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那些人那些事-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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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花园西邸卖官，对各种官职明码标价，公开销售。以前买官卖官可耻，现在买官卖官光荣，因为是在响应皇帝。西邸的标价是品秩一石合一万钱，四百石的县长标价四百万钱，六百石的县令标价六百万钱。伟大的曹操一下子罢免了8个县令、县长，8顶县级官帽，那可是好大好大一笔巨额收入啊！要不是本家刘康老来告曹操的黑状，灵帝就给曹操颁发嘉奖令了。买官可不是买白菜萝卜，这个摊儿不行，就换个摊儿，要知道灵帝卖官是垄断经营，很多人想买官，找不到门路，就拐弯抹角地托关系，找到能与灵帝说上话的朝廷高官身上，于是，西邸的卖官生意也富了一大批高官。这些高官，也很感激曹操。
　　可是，曹操接下来的行动，却很让他们生气，直骂曹操不知好歹。
　　在青州地区，立祠庙祭祖敬神的风气很盛，这本无可厚非，但是好经往往被念歪，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往往超越礼制建立祠庙，是为淫祠，然后超越礼制祭祀，是为淫祀。他们借助淫祠淫祀自抬身价，宣扬祠祀应验神明，可定祸福，于是，到祠庙里进香上贡的人越来越多，祠庙也越来越多，曹操上任前，济南国的祠庙竟然达到六百多座。这些祠庙是当地权贵的摇钱树，皇宫里的宦官见有利可图，也纷纷入股修建祠庙。淫祠淫祀不仅仅增加了老百姓的负担，扰乱了治安，而且那些把控祠庙的人打着祈福、穰灾、驱邪的幌子，把控人心，使得济南国百姓但知有祠庙，而不知有官府。
　　在济南国站稳脚跟之后，曹操开始对这一社会痼瘤开刀，下令严禁官民再搞淫祠淫祀、济南国的人们已经领教了这个敢说敢做的小个子的作风，习惯于服从曹操，于是淫祠淫祀禁绝了。
　　曹操，算你狠！济南国的权势们又找到朝廷高官那里去，这些高官有的是皇帝信任的宦官。
　　大鸿胪卿曹嵩知道儿子得罪了人，并且打听出有人准备对儿子下手，甚至要把他也牵扯进去。狗小子，老子费尽心机给你谋了相国之位，是让你升官发财的，可是你现在闯下了灭门大祸。曹嵩让曹操悬崖勒马，抓紧让出济南国相的位子，这样才能保全全家性命。
　　真的错了吗？哪儿错了？曹操想不通，可是为全家着想，他还是主动提出辞去济南相，请求留在京城做宫禁保卫方面的差事。要求这样的差事，是因为喜欢看到坏人被惩处。
　　哼，你做洛阳北部尉，棒杀蹇硕的叔叔；做济南相，你又搅得鸡犬木宁，要是让你参与宫禁保卫，大家在京城还能活下去吗？
　　于是曹操被任命为议郎，六百石的官员。早在23岁时曹操就已被征召为议郎，现在他三十多岁了，打黄巾军立过功，当济南国相有过辉煌，怎么到了今天又成了一个小议郎？
　　议郎是个光说不练的虚职，这样曹操就妨碍不了大家的好日子。要是没有父亲曹嵩在里面斡旋，说不定曹操就被他们搞进监狱里去了，被弄死也是可能的。
　　心冷了。打狗不成，被塞了一嘴狗毛，曹操明白了，天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因为有人想天下怎样就怎样。
　　感谢折磨你的人，他会让你懂得更多。
　　曹操懂得了，这个世道不肯接纳他，能接纳他的，只有永远的孤独。
　　做议郎又能怎么样？曹操想起二十多岁时做议郎的情景，一次次煞费苦心的上奏，道理那么明显，皇帝偏偏不理不睬！与其在朝堂上担任皇帝愚弄臣民的木偶，不如在家里睡大觉，曹操开始泡病号，连朝也懒得上了。
　　长子如此心灰意冷，曹嵩急了，托关系，告门子，然后到西邸按标价交钱，给曹操讨来一顶官帽儿：东郡太守。你交钱，我给官帽儿，灵帝的卖官颇讲商业规则。
