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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72506-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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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的?等着吧,这口气一定找回来。

白歌和莫少华带着警犬走出草丛,受伤的母狼正在地上慢慢舔着断腿。它看到了白歌怀中的小狗,竟然一骨碌歪歪斜斜地爬了起来。四只警犬刚要冲上前,莫少华右手抬至迷彩服的第三纽扣,五指伸开,手心向左,喊了一声“坐!”,四只警犬憋着力气,立刻又坐了下来,他从口袋里掏出牛肉,奖励四只警犬。

警犬们一边嚼着牛肉,一边警惕地看着母狼。母狼晃着身子一瘸一拐地走到白歌身前,趴在草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白歌怀里的小野狗看见断腿的母狼和躺在血泊里的公狼,忽然变得狂暴起来,对着白歌又叫又咬,四肢乱蹬,拼命挣扎。

白歌紧紧地抱着小野狗,借着月光,他看到母狼的眼睛里流露出哀求的神色,嘴巴微微张开,一只被血染红的尾巴讨好地摇着,似乎在对白歌说,我刚失去了丈夫,求求你了,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吧。他恍然大悟,说,“原来母狼怕小家伙受到伤害,守着窝不肯走。”

莫少华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牛肉放到母狼身边,白歌对他说,“怪不得没和公狼一起进攻,不知道它们怎么会养一只幼犬?”

莫少华没理他,低着头把一块一块的牛肉放在母狼旁边,口里念叨着,“自己救自己吧。”

白歌莫名其妙地讨了个没趣,只好用手蒙住小野狗的眼睛,轻轻迈过母狼。

打扫完战场后,白歌站在一片空地上召集战士们列队集合,大家带着“黄魔鬼”和公狼的尸体踏上了返回中队的路。临行前白歌回头看了一眼母狼,他看到一双充满无奈和怨恨的狼眼,里面隐隐有闪光的液体滚动。在白歌看来,犬是一定不能被狼来养的。所以,尽管母狼凄惨绝望的哀号声在森林里响了很久很久,尽管小犬在他怀里又扑又叫又咬,他始终硬着心肠,带领战士们沿着森林中长满青苔和杂草的小路坚定地向前行进。

第2节

中秋节晚上,武警麻粟坡县特警中队和县政府的“庆中秋”警民联欢晚会在县政府大院里火热地进行着。一开场,漂亮的女主持人就在舞台上说“感谢武警官兵又为我们除了一害”,莫少华戴着大红花坐在前台,低头偷偷地怪笑,他觉得太小题大做了,不就杀了一只豹子嘛?还是被野狼给咬死的,值得这么表扬么?白歌坐在他旁边,听见莫少华发出怪笑心里直犯毛,觉得这帮老兵一个比一个难对付,不知道成天想什么。

那晚白歌在做战前部署时,以班长莫少华为首的老兵就开始对他的处心积虑表示不屑。“白排,不就是一只豹子嘛?”莫少华扬着脑袋问,“还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把‘咆哮’放进林子,24小时内叼着豹子的脑袋来见你。”“咆哮”曾咬死过两只成年野猪,热带丛林中按“一猪二熊三豹”的说法,它对付一只豹子是绰绰有余了。

白歌看了莫少华一眼,继续指着地图,对豹子可能出现的区域、对可能出现的情况一一部署说明。莫少华本来从心里瞧不起这个刚从警校毕业的新排长,为什么?因为莫少华自己也是大学生,还是北京一所重点大学生物系的大学生。一想起自己保留学籍参军入伍的原因他就两眼冒光,因为什么?因为警犬!莫少华家在杭州,父母都是生意人,家产甚多,莫少华14岁时曾被坏人绑架,勒索巨额赎金,他清楚地记得两只威猛的警犬像飞将军一样破窗而入,将歹徒咬得不能动弹。从此他就发誓要报恩,结果大学上了一半,听说武警部队招警犬训导员,他不顾家人的反对和同学老师的劝说就要参军,女友急了,问他“要狗还是要我?”,他反问“狗救过我的命,你救过吗?”,转身跑到招兵办,第一个报了名,部队首长求贤若渴,重点大学生物系的大学生,要了!当兵快四年了,莫少华天天和警犬摸爬滚打,携警犬执行了80多次解救人质、缉毒、搜救等任务,立过二等功,上过电视报纸,被誉为“边境犬王”。你说,面对一个新毕业的小排长,莫“犬王”能放在眼里吗?

