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还魂-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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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的说明下吧，我好比是从一栋1000层的大楼往下跳，一直在下坠的过程中。这个模型大家都很容易理解。
　　但是现在，这图书馆只有3层楼高，我却已经下坠了一两分钟，还在下坠。
　　我理想的状况，是“3楼…2楼…1楼”。
　　现在的状况，是“3楼…2楼…2楼…2楼…2楼…2楼……”仿佛永远没有终点。
　　在我下坠的过程中，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孙猴子跟如来佛赌斗的情景，可不是和这有点类似吗？孙猴子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但是飞来飞去都飞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原因是他飞的过程中，如来的手掌也在不断变大。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但是这感觉一瞬即逝。
　　又自由落体了几分钟，往脚下看看，压根没有见到地面的意思。眼见又路过一层2楼，我右手猛地伸出，抓住了这层楼的窗沿。
　　往下一望，仍旧是如同万丈深渊一般深不见底的雾气。往上看，是轮清朗明月。
　　榔头还在我左手中，我如法炮制，又从外面把窗户敲碎，带着毛子又爬了进去。
　　见了鬼了。
　　我们进去的楼层，还是2楼。我走到2楼楼梯口，往上爬到3楼，发现3楼的窗户玻璃还是碎的，这是我刚才从里面敲碎的。
　　再往下，2楼的玻璃也是碎的，这是我从外面敲碎的。
　　再往下……依然是2楼。玻璃是完好的。
　　这证明了我的猜测。我们确实被困在一栋拥有无穷多2楼的图书馆里了，这不是幻象，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我刚才自由落体了好几分钟，世界最高的迪拜塔也没有这么高，只能说是被困在什么法器里了。
　　怎么办？怎么办？
　　摸着毛子越来越滚烫的额头，我忽然生出了无力。
　　如果是肉眼可见的鬼物，妖魔之类的，即使再厉害，也总归能看得见。能看到，就有一斗的希望，起码能拼拼。眼前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却让我们头都大了，因为想使劲儿都没处使。
　　当然，这种敌人也只能隐藏在黑暗中，如果暴露的话就是它的死期，问题是我怕他根本不暴露自己。
　　我抱着毛子蹲在地上，我俩的影子融在了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时，我看到这块巨大的影子忽然颤抖了下。

　　☆、第一百一十章　含沙射影

　　那块黑影动的幅度非常小，好像是什么东西的影子投射在上面。几乎来不及想，我在地上咕噜噜一转，我的影子和毛子的影子也分开。与此同时。一蓬细小的东西射在我的影子刚才所处的地方。
　　这下我看清了，那蓬细小的东西是沙子。不是普通工地上的黄沙，而是颗粒均匀的白砂。总共也就一小把，不专心看根本看不到。
　　知道是什么东西了。
　　根据刚才砂子射出的角度，我锁定方位，把手伸到怀里，掏出飞针，“嗖”的扔了出去。
　　像是雨点打在树叶上的轻响，飞针扎在了书架上。
　　那个黑暗中潜伏的刺客似乎有些慌张，我听到了快速移动的声音。状乐扔弟。
　　“往哪跑？”
　　现在脱困的全部希望就在此，我绝对不会放弃。想到这里，我也不再扔飞针。直接大步走到了第一排书架前面。
　　“嘿！”用尽浑身气力，我把书架推倒。放着数千本书的书架颓然倾塌，像是多米诺骨牌样的起了连锁反应，把后面的书架接着撞倒，一时间书架倒塌的声音响成一片。
　　在推倒书架的同时，我已经跃起到半空中，正好飞到大厅中间，扫视着四面八方。
　　在最中央的书架被撞倒的时候，一丝黑色的影子从书堆里悄悄溜出来。
　　“中！”看准目标，我把手里仅剩的三根飞针投掷了出去。
　　“吱”的惨叫声后，那黑影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不知道窜到哪儿去。
