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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状态 作者:[美] 迈克尔·克莱顿-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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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那个时候,”詹尼弗说,“还没有原始森林。”
  “我在听。”特德吼道。显然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她继续说道:“起初,极地的野草和灌木是惟一能固定贫瘠冰土的植物。这些植物死去之后腐烂分解,几千年之后,表层土壤形成了。这为后来一系列植物的移植莫定了基础,基本上,冰川后期北美洲到处都是这种情况。”
  “首先是黑松出现了。时间是大约一万四千年以前。后来是花旗松、铁杉和桦树——这些树虽然适应性强,但不可能是最早出现的。这些树木构成了真正的‘原始’森林。在接下来的四千年里,它们是这儿的主要景观。接着气候发生了变化。变暖了,所以加利福尼亚所有的冰川都融化了。从此以后,加利福尼亚就一点冰川也没有了。气候温暖而干燥,发生了多次火灾,原始森林被烧毁。取而代之的是平原植被,橡树和一些草本植物。还有一些道格拉斯冷杉,但是不多,因为气候太干燥了,不适宜冷杉生长。
  “大约六千年以前,气候又发生了变化。变得湿润一些,冷杉、铁杉以及雪松进驻,并且覆盖了这片土地,形成了你们现在看到的茂密的大森林。可是有的人把冷杉看做是一种有害植物——过度蔓延——把此前生长在这里的植物都挤了出去,影响了景观。由于这些树木的树冠很大,致使地上太阴暗,因而其他树木无法存活。由于频繁发生森林火灾,这些具有浓密树冠的树木会使火势疯狂蔓延。所以它们也并不是永恒的,特德。它们只不过是最近的。”
  布拉德利哼了哼,说道:“天啊,它们还只有六千岁。”
  然而詹尼弗一点也不留情。“不对,”她说,“科学家已经指出,森林总是在不断地改变其成分。每个一千年都与前一个一千年不一样,森林在不断地变化着,特德。更何况那时又有了印第安人。”
  “印第安人怎么样?”
  “印第安人是观察自然界的专家,他们知道这些古老的森林非常不好,看上去也许不错,但是对猎物来说却是死亡的风景。因此印第安人就放火定期烧毁一片森林。但是,他们在平原上和牧场间一定要留存几片这样的古老森林。第一批欧洲人看到的几乎不是什么原始森林。是经过培植过的,特德。因此,这就毫不奇怪,一百五十年以前的原始森林比现在还要少些。印第安人是现实主义者。今天,这一切只是浪漫的神话了。”
  她朝后靠了靠。
  “好了,真是一段精彩的演说,”布拉德利说。“可是这只是技术上的反驳。人们不感兴趣。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你刚才说这些森林并不是真正的古老森林,因而不值得保护。而我说的是,它们是自然界美丽和力量的化身,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加以保护。特别是当他们受到全球变暖的可怕威胁的时候。”
  詹尼弗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想喝点东西。”
  “我们以后再聊。”布拉德利说。

  对埃文斯——在讨论的过程中,一直在时断时续地呼叫佩里侦探——来说,最烦人的是,不断变化的含义。埃文斯从未真正意识到冰川时期就有印第安人。当然他知道这是事实。他还知道早期印第安人猎取猛犸和其他一些巨大的哺乳动物并导致其灭绝。然而他从来没有想到他们还会烧毁森林、改变环境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然而,他们那样做了。
  同样使人烦恼的是,一茬一茬被取代的这么多不同森林的形象。埃文斯也绝没想到,在红木森林之前还有别的什么森林存在。他也认为这就是原始森林。
  他也不曾思考冰川过后留下的是什么景观。现在想起来,他认为那景观可能像他最近在冰岛看到的——寒冷,潮湿,遍地岩石,单调贫瘠。一代又一代的植物在这里生长繁衍,并形成表层土壤,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在他的脑海里,常常浮现出这样话生生的画面。冰川退去时,_沿着消退的冰川边缘突然长出一片片红木树。冰川退去,留下红木森林。
  他现在才意识到这种想法是多么可笑。
  埃文斯也无意间注意到,詹尼弗频繁说起不断变化的气候。起初是寒冷而潮湿,接下来是温暖而干燥,造成冰川融化,然后又变得差不湿润,最后冰川又回来了。变化,再变化。
  不断地变化。

