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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奋斗记-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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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任的县台大人乃是永乡候世子,本来是个走马斗鸡的纨绔,中途醒悟如今发奋,也不知道永乡候在新帝面前怎么使了力,他便得了恩旨,被派到了清河县做县令。
  
  这位新任的县台大人目前还未娶妻,只带着一名妾室,几个丫环婆子,据说还是永乡候夫人亲自指定的,不知道是存着监视还是管教之心。
  
  前来迎接县台大人的县丞笔吏本地乡绅富户漕盐两帮主事,前些日子如何在码头上送走了上任县令韦恺之,今日便摆出比之前更为热烈的表情来迎接永乡候府世子卞策。
  
  聂霖带着翁大成只等县台大人的仪仗过去了,本地乡绅簇拥而去,他们这才下船,向着漕上坛子里直奔而去。
  
  翁鱼早将周焕之死向翁大成密报,如今恭敬迎了二人进了冯天德的书房,聂霖劈头第一句便是:“周焕真是那秦家小娘子所杀?”
  
  翁鱼挠头,在翁大成逼视的目光下便忍不住瑟缩了。
  
  案发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疯了,结合靳以鹏自己回来,秦苒回来之后周焕的脑袋才现世……想不肯定也难。
  
  聂霖拍着翁大成的肩膀笑出声来:“没想到小鱼人虽滑头了点,但相女人的眼光是一等一的。要是能将这样的女子娶回家来,将来你最少也能坐个坛主什么的。”
  
  翁大成最是反对这桩□,原来还指望着聂霖能帮他劝服翁鱼,哪知道他也一边倒了,顿感劝解无望,好一阵忧伤。
  
  翁鱼如今倒有几分踌躇。
  
  他前些日子在河边偶遇秦苒,死皮赖脸跟着她去了趟秦家,同行的还有目的性十分明确的钱泰,混水摸鱼的靳以鹏。
  
  秦博的腿如今在金三千的诊治之下已有了一二分起色,虽仍不能行走,但听得金三千言下之意也非不可治之绝症,又见女儿又领回了两名少年,(聂震与金三千也算是初次)秦老爹那颗恨嫁的立呐,立时振奋了起来,将屋里一众年轻男子暗中打量一番,有感于女儿的桃花终于开了几枝,他老大慰怀,明贬暗褒很有技巧的将自个闺女夸了一遍。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稚龄幼女赡养病父,且越过越好,这种事情本身就足以令他骄傲。
  
  翁鱼去了方知秦家窘迫,秦苒艰辛,他本也是穷苦流浪儿出身,如今更觉得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乃是福气。可是另一方面,秦苒又是亲靳派,将来与靳家撕破脸,她这样重情义的女子要站在哪边?
  
  反观傻头傻脑的钱泰,似乎就没这方面的忧虑了。
  
  一路行来,自知道靳以鹏与秦苒情同兄妹,这货已经同靳以鹏称兄道弟了,只差张口喊大舅哥了。见到秦博那叫一个谦逊恭敬,只差顶礼膜拜了,完全是拜见未来岳父的谨慎态度。
  
  翁鱼很失落,没有什么比中意的姑娘是敌对阵营里的女子更令人沮丧的了。
  
  聂霖安慰翁鱼:“……这点忧虑不足为惧。天下哪个女子嫁了人不是向着一心夫家,生儿育女给男人暖床?更何况靳家还不是秦小娘子的正经娘家……再说她这样窘迫的家庭,衣物首饰总是稀缺的吧?难道你吝啬这点银子?”
  
  投其所好正是追妻必备秘诀之一。
  
  翁鱼眼睛一亮。
  
  看着那傻小子乐颠颠的出去准备送秦苒的礼物,翁大成十分惆怅。
  
  翁鱼与秦苒如今身处两方阵营,他这种从敌方阵营里挖墙角追姑娘的作法,其实十分的不保险。聂霖对此信心十足,只觉挖了靳家的墙角(凭着靳以鹏与秦苒的交情,两人如果没有男女之情,亲近程度可直逼血亲兄妹),也是一桩好事。
  
  翁大成却觉得,到时候别人墙角没挖成,自己墙角反倒塌了,翁鱼被秦苒牵着鼻子走了,那就悔之晚矣了。
  
  在对待翁鱼的亲事上,两人的观点没法统一,只等到冯天德从县衙回来,亲自招呼他二人,这才打破了僵局。   
  翁鱼趁着功夫早揣着钱袋,丢下这两人往成衣铺子首饰店跑了
  
