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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特工-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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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斯邦拿出一张宽大的粉红色纸张,眼睛在上面不停地到处搜索着。
  “啊,在这儿。《格林尼治公园爆炸案》。可惜报纸没提供多少信息。只知道是在雾蒙蒙的上午,时间是十一点半,连罗姆尼路和帕克广场都有震感。那个人是在树下引爆的炸弹,炸开了一个大洞,到处都是炸碎的草根和断枝。那个人也被炸得四分五裂。事实就是这些,其他的都是报社自己的猜测。他们觉得那个人本来是想炸天文台的。不过,也不是太可信。”
  奥斯邦又盯着报纸看了一会,然后把报纸递给对面的人。他简单地扫了几眼,什么也没说。
  奥斯邦最先开口说话,还是充满愤恨。
  “你看到了吗?只有一个人。还被炸得四分石裂。是个坏消息了吧。你想过有人会采取这种行动吗?我是一点也不想知道啊,想都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这个国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简直是犯罪嘛!”
  那个人黑黑的眉毛向上一挑,一脸嘲弄:“,犯罪?那也算犯罪?什么是犯罪?你是怎么解释这个词的?”
  “那该怎么说呢,我要用现在的话来说吧,”奥斯邦不耐烦地说,“我的意思是,你的行当会影响我们在这个国家的行动。这对你来说还不算犯罪吗?我相信你最近一定给过别人炸药。”
  奥斯邦瞪着他。他没有畏惧,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真的卖给别人了!”奥斯邦低声急促地说,“你怎么可以那么随便地卖给别人炸药呢?别人要,你就给啊?”
  “正是如此。现在该死的社会秩序不是建立在纸墨上的,也不能靠纸墨来推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论谁来跟我要炸药,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会给他。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又不是红色委员会的手下。就算你们所有的人都被捕,被杀头,我也面不改色。个人的命运都是微不足道的。”
  那个人缓缓地说,没有表露任何感情。奥斯邦表面上假装得像那个人一样镇静,其实内心早已汹涌澎湃。
  “要是警察知道这些的话,他们会打得你满身弹孔,光天化日之下从你背后偷袭你。”
  那个人似乎早就考虑过这一点,他对奥斯邦的描述没有任何反应。
  “是的,”那个人立马表示同意,“他们可能会那么做,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制度,有自己要遵循的规则。你明白吗?所以说逮捕我需要超凡的勇气。”
  奥斯邦眨了眨眼。
  “看来,如果你在美国的话,就很容易被逮补了。美国的警察可不那么在乎什么规矩制度。”
  “我是不会去美国体验一番了,但你说的是对的,”那个人说道,“美国人比这儿的人更有勇气,而且他们更有无政府主义的特点。美国那片土地对我们革命者来说再适合不过了。他们有着破坏者的本性,他们骨子里就有无法无天的基因。他们可能会向我们射击,但是……”
  “你讲得太晦涩难懂了。”奥斯邦抱怨道。
  “不是晦涩,而是逻辑。”那个人抗议道,“逻辑有很多种,我采用的是一种启发式的。美国是个好地方,而这个国家不行。这个国家肓目崇拜法制,因此十分危险。这里的人们做事顾忌很多,社会氛围充斥着偏见。这些对我们革命者来说都是致命的。你还说英国是我们唯一的避难所。真是荒谬!我们要这个避难所做什么?你们在这儿又是讨论,又是出版,又是谋划的,结果什么也没做成。我敢说云德倒是挺喜欢这种现状的。”
  那个人轻轻地耸耸肩,又相当轻松地说:“我们的目标是破除人们对合法性的迷信和崇拜。要是光天化日之下,西特那群警察能够在公众的支持下乱枪射死我们,我反而会非常高兴,那至少证明我们的目标已经完成一半了。要想瓦解旧的道德观,我们要先破坏其最核心的东西。这应该成为你们的目标。可惜你们这群革命者根本不懂这个道理,你们已经迷失了,成天想的都是经济体制从何而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一次大扫荡,让人们重新理解生命的意义。只要我们做好准备工作,我们想要的未来会不请自来。到那时,我才能金盆洗手。只要我所期望的这种变化还没到来,就算拼尽全力,我也要造出一个完美的引爆管。”
  那个人的话似乎超过了奥斯邦所能理解的高度,奥斯邦听得云里雾里的,几乎愣在了那里。最后“引爆管”这个词让奥斯邦找到了方向。
  “对,你的引爆管。公园里那个被炸死的人是不是从你这里得到的引爆管呢?”