  过了一会儿,布拉德利借口到飞机前舱叫他的代理人,离开了。
  埃文斯对詹尼弗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
  “布拉德利自己提到过这个原因,那就是全球变暖造成的可怕的威胁。我们有一班人马在研究这种可怕的威胁。因为我们想调动一切可以调动的因素,来使我们的案子尽可能地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还有呢?”
  她摇了摇头。“全球变暖的威胁,”她说,“根本是子虚乌有。即使是一种真正的现象,也只可能给世界大部分地区带来好处。”
  飞行员打开对讲机,要求他们坐好,因为即将到达旧金山。


15 旧金山
 
  10月12日,星期二
  下午6时31分

  接待室里灰暗阴冷,弥漫着消毒剂的气味,服务台后面的那个人穿着一件实验时穿的外套。他在键盘上敲击着,“莫顿莫顿对。乔冶·莫顿。好的,你是”
  “彼得·埃文斯。我是莫顿先生的律师。”埃文斯说。
  “我是特德·布拉德利,”特德边说边伸出手来,想了一想,又缩了回去。
  “噢。你好,”那个技术员说,“我觉得你很面熟。你是国务卿。”
  “实际上,我是总统。”
  “对,对,总统,我想我以前见过你。你妻子是个酒鬼。”
  “不,事实上,国务卿的妻子才是酒鬼。”
  “噢。我不常看电视。”
  “现在已经播完了。”
  “我说呢。”
  “但所有主要的市场都买了。”
  埃文斯说,“我们是否现在就可以去辨认”
  “好的。在这儿签字,我给你们去拿通行证。”
  詹尼弗留在接待室里,埃文斯和布拉德利走进停尸房。
  布拉德利回头看了一眼:“她到底是谁?”
  “她是在全球变暖小组工作的律师。”
  “我认为她是个工业间谍。很明显她像个激进分子。”
  “她就在贝尔德手下工作,特德。”
  “我明白了,”布拉德利窃笑道,“我也想要她在我手下工作,但是,天啊,你听她在说什么?古老的森林不好?这是工业界的说法。”他朝埃文斯身边靠了靠,说道:“我想你应该除掉她。”
  “除掉她?”
  “她没有什么用处。为什么她总跟着我们呢?”
  “我不知道。她想来。那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呢,特德?”
  “我有工作要做呀。”

  裹着尸体的被单上面有斑斑点点的灰色污迹。技术员掀开被单。
  “噢,天啊。”特德布拉德利迅速转过身去。
  埃文斯强迫自己看着尸体。莫顿生前是个强壮的男人,而现在他更粗大了。他的尸体呈淡紫色,十分臃肿。尸体腐烂的气味很重。一只浮肿的手腕上嵌着一只一寸宽的环。
  埃文斯说:“是手表吗?”
  “是的,我们把它摘下来吧,”技术员说,“很难摘下来。你们需要看一下吗?”
  “是的,我要看一下。”埃文斯靠得更近了,全身紧绷着以抵抗那难闻的气味,他想看一下尸体的手和指甲。莫顿小时候曾经弄伤了右手的第四个指甲,那个指甲上留下了凹痕,变形了。但是尸体的一只手不见了,另一只则腐烂不堪。这让他没法确定那具尸体是谁。
  布拉德利在他后面说:“你确定了吗?”
  “不太确定。”
  “天啊。”
  技术员说:“那个电视会重播吗?”
  “不,已经取消了。”
  “为什么,我喜欢那个节目。”
  “他们应该和你商量一下的。”布拉德利说。
  埃文斯正在检查胸部,极力回忆莫顿胸毛的样子。他见他穿泳衣的时候太多了,但是那肿胀的皮肤让他很难辨认。他摇了摇头。他不能确定他就是莫顿。
  “你好了吗?”布拉德利说。
  “好了。”埃文斯说。
  他们把被单重新盖在尸体上,走了出去。
  技术员说:“皮斯莫的救生员发现了他,报了警。警察通过他的衣着验明了他的身份。”
  “他还穿着衣服吗?”
  “啊哈。夹克基本完好,裤腿只剩一只,是订做的。他们打电话给纽约的裁缝,他证实给乔治·莫顿做过这些衣服。你们想拿走他的又物吗?”
  “我不知道。”埃文斯说。
  “可你是他的律师”
  “是的,我想还是拿走吧。”
  “你得在这上面签字。”
  他们回到接待室,宿尼弗还在那儿等着。她正在打手机。她说:“对,我明白。对。好的,我们可以那样做。”看到他们出来,她啪的一声把手机关了。她说:“好了吗?”
  “好了。”
  “他是”
  “是的,”特德说,“他就是乔治。”
  埃文斯什么也没说。他来到大厅,链了字。技术员拿出一个包递给他。他在包里摸了一会儿,从里面拉出礼服的碎布条。在他夹克的里袋里有一枚印有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的饰针。他又伸进去拿出一块手表,是劳力士牌的潜水表,与莫顿的一模一样。埃文斯看了一下手表的背面。上面刻着GM 12—31—89。埃文斯点了点头,放进了包里。
  所有这些东西都是乔治的。仅仅是摸一下这些东西,埃文斯就感到难以言述的悲哀。
  “我想就这样吧。”他说,“走吧。”
  他们走到等在那里的车子上。他们坐进去之后,詹尼弗说:“我们必须还要停一停。”
  “噢?”埃文斯说。
  “是的。我们还得去一下奥克兰市政车库。”
  “为什么?”
  “警察在等我们。”


