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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永恒的刹那里等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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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步步逼近,鞋跟敲击水泥地面的叩叩声分外清脆响亮。师绘不得不退了几步,几步之后又不甘心地站稳身子。只是一晃眼的工夫,对方的脸欺近了。
    “呐,以后一起玩吧?”江蕾环住她的肩膀。
    师绘绷紧了身子,不适应这样的亲近,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她。但江蕾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钻入鼻尖。那熟悉的味道令她身子一震。神使鬼差地,她竟无法拒绝这个明知绝不能答应的邀约。
    '五'
    只要一点点就好,想要见到只为自己而展露的笑容。
    哪怕只有一小会儿也好——想要逃到没有那个人在的世界。
    只要一次就好,想要仅仅作为自己而存在。不会被理所当然般地与那个人比较,不会作为那个人的附庸,不会因为那个人的光芒而使自己背后的阴影无限延长。
    那样,大概就会觉得快乐了吧。
    '六'
    她从未发现,在新台一中背后还有一家网吧。
    随着江蕾在建筑物间的狭小走道中七拐八绕,绕得她几乎以为自己迷路了,才到达目的地。察觉到她的困惑,江蕾大方地解释:“这里够隐蔽,公安绝对不会查到的。”
    说完率先推门进去了。师绘看着门前“未成年人不得进入”的告示牌,好像有点明白了,却又有点不太明白。
    江蕾回过头来催促。她犹豫了一会儿,咬咬牙,低头跟了进去。
    听过太多老师家长添油加醋的描述,想象中网吧该是个肮脏油腻、喧嚣杂乱的地方。而现实情况虽大体上相去不远,但要比想象的整洁许多。
    江蕾领着她径直穿过大厅,停在VIP包厢门前。师绘忍不住偷偷瞧了瞧一旁的价位牌,上面的数字惊得她咋舌。
    扑鼻而来的烟味呛得她连连咳嗽。
    作为VIP包厢,为了保护客人隐私和追求舒适度,偌大的空间里只设了两台电脑。可这屋子中少说挤了十人,你推我搡嬉闹不休。缭绕不去的烟雾使灯光变得昏暗。师绘屏了屏呼吸,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感。
    打从五岁那年起,她的肺就不大好,师爸爸还特地为此戒了烟,并尽量不让她接触烟雾。而上次赌气抽了口烟,她足足咳了一晚才缓过来。因此一拉开门她便后悔了。
    当然后悔也已经来不及,屋内已经有人发现了她。
    “阿蕾,新人?”唯一一个占据了沙发的女孩子颇感兴趣地眯起了眼。
    她的年纪看上去比江蕾要大一些——也或许这是烟熏妆带来的错觉——抽烟的手法看起来很是老练娴熟,时不时作秀般地吐几个烟圈,引来阵阵喝彩。
    江蕾将师绘向前一推,“雪野,这是给你的Big Surprise。”
    对方扬了扬眉,等她说下去。
    “师绘。”江蕾也不卖关子,然后又回头道,“这是陆雪野,不过你可得规矩点儿,喊她雪野姐。”
    听到师绘的名字,陆雪野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她,“师这姓可不常见。”
    师绘不知如何接口,江蕾就替她回答了:“她是师织的妹妹。”
    似乎只是一瞬的工夫,陆雪野的目光阴沉下来。她灭了烟站起身。师绘不自禁地缩了缩,不知她想做什么。
    “雪野,不要这么凶嘛,人家跟你可是同一阵营的。”江蕾及时插话进来,“我不是跟你说过上次那事儿吗?”
    陆雪野半信半疑地看着师绘,“你跟师织真的不亲?”再怎么迟钝也看出对方的喜恶了,师绘忙不迭点头。果真,陆雪野的表情缓和下来,“那以后就替我瞧着她点儿,有什么事儿来跟我报告。”
    师绘不明所以,迟疑了一秒,她怯怯地问:“报告什么?”
    陆雪野哼了一声,重新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没说话。回答的是不知何时坐到电脑前与人飚起飞车的江蕾:“别看你雪野姐这样儿,可货真价实是颐北高中的。她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个学生会的小子。可那小子对师织死心塌地着呢。”话头一转,她又教训起陆雪野来:“不想想卓绎那家伙是我们这种人碰得了的吗?脑筋不清楚了你!”