  那个人的脸色忽然一沉。
  “我设计了很多种引爆管,难点在于我必须一一进行试验,这样才能找出最完美的那一种。而且……”
  奥斯邦打断了那个人,“那个被炸死的人是谁?我们在伦敦没得到一点消息。你能描述一下跟你要炸药的人长什么样吗?”
  那个人望着奥斯邦,眼镜似乎让他具有了看透一切的能力。
  “描述?”那个人缓缓地说,“我想跟你说了也无妨。我可用一个词描述他——维罗克。”
  奥斯邦简直要从座位上弹起来了,但好像突然被人压住了肩膀似的,又坐了下来。
  “维罗克!这不可能!”
  那个人泰然自若地点点头。
  “是的,就是维罗克。这次你不能说我连傻瓜都给了吧。据我所知,他是你们组织里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是,”奥斯邦说,“很重要的人物。不,也不能这么说。他是我们的情报中心,一般也都是他接待来伦敦的同事。他是对我们很有用的人,但谈不上重要。他这个人没什么主意。几年前。他还在我们的大会上讲过话,当时好像是在法国。他讲得也不是太好。一些前辈比较器重他,比如说拉托雷和摩尔。他甚至还结婚了。我猜他是用他老婆的钱开的那个商店。可能炸药也是用他老婆的钱买的吧。”
  奥斯邦突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维罗克被炸死了,他老婆接下来可怎么办?”他一脸沉思。
  那个人丝毫不在奥斯邦说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奥斯邦对面坐着的那个人的身世,人们只知道他的外号——“教授”。他被称为教授,首先是因为他曾经在一所理工学院担任化学课的讲师。他因为不平等待遇和那个学院的领导起了争执。后来,他在一家燃料场的实验室里谋得了一份工作,可惜他在那里也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他一直辛勤工作,却饱受贫穷的折磨,命运不断和他开玩笑。他的经历让他愈发深信,自己杰出的才能注定无法得到公平的待遇。事实上,公平不公平的标准众口难调,还要看当事人有多少耐心。教授确实很有才能,只可惜他缺乏融入社会所必需的妥协和达观。
  “从才智上来讲,维罗克无足轻重,”奥斯邦提高了嗓门,思绪显然是刚从维罗克老婆和他们的生意中抽离出来,“个性也很普通。教授,你真该继续和我们多多保持联系。”奥斯邦听起来像在指责教授,“他跟你要炸药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吗?关于他的目的?我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真想不到他就这么没了。”
  “他当时说他们要在一座建筑物前进行抗议,”教授说,“我必须要知道他做什么用,才能准备炸药。我跟他说炸药的数量可能不够摧毁整座建筑的,他只是催促我,让我能准备多少就准备多少。他希望能直接把炸药拿在手上,我说我可以把炸药装进一个一加仑的油漆桶里。他很喜欢我的注意。这给我造成了不少麻烦,因为我得先把油漆桶的底部弄开,最后还得再焊上。油漆桶里装了一个广口的厚玻璃瓶,里面放了一些湿土,还有16盎司的炸药,再用木塞封住瓶口。只要一拧油漆桶的盖子,坡璃瓶里的炸药就会被引爆。引爆既要靠动力,又要经过一定的时间,这是一个天才的设想。我向他解释了炸药的原理,主要是用的一根细锡管……”
  奥斯邦又开始走神了。
  “那他怎么就把自己给炸死了呢?”奥斯邦捕话道。
  “不知道。他可能拧紧了瓶盖,又忘了时间。我设定的时间是20分钟。不过,只要开始倒计时,如果受到猛烈的冲击,炸弹也会立刻爆炸。他要么就是忘记了时间,要么就是把那东西摔在了地上。我的设置还是比较合理的。有些傻瓜在慌乱之中甚至会忘记连接炸弹。我本来以为会出现这种失误呢。看来人们犯傻的方式不止一种,我的设计不可能做到完全防范你们所有愚蠢的举动吧。要是有这么一种连傻瓜都能轻松使用的引爆管就好了。”
  教授示意服务员结账。奥斯邦还直愣愣地坐在那里,眼神飘忽,就好像刚刚饱受了精神折磨一样。直到服务员收了钱离开,奥斯邦才站起身,一脸的不悦。
  “这让我如何是好。”奥斯邦自言自语道,“云德因为支气管炎,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了。他很可能再也没法下床活动了。迈克里斯现在正在乡村度假,有个出版商给了他500英镑,让他写本书。他能写出来什么好书。他在监狱里关了那么久,早就没有逻辑思考的能力了。”
