
    她不敢轻举妄动,任凭那男子干燥粗糙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而北千秋另一只手腕紧紧被在身后,抓住了往日揣在袖中的折扇。
    他要是再敢摸一下,她保准猛然抽出折扇划开他脖颈。北千秋强自压制声音,说道:“点了灯吧,我醒了。”
    那男人随手拿了打火石,指尖微动,烛火猛然点亮。北千秋心中猛然一沉,这人会武,且武功绝不低!
    “也是我不曾归家,已然记不清我的声音了。”那男人回过头来,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星目剑眉,容貌隽美却不失英气,烛火跳动在他深色的瞳孔中,语气是淡定,耳朵却是隐隐发红:“秋娘,是我。”
    北千秋手一哆嗦,折扇脱手落在被褥上,她差点一声惊呼就出口,狠狠咬了舌尖一口才忍住!
    卧槽!他妈这是左阳啊!北千秋整个人都癫狂了——
    这是左阳啊啊啊!她到底这回作死的穿成了什么?!


☆、第5章 腰疼
    北千秋现在真想甩开左阳的手,扇自己两个大耳光!为什么不跟以前一样好好问一下周围情况再得意!为什么不早一天先逃出去!好不容得了个长得美的身子就得意了,这会儿真是报应!
    报应!
    北千秋简直一心想尿。
    她倒是不怕左阳,她是不想见他啊,多一秒都不想见到。一说是秋娘,对于长安大小事知道的门儿清的北千秋立刻就知道是谁了,人人都只称少奶奶,不肯叫她郡王妃,北千秋也是根本没法想到这身子是那个嫁给左阳的李氏。
    北千秋一阵心惊——那个李氏!
    左阳直直的低头看她。
    半年多不见,李氏又比之前草草见一面更瘦了几分,白皙的面容在烛火里带着惹人怜爱的味道,长发如瀑细软柔滑,身上还穿着浅米分绣百合的单衣,衣领处露出一截白嫩纤弱的脖颈来。左阳本想着移开眼来,可……他想着几个时辰前自己决定的事情,又强自转过脸来,装作不在意。
    左阳得了信,便能猜得到李氏的身子是谁下的手了。
    李氏名蝉秋。左阳便唤她秋娘,虽从前不曾这么叫过,但夫妻之间也算的上亲密的称谓。
    左家一家对李蝉秋心有怨恨也不是没有原因,左阳与李氏的婚事是皇上御赐的,等成了婚,左阳与长公主才查到四年前一事跟李家有极深的关系。当初与左安明一同南下的左散骑常侍便是李氏叔伯,待到查明真相,李家虽还有其他势力联手,但确确实实是左安明入宫路上被暗箭所杀一事的直接真凶。
    惠安长公主与左安明相恋十余年,当年就是看对眼,非要强嫁来的。夫君惨死,她这等扶持当今皇上登基的铁娘子又怎能放过李家。
    她的身份就连皇后都不得不跟她行礼,又怎么会忍气吞声等到收集证据再去告御状,反而直接将李家跟私税一事相关的折子往御书房一扔,连个招呼都不打,领着左安明留下来的亲卫闯进李家。
    等到李右丞跪在书房门口的时候,惠安已经将几十箱的赃物抬到了宫里,堵得皇上出不了门就差爬窗了。
    李右丞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谁家搜还搜不出些不该有的东西,以他家中身份,除了当今皇上和长公主也没人敢去搜啊!这东西都摆出来了,再不收押李家人岂不是啪啪打皇上自己的脸么,皇上无法只得叫人将右丞与其妻连同家中几个嫡子捉了起来。
    李蝉秋手下大丫鬟比棋玉大个几岁,是李家安排着要李蝉秋带来的。这丫鬟身负武功又忠心护着李家,看着李蝉秋只落泪却不敢与长公主作对便心急如焚。这丫鬟或许是受他人指引或是自己胆子太大,竟偷了左家的账簿和信件,送给在宫中的昭妃。
    昭妃便是李蝉秋从小一处长大的长姐。
    昭妃也是救人心切,又怕这些私信送去御书房,只让偏向长公主的皇上强压下去,她便也是大胆极了,竟在中秋家宴强出头,想要甩出这些东西,使得皇上看在几个王爷在场,不好袒护,不得不惩治了长公主。
    昭妃也不知是傻还是急疯了。
    她知道四年前一事,长公主绝不会放过李家。这件事闹大,她定是活不了了,但至少李家还有可能得到长公主的让步,或许有个男丁活下来。
    左家谨小慎微惯了,可还是那句话——谁家没有些大大小小的腤臢。这些密信和账簿虽有些问题,能定罪,可也都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昭妃这般要豁出命去,也要将这些问题舌灿莲花的扣下帽子在长公主头上,把这件事化到无限大。
    可她刚拿出这东西,家宴之中跪在皇上面前,哪里有她开口的机会,长公主一看是左家的东西,当场掀了桌子,皇上也不敢拦,她一碗滚粥泼在了昭妃脸上,伸手就拿着瓷的碗盖,照死里往昭妃脸上砸去。
    太后恰好更衣不在场,长公主带着皇上长大的,就是这皇殿之上最大的人,她就是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使出了狠劲儿的打,皇上不开口,也不敢有亲卫上去拦她。
    皇上也懵逼了,嫁人多年的长姐连年轻时铁血战场的劲儿都拿出来打人了,眼见着昭妃血肉模糊倒在地上,长公主才施施然蹲下捡起账本密信,坐在了皇上身边的矮凳上开始哭了。
    哭的梨花带雨,哭的痛彻心扉。
    先哭先帝在天之灵,又哭左安明逝去之苦。太后回来看到这个情景,也是说不出什么了
    昭妃人都半死了,长公主这时候反扣上了十个八个罪名,昭妃也没得辩解了。皇上也不是那么宠昭妃,眼见着长公主这般发狠的要弄死李家,朝堂上一片倾倒,李家罪名的折子越来越多,他也是下了手。
