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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尽妖娆-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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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浅望着叶屠苏,骤然间觉得自己的问题问得着实是有些诡异,若她真的忘了什么事情,又怎么可能答出来呢?握着叶屠苏的小手慢慢站起来,苏浅深深地叹了口气,罢了,还是之后再慢慢观察。



回长春殿的路上,苏浅俨然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叶屠苏默默地跟在苏浅身后,一时间心情也低落了几分,忍不住地开始思索苏浅问她的问题。按理说若是忘记什么东西,总不至于忘得干干净净,就算记不清楚,好歹会有点眉目。可苏浅问她在倚栏院时自己对他的称呼,自己却一点也想不起来,就好像这件事情完全不存在一样。

凝了凝神,叶屠苏决定从她和苏浅的第一次相遇开始从头回忆一遍。可刚开始,叶屠苏就愣住了。

察觉到身后之人脚步上的停顿,苏浅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叶屠苏,却发现她双眼无神地盯着地面,一动不动。

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什么时候?

叶屠苏呆呆地望着自己的鞋面儿,心里终于有些慌张起来。刚刚还记得的,明明她刚刚还记得的……

叶屠苏手足无措的表情惹得苏浅一阵心疼。管不了什么皇宫、什么体统,苏浅一把将叶屠苏揽进怀里,一边细细地摩挲着她的长发,一边小声安慰。叶屠苏慢慢悠悠地回过神来,望着一脸焦急的苏浅,忽然咧开嘴露出了大白牙,嘲笑道:“媳妇你做什么这么着急?”

叶屠苏此番倒是教苏浅愣住了。苏浅上上下下将叶屠苏检查了个遍,见确实没有大碍,方才叹了口气,满脸哀怨道:“你刚刚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啊。”叶屠苏抬起右脚晃了晃:“我看鞋面似乎有些脏了,在想是教人拿去洗还是直接重新买一双。唔,反正我夫君有钱。”

叶屠苏难得的一句夫君终于教苏浅心中舒畅了一回。重新牵起叶屠苏的手,苏浅走在前面,笑道:“是啊,反正我有钱,随你花。”

只是这一次苏浅没有注意到身后叶屠苏骤然变得凝重的面孔。



苏浅和叶屠苏自从婚后便算是彻底被软禁了,连之前给苏浅送府中点心的小厮都再没有出现过。得不到外界的消息,之前在朝中也没有拉拢什么亲信,如今苏浅如同困兽,完完全全和外界阻绝。就连长春宫里的宫人们也渐渐开始犯了疑,现今他们也是得了新规矩,没有命令不得迈出长春宫殿半步。

又过了半月,终于连小厨房里面烧火的小宫女都发现了不对劲。

“陈嬷嬷,这王爷是不是哪里得罪了皇上?”

“胡说什么!”陈嬷嬷小心地望了望四周,见无人,方才拍了拍胸脯,小声斥责道:“你个小丫头,这种话是你该说的么?要不要脑袋了?”

小宫女有些委屈地嘀咕道:“本来就是么……肯定惹得不轻,不然为什么连我们这些下人都禁了足……本来还想把这个月的银子带出去给爹娘,眼下已经晚了好几天了,不知道他们……”

“还说!”陈嬷嬷严厉地打断了小宫女的话。刚站起来,却忽然发现了静悄悄蹲在厨房角落里捧着鸡腿的叶屠苏。陈嬷嬷心头一惊,王妃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看那啃了一大半的鸡腿……俨然是有一会了……

察觉到有人发现了自己,叶屠苏从鸡腿里抬起脸来,撩起上等的绢丝袖子胡乱抹了抹嘴,尴尬道:“你们继续继续……呃……那个……我什么也没听到……”

陈嬷嬷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自个儿在宫里一辈子循规蹈矩的,终于还是栽在了今天。可待小宫女将她搀扶住,再抬头去的时候,偷吃鸡腿的王妃却已然不见了踪影。



“禁足?”

郁郁寡欢的叶屠苏走在回屋的路上,若有所思。刚刚宫人们所说的禁足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同苏浅如今呆在宫里是被皇上关起来了?想到这里,叶屠苏猛地一怔。当初自己是怎么进宫的?

