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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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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岱身上带的是劝降信;信的大意是:放下武器;就有生路;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熊绶春看了信之后;连同给黄维和张用斌的信一起撕毁了。
按照淮海战役总前委的部署;此时;华东野战军主力在黄维兵团的南北两个方向上;负责阻击邱清泉、孙元良兵团的南下和李延年、刘汝明兵团的北上;以粉碎国民党军打通津浦路南撤的企图;并将黄维兵团彻底孤立起来。
邱清泉的部队还没有从增援黄百韬的战场中完全撤出;接到南下命令的那一刻他的心绪立刻变得十分糟糕。第五军军长熊笑三对兵团参谋长李汉萍说:“邱先生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消沉。过去每次作战都是大叫大喊;要杀这个要杀那个;神气十足;这次连话都不愿意说了。”邱清泉虽不再大叫大喊;但依旧是满腹的怨恨:“这打的是什么仗?怎么要我同时执行两项任务呢?大概不把我打光;他们是不甘心的。”——邱清泉所说的“他们”;除了指向徐州的刘峙、杜聿明之外;恐怕更多的是指向南京的蒋介石;因为蒋介石的命令十分严厉;要求他的第二兵团一天之内到达宿县北面的符离集;以期与黄维兵团会合。邱清泉认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在华东野战军的坚决阻击下;尽管沿着津浦路东侧南下的邱清泉兵团以决一死战的态势向前攻击;但是在付出很大伤亡之后;连续攻击四天只推进了十多公里;从江苏徐州附近进入安徽北部的褚兰一线后;部队便无论如何也推进不了了。
与邱清泉相比;沿津浦路西侧向黄维兵团靠近的孙元良似乎积极许多。
孙元良的第十六兵团在八月间以第四十七军为基本部队改编而成;原下辖第四十一、第四十七、第九十九军;但第九十九军很快就被调去守备蚌埠;并改归李延年的第六兵团指挥;因此孙元良实际上只指挥着两个军。之前;根据蒋介石退守淮河的计划;十月底;第十六兵团从郑州撤退;第九十九军移防蚌埠;军主力则移至河南商丘;准备作为守淮总预备队。但是;十一月初;当获悉黄百韬兵团被围后;徐州“剿总”命令第十六兵团“速开宿县”;担任徐州南面的守备任务。孙元良十分恼火;认为刘峙“坐失主动与敌决战的良机;而今又完全处于被动”;同时;他认为说消灭黄百韬的不是解放军而是南京国防部——“国防部对敌情算不清;对共军企图断不明;要部队白白送死;实可叹息。粟裕主力十几个纵队南下;离新安镇一百里时;还不让黄百韬西行集结徐州;反而要他掩护第四十四军;贻误良机;为了救一个军而害了五个军。这样指挥;安有不败?现在共军正在整理部署;如果我们再犹豫不撤;将来只能坐以待毙。”孙元良极力主张将徐蚌主力尽快撤离战场;“能救多少算多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刻;蒋介石向南攻击的命令很符合孙元良的主张;因此第十六兵团前进的积极性颇为高涨;官兵们都认为这样就可以远离那个危险的徐州了。