　　书架全部倒塌后，我也正好落到了地面。扫视四方。
　　现在二楼的大厅里，只剩下最四周一圈的多功能终端机，能查询书目。上网之类的。终端机旁放着几盆盆栽，最角落里还有个鱼缸。
　　鱼缸不小，有普通人的鱼缸那么大，里面放着水草，假山，有几尾金鱼在惊恐的游来游去。假山上趴着个硕大的王八，瞪着绿豆眼呆呆的望着外面。还在不停的吐泡泡。
　　王八的两条爪子乱挥乱舞着，抡着王八拳。
　　我慢慢走到鱼缸前面。仔细打量着它。
　　这只王八竟然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绿豆眼里露出的神情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惶急，亦或是其它。看到我在看它，它把爪子挥舞得更狠了。
　　我伸手进鱼缸，它自动游到了我手上，爪子上沾满了水。我把它抱到桌子上，它马上伸出爪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王八的爪子跟人手不一样，所以它写的很艰难，涂涂抹抹，费了好久才在桌子上写了四个字。
　　“假山底下”。
　　“辛苦你了。”我拍拍它的头，走到鱼缸前，把假山整个搬了出来。鱼缸里的一切一览无余。除了几尾金鱼外，最角落里有只绿色的生物。它长得像老鳖，但是三条腿，头特别大，在壳上还有两个小小的翅膀。
　　看到我，这三腿鳖露出了大难临头的表情。它鼓起嘴巴，看起来像柄拉开的弓箭。“嗖！”几蓬细沙朝我地下的影子射来。
　　含沙射影。
　　从毛子影子被射中，头疼发热开始，我已经在怀疑是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作祟，现在验证了我的猜测。古代传说，有种怪鳖叫“蜮”，专门害人。它在嘴里含一口沙子，射中人的影子，那人就会昏厥，高热，甚至死亡。
　　这种暗中伤人的东西，暴露行迹后威胁就没有那么大了。我轻易的躲开沙子，一扬手把它从鱼缸里捞起来，捏住它的鳖头。
　　“放我们出去！不然我一把捏烂你的头！”我手上加劲，蜮的脑袋在我的手掌中变形。
　　它死命挣扎着，几缕白气从头顶冲出，在脑袋顶久久盘旋，化成了个人形。这个人像侏儒，贼眉鼠眼，眼睛如绿豆，嘴巴奇大，正在连连朝我作揖。
　　我知道是这怪物魂魄出窍化成人样跟我沟通，也不奇怪。
　　“饶命！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放过我！我不想死！”它应该道行没有多少年，说人语磕磕巴巴的，很不顺，我同样魂魄出窍跟他沟通也挺费劲。
　　“你是孙意豢养的？”我问它。
　　它拼命点头。
　　“孙意呢？”
　　它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我勉强听懂。孙意刺杀我不成，怕我报复，匆匆忙忙走了，好像是要坐飞机跑到别的地方躲躲。
　　跑得到快。
　　他临走前，派这只蜮守在这里，潜伏在暗处，当然也没有指望能把我们干掉，只要能拖延我们就行。
　　“这王八里面是孙毅的魂魄？”我指着趴在一边的王八问，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怎么说我也是和孙毅有一面之缘，共同坐过车的，看着他被封印到王八体内也不是滋味，顺手把它放到了我怀里。
　　蜮是会含沙射影，但是造幻境之类的并不擅长，我们被困在这图书馆里想来不是它的杰作，还有另外个同伴。我想到了同是水里的一种怪物，传说中能吐大雾制造幻境迷惑人的。
　　据这个蜮说，我们今晚来的这个图书馆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当我们踏入校园之后已经中了那同伙的幻术。这栋图书馆就是那同伙的法器，没有脱困的办法的话，一辈子都出不去。
　　它说了更让我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是学校旁边那条臭水河，其实底下有条暗流，直通东直门的北新桥地下。
　　这个北新桥，有点说道。据说明朝时刘伯温建造了北京城，发现北京城里有几口海眼，直通大海。为了防止水患，他把一头老龙锁在海眼里，承诺桥旧了，修起桥翅了，路灯朝下不朝上了，就放老龙出来。可是人们表并没有修桥，而是在上面盖了一座岳王庙，还把这个地方叫北新桥。
