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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永恒的刹那里等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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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歌如雷鸣。
    '六'
    正式的课程自第二天开始。
    AB两班的人分在一组,邱叶原去了教务处,剩余的五人则靠抽签决定了教职。林嘉言教数学,秦锦秋教自然,路和教英语,梁未来教社会,颜乔安教语文。初决定时秦锦秋还在腹诽抽签这种方式的不负责任,但很快便发现了万物真有其必然性——温和而又有稍许疏离感的林嘉言再适合教数学不过,胡闹至上的路和将英语课带得热火朝天,梁未来讨喜的圆圆脸也有相当亲和力。相较之下她自己就显得逊色了,时不时卡壳忘词,拿起粉笔大脑便一片空白。但好在孩子们态度都十分宽容,在讲台下大喊老师加油,让她感动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一天最后一课排的是语文。秦锦秋洗去了满手的粉笔灰,走回临时为他们准备的办公室。经过教室时,却见路和与梁未来二人兴致盎然地蹲在窗台下,林嘉言倚在一旁的墙上,也是面带笑意。她呆滞三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们偷听?”
    路和比了个“嘘”的手势,朝她招招手。秦锦秋迟疑了一会儿,也猫着腰溜过去蹲下了。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担心被颜乔安听见动静,她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朝路和做口型。
    路和格外轻松愉快的回答让她不禁有种被打败的感觉,“当然就是偷听啦。”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回宿舍冲个澡……真难想象林嘉言也会跟着凑这热闹,秦锦秋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我先走——”
    话只说了一半人就被路和拖住。
    “颜乔安管小鬼头的场面可不常有,错过一次可就再难看到喽。”
    也许是因为又换了位老师,孩子们很是兴奋,教室里闹哄哄的。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静下来的迹象,秦锦秋有些按捺不住了,正要探出头去看,却被路和按了回来,“耐心。”
    颜乔安会敲黑板拍讲台地管纪律吗?
    答案是,当然不会。
    “书,35页。”一片嘈杂中,她简短地说。并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可奇迹般地让孩子们安静了。一时间只听到哗啦哗啦的书页翻动声。
    她听得一头雾水,忽然感到有人在戳自己的手臂。梁未来递过来一本语文书。
    准备如此齐全,显然是蓄谋已久的有组织有计划的活动。
    秦锦秋觉得有些好笑,接过来小心翼翼地翻开。小学六年级的课本自然不可能收录什么深奥古文,但眼前的这一篇也着实让她瞠圆了眼。
    让六年级的学生来学李清照的《声声慢》,期望值是否太高了些?
    “现在的孩子,早熟啊早熟。”路和支着下巴,状似无限感慨。
    秦锦秋与林嘉言同时呛了一口。
    这时,教室内又响起粉笔与黑板撞击的轻微笃笃声。安宁小学的黑板是木质的,不常有玻璃黑板的尖锐摩擦声,有节奏的敲击声清亮悦耳。除此以外,一片静谧。秦锦秋垂首默默念着那些熟悉的词句,久而久之,那敲击声竟成了绝佳的背景音。不知过了多久,那声音稍歇。她阖上书本,才发现身旁的几人已无声探出头去。
    安宁小学教室的窗台很高,偷听偷看着实是个体力活。秦锦秋学着梁未来与路和的动作,微微屈膝,直起腰,将身体冒出窗台的部分控制在眼睛以下鼻梁以上。
    这位置斜对着黑板,夕阳模糊的光线斜照入室内,年久不换的黑板微微反光。如此,洋洋洒洒飘盈秀逸的篇章更显超拔而不可捉摸。秦锦秋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熟悉的字体——那颐北高中入学仪式当天,她经过B班门前的时候,看到的“颜乔安”三字所用的字体。
    颜乔安放下粉笔,后退几步。她听到她轻声开口念着。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回神,回神啦。”一双大手在眼前胡乱飞舞,秦锦秋一惊,意识回笼。路和已蹲回了墙角,她忙不迭学样。
    抿了抿唇,许久,她才找到一句话说:“那字……真漂亮。”