    师绘渐渐理清了头绪。卓绎这人她曾听师织提过几次,也远远见过,是颐北学生会的副会长,能力强头脑好,师织相当欣赏他。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两人间有什么暧昧,大概只是卓绎的单恋吧。而且,卓绎的形象与陆雪野的确相去甚远。
    令她意外的是,被江蕾毫不留情训斥的陆雪野竟然没有还口。
    烟雾缭绕的房间对她的肺部伤害很大,但面对这么一群人,她也不敢要求先行离开。好不容易撑到散伙,她刚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就听陆雪野提议说再去打桌球。
    “阿绘,你会打吗?”显然已经将师绘当作了团体的一份子,陆雪野竟和颜悦色地征询她的意见。
    抬腕看表,时候已经不早了。师绘吞吞吐吐地推辞了一会儿,而陆雪野大概是觉得没趣,便也不再坚持。在巷口道别,大群人又吵吵嚷嚷地去别处续摊了。师绘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再也瞧不见他们的身影、听不到他们的嬉闹声,才转身慢慢往家走。
    学校离家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但她不知为何想要步行。也许慢慢走,就能理清一些事情了吧。空闲的出租车一辆又一辆从身边呼啸而过,偶尔一两辆慢下速度,司机探出头来招呼。她摇摇头拒绝,露出抱歉的笑容。累了就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一会儿,这样走,不知走了多久。
    到家时已经近十一点。站在门前摸了摸口袋,她心口突地一跳——早上走得急,钥匙顺手丢在鞋柜上了。
    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已经入睡。实在硬不下头皮按门铃,师绘禁不住有些急躁起来。正手足无措间,咔嚓一声轻响,门开了。
    门内站着的是师织。
    她衣着整齐,目光清明,显然还没有上床。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本书和一杯热茶,想来她方才是坐在这儿看书。
    在……等自己回来?
    师绘怔住了。
    屋里的大挂钟当当当敲了十一下。她张了张口,破天荒地试图向姐姐解释自己的晚归:“我……”
    师织没有说话,转身进厨房冲了杯热牛奶出来。轻轻将杯子放到师绘面前,她弯腰收拾起书本,准备回房。
    “下次,记得带钥匙。”
    这一句说得平静。师绘独自愣在客厅,面对满室寂静。
    本该冰凉的钥匙竟是温热的,先前不知已被人握在手心多久。
    '七'
    秦锦秋准时到达约定地点时,颜乔安已经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等了。不知她有早到的习惯,秦锦秋有些诧异。
    颜乔安也同时发现了她。合上面前的杂志,颜乔安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表姐和学长刚刚走了。”秦锦秋在桌前坐下,随便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你不去送他们?”
    南景的军训通知来得相当早,八月还没结束,谢光沂和颜欢就不得不离开新台。闻言,颜乔安淡淡道:“我知道。反正人是会回来的。”
    这话虽然有理,但多少显得有些无情。秦锦秋暗暗叹气,正要寻找别的话题,谁知颜乔安却主动开了口:“你找我出来,为的不该是这事吧?”
    她问得直截了当,若再不正面回答便未免显得自己优柔寡断。抿抿唇,秦锦秋定了定心思,下定决心般地道:“我想问……关于林嘉言肩上的那道伤。”因为太过紧张,以至于尾音都有些发颤。
    “哦?”似乎感到有趣,颜乔安挑起了嘴角,“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她?