16 奥克兰
 
  10月12日,星期二
  晚上7时22分

  这是奥克兰近郊的一座宏伟的水泥建筑,与之相邻的是一个大型停车场。水泥建筑被刺目的卤索灯照着。在气旋状栅栏背后的停车场里,大部分汽车都不上档次,但也有几辆卡迪拉克和宾利。他们把豪华轿车停在路边。 “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布拉德利说,“我不明白。”
  一个警察走到车窗前:“是埃文斯先生吗?彼得·埃文斯?”
  “是我。”
  “这边请。”
  他们都准备下车。那个警察说,“我叫的只是埃文斯先生。”
  布拉德利气急败坏地说:“可是我们——”
  “对不起,先生。他们只叫埃文斯先生。你得在这儿等着。”
  詹尼弗面带微笑地看着布拉德利:“我跟你做伴。”
  “太好了。”
  下了车,埃文斯便跟着警察,穿过一扇铁门,走进了车库。车库被分成若干个长方形开间,要检修的车辆排成一排。大多数隔间里修的似乎都是警车。埃文斯闻到一股刺鼻的乙炔的味道。他向陪伴在侧的替察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正等着你呢,先生。”
  埃文斯向车库后面走去。他们走过几堆撞得面目全非、沾满血迹的汽车残骸。座位被血液浸透,破碎的窗玻璃呈暗红色。有几堆残骸上朝各个方向伸出一段一段的细绳。一两个穿着蓝色实验室外套的技术人员正在测量一堆残骸。还有一个人正用架在三脚架上的相机给一辆被毁的车子拍照。
  “他是警察?”埃文斯说。
  “不。他是律师。我们得让他们进来。”
  “你在这里处理汽车残骸?”
  “方便的时候。”
  他们拐过一个弯,埃文斯看见科内尔和三个便衣警察站在起,还有两个穿蓝色实验室外套的工人。他们正围着莫顿那辆“红鬃烈马”的残骸,残骸被液压升降机提了起来,下面用明亮的灯照着。
  “嘿,彼得,”科内尔问道,“去认明了乔治的身份了吗?”
  “认了。”
  “好。”
  埃文斯走上前,站到那辆车下面。车的下面到处贴满了黄色标签。
  埃文斯说:“好吧。有什么新情况?”
  便衣警察相互对视了一下。其中一个便衣说:“我看见了。”
  “这就是莫顿先生最近在蒙特里买的那辆车?”
  “我想是吧。”
  “什么时候买的?”
  “我不是很清楚。”埃文斯努力回忆着,“不久以前。大约是上个月吧,他的助手莎拉告诉我他买了一辆车。”
  “谁付的款?”
  “莎拉。”
  “你参与了吗?”
  “没有。她只是跟我说乔治买了一辆车。”
  “你没有参与买车或者给车买保险之类的?”
  “没有,这一切都是他的会计负责办理的。”
  “你从来没见过有关这辆车的文字方面的东西?”
  “没有。”
  “你第一次看到这辆车是什么时候?”
  “乔治开着它离开马克·霍普金斯旅馆的那天晚上。”埃文斯说,“也就是他死的那天晚上。”
  “在此之前,你见过这辆车吗?”
  “没有。”
  “你雇人对这辆车做过手脚吗?”
  “没有。”
  “这辆车从蒙特里运到索诺玛的一家私人车库放了两个星期,然后才运到旧金山。这家私人车库是你安排的吗?”
  “不是。”
  “可是是以你的名义租下的。”
  埃文斯摇了摇头。“我对此一无所知,”他说。“但莫顿经常以他的会计、律师的名义租用或出租东西,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出租人或者承租人是谁。”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不会告诉你?”
  “不一定。”
  “所以你连别人用了你的大名都不知道?”
  “不知道。”
  “车在圣何塞时,谁动了手脚?”
  “我不知道。”
  “埃文斯先生,莫顿上车之前,有人在车里做了很多手脚。车架受到了损坏,贴有黄色标签的地方都是。肪滑装置——这是最早设计的——现在完全没用了。底盘的左前方、右后方也被弄松了。你在听我说吗?”
  埃文斯皱了皱眉头。
  “这辆车是一个死亡陷阱,埃文斯先生。有人用它杀死了你的当事人,有人在索诺玛的车库里做了致命的手脚。而你的名字却在租用单上。”