    但两年前的观感在今天依然没有改变——这字,看起来与她格格不入。太过洒脱超拔。颜乔安自然也是离群的,然而细究下去其中又有着耐人寻味的分歧。可是,她写得那么流畅自然,令人无从生疑。
    接过话头的,是打方才起便一直保持沉默的林嘉言。
    “这是述谣的字。”
    他轻声笑了笑,目光柔和了几分。
    “述谣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过乔安一直是以理科见长的,人文学科……算是有些欠缺。述谣走的那个夏天,她用了整整两个月,翻遍了他留下的所有手迹。然后……当我再看到她的字时,就是这样了。与述谣的字,一模一样。”
    她以这样一种方式,来悼念已逝的人。
    秦锦秋觉得喉咙里涩涩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什么都不说也不好,只能,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说话间,一堂课已经结束。尖锐刺耳的电铃响过,颜乔安收拾讲义宣布下课。迈出教室时,她瞥见墙角鬼鬼祟祟的一大帮子人,停下脚步,微微挑起眉头。
    秦锦秋与梁未来都尴尬地退了退。倒是路和面不改色地站起身,顺手拽起她俩,“乔安,要不要一起下山吃顿好的?嘉言说他请客哦。”
    被点名的林嘉言有一瞬诧异,但随即含笑默认了。
    可颜乔安一如既往的不领情,“不必了。”她回头看了看已被值日生擦去一半的板书,突然说:“下次要旁听的话,端把椅子坐教室后头。”说完,不待其余几人有所反应,便快步离开了。
    秦锦秋与路和面面相觑,“她知道?”
    梁未来语气有些惆怅,“她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呢。”
    林嘉言没有说话,却慢慢地走到秦锦秋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值日生打扫完后忘记了关门,白日里闹哄哄的教室此刻静默在无声息里,金色与黑色之间分野模糊。在校园中漫无目的地逛了一圈,最后又绕回了这里。颜乔安推开虚掩的门,在门边第一个座位轻轻坐下。
    这桌椅对她来说小了些,但她并不在意似的趴伏在桌面上,闭了眼养神。
    在这里,她的心绪能暂且平静下来。
    忽地,传来吱呀一声。
    颜乔安警觉地睁开眼坐起身,犀利雪亮的目光扫向门边。
    门边站着的,是一个小男孩。
    她认得这孩子。当课堂上一片哄闹,大家都为新来的实习老师而激动不已时,只有他安静地坐在讲台下看书,那种专注与痴迷,令她无端地想起另一个人。
    许是没料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那孩子怯怯地退了一步。但只是片刻后,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姐……啊不,老,老师。”
    他唤得有些结巴,双手背在身后,黑亮双瞳却是十分清澈纯净的。颜乔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与他平视。那孩子触动了她心底的一根弦。她以从未有过的柔和口吻道:“嗯,怎么了?”
    那孩子抿了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似的,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塞入她手中。
    “我,我很喜欢颜老师的课,也很喜欢颜老师,你……你能来这里,我很开心。”
    努力说完,他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却又十分期盼地望着颜乔安,仿佛期待着她的反应。
    颜乔安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矢车菊。
    被人攥得太久,花瓣已有些发蔫。但纯净如晴空的紫蓝在夕阳下漾着柔和的光辉。
    很美。
    她笑了,伸出手臂,温柔地拥住兀自一脸忐忑与期待的孩子。
    隔着无限遥远的时间与空间。似曾相识。
    “我也很开心。”
    '七'
    轻松而愉快的时候,日子总过得飞快。眨眼间,在桑野的一周已过去了大半。
    “这雨还要下多久才能停啊。”路和丢开教案,长长哀叹一声,“我还没能好好上山玩一趟的说。”
    “收起你这误人子弟的孬样。”秦锦秋毫不客气地抄起文件夹敲他的头。
    办公室另一侧的林嘉言忍住笑轻咳一声,“阿秋,该去上课喽。”
    午休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
    秦锦秋如梦初醒地一蹦三尺高,慌慌忙忙收拾了些书本就奔出门。
    迎面扑来的水雾让她条件反射地又退了回去。
    桌子离门最近的路和哇啦哇啦惨叫着:“快关门快关门!书都打湿啦!快咬紧牙关冲啊!”
