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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魅天下-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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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能凭借手感伸进凉雪里摸,冻肿的手指皮肉都要爆开一般,好不容易摸到一颗,急忙噙到口,浓郁的药香带着苦涩,口一点点化开。
  疼痛还是有所缓和,比起腹部越来越强烈的抽痛,却很快又没了作用,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流了那么多的血,她只能无力地抓住地上的积雪,攒软绵绵地,只能捏成一个冰球,根本止不了痛。
  为什么冻得麻木了,还会这么痛!
  今夜的月亮特别圆,亮得吓人,就像挂天空的冰块,映照她惨白的面颊,格外凄厉。
  为什么,为什么光线越来越暗?
  直到完全不见,无论她怎么用力地揉眼睛,还是一片黑暗。
  终于,后一点模糊的亮光泯灭,她什么也不看不见了。
  这样的黑暗就像潜伏暗处已久的巨兽,徒然动攻击,她内心的恐惧一下子爆到极致。
  崩溃的哭声从冻僵的唇呜呜地传出,她不是痛,而是这样的无助,她爱的人,却不身边。
  这么黑,这么冷,这么痛,她就像浮冰湖溺水的人,何去何从,连一根稻草抓不住。
  “呜呜……这里好黑,一个人也没有,我什么也看不到了……我想回家……”凄厉的哭声不大,夜里却格外清晰,远处似乎传来急促的脚步。
  “吱吱——”葵葵费力地钻进她的衣襟,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取暖。
  “葵葵,娘好怕,真的好怕!”她从来没有哭得这样无助。
  疼痛的频率越来越简短,直到不再间隔,小腹就像沉着一个铅块,不断地往下坠。
  怎么办?怕是要生了,她该怎么办?
  “呜呜,爹爹,你哪里?幼幼好怕……”断断续续的哭声,无人回应。
  艾幼幼疼得满头大汗,整张脸扭曲,四肢无力地抽搐,鲜血顺着嘴角渗下。
  她用后地力气爬起来,想要将地面的雪剥开,给孩子的降生一个不算冰冷的环境,可雪刚剥到一半,撕裂般的剧痛猛然袭来。
  “爹爹……”她的手伸向空,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
  膝盖一软,身子往下坠,只能双手抓住树干,指甲死死扣住又冰又刺的树皮,指甲盖都被掀掉,五道血红的爪痕宛若无地狱的千仞鸿沟,她坠入其,四周血红一片,隔断了呼吸,隔绝了所有希望。
  生命危难的时候,她能抓住的,不是她爱的男人,只是一棵冷冰冰的树。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啊——”
  力气一个瞬间就被抽空,孩子就那么生了下来,却没有哭声。
  她大口地呼吸着,整张脸又青又白,眼前除了黑,就是黑。
  乌白色的天空,一轮银盘似的大月亮挂天空,黑色的树木枝桠丛生,雪地上投下斑驳的黑影,一切都静得可怕。
  只有一个弱小的身影,蜷缩血泊,伸出双手摸着,那鲜红的血液雪地里就像跳跃的火焰,格外刺眼,格外刺眼,像是她整个身子的血都流了。
  当那血淋淋的手指终于触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艾幼幼整个人吓得跌了过去。
  蛋……
  她居然生了一个蛋……
  之前,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孩子的出生,或许个春暖花开的季节,或许即便天寒地冻,也有暖暖的炉火,身边有她爱的男人。

☆、Chapter 64 不要抢我的孩子

  他笑着对她说:“你看,这孩子长得像你,还是像我?”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孩子的长相,梦多次看到他粉嫩嫩的笑脸,她还亲手给孩子缝制了小衣裳……
  惊愕、无助、恐惧……千万种情绪同一时间齐齐用上心头,她的神智被打得七零八散,就像被撞破了魂魄,只剩一具空空地躯壳陷入迷离状态。
  她静静地躺冰凉的血泊里,静静地,抱住那颗蛋护入怀。
  或许,或许可以用自己的温暖将孩子孵化出来。
  对,靳羽是蛇,蛇是卵生。
  她心升起一丝希望,不顾刺骨的寒冷,用力地扯开衣襟,将孩子身体上,可她太冷了,连流下的眼泪,都是冷的。
  “孩子乖,不要吓娘,出来,咱们可以回家了!爹爹还等咱们!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溪儿?葵儿?听到娘喊的名字了吗?娘看不见了,娘的眼睛瞎了,让娘摸摸你的脸也好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身体仅有的温逐渐流失,手指再也弯不动,那颗蛋,还是冰冷。怀里的葵葵也不见了。
  “葵葵——”艾幼幼爬了很久才支起半个身子,沙哑的嗓音唤着,却得到回应,她脑袋轰得一声。
  葵葵一定是早都冻僵了,不知道掉哪里,她眼前黑暗一片,连葵葵的尸体都没能力找到。
  我一直想力保护所有的人,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可终究,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再美艳的容貌又如何?
