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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人机密-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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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童家。电视里放着英国、阿根廷“马岛之战”的录像。司马童看着,手边的茶几上放着一本看了一半的书。唐小蕾进来,递给司马童一杯桔子汁,她看了看那本书,问:“怎么最近总看这么专业的军事书籍?想改行?”司马童盯着电视,应着:“翻翻……小贺子答不知想干什么?他总说我花样多,其实他的花样一点儿不少。”

    夜,小碾子又像散步,又像巡视营房地来到大门。

    小碾子看见哨兵的身边站着一名军官,问道:“张股长,你这是查岗呢?还是站岗呢?”

    张股长有些语塞:“我……嘿嘿,我看看。”

    小碾子又发现营门外侧的灯下有个少妇在卖水果,几个痞子似的男青年在粘粘糊糊。小碾子问道:“怎么让老百姓在大门口做小买卖?叫她离远点儿。”

    哨兵犹豫:“这……这……”

    小碾子:“这什么?!”

    哨兵:“那是张股长的爱人。”

    小碾子愣了一下,盯着张股长。张股长支吾着,也不知他嘴里说了些什么。小碾子生气地看向水果摊。

    摊前,痞子甲在水果堆里乱翻着:“这杨桃的小模样长得挺俏,酸吗?我最怕酸了。”

    痞了乙:“让嫂子给你挑啊,经人家手摸过的,酸的也变甜了。对不对,嫂子?”

    少妇忍气吞声,赔着笑脸。

    痞子丙:“没长熟的才酸呢。瞧瞧,正合适,多丰满,多软乎。我这人偏不喜欢生瓜蛋子,专喜欢军嫂卖的这样的。怎么样,我可以尝一下吗?”痞子丙丢了一颗杨桃在嘴里,冲着少妇咬着,目光淫邪。另外两个痞子放肆地大笑。

    小碾子生气地质问那位股长:“看起来你是放远了不放心。可放在眼皮底下,那些混蛋那个样子你老婆,你为什么不管?!”

    张股长嗫嚅道:“那几个人是水果贩子,货就是他们供的。”

    小碾子怔了怔:“叫你老婆回家去!你不在乎,我这个师长还在乎!”

    张股长依然小声地:“她随军快一年了,什么工作也没有。上养四老,下养一小,凭我那点儿工资……”

    小碾子满面怒容尚未消退,却已无话可说。愣了好一会儿,小碾子缓声问道:“她原来是干什么的?”

    张股长:“师范学院的助教。”

    小碾子瞪大眼珠,又怔住了。半晌,他铁青着脸,低沉命令:“把你老婆叫过来。”

    “师长……”

    小碾子:“叫!”

    “师长……”

    “叫!”

    张股长不得不叫道:“雅心,你过来一下。”

    少妇走回来。

    小碾子绕过少妇,走到水果摊前。他抱起膀子,睃视了痞子们一眼:“要什么?要多少?!”痞子们冲小碾子的大校肩章看一眼,出了个怪相,吹着口哨悻悻离去。少妇奔过来,冲小碾子又气又急:“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你干吗吓走他们……”

    张股长想劝妻子:“雅心……”少妇不睬不顾,冲小碾子喊:“这条路子,还是我们花了好几百块钱才托人找到的,我婆婆还躺在医院里等手术费……”张股长:“别喊,这是师长。”

    “我知道他是师长!可他……”少妇突然捂着脸哭起来。张股长十分难堪地劝着,哄着……

    小碾子久久看着那一对恩爱夫妻,他不知能说什么,做什么。小碾子极其沉重地走了。路灯将小碾子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贺家,电话响。

    谢石榴接:“是这儿……噢……那把枪还在不在……谢天谢地……我们现在就去!”谢石榴放下电话,冲二楼喊:“那小子给逮住了。你给杨仪的那把枪还在!”

    二楼马上传来贺紫达的应声:“走!”

    拘留所。

    上次接待过贺、谢的小警察介绍情况:“这家伙吸毒过量,倒在公园里,让清洁工给扫到这儿来了。”贺紫达:“他吸毒?”小警察:“你们上当了,他根本没有哥哥、妹妹,而是他自己当过兵。”

    贺紫达:“这我知道。”

    谢石榴:“我也知道。”

    小警察有些奇怪。

    监房里,小偷垂头坐着。

    贺紫达问:“知道我们为什么看出你当过兵?”