    没有同情心的家伙。
    秦锦秋丢下一个白眼,一埋头小跑出去。
    窄窄一条走廊完全隔不住雨水,不过走了百来步她半边身子便已湿透。更远处的一切都被雨幕所阻挡,雨水跌碎地面后又溅起,形成了一层烟白色的雾气。雨声由近及远,震耳欲聋。
    这雨大得让人心里发怵。
    她摇摇头,压下心头隐隐的不安,推门走进教室。
    孩子们早已坐好等着了,但多半满身透湿,十分狼狈。秦锦秋环顾教室,发现有几个位子空着。一问之下才知是家隔得太远,赶不过来了。理解地点了点头,她吩咐关窗,然后走回讲台,宣布上课。
    这一课讲的是环境问题。地理是她的强项,再加上知识深度被压到小学线上,她的概念储备当然是够用的。然而不知为什么,板书时粉笔一连断了三根,催得她不禁心浮气躁起来。窗外暴雨如雷,不停歇地打在窗上。室内荡起一股闷热之气。
    “环境问题是指由于人类活动或自然原因使环境条件发生了变化,并对人类及其他生物的生存和发展造成影响和破坏的问题,主要可分为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其中,生态破坏包括……”
    她讲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忍不住地望向窗外。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游走,形成一条明晰的通路,但很快又被新的雾气蒙蔽。玻璃上盛开的裂纹一刻不止地变幻着。远方更远方的山林成为窗上叠加的黑影,令人惶然地沉默着。
    “老师。”小班长举手提问。
    秦锦秋示意她继续。
    “‘强降水引发滑坡和泥石流’这一句……‘强降水’是什么?”
    她笑了笑,指指窗外,“就是这样的雨哦。”
    肆意的雨声压过了她的声音,一堂课下来嗓子竟已哑了。大家似乎对这一课的内容兴趣十分浓厚,整个课间都缠着她问这问那,直到下一课的铃声响起还迟迟不肯散去。秦锦秋一抬头,见林嘉言拿着教案微笑静候在门边,不禁脸一红,慌忙解决了最后几个问题,让出讲台。
    林嘉言还没开口,他的肩头就冒出路和的脑袋。
    “不赖嘛。”
    又偷听。秦锦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去戳一旁笑而不语的少年,“怎么你也跟着学坏。”
    “我是自愿的。”
    林嘉言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只能默默蹲去墙角挥发脸上的余热。路和不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孩子们听不懂,却也感到有趣,附和着起哄。
    秦锦秋只觉得一阵脱力,拔腿正要落荒而逃,忽然感到一阵异常的震动。
    是整幢楼,不,是整座山的震动。
    林嘉言注意到她一瞬间煞白的脸色,以为她禁不起玩笑,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不想秦锦秋抓住了浮木般紧紧回握住他的,指头冰凉,微微颤抖。
    “强降水引发滑坡和泥石流……”
    她的嗓音如断了的弦,尾音颤动飘忽。
    林嘉言没有听清,俯下身来,“阿秋,你说什么?”
    秦锦秋死咬下唇,大步走到窗边,大力推开窗。暴雨如注,打入屋内,遥远处黑影重峦,步步逼近。
    天地震动。
    “快!”她回身紧紧攥住林嘉言的手臂,“是泥石流来了!快走,快走!”
