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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难做-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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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枝。
陈麦默默看着老兵,叹了口气,慢慢脱去了警服,再脱去衬衫,一身还算强健的肌肉露了出来,上面伤痕累累,一处枪伤,三处刀伤,在他身上构成一副奇怪的图案。
“有伤的都把衣服脱了!”陈麦对兄弟们喊道。
几十个兄弟立刻开始脱衣服,还有两个扔下盾牌也脱起来。大家纷纷露出他们的伤痕,虽然没有老兵们那么显赫,却也触目惊心。小白的前胸坑坑洼洼,那是被人贩子一火枪轰出来的,那一枪险些要了他的命呢。老兵们见警察们如此,倒也安静下来。
“老大哥,我们没你们当年那么苦,但也是在为这个国家出生入死,你可能听说了,上个月我们又死了两个兄弟。你们军令如山,我们也说一不二。今天你们来了,效果已经有了,我想会有人处理;你要是非要过去,就是闹事了,我就只能执行命令。我请求你们回去,我不希望你们再受到伤害,也不希望我的弟兄们受到侮辱,这就是我的理由。”陈麦有些哆嗦,心想这番真诚的表演该有效果。
老兵们互相看了看,沉默无声。当头的老兵看他良久,点了点头,慢慢地退了下去。
“敬礼!”当头的老兵站定了,大喊一声,赤条条的老兵们哗地敬起了军礼。
“敬礼!”陈麦也大声命令道。他随即立正,举起了右手。副秘书长也举起了右手,⑸⒐㈡很快觉得有点二,又悄悄缩了回去。
老兵和警察们都光着上身,在风里互相敬着礼。围观的人群和记者们纷纷按动快门,咔嚓咔嚓的,像相机们在鼓掌。狼狗傻乎乎地两边看着,低声呜咽,不知这些奇怪的人在做什么。
陈麦一下子在人群里看见了艾楠,她正举着一台大相机对自己按个不停。她穿着他送给她的小黑皮衣,围着她最喜欢的Burberry丝巾,刚烫过的头发带着火的颜色,在风里飞舞,让他涌满了暖意。相机放下来时,他看见了她满是爱慕的双眼,他突然觉得很久以前就爱上了她。
老兵们给副秘书长留了材料,就排着队去了。弟兄们收队,小白略带兴奋地说明天咱们就见报了,老大咱们要牛逼了。陈麦穿着衣服,看着离去的老兵,冷冷地说:“我真想放他们过去。”
艾楠除了摄影和文章,厨艺也不错。这天事毕,他便随她来到家里。艾楠说和朋友闹别扭了,她一个人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二人顺道买了些菜,艾楠不让他吻她,让他先洗个澡,说他光着膀子被吹得灰头土脸。她围上围裙,戴上厨帽,唱着蔡健雅的歌下了厨。陈麦乐呵呵地洗了个干净,扔纸巾时,一不留神在垃圾桶里看见个避孕套小包装,心里便郁闷地烧起来。
艾楠唱了五首歌,做了四菜一汤,一条红烧鲤鱼,一个尖笋烧肉,一个麻婆豆腐,一个炒青菜,外加一个牡蛎丝瓜汤,味道都很不错。陈麦见她满头大汗,一脸油烟,就又怜爱起来,老老实实坐下吃饭。艾楠笑得像个孩子,恨不得喂到他嘴里。电视上放着《喜羊羊和灰太狼》,她边吃边笑,见灰太狼又挨了平底锅,她笑得喷出饭粒来。艾楠的热情感染着他,令他无法相信那个垃圾筒里的东西与她的阴谋有关。