忽然一阵心悸,叶屠苏晃了晃身形,刚刚站稳,面前忽然笼下一片黑影。叶屠苏抬头看去,苏浅手里抓着一册医书,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神色间竟还带着两分责备。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刚眯了一会便找不着你了。”

着实不能怪苏浅大惊小怪。这几日,叶屠苏忘记的事情越来越多,苏浅也懒得管软禁之类的事情,只没日没夜地不停翻看各类医书,连一些旁门左道用来炼丹的秘籍也不放过,可是却查不出半点眉目。即便是宫里最好的御医,也看不出个究竟,只道是王妃心中思虑太重,好好休养,假以时日便能康复。可如今足足休养了半月,不见好便罢了,原先只是记不清楚从前的事情,现今却偶尔连方才发生的事也不记得了。

叶屠苏本来有些恍惚,见苏浅着急,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依旧捏着的鸡腿,莞尔笑道:“你睡着的时候我肚子饿了,去厨房找些吃的。”

“怎么不找下人直接送到房里来?”苏浅将叶屠苏手里的鸡腿随手丢掉,也不嫌她手上油腻,扯过自己雪白的袖子就替叶屠苏一根一根手指仔细擦拭。

叶屠苏看着苏浅上的五根手指印,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可怜巴巴的鸡腿,笑道:“鸡腿不能乱丢啊!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对啊!”

苏浅眉毛一挑:“什么乱七八糟的?是谁说的?”

叶屠苏一愣,仔细想了想,面上忽然有些慌乱。苏浅见状,立马将叶屠苏紧紧搂进怀里,小声安慰道:“没事,别怕。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啊……乖……”

叶屠苏躲在苏浅的怀里,用力地闭着眼思索。过了好一会,紧绷着的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叶屠苏轻轻地从苏浅的怀里挣脱出来,笑眯眯地望着他,故作轻松道:“谁说我忘记了,是狗剩,冷清绝。他最爱绷着脸骂我了。”

苏浅心疼地揉了揉叶屠苏的脑袋,柔声道:“嗯,你是记得的,记得的。”

自那日之后,苏浅小心翼翼,再也不对叶屠苏提起以前的事情,只要是她不记得的事情,他便也假装不知道。可如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叶屠苏渐渐地开始忘记自己刚刚是不是吃过饭、是不是睡过觉。有一次则是忘了自己刚刚练过剑,也不听苏浅劝阻,硬是连续练了一整天方才停手,第二天手抖得连筷子都举不起来。

如此下去自然不是办法,宫里的御医诚然不行,外面却也不缺能人异士。苏浅琢磨了好几日,终于琢磨出了混出宫外的办法。



“王爷您说什么!”陈嬷嬷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苏浅,就差没有伸手掐把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本来陈嬷嬷就没觉得一个王爷鬼鬼祟祟地来找自己这种在小厨房烧饭的老婆子能有什么好事,可再怎么样,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啊!

陈嬷嬷是在长春宫呆的时间最长的宫人,从苏浅小时候起,她便一直在小厨房里干活。整个长春宫,苏浅上上下下盘算了一遍,也就只有这个陈嬷嬷他最放心。苏浅将手里的一袋金叶子塞进陈嬷嬷手里,似有意无意地提到:“嬷嬷的儿子也该到了参加科考的年龄了吧……”

陈嬷嬷一愣,点了点头。是啊,自己本来就是个烧火婆子,哪么可能让儿子继续吃苦?儿子寒窗苦读了十多年,如今到了应考的年龄,缺的就是银子铺路。掂了掂手里的袋子,陈嬷嬷只觉得手上分外沉重。自己虽然没什么钱,可到底是宫里见过世面的,这么一袋子金叶子,若是换成了银子,别说是考科举了,就是直接买个官,想必都是有余的。

衡量了轻重,陈嬷嬷心里终于有了犹豫。若是自己一条贱命能换来儿子下半辈子荣华富贵,就算是死了也是值当。

陈嬷嬷小心翼翼地将袋子塞进怀里,点了点头,道:“王爷您尽管吩咐,奴婢赴汤蹈火也一定替您办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更新周了。。啊噗上周没更新果然就掉收了活该啊= =。。。这周依旧是五更,这是第一更,养胖的姑娘们你们可以开始看了记得给我留言啊么么哒!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鼠疫
苏浅一番交代之后,第二日,陈嬷嬷便随着出宫置办物件的宫女混出了宫。倒不是守卫大意,实在是这半个月来苏小王爷太过安分,他们哪里能注意到有个小角色偷偷溜了出去?