    她怎么会忘了呢,当年,师绘的家,桑慧颖的故乡,是如何毁于一旦的……原来真的是噩梦,真的是噩梦。
    不容许揣测,绝不容许揣测。那种震透四肢百骸的恐惧与不安,若非亲身经历,绝对无法体会。
    “阿秋。”林嘉言蓦地出声唤道。秦锦秋一怔,回过神,愣愣地望着他。林嘉言的双瞳温润如黑玉,他望着她,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路和也沉默了下来。眼下的首要任务是疏散孩子们。中低年级今天都被带到山下镇子里玩去了,校园中只有六年级毕业班在,人数不多,但他们也没有把握将所有的孩子都送往安全之处。尽管学过遭遇泥石流时的紧急逃生办法,但他们,对这儿的地形并不熟悉。
    “锦秋姐,嘉言哥!”
    熟悉的声音让秦锦秋眼睛一亮。
    门边,师绘气喘吁吁,浑身湿透,手中的伞折了一角。她稳了稳呼吸,迎上屋内众人的注视,坚定道:“跟我来!”
    师绘选的是校舍后方的一条小道。秦锦秋跟着跑了一段,忽然觉得周遭的景致有些眼熟。再仔细看去,才发现,原来这竟是那日她与林嘉言上山捉流萤时所走的路。
    明明应该没事了,再仔细数,所有的人都在了,为什么心里还是不得踏实?
    忘了谁?他们忘了谁?
    “颜……乔安……”
    林嘉言与路和同时刹住脚步。
    “梁未来和林嘉言不是和C班的人一起去镇子里了吗?”让师绘带着孩子们先去避难,路和皱皱眉,脸上消失了笑容。
    “她生病了,说不定还睡着……她……”秦锦秋攥了攥衣角,又松开,“我回去找。”
    林嘉言与路和互相看了一眼。这种情况也许的确是由女孩子出面比较合适,但是,此刻回头,赌的是命。
    “我陪你去。”林嘉言平静地跟上她。
    路和笑了笑,跑了两步赶到她前方,“别丢下我啊。”
    大雨冰冷地打在身上,可她心里却融融地暖了起来。
    老旧的校舍已经撑不过山体的剧烈摇动,碎石砖屑细细簌簌地落下。好容易躲开了雨,又得躲砖石,三人都已筋疲力尽。本打算直奔宿舍,却见远远地有一人走来,脚步虚浮,十分吃力的样子,然而脊背挺得笔直。
    是颜乔安。
    见了她,秦锦秋大喜过望,路和与林嘉言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颜乔安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她的面色潮红,呼吸也有些紊乱。秦锦秋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她退了退,却没有挣开。手心摸到的温度灼热烫人,秦锦秋忍不住低呼一声。
    路和弯下腰,朝她招招手,“来。”用背的自然要更快些。
    颜乔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正当她要开口时,楼体一阵剧烈的晃动,朝南的一面窗哗啦一声整个破碎。林嘉言背身站在窗下,反应不及。离他两步远的秦锦秋眼疾手快地推了一把,将他推离窗口。
    尖锐的玻璃渣扎进她的脚背。
    秦锦秋倒抽一口冷气,疼得眼眶泛红。突如其来的变故令路和与颜乔安都愣了。屋宇的晃动越来越剧烈,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然而脚背上钻心的疼令她举步维艰,只能努力地睁大酸疼的眼,抑制泪水的溢出。
    疼。
    她害怕了。
    任何英雄主义都苍白无力,“你们先走”“不用管我了”,这样的话,就算能说得出口,心里又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更何况她连假话都说不出来。
    很自私吧。
    太差劲了。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差劲了。
    “阿秋。”
    她听到有人在唤着。
    如玉石般温润清远的嗓音,每一声每一声,轻缓温柔,都刻进了骨子里去。
    摊在面前的手掌骨架修长,形状优美得让人嫉妒。可不知为何,她的眼前模糊了一瞬,竟将它与很多很多年前,那双白玉包子般细嫩可爱的小手重叠起来。一个刹那又一个刹那,汇集,堆砌,原来,已经成为如此漫长的年华。
    秦锦秋伸出手。
    咬咬牙拔去插入脚背的玻璃碎片,她借着林嘉言的扶助站起身。令她意外的是,颜乔安和路和竟也还在等待。