  再无敌的智慧又如何?
  那么多那么多的宠爱,又如何?
  我想你的时候,你哪里?
  我无助的时候,你哪里?
  我哭泣的声音,你还能听到吗?
  爱情,到底有没有来过?那些关于爱的记忆那么清晰,不经意就能想起,抱得这么牢,张开双臂才现,我抱住的,只是空气。
  爱情,是不是来过?幸福有没有留下痕迹,只剩我自己。只有我自己。
  爱情那么短,孤单那么长……
  这样的雪夜,这样的孤单,这样的无助……
  一时间,失去了两个孩子。
  所有的希望轰然倒塌,她感觉整个人碎成千片万片,就如这满地的雪花,飘了散了。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栽倒,脸埋深雪里,口里语无伦次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无意识地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唯一一次唤着一个人的名字:“染染……”
  某个极为遥远的地方,北辰染因为“夜生”的毒香早已陷入深昏迷。
  梦,他看到她手执纨扇悬崖边起舞,落她肩头的银线梅雪,就像舞动的蝴蝶。
  那样的美,让他痴迷一生,他终于问出那句话,唯一一次问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问过。
  “小雪,你爱我吗?”
  “其实,我心里一直爱着你。”她嫣然一笑,答得不假思。
  风吹乱她的丝,银白的忽然如藤蔓般盘根错节地生长出来,眨眼间她已经浑身是血,微笑着纵身一跃,跳入万丈深渊。
  他扑过去紧紧抓住她的手:“小雪,为什么爱我还要离开我?”
  “染染,放手,这是我们的命。”
  “既然你爱我,为什么不能与我一起?我不放手!就算和天和争,我也要将你抢回来!”
  她没有回答,只是一直唤着他的名字,那么凄楚,那么无助,一声又一声:“染染……染染……”
  北辰染从榻上翻起,已是泪流满面:“小雪!”
  “小雪,小雪!”他四下里寻着她的身影,客栈的屋内,黑暗高的是柜,矮的是桌,除了他,空无一人。
  涔涔的冷汗已经濡湿了衣裳,手心和心头一片微凉,他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飞奔而出。
  小雪,小雪一定出事了!
  他心急如焚策马狂奔,马蹄出急切地答答声。
  冷风吹乱了一头绿,可他毕竟没有翅膀,太远了,回去快也要五天,他知道自己计了,但顾不了那么多,他悔,只悔她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她身边。
  直到许多年许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得这个梦。
  梦里,她即使浑身是血,也美得像一只蝴蝶。
  梦里,他唯一一次问她爱不爱他,也是她唯一一次说她爱他。
  遥远的月色下,追兵赶来,所有人顿时一愣,女人倒血泊,几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怀里却紧紧揣着一颗蛋。
  “带走!”统领一声令下,“把蛋和人分开,那蛋我们手里,就不怕她逃跑寻短见。”
  士兵们七手八脚地去抬她的身体,抢蛋的时候女人忽然惊醒,体内似乎爆出一种惊人的力量,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不要抢我的孩子!”
  这是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本能,可她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只是喊了一声,身子就疼痛地抽搐几下,重重地倒雪地里,面如死灰,整张脸似要扭曲变形。
  艾幼幼几个时辰后就醒来,但她自己并不知道,以为过了许多天,因为她的眼全盲了。
  她神智稍清,黑暗只觉得小腹像被掏空。
  一时间悲从心来,孩子!孩子没了!
  她想要叫喊,口的布条堵得紧紧,只能喏喏地了几声:“唔……嗯……”不成字句的含糊。
  粗粗的绒绳反剪住胳膊,从肩头一直绕了七八圈,双腿也被捆缠,她整个人都不能动弹,呼吸间有干净衣裳出的清香,伤口也不是太痛,好像被上了药。
  她很快就判断出,这里绝不是皇宫。
  这些追兵为什么不把她带回皇宫,难道又是诛杀祸水?