可随着白歌的深入部署,莫少华心里暗暗吃惊,这小子实战经验没自己丰富,想得倒还真缜密,连天气变化对警犬情绪的影响都考虑到了。“果然是科班出身,有两把刷子!”可他还是装做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低着头半睁着眼,却将白歌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白歌表面上胸有成竹,其实心里也没底,他时不时看看莫“犬王”的反映,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台上歌舞升平,白歌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莫少华,发现他正专心地看着舞台上的白族姑娘。莫少华,他心里念叨着,你是从当兵开始训犬,我是从娘胎里就开始训犬了。白歌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昆明警犬训练基地主任白正林,他可是跟军犬、警犬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啊……

一个新兵打断了白歌的思路。他看到一个新兵急匆匆地跑到莫少华身边,对着他耳语几句,莫少华英俊的脸上顿时升起一团愁云。他侧身悄声对白歌说,“白排,‘小见’出事了。”

中队的营房在县政府大院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上,三面环青山,一面直通县城的大道。

白歌和莫少华赶回中队犬舍时,狼窝带来的小野狗身上血迹斑斑,它被麻绳捆了个结实,扔在墙角。另外几只幼犬已经被转移到旁边的幼犬舍,不时发出尖尖吠叫。两个新兵在给它们逐一检查伤口,一个叫王昆的上等兵训导员捂着流血的右手,蹲在犬舍前低声抽泣。

“哭什么哭,起来!”莫少华一声吼。王昆像被子弹击中一样反弹起来,“啪”的立正站好,对俩人敬礼。

“排长,那只野狗把‘小见’咬死了。”王昆红着眼睛说,“养一只藏獒不容易啊。”白歌心里一惊,又觉得不太对劲,“小见”是藏獒“咆哮”的后代,4个月零7天大,一般警犬是6个月大开始接受正规训练,而藏獒因为体形发育太快,通常是4个月便开始训练,“小见”的身体极为强壮,体形巨大,上星期已开始进行正规训练,怎么可能被一只体形比它小一半的昆明犬咬死?

白歌举手还礼,说,“不要哭,手怎么了?”

“捆它时咬的。”

“快去打针,我们来处理。”莫少华大手一挥,王昆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去了中队医务室。

两个新兵拖出了藏獒“小见”的尸体,两人低头细看,越看越心惊,“小见”的脖子上有一道两尺长的致命伤口,凝结着黑色的血痂,四肢和躯干布满深深浅浅、触目惊心的咬痕和爪痕。

“妈的,真狠啊!”莫少华眼睛里转着泪水,心像刀割一样疼,这条小藏獒是自己喂的,别人想碰一下都不行,可现在却被那个小野狗给咬死了。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头问,“白排,这事怎么弄?”他想小野狗是你带回来的,把它放到幼犬舍也是你的主意,这次看看你怎么收场?

白歌没说话,走到小野狗跟前。小野狗立刻昂起头,眼睛里露出桀骜的凶光,端着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好象在对人示威,怎么了?是我咬死它的?你们想把我怎么样?白歌轻轻拨弄着它捆成粽子一样的身体,它伸长了脖子,还想咬白歌,可嘴巴也被绳子捆住,小黑鼻子顶着他的手,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声。

此时,白歌正在检查小野狗的身体。他发现它的背部有一排齿痕交错的伤口,颈部有两道爪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以付出如此小的代价就咬死一头同年龄的藏獒,实在是不可思议。小野狗脏兮兮的躺在地上,额头上的一缕银毛在风中微微摆动。他心中一动,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像在心中开始跳跃。

莫少华见白歌不说话,还以为他在寻思对策,凑上去恨恨地问,“白排,你说怎么办?要不咱们把这家伙杀了?也好对中队领导有个交代?”

“其他幼犬怎么样?”白歌答非所问。

“其他幼犬身体良好,没有伤口。”一个新兵立刻回答。

“白排,到底杀不杀?”莫少华又问。

白歌微微一笑,弯腰抱起小野狗,转身向中队宿舍走去。

第3节

“白歌!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必须给我说清楚,不然我停了你的职!”队部办公室里,中队长段辉一拍桌子,把桌子上的茶缸震得嗡嗡作响。

“他奶奶的!反了你了!那只小藏獒是我带着‘咆哮’去昆明配的种!就这么给死了?中队的规矩你懂不懂?谁让你把野狗放进犬舍了?要是有传染病怎么办?你担得起责任吗?”

