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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崩离析-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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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侧着头,他也是偏着头吻她。这样的情景,仿佛两个人深爱着。
  顷刻间,会场里所有的相机都同时按下快门。只是再也没有闪光灯,只有快门声。
  黎夕被江聿琛的动作怔住了,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呆滞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片刻,江聿琛就站了起来。他用一手交握住黎夕的左手,另一手托住了黎夕的后腰。这个姿势,不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就在所有人摸不着头脑时,江聿琛清绝的声线,夹带着些许笑意响起。
  “不好意思,我太太最近心情不太好。所以老是喜欢跟我闹脾气,大家见谅。刚才的一切,纯属戏言。”
  闻言,黎夕猛地推开他。不过力道太小,江聿琛没有丝毫动弹。在旁人看来,反倒像是两人亲昵的小举动。
  仍旧是刚刚的那位女记者,她拿起话筒提问道:“江先生,您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刚刚您仍称江黎夕小姐为养妹,现在却称她为太太了呢?”
  江聿琛的唇角微微勾了勾,英俊的侧脸上,掠过一抹得意的神色。之后,将跟她交握着的手,轻轻地双手抬起来。
  黎夕的左手无名指上,赫然戴着一枚戒指。磨砂质地的戒指,在灯光下显得低调异常。但中心镶嵌着的哪一颗硕大的钻石,让人艳羡。与此同时,江聿琛也同时伸出左手,同款的戒指,无疑地兆示着一切。
  上帝曾赋予最接近心脏的无名指,最神圣的荣誉,一种象征着爱情与婚姻的代名词。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是我的养妹。是各位,一直在妄加言论。早在之前,我就将户籍迁离了江家。”江聿琛偏过头看向黎夕,沉黑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狡黠:“如果各位不信的话,我的助理待会会给大家参考一下——我跟我太太的结婚证。”
  常峰走上前,满脸的胸有成竹。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以及黎夕的面,掀开了那一个牛皮纸袋。那鲜红的三个字,让黎夕觉得异常刺眼。
  在她反应过来哪里出错的时候,她早已经被江聿琛带离了会场。
  临走前,她还听见常峰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接下来,我会代替江聿琛先生与江太太,回答接下来的所有问题。”
  有人提问:“我记得有报道称,江聿琛先生曾患有自闭症。但是现在,江先生看起来已经痊愈了。请问这是为什么?”
  常峰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备案,声音听起来十分笃定:“江先生在确实患有自闭症,但黎夕小姐出现后,江先生开始尝试治疗,至今已经痊愈了。”
  黎夕忽然冷笑了一声,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明天所有的新闻,都将把江聿琛塑造成一个深情款款的男人。然后,把她碾碎到谷底。
  **
  啪,一个耳光毫无预兆地落到了江聿琛的脸上。江聿琛没有任何回应,无声地应承着黎夕的怒火。
  “江聿琛,你凭什么,你凭什么伪造那种东西?我不会跟江霖的儿子在一起,永远不会!”最后一个音节是破碎的,黎夕不知道是用了多少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崩溃。
  相反地,江聿琛看起来异常平静:“黎夕,结婚证不是伪造的,是真的。”
  “呵,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我可不信,江霖会让你娶我。”黎夕嘲讽。
  “回国以后不久,我爸就同意了。”江聿琛抬眼看她:“黎夕,很多事情都已经定了,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不好吗?”