    此时落下的已不是不痛不痒的石灰屑了。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校舍塌了一角。不容再做拖延,林嘉言牵起秦锦秋,路和支着颜乔安,尽最大可能地向外奔跑着。
    走廊上一片狼藉。颠簸中,一样东西掉出了口袋。
    颜乔安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挣脱了路和,弯腰去捡。然而就是那一瞬间,一块断梁当头砸下,生生将她一人堵在一边。
    扬起大片尘埃。路和被呛得连连咳嗽,才发现手中扯着的人不见了踪影。
    “乔安!乔安!”他尝试性地喊了两声,许久,才听到低不可闻的回应:“我在这儿。”
    高烧不退,加上断粱的阻隔,她的声音显得尤其虚弱。
    路和着急地跺了跺脚,正要攀过去找她,却被林嘉言拉住。
    “我去。”
    路和诧异地望着他,又转脸看了看同样难以置信的秦锦秋。好似早料到他们会如此反应般,林嘉言笑了笑,道:“这是我对述谣的承诺。你们先走吧。”
    他轻轻松开秦锦秋的手。
    冷风溜过指间,冻彻心骨。
    秦锦秋无意识地揪住了他的衣袖,“言言……”
    “阿秋,信我。”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又一块巨石轰然砸下,路和眼疾手快地扯开她,可这一扯,与林嘉言之间的距离便隔得远了。灰尘蔓延成阴霾,遮蔽了少年温雅静好的身影。路和一把拉起秦锦秋向出口飞奔,边回头大喊道:“你还欠着我们一顿饭呢,记得还啊!”
    远得听不到回答了。
    '八'
    夕阳锈黄铜绿。
    她力图让目光能投向更远方。暴雨不知何时已停了,暮霭驱散阴云,然而天地间的晃动却仿佛没有终结。终于,它出现在视野中——黑色的浪潮,席卷吞噬一切,所过之处满目疮痍。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目光如折断的剑戟般从山体滑落。
    在最后的刹那,一道单薄的身影被人用力地退了出来,房屋轰然倾塌,然后,万物归于寂静。
    曾经繁密茂盛的一切,在洪流过后都已成为欲诉无言的废墟。
    仅剩下的一朵矢车菊飘飘忽忽地落了地,跌入泥洼里,渗水,下沉。
    再也不见踪影。

    尾声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想起,也许她真是曾经见过林述谣的。
    那是一个对冬日而言格外晴朗的午后,天空湛蓝而高远,云朵如温水中丝缕散开的彩墨。她着急地跑出门,去买妈妈指定店家的调味料。
    在巷口撞上了一个人。
    见了那人的面容,便也不在意道歉了,只是慢下脚步,回头招招手打了个招呼。
    对方一怔,随即扬起笑容。记忆里的那个笑容心无城府,清朗纯澈如天边最高远的云彩。当时也仅仅是察觉到些许异样,却很快将它弃于脑后。现在想来,那天遇到的那个人,大概就是林述谣吧。
    交集在最初始。
    比她想象的,要早许多许多。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生活了多年的巷子。经过那扇门的时候,她顿了顿脚步,但这一次,到底是毫不留恋地走过了。
    因为她知道,再也没有人会回来了。固执等待着的老榆树也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个幽深的树坑,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坑旁有一座小小的坟,其中永远睡去了的,是陪伴了她多年的猫儿。在那个人离去后的某个清晨,她推开门,看到它静静地躺在门边,躯体冰冷,神色却没有丝毫痛苦。该是这样的吧,它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陪伴另一个人了。
    巷口,大字张贴的拆迁令醒目而刺眼。
    有些东西,终究是留不住的。
    最后一次回头看了一眼,她仿佛看见,那两个少年站在年轻的岁月里微微笑着。
    永远不会老去。
    我用了一个刹那又一个刹那,堆砌起了与你息息相关的年华。
    而那些没说的话,那些没能说的话,也就算了吧。
    再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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