    明明没有任何理由。也许是那杯红酒泼得太过刻意,也许是那通电话打得太过巧合。没有理由没有证据,只有一个又一个几乎已不能称之为巧合的巧合。
    “因为你一定知道。”秦锦秋直视着她的双眼,说得肯定。
    颜乔安微微眯起了眼。
    出乎秦锦秋意料的是,紧接着,她竟大笑起来,甚至笑出了眼泪。见惯了她的冷淡内敛,秦锦秋不由得被吓着了。
    “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么我的答案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渐渐止住了笑,颜乔安一字一句地说,“那道丑陋至极的伤疤,是我的杰作。”
    '八'
    惊醒时又是一身冷汗。床头的夜光闹钟显示此刻正是凌晨三点。
    呼吸还有些急促。他轻轻喘了两口气,试图平复过于剧烈的心跳。
    太阳穴突突跳动着。
    头疼欲裂。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见那个夜晚。
    场景被打乱重组,无数个画面无数个声音交织重叠,让他无从分辨,无从抵抗。
    颈侧似乎还残留着那一晚的痛感。
    他清晰地记得对方是如何掐上自己的脖颈,尖利的十指几乎要嵌进皮肉中。他明明有能力反抗,却自暴自弃地任由对方发泄怒火与疯狂,直到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耳畔对方的诅咒却依然分明:“林嘉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
    女孩子本该清脆悦耳的嗓音变得锐利嘶哑。她不停地质问着,不停地质问着,乃至于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林嘉言探身摸过手机,翻开机盖,显示屏的光亮让眼皮微微刺痛。随意换着铃声,过于响亮的乐声在深夜显得突兀。怔怔了一会儿,又无意识地合上机盖。完全无意义的动作,却仿佛可以暂且消弭内心的不安。
    他紧紧闭上眼,重重地摔回枕头。
    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在被拉开后会再一次毫无预警地冲来,令人完全闪避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明晃晃的银光划过眼前——轻抚着那道曾经几乎要了命的刀痕,他在黑暗中无声地笑了,忽然有种活着的不真实感。
    蓦地,枕边的手机震动起来。宁静悠长的前奏渐渐安抚了躁动焦虑的心。他这才发现,方才他随手换上的铃声竟是《Evergreen》。这绝妙的偶然让他失笑。
    听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拿起手机。是未知来电,在三更半夜不免显得诡异。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他按下接听键。
    接起后电话那头却无声无息,寂静得让他怀疑起通讯是否出了故障。又等待了几秒,他迟疑地开口:“请问……哪位?”
    还是没有人说话,耳边却传来若有若无的抽泣声。虽然只是低不可闻的零星几声,他还是敏感地听了出来,“阿秋?”
    对方抽了抽鼻子,“嗯……是我。”鼻音很重,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林嘉言心里一揪,“阿秋,怎么了?”
    秦锦秋哽咽了半天。少年担忧急切的询问击溃了她硬撑出的坚强表象。她哇地一声大哭出来:“妈妈刚刚打电话来要我回去,她说……她说青柏巷……青柏巷要被拆了!”
    '九'
    假如时针能够倒回的话,重现的也只是疼痛而已吧。
    “要是能一直这样牵着手就好了”“永远都不要放开”。
    “不要哭了”。
    在最后的最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无言地俯下身,轻抚着那双安然阖上的、再也不可能睁开的双眼。
    从此只能以回忆与想象填充梦境。
    '十'
    到达松风镇时已近中午。走得匆忙,没有什么行李。林嘉言再自然不过地替秦锦秋拎起随身的书包,跟在她身后下了车。
    从镇中心沿着河道一直往南走,经过松风中学,再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青柏巷。
    怕她着急,林嘉言本想打车。但此时秦锦秋的表现到不那么急切了,脚步拖拖拉拉,不知不觉落后了很远。林嘉言尽量配合她的步伐,但还是不得不走上一段路就停下来等待。
    “住户都还没搬走,拆迁也不会这么快的。”他于心不忍地安慰道。
    “可、可是……”秦锦秋咬了咬唇,不知为何竟有些愤怒,“暑假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新台市一家工厂被政府勒令外迁。计划组最终在松风镇圈定了青柏巷及附近的一大块地。而一直希望提升松风镇经济水平的镇政府自然对这次产业转移持乐观态度,很快下发了拆迁文件。而那,刚好是颐北高中开学的当天。
    毕竟是自小长大的地方,他的心中也五味杂陈,于是一时沉默下来。
    但却一直默默地走在秦锦秋身边,偶尔驻足等待,神色没有丝毫不耐。气氛安详静谧得就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两人在午休时间偷偷溜出校门,肩并肩地走回家去。
    那从今往后也许再也无法称之为家的地方。
    青柏巷口挤了大堆的人,为首的一个戴着安全帽,正高举双臂指挥着什么。听到轰隆隆的发动机嘶鸣声,两人同时止住脚步,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几辆巨大的卡车缓缓驶出。秦锦秋愕然地看着,蓦地瞪大了双眼。
    那是青柏巷人最引以为豪的几棵老树。
    她是认识的。其中最大最大的一棵,本是长在林家院子里。从一岁到十五岁,每年夏天的夜晚,她都会大喇喇地霸占那棵树下唯一的躺椅。林嘉言小时候是可以与她窝在同一张躺椅上的,等大了一些,躺椅再也无法承担两人的重量,他便搬张小凳坐到一边,也不生气,静静看着她伸懒腰打呵欠,露出温和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会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包容和宠溺着的。他们在那棵树下一起看星星、吃西瓜、捉流萤、讲八卦,倦极便歪头睡去,睡到天边泛白、衣摆掀起露出肚皮也毫无察觉。那棵树,陪了他们很多很多年。
    记忆中它一直是那么高大的,如同一位值得钦慕与仰望的沉默的老者。曾有一段时间她痴迷于爬树,但惟有它,无论努力多少次也攀不到枝头。
    可那曾高不可攀难以企及的枝头,如今死气沉沉地垂在车尾。随着车身的震动,枝叶扫起阵阵尘土,曾经碧绿青翠的树叶变得残破肮脏。
    “这几棵树是要移到新台市政府前面的吧?”