  黎夕从鼻息间吐了一口冷气,不甘心道:“我的父母被他害死,现在他的儿子,当着我的面,说要我跟他在一起。这世界,真的是太可笑了。”
  江聿琛走近她,扼住她的肩膀,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黎夕,你看清楚,我们已经结婚了。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是了。别再那样了,我也会累的。”
  黎夕忽然残忍地挥开他的手,说:“你觉得可能吗?”她凝着他,几乎要用目光将他刺穿。甚至于,神情里都看起来愈发狰狞:“江聿琛,我永远忘不了。我父亲执行死刑之后,我的母亲,一整天不说一句话,就是抱着我哭。哭到后来,她的眼睛都快瞎了。”
  有些滚烫的东西,在黎夕的眼眶里打转:“对了,我也没办法忘记。我母亲死的那天,那天天气好热,太阳就像是个毒瘤。那天,她说要给我出去买冰棍。我还真的信了,巴在窗台上,等她回来。
  结果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猜,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了。我看见她从楼顶上飘下来,然后直直地掉在三伏天的地面上。我跑下去的时候,只看到了血。她身上留下来的好多血都干涸了,结成了块。那时候的天,多热啊。但是我却觉得冷,打心眼里的冷。”
  “黎夕,别说了。”江聿琛心疼地抱住她,不想让她再用回忆伤害自己。
  这一次,黎夕没有推开他。她只是安静地被他簇拥着,然后冰凉的字眼,一字一顿地吐出:“江聿琛,如果你也有亲人死在过你的面前。你就会懂,那种恨,多痛。”
  “然而很可惜,你没有。”
  黎夕最终还是推开了他,江聿琛第一次觉得,似乎该向她解释些什么。即使这些解释都是徒劳,他也应该试一试的。他拉住她的手腕:“黎夕,你听我说。你父亲的事情,跟你想的不一样……”
  在他扯住她手腕的同时,她冰凉的嗓音,也同时响起。
  “江聿琛,别再逼我厌恶你。”

  chapter 47

  如黎夕所愿,一个月里,江聿琛确实没有再来找她。她也没有故意去打听他的消息,只是偶尔会在报纸杂志上看到他。偶尔看到的时候,她也会快速掀过那一页,就当做没看到一样。
  当然,黎夕也有感谢江聿琛的地方。那就是,所有关于她的报道,一律都做了处理。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也都打上了马赛克。
  相比于在路上被人指着看笑话,她还是愿意伪装成路人甲。
  她还是照常上班,甚至连作息都跟往常一样。就像是江聿琛从没有回国,而她,也一直是一个人过着日子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好像患上了胃病。几乎每天醒来,看见那些油腻腻的早餐,都会恶心到作呕。她一直想着要去看看,却一直都没有抽出空来。
  黎夕面对着那一堆资料,一时找不出头绪。心里不知怎么的,也乱糟糟的。
  “黎夕姐,最近怎么了,你看起来,好像焦头烂额的样子。”小郑突然慢悠悠地趴在黎夕的办公桌前,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着她。
  “是啊。最近的工作,比往常多了一倍,当然累啦。”黎夕回答。
  “我也觉得。”小郑努起嘴,说道:“我真怀念许总监在的日子,感觉比起现在来,清闲了不少。毕竟新来的那个总监,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下放到每个部门。真的是……快要把人给烦死了。”
  “哪有你这样冷嘲热讽地说新总监坏话的。”黎夕摇头笑了笑,低下头,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纸。
  “也不是啦,我只是稍微有那么一小点点的抱怨而已。”话语间,小郑还不忘抬起手,向黎夕比了比那个指甲盖那么小的一点点。
  “我看可不见得,你这个抱怨,可不止一点点哦。”
  小郑剜了她一眼,却没有走开:“对了,黎夕姐。我听说,许总监过段时间可能会回公司呢。不过,估计就不是做总监了。”
  “回来?”黎夕疑惑。
  当时许豫旬走的时候,曾经发过短信给她。说是可能去了新加坡之后,就再也不回来了。现在小郑这样说,却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对啊。我听说上面说,蒋总裁要把他调回Z市呢。”小郑摇了摇手指,说:“不过你懂的,这次可不一样。许总监现在是□□了,回来Z市,至少也是个总经理,或者副总裁了。不过,当时蒋羽熙会是蒋总裁的女儿,我可真没想到。黎夕姐,你感觉到她的真身了吗?”
  “没有啊,小熙平时也挺低调的。哪里看得出那来头啊……”
  现在细细回想来,黎夕才觉得,可能蒋羽熙早就知道了她跟许豫旬的一段往事。所以,才会接近她。估计,只是想方设法想跟许豫旬在一起吧。黎夕突然觉得有些欣慰,能被蒋羽熙这样爱着,于许豫旬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呢。
  小刘托起腮帮子,沉思了一会说:“我觉得我们这部门里可真是卧虎藏龙,说不定下一次就蹦出个总裁夫人什么的了。”
  “小郑,你八点档的言情剧看太多了吧。”黎夕忍俊不禁。
  “哪有!很多很梦幻的事情,都能成真的好吗?”小郑赶忙辩解:“黎夕姐,你上次有没有看到报道。维辰集团的boss,说来你跟他因为之前华池别墅的案子也应该见过面的,就是江聿琛啊。”
  黎夕的表情有些僵硬,低头捣弄着文件,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另一旁,小郑却是刹不住车了:“黎夕姐,你有没有听说。他居然娶了自己的养妹呢,我觉得那个女生真幸福。虽然小时候遇到了些不开心的,但是之后能有这样的人,疼她一辈子,真是幸福呢。据说之前还爆出江聿琛强/她的丑闻,不过现在想起来,让我这种旁人都觉得幸福呢。”
  “是吗?”
