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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品太监-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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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书贵肚子里立刻敲起了小鼓,这胡三是不是说的就是他,幸亏当晚路黑,如要被他认出,这人就丢大了。他刚语无论次地回了一句说:“那是那是”,突然府中传来一片哭叫声,紧接着有人来秉报:

    “相爷,不好了,翠花姑娘悬梁自尽了。”

第一四一章 自古侯门深似海

    王三是个苦命的孩子,自幼父母双亡,亲戚族人把他卖进相府为奴,一晃就是十好几年。王三为人本分老实,整天只知埋头干活,别样闲事从来找不到他。府里人数不多不少,怕也有几百口子吧,王三既无好名声也无坏名声,仿佛是有他也五八,没他也四十。光阴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王三已是三十岁的人了,娶媳妇的年龄早过了,没人痛没人爱的一个下苦人,又没多大本事,谁能想起为他说一门媳妇?王三自己的难处自己知,牙打落了咽肚里,头碰破了帽子盖,他不找别人的麻烦,别人无事自然也不会寻他的开心。

    宰相府后花园的边角上有棵大槐树,七月槐花正茂盛的时候,王三每天干完活后都会到树下稍坐片刻。他无心欣赏花园中姹紫嫣红的美景,也不敢偷窥前来赏花摘花的府中女子,只是独自一人静静地在那儿坐一小会儿。记得很小的时候,他们老家院里也有这么一棵槐树,那时爹娘都在,夏天的傍晚,大家围坐在大槐树下吃饭,那个情景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饭食虽然不好,粗茶淡饭,有时还会吃糠咽菜,但他觉着很惬意、很幸福,那才是他金色的童年。每当想到这些的时候,他有时还会忍不住暗自垂泪。

    这天,王三干了一天的活计,吃完饭已经很晚了。别人都已上床就寝,而他还牵挂着那棵树,还想回味一下幼时的甜蜜。天虽然已经完全黑了,但王三路很熟,他没有费多大功夫就到了那棵树下,正要找地方蹲一会儿的时候,他突然抬头看见树上吊着一个人!

    王三的胆子本来就小,一个死人足可以把他吓个半死。可是这时候不知为什么他的脑子反而清醒了:如要回去喊人,来往这么远,倘若他还活着呢?救人一命不是说胜造七级浮屠吗?七级浮屠到底是啥样物事至今他也没搞明白,反正是好事没错。

    事不宜迟,他立马站起来抱起那人的身子往上托,再一用力就够着上吊的绳儿了。绳子是够着了,但是一只手无法解开绳扣,他就用指甲撕,好不容易撕开了几股,再猛一扽,绳断了。

    把人款款地放在地下之后,王三才发现是个女的。他有心扔下不管,又怕引出事非,有心要管又不知如何插手?正当王三犹豫不决之际,大概是悬挂的时间不长的缘故吧,那女娃儿竟然醒了,只见她嘤咛一声,竟突然地坐了起来。

    王三挓煞着双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呆头呆脑地站立在一旁。

    “这是什么地方?”女孩儿说话了。

    “相府后花园啊!”见问,王三不能不答。

    女孩触到了地下的绳子,又问:“是你救了我?你是谁?”

    “我叫王三,一向在府里干活,我看你吊在树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王三仍旧垂手而立,规规矩矩的站着。

    “王三哥,”女孩说,“你不该救我。”

    王三这一辈子是第一次有人喊他为哥,他顿时心里乐滋滋的,救人的感觉真好!

    “活着吧,活着总比死了好。”王三劝人也不会劝。

    “我是死了比活着好。”女孩忧怨的说,“王三哥你不该救我啊!”

    “为什么?”王三半辈子也没和一个陌生女人一次说过这么多的话。

    “我让老贼玷污了,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女孩说话倒也直爽。

    “老贼,哪个老贼?”王三不知老贼是谁。

    “这个院里还有几个老贼?”女孩以为王三知道。

    王三细数了一遍府中的长者,最后才想到王书贵,但他不敢肯定,惊讶道:

    “你是说相……”

    “除了他,还有谁?”女孩咬牙切齿道。

    “算了,咱斗不过人家,不和他计较,咱活咱的人,妹子。”王三自己都奇怪起来,竟把女孩喊了声妹子。

    “王三哥,我知道你,你在府里是个好人。”女孩说。

    王三还是平生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好人,而且还是出在一个妙龄女子之口,他心里顿时热乎乎的,随口问道:

    “妹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翠花。”女孩回答说。

    “府里好像还有个叫翠花的,我偶尔见过几回,你的声音好生,肯定不是那个翠花。”

    “我是新来的,进府还不到仨月。听姐妹们说,老贼不是好人,我时时防着他,最终还是没逃过他的毒手。”翠花恨恨的说。

    “咱们还不是跟东家买来的牲口一样,打骂宰杀由人家说了算。我在府里久了,看的多了,所以也就习以为常了。”王三感到自己的兴致特好,说话口齿也伶俐多了。

    “王三哥,你常到这儿来吗?”翠花不经意的问。

    “是的,我几乎每天都到这儿坐一小会儿。”王三老老实实的回答。

    “你明天还来这儿吗?”翠花又问。

    “来的。”王三不知翠花是什么意思。

    “明晚我在这儿等你,有话和你说。”翠花认真的说。

    王三宛如天上掉下个金元宝,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男女之间有什么话说,无非就是那个。他慌忙回答说:

    “行行。”

    翠花说:“王三哥,谢谢你救了我。我要走了,时候久了,老贼一旦发现我不在屋内,必然命人来找。如若让他发现什么,打死我倒也罢了,可是我怕连累到你。”

    “你能行吗?要不让我送送你。”王三弯腰去扶翠花。

    翠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不碍事,王三哥,你再坐一会,我先走了。”

    王三目睹翠花姑娘的身影掩没在夜色中,他的心里痒痒的,他巴不得天赶快亮起来,日头再赶快落下去。

    一来二去,大槐树下倒成了他俩幽会的胜地。大树的后面,绿草掩隐中,有块青石板,他俩常在那儿悄悄说话。

    突然有一天,翠花惊慌失措地说:“哥哥,我有了。”

第一四二章 宰相肚里能行船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王三的神色比翠花还要慌张十分。

    “我是说我肚子里有小孩了。”翠花又重复了一遍。

    “你怎么知道的?”王三但愿这不是真的。

    “女人连这都不知道了,还叫女人吗?”翠花苦笑笑说。

    “哪怎么办呢?”王三没了主意。

    “哥哥,我们跑吧!”翠花征询王三的态度。

    “侯门深似海,我们能跑得了?”王三毕竟来的久,相府里的关节知道得多些。

    “那就死路一条了吗?我舍不下我肚里的娃呀!那可是我俩的骨血。”翠花焦急万分的说。

    “有什么好办法?早知有这么一天,还不如……”王三佝偻下头,一筹莫展的样子。

    “王三,你还像个男人吗?”翠花瞋目盻之,脸色好可怕。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王三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翠花。

    “我要你去死,你敢吗?”翠花亮出了底牌。

    “死,死了就完事了?让我去死可以,可我放心不下你。”王三语无论次的说。

    “傻瓜,我能让你一人去死吗?要死我俩一块死,阳间里不能做夫妻,阴间里咱俩当两口子去。”翠花哀哀的说。

    “行!你说怎么死吧,我听你的。”王三下了决心说。

    “出路一条都没有,死的方法却很多,吃药、上吊、跳井,哪样不能要人命?”翠花已经存了想死的念头。

    王三有心想说肚子里的娃娃只要翠花不开口,谁能知道是他王三下的种?可是他不愿让翠花一人背黑锅,再说这种话他也开不了口。

    翠花仿佛看出了他的心事,说:“哥哥,不是我硬要拉你做我的垫背鬼,你想如果我莫名其妙的死了,老贼肯定会翻腾个热火朝天,不知还会冤死多少人哩!自己的屁股自己擦,咱不连累别人。”

    “能不能找相爷商量商量,我给他多磕几个头,多说些好话,让他把你嫁给我。”王三还是不想死。

    “你做梦去吧!”翠花咬牙切齿的说,“老贼有那么好心眼?你把他的老婆搞大肚子,他能放过你?”