    小偷摇摇头。

    谢石榴:“就冲你那个立正!”

    小偷一愣。

    贺紫达:“可你现在立歪了!”

    谢石榴:“你给当兵的丢了脸!”

    贺紫达:“说!为什么?”

    谢石榴:“讲实话,不准再扯谎!”

    小偷无言。

    谢石榴:“知道我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吗?”

    贺紫达:“是你的红军爷爷!”

    谢石榴:“我们有资格管教你。”

    贺紫达:“把你的绿裤子脱下来!”

    谢石榴:“脱!”

    小偷脱下裤子。

    谢石榴:“站起来!”

    小偷仅穿着一条裤衩,站起身。

    贺紫达:“立正!”

    小偷站直。

    谢石榴:“说吧,那些军功章,是不是偷的?”

    小偷开口:“不,军功章是我的,确实是我的。我在训练验收中得过三个全军第二,一个全军第一,打仗时消灭过十七个火力点,救过一个重伤员……在部队,我是一个不错的兵……这是实话。”小偷停下来。

    谢石榴的口气缓和了许多:“往下说。”

    小偷:“本来,部队要留我提干的,但……我有个女朋友,她太漂亮了……我不放心……退伍后,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嫌我没钱。我说,我有这个……我把军功章、作战纪念章拿给她看……她说,这种东西多少钱一斤……后来,她跟一个包工头走了……想想,我扔了那么好的前程,回家找她,可她却早已不是我当兵前的样子……我痛苦死了,后悔死了,五脏六腑都像结了冰……就开始吸毒,寻找解脱……”

    监房内,沉默了片刻。贺紫达冷冷地:“为了一个漂亮女子,你就这副德性!你还算一个打过仗的男人吗……”

    突然,贺紫达觉得这话有点儿像是自己说自己,他忙刹住嘴,向谢石榴瞥了一眼。果然,谢石榴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贺紫达连忙尴尬地清了两下嗓子。

    回家的夜路上,贺、谢久久无语。后来,贺紫达开口骂了一句:“钱是什么东西?钱是王八蛋!”

    永全物业有限公司。

    一辆军用吉普急驶而来,停在另一辆军用吉普后面。小碾子从车上下来,看了看前面那辆车,走进大门。

    小碾子未理睬秘书的拦挡,走进“总经理”室,一下子愣住了——司马童坐在丁丁的对面。秘书跟进来,抱怨地说:“吴总,我没让他进,这一个也是自己闯进来的。”丁丁摆摆手:“知道了。”秘书退出。

    吴丁问:“碾子,找我有事吗?”小碾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他说完我再说。”

    司马童:“我这是公事,一时半会儿恐怕……”

    小碾子:“我也是公事。”

    门又被“咚”地撞开,鹿儿闯了进来!秘书又忙不迭地跟进:“吴总,这也不是我让他……”吴丁再摆摆手:“好了,今后凡是他们来,用不着通报。否则,你倒不会被炒鱿鱼,我却很有可能被他们揍上一顿。”秘书笑着退出。

    三个军人相互看着,心照不宣,颇为尴尬。丁丁开口:“我吴丁有何大德,今天能在此召集正师一级的军事会议?”那三人更加难堪,干笑不已。吴丁在“老板台”上拍了一掌,突然拿出派头:“诸位,请坐!”

    某渡假村建筑工地,除了工人,有数百名士兵操劳其间。另有军用卡车、军用吊车、军用铲车等等。

    士兵们俨然是两伙。一伙白背心,印着“头等主力师”红色字样;一伙红背心,只印有军徽图案。两伙兵在明显较劲。

    两个推着运砖小车的兵在叫阵:

    红背心:“第几车了?”

    白背心:“不多,才九车。你呢?”

    红背心:“差不多,只比你多两车。”

    白背心:“吹牛!”

    红背心:“吹?你那个‘头等主力’才是吹的!甲等?甲鱼吧!”

    白背心:“瞧瞧你这修养,连文明程度也是乙等的。”

    红背心:“操!少耍嘴皮,今天收工,不超过你五车,我爬着回营房去!”