  教授正站着扣大衣的扣子。他一脸不屑地看了看奥斯邦。
  “你准备怎么办?”奥斯邦疲惫地问道。他怕红色委员会怪罪于他。在委员会里,没有谁的职位是安全的,奥斯邦也不知道自己的成员身份能维持多久。如果委员会对这次的爆炸案十分生气而迁怒于他,取消他们对“无产阶级未来”宣传册出版的资金支持,那维罗克这件事真是办得太蠢了。
  “和极端的行动保持一致是一回事,和愚蠢鲁莽站在一起是另一回事。”教授冷冷地说,“我不知道维罗克发生了什么。这事有蹊跷。但他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无论你个人的感受如何,现在,对整个队伍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和维罗克撇清关系。你们要竭力表明,你们和维罗克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能做得多么可信,我就不知道了。”
  教授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离开。他真的非常矮小,站着也就和坐着的奥斯邦一般高。教授扶了扶眼镜,盯着奥斯邦。
  “你可以让警察给你出具一份行为良好的证明。他们知道你们每个人昨晚是在哪里过的夜。如果你去找他们证明的话,说不定他们会同意给你一份昨晚不在案发现场的证明。”
  “他们肯定知道我们和这次的爆炸案没有一点关系,”奥斯邦不快地说,“但他们不一定承认啊。”奥斯邦在不停地思考着,完全忘记了站在他身旁的教授,“我一定得去找迈克里斯,我得让他在集会上好好讲一番。大家在心里还都挺敬重迈克里斯的,他说的话有一定分量。我也认识几个日报的记者。迈克里斯说的话肯定也是瞎胡扯,但他善于措辞,肯定能帮我们大事化小。”
  “就是说些甜言蜜语呗。”教授低声插话道,面无表情。
  困惑不堪的奥斯邦依然在自言自语,就好像是独处的人在自我反思。
  “维罗克这家伙也真够混账的。给我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我也不知道……”奥斯邦咬的嘴唇。他觉得如果直接去维罗克的商店打探消息的话不太合适。现在,警察一定已经在维罗克商店周围设下了埋伏,他们一定会抓些人回去审问。他越想情绪越激动,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自己的革命生涯却因为这次事件受到了严重威胁。可是,如果不去维罗克的商店的话,他有可能会错过许多重要的信息。他转念又一想,如果公园里的那个人真如晚报所说,已经被炸得粉碎,那警察一定还无法确认他的身份。这样的话,警察没有理由会在维罗克的商店周围布置更多的警力。警察早就知道一些无政府主义者喜欢光顾维罗克的商店,但无政府主义者经常去的地方多着呢,警察没有必要针对维罗克的商店。反正,在这个时候,各处的警察都增强了警戒,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我现在该怎么办?”奥斯邦脱口而说,自己和自己商量。
  教授在他旁边嘲弄地说道:“傍个女大款吧。”
  教授说完就离开了。奥斯邦对教授最后的那句话感到十分意外,他起身想站起来,却没有成功,就像被死死地钉在了凳子上一I样。门口孤零零的钢琴又执著地奏出一些乐曲,最后换成了一组民族风曲调。奥斯邦上楼离开酒吧时,听到钢琴在演奏《苏格兰的蓝铃铛》。他穿过大厅,推开大门,背后的钢琴声越来越弱。
  门前人行道上有许多卖报纸的人,他们沿路边一路排开,个个都赃兮兮的。现在是早春,天气阴冷料峭。昏暗的天空,泥泞的街道,衣着褴褛的卖报人,搭配起来竟也是一幅协调的图景。报纸的材质很劣质,油墨还没干。下午,人流来来回回,穿梭不止。这时候,报纸总能卖得很快。奥斯邦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一步踏入了人流。而教授早已不见了踪影。
  


第五章
  新线索