    “作孽哟,到了那儿怎么养得活!”
    “还不是那些官老爷……”
    拆迁组工作人员的私下议论让她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林嘉言看着她强作克制,不禁觉得心疼。然而他也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安慰,只能默默地站在她身边。
    “喂,那边的人,快闪开快闪开!”
    许是他们拦住了卡车的去路,开在最前端的司机用力按着喇叭,扯开嗓门大叫。尖锐的鸣笛声划破青柏巷的宁静,让人耳骨都被震得嗡嗡作响。
    仿佛燃着了导火线,秦锦秋一个跨步就要拦上前。林嘉言心里咯噔一下,眼疾手快地钳住了她的双臂。
    明知敌不过少年的力气,但她还是不死心地拳打脚踢。林嘉言闪避不得,也挨了不少下。
    “放开我!这些假公济私的恶心家伙,赶他们回去!赶他们回去!好好的巷子为什么要拆!”
    脸颊冷不防挨了一肘,林嘉言疼得倒抽一口气,但还是不放手。
    “阿秋,你冷静点!我们再想别的办法,现在你一个人怎么跟他们争!”
    但秦锦秋好似急昏了头脑般,丝毫听不进他的劝说,“他们要拆了你的家啊!那是你家!你以后回来要怎么办!不对,那你就没有理由回来了啊,你得一直在新台……我讨厌新台!我讨厌那个地方!”
    林嘉言怔了怔。
    他的家。
    是了。松风镇才是他的家。这里有人盼着他回来,有人真心地期望着他的存在。这儿才该是他的家。
    为什么会忘了呢。
    他手里松了松。冷不丁失去了钳制,秦锦秋反倒愣了一会儿。但随即,林嘉言用力地扳过她的身子,低下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他的双瞳是如墨般的纯黑,其中前所未有的坚定与认真让她心跳忽地乱了一拍。
    “那么,就交给我吧。这一切,交给我就好了。”
    回到了松风镇,秦锦秋是必须回家去的。拆迁之事令青柏巷中人心惶惶,见了他俩,邻里尽管也表现出高兴,但气氛却明显地沉重着。婉拒了去秦家吃午饭的邀约,林嘉言在秦家门口与秦锦秋道别。
    “下午我再来跟秦妈和阿婆打招呼。”
    以为他坐车疲累,秦锦秋不疑有他,摆摆手道声午安就转身进了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林嘉言唇边的那抹微笑骤然消失。
    再走两三分钟就到家了。虽然半年无人居住,屋子却很干净。他环顾屋内,在墙角发现了一把形状怪异的大扫帚。
    那把扫帚是秦家阿婆最自豪的发明。
    想必这半年里,常常有人来替这家里打扫吧。秦家,也是留有这里的钥匙的。
    假如这个单纯可爱的地方消失了,她会哭吗?