    白背心:“我要不超过你六车,我这背心送你当擦脚布!”

    红背心:“走着瞧!”

    白背心:“走着瞧!”

    二人健跑如飞。

    不远处,吴丁看着这一幕,忽然一笑,心生一念,叫过一个工头模样的人:“老包!”

    工头:“吴总。”

    丁丁:“你从工人中挑一百名顶级、最棒的,做一面‘民兵突击队’的大旗,跟他们当兵的比赛!”

    工头:“这年头还兴这个吗?”

    丁丁:“少废话,快去!今天下午我就要看看到底谁厉害。”

    工头:“是,吴总。”

    丁丁又叫住工头:“挑五十名就行了。听清楚了,谁的质量出了毛病,返工不说,我可是要三倍的罚款!”丁丁转身离去。

    电子化模拟训练中心。

    大屏幕演示红、蓝军对抗形势。鹿儿、司马童、盼盼及三五个军人在看着。突然,图像一阵乱抖,盼盼立即站起来冲着操纵台大叫一声:“赶快关机!”屏幕黑下来。

    鹿儿问盼盼:“还是不行?”

    盼盼:“只有加装我说的那套附属设施,否则,连这些都会损毁。”

    鹿儿:“大约还得多少钱?”

    盼盼想想:“三十二万吧。”

    鹿儿看着司马童:“家底已经全部挖空了。就算丁丁预支我们劳务费,也还差两万。”

    司马童思忖片刻:“我去想办法。”

    工地。楼顶上多了一面大得过分的旗:民兵敢死队。

    包工头光着膀子在玩命运砖。在其带领下五十名工人个个赤膊上阵,挥汗如雨。那两伙兵,红、白战阵分明,更是比得“嗷嗷”直叫。整个工地杀气腾腾。站在预制板堆垛上,吴了看着这场面,表情界于复杂与麻木之间,难以辨清。工头跌跌爬爬地瘫在丁丁的脚前:“丁,丁总,两天了,都快累吐血了……伙计们要求,加,加工钱……”丁丁不动声色:“不加。”

    工头:“一天千,两天的活,加百分之五十,五十的工钱,也不算多……”

    丁丁:“一分也不加。”

    工头有些生气:“丁总,这太一太过分了吧?你这样,怎么叫,叫我们,比过当兵的?!”

    丁丁:“给你们再多,你们也比不过。何况我也没想让你和他们真比。”

    “那……你……”工头看着风风火火的兵们,突然恍然大悟,“噢——你是让我们当草捻子,拨弄着那两伙兵玩命掐呀!”

    “别说得那么难听。”丁丁从高处跳下,走了。

    工头爬上预制板堆垛,坐下:“我也过过‘坐山观虎斗’的瘾。”

    “总经理”室。吴丁拉开壁柜,取出那件女式军装,披在身上,得意地原地转了一个圈,又转了一个圈……

    门被推开,司马童大步走进来。丁丁愣怔一下,道:“不用秘书通报,你总该敲敲门吧?”

    司马童看看披着军装的丁丁,笑笑,直说来意:“我刚才开会路过工地,看情况,照这样的速度,工期最少可以提前一个半月。”

    丁丁:“两个月。”

    司马童:“那么,你们公司理所当然地应有所奖励。”

    丁丁:“我已经通知了,给你们一个师制作一面锦旗。”

    司马童:“我说的不是这个。按照协议,这次出动部队的性质是有偿劳务。既然保质保量,提前完成任务,应当……”

    丁丁打断道:“一分钱不会多给。”

    司马童一惊:“为什么?!”

    丁丁:“协议上只有按每人每天十元付酬的条款,没有奖励一说。”

    司马童:“丁丁……”

    丁丁:“合同就是合同。”

    司马童:“你……”

    丁丁:“下次订合同,可以考虑得全面一些。”

    司马童怒气冲天地走上前去。丁丁吓得直退:“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司马童走到跟前,伸出手,一把扯下丁丁肩上的军装,转身就走。

    丁丁:“干什么,那是我的!”

    “呸!你他妈早被开除军籍了!”司马童摔门而去。

    丁丁气得呆立片刻,抓起电话,拨了几个号:“……金金吗?”

