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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死了之后-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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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时候,萧沉渊倘若将实情说出或许会叫杜云微悔恨交加、痛不欲生。可是,这一刻,看着杜云微那泪流满面的样子,萧沉渊忽然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他拍了拍手,殿外有人应声推门进来,手上端着托盘,托盘上则是白玉酒杯。
    “太子妃怕是想岔了,我并非东华太子,这个问题怕是回答不了太子妃。”萧沉渊撇开杜云微,伸手端起酒杯递给杜云微,“当初你给东华太子一杯茶,我便还你一杯酒吧。”
    杜云微此时反倒笑了笑,她从容自若的从地上起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中透着缠绵而疯狂的情意,十分温柔甜蜜的样子:“红颜易老,我总也不能想象自己会老死。如今,能够死在你手上,我亦是十分欢喜。”她依依而道,声音娇娇的,“我都还没和沉曜喝过交杯酒呢,这是你代他给我的。”
    萧沉渊此时反倒也笑了笑,眉目神色淡淡道:“放心吧,这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毒物罢了。”他似乎叹了口气,声音放的轻轻的,十分疲倦厌恶的样子,“我曾经非常想要你的性命,甚至想过如何折磨你,如何叫你后悔一生。可是想想,你也不过如此,值不得我去如何大费周章。既然你以美貌自持,那么我便叫你失去美貌。剩下的,便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杜云微闻言面色一变,忽而伸手抚上自己的脸,尖叫道:“你给我喝了什么?”惊慌之中,她的声音尖锐的可怕,就像是刀刃划过里面一样的刺耳。与此同时,她柔嫩白皙的皮肤开始发热,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抓,很快就有抓痕留在上面。
    萧沉渊伸手将差点被吓到的易雪歌拉到自己的身边,冷淡的道:“猜不出来吗?是朱颜改。”他再也不愿去看杜云微一眼,伸手牵着易雪歌就要往外走。
    朱颜改乃是天下奇毒之一,它不伤人性命却单单会改去那些美人视若性命的美貌。越丑的人服下它就会变得越美,越美的人服下它则会变得越丑。似杜云微这样的天下第一美人服下它,大约就会变成天下第一丑女。
    杜云微凄厉的哭叫声从背后传来,那种哭泣就好像要把心里的血从喉中哭出来。她几乎是立刻就伸手去拿镜子,然而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下一刻就是摔镜子。镜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就如同杜云微被毁去的脸一样,再也粘不起来。
    “为什么不杀了我?你为什么不干脆的杀了我?”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伏倒在地上痛哭,几乎是哭叫着对着萧沉渊的背影喊道。
    这一刻,她的脸已经红肿不堪,还有一道道的抓痕。她再也没有那种令人神魂颠倒的美貌,就如同民间市景里那些令人厌恶的疯妇一般。那些破碎的镜子也依旧如实的将她此刻的眉眼鼻唇照得清清楚楚,当那绝世的美貌逝去的同时,她的怨毒、自负、骄横都成了堆砌在面上的脂粉,不可抹去,就连杜云微本人都无法直视自己。
    易雪歌与萧沉渊一起走到殿外,萧沉渊才侧头和易雪歌说话:“皇兄那边的事情大概已经差不多了,要和我一起去瞧瞧吗?”
    易雪歌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萧沉渊的手,轻声道:“我留在这里等你好了,你们萧家、你们兄弟的事情,我并不想要管太多。”
    萧沉渊蹙了蹙眉,颇有些苦恼的样子:“可是我想你管啊。”他搂住易雪歌,可怜的道,“都说管家婆,管家婆,我都是你的人了,你怎么可以不管我?”