刚刚出了宫门的陈嬷嬷好歹是喘上了口气。若不是守卫没有注意到她,只怕她现在早就只剩下半条命。不敢停留,陈嬷嬷找了个偏僻角落换上了粗布棉衣,便急急租了辆马车,按苏浅所说,一路朝皇都外的谢村赶去。

谢村这个地方虽然靠近皇都,却是个有名的穷人村。聚集在这里的,不光是皇都里的穷人,还有各地聚集过来的流民。这些流民身份复杂,皇都守卫更不可能任由他们随意出入,一来二去,穷人越聚越多,整个谢村自然也就越来越贫困。

苏浅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个地方,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之前江南水患,鼠疫肆虐,许多人家园尽毁,只好逃到皇都求救。可这些人之中,不少人可能患有鼠疫,故朝中商议之后,只是将他们安置在谢村内,每月补贴些米面及所需。朝廷还特地在谢村围出一片禁区,专门收容那些已经发病了的流民。这些事情,苏浅是同陈嬷嬷解释过的,可他究竟是个什么打算,陈嬷嬷却并不明白,只能一步步地照着苏浅的指示办事。

谢村果然不是一般的穷苦,就算陈嬷嬷这样入宫之前有些经历的人,也忍不住感叹。虽说朝廷每月都拨了补给,可毕竟只能果腹,在加上僧多粥少,很多人一整天都不一定能喝上一碗稀粥。此时正值盛夏,村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腐臭气息。陈嬷嬷从怀里取了块帕子蒙住口鼻,绕着村子转了一圈,却没见着所谓的禁区。正疑惑着,忽然有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拍了拍陈嬷嬷肩,陈嬷嬷疑惑地转过脸去,见到的却是一个骨瘦嶙峋的女孩。那女孩似乎饿了很久,说话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大娘,我见你似乎在找什么东西,需要帮忙吗?”

女孩的脸虽然很脏,眼神却清澈无比。陈嬷嬷心中一动,摘了帕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知不知道收容江南流民的地方在哪儿?”

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找那种地方,女孩上下打量了陈嬷嬷,陈嬷嬷虽然穿的简陋,可气质绝不像是这种穷乡僻壤里人。见女孩似乎有顾虑,陈嬷嬷也不嫌女孩脏,反而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着解释道:“大娘是皇都里的人,前一阵子听说江南的亲戚流亡到了这里,却被挡在了皇都门外。我四方打听,这才知道这位亲戚的下落。今儿个我急急寻了过来,却半天找不到,心里实在着急……”

女孩质朴,且陈嬷嬷的借口里实在寻不出什么破绽。女孩将双手仔细地在自个儿的衣服上擦了擦,方才伸手去拽陈嬷嬷的袖子,道:“大娘,我带你去吧。那禁区虽然说是在谢村,可实际上并不在村里头。”

女孩的动作看的陈嬷嬷心头一软,只笑着点了点头。好在女孩似乎对路很熟,带着陈嬷嬷绕到村子后面,又在山中行了一会,便到了目的地。陈嬷嬷仅剩了些车马钱,便将身上带着的大半银子尽数给了女孩。女孩接过银子,见陈嬷嬷没有继续留她的意思,便十分懂事地道谢离开了。

如此一来已经耽搁了大半日,陈嬷嬷不敢耽搁,赶忙又用帕子蒙了脸,朝禁区走去。说是禁区,其实也就只有一两个守卫。陈嬷嬷给守卫塞了些镯子首饰,那些守卫立马喜笑颜开地放了陈嬷嬷进去。反正这种人间地狱,既然有人脑子有病愿意花钱进去,他们又有什么道理阻止?

再三询问,找了一户患了鼠疫的病危老妇,陈嬷嬷偷偷用袋子装了几件老妇未浆洗过的衣物,便急冲冲地赶回了长春宫。这一番来回,陈嬷嬷只觉得自个儿一条老命去了半条,待将装着衣物的袋子交给苏浅,陈嬷嬷便乖乖回屋,等着老天究竟会不会来收走她剩下的半条命。反正她中途已经托了人把金叶子交给儿子,如此一来已然没什么留恋。

紧接着闭门不出的,便是苏浅。



最近人人都道长春宫诡异的紧,安静的好像没有一丝人气。有下人说好几日没见着过王爷,又有下人说经常看到慎王妃一个人傻乎乎地坐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只是虽然传闻如此,可下人们毕竟是下人,日日也不过就是照着本分做完了事,然后偷个闲,平平淡淡等着第二日。

