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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周-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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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净沙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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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夏日河东,书生没钱

万里无云,赤rì炎炎。

没有风,烈rì下,杨柳树干瘪的竖立在街道墙根,投下一片荫凉。

树荫下,有头发花白的老者,**着上身,摇着蒲扇,灌一口冰凉的井水,与躺在地上,昏昏yù睡的老伙计说着这热死人不偿命的天气。

自北汉天启三年以来,河东府从来没这么热过。

这十多年了,像今年这么热的,还是头一遭啊。

烈rì下,几个光屁股,脸蛋晒得黝黑黝黑的稚童,嬉戏追逐。

汗水在他们的脸上划过,冲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但这些孩童们,却似乎根本不怕都能烤熟鸡蛋的烈rì,嘻嘻哈哈笑着,追逐着,玩耍着。

“狗子,赶紧回来,小心中了热毒!”

这时,树下一穿着松垮垮的灰布长裤,干瘦上身**的老者,拎起水囊,灌了一口井水,气呼呼的朝着那群在阳光下嬉戏玩耍的孩童吼道。

那三五成群追逐的孩童,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然嘻嘻哈哈的玩耍着。捧起地上的干土,扬来扬去。

土蒙蒙的干土纷扬在空中,几个满头大汗的孩童,立马成了几个小泥人。

但孩童们,却越玩越开心,指点着对方,嘻嘻哈哈的笑着。

见自己劝说无果,老头气恼之下,脱下趿拉板儿,就准备冲过去,将那些个孩童抓过来。

但就在这时,一直躺在凉席上,脸上盖着草帽的老头,摘下了脸上的草帽,一把拉住了几yù暴走的老头。

“看我的!”

老头对那炒着鞋底儿的老者,投去了一个放着我来的眼神儿后。

劈手一把抢过了同伴手里的水囊,咕咚咕咚灌了一口后。

老头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喊道:“二娘来了!”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远处杨柳树上,几只乌鸦呱呱展翅惊飞离去。

一阵热风吹过,街道上,飞扬的黄土,席卷而过,宛若飘沙。

几个嘻嘻哈哈玩耍的孩童,顿时如遭雷击,呆在了原地。

手里的黄土,悉悉索索从指缝滑落,竟是没有察觉。

过了片刻后,孩童突然脸sè大变,哇的叫了一声后,顿做鸟兽散状,四下逃去。

眨眼间,原本吵闹的街道,瞬间安静了下来。

喊出二娘来了的老者,看到眼前这卓有成效的成果后,得意的朝着那依然呆在原地,手抄着鞋底的老者瞥了一眼,嘿嘿一笑。

不过,还没等他开心片刻。

一声如虎啸山林,刺破长空,震天动地的声音,从街头传来。

“是哪个老不死的喊老娘?”

伴随着震荡杨柳一阵乱斗的声音传来,一个肥胖如猪,浓妆艳抹,宛若青楼老鸨母大虫,疾步而来。

巨大的身体,带着滚滚烟尘,宛若踩着风火轮一般,呼啸而过。

听到声音后,两个原本蛋疼,哦不,淡定之极的老者,干枯的身体,顿时猛地一颤。

面面相觑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如同见鬼的恐惧。

下一刻,那手抓着草帽,原本一脸得意笑容的老者,顿时脸sè大变。

看了一眼,街头那滚滚烟尘中,正飞快滚来的胖女人后,老者惊呼一声:“哎呀,风紧,扯呼……”

一声惊呼后,老者闪电般的穿好鞋,如同逃命的兔子一般,嗖的一下子,朝着柳树下的一条巷子,飞奔而去。

身后,那抄着鞋底儿的老者,呆呆站了片刻后。

不由的打了个机灵,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烟尘滚滚的胖女人后,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老者二话不说,拎着鞋底儿,光着脚丫子,朝着原先那老者离去的方向追去。

“老贼,还我水囊……!”

两个老者逃离不久,街道上滚滚烟尘逐渐消散一空。

一个肥胖的将裙子绷紧几yù破裂,浓妆艳抹的女人,小跑着冲到了树荫下。

女人双手叉腰,累的气喘吁吁。

看了一眼,那巷子深处,两道飞速离去的人影后。

老女人喘了一口气,抬起粗壮的短小的手指,指着那巷子,破口大骂:“我呸,原来是你们两个老贼。妈的,跑得这么快,回去捉jiān啊!”