　　担任了东郡太守，又能做什么？延续在济南国的做法，会遭到打击报复，甚至会给全家带来灭顶之灾。同流合污，沦为奸邪小人的同类，又岂是曹操所为！
　　不如归去。曹操没去东郡赴任，称疾归乡。
　　这一年是中平四年（187年），曹操33岁，风华正茂，正要大展宏图，却无奈只能做一名闲散的隐士了。
　　此时，南方零陵、桂阳一带的战场上，一支部队迅猛地冲出营寨，杀向敌阵，最前面，一方红头巾在飞奔的战马上闪耀。
　　对，你猜对了，这人不是孙坚是谁呢？
　　四　以此获罪，何愧海内
　　“朱大人，以后我要依靠谁呢？”
　　孙坚在老乡朱儁帐下得到重用，在对黄巾军的战斗中成名，被拜为别部司马，可以继续勇敢，继续立功，继续升官。可是，朱儁母亲去世了，朱儁要按照礼仪回家守丧。
　　“天下大乱，英雄自有用武之地。”
　　朱儁勉励孙坚，很快他就把这个最得力的部下介绍给了好友张温。186年，边章、韩遂在西北作乱，朝廷先派董卓征讨，总是失败，有人建议董卓改名为“董不赢”。朝廷无奈，派遣司空张温行使车骑将军的职责，代替董卓平叛。张温是朱儁的朋友，在朱儁围攻宛城黄巾军时，一开始围攻十分艰难，朝中有人建议撤掉朱儁，张温据理力争，灵帝才没撤掉朱儁。那次宛城之战，孙坚表现异常勇敢，立下殊功，后来，朱儁没少向张温提起孙坚。现在，张温要率军出征了，上表请求孙坚随征，朱儁虽然在家守丧，却成功地把孙坚推了出去。张温让孙坚担任参军事之职。参军事虽是临时职务，但是级别很高，当时与孙坚同时在张温帐下担任参军事的还有陶谦，而陶谦当时的正式官职是幽州刺史。这说明，孙坚这时已经是高级军官了。
　　张温是持节出征的，可以代表皇帝，有权征召军队，也有权处置不听军令的大将，斩杀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张温征召董卓，董卓却拖了很长时间才来到张温营帐，孙坚当时就建议杀了董卓。可惜张温胆小怕事，没有听孙坚的。这说明，孙坚有权直接提议行动方案，在军中有了很高的威望。
　　出征归来，孙坚被拜为议郎，虽是六百石的虚职，但毕竟是中央干部，而且具备了出任地方大员的资格。没有强大的背景，只有苦熬的背影，能混到今天，知足吧。
　　命运之门向孙坚打开了。就在这一年，长沙人区星叛乱，自称将军，军力达到万余人，攻城夺邑，朝廷震怒，质问长沙太守：怎么搞的，怎能让区星成了太阳？长沙太守辩解，区星太难对付了。
　　那就换一个认为区星好对付的人做长沙太守，议郎孙坚受命于危难之际，被任命为长沙太守。
　　孙坚来到长沙，只用了十多天就镇压了暴乱，区星成了早晨的残星，很快陨落。
　　造反成了时尚，周朝、郭石在零陵、桂阳暴乱，响应区星。区星被消灭了，周、郭二人方兴未艾，长沙太守越境征讨，取得了胜利。
　　“恳请长沙太守出兵相助。”庐江太守陆康的侄子担任宜春县长，被反贼攻打，给孙坚发来求援信。孙坚的主簿反对援救宜春，太守就应该好好地在自己地盘上治理政务，如果以征战为功，而且越界作战，那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而且拿的是别人家的耗子。
　　“以此获罪，何愧海内！”孙坚进兵，直奔宜春。啊，那红头巾要来了，这人打仗从来不败，大家快逃吧。史书对此的记载是：“贼闻而走。”
　　累计功劳，长沙太守孙坚被封为乌程侯。与孙坚同岁的曹操，这时却被迫辞官归乡，看来只能等父亲死了去继承费亭侯的爵位了。
　　孙坚有朱儁保举，加上个人的勇敢善战，获得了朝廷赏识；曹操虽有父亲为之经营奔走，但是他的个性不被官场接纳，被排挤出局。
　　五　有时也不怯战
　　该说说刘备了。
　　他空有皇族身份，没有家庭背景，唯一可以依赖的人是老师卢植，可是卢植被宦官迫害，差点儿进了监狱，虽然后来事实证明他是无辜的，并又被任命为尚书，但没多少实权。卢植自保不暇，又怎能顾得上学生？何况他的学生遍布天下，刘备只是其中一个，而且是并不优秀的一个。
　　因此，和曹操、孙坚相比，刘备的日子就难过多了。