  “是啊。闹别扭的时候,都能有这样的人疼你,多让人羡慕呀。”
  “也许吧。”黎夕没再回应这个话题,因为,关于江聿琛的所有,都让她急切地想要逃离。
  “黎夕姐,我们绝对有代沟了。三岁隔一代,这话说的真是对。”小郑摊手:“我跟你都没有共同话题了……”
  黎夕一下子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
  冬寒走向春暖的过程,似乎尤为漫长。黎夕披了一件呢大衣在身上,却依然觉得冷地心慌。
  北半球的寒冷季节一直是昼短夜长的,不过才七点多,天已经暗沉沉地看不见手指了。小区里,街灯敞亮着,却照不进人的心里。
  黎夕刚走到公寓楼门口,却被眼前的一辆车,夺去了目光。黑色的奥迪,停在了门口。黎夕心里,大约也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所以急匆匆地就去开公寓的防盗门。
  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有人在身后喊她:“黎夕小姐……”这个声音,黎夕并不陌生。属于江聿琛的助理,常峰。
  黎夕想了想,还是回过头去。她紧了紧粉色的格子大衣,迈开了几步,走向常峰。
  “常先生,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问的不卑不亢,倒让常峰有些心虚了。
  “是这样的。”常峰犹豫了一下:“江总喝了点酒,就不愿意回去清檀园了。江总就在车里,我就想着,可能黎夕小姐,您劝劝就会好的。”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不能奉陪了。”说完,黎夕头也不回地往公寓楼内走去。
  她以为,常峰应该会带着江聿琛识相地离开的。结果,过了整整半个小时,停在楼下的那辆车,也一直没有离开。
  在一个小时后,当黎夕已经困到懒得去管这些事的时候,门铃忽然嘈杂地响了起来。黎夕披了条毯子,恹恹地从床上起来。或许是因为睡眼朦胧,黎夕就毫无防备地开开了门。
  一开门,她就怔住了。常峰拖着半醉的江聿琛,出现在了她的门口。这下,她让他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黎夕犹豫的片刻,常峰已经喧宾夺主地走了进来。他把江聿琛仍在黎夕的沙发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了。临走时,还不忘一脸殷勤地朝黎夕道谢:“黎夕小姐,江总就麻烦你了。我先走了,我家里还有点急事。明天早上,我准时来接江总走啊……”
  等到黎夕想要叫他回来,把江聿琛带走的时候,他早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黎夕瞥了一眼沙发上的江聿琛,眼帘紧闭着,似乎是真的醉了。英俊的侧脸上,泛着些潮/红,确实像是喝多了。黎夕只在路过沙发的时候,看了他一眼。之后,就一直自顾自地去了。
  当她整理好一切,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却怎么睡都睡不着了。她觉得,一定是刚刚被吵醒的缘故,所以才会现在这样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不知觉地,脑海里就浮现出了江聿琛的影子。天气还这么冷,客厅里还没有空调,万一他冻着了,她明天早上也不好向常峰交代。
  她是这样敷衍自己的,所以,当她抱着一叠被子走出房间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在心里跟自己默念的。
  他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甚至于,黎夕给他披被子的时候,都没有动弹一下。她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就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饱满的额角,英挺而俊朗。只是此刻,却散发着烫手的热量。
  黎夕颇为无奈,大概是因为刚才让他冻着了,才会导致他发烧的。她觉得,即使跟他有再多的仇,也不能让他病死在她家吧。毕竟,这样也不像她的作为。
  于是,夜半的晚上。公寓楼里点亮了一盏灯。厨房里,黎夕手忙脚乱地给他煮了醒酒汤,还给他熬了一碗清粥,等他醒了让垫点饥。
  她认为,这样做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她把醒酒汤和粥都放在茶几上,这样等他醒来的时候,他自己就会喝了。至于,他什么时候会喝,这就是他的事情了。
  黎夕弄好一切之后,又走近了房间里。只是,刚躺下,她就又站了起来。她想,他现在还烧着,估计也不会醒来。等他醒来之后,醒酒汤和粥都凉了,岂不是浪费了她的一番苦心。
  于是,她披了一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如她所料,江聿琛还是没有醒来。于是,她蹑手蹑脚地靠近他。蹲在地上,一点点地给他喂醒酒汤。等喂到一半的时候,江聿琛突然睁开了眼。
  黎夕吓得把醒酒汤泼了一半在被子上,不过过了会,他就又睡下了。黎夕把他安顿好之后,才放心的离开。