巷子里,两个飞奔的老人,听到身后如若洪雷一般的怒吼声后,奔跑的脚步,猛地打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看到这一幕后,胖女人愣了一下,随后叉着腰,哈哈打笑了起来。

带到两个老者逃出了自己的视线后,老女人这才挺直大笑。

转过头,看了一眼,街道对面,一处紧闭的院门。

老女人一脸的笑容,很快冷了下来。

她松开插在腰间的手,低头弯腰,开始地上寻找。

当一块板砖,跃入她的视线后,老女人贼亮的眼睛,顿时变得更亮。

像是发现了一块金砖一样,女人飞快跑过去,弯腰将板砖捡了起来。

随后,她拎着板砖,掂量了一番后。

肥胖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一手拎着板砖,一手插着腰,迈步朝着街道对面的柴门走去。

等到了门口后,胖女人眼中的jiān诈笑容,顿时化作了难以形容的愤怒。

随着她的深呼吸,肥满的胸脯迅速凸起。

下一刻,胖女人突然暴起,挥舞着手中的板砖,就朝着门板上砸去。

砰……

砰……

砰……

一声一声的撞击声,瞬间响彻了整条街道。

整条街道,似乎都难以承受胖女人手中板砖的撞击,而变得摇摇yù坠,几yù坍塌。

老女人一边用板砖敲着门,一边脸蛋通红的朝着门内小院,吼叫着:“李穷酸,给老娘开门!”

“再不开门,老娘就要砸门了!”

躲在家中,瑟瑟发抖的街坊邻居,闻言后,纵然心中害怕至极,但听到此言后,也不由的翻了个白眼而。

亲娘哎,您老人家,现在就在砸门呀。

咣咣咣……

砸门声,依然在持续,而且随着胖女人的怒吼声,越来越沉重。

那孱弱破旧的木门,不堪重负之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门楣上的尘土,纷纷扬扬落下。

站在门口,卖力砸门的胖女人,猝不及防之下,弄了个灰头灰脸。

胖女人的揉了揉眼睛后,更是大怒。

嘿的一声,聚气与手臂。

奋力扬起板砖,边准备给这破门,最后的致命一击。

但就在此时,随着胖女人一声怒吼。

那破门终是承受不住,咣当一声彻底塌落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木门倒塌在院内的土地上,砸起一阵尘土。

尘土中,露出了一个身着打着补丁的青布长衫,年仅十七八岁,相貌清秀的书生愕然惊呆的摸样。

书生看着地上,那支离破碎的门板,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抬起头,看着门口,叉着腰,一脸得意笑容,看着自己的胖女人,一脸呆滞。

“看什么看?”

二娘嘿嘿一笑,叉着腰得意笑道:“你们读书人,不是讲究投石问路吗?”

书生怔了怔,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的门板,失声道:“二娘,这可是您家的大门呀!”

此言一出,二娘一脸得意的笑容,顿时僵住。

下一刻,二娘看着地上,支离破碎的门板,突然冲了过去,蹲在地上,飞快的捡起几片木头,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失声痛哭道:“啊呀,我的天啊,我的黄梨木门板啊!”

黄梨木?

一旁,书生闻言,看着地上明显是杨木的门板,嘴角抽搐,满脸呆滞。

下一刻,在地上啕嚎大哭的二娘,突然蹦了起来,粗壮的手臂,揪着书生的领口,凶神恶煞道:“废话少说,房租呢,我的房租呢?”

听到房租这两个字,书生一脸看好戏的笑容,顿时化作了满腔无奈。

第三十次了,哎,一个月里,第三十次被一个女人,像抓小鸡子似得,揪住了领口。

丢人啊!

他轻叹一声,双手用力的抓着二娘的手,眼中满是真诚的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二娘,苦笑道:“二娘,再过三rì,便是省试放榜之rì,在下恳请二娘能宽限几rì。二娘芳心,李某保证,放榜后,在下所欠的房租,定将双手奉上!”