    “你俩不是没拜堂成亲吗?”王三不解。

    翠花说:“府里这么些丫环使女,哪个没遭过他的玷污?他又和哪个拜堂成亲了?我说了你不信,你自己去找王书贵,他要是允了你和我的婚事,我天天给他烧高香,求佛爷保佑他长命百岁。”

    “我试试去吧。”王三说。

    第二天王书贵早朝回来,有丫环使女例行公事地给丞相揑腿揉肩喂香茶。王三一进书房就“咕咚”匍匐于地,头碰得地板嘣嘣响。

    “原来是仨啊,有事吗?你到府里有些年头了吧?听说你人老实,干活也不错,我正想瞅机会奖赏你哩!起来吧,有话慢慢说。谁欺负你了你给我说,相爷我为你做主。”王三赶了个好机会,王书贵这阵心情不错。

    “我想求相爷一件事。”王三脑门儿挨着地板说。

    “什么事啊,说出来我听听。”王书贵伸出右手捋了捋他那几根山羊胡。

    “我想娶个媳妇。”王三嗫嚅道。

    “娶媳妇,好事啊!”王书贵哈哈笑道,“有主了吗,看上谁家的姑娘了?”

    “我想娶翠花。”王三的头皮仍旧没有离开地面。

    “嗯——”王书贵拉长了脸,他知道王三说的是哪个翠花,大翠花他已经卖到院去了,现在府里只有一个翠花。真是他妈的出了怪事了,一个臭奴才苦力竟盘算起他的小妾了!王书贵极力忍住不发作,问道,“你打算出多少银子娶翠花?”

    “相爷每年给我开三两饷银,我一直没舍得花,十五年一共是四十五两,全给相爷您。”

    “四十五两你就想娶翠花呀?实话对你说吧,翠花是我花五百两银子买来的。你啥时候凑够这个数,咱们再商量。”王书贵耐着性子说。

    “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那么些钱,我一辈了孝敬您老人家,给您当驴做马行吗,愿相爷开恩,我王三这一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大恩大德。”王三苦苦哀求道。

    “当驴做马?我又不缺骡子缺马,干嘛把你当驴使?既然你一辈子凑不够这个数,那你就一辈子打光棍去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臭苦力谋算我的贴身丫头,这真是天下少有的怪事。我警告你王三,从今以后从你嘴里再冒出翠花这两个字,当心我敲断你的狗腿。”王丞相终于忍无可忍,动了肝火。

    “相爷,我……”王三从一进门,那个姿势就没变过,脸色看不清楚,脊背上的衣服可是已让汗水浸透了。

    “滚!”王丞相大怒之下,几乎没把丫环给他喂水的杯子碰翻。

    无望的王三又回到那棵大槐树下,然而这回翠花没来。他焦虑不安地等了一个又一个晚上,始终未能再见到翠花的面。这天他独自一人在花园里铲草,忽见翠花慌慌张张跑到他跟前,递给他一个药包,说:

    “哥哥你把这包药吃了,咱俩在另一个世界见面。”

    王三服了药的第二天早上,见门口有人打架,他既不是去帮谁,也不是去凑热闹。他不知提督是多大的官,他似乎有话要对那位新任提督说,可是他往前踉跄了没两步,便倒地吐血身亡。

    翠花姑娘如期把另一半毒药呑下,奇怪的是她却没有死成。王三死了之后,王书贵立即就派人把她看管起来,她被锁在一间空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把小凳子都没有,其它更是别无一物。翠花解下自己的腰带,站在木板床上,悬梁自尽。

    王书贵和胡三正在书房里聊天,听人来报告说翠花姑娘上吊了。丞相心里有鬼,又不便明讲,不耐烦地摆摆手说:

    “不就是死了个丫环嘛,多大的事?把家里人请来,多给些银子,尸首他们如要就要,不要你们找几个人拉出去埋了就是了。这些事也来找我说,不见我和胡大人正谈公事吗?”这边安排完,他又转身对胡三说,“这件事是我的府内小事,就不要惊动胡大人你了。”

    胡三笑道:“既然让我赶上了,不妨去看看。”

    王书贵暗暗叫苦不迭。

第一四三章 胡日鬼捉弄王书贵

    王书贵头几天就听有人报告说到翠花有可能怀孕一事,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是因为他还没有拿到证据,不知这是谁干的好事。他倒是希望这是他的种,但是算算时间不对,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也仅仅就那一回。这个丫头不配合,哭鼻子抹眼泪的,搞得他好没兴致。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要上这丫头的床。到底是谁干的呢?王三说要娶翠花,猛地他才醒悟过来,这么老实的人都会干这事,合府里还有几个值得信任的?他想好了,还是按老办法,把这两个狗男女装进麻袋里,拉出去扔到河里算完事。还没等他实施这项工程里,那个王三倒也知趣,抢先死在府门口。他未加考虑,就想一箭双雕,把死尸推给新提督的人,就说是他们的人打死的。本以为天衣无缝,可以混水摸鱼,谁知让那个小提刑发现了端倪,认定人是中毒而死的。他不说啥话也就罢了,又把审案权交给胡三,这个胡三岂是好惹的?