饭后,他们坐在电脑旁,看着今天的照片,艾楠说他除了白点,身材还算不错,这照片我明天就给你发了微博,没准能招来好多姑娘呢。陈麦轻轻抱住她的腰,吻着她的耳垂,嗅着她的头发。她靠过来,他把双手兜上来抚摸着她的胸脯。艾楠闭着眼,说你每次见我都要这样么?就不能好好说说话么?他的手感觉不到她的冲动,再听着这话,就知道她不想要,这个结果将那个垃圾筒联系起来,让他觉得在和一个吃撑了的人谈烧烤大餐。
于是他要走,还找了个堂皇的借口,说领导要找他谈心。艾楠貌似有些不快,问他晚上还回不回来,他没准备好这个答案,就支吾着说不知道要谈到几时。艾楠失望地拉开了门,帮他拿起了衣服,气氛尴尬起来。他出门时觉得过意不去,就回头去吻她的脸,她却一扭脸避开了。
“没事,你去吧,我习惯了……”
陈麦知道这离去对她是种侮辱,比每次做完就穿裤子回家还要无情。他犹豫了一下,横下心出了门,到了楼下发现没带车钥匙,就懊恼地回来拿。敲开门还没说话,艾楠一把抱住了他,吻着他,解着他的皮带。陈麦被她点燃起来,瞬间硬得像铁。沙发上温软舒适,一场交战似乎在所难免,但他又有被戏弄的感觉,好像自己的欲望始终控制在她的手心一样,他越想要她,这感觉便越强烈。就在艾楠要打开她时,他的电话不知趣地响起来,彩铃是张杰的《勿忘心安》。艾楠当然不让他接,按着他的头要继续,但那电话执着地响个不停,一遍遍唱着,像紧箍咒一样勒着他的神经,令他进退维谷,犹豫间他的眼神犹疑了,那里轻轻一跳,软了下去。
艾楠叹了口气,松开紧紧夹住他的长腿,起身去卫生间了。陈麦抓过手机,见第一个是马璐的电话,第二个是文局的电话,就先回给文局。文局表扬了他在广场事件的灵活处置,让他现在到家里去喝茶。陈麦一口应了。挂了电话再打马璐的,马璐旁敲侧击地问他在哪里,和谁一起,何时回家。他说正准备去文局家里喝茶,马璐便挂了电话。他喘了口气,见艾楠仍在卫生间卸妆,他走进去。艾楠眼神漠然,刚脱掉的牛仔裤又穿得紧紧的。
“有个台湾女作家说,每天她都会在老公下班前仔细打扮一番,让老公回家时看到最美的她。我不知道这样好不好,只是知道,我打扮得再美,你也不会留下来过夜,是的,你从来不会和我过夜,每次做完了你就穿衣服走了……你回到温暖的家,哄着你的儿子和老婆,而我却睡不着,有时会哭,有时会笑,有时会一整晚胡思乱想……唉……这些你从来不问,但我一不满足你,你就不高兴,不高兴就伤感情。我主动来迎你,你却为了你老婆的一个电话而放弃我,是的,我永远都排在后面,这我知道……”
陈麦听着酸楚,却无话可说。艾楠说的都对,从一开始,这场游戏的角色就设定了。艾楠见他在门口发愣,就又微笑了一下,轻轻把他推了出去,说快走吧,也别想太多,我知道你也没办法。
陈麦点着头,找到了钥匙,这一次再出门时,他抱着艾楠吻了很久,直吻到口干舌燥,像在迎接一番突如其来的生离死别。艾楠既不主动,也不拒绝,双眼略带迷离,嘴唇却绵软无力,像一个在红尘里早已无怨的女人。
“我可能爱上你了……”进电梯前,他回头低低说了一句。他见艾楠抿着嘴唇,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刹,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4
人们常说一个人最快乐的日子是童年,但陈麦的童年像随意涂鸦的画,线条凌乱,色块斑驳。童年的幸福无非是过年盼着穿上新衣,等着领十块压岁钱。他最真切的快乐时期,是情热如火、无忧无虑等待收获的十七岁。
电视上说人类有了新的绝症,曰艾滋病,和鸡巴有关。陈麦最近的症状和这病很像,头晕、低烧、鸡巴疼,吓得他小脸焦黄。想去医院,不敢;想和大龙说说,没用;又想和老梅说说,就觉得自己脑袋也得了病。他纳闷这感觉的来由,自己还是个雏儿,怎么下面就肿了?是不是和健康街那流氓打架,被他抓破了一把,而这小子竟是个艾滋病呢?