    一幢楼房外赫然挂着“中国人民解放军七三八五一部队后勤部生产经营办公室”的牌子。牌子边的窗户里,金达莱把电话夹在脖上在接:“是我,怎么啦丁丁,那么大的脾气?”

    丁丁:“你们‘生产办’不是想弄一批钢材吗?”

    电话:“对呀,管材、线材都要。”

    丁丁:“我可以代表你们弄到,价格保证比最低市场价还低百分之二。”

    电话:“不会是从哪拆下来的废材吧?”

    丁丁:“金金,你刚学着做生意,别跟我说这些小儿科的话。”

    金达莱:“今天的太阳是方的,还是三角的?几次找你帮我,你都狡猾狡猾的,今天怎么突然……”

    丁丁:“你听清楚了吗?要办成此事,得让我代表你们。”

    金达莱:“你代表就好了。要什么样的介绍信?”

    丁丁:“我不要介绍信。我要一套上校军装。”

    金达莱的电话差点儿从脖子上掉下来,她连忙抓紧:“你开什么玩笑?!”

    丁丁:“跟你们头儿就这么说!而且我要从你们集团军侦察大队借一个班的兵,到我这儿来干一阵保安。”

    金达莱抓着电话不语。

    丁丁:“听清楚了吗?明天这个时候,我等你们的回话。”说完,丁丁“咔”地扣下话筒。

    蝉鸣如鼓。

    办公室,浓烟迷蒙。

    数名军官和金达莱已不知开了多久的会,正在僵持当中。

    主持人:“怎么办?快一点了。一头是套上校衣服,一头是纯利三百万。哪头重哪头轻?最后都表个态吧。”

    一军官:“反正是个虚的,给她穿穿得了。”

    另一军官:“这太反常了!随随便便给一个开除军籍的人重新佩戴上校军衔,太反常了!”

    又一军官:“是反常。但如今军费如此紧缺,国家无力彻底解决,不得不由我们自己找钱补充缺口,安顿家属,改造营房,完善训练设施,甚至买油供坦克部队参加军事演习,这就不反常吗?!”

    屋内一片哀叹声。

    一军官:“利弊相权,三百万足以挡住了暂借军装的错误,我们不妨犯一次小错。”

    另一军官:“我同意,钱又不是揣自己腰包。”

    又一上校军官:“委屈求钱,把我这张皮,借那女老板。”

    主持人:“就这样吧。至于那一班战士,不好从军里调,跟贺子答或姜支前师长商量,请他们从大局出发,看谁调一个班吧。此事不要报军党委了,出了事,老夫甘愿撤职法办。”

    金达莱看着这些忧心忡忡的军人,不禁眼泪汪汪。

    蝉鸣更躁。

    金达莱抱着一个大纸盒坐在吉普车上。车停在“永全物业有限公司”门前。金达莱跨下车,看见贺紫达威风凛凛地叉腰站在门前。

    “贺叔叔,您这是……”

    贺紫达愤愤地:“我给你姐姐看家护院来了。”

    金达莱:“消息传得这么快?”

    贺紫达:“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娘的,要一个班当私人保镖,老子大小是个五五年的少将,不知够不够资格给她当个门房!”

    “贺叔叔,进去坐会儿吧。”

    “不,老子在站岗呢!”贺紫达忽然看见了什么,“……妈的,换岗的来了。”

    金达莱顺着贺紫达的目光看去,只见姜佑生急冲冲地走来。姜走至跟前,看看贺。贺紫达偏脸不睬。姜佑生又看看金达莱手中盒子,厉声道:“打开!”金达莱掀开盒盖:里面是一套崭新的上校女式军服。

    姜佑生气得头一晕,晃了两晃。“爸爸!”金达莱一把扶住姜。姜佑生发抖地仲出手去:“给我。我亲手给她穿到身上去。吴丁的父母当年参加北平‘军调部’工作,也才是一个少校,一个中尉,她真算是对得起她父母了……”

    马路对面停着一辆豪华轿车。车内坐着戴墨镜的吴丁,她注视着公司门前的情景。尽管丁丁听见的只是马路上的噪音,但她完全想象得出那两个老将在说什么。吴丁一脸愧惧之色。

    “吴总,时间不多了。”司机道。

    “走吧。”

    丁丁的汽车向机场驶去。

    吴丁的秘书走出公司大门,对姜佑生、贺紫达和金达莱说:“我们吴总经理上午来电话讲,说下午如果有人找她,就说她去北京了。”

    金达莱:“北京?她去‘首钢’了?”