可谁也没想到,这日晚上,长春宫却偏偏发生了一件大事。

长春宫里的宫人们看见外面来的公公、宫女们忙碌地进进出出,有人好不容易逮着个问了,才知道长春宫出事了。

慎王得了鼠疫。

乍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难不死的陈嬷嬷也是一惊。她本以为王爷要那秽物是为了惩处什么人,却没想到他竟是用在了自己身上。好端端的,哪有人没事情找死呢?陈嬷嬷想不通,慎王的屋子更是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又过了半日,皇上听了太监带的苏浅的口信,忽然下旨,慎王身患恶疾,命整个长春宫的人速速移至宫外的清和园,不得耽搁。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浅忽然虚弱地笑了笑。上次假装身患恶疾是为了让他出宫担任武林盟主,这次皇帝倒是没有骗人。王爷又如何,当被折断羽翼关起来的时候,他所谓的法子,也不过就是一招铤而走险的苦肉计。这法子虽笨,却最有效。

皇家祖上有规矩,宫里不留病人。只要是患了重病的,一来秽气,二来容易过给别人。所以若患病的是一般的太监宫女,直接处死,若是皇族贵胄或是高位阶的嫔妃,便会被送到宫外安置,随行的主要都是些直接接触的人,外加一两名御医。苏浅以前还斥责过这样的做法太不人道,此刻却只能苦笑。可若不是如此,他又怎会如此顺利地出宫呢?

苏浅自有次打算之后,已经好几日没有见到过叶屠苏。听伺候他的太监说,王妃这几日非常安静,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出了吃睡,其他事情几乎什么也不坐。不过有的时候发着呆,会突然四处找王爷,而且还打伤了好些试图揽着她的宫人。

太监说的时候,觉得议论王妃有些不妥,小心地注意着苏浅的神色,却见他忽然扬唇笑了起来,眼神注视着一处,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不如此莽撞,她又如何是叶屠苏呢?苏浅笑着笑着,心头却突然揪了起来。她还没有忘记他……可若是哪日她连自己都忘记了,他该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苏浅便昏睡了过去,待醒来,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清和园。苏浅睁开眼睛,床头站着的久久不见的昌亦。服侍苏浅坐了起来,昌亦神色黯然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苏浅笑了笑,神色自若:“怎么?皇兄叫你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昌亦似乎有些恼:“王爷你不要乱说,属下……虽然效忠皇上,但是却未曾想害过你……”

苏浅挑了挑眉:“行刺那次还不算?”

“那次我并没有下杀手……”昌亦额头布满一层冷汗。

“难道不是皇兄叫你放我走的?”苏浅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稍缓过来:“你说说,皇兄还有什么把戏没有使出来?”

“属下不知……”说完,昌亦似乎怕苏浅不信,又急忙解释道:“替皇上杀了熊大勇和宋姑之后,我便已经是弃子。”

“果然是你杀的……”苏浅似乎觉着坐着有些累,挪了挪身子干脆又躺了下去,懒洋洋地说道:“只有一点我想不通,皇兄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皇上下的这盘棋,远比王爷你想得大。”昌亦欲言又止,可皇上的计划他并不完全知晓,能提醒至此,他已算是仁至义尽。见苏浅似乎有了睡意,昌亦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可刚刚行了两步,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

“王爷,王妃她……我刚刚见过了,是中毒。”

苏浅闻言,一下子睁大眼睛,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惊道:“你说什么?”

“我以前见皇上给其他暗卫吃过。先开始是忘事,最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丧失人性,只听命与主人,沦为最下等的杀人工具。”

苏浅心惊。怎么会……皇兄他怎么会给苏苏吃这样的毒药……

“至于解药……我不知道。皇上既然给暗卫为了这种毒,便没有给解药的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更加油!我下周要不要申榜呢_(:з」∠)_你们谁留言我下周就申榜!!!下周申榜的话估计就能完结了昂!!!!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下山
昌亦已经说了太多。若是让主上知道,只怕他活不过今晚。见苏浅似乎在沉思,昌亦苦笑着转身离去,别被苏浅叫住。

昌亦停下脚步,表情疑惑。他分明已经说得很清楚,这个毒他也没有办法……

苏浅虽然虚弱,表情却精明得像个妖孽。昌亦好歹是跟着苏浅混过的,彼时这番表情,实在叫他有些心惊肉跳……

望着几乎游走在崩溃边缘的昌亦,苏浅满意地扬唇:“昌亦,帮我个忙。”

“……”



他就知道!