白歌面无表情地站在办公室里,任凭中队长段辉的批评像雨点一样砸在他身上。他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段中队长快调职了,希望“功德圆满”的心情可以理解。白歌侧脸望着窗外的蓝天,他觉得反正事已如此,只要能保住小野狗,什么都无所谓了。

父亲白正林养了一辈子的军、警犬,白歌小时候父亲就教给他一些训犬常识,还经常带他和犬一起玩,白歌上小学时就开始养犬,前前后后带过7、8只,都是父亲部队退役的犬,那些犬又威风又听话,他喜欢得入迷。考大学时,他毅然填报了北京武警特警学院,希望毕业可以成为一名和警犬并肩战斗的特警警官。按照规定,特警不能训犬,再说警犬班的莫“犬王”的手很紧,不肯让白歌接触幼犬,他还振振有词地说“排长将来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人,训犬不是浪费生命么?”。白歌心里憋着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训出的犬一定会比莫“犬王”的犬强,别看他是什么生物系的大学生,得了二等功就谁也不尿了?所以,白歌特别想训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警犬,从分配到麻粟坡中队那天起,白歌盼训犬盼得眼珠子都蓝了,他经常去警犬班看那一大群警犬,可只能过干瘾,警犬们看他穿军装,又是干部,就随他折腾,白歌忙活半天,给警犬喂牛肉,带警犬散步,每只犬看他都点头哈腰的,可一到训练时却没有一只肯听他的。训导员一来,这帮警犬们又各找各“妈”,各回各家了,把白歌气得在犬舍门口直转圈。当从狼窝里抱回小野狗的那一刹那,他的脑子里就闪过一个念头,要是把这条犬训成警犬,该是什么样呢?他觉得这个主意太奇妙了,他觉得被狼养过的犬,一定具备其他犬没有的能力,若是好好训导,没准能成为一条优秀的警犬。

“警犬的名额是有编制的!他奶奶的!你说!死了一条藏獒,怎么向上面交代?”肩膀上扛着一杠三星的段中队长气得双手叉腰,呼哧呼哧直喘气。段辉今年28岁,山东潍坊人,性格刚烈耿直,黑红的脸蛋上挂在着两道浓眉,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铁塔,1991年参军入伍,因综合素质突出被直接提干。白歌和他接触虽然没多久,却觉得此人是条汉子,敢说敢做,敢骂敢笑,嘴边上正天挂着“他奶奶的”,训练起来却一点儿不含糊,战士做得他都做得,五公里越野、四百米障碍样样精通,还有一手给警犬治病的绝活,自封为“兽医”。经常在中队对战士和警犬训话时说:“日他奶奶的,治不了你们我还叫兽医?”也不知道他是对人还是对狗。

坐在椅子上默默抽烟的指导员徐跃国开口了,“小白,能不能先从你父亲那弄一条犬?”白歌还没来得及回答,队部办公室的门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段辉怒气冲冲地喊,“日他奶奶的,谁啊!”

“报告!”通信员小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警犬咬架了!”

犬舍在中队的后操场上,是一排错落有序的桐木屋,屋后有一大片开阔地,周围用木篱笆围起来,这就是警犬的活动场。三人跑近犬舍时就听见一片犬吠,等再跑到活动场前,白歌惊呆了。段辉和徐跃国当了十几年兵,两人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全中队十三条警犬和幼犬在活动场中央围成一个圈子,圈子里面站立着那只小牛一样巨大的藏獒“咆哮”,它的眼睛中闪烁着痛苦愤怒之光,却还保持着极度傲气的姿态,巨口边龇出锋利的长牙,胸前一块皮毛被撕裂,隐约露出血光。在“咆哮”的对面,是冷静凶猛的昆明犬“风翼”,它昂着脑袋,耳朵支愣愣地立着,口中吐着长长的红舌头,后背上有一排正在冒血的小窟窿,身子像钉在地面一样。看样子第一个回合已经结束了,两只警犬都挂了彩。

白歌知道,“风翼”站得越牢,接下来的动作就越迅速,它正在积蓄力量。白歌还看见,那只惹祸的小野狗,就站在“风翼”的旁边,一脸仇恨地盯着“咆哮”。

“莫‘狗头儿’!”段中队长冲着靠在木篱笆上看热闹的莫少华喊,“日他奶奶的!这帮狗崽子想干架,你还不去管?”莫少华把迷彩服的袖子挽到小臂,跑到段辉面前,立正敬礼,嬉皮笑脸地说,“队长,部队有部队的纪律,狗也有狗的规矩啊,‘咆哮’和‘风翼’为了那只小野狗单挑,”他看着白歌,故意把那个“野”字拖得长长的,“我们要是管,就是坏了警犬们的规矩啊!”