岂料,二娘压根不理会什么省试不省试。

她依然揪着书生的领口,嚷嚷道:“少废话,什么放榜不放榜的。我要房租,现在就要!”

“现在没钱!”

书生一脸无奈的笑容,摊开手,看着二娘道。

“没钱?”

二娘瞪眼道:“你不会去偷,不会抢啊!”

书生苦涩一笑,叹气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在下岂能为了区区一贯钱,去干这等让圣人家人蒙羞的事情?”

闻言,二娘冷冷一笑,嘲讽道:“哟喝,真是没看出来啊,你小子文弱秀气的,竟然也是一块滚刀肉!”

书生讪然,尴尬一笑。

我不是没钱吗,你以为我想做着滚刀肉啊。

哎,一文钱逼倒英雄汉,子曰的没错呀!

第二章城外破庙,有朋自远方来

盛夏中午,天气炎热。

各家各户都窝在家里,避暑午休。

大街上,热浪滚滚。

被烈rì晒得蔫儿的杨柳树中,传出的知了蝈蝈,喧闹的叫声,成了这安静的街道上,唯一的声响。

但,木门口,突然传来的孙二娘的吼声,却瞬间打破了这片宁静。

邻居街坊们闻声后,不约而同的打开门窗,探头探脑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竟敢招惹二娘这只母老虎?

不过,待看到被二娘揪着领口,一通训斥的人,竟是前些时候,搬进来的那穷书生后,看热闹的众人们,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纷纷朝着那书生投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目光后,赶紧关上了房门。

门口的喧哗声,响彻了街坊邻居。也吵醒了小院里,正在午休的赶考书生。

不过,这些本想着为同窗好友呐喊助威书生,在打开门的那一刻,发现大闹大闹的竟然是有着母老虎之称的房东孙二娘后,心惊之下,不由的缩了缩脖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不是我们不帮忙,实在是敌人太凶残。

李同窗,你就自求多福吧。

看到这一幕,孙二娘更加得意,手臂上再次用力,紧紧的揪着李牧的领口,瞪眼道:“老娘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还不教房子,你就给我滚出去!”

听闻此言后,李牧神sè怔了一下,随后,他环顾了一眼四周,看着院子里,其他书生同窗们,从门缝里,窃窃私语,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样子。

李牧苦涩一笑,叹了一声,点头道:“好吧,李某马上搬走……”

本来人在屋檐下,低低头也无所谓。

但,李牧终究是个男人,有着自己的傲骨。

被人如此恶语相向,他再死皮赖脸的呆下去,那颗连最后一点傲骨都没有了。

打定了主意后,李牧伸手扳开了孙二娘那揪着自己领口的手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走了两步后,李牧似乎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

转过身,看着整抱着胳膊,一脸洋洋得意的孙二娘,似乎想到了什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多年前,您丈夫曾从我家借了百两纹银,这件事,你知道吧?”

正洋洋得意的孙二娘,听到李牧提起陈年旧账后,顿时脸sè不快,吞吞吐吐的道:“你想干什么?”

见李牧一言不发,目光平淡的看着自己,孙二娘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眼珠子转了转后,抬起头,梗着脖子道:“姓李的,我告诉你,借你钱的,是那死鬼,跟老娘半点关系都没有。你想要账,可以呀,去找那死鬼要去!”

李牧闻言,也不与之争吵,只是笑了笑后,伸出手指,遥指着一脸泼皮相的孙二娘,淡淡道:“你会还的!”

说罢,李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后,转身走进了房间里。

身后,孙二娘抱着胳膊,嘲笑讥讽道:“哟,还挺有脾气的,你吓唬谁呢?”

……

烈rì下,李牧静静的朝着城外走去。

热风吹来,卷起街上阵阵尘土。

抬起头,看一眼当空炫目的烈rì。

低下头,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件满是补丁的青布长衫,还有那几乎成了趿拉板儿的布鞋。

李牧怔怔良久,苦笑摇头轻叹:“哎,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啊!”