    易雪歌被他逗得心情轻松了许多,推了推他:“好了,你快去吧。”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萧沉渊笑了笑,“我在这里等你呢。”
    萧沉渊只得独自离开,他走了几步,忽然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易雪歌。
    易雪歌和他对视了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心里忽然生出几分甜蜜来——她终究是和杜云微不一样的。至少,她还有萧沉渊。
    她正准备去偏殿休息一会儿,忽而听到殿内传出杜云微的一声痛叫,她想了想,还是禁不住好奇心往里走去。
    只见杜云微蓬头乱发的伏跪在地上,正双手哆嗦的拿着一片镜片正往自己的脸上划,当她听到脚步声抬头去看的时候,那张脸已经沾满了血污,神态也几近于癫狂。
    看见易雪歌,杜云微似乎笑了一下,牵动面部的血肉,眼睛格外的突出,形容狼狈中又带着一种罕见的凶狠与恶毒:“你是来向我示威的吗?”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自己的脸,有些退缩却不愿意向易雪歌认输,“你得到了他,人和心都得到了。你一定非常高兴、非常得意吧。。。。。。”
    想起此人所做过的事情和此刻的言行,易雪歌再也不想再去理她,和她计较。甚至,想起适才对她而起的同情,易雪歌都觉得自己可笑之极。到了现在,她已是一句话也不想说,直接转身就要走。
    杜云微却忽的掩住唇,吃吃的笑出声来:“啊,能够得到这样的男人。看着他对你柔情蜜意,百炼钢成绕指柔,你一定觉得此生再无可求,幸运至极吧。”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杜云微,笑着低语道,“可是,你知道你爱上的是什么样的男人吗?他有世界上最狠最狠的心肠,他可以一边爱着楚国的公主,一边算计着楚国。。。。”
    易雪歌转头去看杜云微,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知道吗?”杜云微用镜片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道血痕,她想要自尽但又怕痛,划了好几道都不如意,“你们楚国的玉贵妃,旁人不知道她的来历,萧沉曜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你去问他吧,他大约是不会对你说谎的。。。。。。”
    杜云微笑了笑,血溅到她的脸上,血肉模糊:“你真可怜啊,就像是当初的司马临,从头到尾都被萧沉曜利用了个干净。”她倒在地上,已然奄奄一息,“他爱你又怎么样?到头来,你也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她喃喃着说着话,涣散的眼角余光忽然看到镜片中的自己,一时间心痛如刀,一口气没能上来,竟是立时没了气息。
    没了,没了,她什么都没了——没有了萧沉曜,没有了美貌,没有了权势,她什么也不剩下了,顶着这样一张脸死去,叫她如何甘心。。。。。。、
    易雪歌往后退了一步,铺着地毯的殿内平坦至极,她却险些跌倒。杜云微那句“就像是当初的司马临,从头到尾都被萧沉曜利用了个干净”让她忽然想起,当初萧沉曜救她的场景。
    那样的场景太容易让一个从小在冷宫长大,渴望关爱的公主动心,每一次回想起来都美好到了极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动的声音。以至于,忽略了那最关键的一点——萧沉曜的时机选得太准了,他出现的就是那样巧,就那样千钧一发的从司马临的手中将她和皇弟救出。
    司马临算什么?萧沉曜踩着他的头夺走了天下名将的头衔,传名天下。等到司马临作乱,那在易雪歌眼里的雄兵猛将在萧沉曜跟前也如土崩瓦狗一般,不堪一合之敌。
    至于易雪歌就更算不了什么了?不过是顺手一救就对他倾心,甚至都不需要他如何算计就挖心挖肺。
    为了她的爱情,她赔上了感情、赔上了自尊,再也不能连家国都一并赔上。易雪歌抬手摸了摸眼睛,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掉了眼泪。她自顾自的笑了一下:“哭什么啊?大不了我就不要他了。”她咬咬唇,想要把眼泪憋回去,“没有男人又不是活不了。这一次,是我不要他了。”
    话虽如此,易雪歌的眼泪还是簌簌的往下掉。她低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想了想,还是往着萧沉渊离开的方向走去。
    无论如何,她总是要和萧沉渊把话说清楚的。至少,求个干脆的了断。君若无情我便休,不过如此而已。

  ☆、第62章

皇帝喝得有些醉了,低头吩咐了万千几句,扶着柔妃的手入了内殿。
    等他更完衣出来的时候,忽然看见几位皇叔都已经进了殿。皇帝忍不住蹙了蹙眉,扶了扶自己略有些晕眩的额头说道:“几位皇叔不请自入,不知是有什么要事?”
    燕王乃是几个王爷里面年纪最长的一个,此时上前一步出来说道:“我们是有件事要问陛下。”
    皇帝推开了柔妃,随意的坐下,漫不经心的问道:“哦,皇叔尽管问就是了。都是自家人,难不成朕还会骗人不成?”
    成王闻言却嗤笑一声:“陛下这话说得倒是大义凛然。”他顿了顿,目光里透着一种足以剥开血肉、看到白骨的锋锐刀光,“只是,先帝和东华太子的死因究竟如何,还请陛下告知于我们。”
    几位王爷站在一起,就在皇帝的对面,犹如山峦要崩塌一般的给人一种极度的压力和危险感。
    柔妃从未见过这般情景,禁不住的吓得有些双腿颤颤,她咬咬牙只好扶着皇帝的座椅勉强站着。皇帝却没理会受到惊吓柔妃,依旧是沉静从容的样子。他甚至还犹有余兴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抿着:“几位皇叔是开玩笑吗?这些事早有定论何须多言?”