解放战争(Ⅱ)字数:3076 字号:大 中 小 二十四日;孙元良兵团向宿县方向发起攻击;他声称自己的战术是“钻隙迂回;囊括席卷”。黄昏;第四十一军一二二师三六五团袭占孤山集以北;那里是华东野战军阻击部队的前沿阵地;三六五随即楔入了笔架山主阵地。夜晚;第四十七军一二五师占领官桥以北的高地。二十五日;第四十一军一二四师攻占白虎山、孤山集。一二二师在孤山集东南的纱帽山;受到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的顽强抵抗;三六四团在炮火掩护下的攻击数次受挫。这时;南京来的一个中外记者团到达战场;刘峙和杜聿明要求孙元良在记者们面前打出个样子来。于是;当记者团登上第四十一军位于白虎山的指挥部时;孙元良集中兵团所有的山炮、野炮和化学炮一齐向纱帽山轰击;飞机也投下大量的燃烧弹;整个纱帽山完全被硝烟和火焰所覆盖。当面的华东野战军阻击部队再次后撤。配合攻击的一二五师趁机攻占了纱帽山附近的几个高地和津浦线上的四堡火车站——虽然“钻隙迂回;囊括席卷”的战术没有得以施展;但孙元良认为至少在二十五日这天第十六兵团的表现还算完美。
但是;从二十六日开始;攻击就不那么顺利了。一二二师三六五团推进到卢村砦、三六四团推进到园山时;突然遭遇猛烈反击;残酷的拉锯战随机展开;并持续了整整两天。孙元良开始惶恐了:黄百韬兵团被歼后;粟裕部主力正在迅速南下;如果自己在此地长时间地僵持;不仅不能与黄维、李延年兵团会师打通津浦路;而且徐州主力很可能也落入包围之中;那时就要重蹈黄百韬的覆辙了。特别是;听说并肩推进的邱清泉兵团进展得很缓慢;自己可不能一不留神成了冒进的孤军。二十七日;孙元良把他的预备队一二七师增加到第四十一军的右翼;企图打开一个缺口冲过纵深阻击地带;到达宿县与黄维、李延年会师。但是;一二七师遭到前所未有的顽强阻击。尽管这天正值南京的立法委员们到战地观战;但第四十一军每一次攻到卢村砦的围墙下;都会被凶猛的火力反击回来。孙元良觉得在南京大员面前很丢面子;而那些立法委员个个都被近在咫尺的残酷拼杀惊得目瞪口呆。
节节阻击孙元良兵团的;是由华东野战军第三纵队、两广纵队和冀鲁豫军区独立第一、第三旅等部队组成的西路阻击集团。而在卢村砦一线阻击的;是战斗力和装备都相对薄弱的两广纵队。两广纵队只有三个团;每个团只有两个营;其中二团在之前的战斗中已伤亡两百多人;还没有得到补充;三团是新组建的部队;大多数是济南战役后新补充的国民党军被俘官兵;还没来得及进行整训。纵队严重缺少重武器;每个团只有三门旧式山炮。在前两天的阻击战中;前沿阵地都是在官兵全部伤亡后才被迫放弃的。从纱帽山阵地撤退时;三连班长曾发腿部负伤无法行动;在血流殆尽之前;他一个人在战壕里用机枪和步枪轮流射击;直到子弹打光;当国民党军冲到他跟前时;他拉响了藏在身上的最后两颗手榴弹。二十八日;两广纵队决心以一团防守卢村砦和瓦房;二团防守大方山和黄山;三团防守秤砣山;官兵们决心再也不退了。上午七时;孙元良兵团向两广纵队二线阻击阵地发动猛攻。一个小时后;第四十一军在第二次冲锋时突破一团坚守的瓦房阵地;一团经过惨烈的反击夺回部分阵地;但到上午九时因伤亡巨大被迫再次放弃。第四十七军攻击大方山;在那里阻击的二团四连连长、副指导员和所有的班排干部、骨干全部伤亡;大方山失守了。这使得敌人可以直接攻击卢村砦;卢村砦一旦失守;孙元良兵团就可长驱直入与黄维兵团会合。纵队命令二团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大方山。二团组织起四个连的兵力;在团营炮火的支援下;在一团和三团各一个连的加强下;十时三十分发起反击;三十分钟血战后;大方山阵地被夺回。战斗中;包括五连长曾福在内的四名连级干部负伤;副连长陈玉麟和四连副指导员刘观胜阵亡。大方山北山坡上布满了交战双方官兵的尸体;但二团始终占据着主阵地。