　　北新桥附近原本是有口井的，里面据说镇压的就是那条老龙。井名锁龙井。现在岳王庙被拆了，那口井被人为的用水泥封锁了，保护起来，再没人能窥探全貌。
　　换句话说，北新桥地下的海眼是和大海相连的，因此这所学校旁边的臭水河，也是和大海有暗道连通。
　　许多年前，一只大蜃通过海眼到了河里，它受伤不轻，就隐藏在河里休养，前些日子跟孙意勾搭上。孙意拜托它施法拖延住我们。大蜃最出色的能力就是吐雾，制造幻术。我们现在，正是在这只蜃的肚子里。
　　这栋图书馆，不过是它造出来的。现在，这只大蜃正带着我们飞快的朝大海游去，到了深海后，就把我们吐出来，到时强大的水压就能把我们压扁。
　　我出了身冷汗。
　　“怎么出去！不说就把你掐死！”我真是有点急了，掐住他喉咙的手渐渐收紧。
　　“你们到三楼的储藏室……去那里……那儿是老蜃浑身上下唯一的弱点。你对那儿猛烈攻击，它受不了，就会把你们放出来了。”这只蜮被我掐的脸都绿了。我将信将疑的拎着它，到了之前放镜子的那处储藏室。既然这图书馆是变出来的，里面自然没什么镜子。
　　“就……是……这里……你对着墙壁猛攻就是了。”
　　我把那柄铁榔头拎在手里，运了口气，对准墙壁狠狠捶去！
　　一榔头捶上，手感和别处迥然不同。之前不管是捶墙壁还是捶窗户，都感觉像是捶在铁板上。这次捶在储藏室的墙上，却感觉像是捶在肉块上，有股滑腻感。
　　我知道有异常，当下抖擞精神，把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对着面前的墙壁连连捶去。
　　咚咚咚咚咚咚！！
　　连捶一二十下后，整个图书馆忽然剧烈摇晃起来！
　　簌簌的灰尘掉落，灯光熄灭，大块大块的砖头脱落，书架倾倒，架子上的书籍以违反物理规律的奇怪角度倾斜飞起。地面也呈现45°；倾覆过去，差点把我甩飞。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下水道里的牛蛙

　　震动感越来越强，图书馆先是左右剧烈晃动了一二十秒，等我以为要平静后，忽然又上下剧烈摇晃起来。那摇晃程度比我坐过山车还要剧烈。
　　我被这么天旋地转的摇晃，胃里的酸水几乎都要吐出来。
　　图书馆坍塌了。
　　不同于地震那样的坍塌，就好像地基被毁，所有墙壁和转头一瞬间也被抽去了支架似的，整个图书馆软绵绵的瘫软在地上。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朝下狠狠坠去，一同下坠的还有那个三脚鳖和毛子。我挥舞了好几下，总算把毛子抓在手里。
　　“阿嚏！”
　　巨大的喷嚏声在我耳边响起，快把我震聋了都。
　　随着巨大的喷嚏声，我们下坠的势头马上转为上升，我有种在欢乐谷坐跳楼机的感觉。
　　与此同时，四周的一切像是肥皂泡似的破碎。冰冷的水流瞬间灌到我嘴里，这水又咸又苦，还带着腥臭味，我喝了点差点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毛子胖乎乎的小手掐了掐我的手，我才没有晕过去。强忍着恶心把眼睛睁开，我看到前方几十米的地方，有两盏亮亮的小灯笼。
　　这是什么？喝了污水的我连脑筋也有点不灵光。
　　然后，看着两扇巨大的贝壳样的东西在我面前一张一合，随着张合那红灯笼也一明一暗，然后强大到恐怖的水流朝我扑打过来，我终于意识到…那是个大蜃。
　　至于你问我蜃为什么会有眼睛，为什么会打喷嚏……我特么怎么知道？这种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很不合理的了！
　　望着四面八方的剩菜剩饭味儿以及刺鼻的工业废水的味道，我也大概明白我到了什么地方……这应该是城市的下水道，而且是某处大型下水道。耳朵里的水流声简直大得象瀑布一样，往上看。因为污秽的气体实在太多，我稍微把眼瞪大就感觉眼睛像是要瞎了似的，只能勉强眯着眼。
　　也就是说，我们被这倒霉的蜃吞下肚，然后它随着学校旁边那条脏的要命的小河沟一路游，不知道怎么游到了北京城的下水道里。
　　“哗啦啦！”
　　这时，巨大的垃圾倾斜的声音传入耳中。应该是到了固定清理厨余垃圾的时候。
　　刺鼻的麻辣味儿钻入我鼻孔中，隐约还可以见到红色的虾壳和指头肚粗的带着骨头的动物大腿。
　　麻辣小龙虾。7块钱一只的，10块钱一只的。牛蛙，还有青笋，辣椒的味儿，辣椒是四川的好辣椒。
　　感谢我妈给我个好鼻子，在这种环境我还能分辨出来。
　　结合听到的传闻，我意识到我应该是到了簋街附近。