陈麦吓得不敢出门,但没过几天,这些症状消失了,陈麦用放大镜仔细研究那器物,觉得和往常并无不同,就是长了一些,就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这番惊吓让他觉得,这世界总有些东西,是会让你害怕的。
陈麦从马桶和蒌瓜那里学到了高效的学习方法,他的成绩大幅提高,这个期末果然进了前十五名。马大葱跌了眼镜,同学们咬牙切齿,这王八蛋既没耽误搞对象,⑸⑨②也没耽误打架,每天穿着大裆裤和红皮鞋在楼道里闲扯淡,实在无聊就写写歪诗,怎么学习就好了呢?这不符合常识,除了语文他没说的,其它的他能考五十分都算烧高香了!
老师们开始以为他是抄的,没准考试的时候持菜刀威胁监考老师。当陈麦在课堂上解出不同科目的几道难题后,人们终于相信这小子天眼开了。学习虽好了,这人却仍是个流氓,这一点显然没变。他上讲台在黑板上做题,做着做着裤裆里就掉下一把三棱刮刀,差点扎了物理老师的脚。学校里谁要是敢多看老梅几眼,不知深浅地蹭上去溜舔老梅,恭喜你了,这个穿着绿裤子和红皮鞋的家伙很快会找到你,谁护着都没用,因为这顿打你是跑不了了。
这臭名昭著的流氓自打和老梅拉手之后,再不去招惹别的女孩,长再漂亮也没用。有错把流氓当英雄的女同学不服气,外号“骚羊”的那姑娘,每天打扮得含苞待放,她自忖长相身段都不输给老梅,还画得一笔好丹青,就想和老梅打擂台,娇滴滴地来让陈麦在她的一树梨花画上写诗。陈麦提笔就写:芳园曲径通幽处,密林深处听箫吹。
红墙根下寻骚绿,却见梨花落成灰。
骚羊同学怒目而去,陈麦在后面追喊:“骚羊等等啊,我还没有落款呢……”
老梅认为他对女同胞的态度有问题,说对喜欢你的女同学没必要这么极端,万一咱俩将来不成呢?陈麦就急了,说你再说这话,我可要给你写歪诗了,至少也是梅花夜里三三弄……
这年刚过,陈麦他爸闹了心脏病,摔掉两颗门牙,多亏抢救及时,抢回了一条老命。从那之后老头就脾气骤变,烟和酒一晚上就戒了,跟谁也不发火了,见着花花草草都面带笑容了,陈麦这个流氓儿子爱干啥干啥去吧,你就是坐牢老子也不跟你急了。陈麦笑他怕死,认为他活到世界末日都没问题,你不抽烟不喝酒也不骂人,过几天我可就要不认得你了。
寒假上午,陈麦蹬着车子去老梅家学习。上厕所时听见她妈略显紧张地和老头说:“咱女儿毕竟是早恋,这不好吧?”她爹就急了:“早恋怎么了?革命都要趁早!刘胡兰牺牲那年还没谈过恋爱,多遗憾?我当年喜欢你不也这么大?要不是你爹天天拿大棍子拦着,我早就扑上去了。陈麦是个好孩子,对她的影响是正面的,他那流氓外表下面,不比当年的我差!”