  翁鱼去秦家的那日,聂震恰带着聂小肥出门去了,后来听说翁鱼来过了,他当机立断搬了出去。
  
  依着聂四通对聂霖的信任,恐怕至今被蒙在鼓里,不知聂霖在底下的小动作。无论是私心还是好奇心,他都想弄清楚聂霖对清江浦漕帮坛子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唯今之计只有密切关注了。
  
  临去之际,他半开玩笑逗秦苒:“翁鱼那小子定然是对你十分上心,假如小苒能够多上几分心,套套他的话,许是能知道聂霖的打算。”
  
  秦苒心中一动,将他的这话放在了心里,连他几时改了称呼,跟秦博靳以鹏似的叫她,都未曾注意。
  
  等到翁鱼带着亲自采购的衣物首饰前来秦家送礼给心上人,秦苒半点推辞都未曾打,痛痛快快收了下来。
  
  犹记得这么多年来,每每家至窘境,皆有靳良雄或者靳以鹏施以援手,不以秦家的落魄而耻于为伍,这份情,秦苒牢记在心。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达时不忘故交,待人一如旧时。
  
  翁鱼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收下礼物,顿时欢欢喜喜回冯府向聂霖汇报追妻进度。
  
  以前他只会送果蔬,果然送首饰衣物更讨人欢喜,秦苒如今瞧着他的眼神都亲切许多——这纯粹是脑补!
  
  这事靳以鹏知道了,稍稍向钱泰透露一二。引的钱泰翻箱倒柜找首饰,差点将其母的陪嫁都拿来送秦苒,后来在靳以鹏委婉的劝说之下方才作罢,自带了银子去街上银楼。
  
  秦苒忽然之间就发现,自从聂震送了她零花钱与首饰衣物,就有人开始陆续送衣物首饰了。
  
  难道是春天到了桃花要开了?
  
  先是翁鱼后是钱泰,连靳以鹏也来凑趣,送了两千两银子过来,只道如今他当家,靳家的银子就是她家的,缺了尽管张口。
  
  他这种共产主义真是令秦苒心口都暖乎乎的。
  
  刚被放出来的薛红伶听得靳以鹏拿大笔银子去填秦家那穷窟窿,只觉心头滴血,感觉闺女的又一笔嫁妆银子飞了,但想到这段时间的念佛吃素,只好咬牙忍了下来。
  
  在强权面前,聪明的女人都知道取道而行,不会硬盘碰硬的。
  
  秦苒对着窗外南地十二月雾濛濛湿冷的天气辗转反侧,卧底真不是人做的,这才收了些翁鱼的首饰衣物她就心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思想品德课听多了。
  
  她觉得她应该去找聂震熏陶一下。
  
  某种意义上,聂大少的人生观道德观黑的比较彻底,与传统美德相悖,洗脑又是他的拿手好戏,不比靳以鹏还在进化阶段,时不时露出生手的一面,有时候还要同情下敌方阵营的冯苑。
  
  对方不过是在他与冯天德讨教漕上事务的时候来书房多送了两次羹汤,便引的某人怜香惜玉,大叹冯姑娘错认了爹……
  
  亲爹又不是随心所欲可以换的,秦苒心道。
  
  聂震点评靳以鹏,阶级立场不够坚定,不利于将来的斗争。
  
  秦苒收了礼物,聂霖比翁小鱼还高兴。
  
  收了礼物,就说明靳家的墙角也不是有多牢固,轻松几锄头便刨开了。又听说钱荣之子也送了衣物首饰给秦苒,聂霖轻笑:“这事你不必担心,钱家二少也送不了几回了……说不得再过不久,钱府就会变作聂府呢……”
  
  秦苒此刻坐在聂震在清江浦两进的宅子里,使劲揉脸,愁苦已极,又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既然在清江浦有宅子,为何这么久一直赖在秦家狭小的厢房里?
  
  有钱人的想法真不是她这等穷人可以揣度的,也许聂震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也不一定。
  
  秦苒默默吐糟。
  
  秦博对秦苒收到的这两份礼物只表了一句态:“闺女,爹没有一女许二家的想法……”要退哪家,你还是及早拿个主意。
  
  ……这地界儿不都流行包办婚姻吗?
  