卢村砦是孙元良兵团攻击的重点。两广纵队连续打退敌人的多次冲锋;随着坚守在阵地上的官兵不断牺牲;下午的时候阵地出现难以支持的迹象。孙元良集中了大量火炮;野马式战斗机也全力助战;对卢村砦实施轮番轰击;不但前沿阵地上的工事全部被毁;卢村砦全村的房屋都已被炸平。在最困难的时刻;上级发来电报;严令不准后退;并通报说第九纵队正在向卢村砦增援。黄昏;孙元良以两个团的兵力全力猛扑;一团团长彭沃表示;包括他在内;全团哪怕只剩最后一个人;也要死在阵地上。五连二排在排长林权的率领下坚守在前沿;当敌人冲上阵地的时候;全排跃出战壕发动反冲锋;冲锋中林权中弹倒下;全排近乎疯狂地与敌人展开搏杀。反复的争夺中;一团营连干部十三人伤亡;全团除一个排还保持着建制外;其他各连还活着的战士只能编成一到两个班。最后时刻;纵队警卫连、侦察连和文工团以及所有的机关后勤人员全部划归一团指挥。晚上二十时;警卫连和侦察连刚上去就遇到敌人的再次攻击;两个连瞬间伤亡近三十人。二十八日晚至二十九日拂晓;孙元良兵团一反常态;整夜攻击不止。天亮时;敌人再次组织大兵力向大方山、卢村砦发动轮番冲击;这时候九纵的主力部队赶到了战场。
二十九日;孙元良和邱清泉的攻击势头明显减弱。
仍然深陷包围圈的黄维万分惊愕;因为距离他最近的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不但没有积极增援反而开始退缩了。
二十五日;刘汝明兵团的第五十五军和李延年兵团的第九十九军;距离黄维已经不足四十公里。但是;顾祝同突然飞临孙元良兵团的上空;命令孙元良立即撤回浍河南岸;并一定要炸毁浍河上的新马桥。李延年和刘汝明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清楚为什么要撤退。通过浍河桥时;官兵人心浮动;争相抢渡;发生了因拥挤死伤或落水死亡的严重事件。刚撤到浍河南岸;顾祝同又命令两兵团按原路前进。刘汝明顿时火了;派参谋长去蚌埠当面质问坐镇指挥的顾祝同:“大军已经前进六十多里了;无缘无故地撤回来;现在为什么又要前进?”顾祝同窘迫地在地图上指来指去;但还是没有解释清楚:“据空军侦察;共军四个纵队正在由泗水、灵璧方面向南挺进;这样我援军侧背就大受威胁;故命令大军撤到浍河南岸;然后以浍河为依托;再向前推进;才能安全可靠……”——顾祝同所说的“共军的四个纵队向南挺进”;其实是国民党军溃散部队、地方民团和官吏们混在一起逃离战场的人流。此时;黄维兵团已经处于危境;增援行动却朝令夕改;大军往复人困马乏;国民党军官兵们怨声载道;前进的速度更加缓慢了。二十九日;刘峙从徐州刚到蚌埠;刘汝明就告状说;李延年兵团的第九十九军推进过于缓慢;导致他的第五十五军目前已过于前突。刘峙给第九十九军军长胡长清打电话;要求他快速前进;胡长清竟然一言不发地把电话挂断了。刘峙苦笑地对刘汝明说:“他把电话撂了。”刘汝明惊讶地发现刘峙连自己的嫡系部队都指挥不了了。
黄维自知突围无望;决定固守待援。
第十二兵团的防御部署是:第十八军守双堆集及其西北、东南的大王庄、平谷堆、尖谷堆;担任纵深防御;第八十五军守腰周庄以及小王庄、李土楼地区;向西南防御;第十四军守沈庄、李围子、张围子地区;向东防御;第十军守东西马围子一线;向北和东南防御。兵团部位于双堆集以北的小马庄。同时;在双堆集与金庄之间修筑临时机场;以求空中补给。黄维还下令把所有的汽车装满泥土;与坦克一起排成一字长蛇;构成城墙样的防御工事。
包围着黄维兵团的中原野战军也改变战术;采取“地堡对地堡;战壕对战壕”的办法;稳扎稳打;逐步攻击;以大规模的近迫作业;把交通壕一直挖到敌人的防御前沿;攻占一村巩固一村。
黄维开始布置一种被他称为“蹂躏战术”的局部作战:
解放战争(Ⅱ)字数:3318 字号:大 中 小 在开始的几天中;每天都抽调一至三个有力团配以战车和炮兵的火力;向解放军的阵地据点突击;第八十五军的部队也一再向双堆集以东解放军所占领的村庄突击;有的被攻占了;有的并未攻下。当时的企图是以攻为守;想扩大所占地区和阵地据点;借以振作士气和俘虏解放军人员以取得情报;并抢掠一些可以吃的东西;并企图用这种不断对有限目标的小规模突击的蹂躏办法;给解放军造成伤害。但是;军、师长们宁愿把兵力麇集于狭小地区之内;不敢疏散兵力;扩大阵地。因此;对于一些村庄;有的攻下后又把部队撤回;有的白天攻下;晚上又被解放军反攻夺走;以致形成拉锯战。