　　为了对付黄巾军，朝廷动员全民参战，许诺战后依功封赏。年少觅封侯，刘备抱着无限憧憬，领着张飞和关羽，带着辛辛苦苦聚集起来的人马，来到了而与火的战场上，最后获得安喜县尉的官职。曹操出道做的第一个官就是洛阳北部尉，他在这个位子上，棒杀蹇硕叔父，名动京师，可是，刘备在这个位子上毫无作为。是官位来之不易，畏首畏尾，还是没有后台，不能为所欲为？
　　皇帝已经开始卖官，刘备没钱，而且灵帝卖官是卖方市场，刘备即使再从中山马贩那里拉来一大笔赞助，但是无人引荐，也很难买到更高的官位。
　　刘备对着上天祈祷：快有人造反吧！有人造反，他才会有机会再上战场，才有可能再立功，才有可能升官。
　　这天，刘备正在默默祈祷，突然听说有文书来了，天子马上驾临安喜县了。不可能，要是天子真来安喜县，应该提前一年就该准备了，可是安喜县一直没动静啊。不过，刘备还是急匆匆地向县衙跑去，要是天子来安喜县，安保级别应该是空前的，他这个县尉就有用武之地了。
　　“举当代汉，告天子避位，敕公卿奉迎。”
　　“举”，即前泰山郡守张举。前中山国相张纯联合张举造反，张举称“天子”，移书州郡，要求各地承认。
　　要来安喜的所谓“天子”，原来是贼首啊。见不到合法的天子，刘备反而高兴起来。张角造反，草鞋摊主成了安喜县尉，张举造反，安溪县尉又该如何升官呢？
　　可是，谁会推荐刘备参加征讨呢？
　　刘备又把那个作业本揣在怀里。关羽和张飞相视一笑：哈，大耳朵又要去找公孙瓒了。三人私下里称呼刘备为大耳朵，是因为亲密，但是公开场合，他们总是毕恭毕敬地侍立在刘备两侧，一左一右，双煞无敌，衬托得刘备十分威风。人们都说，他们三个人私下里是兄弟，场合里是君臣。
　　公孙瓒这时正以骑都尉的身份，在幽州牧刘虞的指挥下，讨伐张举。他给平原县的刘子平写了一封信，信是因为刘备而写的。
　　信里说，他有个叫刘备的同学，有武略，又勇敢，希望刘子平推荐刘备参加对张举的平叛战争，让这个小小县尉建功立业。公孙瓒说，刘备求他帮忙，但是他如果亲自推荐，就有徇情之嫌，还是由第三方举荐为妙。公孙瓒这时已经有资格掌握战局的核心情报，青州刺史即将被召平叛，青州军队赶赴前线，必然经过平原县，这为刘子平说项提供了机会。
　　于是，按照公孙瓒的安排，刘子平向青州军队的统帅推荐了刘备：“此君武勇兼备，可当重任。”
　　青州军队统帅是奉诏出征，有征调各州郡人才的权力。于是，安喜县尉刘备以“武勇”形象，搭上征讨张举的顺风车。
　　关于刘备何时授安喜县尉一职，史载并不一致。根据晋人陈寿所著《三国志》，刘备在黄巾军初起时参战，因功授安喜尉，当在184年。根据魏人鱼豢《典略》，刘备在187年参与征讨张举，后来以军功授安喜尉，最早应当是在187年。
　　两个时间，至少相差三年，哪一个是正确的呢？
　　黄巾之乱，天下震动，一代枭雄刘备没有理由蛰伏于大桑树下，此时他定然参加了剿除黄巾军的战争，杀敌立功，而朝廷也于184年末开始大行封赏，曹操和孙坚都是在这时升官的，想来安喜尉的官帽儿，也是在这时落在大耳朵上的。而到了187年，因功封官的诏书，已经变成了淘汰因军功而得官者的诏书，刘备的安喜尉之职不可能是因为征讨张举的战功而被授予的。
　　搞清了刘备是在184年就此已经是安喜尉，就能明确刘备煞费苦心地参加对张举的战争，非但没有立功升官，反而因表现不好而被免去安喜尉之职。
　　刘备费尽周折，获得了出战机会。马蹄声急，角鼓声咽，官军与叛军遭遇，一场恶战，一具具尸体倒下，生命在此时变得还不如血泊中的野草值钱，因为野草最起码不会互相杀戮。
　　颤动的野草终于安静下来，双方息战了，杀戮停止了，战场上正如坟场一样安静，
　　大耳朵不见了！张飞大叫。
　　大耳朵不见了！关羽大叫。
　　尸体那么多，却没有一具回答张飞和关羽，刘备到底死在了哪里？
　　血映残阳，有一具“尸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张飞和关羽招手，喊：“喊什么喊，我又没死！”