  秦苒对着豁达的过份的亲爹,更觉抓狂,她极想大着胆子告诉他一声:其实爹啊,这俩少年你闺女我一个也喜欢……
  
  翁鱼的底细,她至今不曾向秦博讲过,令得他老人家只当这少年是良配。
  
  聂震人生的更多时刻,是沉浸在吃喝玩乐中的,做别人的思想导师顺便洗脑这种事,尤其对象还是个十五六岁的花样少女……这还是初次。
  
  为了表示他的支持之意,他伸出手来在对方的脑袋上轻摸了两下,细软的发丝让人心痒,顿时有点心猿意马,恨不得将爪子一直搁她脑袋上摸下去。
  
  聂大少向来有一种错觉,面前这个倔强的少女不是应该生一头粗硬的头发吗?以准备她随时怒发冲冠,怎的这发丝柔软到不可思议?
  
  秦苒正在苦恼之中,虚心求教,将面前的男子当作了人生导师,那是差着辈儿的,对他这种行为只当是安慰之意,全然不曾往旁的地方去想,只苦恼的拿一双清澈的眸子求救一般盯牢了他,企图从他口里听到能解开她心里罪恶感的良言来。
  
  ——其实秦姑娘你来错地方求错人了吧?
  
  指望着大尾巴狼教小绵羊,能教出什么好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是昨晚的,不小心睡过去了……今天再更一章,考虑要修一下前面的二三四五章,压缩成一章,写的欢脱一点。前面的太正经了泪目……




34

34、V章 。。。 
 
 
  三十四
  
  说穿了;这其实是一场关于良心的解救。
  
  秦苒习惯了自力更生,对不劳而获有一种本能的罪恶感。而聂大少恰恰相反;他习惯了不劳而获,对自力更生恰恰没有充足的理解。
  
  两个人思想上存在严重的分歧;秦苒企图用聂大少那歪曲掉的三观来拯救一下自己的良心,聂震索性将自己的金钱观嫁接到秦苒头上,又因良心这块土壤质地不同而出现了不同的后果。
  
  “……其实累积钱财的过程是个十分造孽的过程,譬如聂霖;他带着漕船北上;身边跟着一帮兄弟混饭吃,夹带私货,才能养活这帮人;最主要是自己发财。途中要是有什么天灾人祸;那这些跟着的兄弟们受伤是轻的,送命都有可能,你说他赚的银子是不是血淋淋的?你花点这样的银子,就是在替他们消解罪孽……”
  
  秦苒双手合十,做慈悲状:“少帮主果然孝顺,替聂帮主消散了银子,便是替他积福!”
  
  聂震被她这幅调皮模样逗笑,又轻易为自己的挥霍找到了个完美的借口,手痒的想伸出去再摸两下她的发丝,又恐被笑轻浮,万一招来小丫头强烈报复,动起拳脚来,白白糟蹋这段平静相处的时光,只得强捺下这股冲动,作神圣导师状:“你年纪小,当然不懂这些。再说,聂霖设计令靳副坛主丧命,你骗骗翁鱼的感情,花花他的银子,比之他们所做,根本不值一提。”
  
  站在敌对立场上想一想,秦苒便为即将到来的间谍生涯找到了更容易说服自己的理由。
  
  心头重负卸下,她亦调侃起聂震来。
  
  “这么说来,少帮主果然是个慈悲的好人。我见得你在赌桌上面将那些赌徒们赢的身无分文,难道也是积福不成?”
  
  聂震在赌场上的“横扫千军”她是见识过的,并且由衷佩服。
  
  “你小丫头不懂人情世故,看那些赌徒衣冠不整面容憔悴胡子拉茬,焉知他的妻儿不是在家焦急盼望?我让他们输的身无分文,让他们不得不尽快回家,焉知我这不是在替那些赌徒积福?”
  
  秦苒:“……”这么想似乎……也挺有道理……
  
  聂震的教导隔日便显出效果来。
  
  秦苒回去之后,便退了钱泰送来的衣服首饰,独独留下翁鱼送来的。
  
  钱泰为此很沮丧,钱大钱却觉得很庆幸。
  
  自家少爷花起银子来完全不手软,东西全选贵的好的,要是秦姑娘留了下来,那才吓人呢。喜欢钱家银子的姑娘多的是,钱泰这样一个死心眼,他还是希望能配个不贪慕钱财的。
  
  反观翁鱼,得知秦苒退了钱泰的东西,围着聂霖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只绕的翁大成瞧着头晕,恨不得将他一掌拍过去。这死孩子真讨人厌!
  
  聂霖却觉得既然靳家墙角有松动的迹象,何不趁热再掘几块砖下来?
  