    胡三验毕现场,笑嘻嘻地重新回到王丞相的书房,王书贵有心想问他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知道这个人不说实话,因此闭住嘴不吭声。胡三说:

    “丞相大人,小官告辞,明天朝堂上说话。”

    王书贵这才慌了神了,不知在他皇上面前要说些啥,遂立马站起来,双手挽住胡三的袖子,说什么也要留他吃顿饭,想在酒席中间再探探他的口风。

    胡三是个极其精明而又放荡不羁的人,有些地方性格和小太监相仿,但是大局观差些,某些时候还有点小人的风格。比如说王书贵背后拍砖的事小太监就不可能干得出来,而胡三则行,干了之后还而以为沾了多大便宜高兴得几夜都睡不着觉。胡三在县衙门当县令的时候就有人按他的名字谐音给他起了个浑号叫“胡日鬼”,他听到之后索性把自己的本名胡儒贵改成胡三,让他们再窜音去。胡日鬼见王丞相执意要留,心想不吃白不吃,故意问道:

    “有酒吗?”

    “看你胡大人真会开玩笑,在我府上吃饭能少了你的酒?我这里藏有五十年陈酿呢。”王书贵献媚道。

    “好好,恭敬不如从命,今天就讨扰丞相大人了。”胡三装作馋涎欲滴的样子。

    席间,王书贵说:“胡大人,听说你中进士时的名字叫胡儒贵,咱俩同朝为官,按理我应称胡大人为儒贵兄。”

    胡三暗忖:看来这个老贼早就注意到他了,连他的老底子都翻腾的这么细。然而此时非彼时,他不怕这些,如今老贼的短处在他手里揑着,屙屎的岂能让吃屎的唬住?胡三听老贼这样称他,也不谦虚,随口答道:

    “按辈份论,我应呼丞相为爷哩,怎么丞相还称我为兄?”

    王书贵几杯老酒下肚,脸上微微挂红,摇摇手说:“不论辈份,只叙友情。儒贵兄年才二十来岁,就有此作为,令书贵我汗颜呀!”

    “书贵兄客气了,”胡三也是顺杆爬,嘻笑说,“想你当年叱咤风云,呼风唤雨,威名远扬,权倾四海。如今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就首辅,傲视群臣。小子乃区区一个大理寺主持,岂能和堂堂当朝相国相提并论?”

    “不说那些,不说那些,好汉不提当年勇,”王书贵制止道,“不以成败论英雄嘛。若以才华、功勋、业绩,儒贵兄以为谁是咱朝栋梁之人?”

    “非书贵兄莫如!”胡三翘起大拇指,在王书贵眼前晃了晃。

    “老夫再举一人,儒贵兄以为如何?”王书贵捋捋他那几根山羊胡须微微笑道。

    “书贵兄所指何人?”胡三故意装糊涂。

    “潘又安潘大人!”

    “他不行!”胡三的头摇得拨lang鼓一般,“一个ru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能成何大事?不过运气好些罢了。若论真才实学,他为书贵兄你拾履都唯恐不及哩!”

    “儒贵兄焉何如此说话?你和潘大人不是相濡以沫,情同手足的吗?”王书贵假装吃惊道。

    “逢场作戏,有奶便是娘而已,小太监的很多行为,儒贵我实实不屑一顾。”胡三数杯酒下肚,面红过耳,口吐真言。

    “这个人的某些做法,是过激了些。”王书贵有心想试探胡三的深浅,接着说又说,“但他也不至于像你老兄说的那样一钱不值吧?”