心中叹过,悲苦过。

摇摇头,将心中的那一丝憋屈和不甘,甩出脑海。

李牧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肩上的行囊,朝着城外走去。

出城向西三里半,汾河岸边,有一处年久失修的土地庙。

一个月前,初来乍到的李牧,便路过此地。

如今,一个月后,故地重游。

李牧站在绿树成荫的汾河边,看着烈rì下,那低矮不平的杂草从中,半塌掉的土地庙,良久无语。

倒不是哀怨心中的悲苦,怀才不遇。

而是因为……

因为,这一个月里,也不知道是那家的缺德孩子,竟然把这土地庙,当做了临时茅厕。

虽然经过一个月的风吹rì晒,那些肮脏之物,早已风干。

但,看见这些东西,李牧心里还是不知该如何说。

罢了罢了,反正也没什么去处,就在这里将就几rì吧。

好歹也是一室一厅呢!

摇摇头,心中安慰了自己一番。

随手将肩上的包裹,放在土地庙旁边的半埋在土里的石狮子的身上后,李牧撸起袖子,挽起长衫前摆,本着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jīng神,迈着大步,走进了这座土地庙中。

挥汗如雨的,将土地庙打扫干净,然后又找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随意弄了一张床铺。

等他做完这一切后,扶着酸痛的腰,直起身的时候,却发现,不知不觉,已是夕阳西下时分了。

火红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

土地庙前,清粼粼的汾河谁,被夕阳染成了红sè,波光邻里的河面上。一叶扁舟,静静徜徉。

走到河边,找了一处坚硬的地方蹲下。

伸手入水中,捧起一把河水,洗了洗脸上的尘土。

晚风徐来,拂面微凉。

李牧甩了甩手掌上的水渍,站起来,看着夕阳染红的河面上,几片草丛中,一群野鸭戏水的美景,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神清气爽。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sè,真他娘的好看!”

“好诗,真是好诗啊!”

便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有力的鼓掌叫好声。

闻声,李牧转过头望去。

只见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着相貌不错,麻黄粗布长衫,肩上勒着行礼,比自己落魄不了多少的书生,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呵,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好诗!”李牧打量了此人一眼,抬起头,摇摇头,笑着说道。

“兄台这是?”、

虽然心中猜到了这书生的来路,但李牧还是问了出来。

书生轻咳一声,尴尬道:“途经此地,见此处风光甚好,加之天sè已晚,想借贵宝地咱住一晚,不知方便与否?”

李牧怔了一下,但随后看到这书生一脸的尴尬之sè,微微笑了笑,也没有点破他、

只是笑着点头道:“当然,兄台大可以住下,住多久都没问题!”

被人识破了意图,书生俊脸微红,拱手作揖感激道:“既如此,多谢了!”

李牧摆手笑了笑,迈步朝着土地庙走去。

一前一后,进了土地庙后,李牧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刚刚铺好的床铺上,随手从包裹中,取出了一些干硬的面饼,打开水囊,就这么吃了起来。

“来点?”李牧递过手中的面饼,看着坐在对面,正翻看着从包裹里取出的破书的书生道。

书生闻言,尴尬一笑,犹豫了一番后,终是难耐腹中饥饿,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

书生接过面饼,感激的拱手行礼。

“敢问兄台大名!”

一边吃着面饼,一边看着忙着整理着干草的李牧,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呵,李牧,李慕白!”

李牧闻言,转身看了书生一眼,笑着说道。

“李牧?敢问可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李牧?”

书生低头寻思了一阵,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陡然一亮,抬起头,看着一身破旧长衫的李牧,不可置信的失声惊讶道。

李牧闻言,神sè微微诧异,转过头,看着一脸激动之sè的书生,点头道:“正是在下,兄台去过云中?”

李牧是云中人,之前的时候,也算得上是家境富裕。

只不过,后来突厥的一次犯边。

将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废墟。

家人惨死,自己仓皇逃出。

回响当年游手好闲的纨绔rì子,再看看如今,孑然一身,居无定所的窘境。

李牧苦涩一笑,满怀惆怅。

至于说,这句“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词句,则是他当初家境殷实的时候,偶遇被贬谪至云中,担任云中守将的北汉老将军,程不识。感怀老将军英雄迟暮,名将白发之下,便借着酒兴,写下了一首云中怀古的词作。

后来,随着人们众口相传,加之老将军喜爱之极。

这首诗词,在云中广为流传。

只不过,后来,突厥犯边。

云中百姓生灵涂炭,程老将军力战身亡,以身殉国。

哎,回想前程往事,如今只剩下满腔感伤。。

听到李牧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书生顿时激动起来,拱手道:“在下鄯阳王志远,曾在云中居住过一段时间,久闻兄台大名,如雷贯耳啊!”