  教授出了酒吧,向左拐,走进了一条小街。他走路时腰背挺得很直,尽管如此,几乎每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人都比他高。他不想再欺骗自己,听到奥斯邦说的那个消息后,他确实感到失望。不过那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感觉而已。他这人寡欲又隐忍,这种事件或其他类似的失败尝试都不会让他有任何情绪波动。他想,也许下次,或者下下次,这群革命者能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真正地憾动社会不平等的根基,让法制的大厦出现裂缝。教授出身平庸,长得又不出众,虽然天资聪颖,却一直不受重用。他听过很多穷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赢得地位和金钱的故事,他深受这些故事的鼓励。他的思想非常极端,甚至可以说是单纯至极,简直就像是一位苦行僧。他一心想获得权力和荣耀,却不懂得社会运行之道,不谙世事。他不想依靠任何人的帮助,不懂得待人处世之道,不愿意社交,一点也不圆滑老练。他就想依靠自己的才能。他觉得,单凭自己的才能,他就可以毫无疑问地取得成功。教授的父亲是一位宗教狂热者,他全国巡回传播自己的基督教思想,对自己的正直感到十分骄傲。教授在性格上属于个人主义者,他也继承了父亲的极端思想,只不过他父亲对宗教的热忱到他这儿变成了对个人雄心追求的狂热。教授一直雄心勃勃,他认为追求自己的志向也是神圣的事业。只有当他前进的道路受到重重阻碍时,他才真正认清这个世界,看清楚这个世界的虚伪、腐败和侮慢;就连正当的革命都要把个人的意志作为信条。教授感到十分义愤,他决定用破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且他认为他所做的郎是理所当然的。尽管摧毁公众对法制的信仰不是最完美的选择,但教授深知,如果没有集休或者个人的破坏力量,现行的社会秩序很难瓦解。他一直把自己当作社会的道德催化剂。通过一系列不顾一切的反抗行动,他现在似乎已经为自己赢得了一定的权力和名声。他受过了那么多的不平等待遇,吃了那么多的苦,因此,他非常需要这种受人敬仰的感觉。这种感觉能让他起伏的内心平静。就和平常人需要满足虚荣心,需要填饱肚子,需要让自己的良心好过一些一样,教授作为一个热诚的改革分子,所追求的是内心的平静。
  矮小的教授被淹没在人潮中。就算走路,他还一直自负地想着自己的能力。他一只手始终放在左边裤子口袋里,别人都看不到,他正轻轻地抓着那个橡胶引爆管。他现在如此自由、如此狂妄都靠那东西。走了一会儿,他开始变得烦躁起来,他不喜欢看到街上拥挤的车辆,还有川流不息的人群。他走的这条路又直又长。其实和其他主要道路比起来,人流车流并不算多。但放眼望去,他觉得周围一望无际的除了房子就是人。他瞧不起这群普通人,乌压压的就像一群煌虫,忙忙碌碌的就像一群蚂蚁,头脑空空,毫无思想,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盲目服从,没有目标,没有感情,没有逻辑,甚至都不知道恐惧。
  教授最担忧的就是这个了:对恐惧的无动于衷。他独自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经常会有这样一股情绪袭来,那就是对自己同类的恐惧和不信任。要是无论发生什么,这群人都麻木不仁怎么办?但凡希望理解人性的人都会和教授一样遭遇过这种情绪,例如艺术家、政治家、思想家、改革家和圣人。教授的这种想法其实很卑鄙,他又是长久一个人居住,这让他极端的性格更加严重。教授现在特别思念他的房间,还有他上锁的大碗橱。家是他这个完美无政府主义者最好的避难所。为了能早点到达车站,他拐出了这条还算热闹的街道,穿进了一条又窄又暗的胡同。胡同的一边还矗立着许多低矮的灰砖瓦房,房屋的样子十分破败,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样,难逃被拆的命运。没有人还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面。胡同的另一边还是有点人烟的。在这条胡同唯一的一盏煤气灯下有一个卖二手家具的商店。商店面积不大,却很狭长,里面堆满了各种衣橱碗柜。一眼望去,满眼都是桌子腿,数不清有多少旧桌子。一面高高的穿衣镜立在其中,就像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中的一镜湖水。还有个孤零零的沙发,不知道被谁遗弃在这儿。可怜的是它身旁的两把椅子和它还不是一套的。走进这条胡同的可不止教授一个人。迎面有一个人正快步径直走来,在教授面前停下了飞快的脚步。
  “你好啊!”那个人问道。他侧身站在一边,一副十分警惕的样子。