　　说完，他又倒了下去。他受伤很重，倒下去不是可以伪装的。但是他刚才是诈死。战斗中，刘备受伤，他没有血战到底，而是倒下装死，躲过了贼军的屠杀。
　　刘备被张飞和关羽用车运载回军营，他佯死怯战的丑闻不胫而走。
　　刘子平埋怨公孙瓒：“怪不得你不愿意出面推荐这个懦夫！原来是怕落下识人不明的恶名门啊！”
　　公孙瓒说：“我倒是有些敬佩他。战场上，能活下来就是胜利。”
　　各地叛乱已经减了风头，军地两界需要的官员少了，朝廷颁布诏令，淘汰一些因军功而选拔的低级官吏。孙坚这样的地方大员已经动不了了，只能拿低级官吏开刀。上天就是如此残忍，你若不足，他就从你身上拿走。有内部消息传来，怯战的刘备在被淘汰之列。
　　中山国的督邮来到了安喜县，督邮是郡守或者相国的属官，主要负责督察各县长吏。督邮来安喜县，一项主要任务就是收回刘备的县尉大印。
　　过河拆桥！
　　卸磨杀驴！
　　来不及愤怒，刘备来到馆驿门前，求见督邮大人，要申明为国效力的衷心。可是，督邮懒得和这个没钱没后台的小小县尉说废话，根本不给他见面的机会。
　　刘备回到官衙，集合手下，带领着回到馆驿，这里面，张飞和关羽是少不了的，刘备带人向门内闯，门卫阻挡，刘备一瞪眼，喝道：“相国密令我拘押督邮，谁敢阻拦，就是妨碍公务！”
　　督邮正悠闲地躺在床上，不提防刘备带人来到床前，三下五除二，将他绑了，带出安喜县界。
　　刘备把县尉印绶从腰上解下来，挂在督邮脖子上：“你不是要收回去吗？给！给！给！”
　　然后，命人把督邮捆在路旁的拴马桩上，连鞭带杖，打了一百多下后，张飞问：“还打吗？”
　　刘备回答：“打！”
　　张飞问：“再打多少下啊！”
　　刘备回答：“不知道！”
　　看来，他是要打死督邮的。督邮这时才明白，刘备有时也不怯战。督邮再也威风不起来，低三下四地哀求刘备放过他。
　　刘备放过了督邮，因为他要抢时间逃跑。督邮是朝廷命官，刘备以下犯上，固然过足了瘾，却犯了诛天大罪。
　　刘备带人逃向洛阳。他为何选择洛阳呢？
　　


第三章　沧海横流
　　◎天下人都看不惯董卓，但是第一个举兵讨伐董卓的人是曹操。董卓第一个做螃蟹，曹操第一个吃螃蟹，三国就这样拉开序幕。
　　◎坚强的人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更坚强的刘备在哪里爬起来就在哪里跌倒。扶不起，打不死，活下来就是胜利，这种弱者适应乱世的活法，刘备运用起来得心应手。敢折腾的曹操，能担当的孙坚，都不如打不死的刘备适合做草鞋摊主。
　　◎在讨伐董卓这场考试中，曹操70分，孙坚90分，而刘备最大可能是得0分……而刘备，则站在围观者身后，在讨董的大舞台上，连个影子也没留下。
　　一　人生在此拐弯
　　刘备如此决绝地断了在中山国的后路，是因为他找到了别的退路——朝廷在洛阳募兵。
　　虽然张角兄弟被镇压了，但是各地的叛乱却频频发生，在神州大地颇有“遍地开花”之势。184年十二月，西羌地区的汉人杀死地方官，在凉州属官韩遂的带领下发动暴乱。凉州的军司马马腾，投靠韩遂，与之结为异姓兄弟，并肩作战，基本控制了凉州一带，威胁关中。并州西河白波谷，黄巾军郭大率众攻打太原郡。河北一带张燕发动了差不多一百万人的黑山反政府军。东部，青州和徐州的黄巾军再次壮大起来，有众百万。大西南，马相与赵校�在益州绵竹县起事，打着“黄巾”的旗号，杀掉益州刺史部郤俭。
　　这个年代，好好做人没有活路，好好造反，过把瘾就死，还能图个解气。汉灵帝不骂自己昏君，却大骂刁民叛贼，以为暴力才是维稳的不贰法宝，决定扩军，先组建一支新军再说。
　　平叛不利，灵帝认为是大将捣鬼、因此他决定将这支新军交给最信任的宦官蹇硕指挥，让他担任上军校尉。新军的指挥部设在皇家苑囿西园，史称西园军。
　　可是，谁愿意到一个阉割了的人手下当兵呢？灵帝叹口气，将募兵的任务交给大臣。灵帝舍不得动用自己卖官的小金库组建军队，就想出了用兵力换取官位的高招：人人可以私募军队，最后谁募的人多，就让谁担任西园军军官。
　　高，这个高招，是怎么想出来的呢？灵帝很崇拜自己。可是，他想不到的是，臣下却在这个过程里发展起来，以至于有力量挑战政府，最终天下三分。
