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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色撩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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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坏了你的好事,所以要来添补,对吗?!”安远不懂,眼前的她和电脑中照片的拍摄者真的是一个人吗?
  “啪!”兰素曦用尽全身力气扇在安远左脸上,悲愤地喊:“滚!”泪如雨下。
  安远有瞬间的凝滞,然而更快地,他恢复了冷静。
  “对不起!”他伸手拉过床单给兰素曦盖上。
  兰素曦背过身,无声地抽泣,安远却似乎听到了她流泪的声音。
  安远扯过被子,把兰素曦裹住抱进怀里,沉默地,一下一下轻轻抚摸她的短发,又一次,兰素曦并没有挣扎。
  直到兰素曦抽泣渐弱,安远才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定地说:
  “我可以做你第一个男人,但是,前提必须是——结婚。”
  结束了对林汐妍十年的守护,安远已经不再期待今生会再次遭遇爱情,更别说结婚。
  十年,安远觉得自己已经掏空了所有的温情,所有的爱。即使将林汐妍小心地放回到朋友的位置,远远观望,远远祝福,那颗带着巨大空洞的心,对其他任何一个女孩儿,也都已经失去了守护的意义。
  却不明所以,将兰素曦拥起的那一刻,想要用自己残余的力量给她一些温暖,也许,只因为此时,彼此都抱残守缺,孤立无援。
  “我不会结婚。”兰素曦回答,泪已经在他的肩头濡湿一片。
  不出所料。安远把兰素曦从怀里拉起来,盯着她的眼睛:“第一次,我也很在乎。我帮你,你拿什么补偿我?”
  出乎意料。兰素曦在安远的注视下侧过脸,紧蹙着细眉:“我,什么都补偿不了……两年后,我就要出家了……”
  安远扣在兰素曦肩头的手不由收紧,几乎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
  “好,就两年,你给我做两年的妻子,两年以后,你可以离婚,可以走,做你想做的事儿。”
  兰素曦再一次在安远的话语里惊呆。难道这就是禅师所说的未了的尘缘?难道真的对他,今生注定有债要还?如果真有什么因果,那么,绝尘之前,她应该承担。
  然而,她最厌恶的婚姻,她最诅咒的婚姻,她最畏惧的婚姻,她最想终身逃避的婚姻……这补偿,对兰素曦而言,太过沉重。她担得起吗?
  “可不可以,在和我结婚的时候,不再碰别的女人?”兰素曦几乎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像是一种未经思索的本能。明明,连对任何一个男人,她都不曾奢望过,更何况婚姻?她怎会企及?
  安远的脸上,终于现出淡淡的微笑:
  “这个条件,听起来不错。不过,你应该不会只用它约束我吧?”
  “我也一样。”兰素曦讷讷地回应。此时的她,与昨天早上的清冷,简直判若两人。但安远发誓,眼前的她已经让他的心跳,加速了好久,他不可抑制地追问:
  “一样什么?再说一遍?”
  兰素曦紧抿了下嘴唇:“两年里,我也不会接触除了你以外的任何男人。”
  安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睁眼的时候,已经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声说:
  “成交。”
  拿过衣绳上兰素曦的衣服放在她手边,安远起身走向卫生间:
  “穿好,吃完饭,我们去登记。”
  兰素曦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在翻涌,她酸楚,却并不疼痛,真像一场梦。
  安远躲进卫生间,兰素曦跌倒在地上的情景却始终在他头脑里挥之不去,更囧困的是,他居然,有了反应……
  过去多少次守在林汐妍身边,都冷静君子的他,面对兰素曦居然有了反应!