    郑王抬了抬眼,斯文儒雅,缓缓道:“陛下这般镇静,可是觉得万公公定是可以替陛下搬些救兵来?”他睫毛搭在面上,长长细细的,落下一点儿阴影,语气冷淡:“若不然,我们还是把万公公请进来,让他和陛下见一面吧。”
    提到万千,皇帝总算是微微变了变脸色,他手里端着热茶,一口也喝不下去,只觉得喉间干咳的很。他压抑住那种灼热的干咳,努力端着面容,故作镇静的道:“皇叔何出此言?朕适才是有事吩咐他。”
    燕王再也按耐不住,“呵呵”笑了两声:“这个时候,陛下还有何事?不过是想借着机会来个贼喊捉贼,将我们几个一齐阴了才是。本王真是越瞧越奇怪,皇兄是何等英明之人,东华太子又是如何聪慧绝顶。怎么就只有你,生了这一副聪明人的长相,却终是做着笨蛋才会做的事?”他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甩了甩袖,冷淡的道,“让我们的人把万千带上来吧,陛下大约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听到燕王提起“东华太子”,郑王的面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他垂了垂眼遮住那些复杂的情绪,身侧的手却是慢慢的握了起来。
    皇帝握着茶盏的手指绷得紧紧的,因为用力过度,骨节青白——燕王既然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怕也已经想好要撕破脸了。柔妃被这场面和话语吓得一哆嗦,又见皇帝愣着一张脸,忍不住俯身轻轻求恳道:“陛下。。。。。。”她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心里吓得厉害,想要向皇帝求个安慰罢了。
    美人珠泪欲坠,水眸盈盈,皇帝却已然没有一点怜惜的念头。他看着被人丢进来的万千,终于彻底冷下了脸:“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想要犯上作乱不成?”
    燕王笑了笑:“陛下真是想的太多了,或许也是类似的事情做得多了?”
    皇帝“啪”的把茶盏搁在案上,整个内殿都静了一下,短促的冷笑了一声:“你们想要知道什么?父皇的确是病逝的没错,你们如今这般目无君上,以下犯上,若是传了出去,定然是天下人共诛之。”
    郑王却抓住了皇帝的话尾,举重若轻的问道:“先帝是病逝没错,那么东华太子呢?”
    皇帝不提防对方问了这么一句,掩饰似的抬手喝了口茶:“自然是被两位不孝的皇弟毒死的。”他眼底神色沉沉,“东华太子妃和周将军都可作为见证,几位皇叔信不过朕,难道还信不过他们吗?”
    洛王终于找到机会搭上话了:“陛下这话说的。你和那个姓杜的都上了同一张床,那里会说两家话。”他这话未免说得有些粗俗,加上有些畏惧周云起的威势,随即便又转了回来,“至于周将军,必然是被你们二人蒙蔽的。”
    皇帝一字不说,只是沉着脸坐在那里,好一会儿才从喉中挤出话来,沙哑而冷厉:“自来皇位都是有德者居之。我是先帝长子,只要萧沉曜还未继位,我亦是有资格坐这皇位。几位皇叔怕是管的太多了。”
    燕王却摇摇头:“陛下既然也做过了那么些事情,想必今日也能理解我们。”他笑了笑,却是阴沉沉的,“陛下适才也说了,这帝位乃是有德者居之,还请陛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皇帝不吭声,烛火轻轻的摇晃着,火影仿佛倒映在他的面上,就好像有某种鬼魅在他身体复苏:“几位皇叔打算如何?这皇位可只有一个,你们却是五个人啊。。。。。。”
    成王冷哼了一声:“陛下不必挑拨我们几个了。自然是仿照前朝一般,五王摄政。”他顿了顿,不怀好意的看了眼柔妃,“陛下就尽管祈祷柔妃这肚子里的是为皇子吧。。。。。。这样,或许还能留下一点血脉。”
    皇帝皱了皱眉,甚至不去看满面仓皇的柔妃一样,还要再说些什么,郑王已经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的话:“陛下也别想拖延时间,外边那些人想来现在是不会进来的。”
    皇帝稍稍想了想,忽而咬牙道:“皇后!”他本想着,若是自己离席久了,自然会有人来探看,此围或许可解。只是却忘记了,若有皇后在场镇着,怕是一个人都不会找过来。