每天学习结束,陈麦都会拉着老梅出去玩,哪里好玩去哪。他们去人民公园结冰的湖上滑冰,去回民区吃羊肉串,去气象局大院玩废弃的加农炮,从后门溜进工人文化宫看电影。陈麦的鬼点子层出不穷,绝不重样。老梅一周有几天冬训,他就在一边穿着军大衣看书,冻得一个劲蹦,见老梅只穿绒衣绒裤还跑得一头汗,他就伸出大拇指咧着嘴笑。老梅见他样子可爱,有时会飞奔过来,跳得高高的,扑到像只大熊一样的陈麦的怀里。
这一天,老梅的姐妹们饿了,逼着他去买烤红薯。陈麦数了数兜里的钱,瘪着嘴去了,一会儿得意洋洋回来,后面跟着个推车的。校门口卖烤红薯的连人带车被他捉来。烤红薯的戴着翘耳朵皮帽子,哭丧着脸蹲在一边。陈麦站在汽油桶做成的烤炉后面,戴起袖套,吆三喝四地拿个火钳翻着红薯。烤红薯的知道今天没得赚了,这个穷凶极恶的家伙一边烤一边吃,烫得一个劲吸溜,看样子要把这一炉香喷喷的红薯招待操场上的女娃娃了。
老梅等人吃得高兴,老梅不想让人家吃亏,就掏了点钱补了。陈麦说她观音在世,这王八蛋天天缺斤少两,不吃他吃谁?
大哥寄回信来,问陈麦有没有执行好他交代的任务,说他又缴获了一把美制匕首,发现是把美越战争时的真家伙,回来就送给他。陈麦大喜,说这下牛逼了,阳关市的混混们能有把钢刃的蒙古刀就不错了,谁能有这玩意儿?
大龙的父亲去世了,陈麦买了几斤带鱼上门看望。大龙他爹三个月前得了肺癌,发现时已是晚期,化疗了几次人就不行了,医生说他的肺都快变成棉花套子了。老头在棉纺厂车间工作了三十年,像他这样死法的人并不少见。厂子照例给追认了劳模和优秀员工,穿着黑衣的领导送来锦旗。大龙他妈对领导笑脸相迎,等他们走了,就把锦旗塞进了燃烧的灶台。
大龙拉着他到门口抽烟。陈麦见他的黑袖箍一个劲往下出溜,就坐在门槛上帮他弄,又给他点了支烟。大龙皱着眉头抽着,说你去照顾老梅好了,别为我犯难。陈麦骂他没良心,说你这不是把我往重色轻友的路上推么?你还让我混不混了?
“陈麦,我不能这么混下去了……我爸走了。”
陈麦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就先沉默了。
“我想明白了,就我这块料儿,上不上学的不重要了,就是上完高中也是个球毛疙蛋的,没啥出息,还不如想办法挣点钱。”
“你这是刚死了爹,心里难受,过段时间就好了,不上学了,你连个朋友也没有,咋挣钱?挣啥钱?不能让我和你去抢银行吧?”陈麦略带调侃地说。
大龙没说话,盯着胡同里一只赖毛流浪狗,嘴绷得像铁闸一样。那狗本来想凑过来,见这人面露凶光,便识相地夹起尾巴,一溜烟儿跑了。陈麦登时觉得不对劲。
“咋了大龙?你走啥邪心思呢?真想上这条道儿啊?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要是胡思乱想,我非但不帮你,没准还给你报了警!你的刀再快,见了警察,惹了共产党,你也一样完蛋球的。”
大龙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带着血丝和泪水说:“爷爸没了,爷得挣钱养妈!”
“别跟我整得这么惨兮兮的,⑸㈨⒉我不是说不让你挣钱,就是挣钱,也得好好琢磨一下吧?你一个人弄不了,我帮你还不行?就算偷井盖卖钱,你一个人也搬不动不是?”