    李家是灭的差不多了,可李蝉秋还在自己家。长公主是没打算放过李氏。这些事情隐秘到连颇受左阳信任的水云也不清楚。
    只是这婚是皇上赐的,这媳妇儿是自家的,送密信给昭妃这件隐秘的事儿揭露出来,打了皇上的脸,自家也无光。她并没挑破,更不相信只是丫鬟作为,李蝉秋从未指使。
    她只是想慢慢弄死李蝉秋。
    只是两年过去了,左阳从不问过李氏的事情,忽的提了起来。长公主毕竟是疼爱左阳,看左阳似乎想留李蝉秋一命,自己便放手让他去决定。
    然而左阳留下李蝉秋的命,也是考虑了极久。
    李蝉秋已经跟他成婚了,要是李蝉秋一死,恐怕还要有婚事,到时候再去挑选甚至又是一阵势力联合风起云涌,他已经受够了。
    而李家势力已倒,李蝉秋无依无靠,不必考虑娘家权势对左家在朝堂上的影响,省心省事。
    他短时间都不想要子嗣,李蝉秋的身子也看样是不能生育的,正合适。
    李蝉秋如今也学乖了,纵然她有为家人报仇之类的想法,左阳不受手她蛊惑,也不会制不住一个病弱的女子。
    更何况那个人已死,他心里永远都记着,也留着个疙瘩,觉得娶谁都没个区别了。
    只是他总是要碰李蝉秋的,到时候也就说已经行房,也好有理由让长公主放李蝉秋一命。
    于是此刻,他才会这般强装着温柔笑颜,吃力地说:“怎么了,如今见了我却也不软言两句?”
    一低头却看着秋娘,啊不,是北千秋脸上的表情如遭雷劈。
    “怎么了?”左阳低声问。
    你他妈还有脸问怎么了?!北千秋喉头一哽真想一口浓痰吐在他那张笑脸上!打断她双腿千里追捕给他喂毒的孙子竟然如今正温柔无比的看着她!
    左阳抓到北千秋时毫不手软,事关他父亲兄长之死,左阳怕北千秋奸诈无比装作两腿被废,狠心下来派人敲断了腿,锁上了几圈铁链!
    北千秋有多少年没被人打!那熊熊怒火让她目光都恶狠狠投向了身着单衣的左阳两腿之间,要是左阳敢在他面前脱裤子,她绝对能来个鸡飞蛋打!
    只是……北千秋陡然有几分特别不好的预感……
    左阳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吹了灯,稍有迟疑,伸手握住北千秋的肩膀欺身压上来,那纤长又有着薄茧的手指轻轻解开了北千秋的衣带,一双热的灼人的手覆在了她细软的腰上。
    手劲大的离奇,北千秋不好的预感也眨眼间就应验了。黑暗中,北千秋感觉自己脸上表情都是狰狞的。
    当初开玩笑说掰屁股让他奸的事实难道真的要应验?!左阳这小子不是没碰过李氏么,怎么一回来就爬床!北千秋该怎么办?
    她总不能躺尸真让左阳上了吧——
    可一旦动手反抗,这身子赢过一身顶尖硬家功夫的左阳几率并不高。她动手就绝对会被发现实际上的李氏已经是北千秋,左阳必定绝不会再放过她,喂毒囚禁在她最想远离的长安。
    她手下最近还有些大事要做,本来被左阳捉住又换了这身子就耽误了很久,只怕不能再拖下去。万一让那头抢占了先机,这件事就让朝廷得了利,恐怕要坏……
    绝不能让左阳知道她真实身份将她囚禁,而且北千秋心中十分忌惮那锁魂铃,如果还能继续用李氏的身份,拿到锁魂铃,就算左阳真的再遇到她也无所谓。
    她这思索之间,感觉左阳的气息都离得更近了,北千秋耳垂竟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浑身一个哆嗦,更多几分别扭。
    北千秋心里满是手持手榴弹站在狼牙山巅般的悲壮痛楚,她也真希望自个儿啥都不知道当是被小鲜肉伺候的享受一把,可一想到那双在她腰上传来滚烫温度的手是左阳的,她简直想捶床。
    非要说此情此景就是个惯贼半夜偷东西,听男主人回来了便情急躲到床上,结果那男主人滚上床以为是自个儿老婆,脱了裤子就直捣黄龙,这小贼菊花残到出血,握着金项链捂着嘴连喊疼都不敢——北千秋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哦对了……而且这个想直捣黄龙的还是个新手。
    “你这不对。”北千秋本来想挺尸到死,过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了。
    左阳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呆的回了一句:“……嗯?”
    “你这样,肚兜绳都快成死结了。”北千秋声音听起来娇软,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左阳沉默了,又胡乱扯了几下绳子,却越弄越紧,甚至拽痛了北千秋胸前两团肉。北千秋自然不会说疼,他起身下床,摸到了床头桌上女红奁中的剪刀,冰凉的剪刀贴在了冰肌玉骨般的脊背上,肚兜的米分绳轻轻断开了。
    左阳望着朦朦胧胧月光里的光洁而纤弱的脊背,一团乌发散了大半,纤细的手指紧紧抓着云锦被,他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也有点尴尬。
    这时候,秋娘忽的转过脸来,却不想正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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