毫无疑问;黄维的“蹂躏战术”给双方士兵带来了肉体和精神的残酷蹂躏。双堆集周边的战场是一片没有任何隐蔽物的平原;村庄稀落;树木很少;双方士兵只要一接战便立即处在近距离的火力射杀中。阵亡士兵的尸体混杂在一起;等到天黑下来的时候;双方都派出人员寻找和运回;开始还在相遇的时候再次爆发战斗;后来便各自行事了。第二天;新一轮的厮杀在这片血迹未干的土地上重新开始。
“蹂躏战术”的结果是;黄维兵团的作战地域不但没有扩大;反而被逐渐压缩在以双堆集为中心的狭窄地区内。整个兵团的十二万人马中;已有三万人被歼或起义;只有第十八军的十一师和第十军的十八师还是完整的部队;其余的部队均残缺不全;黄维能够掌握的机动突击兵力仅剩七到八个团。
身经百战的刘伯承;将眼前的战局视为一个胃口很好的人上了宴席;于是嘴里吃着一块;筷子里夹着一块;眼睛又盯着碗里的一块。他说:“我们现在的打法;就是吃一个(黄维兵团);夹一个(杜聿明集团);看一个(李延年、刘汝明两兵团)。”从淮海战役总前委指挥部所在的小李家村延伸出来的电话线;连接着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各纵队;中原野战军各纵队之间也互相接通了电话;这些电话线把双堆集如同蜘蛛网包裹猎物一样包裹起来;其周长已经达到七十公里——深陷重围的黄维兵团覆灭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惊人的态势
十二月一日;双堆集上空嗡嗡响了一阵;一架小型飞机降落了;从飞机上下来的是那个借口牙疼一直待在上海的第十二兵团副司令官胡琏。
胡琏的突然出现让黄维有些感动;毕竟谁都知道这个时候深入战场的危险;可是;胡琏带来的消息却将黄维推入无法排解的痛苦和困惑之中——蒋介石下达了新的命令:徐州主力绕开黄维兵团全面撤退;黄维兵团须在双堆集牵制共军主力;掩护杜聿明部的左侧背;以便该部迅速向蚌埠集中。
黄维顿时不知所措。
原来的计划不是从白崇禧那里调几个军增援徐蚌战场吗?不是南北大军对进夹击;解救第十二兵团于重围;同时打通津浦路以退守淮河吗?不是需要扩大所占范围;击溃当面共军;以求突围而出;与刘汝明、李延年两兵团会合吗?如果没有理解错的话;原来的计划全然不算数了;现在的决定意味着以牺牲第十二兵团为代价;换取杜聿明集团的安全撤退。说得更明白点;南京国防部决定舍弃自己和十多万官兵的身家性命。黄维怎么都不相信这是真的;而胡琏告诉他这是老头子亲自拍板的。
徐蚌战场的态势并没有按照蒋介石的预想而演化:从白崇禧那里调几个军增援遭到阻扰;从徐州南下的孙元良兵团遭到阻击不得前进;从蚌埠北上的李延年兵团攻击未成已开始后退;孤零零地身陷双堆集的黄维兵团被包围得越来越紧。
十一月二十八日;蒋介石再次电召杜聿明到南京开会。
杜聿明到达南京后;先与顾祝同在蒋介石官邸内的小客厅单独谈了一阵子。杜聿明问:“原来决定再增加几个军;为什么连一个军也没有增加?弄到现在;形成骑虎难下的局势。”顾祝同说:“你不了解;到处牵制;调不动呀!”杜聿明有些恼火:“既然知道不能抽调兵力决战;原来就不该决定打!令黄维兵团陷入重围;无法挽救!目前挽救黄维的唯一办法;就是集中一切可集中的兵力与共军决战;否则黄维完了;徐州不保;南京也就危险了!”顾祝同情绪低落:“老头子也有困难;一切办法都想了;连一个军也调不动。现在决定放弃徐州;出来再打;你看能不能安全撤出?”杜聿明马上明白蒋介石又变了。这一变;结局必然是黄维完了;徐州也完了。在无法增加兵力的情况下;打下去已经不可能;守徐州也没有把握;那么;要变就彻底变!杜聿明对顾祝同说:“既然这样困难;从徐州撤出来问题不大。可是;要放弃徐州;就不能恋战;要恋战;就不能放弃徐州。如果‘放弃徐州;出来再打’;就等于把徐州的三个兵团也送掉了。现在只有让黄维守着;牵制住共军;将徐州的部队撤出;经永城到蒙城、涡阳、阜阳间地区;以淮河为依托;再向共军攻击;以解黄维兵团之围。”——顾祝同知道;“以淮河为依托;再向共军攻击;以解黄维兵团之围”完全是句废话:徐州主力能够安全撤出来就算万幸;哪里还有再打回去的道理?