  在楼下的车子里,特德·布拉德利正对詹尼弗·海恩斯严加盘问。她的外表还算漂亮,可是她的其他方面总是不对劲——她的举止,她粗暴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她的观点。首先,她说她在为这件案子工作,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给她交付工资,但是特德认为这不可能。特德·布拉德利与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的关系是公开的。作为雇员,她应该知道这一点,她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她把他对孩子们的演讲称作“胡说八道”——他没必要做这个演讲,他做这个演讲完全是出于一片好心和对环保事业的一片赤诚——说这个演讲是“胡说八道”令人不能容忍。这是一种极端的对抗。绝对无任何尊重可言。更何况,特德知道自己的话都是对的。因为按惯例,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把他的谈话要点列在备忘录上,把要强调的事项列举出来。而国家环境资源基金会是不会让他讲假话的。这次的谈话要点根本没有什么该死的冰河时代。詹尼弗说的都是一些不相关的事情。
  那些树木很宏伟,正如谈话要点上宣称的,它们是环境的哨兵。事实上,为了不至于出错,他还从夹克口袋中掏出了要点。
  “我想见识一下。”詹尼弗说。
  “我就知道你会的。”
  “你有什么问题吗?”她说。
  给你看?他想。这种态度,简直是咄咄逼人。
  她说:“你属于那种以为人人都想摸摸你那玩意儿的电视明星。哎,想什么呢?噢,天下第一大。我不想。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一个演员。”
  “我认为你是个间谍。你是某个企业的间谍。”
  “那么我一定不是一个好间谍,”她说,“因为你认出了我。”
  “因为你胡说八道,这就是原因。”
  “我就这点毛病。”
  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布拉德利内心里都郁积着一种特别紧张的情绪。女人是不跟布拉德利争吵的。有时候女人们有那么一会儿对他心怀敌意,但那只是因为被他,他那漂亮的外表,还有他那明星的威力镇住了。她们想诅咒他,他通常都让着她们。但是她们不跟他吵闹。而这个女人却跟他吵,这让他既兴奋又恼火。他越来越紧张,简直没法忍受了。她镇定自若地坐在那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没有丝毫怯意——这种对他名声的漠视,使他快疯了。更要命的是,她很漂亮。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使劲地吻她。
  他知道她很乐意。为了确立他的控制地位,他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
  突然他感到一阵剧痛——他的脖子,他的头——有一刻他一定失去了知觉。因为接下来他发现自己坐在了车子的地板上,气喘吁吁,看着衬衫上滴满了鲜血。特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那样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流血,头为什么颤抖。后来,他意识到他的舌头在流血。
  他仰头看着她。她冷冷地跷着二郎腿,越过裙子瞥了他一眼。可是他没在意。他满脸怒火:“你咬了我的舌头!”
  “不对,蠢驴,是你自己咬的。”
  “你对我施暴!”
  她扬了扬眉毛。
  “是你!你对我施暴!”他低下头,“天啊,这还是一件新衬衫呢。麦克斯菲尔德牌的。”
  她盯着他。
  “你对我施暴。”他重复道。
  “那你去告我呀。”
  “我想我会的。”
  “最好先和你的律师商量一下。”
  “为什么?”
  她朝汽车前面点点头:“你忘了还有司机喔。”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全都看见了。”
  “那又怎么样,是你在勾引我,”他咬牙切齿地说,“是你在勾引我。只要是男的都看得出这种暗示。”
  “很明显你没有。”
  “难道是敌意吗?”他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伏特加酒瓶。他想用酒来漱漱口。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回过头来。
  她在读那些谈话要点。她把那张纸握在手中。他冲过去想要回来。“这不是你的。”
  她眼疾手快把纸拿开了。她举起另一只手,做出一把锋利的刀要向下砍的样子。
  “特德,想再试试运气吗?”
  “我操你,”他说,又喝了一大口伏特加酒。舌头如火烧一般。真是一个娼妇,他想。真他妈的是个娼妇。对了,明天就让她另谋高就。他要负责到底。不能让这个轻浮的女律师这样摆弄他,得让她滚蛋。