大龙低下了头,几滴泪水重重地砸在破烂的木门槛上。“我妈一身是病,那点退休金连药钱都不够。陈麦,你和我不一样,你有脑子,说学就能学好,我不行,看见书就头疼。”
“慢慢来嘛,你妈也不是明天就得饿死……你别瞪我啊!我说的可是跟你掏心窝子的话,你还真别说,前几天老梅训练的时候,我捉了一个卖红薯的,连车带人弄到操场边上,十几个大红薯,把我攒了半个月的钱都弄光了,那可是五六块钱啊!你要觉得这事能行,咱俩就弄两个摊子,附中门口放一个,你们学校门口放一个,其他的咱俩都拿刀砍走,我不信赚不了你妈的药钱。”
“卖烤红薯?是不是……有点愣,丢人吧……”大龙眼里露出了喜悦的光芒,但是疑虑更多。
“去你妈的!你没钱就不丢人了?我都不怕丢人,你怕个甚啊?你说你!难怪老梅看不上你,烂泥糊不上墙,拿不起放不下,我咋交了你这么个人?我就该让二巴图砍死你个球的!”陈麦轻蔑地用一根指头指着他,再掏出嘴里的烟,照着门对面的墙上就是一口痰,浓痰像子弹一样砸在墙上,就那么糊住不动了。“看见了没,看准了就弄,做事就得这样,这样才能糊在墙上。”陈麦得意地指着墙上的痰说。
“少跟爷提这个,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要不是看老梅的面子,我好几次想剁了你个愣球!”
“来啊,你又不是没试过,就凭你?我空着手也能废了你。”
“操你大爷的……”大龙猛地脱下一只鞋砸他,光着一只脚扑过来,二人就在胡同里打了起来,连摔带扳,争着把对方放倒在地。两人衣服领子都扯坏了,陈麦一只鞋掉了,大龙的裤带折了,二人在地上翻滚着,弄了一身脏兮兮的土,谁也占不了便宜,开始还骂得凶狠,后来就哈哈笑了。大龙扭住了他一条胳膊,陈麦一把抓住了大龙的老二,二人俱都嗷嗷叫了起来。
“陈麦,谁要是敢动你和老梅,我一定会弄死他,别管是谁。”大龙按着他的头说。
“你去死吧,老梅还用得着你护着?你不是也被我护着?起来起来,娘们烂气的,你压着我的蛋了,赶紧起来,爷给你爸写了个悼词,烧了送送老头……”
回来的路上,陈麦突然想起儿时的事。他爸拎着那个揍了他的坏孩子对他说:“谁敢动你和你妈,我一定会弄死他。”想到此他笑了,却笑了个泪流满面。擦干了进家门,见他爸正在用一根火钩子勾着房顶上晒的大葱,在那里弄得满头大汗,一头葱皮。陈麦忙上去让他坐下,上房拿下大葱来,再搀着发愣的老爸进了屋。他爸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就问是不是老梅让你来跟我装蒜的?我还没老到搞不定这几根葱。
正月二十二是老梅他爸的六十大寿。陈麦买了个蛋糕前去。在门口撞见了她二哥,邋遢得像个神农架野人。陈麦捂着鼻子,皱着眉说他臭得像从粪坑里掏出来的。二哥说一个月没空洗澡了,还能香得跟我妹似的?你小子弄得油头粉面的,听说天天在我家混吃混喝,你早点倒插门过来算了,这样我要是去了北京,你就能名正言顺陪着我妹了。
老人家穿着老伴儿用心缝制的灰色中山装,满面红光。老梅用体校发的补助给老头买了一条红色的羊毛围巾,老头嫌太艳,有点老不正经。陈麦说大爷你错了,我天天穿绿裤子配红鞋,人家都看着不顺眼,你们不是也看惯了么?不是咱们太艳,而是他们太土,你看去年墨西哥世界杯上,人家外国人都跟蜻蜓似的。咱满街都是灰黑兰,我看你这灰的配红的,再好看不过了,回头我挣了钱,还想给你买个花格子鸭舌帽,美国黑帮片里老大都戴这个呢。
酒菜齐备,陈麦切了蛋糕,老梅她妈说咱家没有木把儿的菜刀啊?就你切蛋糕这个,是二小你新买的么?二哥呵呵笑着,说陈麦有心,不光买了蛋糕,还买一送一了一把菜刀呢。
老寿星要说两句,第一句颇有感慨:儿女孝顺,那些不愉快的事儿能忘就忘了吧;第二句,祝愿在边疆的老大勇猛杀敌,为祖国再建新功;第三句,祝愿老二心随所想,考到北京去;第四句,希望小女儿在陈麦的帮助之下日渐成长和进步,还有,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们俩的婚礼……
老梅的脸红得就像墙上那张“万山红遍”的画,见二哥在一边装腔作势地摇头,抓起一块蛋糕糊在陈麦的脸上,把他抹成了戏台上的曹操模样。全家人大笑,陈麦一边吃着脸上的奶油一边埋怨,说你知道这蛋糕多贵么?我卖了五个井盖儿才攒够这些钱哪!