  可为什么对囚犯还如此仁慈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裳?
  一切都摸不到头绪,她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空间考虑这些,担心的莫过于孩子。
  艾幼幼像蚕蛹一般蠕动,使劲往床边挪,噗通一声整个人滚了下来,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

☆、Chapter 65 凄苦

  帘子唰地一动,从掀出的极大风声,就可以听出此人心急如焚。
  谁?是要杀她的吗?
  那人呼吸徒重,重重地呼吸了好久,像是望着她许久,才传出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幼幼!”
  时间一瞬间停住,明明是一片黑暗,为何她看到了妖娆的月色,嗅间了婉婉的花香。
  艾幼幼一时间竟忘记了动作,只有一颗极大的泪珠从眼角嗒地陨落。
  待绳解开,口的布条取出,他泛着墨香的手指覆上她的眉心,无比轻柔地道了声:“吾舞哥哥,来了。”
  “吾舞哥哥!哥哥!!呜呜——”艾幼幼张开双臂扑了过去,面颊的泪珠瞬时带出多的眼泪,如泉涌出的全是酸楚,思念。
  十八年了,十八年了啊
  她终于再一次唤着他“吾舞哥哥”。
  那一声声“吾舞哥哥”字字句句,缠缠绕绕到心尖去,雪陌舞心下一酸,将她抱入怀,那种姿势就像把她整个人包起来似地。
  “幼幼,我想你。”
  “幼幼也想哥哥。”
  雪陌舞酸楚地捧起她泪痕楚楚的面颊,却现那银白的眼眸像蒙了一层灰,空洞得吓人。
  手指缓缓伸向她眼前,晃了晃,那眼珠却不见转动。
  “幼幼,你的眼睛?”
  提到眼盲,心的痛涩汹涌而来,她抱着雪陌舞泣不成声:“哇呜——我看不见了!舞哥哥,我瞎了,我看不见了,孩子也没了……”
  此时恰巧凤靳羽掀开帐帘,目光落处,两个白衣的人紧紧相拥,场面煞是感人。
  他差点忘了,陌舞曾是她的初恋,她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想到这里,凤靳羽的眼睛莫名一阵干痛,下意识地将视线调转到一旁时,眸乍起的波澜又恢复平静。
  “幼!”一个字轻柔凄楚,带着柔软的眷恋。
  熟悉地气息,熟悉的呼唤,那样魂牵梦绕的温柔,飞越世间的离愁,带着安心的力量。
  艾幼幼呆了几秒,急切向那个声音伸出手,语气低低地哽咽:“爹爹,爹爹,你哪里?”
  凤靳羽将那只空慌乱寻找的小手牵入手心,轻轻一扯带入怀,深深拥紧,心疼地道:“爹爹来晚了,爹爹来接幼了。”
  她昂起小脸,面颊还挂着大大的泪珠,嗅得到他的气息,却看不到他的容颜。
  她只能颤抖地摸着他的脸,他也摸着她的脸,待到微凉的手掌擦去她的泪痕,眼泪终于不争气地再次夺眶而出。
  他拥得那样紧,那样紧,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拥得她几乎要窒息,却也痛着幸福。
  这是命定的眷恋,今生舍不掉的温暖,穷一生彼此追随的相依相伴。
  她扁着小嘴埋他怀里哭:“呜呜……爹爹,孩子,我们的孩子,被人抢走了,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孩子……”凤靳羽苦楚地垂下眼睫,“还会有的。”
  “……”艾幼幼一愣,颤抖的双唇迸出疑问,“孩子,怎么了?”
  “这是敌军的大营,不知道他们为何将你追回来又不带入皇宫。爹爹和陌舞放了**烟,现人都昏迷了。必须赶紧走。”凤靳羽急道。
  “孩子呢?我们的孩子……”
  “孩子……爹爹已经抢回来。不过……找到的蛋爹爹用法力孵出来,蛋里面是空的,没有孩子。”
  她不可置信地抓着他的衣襟摇晃:“为什么?怎么会没有?我有胎动的!”
  “幼,事已至此……”
  “不,你一定是弄错了。”她头摇散,就那么没方向地摸着要去找孩子,“我……我自己去找!”