白歌站在旁边忍了忍,没有说话。

“日你奶奶的!什么警犬的规矩,我说的话就是规矩!治不了你们我还叫兽医?你赶快……”中队长段辉的“快”字还没说完,就被活动场中央传来一声响彻云霄的吠叫给打断了。

活动场上的“咆哮”突然咆哮了!

这只藏獒的叫声像呼啸而过的风声,它是看在“风翼”和自己多年战友的情分下再次发出警告:它杀了我的孩子,你再护着那个凶手了,别怪我口下无情了。“风翼”昂起头,背上的毛簇簇竖起,警告地回应了两声,它要誓死保护中国昆明犬后代的安全。其他警犬一声不吭地围在旁边,它们知道,这已不仅仅是两只警犬的斗争,这是两个种族的斗争。另外三只昆明警犬在圈外转来转去,它们想上阵帮“风翼”,可这种一对一的单挑是警犬们的规矩,谁也不能破坏,不然其他警犬就会群起而攻之。

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咆哮”声势浩大的怒吼刚刚停下,它的全部注意力都停在了“风翼”那紧绷绷的身子上。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风翼”的后腿已经开始大幅度的收缩了。“咆哮”凭感觉知道它马上就要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可它没有想到,旁边一个小小的黑影忽然飞了过来。

它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顿时沉了起来,接着它就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咆哮”顿时大叫起来,狂怒地摇动着脑袋。

段辉、徐跃国、白歌和莫少华看傻了,观望的战士和训导员傻了,围成圈的警犬傻了,三只在外围转悠的昆明警犬停下了脚步,伸长脖子瞅着圈内,连准备进攻的“风翼”也傻了,不知道是该扑上去还是呆在原地。

那只小野狗竟然抢在“风翼”之前开始攻击了。

此刻,小野狗在拼尽全力扒住“咆哮”的大脑袋,用小小的犬牙费力地刺着它额头上粗糙的皮肤。“咆哮”的眼睛被小野狗的肚子盖住了,头上又剧烈地疼痛,使得这只来自高原的警犬狂性大发。它本来是一只善于攻击人和大型野兽的警犬,结实的肌肉和发达的四肢让它成为警犬中的佼佼者,可面对这只速度奇快、敢于拼命的小野狗时,它却有点懵了。训导员从没教过面对小动物时的本领,也没有哪只小动物敢跃上它尊贵的头颅。它所经历过的大小战斗中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它不知道该怎么甩掉这个可恶的小东西,只好用两条强壮的后腿蹬住土地,使出吃奶的力气摇动脑袋,可小野狗就像一颗黄黑色的钉子,死死钉在“咆哮”的脑袋上,它的后半身在空中荡来荡去,口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在小野狗的脑海里,浮现出月光下母狼和公狼倒在血泊里的景象,它不知道是哪条狗伤害到了自己的养母,可它记得“咆哮”嘴里咬着半条狼腿,就认定这只巨大的藏獒是伤害母狼的凶手。报仇!小野狗对藏獒“咆哮”的仇恨从那一刻就深深埋在了心底,所以当它和藏獒“小见”同处一室时,“小见”长得太像“咆哮”了,小野狗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用尽力气咬死了仇人的孩子。

前爪,还有前爪!“咆哮”在短暂的慌乱之后想起自己还有能击碎石头的前爪。它是一只自尊心极强的警犬,本不屑对小野狗这种晚辈下毒手,但这个小野种是杀害自己孩子的凶手,又当着警犬们的面戏弄自己,“咆哮”的心被仇恨和恼怒缠绕着,它后腿一撑,低头站了起来,抬起锋利的前爪向头上的小野狗拍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咆哮”的前爪挨了重重一下,一根“打狗棒”将他打得前肢落地。

“咆哮”刚想反扑,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定!”。

尽管小野狗还在它头上乱啃乱抓,但“咆哮”听到“定”后,立刻尾巴向下,原地站立纹丝不动了。因为口令是它的训导员赵楠下的,“咆哮”压抑着满腔怒火,忍着剧痛,咬着牙暗想,今天就算这个小家伙把自己眼睛抓出来,脑袋撕下来,自己也不能动一下了。它知道自己是一只警犬,必须服从命令。