昌亦骑在马上飞奔,一路奔一边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揪下来当个球踢出去。他就是一时脑袋抽了才会去找苏浅搞什么临别赠言!好么!现在连他死之前都不给他个安生!所以说苏家那两只根本就是禽兽啊禽兽,要不怎么能说是亲兄弟呢?压榨人的本事简直都是一等一的没人性!

昌亦虽然一路吐槽,脚程倒是半点没有耽搁。不得不说,苏浅忽悠人的本事很有一套。分明只是找个借口想让昌亦替他把冷清绝寻来,却一张利嘴说得天花乱坠。什么你反正是在逃命,不如逃得远一点啊、你替皇帝卖了这么久的命人家说不要你就不要你啊,你不如来帮我啊我保证不抛弃你啊,总之同苏浅谈了半个多时辰时候,昌亦觉得头有些晕。等清醒过来,人已经在赶往月冥的马上了……

只不过,时候昌亦总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当时若是能再撑得久一点,受苏浅两个响头说不定都有可能。哼!除了苏浅,他身边也就只有自己认得去月冥的路了好嘛!

几乎不吃不喝,昌亦急急敢了三天三夜,终于在第四天晌午赶到了月冥山下。巧不巧,刚行至半山腰,便遇到了精致高昂采蘑菇的桑止。

桑止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绸缎一般的长发只用一根与袍子同色的发带挽着。似乎是嫌袍子碍事,长长的下摆被桑止在腰间打了个蝴蝶结。一只手腕上挂着个竹篮子,另一只手则捻着个红蘑菇……细看过去简直是一幅画……唔……很有一番滋味……

昌亦桑止是见过的。见他神色匆忙,桑止将手里的毒蘑菇……啊呸,红蘑菇丢进篮子里,从怀里摸出一块帕子擦了擦手,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

“等一下!”昌亦刚刚开口,便被桑止兴奋地打断:“是不是苏苏要回来了?”

昌亦面色难堪,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抬眼却见桑止一脸激动地晃了晃手里的篮子,道:“太好了!幸好我今儿个心血来潮出来采蘑菇,苏苏最喜欢吃我炖的蘑菇汤了!”

昌亦咽了口唾沫,神色诡异地望着那一篮子五彩斑斓的蘑菇,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沉声道:“叶姑娘她中毒了……”



“你说什么!”

冷清绝夺过桑止手里的篮子一把丢在昌亦脸上。篮子里头的蘑菇撒了一地,桑止哀怨地伸了伸手,终于还是没去捡。

“好好的苏苏交给那个苏浅!你倒是告诉我,她怎么会中毒?”冷清绝显然很生气,他几乎是把叶屠苏拱手让了出去,这个苏浅却没有办法保护好她。早知今日,他怎么可能甘愿如此?

“是皇上下的毒……”反正苏浅已经知道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区别。

“皇帝?”冷清绝一愣:“皇帝和苏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下毒害她?”

昌亦想了想,道:“也不能说是没关系,叶姑娘现在算是他的弟媳……”

信息量有点大,冷清绝和桑止几乎是异口同声:“苏苏居然瞒着我们嫁了人?”

一行人生怕耽误,急急收拾了包袱就上了路。一路上昌亦好歹是将叶屠苏、苏浅和苏清三人之间的事情解释了个清楚。至于能明白几分,全凭个人悟性。倒是关于宋姑和熊大勇的那一段,昌亦稍稍做了些修饰……咳咳……再傻也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把自己供出来,死在主上的手上便罢了,怎么能死在外人手里……

如此一来又是整整三日。

虽说清和园只是个宫外别院,可到底是皇亲贵胄修养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守卫。苏浅如今依旧算是被软禁,三人不好堂而皇之地走正门,只得想了其他法子溜进清和园。

刚刚跳进园子,冷静绝和桑止就瞧见了躺在树下乘凉的叶屠苏。叶屠苏和在月冥上一样悠然自在,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唯一不同的,是那一身华美的王妃锦服。瞧见了叶屠苏的模样,冷清绝和桑止还没来得及安安心心顺口气,就被人用东西抵住了脖子。

“说,你们是什么人?”

依旧如银铃一般熟悉的声音,却被刻意压制的极为低沉。冷清绝再看向不远处的树下,果然原先躺着的人儿早已不见。若不是叶屠苏忘了他们,他几乎要称赞她的武功又进了一步……

“苏苏……你连我们都忘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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