  安远打开水龙头洗脸,看着镜子里满脸是水的自己苦笑:
  “兰素曦,我多希望自己是一个色盲,没见过你缤纷的绽放……”

  第三章 盲婚

  上章回顾:
  “兰素曦,我多希望自己是一个色盲,没见过你缤纷的绽放……”
  第三章盲婚
  出了卫生间,安远看见自己的蓝格子衬衫正松松垮垮地趴在兰素曦身上,更显出她的娇小怜人。
  兰素曦略带羞惭地看向安远:“我的衬衫穿不了了,这件衣服,我会洗好还你。”
  她举起自己破烂的衬衫,胸前的纽扣连同下面的布料已经在昨晚被撕扯坏了。安远眼底泛起一丝不忍。他清了清嗓子:
  “你穿蓝色还挺好看的。”
  兰素曦不自在地掖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把自己往宽大的衣服里缩了缩。
  安远挪开盯着兰素曦的眼睛,把早餐放进微波炉加热,拿出兰素曦的笔记本电脑很郑重地送到她眼前:
  “还挺巧,我们公司的笔记本和你的一个牌子,正好有一台淘汰的,除了键盘有些磨损,和你原来的应该差不太多,你将就用吧。”
  兰素曦急切地接过电脑,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匆忙地去开机。
  安远从电脑包里拿出电源线给她插上:“放心,东西都保住了,一个文件都没少。”
  直到海边曦照的油画桌面闪现,才有豆大的泪珠从兰素曦眼里滑落下来。她用压抑而又感激的语气哽咽着说:“谢谢你。”
  安远斜倚在窗边,微微侧头看着喜极而泣的兰素曦,慢慢扬起了嘴角。他的心如同刚刚开垦过的原野,宽广无垠,四处散逸着泥土的清新。此时,他有十足的力气为自己的园地翻土,播种,并渴望畅快地流下每一滴劳作的汗水,他已经闻到了希望的味道。
  兰素曦抬起头看向安远,视线中那个倜傥的侧影在晨光中逐渐模糊,而后迅速移动,转瞬又慢慢清晰。是安远正用毛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着眼泪:
  “我叫安远,一九八五年三月十四号出生于美丽的鹤城齐齐哈尔,身高一米七九,体重……好久没量了,肯定没超过一百五。复旦大学本科,今年六月毕业,现在在中关村一个网络公司上班,软件工程师,月薪八千……”
  兰素曦有些惊讶地看着安远,安远相亲般自我介绍的声音渐渐在她耳边消失,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脏一跳一跳地,把全身的血都往脑袋上拱。她这时才恍然领悟,刚才自己好像已经答应嫁给眼前这个男人,没错。她的整个头都开始充血……
  她用自己仅存的思维能力判断,刚才彼此的对话和承诺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性质。那么,短短的一个早上,她已经对眼前的男人以身相许了?!她就这样轻易地给自己在凡尘最后的漂泊做了主,只为了给自己唯一在意的清白找一个可靠的男人去破除?但,明明,她只要一瞬,他却要两年。
  “我介绍完我自己了,至于细节,以后你可以随时问我。现在该你了。”
  兰素曦对满脸含笑的安远瞠目结舌,痴傻般呆滞。她不知道这一个早上,是不是已经对自己做了最彻底的背叛;或者,她被传说中那些专门迷骗老人、小孩儿的“拍花子”下了迷药,正被人诱惑着说出自己的家庭地址和银行卡密码?
  兰素曦在安远轻轻的摇晃中醒过神来,有些沮丧又有些淡然地回答:
  “我没什么值得你骗的。我算是孤儿吧,爸爸在我小学五年级就带着家里所有的钱消失了,妈妈去世后留下的房子被姑姑们分了,我的那一份儿说是给我投资了教育基金,我学费贷款的时候,却连一毛钱都没见着。我现在给四个杂志社做兼职摄影记者,每个月除了攒钱还贷款,只能余下拍摄路费和我自己吃饭的钱,昨晚,这个月的所有花销还都被抢了……”
  兰素曦盯着安远复杂的眼神:“所以,给我解药吧,我不值得你骗……”
  安远的脸从满怀希望的微笑变成了莫名其妙的纠结:“你居然以为我给你下了药?!”
  他拿过温热的豆浆重重地插上吸管往兰素曦手里一塞:
  “给你,豆浆解毒!”
  安远一定是气疯了,跟着兰素曦一起犯傻。兰素曦还真乖乖地猛喝了几口豆浆。
  “再喝一杯,把迷药清干净!”安远监视着兰素曦喝完第一杯,把自己的那杯也塞进她手里。
  兰素曦喝得太急,肚子咕噜噜往上顶气儿,可怜巴巴看着安远,“我……喝不下了……”
  “清醒了吧?现在说,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安远有那么点儿逼供的味道。
  “给你做两年妻子。结婚。”兰素曦感叹自己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安远长出一口气,狂乱的心跳终于有些舒缓,生怕她会彻底翻供,生怕她会后悔。
  兰素曦,要不是你,我安远估计也不会……谁是谁的迷药?谁又是谁的解药?