李牧闻言,摇头笑笑:“虚名罢了!”

“李兄高风亮节,在下佩服!”见李牧神sè如常,王志远赞赏的夸奖了一句,随后,他这才注意到,一袭破旧长衫的李牧,这般落魄的摸样,皱眉道:“李兄才华横溢,为何到了如此地步?”

李牧闻言,苦涩一笑道:“前年突厥犯边,云中失陷。在家家人,也惨遭不幸,殷实家产也被抢掠一空,呵……”

“草原蛮夷,真是可恶!”王志远一脸痛恨之sè,冷哼着说道:“有朝一rì,带我等掌握权柄,带兵出征,定当效仿霍骠骑,封狼居胥,北击突厥三千里!”



第三章今日放榜,名落孙山

时光悠悠,如土地庙旁,那清粼粼的汾河水一样,悄然流走。

待到第三天一大早,还躺在枯草上,睡得正香的李牧,便被兴奋的一夜没睡的王志远,拉了起来。

“慕白,慕白,起床了,今天可是放榜之rì,咱们赶紧进城,抢个好位置啊!”王志远推搡着李牧,激动的声音都在发颤。

三天中,二人也知道对方都是此次来到晋阳赶考的秀才,都希望能借此次省试,一举跳跃龙门,光耀门楣、

好不容易在这破庙中,熬过三天。

眼看着今天就要放榜,王志远激动的整宿都没睡着,如果不是李牧拉着他的话,估计昨晚上就直接进成了。

不过,饶是如此,一夜未眠的他,现在眼睛通红,活像个发情的兔子。

“呜……”

躺在地上的杂草上,蜷缩着睡着的李牧,感觉到身体被猛烈的推搡着。

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外面,星光淡淡的夜空。

打了个哈欠,愕然道:“现在几点。哦不,是几更天了?”

“三更了!”

王志远已经穿戴整齐,一边收拾着行礼,一边说道。

“才三更天,还早着呢,接着睡吧!”

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后,李牧一头倒在地上,便要继续睡。

看到这一幕,王志远顿时哭笑不得:“哎呀,我的李大才子,您就别睡了,咱们赶紧进城吧,今天可是放榜之rì啊,寒窗十年,是鱼跃龙门,还是灰溜溜回家,就看今天的了!”

说着话,王志远伸出手,不容分说的将李牧拉了起来。

“快点,去的迟了,就抢不到前面的位置了!”

用力的拍了拍李牧的肩膀后,王志远转身,蹲在地上,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又不是排队买火车票,抢位置干嘛!

李牧揉着脸,打着哈欠道。

“什么,什么火车票?”王志远转过头,看着喃喃自语的李牧,一头雾水。

“哦,没什么!”看着王志远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李牧顿时清醒了过来。伸出手,用力的揉了揉脸颊后,笑着说道。

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的起伏不平的生活,连番的遭遇,让他几乎忘掉了那个光彩陆离的世界。

摇摇头,将脑海里一些乱糟糟的情绪,甩出去后。

李牧麻溜的穿戴好,拎着木桶出了门。

在汾河边,洗漱了一番。

待他回到土地庙的时候,王志远已经穿戴整齐,背着行李,随时可以出发了。

李牧笑了笑,拎起简单的行礼,看了一眼这座自己住了三天的破庙,笑了笑后,对王志远点了点头道:“走吧!”

应该不会在回来了吧!

星光闪闪,夜sè阑珊。

破晓的风吹过平滑如镜的汾河,水声阵阵。

李牧回过头,看一眼夜sè下,那疯长的草丛中,那孤零零的破庙,微微一笑,心中如此说道。

……

二人披星戴月,连夜朝着城门走去。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已是曙光破晓,霞光万丈了。

金sè晨光中,高耸的晋阳城墙,显得庄严肃穆。

宽阔的城门内外,早出的行人,匆匆而行。

城门外官道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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