这时候;何应钦“慌慌张张地走进来”;进来就说:“怎么样?就不能打了么?”杜聿明把上述意见又向何应钦重复了一遍;何应钦沮丧地说:“也只好这样了。”杜聿明请求何应钦和顾祝同不要把这个方案拿到会上讨论;顾祝同明白个中含义:“会后我同老头子说;你同他单独谈。”——一九四八年春;顾祝同上任参谋总长时;杜聿明曾告诉他;郭汝瑰与解放军有联系;决不能让他当作战厅长。当时顾祝同说:“你不要疑神疑鬼;郭汝瑰非常忠实;业务办得很好。”可是;随着国民党军作战计划的不断落空;在军事形势危在旦夕之时;顾祝同面对杜聿明的提醒不得不格外小心。
蒋介石披着一件黑色斗篷来了;他向大家点点头说:“好好;就开会。”
在杜聿明的记忆里;这次会议开得乱糟糟的:
照例由第三厅厅长郭汝瑰在“敌我态势图”前报告作战计划。他说:“目前共军南北两面皆为兼顾纵深工事;我徐蚌各兵团攻击进展迟缓;如继续攻击;旷日持久;徒增伤亡;不可能达到与黄维兵团会师之目的。建议徐州主力经双沟、五河与李延年兵团会师后西进;以解黄维兵团之围。”他还滔滔不绝地讲了这一案的理由。我有点忍不住;就大声问郭汝瑰:“在这样河流错综的湖沼地带;大兵团如运动;你考虑没有?”一时会场乱糟糟地大吵大笑。有人问我:“左翼打不得;右翼出来包围攻击如何?”我说:“也要看情况。”刘斐在旁边给我打气;连说:“打得!打得!”又有人问我:“你的意见如何打?”我笑而未答。经过一阵乱吵乱嚷;才沉静下来。顾祝同对蒋介石说:“要光亭(杜聿明)到小会议室谈谈。”
杜聿明和蒋介石进了小会议室。
任凭别人怎样嚷嚷;留在会议室里的何应钦和顾祝同一声不吭。
无法得知杜聿明在小会议室里与蒋介石说了些什么。
蒋介石从小会议室出来之后;首先问空军副总司令王叔铭:“今天午后要黄维突围的信送去没有?”王叔铭回答说还没有;蒋介石说:“不要送了!”然后;他问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谁也没有再说话;于是散会。
至少在此时;蒋介石接受了杜聿明从徐州全面撤退的建议。
至于黄维兵团;实在是万不得已;只有当作一个牵制解放军并准备最终舍弃的棋子了。
杜聿明返回徐州;开始布置撤退。
可以肯定地说;作出这样的决定;是蒋介石的无奈之举。除了战场上部队攻击不力等因素外;最大的无奈;便是作为三军统帅的他竟然已经无法有效地调动军队了。
与蒋介石作对的;是他的政治宿敌白崇禧。
此时;在平津地区;傅作义指挥的约五十万兵力实际上已经处在被包围的状态;在长江以南的广大地区内;没有一个完整而有战斗力的军;剩下的只有白崇禧的张淦兵团和胡宗南、宋希濂指挥的几个军了。蒋介石曾计划空运胡宗南的第一军到徐州;但是胡宗南的部队被彭德怀的西北野战军苦苦纠缠着;而且空军也表示没有这么大的运力;同时胡宗南本人坚决反对将自己的主力调走;于是这个计划作罢。尽管当初调黄维兵团进入徐蚌战场时遭到白崇禧的极力阻挠;但是蒋介石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再次试图从华中“剿总”所属的部队中抽调两个军增援徐蚌战场;他选中的是驻守在湖北荆门的宋希濂的第十四兵团。
蒋介石连续发出几封加急电报;命令第十四兵团下辖的第二十、第二十八军立即开赴武汉集结;并要求宋希濂迅速赶到南京当面接受任务。消息传来;第二十军全军躁动。第二十军原属川军系列;军官和士兵绝大部分是四川人;当初跟随宋希濂调往鄂西时;全军官兵都很高兴;因为距离四川很近了;现在让他们开赴距离四川越来越远的徐蚌地区;无疑是个晴天霹雳。而更重要的是宋希濂本人颇为迟疑。之前;一个在徐蚌战场上待了半年的记者告诉过他:“前途很不乐观。军事上国军完全处于被动;对于共军行动;几乎是个瞎子;而共军对于国军;则了如指掌。尤其糟糕的是政治上的腐败无能和军队纪律太坏;弄得老百姓怨声载道。”宋希濂思虑再三;觉得“与其贻误于将来;不如慎之于事先”。于是以“对徐州方面情形不熟悉”为由;去电蒋介石请求他收回成命。蒋介石马上回电宋希濂:“今后战争重点在徐蚌。徐蚌为首都门户;党国安危所系;希吾弟毅然负此艰巨;迅即赴徐与刘总司令及各将领妥善部署;勿再延迟为要。”宋希濂只好从荆门乘汽车到沙市;然后再乘船到达武汉;当面向白崇禧请示。
白崇禧将宋希濂带进他的办公室。他告诉宋希濂;东北地区林彪的部队很快就要入关;徐州方面局势已经危急到难以收拾。然后;他很私密地提示宋希濂:到南京后可极力请求免调;实在不行就千方百计地拖延。白崇禧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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