  “吃饱,我帮你介绍,要是我说的不对,你来纠正。”安远把包子推到她面前。
  “你叫兰素曦,大三,摄影专业,小我两岁。会弹钢琴,会画画,去过全国半数以上的城市,喜欢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刨去你爸那边那些不是东西的亲戚,你没有家人,独身一人……”
  兰素曦嘴里的咀嚼越来越缓慢,眼睛却被泪水浸润得更加晶莹。没有哪一刻,她乞求过任何人的关注与关心,眼前的男人,就像那颗与自己夜夜遥望的星星,把自己的一切都看得那么分明。这个早上,处处恍若幻境,又处处真实可感。
  “对吗?”安远轻扶起她的手,把豆浆的吸管按在她粉嫩的唇边。暗喜,她没有拒绝手与手的接触。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算命先生,只是推理逻辑比较好。”安远轻笑。
  对任何一个人,只要肯用心,你都可以把他/她读懂、参透,不管你是不是专业的心理学家,更别说什么算命先生了。
  兰素曦感动地点点头,服从地吸了一口豆浆。
  “我还有一个小姨,在法国。妈妈去世以前,小姨男朋友出了事儿……小姨伤心地跑到国外,一直没回来。除了妈妈,只有小姨对我最好。”
  “好,那么以后除了我以外,你还有小姨这一个亲人。”安远说得很随意,伸手捡起一个小笼包一口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
  兰素曦见他的吃相,很想把手里的豆浆递过去,就在手移动的瞬间,回忆起刚才手背上的温度,有些愣神。是安远,刚刚抚过她的手,她竟然浑然不觉。
  还有谁会知道,兰素曦自从父亲消失后,一直拒绝与任何异性的接近和触碰。哪怕只是无意间碰到手指,她都会像被电到一样,条件反射地逃开。
  然而那个早上,当她说出对他的请求,似乎一切都在悄然改变,就像潜入春夜的细雨,滋养着□的萌发。
  5月2号那天,安远和兰素曦并没有真的登记。安远拉着兰素曦做了两件事儿。一件是去家具城买了一张双人床、一个大衣柜,还有一件就是去兰素曦宿舍整理日用品搬过来。
  “从今以后,晚上六点之前回家,不许再住校。去外地拍外景都安排在周末,我跟你一起去。”安远很享受这种一家之主发号施令的感觉。兰素曦渐渐恢复了少言寡笑的脸,但对安远要求的每件事,她都默默地遵从。只在安远带她收拾行李时,微微蹙了一会儿眉。
  艺术院校里,宿管老师对女生的男朋友帮忙收拾行李出去住的事儿司空见惯,管都不管。只两个行李箱,安远把兰素曦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你就这么点儿东西?”安远有些心疼。
  “身外之物,除了必要的,我都捐了。”兰素曦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床位,又把寝室扫视了一圈,有些怅然。影子一样在这个学校生活了两年半,自己的消失,会有人知道吗?她甩甩头。
  “不在乎你的人,你也没必要留恋。以后,你要学会去爱那些真正懂得爱护你的人。”安远陪着兰素曦走出宿舍楼。
  兰素曦的照片夹中有一个名为潋滟。都是她身边人的喧闹嬉戏,却没有一张照片中,有任何一张对着镜头友善注视的笑脸。那个按下快门的人,似乎只是淡薄的空气,笑声里永远有她的缺席。
  安远记得有一张照片中,有一只瘦白的手伸向照片中央欢笑的人群。她渴望过抓取,渴望过融入,却还是在人群的忽视中将那沉默的向往熄灭了。
  *——*——*
  在安远的催促下,兰素曦的结婚申请在五月四号上学当天就办下来了。其实无非就是系里面出个证明,她把自己的集体户口从学校领出来而已。
  而装有安远户口卡的快递,是五月四号晚上到的。那时安远正照着网上下载的菜谱给兰素曦做晚饭。
  “明天去登记。五月五号,双福临门,以后,咱俩会越来越幸福。”
  安远拉过兰素曦抱了抱,虽然被拥抱时她的身体还是很僵硬,但不会拒绝,总是算好事。想起昨天夜里她躺在自己臂弯中别扭地皱眉的样子,安远偷笑,心里又一阵悸动。
  2009年5月5号,安远和兰素曦,两个同样没有亲人在身边守护的孩子,领到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安远拉起兰素曦冰凉的手亲吻了一下:
  “两年内,我会补给你一个婚礼。”
  兰素曦低头看着手里艳红的结婚证,想起妈妈临终前蠕动的双唇,妈妈,你当时想说的话,是这个吗?她哭了。
  “走吧,咱们去祭拜一下咱妈。”安远悄然吻干兰素曦眼角的泪,紧紧拥着她走出民政大厅。
  那时候,对那一记轻柔的吻,他分不清,她是忘记了拒绝,还是默然接受。
  那时候,对那两片温润的唇,她分不清,自己是被吻上了面颊,还是被吻上了心。
  兰素曦妈妈兰淼的墓地在香山的一处高级陵园,那片墓地是兰素曦用妈妈留给她的积蓄的一半买来的。另一半,兰素曦已经封存起来,是她要留给妈妈的墓地使用费用。妈妈一生劳苦,她只想让妈妈死后永远高贵而宁静。
  刚走进墓地,兰素曦脚步一僵,而后快步奔向一袭素白的身影:“小姨!”