　　簋街也叫东直门内大街，是北京最富盛名的吃饭地方，短短一公里的街上有几百家饭店，大多以麻辣小龙虾和牛蛙为主。这一片儿面积不大，但重要的东西非常多。簋街旁边就是北新桥，以及和白云观齐名的佛教圣地雍和宫。
　　那口镇龙井，应该就在前面。
　　污水排下。那大蜃也很是厌恶，暂时放弃了对我的追击，连连扇动贝壳，躲到一边。被上千斤的小龙虾和牛蛙的残骸砸中，虽然不至于被砸死，但想来也肯定不会很美妙。
　　既然从大蜃体内出来，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离这个鬼地方。毛子现在都已经昏迷了，帮不上我的忙。我把衣服撕碎，把他绑在我背上，然后拼命的向上游。我的游泳技能是在游泳池练出来的，连海都没有下过，更别提在下水道里游泳了。
　　最重要的是，不能换气。换一口气，估计下辈子都不想再吃饭了。
　　扑腾了两下子，刺痛的感觉同时从我十根指头尖传来，刚才不小心被小龙虾的壳把手指刺伤了。我忍痛略略调整了下方向，游了不到两米，又被密密麻麻的大腿骨给砸到脸。这些大腿骨小小的，脆脆的，是那些食客老饕们啃完的牛蛙腿，还带着辣椒壳和青笋。
　　红红的辣椒油流到我眼里，让我的眼睛立马睁不开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簋街我之前几乎一周来一次，小龙虾和牛蛙是我必点的菜，我每次都要吃好多。
　　难道真的是因果循环？我吃了太多的牛蛙，所以今天要让我葬身在牛蛙和小龙虾的海洋里？
　　被这样的厨余垃圾围困，我心里记得的什么道法，什么口诀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魂魄也出不了窍，被那飞头封印后现在也没恢复，并且即使真出窍了，我这肉身也就毁了。
　　就在我乱扑腾的时候，手忽热抓到了个同样坚硬的东西。像是五根筷子，很凉，很硬。
　　不对。
　　我又握了下，汗毛都要竖了起来。
　　这哪是什么筷子，明明是人的五根指头。很凉。死人的手指头。
　　在这阴暗不见天日的下水道里，摸到死人的手，饶是我，也有种炸毛的感觉。
　　拼着眼睛被辣椒油再灼烧次，我微微睁开眼，只见在我面前1米远的地方，漂浮着具女尸。
　　死尸在水里是会飘起来的，这女尸也是一样，俯身趴在水面上，背朝天，头朝下，双手朝下。这姿势，看着就好像要扑人的僵尸。
　　我刚才握住的就是她的左手。
　　女尸的五官看不清，从她身上穿的衣服大概能辨认出来是女的。衣服也早已经沾满了油污，看不出来本来的款式和颜色。
　　在女尸腰间，系着根铁链。铁链直直垂下，不知道连到哪儿。
　　强烈的辣椒油刺激让我再次闭上了眼，就在我闭眼瞬间，我看到女尸的手动了下，不知道是被污水冲击的，还是她真的动了。
　　接着，她冰冷的手抚上了我的脸。
　　心里的极度恐惧让我用尽这辈子最大的力气，两手探出，“咔嚓”下，把她的手拗断了。
　　与此同时，我的左肩一痛，像是被两扇大铁门夹住。是那只大蜃，它刚才游到了我身边，我明明知道，却没有力气躲避。
　　它夹住我的肩膀，想把我整个人往下水道深处拖去。
　　这时，一声沉闷的吼声远远传来。
　　这吼声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吼声里带着远古的苍凉和厚重，同时满含悲愤，似乎有滔天的冤屈。声音似牛吼，似马嘶，似蛙叫，印象里还没听过这种动物的叫声。
　　这声怒吼好像越过了耳膜，直接印到了我的脑海里。我跟毛子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震了下。毛子已经昏迷过去，身子还震动，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夹住我肩膀的大蜃也明显的呆滞了下，我的肩膀重获自由。
　　“俺妈咪妈咪哄！”
　　熟悉的六字真言在我头顶响起。水流陡然变向，滴溜溜的打了个转，裹挟着我朝相反的地方飘去。水流湍急，不过幸而转向后的水干净了不少，把我脸上的辣椒油以及牛蛙骨头之类的都冲刷干净。我抹了把脸回头望去，大蜃也被水流裹着，身不由己的跟我朝同样的方向飘过去。
　　那具女尸，依旧静静的飘浮在那里，她的左手被我掰断了。这时我也看清了，她身上的铁链系在块巨大的水泥块上，那水泥块则被焊在了地上。
　　杀人抛尸？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女尸抬起头，对我微微笑了下。