    “潘又安是个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个假太监,还有脸在那儿招摇过市呢,换了别人,早撒泡尿淹死了。”胡三又端起了酒杯。

    “莫要高声,莫要高声!”王书贵没料到三杯小酒会换来这么要紧的知心话语,由于是不摸实底,遂摇手劝道。

    “难道相府也有小太监的耳目眼线?抑或是丞相大人也怕他?我看是大可不必吧!”胡三乜斜着眼睛惊问道。

    “那倒不是。”王书贵摇头说,“潘又安大人乃是皇上太后身边的重臣,骂他恐犯诽谤大臣之罪,所以我劝儒贵兄还是禁声为好。”

    “球,我以为是啥呢?”胡三又去端酒杯时,发现酒杯是空的,他把酒杯墩在桌子上,道,“没酒了?不喝了!”

    王书贵拍拍手,朝外喝道:“快来人,给胡大人上酒!”

    “明、明日早朝,我奏、他潘又安一本……”胡三嗫嚅道。

    “儒贵兄你奏他什么?”王书贵不知胡三是真醉假醉。

    “走了,讨扰了,王、王兄。”胡三趔趔趄趄的站了起来。

    “好说好说,咱哥俩谁跟谁呀?以后有空常来府中做客。”王书贵看胡三走路的样子,断定他是醉的不轻。

    胡三坐在轿子上,得意地从怀中摸出四个酒盅儿,给了四个轿夫每人一枚说:

    “拿去,这可都是纯银打造的。”

    随身又拿出一样东西给了轿夫头儿说:“这双象牙筷子就赏给你了。”

第一四四章 王丞相当朝挨闷棍

    胡三走了半天之后,王书贵尚未完全醒过神来,听胡大人的口气,他对小太监似乎也是很有一些不满情绪的。小太监这个人頣指气使,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傲气得很哩!肯定会得罪不少的人,莫非,酒后吐真言,胡三说的有可能是实情?如若这样,抓住一个胡三拉到怀里,小太监就少了半个翅膀,定让他也威风扫地一回。事情成败与否,看胡三明日早朝说些哈,这回他若提出对本相有益的奏折,这个人情断不能忘,到时候瞅个机会,再让小皇上下道圣旨,封胡三个相当一级的官职,也压他小太监人头一次。听说胡三好色,就让皇上遴选十个女子赐于他,真到了那一步,胡三不对他感激涕零?他不曾经是小太监的人吗?用胡三自己的话说,有奶便是娘,最终胡三投靠到谁的旗下还两说着呢!还有,听说整一白天,胡三带来的女衙役找了他府中好几个丫环女佣谈话,不知都说了些什么?嗨,女人嘛,还能说什么?无非是闲着没事,陈谷子烂芝蔴的,有什么正事?王书贵思想来思想去,也没想出个究竟。毁誉参半,利弊各占五十,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人心隔肚皮嘛!别到时苍蝇落到狗屁上,空欢喜一场,答案只能等次日早朝面圣之后才得以揭晓哩。

    果如其言,朝堂上小皇上刚说罢“有事奏来无事散朝”时,大理寺正卿胡三便出班言道:

    “臣大理寺正卿胡三有事启奏陛下,愿我皇万岁万万岁!”

    “罢了罢了,”小皇上不耐烦的摇摇手说,“别来那些虚假的东西了,小鬼说笑话,哄得阎王高兴。世上人别说万岁,活百岁的有几个?胡爱卿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小皇上在朝堂上主事年代久了,有时候也会表演出若干个精彩的段子。刚才这几句话说得就有声有色,不雅不俗,恰到好处,不由博得满堂喝采。然而这是朝堂,谁敢大声喧哗,叫好也只是在肚子里默许罢了。

    胡三从地下爬起来,(自然是不敢打土的)并不看手里拿的奏折,闭眼念道:

    “臣奉圣旨,到相府办案,深得丞相大人重视,相国日理万机,在百忙之中,还一直陪伴在臣之身边,有问必答,十分配合。臣这次能圆满完成陛下交予的大任,实有丞相大人的多半功劳。”

    听到这儿,王书贵不由大喜,暗忖:有门儿,没准这个胡三从今日开始就死心塌地投奔于他了,果真那样,小太监那儿吃一哑巴亏,有苦哪里诉去?佟丫头权再重也帮不了他什么大忙。

    小皇上金口玉言道:“胡爱卿简短截说,朕忙完了人事还有狗事,朕的天犬馆里有喜事,老母狗快下小狗了!”

    胡三这才又说:“王丞相功不可没,不可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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