  那席身影也匆忙转过身将兰素曦紧紧抱住:“小曦……”

  第四章 婚检

  安远微微愣了一下,右手食指轻轻扣上鼻梁,反复摩挲。摘下眼镜已经快两年了,紧张或者思考的时候,他还是戒不掉这个小小的习惯。拉了一下随意敞开的衬衫领口,安远缓步走向紧紧相拥、哭成一团的两个女人。
  默不作声,一直等到兰君打量过来的眼神,安远才恭敬屈身、伸出右手:“小姨您好,我是小曦的丈夫,安远。”
  兰君挑起潮湿的丹凤眼,凌厉地上上下下把安远打量了一圈,而后温柔地看向怀里的兰素曦,用眼神询问。
  兰素曦微不可寻地点了点头,没勇气迎兰君的质询,也没底气承认。
  兰君紧抿着的双唇严肃且犹豫地抽紧,却还是优雅地回握了一下安远已经尽是潮汗的手:“你好。兰君。”
  她简明地介绍,不像是会见外甥女婿,倒像是应付皮包公司的推销员。
  安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许是吧,或许人走背字儿的时候,浑身上下都透着寒酸?安远从衣兜里拿出面巾纸,抽出两张,一张递给兰君,一张握在手里,把兰素曦揽过来细细地擦。
  兰君拿着面巾纸在眼角、鼻翼轻轻按了按,看看安远疼惜的动作,回望向墓碑上静谧微笑的姐姐,退了一步,留出空间让两个孩子祭拜。
  安远向兰君点头致谢,不卑不亢。他把手里的花束恭恭敬敬立在墓碑前,长臂揽过兰素曦微微颤抖的肩,和她双双给兰淼鞠了三个躬。
  而后,他放开兰素曦,自己“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对着墓碑郑重地叫了一声“妈”。
  “妈,今天我跟小曦领证了。婚礼、钻戒,别的女孩儿有的,我都会尽快补给她,以后,您就放心把她交给我吧。”安远说完,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兰素曦缓缓地跪在安远身旁,唇微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只是簌簌地落泪。
  很多情绪,她现在理不清。他就好像是张网,她只是不经意撞上,只想站在网上略略停歇,却在下一秒被牢牢黏住。她要是飞蛾,他就是那只披着花斑的大蜘蛛。她的心被刺破,眼睁睁看着他的毒液往里输。
  兰君站在一旁,安远跪拜的时候,她紧咬着牙关,薄薄的眼睑微颤,最终却是生生逼出一丝冷笑:
  “姐,看来,咱兰家的孩子生生死死都摆脱不了穷光蛋了。你就在地下保佑小曦吧,但愿她的这个,不再是个王八蛋!”
  *——*——*
  咖啡厅里,兰君优雅地端着杯子一口一口抿,咖啡的浓香在三个人的鼻端肆意地扩散,连习惯冷漠的兰素曦,都惶然地垂着脸,嘴唇越咬越紧。
  “你生父既好赌又嗜酒,你自己还在贪官的家里长大,你目前老家里养着疯癫的妈妈、一无所有地来北京讨生活……”兰君总结着安远自我介绍里所有的负面信息,每个字都咬得清晰而冷重。
  “无论从过去还是到现在,你要拿什么让我相信你能给小曦一个长远而安稳的未来?”兰君抛出这句针芒般的问话,而后凉凉地观察着咖啡厅里或是亲昵、或是谨慎地交谈着的男男女女。
  三年未见的北京,竟有种恍若隔世的落寞。
  咖啡厅还在,靠窗的位子相同,却再没有了陪她厮磨耳语的那个人。再回来时,她带着冷眼旁观的恨,记恨那些穷困而毫无自知的男人。
  安远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一动不动,面色白而冷。
  要是再早一些,他会直接把咖啡泼到对面人的脸上一走了之,哪怕对面坐着的是美国总统。
  即使现在,也没有人可以这样蔑视他。
  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这三个男人的羞辱,都是在狠狠地扇着他最无助的妈妈的脸。脸皮贴在地上的丑态,或许他还可以撑得住。但要是有谁想刻意羞辱他的妈妈,他可能会直接灭了对方全家!