全家人正乐着,大哥从南边来了电话,陈麦也上去说了两句。告诉他老梅的学习态度大为端正,成绩大幅提高,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广泛表扬……还没说完,老梅已经在拧他的耳朵,陈麦还想让老梅和他说几句,电话断了。
这一晚,老梅全家沉浸在欢乐的氛围里。陈麦和二哥喝了几杯啤酒,两人舌头就不太好使了。
月光正好
我的心也正好
摘一瓣月
盛满热血和皮鞭
流星落下
在生死的崖岸起舞
暴雨横流
在痛苦的山坳燃烧
它们都为你读着一首关于爱情的诗篇
而你爱我的那天
我将死在别人的笔端
这世界太远
太小
太冰凉
没有我能爱你的春天
二哥念起他的诗来。“是写给我妹妹的么?㈤㈨②”
“嗯?这一首不是,瞎写的,我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那倒没关系,我觉得诗不能解释,你说出它要说什么,反倒没了意思……但是在中国,诗人是没有出路的。对了,陈麦,你知道叶赛宁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吗?俄罗斯最伟大的诗人。”
陈麦摇头不知,二哥遗憾地摇头,就换了话题。
“你……回头了解一下,看看真正的诗人是什么样的……”
“嗯,大哥有什么消息吗?”陈麦觉得话题有些沉重,就主动换了话题。
“……你啊,别看大哥牛气哄哄的,走哪儿都是一副英雄的架子……呃……跟我爸妈装,跟我妹装,估计也跟你装,打个电话回来都弄得神秘兮兮,呃……像趴在猫耳洞里似的。”
“这个我知道……”
“你不知道,军人只能扶国,却不能救国,只有思想才能救国。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和执行,而文人的天职是思考和表达。军人再了不起,也挡不住政治的迫害,不说那些新中国的元帅,就拿我爸说,看见我爸的腿了么?那条腿当年为共和国挨过子弹,钻过弹片,那都没断,文革里要顶天立地宁折不弯,就被一铁锹打折了腿。什么是英雄?我问你什么是英雄?中国有英雄么?没有!这个国家没有英雄,你去过北京么?见过天安门广场上的纪念碑么?你看到一个有名有姓的了么……你什么都不懂,陈麦你看着,咱们和越南这事就快完了,这不是一场多了不起的战争,只是地区冲突而已。陈麦你看着,不出二十年,人们会把这场战争忘得干干净净!”
“二哥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
陈麦看着他缩着脖子走向门口,一只花猫在他脚边蹦蹦跳跳,见这个人无意搭理它,就跳上树蹲到月光里去了。夜风吹乱了二哥浓密的发,嘴里的烟火星四溅,他靠在门口,低头在想着什么,烟头的光芒照亮了他半个脸。陈麦对这副脸孔产生了敬畏,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5
刘一民扎着绷带来讲课,说正听着黑豹,不知是哪个天使扔来的爱物打破了他的头,比起丘比特的一箭穿心,这瓶子似乎还要仁慈一点……学生们哄堂大笑,奉献了掌声。陈麦也鼓了掌,他终究是有些愧疚的。
老六极其严肃地让陈麦离田晓玲远点,否则和他撕袍断义。陈麦诚恳地告诉他摸田晓玲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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