　　来不及多想，我已经被湍急的水流冲走，保守估计有一百多米吧。状乐扔划。
　　然后，头顶的空间忽然裂开，一只大手抓住了我的脖颈，把我抓了起来。
　　天天风猛烈，雨点打到我脸上。因为在黑暗里呆了太久，我一时不敢睁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眨巴眨巴眼打量起周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追踪

　　佛寺。大大的转经筒。从转经筒上我判断出是个喇嘛庙。
　　今天风雨很急，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所以庙里没什么人。
　　我身旁是个窖井，井盖被抛在地上。
　　我满身满脸都是污泥。散发着难闻的臭味，估计眼睛再闭上的话完全看不出来是个人了。
　　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喇嘛，脸跟枯树皮似的。另外一个人，是聪叔的二哥。
　　一个小时后，我总算衣衫整洁的坐在禅房里和他喝茶。刚才在洗澡的地方，我把喇嘛们水缸里的水都用光了，反反复复的冲洗了一二十次，光是肥皂就用了十块，洗发液不计其数，另外还有消毒粉。我恨不得把84消毒液倒一大缸，然后在消毒液里游个泳。再喝一肚子，把胃洗洗。
　　这件事造成的直接后果是我以后的洁癖愈加严重，不能看到任何脏东西，看到就有把它毁灭的冲动。然后，喜爱黑衣的我以后只穿白衣。我翻过医学书，这应该算是受刺激过度后的补偿反应。从此以后我出现的时候都是一身白衣白鞋白袜，稍微脏点就要赶紧换掉。别人以为我是有偏执症，只有我知道自己这样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
　　洗好澡后，我首先问的问题就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问完之后我又觉得有点像是废话。这个所谓的贤月上人号称对现在的事儿算无遗策，他想知道我现在的行迹容易的很。
　　“我专程在这里等你。”他点点头。“我今天早上在坐禅，忽然心血来潮，感受到你有灾，就跑到雍和宫这里来等你。刚才你在下水道里被水流卷到这里，也是我出手相助。”
　　我有点怀疑。他真能算到这，为什么早点不来阻止我？非要等我差点不行了才来救我，是在故意对于施以恩惠吗？
　　仿佛看出了我心里的所想，贤月笑了下，“你可听说过扁鹊和他的两个哥哥？”
　　“这故事是编出来的，不用拿编的段子来唬我。”我打断了他的话。想给我灌鸡汤还是算了。
　　“故事虽假，道理却真。”他丝毫不为所动。“扁鹊的大哥。能在人还没有得病的时候就传授防病的办法；扁鹊的二哥，能在病人刚显露出来病情的时候就下手医治；扁鹊自己。却只能在病人病入膏肓的时候才有施展身手的机会。”
　　“但事实是，三兄弟里，扁鹊的名声最大，二哥次之，大哥完全没名气。”
　　这种套路我听得很熟，“你无非是自比扁鹊，说明你也只是凡人，没有菩萨佛陀那种一眼看穿未来的能力，只能等事情发生后才能补救。”
　　“是啊，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他颔首，“你很有慧根。这世上，能真正未卜先知，看到遥远未来的。只有我那三地了。我兄弟三人里，大哥名气最大，我其次，三弟完全没名气。然而不管是爸妈还是我跟大哥，都公认，三弟才是真正的大能。”
　　“三弟是真正求道的，我和大哥只是世俗中人罢了。”他说到这里，罕见的露出萧索之色，但马上恢复到宝相庄严的模样。“各有各的道，我修炼的功法也不比他的差，末世来临，谁能独善其身，还是未知之数。”状乐讨血。
　　我对他的道不感兴趣，只对我儿子感兴趣。“毛子呢？”
　　他拍拍手，两个小沙弥领着穿着一袭僧衣的毛子走出来。他穿着不合身的肥大沙弥服，头上带着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喇嘛帽，手里还玩着转经筒，嘻嘻直笑。
　　我心里一动，他也算是鬼吧，为什么不怕这种东西？我把疑惑如实向贤月提出，他的解释是毛子并不完全是鬼，还是有人和蛊的血统，如今跟在我身边，鬼性越来越少，人性越来越多，所以不太畏惧这些治鬼的东西。
　　“那他能完全变成生人吗？跟普通的小孩一样，会长大，娶妻，生子，老死？”
　　这下回应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