　　安喜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募兵令满天飞，刘备来到了洛阳，报名，登记，入册，他投身在一个身材矮矮的人帐下。他早就听说这个小个子的传奇故事：洛阳北部尉上棒杀蹇硕叔父，议郎任上直言敢谏，骑都尉任上狙击黄巾军，济南国相任上铁腕治吏。
　　曹操这么矮小的身躯，为何看起来如此高大？刘备暗自诧异。
　　曹操看着刘备，也暗自赞叹：一个卖草鞋的，看上去却如此轩昂高贵！大耳朵，长过膝盖的手臂，本就引人注意，何况身边总是如影随形跟着两名护卫，左手是关羽，右手是张飞，这俩看上去都是以一敌万的猛将。
　　不过，此时刘备并无多少名气，而且没有拿得出手的功绩，曹操对他，也只是刹那的关注而已，并未对他过分重视。
　　后来的三国鼎立，三方势力的核心人物第一次有了正面接触，发生在魏和蜀之间，因为双方实力悬殊，并未碰撞出什么火花。
　　刘备作为部属，跟随曹操回沛国征兵。曹操绝对想不到，眼前这个听他差遣的人以后会和他争夺天下。
　　名位原来真的能让人趋之若鹜！曹操看着征兵告示下踊跃的人群，感慨无限。
　　曹家在沛国虽然已经是望族，但毕竟是宦官之后，被世人不齿。张让虽然被灵帝称为爹，但他仍然被士人看不起，他父亲死了之后，家乡有名望的士人都羞于去吊唁，只有一个叫陈寔的人偷偷摸摸地去了，张让非常感激，恨不得跪下喊陈寔为爹。宦官之后的出身，一直让曹操感到自卑。可是，现在沛国的男人们都以投奔曹家从戎为荣。
　　“别忘了，曹家是三公之家啊！”看大家自豪的样子，似乎被曹家征募，自己也是三公了。民之上是吏，吏之上是百官，百官之上是九卿，九卿之上是三公，三公之上再无臣民。三公之位，至尊至贵。
　　看着络绎不绝前来报名参军的人，曹操耳边回响起父亲的那句话；“三公之位的威望，是金钱买不到的。”
　　去年，就是184年十一月，曹嵩花一亿钱买得太尉一职，一举成为买官的标王。今年四月，曹嵩就被免去了太尉职务。花一亿钱买官，干了不到二百天，折合一天五十万钱以上，一个小时两万钱还要多。也就是说，吃顿饭的工夫，曹太尉两万块钱没了。即使做太尉的那5个多月的时间里，曹嵩也没体验到三公的滋味。太尉掌管全国军事，但是当时的实际兵权却被大将军何进掌握，曹嵩的太尉之职只是一个有职无权的闲官。
　　花天价买这样的官儿、还不如把钱扔到水里听响声呢！谁不说曹嵩钱多人傻呢？可是，曹嵩期待用三公之位洗清人们对曹家宦官之后出身的轻蔑，这番良苦用心。谁又能知！
　　曹嵩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曹操说；“要是你小子争气，我还用得着花这笔冤枉钱吗？”
　　曹操的不争气，就是他不懂得为官之道，被人从济南相的位子上撸下来，上了权贵们的黑名单，曹嵩想为他买官也做不到了。曹嵩只能咬咬牙，掏天价买得太尉一职，极大地推动灵帝的卖官事业只要是皇帝高兴，就不愁曹操做不上官。曹嵩很快知趣地让出太尉位子，让灵帝继续有钱赚。而作为回报，灵帝就答应了让曹操重返官场的要求，于是，在家隐居的曹操被拜为都尉。
　　本来，曹操归隐，并没有打算与涡河一起慢慢变老。表面看来，他真的打算要与涡河一起慢慢变老，他在谯县城东五十里的河边，修建了一所房子，秋夏读书，冬春射猎，比日夜奔流的涡河水还要淡定。后来，他在《让县自明本志令》里表露了当时的心曲，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与他同时被推举为孝廉的人，有的已经50岁了。“再等二十年，我不是才五十岁吗？”曹操这样激励自己。
　　二十年，就不信天下还能如此昏暗。一天天地对着奔腾不息的涡河幻想，曹操坚信终有一日能够有所作为。
　　可是，这时一封信打破了他的平静生活。
　　当时宫内传出消息，灵帝要回河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