    皇帝恨到了极致,忍不住将案上的茶盏摔倒了地上。茶盏摔得粉碎,不知怎么的,皇帝忽然想起那夜被萧沉曜摔碎的茶盏,一时间心绪竟是复杂到了极点。
    燕王笑着看着皇帝,忍不住摸了摸笑地都要翘起来的胡子:“这也许也算是咱们这皇帝侄儿的因果报应?他和东华太子妃一齐捅了东华太子一刀,到头来众叛亲离,他的皇后也捅了他一刀。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郑王不愿意再等下去了——日久生变。他直接叫了人:“把东西拿上来吧。”
    门外进来的是宋子卿,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把匕首——萧家家训:子孙不是死于马上就是死于刀刃。
    看到宋子卿,皇帝很快就明白了为什么万千会这么快就被逮到,这大殿又是为什么会被诸王任意进出。脸色有些惨淡,白得几乎透明,没有一点血色,可他的眼神渐渐起了怒火,恨不得立刻就把眼前的宋子卿拨皮抽骨——他待宋子卿推心置腹,宋子卿却是如此以报,当真是狼子野心,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他又是如何对待“对他推心置腹”的萧沉曜的。
    然而,皇帝的怒火很快就被宋子卿后面跟着进来的人熄灭了。
    那个人就那样缓缓走来,看上去随意从容,步调不紧不慢。窗外的光线照在他那张俊美秀雅到了极点的脸上,黑沉沉的眼眸里深不见底,犹如深渊,这一刻,他几乎是东华太子萧沉曜再生。
    即便是在场的诸王都吃了一惊,一时不曾出声,惊疑不定的看着来人。
    “来晚一步,倒是叫几位皇叔代沉曜先招待了皇兄一场。”萧沉曜笑了笑,言语之间却带着一种柔软而不可拒绝的力度,“下面我还有些话要和皇兄说,不知几位皇叔可否退避一二?”
    他自称是“沉曜”,几位王爷和皇帝都已经大变了脸色。
    皇帝反应最大,他首先出声道:“不可能,我亲眼看你死的,怎么可能。。。。。。”
    萧沉渊却只是冷冷扫了他一样,并非故意的居高临下:“为何不可,再者,皇兄所谓的亲眼看见,也未必是真的亲眼看见吧。”
    皇帝哑口无言,只能用惊恐愤恨的眼神盯着萧沉渊——是了,当初他只看见那三百死士护着萧沉曜的马车入了绝境,最后只好在旧府里面焚火自尽。若那辆马车一开始就没有萧沉曜。。。。。。
    几位王爷对视了一眼,郑王神色几变,几乎是惊诧难安的扫视着萧沉渊。成王却是第一个开口的:“东华太子的死讯天下皆知。皇侄适才约摸是口误吧?”
    萧沉渊轻轻抬眼,长长的睫毛微微上扬,那双黑眸冷的犹如凝冰一般:“成皇叔这般说话倒是叫我好生为难。当日你被魏军围困永城,还是沉曜亲自替你解的围。这般救命的大恩竟也转头便不认了吗?”他也不耐烦拿那些旧事说话,直截了当的道,“我手上的暗卫已经将你们埋在这大殿边上的人控制住了,有子卿和皇后在,你们那边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吧。还请先到偏殿休息片刻吧。”
    成王被他这一眼看得微微一冷,忽然想起当初萧沉曜领兵解围时候的情景。
    一骑铁衣万军惊,谁人不知是君来。那一日,萧沉曜一箭射死魏国主将之时,抬眼望向城墙的眼神就如今日一般。冰冷的毫无一点人气,只有杀气。
    成王不禁觉得冷汗涔涔,再也忍耐不住,拉着燕王的手,示意那些人与他一起退了下去。

  ☆、第63章

几位王爷互相对视了一眼,很轻易的就可以从对方的眼底知道对方的意思,一瞬间他们的心里都已然有了决断。燕王深深地望了一眼萧沉渊,首先开口道:“先走吧。让他们兄弟说一会儿话。”
    事已至此,皇帝当初对萧沉曜做的事他们大约都可以想象的出来。他们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也不想留住这里试探萧沉曜的容忍度。反正对方这种态度,现在真正要对付的也只有皇帝而已。
    郑王从头到尾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临走之前,复杂而隐晦的打量了一下萧沉渊的五官。
    诸王都退下后,就连宋子卿都十分识趣的把装着匕首的托盘放到一边的案上,恭敬的退到门口去守门。
    殿中只剩下皇帝、萧沉渊还有巴不得立刻消失的柔妃。
    萧沉渊随意的寻了一把椅子坐下,看着皇帝出声问道:“皇兄辛苦了这般久,得了那把龙椅,可坐得舒服?”