  “幼!别难过。”凤靳羽心疼地抱住妻子安抚,咬牙切齿地颤声道,“蛋是空的。北辰染根本就不是用法力为你护住孩子,而是很早就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所以你经历这么多才会看起来孩子没事。那是迷惑你让你感动的假象!其实孩子没生下来之前就被北辰染杀死了。”
  一旁的雪陌舞也不可置信地愣了愣。
  “不……不可能!”晴天霹雳,艾幼幼后退几步站不住,仰面跌了过去,幸好被雪陌舞扶住。
  “我早说了北辰染不是个好人,你偏不信。他根本就不爱你,还用谎称护住孩子让你欠他人情。”凤靳羽说到此话,眸燃烧着怒火。
  此时营帐外响起一阵疾呼,有人大喊捉此刻,有人大喊圣上万岁。
  北辰染来了?艾幼幼一惊。
  此时帐冲入敌军:“一个也别想逃!”
  刀光剑影,雪陌舞抱着艾幼幼,凤靳羽打前阵,将雪陌舞一推:“你带她先走!”
  “羽,你一个人……”雪陌舞不忍凤靳羽一人留这里独自抗敌,伸手去拉,不小心扯到他的衣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背后的袋子里露出来一半。
  那是……!!!
  雪陌舞的脸色诧然一白,忽然腰侧一凉,痛哼一声“唔——”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数不清是惊恐,还是心痛,望着凤靳羽,似乎想要说什么。
  “舞,怎么了?我听到你刚才唔了一声,是受伤了吗?”艾幼幼侧着耳朵,慌忙询问。
  “陌舞,对不起,谢谢你。”凤靳羽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波动,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楚。
  望着那个被他视为唯一知己的男人,看着怀里眼盲不知所措的女人,雪陌舞长长叹了口气,笑了:“羽,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真的。”
  艾幼幼没有看到,那一头雪白长的男人,那一抹笑,是多么凄苦。
  “北辰染来了,他用的弓射出的不是箭,是匕,太危险了,快带她走。”凤靳羽大喝一声。
  不由艾幼幼对凤靳羽依依不舍,雪陌舞护着幼幼奔走,厮杀声不绝于耳,回头望了男人一眼,只是一回头,心头竟像裂开一般,牵出一种深切的痛。

☆、Chapter 66 我要睡了

  短短的回眸,像是穿透一个世界,他轻声对凤靳羽说了句:“珍重。”
  飞身上马,护着女人,冲破突围,疾驰而去。
  她什么也看不到,能够感觉他马上挥舞长剑,画出一道道符咒抵挡追兵的进攻,她也不敢多问怕他分神,只是问了句:“是染染追来了吗?”
  半晌,雪陌舞才回答:“是追兵。”
  “舞,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你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那些追兵伤不了我。”
  身后的厮杀声逐渐停止,他策马带着她一路向西行去。即便没有追兵,马也行得极快,像是和时间赛跑,他一只手臂拥着她,一只手策马,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
  风很冷很大,吹得路边的树叶簌簌有声,斑驳的光影重重叠叠她眼皮飞速跃动,耳边的马蹄声答答响得焦急,像是踏心尖上一般。
  她从没感觉这么心慌,即便亡命生子,也没有这样心慌。
  “舞哥哥,你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不说话?”
  雪陌舞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张了张,像被折断的蝶翼:“真的没事,只是有些困,陪我聊聊天,好吗?我怕我睡着了。”
  她小心地摸了摸他的胸前,腹部,后绕过手摸了一下他的后背。
  疾驰的马让冷风显得大,鼓扬起他白色的衣袍,摸上去的时候,倒像被风鼓起小帆,两个白衣的人像极了落马背上的白色蝴蝶。
  确实没有伤,他的后背,只是有点凉,她这才放心地笑了笑,问道:“好,你想聊什么。”
  “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就好。”
  女人从他们小时候说起,说到一次梅树下见到他的心动,脸上露出怀恋的幸福,说道多年前的分别,说到风烈邪脸上还能保持平静。
  话题转到北辰染,她的表情带着丝缕的痛苦,再谈到一个人忍受着孤独和剧痛,逃亡生下孩子,已是泣不成声。
  一路上都是艾幼幼说,雪陌舞安静地倾听。
  他知道,这个女人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争夺让她疲惫挣扎,那么多的宠爱集与一身,又何尝不是一种无法承受的负担。
  这样安静地倾听,不打断,不表意见,会让她快乐和安心一些。
  整个路途她一直说,他就一直安静地听,她哭泣,他就安静地用丝帕为她拭去眼泪。
  终于行到雪隐客栈,他将她小心翼翼抱下马,众人惊异的目光,将她带入安静的客房。
  一切看起来都很安静,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他的步子极为缓慢,她眼盲,以为是他只是太累了。
  大鼎里焚了她喜爱的暹罗檀香,雪陌舞才现他连身子都重得直不起来,只有用手支撑门框,声音虚得像飘起棉丝:
  “幼幼,你自己去沐浴,然后好好睡一觉,对不起,舞……舞哥哥不能给你打热水了,哥哥,累了,想睡一会。”
  “好,那舞哥哥去睡。我自己可以的。”她眼睛看不见不能为他做什么,只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眼前的身影一点点模糊,像是天地间所有的光线即将抽离,雪陌舞忽然提起嗓子大喊一声:“幼幼——”
  “嗯?”