  埃文斯站在被毁的法拉利下面。便衣警察围着他进行了十分钟的盘问,他只得忍着。他基本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埃文斯说:“乔治开车很在行。如果车被做了手脚,难道他发现不了吗,”
  “也许能发现。可是如果他喝多了,就发现不了。”
  “对,他肯定喝酒了。”
  “是谁让他喝的酒,埃文斯先生?”
  “是乔治自己喝的。”
  “可宴会上的服务员说是你让莫顿喝的。”
  “不对。我是在限制他喝酒。”
  突然,他们转移了话题:“谁在法拉利上做了手脚,埃文斯先生,”
  “我不知道。”
  “我们知道你在索诺玛外的五十四号路上租了个私人车库。那里偏僻安静。任何人在车上做了手脚都可以来去自如而不被人发现。你为什么选这样一个车库呢?”
  “不是我选的。”
  “可租约上是你的名字。”
  “是怎么租的?”
  “通过电话。”
  “谁付的款?”
  “是用现金支付的。”
  “是谁付的?”
  “是邮递员进去的。”
  “上面有我的签名吗?有我的指印吗?”
  “没有。只有你的名字。”
  埃文斯耸了耸肩:“那么我很抱歉,我对此一无所知。大家都知道我是乔治·莫顿的律师。任何人都可以打我的旗号。这辆车上发生了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想他们应该已经向莎拉打听了这一切。还有,如果他们业务熟练的话,他们就应该跟她谈了话。
  果然,她从那个角落里出来了,一边打手机一边跟科内尔点头。
  这时,科内尔向前跨了一步:“好了,先生们,如果你们没有别的问题了,我想由我来监管埃文斯先生。我想他逃不了。跟我在一起他会没事的。”
  警察们咕哝了几句,最后还是同意了。
  科内尔出示了证件,然后用手臂牢牢抓住埃文斯的肩头,回头向入口处走去。
  莎拉远远地跟在后面。警察们仍然呆在法拉利停放的地方。
  快走到门口时,科内尔说:“我为这一切感到抱歉。警察们没把全部情况告诉你。事实是,他们从不同角度对那辆车拍了照,把照片输入电脑以再现汽车撞击的情景。电脑模拟的情景与真正的车祸情景不一样。”
  “我不知道你们还可以这样做。”
  “噢,是的。如今大家都用上了电脑模拟。它们是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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