  于是改天秦苒便接到了翁鱼的邀约,等到一顿饭吃下来,收获不菲。她将一摞百两银票推到聂震面前,颇有几分“收受贿赂不知如何处理”的为难。
  
  “你这是到哪发财了?”
  聂震身后的聂小肥嘴角抽搐,自家少爷明明知道,还要装傻。
  
  聂霖翁鱼请秦小娘子吃酒的太和楼,正是聂震的产业,不过是外人不知罢了。
  
  秦苒揉脸,更加的愁眉苦脸:“……霖少问我金三千的来历……我只得说央求了他很久,诊金月付,他才同意前来,现如今还欠着大部分诊金呢……”
  
  聂震笑的前仰后合:“于是他就相信了,拿了银票给你?”
  
  秦苒凭白无故拿人这么多钱财,看着出谋划策的聂震这般轻松,真有一掌拍死他的冲动,“也不是……霖少问了问我们离京的日子……然后就掏了银票……”
  
  若非知道靳良雄之死与聂霖有关,秦苒都要为遇上这样慷慨解囊的年轻男子而倾倒了,再对比面前这堪比周扒皮的聂大少,聂霖真是少见的爽朗又大方啊。
  
  她是好孩子,收到贿赂只觉心头不安,第一个念头就是上交组织以证清白,可惜目前她是无组织人员,索□了给聂震来处理。至少处理这种来路不正的钱财,他得心应手多了。
  
  聂震将银票推了过去:“他既然给了你,你就拿着花罢。”还顺手摸了摸秦苒脑门上细软的发丝……手感真是不错啊,真是摸过还想摸……
  
  秦苒一把将她脑袋上的爪子击落,烫手一般将银票一股脑儿全扔进了聂震怀里,落荒而逃,边逃边疑惑:什么时候她竟然与聂震不但不再仇视,还关系亲密到了这一步?
  
  秦苒愤怒,后知后觉的再一次清醒认识到,聂大少果然不是好人,她所求的不过是让他熏陶一下她过于清白的良心,可是对方居然借机揩油……她很后悔没有当场踹他一脚。
  
  不过两人武力值有差距,也就是想想而已。
  
  其实聂霖也不是傻子,随手撒钱送人银票,除非这个人对他有价值,否则哪里值得如此?
  
  秦苒能请到金三千,本是意料之外的事。
  
  翁鱼去了秦家回来以后讲起,誉满上京的金三千居然在秦家,这就足够令人费解了。
  
  聂霖消息也不闭塞,再联想到先帝驾崩之前上京那一场医林浩劫,不由露出兴味的笑容来:“这也是个聪明的,眼见势头不妙,竟然也能悄没声儿溜出上京。”
  
  聪明的聂霖联想到秦苒提起诊金一脸愁苦的表情,更是放心许多。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是个小小弱女子呢。
  
  其实秦家的财政状况自靳以鹏当了副坛主,掌了靳家财政大权,就有了根本性的改善,并非聂霖所以为的负债累累。
  
  金三千的诊费是很高,可惜这笔很大项的支出已经被秦苒与聂震做了交易,一文不欠。
  
  秦苒只有无事,每日照旧撑船出去卖吃食,不过是习惯了每日增收,这才给初来清江浦的聂霖造成了秦家生活窘迫的假象。
  
  勤俭持家的孩子伤不起啊!
  
  秦博从前除非迫不得已,家里快揭不开锅了,才会接受靳良雄的接济,平常开销却不想全被靳良雄背负。父女俩一样的秉性,秦苒原本也不想依赖靳以鹏,退了钱泰送的东西之后,也有心想将靳以鹏送的银子退回去,却惹来了他的暴怒:“……你肯替我舍命报父仇,却不肯花我的银子,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么?”
  
  秦苒揣好了银票,连忙救火:“以后还要烦劳哥哥给我备份体面的嫁妆……”
  
  靳以鹏转怒为喜,满口应承:“那是那是,定要教妹妹体体面面嫁人。”目露疑惑:“难道妹妹真有了意中人?”
  
  他两个向来无话不谈,讲起这些来竟然全无避讳,靳以鹏一派兄长风范,秦苒也无丝毫扭捏之态;二人站在秦家院子里相互调侃,都觉不出其中不妥来。反是房内扎针的秦博,若非腿脚不便,真想将这俩家伙仔细捶一顿,好生教导一番。
  
  怎的全然不懂人情世故?
  