  然而愤怒的安远此时却只是安静地坐着,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小动作。愤怒像是一把尖刻的钻头,在他的心里越挖越深,他却越来越冷峻。
  他双眼注视着兰君,精密地扫描着对面这个精致到指甲的女人,这个据说是现今世上兰素曦唯一的一个亲人。他只等头脑中的信息处理完毕,来给他一个对眼前人最客观的判断。
  他有一个深爱他的妈妈,他知道,凉薄,不是一个女人的天性。他此刻不想因为自己的一个冲动,而让身边的女孩儿再度陷入冰冷的无助。
  他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那么笃定,这世界上能和这个女孩儿的心交谈的,只有他安远一个人。
  安远终于带着淡笑品了一口微凉的咖啡,刚要张嘴回应,兰素曦的声音却颤抖着飘过来:
  “我不用他给我未来,我们只需要两年。两年以后我会……皈依佛门,俗尘的一切,我想在大学毕业以前,干干净净地了断了。”
  安远手中的杯子空虚地一顿,兰君震惊地看向兰素曦苍白的脸。
  “你可以和我回法国,想学什么专业都行。绝对不能像你妈妈那么鸵鸟地往寺院里钻!”兰君语调寒栗,带着几经隐忍的怒气。
  兰淼是在丈夫卷走家里所有的存款、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消失后开始信佛的。
  那时候,兰素曦还叫江素曦。
  从最初的祈求丈夫回心转意,再到祈求丈夫在外平安,最后祈求用自己的修行消除女儿的业障,让她从此免受磨难……兰淼在自己家里设了佛堂,整日叩拜,已经完全没有了大学西方艺术史教师的优雅清高。
  那时候,兰素曦衣服上总是有散不尽的香火味道,兰君把瘦小的她抱在怀里,打趣地逗她:“小曦,这回再没蚊子追着你跑了吧?”
  兰素曦默不作声地掀开袖子,让兰君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红肿的包。
  “怎么咬成这样?你妈整天在干什么?!”兰君愤怒地拉着孩子的手找姐姐这个不称职的母亲算账,一进门,只看到佛堂里枯坐的干瘦女人。了无生机,了无生趣。
  那时的兰淼总想把小曦托付给妹妹,自己出家消业。兰君担心姐姐一念轻生,借口自己很忙把小曦塞回到兰淼怀里转身就走:
  “自己的孩子自己养!她怎么都是你身上掉下的肉,有能耐你就眼睁睁看她饿死!”
  谁想没多久,兰君自己的事儿就真的很忙,忙到她绝望地远走他乡。
  兰素曦应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传染了出家的念头吧,兰君怨怒地想。
  “我想,我们都希望她活得健康、安稳。”安远截过兰君的话,他把最后两个词说得极为郑重。
  包住兰素曦凉透的双手,安远轻轻地揉捏,直到那双手渐渐有了血色,他才平和且坚定地对兰君说:
  “我的过去不需要证明给谁看,因为只和我个人相关。我的现在和未来,只许给我身边这个已经是我妻子的女人,似乎也不用保证给她以外的任何人看。从法律上说,作为她的丈夫,我现在对她拥有唯一的监护权。她不需要去法国,她在这儿,可以生活得很好。”
  兰君极力维持着孤傲的坐姿,那是她认为的兰家女儿该有的与生俱来的优雅。
  “把你们的地址和电话写上,”兰君翻动手提包的手有些盲目,终于翻出木外壳的小巧记事本,然后将本子和笔推到安远面前。
  安远撤出一只手在纸上刷刷地写,他的字一向潇洒大气,当年林汐妍拿着他的作业本模仿了很久。
  兰君收过本子看看,冰冷的眼中划过一丝安心, “一年之内,把婚礼给小曦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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