  “陪我弹一曲,好吗?”他挪动步子移向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整个手已经使不上力气,不停地颤抖。
  “舞,你的手,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我……只是……太……困……了……”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将她拉到古琴前坐好。
  “弹那?”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她想询问,却每次都被他用话堵回去。
  女子流云般的银,顺着雪白的群裳逶迤垂下,被风吹着一点点飘动,像极了剔透的雪花,闪得他睁不开眼。
  檐角的风铃声,,由远及近,像女子动人的歌喉耳边呢喃。
  纯白的水雾纱簌簌作响,仿佛有风,带来淡淡的竹香,他的眼是浓浓的雾气,神色忽然恍惚起来。
  时光一下子被拉到很久很久以前。
  他和她竹林月下抚琴,好似从来没有离开过那里。
  雪陌舞缓缓勾起唇角:“我们从前总竹林合奏的那,牵手飞。”
  男人和女人并肩坐古琴边,指尖抚弄琴弦:
  “溪边草青依旧,静静赏溪水流,叹往昔多少忧愁,此时化为乌有。鸟儿缠绵枝头,低声鸣表厮守。望天际何惧头,比翼飞到白头。只愿今生共牵手,飞越世间的离愁。风雨寒霜情依旧,朝夕晨暮共相守,只愿今生共牵手。飞越乱世的诅咒,波折坎坷情不休,牵手齐飞到永久。”
  这一合唱,并不算好听,他的嗓音从来都如月一般优雅,花一般妖娆,是极美极美的天籁,可今天他却唱得断断续续,歌声像雨珠顺着屋檐子静静地落下来,滴答滴答地,一滴滴竟变成心痛。
  嘣——
  一曲终究还是没有唱完,雪陌舞的身体已重重倒琴上,琴弦一震,出悲厉的嘶鸣。
  “舞!!”艾幼幼颤颤巍巍地去扶,手指恰巧触到他的腰际,整张脸一瞬间苍白。
  那冰冷的是什么?
  那粘稠的液体是什么?
  电光火石间,天崩地裂的痛楚从心口炸开,她睁着空洞的双眸,泉涌一般的眼泪从眼角汩汩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你早受伤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骗我说你没事!你流了这么多的血!”她的吼声像绝望的兽,每一个字出来都将心肺震碎一次。
  一把匕,深深地刺入他的腰际,她摸了满手的血,看不到那触目的红色,可脑海瞬间形成一片殷红的血海。
  那样多那样多的血,铺天盖地而来涌上来,涌上来……
  “幼幼,你的眉,真好看。”他苍白的指尖她眉目描绘,她的眉不浓不淡,即便不画,也像工笔勾勒一般,一颦一笑,流转生辉。

☆、Chapter 67 毒誓

  若当年放弃报仇的念头,此时他是否正窗下为她画眉,周围儿女成群,欢声笑语。
  “呜呜……别说了,我带你去看大夫。”艾幼幼想搬动他的身体,可她眼盲,力气也不大,才抱起他,两个人就重重跌了出去。
  “没用了,我没有多少时间了。”他没告诉她,那匕上,有毒,精确到只够让他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精确到让他撑到这里,再无活路。
  雪陌舞执着她的手,紧紧地攥手心,笑的凄楚:“愿得一人心,白不相离,今生,我是不成了,呵呵。幼幼,下辈子许我,好吗?”
  “好。”
  “下辈子,一定要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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