    慢慢地走到院子里,停在那个突兀的大坑边。不少泥土向外翻起,落在外沿的石板上,弄得满地狼藉。可想而知那些人是多么粗鲁地将树连根拔起。
    他几乎可以想见,当这条巷子最终化为废墟时,她会是如何的泪流满面。
    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为了他。
    “……笨蛋。”蹲下身,轻轻触着翻在坑外的泥土,他低声叹了口气,也不知说的是谁。或者,其实并没有说谁,只是单纯的慨叹而已。
    随意地坐在门槛上,他翻开手机,点开通讯录。光标停在最首位的号码上——那个电话,是当初回到新台后才存上的,而那两个字眼,时至今日他仍感到陌生。
    许久,拇指微微用力,按下了通话键。
    屏幕上,箭头将两个小点迅速联结。他将手机贴到耳边,毫不意外自己听到了单调的嘟嘟声。
    那个人喜欢古板严谨的东西,即使在彩铃盛行的今天,也不屑于参上一脚热闹。
    响到第八声,电话终于接通了。
    那头传来的却是甜美但冰冷机械的女声:“您好,林总正在会议中,请问您是哪家公司的代表?”
    “吴秘书是吗?我是林嘉言。”
    对方一愣,随即连声道歉,“对不起,这支手机没有存您的……”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林嘉言打断她的话,“会议几点结束?”
    对方迟疑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我想……您四点以后再打来会比较合适。”
    现在是正午十二点。
    合上手机盖,他将头靠上门框,看着天空出神。高高院墙在寥阔无际的晴空下也显得分外低矮起来。在新台,是看不到这样的天空的。
    我喜欢松风镇。
    曾经有一个人,与他肩并肩地坐在门槛上,眼中的纯然笑意比日光更为璀璨耀眼。
    这儿有哥哥,有哥哥喜欢的人,还有这么这么漂亮的天空,我最喜欢这里了!
    终于等到四点,他再次拨通那个号码。这次倒是很快被接起了。
    “林博宏。请问哪位?”
    他的呼吸顿了顿,生涩地唤道:“……爸。”
    “林嘉言?”林博宏的声音沉了下去,“什么事?”
    “我现在在老家……青柏巷要被拆了,这件事……你能不能阻止?”
    “青柏巷?!你又回去那个鬼地方做什么?!快给我回新台来!”对方音量骤然拔高,显然相当不悦。
    “可是……”
    “没有可是!我告诉你林嘉言,那个地方,就算没有政府的拆迁令,早晚有一天我也会对它动刀的。害死了述谣的地方,还是早早消失的好!”
    话语中显而易见,对方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却选择了观望。
    “爸——”他还想说什么,但耳边却传来急促而单调的嘟嘟声。
    对方挂断了电话。
    内心一股无力感迅速上涌,他紧紧闭起眼,第一次深深地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其实,他早知这个电话无法改变事实,但潜意识里仍希望父亲能做些什么。在父母的心中,他与这条巷子一样,是无法饶恕的存在。
    院门吱呀一声轻响。以为是风,他倏地睁开眼。然而,门边站着一个人。
    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但从对方的神情可以看出,她所听到的,绝不仅仅是零碎片段。
    林嘉言站起身,隐隐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正要开口询问,对方却已攀上他的肩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喊你回来的!你不用去委屈自己求别人,你好好的住在新台就好了……我不该拖你回来的……”
    林嘉言心口一颤。许久,他扬起唇角。那是一个比暮色更温柔的笑容。
    他轻轻环住她,仿佛拥着举世无双的珍宝,那么温柔而又小心翼翼。
    “假如你撇开我的话,我可是会生气的。”他伸手揉了揉秦锦秋因为奔跑而翘到脑后的乱发,低声道,“别哭了,这个地方,我会保护的。阿秋,你也一样。”
    假如还有更美的场景,那一定是在做梦吧。
    '十一'
    我看到了光亮,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那光亮由某一个微小的点向外扩散,荡开温暖而柔和的光晕。就像你曾经温暖而柔和的目光。
    我伸出手去。
    触摸到了一片虚无。

    Chapter 7 最好的朋友,站在心的两端

    '一'
    接到谢光沂的电话时,车子才刚刚启动。
    “你们已经在往新台走啦?”那头声音很嘈杂,谢光沂不得不拉大嗓门,“事情结果怎样?”
    “说要保留松风镇的古建筑,所以说服对方放弃了青柏巷这块地,改把工厂设在郊外。”
    事实上,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逗留松风镇的期间,他几乎也要以为拆迁已成定局,再无转圜余地。然而松风中学一位名叫尤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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