白歌跑过去一点点扳开小野狗的身体,他看到“咆哮”一双愤怒的眼睛正恶狠狠地盯着小野狗。小野狗依旧不屈不挠,对着“咆哮”狂吼。赵楠上前摸了摸“咆哮”的头,俯在它耳边嘀咕了几句,又低头看看看它的伤口,丢给它一大块熟牛肉。“咆哮”叼起牛肉,压抑下满腔怒火,跟在赵楠的脚步向狗舍走去。

其他警犬顺从地给他们让开一条路。“咆哮”的脚步有些沉重,作为一条藏獒,它只是暂时将失子之恨埋在心里,但它绝不会忘却。“风翼”耸起肩膀,深沉地望着“咆哮”的背影,它试图理解“咆哮”此刻的心情,的确如此,这也是它为何不去主动攻击“咆哮”的原因。

“风翼”开口了。它冲着藏骜“咆哮”的背影,低沉地吼了几声,仿佛在说,算了吧,忘记仇恨吧。另外几只外围的昆明警犬跟着“风翼”叫了起来,它们叫得响亮狂暴,“风翼”转过头,脖颈上的毛都竖了起来,喉咙里低沉地发出“呜呜”的威胁声,那几只不知好歹的昆明犬立刻安静了下来。

“咆哮”一路跟随主人走去,长长的背影映在夕阳金色的余晖中,几许悲壮,几许凄凉。

小野狗停止了吠叫,在白歌的臂弯里扬着脑袋,小黑鼻子一颤一颤着,像个胜利的将军。

第4节

“这狗崽子又把‘咆哮’给抓伤了,你说怎么办?”狗舍旁边,中队长段辉骂着,“操,等它长大了还得了?还不把咱们吃了?”

白歌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小野狗趴在一间单独的狗舍里,用警觉的目光注视着铁笼前的军人们。警犬班长莫少华马上接过话茬,“就是!段队,现在不杀它,等它长大了没准能吃人呢!”这话一出口指导员徐跃国和白歌同时回头看了他一眼。两种不同的目光下,莫少华暗暗后悔,白歌的目光他不在乎,一个新排长还能咋样?可他一看到徐跃国的怀疑眼神心里就不太自在了。莫少华立刻不说话了,他知道由于自己的多嘴,已经让指导员发觉他在有意针对白歌。在部队里,士兵给干部“下绊子”是绝对敏感的事情,就算有,也要憋在心里,烂在肚里。其实,莫少华满肚子都是气,自己的小藏獒被咬死了,“咆哮”又受了伤,他恨不得立刻宰了小野狗,以泄心头之恨。同时他还有一种担心,什么担心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隐隐约约觉得这只野狗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白歌说,“中队长,把它留下吧,它有很大的潜力!我来训它!”

“你会训吗?训犬可不是养犬。”段辉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白歌,点上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说,“娘的,这小家伙一直盯着我呢,真够倔的!”

徐跃国在旁边说,“这样吧,按照规定警犬班是不能饲养野狗的。这只犬有点意思,算个特殊情况,咱们明天开一个民主会,全体人员都参加,讨论后决定这只犬的去留。”

段辉点点头,说,“听你的,我没意见。”

四个人离开狗舍前白歌看到一个情景:莫少华瞥了一眼笼子里的小野狗。他发现莫少华的目光像子弹一样冰冷,似乎能击穿小野狗的身体。

白歌心里打了个转,他想干什么?

第5节

晚上10点30分,昆明警犬基地主任白正林大校穿着发白的制式衬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对着电脑屏幕五指飞舞,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几本外军训练警犬的资料书,一杯热茶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升起缕缕白烟。年近五十的他保养得很好,两鬓没有一丝白发,坚毅的国字脸上,一双沧桑睿智的眼睛炯炯有神,眼角微微布着皱纹。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白正林低头看了看座机的屏幕,立刻拿起电话。

“爸……”白歌刚在电话那端说了一个字就被白正林打断了。

“找我有事?”

“没有……”

“没有那我放电话了,现在忙。”

“有!有!爸,你千万别放电话。”白歌想起来,自从军校毕业后,他这是第一次给父亲打电话,父子俩人已经冷战了三个多月了,起因是一个女孩,白歌的女友兼战友,现任云南武警总队女子特警队的中尉排长陆芳菲。

“又是你和小陆的事儿?再告诉你一次,你妈绝对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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