    秘书:“不知道。”

    飞机飘于云海。丁丁靠在坐椅上,双目失神。

    出租车内,姜佑生仰靠着。金达莱搂着姜的肩,急问:“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姜佑生:“头晕,心慌得很。”

    金达莱冲司机:“快,先去海军医院。”

    出租车停在医院楼门前,金达莱背起姜佑生就往楼里跑……

    急诊室里,姜佑生躺在病床上,医护人员忙着输氧、量血压……楚风屏冲进门来。

    “怎么样,你爸爸怎么样?”

    金达莱:“医生正在检查。”

    楚风屏忙问军医:“大夫,要紧吗?”

    军医:“现在稳定下来了。姜司令的血压很高,今后千万要注意了,弄不好,随时都会发生脑溢血的。”

    军医又冲金达莱说道:“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可不能又背又扛的,要尽量减少病人的震动。”

    金达莱一吐舌头。楚风屏:“亏你还是搞医的。”

    金达莱:“我一急,全忘了。”

    北京。吴丁走出候机楼,拦住一辆出租汽车。

    “小姐,去哪?”

    丁丁冷冷地说:“八宝山。”

    司机一愣:“哪?”

    “八宝山!”

    一小时后,出租车停在革命烈士陵园的路边。丁丁下车后,望了望大门,走了进去。

    在碑林当中,吴丁终于找到了“吴知雨、丁小洁之墓”。吴丁捡去碑上的几片落叶,默立了一会儿,坐在碑旁。

    对面,一对男女席地坐下时,先用一张报纸垫了一下,然后也守望着一块墓碑。

    吴丁从皮夹里取出一副红领章、红帽徽,摊在碑前……

    丁丁默念着:“爸爸,妈妈,把这三块红放在这儿,我就穷得只剩下钱了。你们的女儿是怎么啦?她真的那么坏吗?她为什么要那么犯坏呢?她的心里充满了怨恨,可她到底是在怨恨谁?她的战争,从十年前起,就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可她一直在和谁打仗?可她一直在和谁打仗?!可她一直在……你们能告诉她吗?”

    丁丁掏出一整瓶安眠药,放在碑前……

    “也许我把这一瓶安眠药吃下去,才能听到你们说话,才能知道我醒着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别扭,为什么那么古怪。可我担心,当我走到你们身边时,你们认不认我这个女儿?你们会不会说‘你不是吴丁,吴丁不是你’呢?”丁丁紧紧闭上眼睛,两行酸楚的泪潸然而下。片刻之后,她深呼吸了几下,平静了一些,睁开眼睛,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拿起那瓶安眠药……

    突然,丁丁发现一张报纸被风吹到脚边——对面那两个扫墓男女已不见了。报上有一行标题跳入丁丁的眼帘:迎战亚运会,多国乒乓健儿抵京热身。

    丁丁下意识地抓起报纸,看了一阵,翻过面去,她一下睁大了眼睛——第一行铅宇爆炸似的乱跳了一阵,慢慢让人看清:“领队是曾经获得过该国全国亚军的吴文宽。”

    一阵天旋地转……

    “总经理”室。

    那个港商坐在“老板台”后,秘书刚向他汇报完毕。

    港商:“情况就是这样?”

    “是的。”

    “你没漏掉什么,或弄错了什么?”

    秘书:“没有,我每半天做一次笔记。”

    港商:“你出去吧。”

    秘书出门,港商马上抓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是我,请董事长接电话……正在开会?你告诉他,我是在大陆的‘永全’打电话,他会接的……”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家骐吗?那边怎么样?”

    港商:“出了一点儿事情,丁丁不知为什么接连对军队搞恶作剧,而且闹得吓死人,甚至弄得两个老爷子到公司门口来站大岗,哇——”

    电话:“你别哇、哇的,我就讨厌台湾、香港年轻人的这一套,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港商:“我也搞不憧,好像丁丁是想用钱买一支军队,过过官瘾,这种人家的人嘛,有这个血统……”

    电话:“放屁!你什么都不懂!……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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