  教授看到那个人也停下了脚步,身体侧向一边,肩膀差点碰到墙上。他右手扶住路边的一个破沙发,揣在裤子口袋里的左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引爆管。教授依然面不改色,面色阴沉。透过他圆圆的眼镜片,教授猫头鹰般的眼神盯着对面那个人。
  这两个人怎么会遇见呢?这就像是在一个满是宾客的房子里,人群熙熙攘攘,唯独这两个人在走廊上巧遇了。对面那个身材健壮的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带着一把雨伞。他虽然戴着帽子,但是帽子被拉得很靠后,他的大部分前额都露了出来。虽然现在已是黄昏,那个人的前额看起来还是很白净。他有点黑眼圈,但眼神看起来还是十分锐利。他下巴宽宽的,子巴尖上留着长长的玉米须颜色的八字胡。
  “我不是来找你的。”那个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教授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身后街道发出的热闹的人声车声现在已经似有似无,几乎完全消失。那个人正是总督察西特。
  “你这是正往家里赶吗?”西特总督察话锋一转,简单地问了一句。
  教授心里感到一阵欣喜: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破坏者,面前站着的警官有着保护社会免受威胁的神圣使命,却也要敬自己三分。教授觉得自己比卡里古拉还要走运。卡里古拉为了满足自己残暴的欲望,要和整个罗马元老院对抗,而他在西特警官一个人身上就看到了他憎恨的一切——法制、财产、压迫、不公。他发现了这些敌人,并且高傲无畏地和他们对抗。为此,教授感到非常自豪。他反而十分高兴撞见了西特警官,这样的碰面让他更加深信自己高人一等、与众不同。
  说起来,这次碰面完全是巧合。那天上午快十一点的时候,西特警官的警局接到了来自格林尼治的第一份电报。从那时候开始,西特警官就没闲着。一周前,他刚刚跟上司保证过这个地阶、无政府主义活动,结果却发生了爆炸案,这让他十分恼火。西特警官当时觉得这种保证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他深知上司的心理,他知道上司想听到什么样的话。他向上司保证,无政府主义者不敢在他的地盘上活动,只要那些无政府主义者敢策划违法活动,警局在24小时内就一定能够得到消息。西特警宫也确实有资本这么讲,他真的是一位很出色的警官。可这一次,他夸下的海口有些大了,有些不该讲的话他也讲了。聪明人都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不过西特警官也不能算是个聪明人。现在的社会瞬息万变,矛盾重重,聪明人绝对不会把事情绝对化。如果西特警官足够机智的话,他能下那种绝对的保证吗?换句话说,西特的上司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要不然,怎么会看不出来西特的愚蠢?西特的上司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提拔西特了。正相反,西特警官一路晋升得十分迅速。
  “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我们想抓他们,我们就能一个不剩地把他们全部逮捕。他们每时每刻的行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西特警官当时是这么说。上司满意地笑了笑。高居总督察这样一个职位,说出上面那一番中听的话也是情理之中,总督察可不是白当的。上司也相信了西特的话,因为他觉得西特所讲的情况符合自己对现状的观察。可无论是西特还是他的上司,都是做官做久了,思考问题的方式难免官僚化,而且他们面临的问题不是理论问题,而是一个现实问题。在现实中,警察和策反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说不好在哪一点就出了差错。所以,纵使计划得再周密,也会有疏漏的地方。某些疏漏可能是意想不到的,可能是某个地点没有监视到,可能是某段时间出现了空白。就算警察对一名无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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