    皇帝手边的茶盏已经被摔掉,没有东西能够掩饰面上的神色,面上浮出的笑容不免显得有些冷厉而尖锐:“自然舒服。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便是你,前些日子不也要在我跟前低头?多少人几辈子都求而不得的事情。”
    萧沉渊黑沉沉的眼底波澜不起,仿佛是无底的深渊一般,看着便觉得心底冷冷。他语调不紧不慢,每个词听上去都是如此的轻慢而冷淡:“我看可未必吧。。。。。。先不说内忧外患,便是朝里朝外的事情都足够皇兄几晚几晚的睡不着觉了。”他瞥了眼瑟瑟发抖的柔妃,若有所指的道,“便是我都要提皇兄提一把心——不说旁的,便是这样的女人,竟也胆子大到怀着旁人的孩子来冒充皇嗣,混乱皇室血脉。皇兄果真是胸怀宽广,雅量宽宏。”
    这样的话,皇帝本不想相信,但是他也知道:这种事若不是有证据,萧沉渊是绝不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直截了当的讲出来的。皇帝只觉眼底一黑——他今日已经接二连三的遭到亲近之人的背叛,皇后、宋子卿。。。。。。就连柔妃这般被他视作玩物的女人居然也敢背叛他、欺瞒他?皇帝不可置信的去看柔妃,眼底烧着一种几近于爆发的怒火,羞恼急怒之下就要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
    柔妃心里的秘密一时被叫破,浑身无力,差点摔到在地上。可到底是“为母则强”,眼见着皇帝要掐她的脖子她反而生出一丝反抗的勇气来,艰难的往后退后了几步。
    皇帝动作比她还快,直接就抓着她的长长的衣袖和头发将她拖到跟前,顾不得仪态,恨恨骂道:“贱人!”
    柔妃吓得俏脸苍白,珠泪滚落,她也不敢如何挣扎,只是低低抽泣,小声求恳道:“陛下,臣妾也是有苦衷的。。。。。。”
    皇帝自然是不愿信也不想听她所谓的苦衷,任何男人带了绿帽子或是毫不知情的给旁人养儿子都是冷静不了的。他抬手就是一巴掌,几乎要把“柔弱堪怜”的柔妃打晕过去。柔妃就着那力度跌了一跤,腹中剧痛,心中惊慌之下反倒口不择言起来:“你自己生不出来,没种,何苦还要管着不让我生?!若不是我知道自小学医,无意中知道你子嗣根源已绝,岂不是要跟着你宫中凄苦一生?”
    柔妃的话一出口,皇帝只觉得脑子里有条线一下子就被扯断了,稍一抬头就看见萧沉渊唇角讥诮的、淡淡的笑意,那种了然和轻蔑的笑意就好像一把尖刀在他脑子里划过。羞恼和怒火一下子就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烧得一干二净,他几乎是脱口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当初淑妃既然能怀孕,他的身体自然没事。如今柔妃这般说法,定然是有人在他身上动了手脚。
    萧沉渊抿了口茶,皇帝的急怒反倒衬托出了他的漠然来,他漫不经心的欣赏着皇帝和柔妃的丑态,轻声回答道:“这般手段,我虽可以使却也不屑使,皇兄这般冤枉我可不好。”顿了顿,他补充着道,“不过,我想这事必然是和昭阳宫有关系。”
    皇帝想要摔东西,可桌上什么也没有了,只得咬着牙忍了。他心里对杜云微一时恨得咬牙切齿,那一点情谊早就没了——他便是这样的人,从来只有他对不起旁人,不能旁人对不起他。即便是皇后这样的结发妻子,只是一次忤逆,便是恨得咬牙切齿。
    萧沉渊笑着看皇帝的表情,心里居然平和了许多,重新提起原来的话题:“那么,现在想到要失去那把龙椅,皇兄可是觉得心痛了?”
    皇帝就像是被捅了一刀一般忽而顿住口不答话,只是紧紧的盯着他,眼底透出一丝刻骨的厌恨来:“我只后悔当日把毒酒换成了散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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