  他尴尬向金三千解释:“这俩孩子自小在一处顽,情同兄妹,胡说八道惯了,让金大夫见笑了。”
  
  金三千垂睫,似有惆怅,“自小相得的福气,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院里两个人的声音不断的传进房里来。
  
  “以鹏哥哥还请将心放到肚里,这几年恐怕一时半会用不着给我备嫁妆。”
  
  钱泰与翁鱼的心思,靳以鹏并非不知,她这话言下之意便是一个都没看中。
  
  “怎的我听说……妹妹还同翁鱼去酒楼吃过饭?既然对他无意,何苦要他误会?”
  
  秦博侧目,摆出全神贯注倾听的姿势来,顺便将翁鱼的模样又在脑中过了一遍,得出个结论,这小子跟眼前的金三千一般瘦,只是眼神瞧着很是滑头,品性……暂不可考。
  
  秦苒扯了扯靳以鹏的衣角,朝垂着门帘的正堂窥一眼,忽的压低了声音抱怨:“以鹏哥哥你这是在害我么?这事怎能让我爹听到?”
  
  靳以鹏含笑不语,心中暗道:不然这么大清江浦,我同你哪里说不得这事,非要站在这院子里高声谈论?还不是希望秦伯伯听到?
  
  不过秦苒一意当他是好兄弟,自然不曾将他往歪处想,踮起脚尖来在他耳边低语:“……聂霖亲自到了清江浦,说的好听是为了安抚调和清江浦与山阳县漕坛上的矛盾,说得难听点,谁知道他黄鼠狼给鸡拜年,安的什么心?”
  
  靳以鹏深有同感,“你说的不错,他来了这些日子,我暗中派人查探,竟然同本地胥吏来往频密,还特意拜访了新来的县大老爷。过得两日,冯氏要带着冯苑前去县衙拜访县台大人的女眷,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懊恼的叹息:“可惜我并无女眷,家中姨娘庶妹不堪大用,不然跟着冯氏走一趟,也好探些消息回来。”
  
  秦苒笑的灿烂:“我不就是你妹子么?跟着冯氏见识下这位永乡候世子的‘爱妾’,可是乐意之至呢。”
  
  靳以鹏双目放出光来,狂喜之至。
  
  她又道:“要是机缘巧合,再从翁鱼处打听些消息来,不怕查不出聂霖打的是什么主意!“
  
  “小苒……”靳以鹏简直要说不出话来,目中感激之情满溢。
  
  秦苒拍拍他的肩:“哥哥你不必太激动,将来嫁妆还要全部仰赖你!不行我就回头开份单子,你照着单子先买起来?”
  
  靳以鹏目中潮意退去,捂着胸口喊疼,“妹妹你好狠的心!”被秦苒抬腿踢来,急忙还招,哪里还有功夫喊疼?后者仰着一张莹润小脸,摇头叹息:“功夫不到家,还要继续苦练啊哥哥……”
  
  话说其实靳以鹏最近被靳良雄那些忠心属下天天晚上加餐,宵夜十分及时,数人围攻他一个,只期他尽快成为全能型武打人才,就算在众敌环伺之下,不能杀敌也要有自保之力,令他苦不堪言。
  
  靳良雄的例子是血淋淋的。
  
    
  
  




35

35、V章 。。。 
 
 
  
  三十五
  
  县台大人的“宠妾”;据说是他醉后强掳来的。
  
  当然这个据说原来冯天德夫妇还不知道,整个清江浦的人民群众都被蒙在鼓里;不包括秦苒靳以鹏这种私自跑到上京瞧热闹的极个别百姓。
  不过自聂霖打过预防针之后,他们夫妇便知道了。冯天德为了怕女儿失态;特意叮嘱冯氏要告诉冯苑,千万不要对县台大人家的姨奶奶露出什么惊诧的表情来。
  
  美女与野兽的组合极其常见,冯苑倒不至于惊讶,她爹与那些府里的婢妾们便是如此;但帅哥与龅牙丑寡妇的组合还是颇为震憾人心的;小姑娘年纪轻;一不小心难免露出讶色来,毕竟不是谁都能够认同县台大人的重口味的。
  
  县台大人长的俊俏挺拨,甫一在清江浦亮相;便引的阖县的大姑娘小媳妇们春心漾动;齐齐羡慕那位好命的受他独宠的姨奶奶,冯苑小姑娘很有些闺中蜜友对县台大人的英姿难忘,连带着对这位未曾谋面的姨奶奶也表现出了极其强大的好奇心,恨不得跟着冯氏母女去县衙后院见上一见——如果能顺带着撞上下衙的县台大人,那就更美妙了。
  
  因此靳以鹏前来求冯氏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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