  可能是因为半夜醒了,导致自己太累了。所以,后来才会在半梦半醒之间,还感觉有人在抱着她。温暖的体温,靠近她寒凉的身子,让她忍不住朝那人怀里缩了缩。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黎夕虽然觉得有些异常,不过却没有起什么疑心。毕竟,在她刚刚醒来的时候,江聿琛就已经离开了。
  沙发上,只剩下昨夜留下来的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地。还有厨房间里的碗,也整整齐齐地摆在一旁。
  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样。
  如果这近一年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如果那张红色的证明是假的。她或许,真的可以把他当成不存在的。只可惜,有些事情早就发生了,容不得她狡辩了。

  chapter 48

  都市从喧闹中走向平静,夜晚骤降。
  黎夕托着一身疲累的身子,刚下班回家。她从包里取出钥匙,□□门锁的缝隙中,咔哒一声,大门应声打开。早上临走的时候,她是把大门反锁了两圈的。而现在,她却只需要轻轻地一旋,就能够旋开大门。
  她打开门,一边玄关处脱鞋,另一边将手指按向墙壁一旁的按钮。一瞬间,灯光洒了一室的亮堂。客厅外的露天阳台上,有个人影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黎夕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径直走进了厨房里。
  自那日的照顾以后,整整一个月,江聿琛都会出现在她的公寓里。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但她只要一打开灯,总能看见他。
  有时,他会半躺在她的沙发上看电视。有时,他会站在阳台那里远眺。但更多时候,他会坐在一室的漆黑里,什么也不干。黎夕每次都装作视若无睹,可是每一次,一闭上眼睛的时候,总会想到他。
  她会做好晚饭,然后一盘一盘地摆放在桌子上。她会盛两碗饭,一碗她的,一碗他的。
  等她做好饭菜的时候,他就也不说话。只是坐在对面陪她吃,整整一个月,她没有跟他说过半句话。而他,也恪尽职守地一句话也没有说。
  每天,当她安睡了之后,他总会偷偷地离开。他会轻声打开房门,坐在她的床边,安静看她一会。临走时,他还会亲吻她的额头,以一种极其温柔的方式。
  他在的时候,黎夕就像是一头刺猬,竖起满身的利刺。只有在睡着的时候,她才敢贪婪地接受他的温暖。
  她忽然觉得,如果时间能够一直这么下去。就像这样平淡的相守着,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在相守这个词,跳出的一瞬间。黎夕总会毫不犹豫地泼自己一头冷水,他的父亲害死了你的父母,你居然还想着要跟他在一起。黎夕,你真是疯了。
  每次打消,之后又萌生。这样的情绪,一直无限循环着。至于什么时候会终结,她也不知道。
  **
  许豫旬的回归,让人觉得措手不及。就如同那天小郑说的一样,许豫旬不同了。以前他或许是凭着能力上位,但现在,他只需要动动手指,副总裁的位置就已经收入囊中了。
  黎夕有时候也会感叹,那时候年少天真。绿荫丛丛的操场上,他还说等以后自己发达了,会让自己住最好的房子,开最好车,做他最爱的妻子。
  可如今想来,黎夕也只会一笑置之。他确实发达了,但他身边的人,也早已经不是她了。
  她只是感叹,但并不会后悔。因为,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逆天无术。
  她跟许豫旬也不常见面,大多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难得交流交流罢了。不过最近,她总觉得身边的人,似乎都拿着有色眼光看着她。甚至有时候,还会遭遇一些冷眼白眼。
  起因,大概是因为那天下雨,而黎夕正好没带伞。许豫旬恰好出现,就送了黎夕一程。原本确实是无伤大雅的,只不过后来黎夕才知道,原来那天,蒋羽熙也在公司。而许豫旬,是抛下了蒋羽熙送她回家的。
  这样一来,以讹传讹。最后,黎夕所有的正面形象,就变成了一个抢人幸福的小三。即使黎夕认为清者自清,也没有人愿意去相信她了。
  而后来,黎夕也没有想到。蒋羽熙居然会找到她,甚至,要求她离开。
  **
  茶餐厅温和的音乐下,黎夕拿起橙汁抿了一口。对面的蒋羽熙,则是偏过头,透过茶餐厅的玻璃墙壁,朝对面的橱窗里望去。
  三个多月不见,蒋羽熙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原本表情里洋溢着欢快的活力,但如今,却仿佛只剩下了一枚躯壳。
  黎夕没有开口,只是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抿着橙汁。酸酸甜甜的口感滑进口中,顿时让黎夕觉得畅快无比。
  “小熙,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黎夕仰起头,看着她,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她没有马上回答,过了好久,她才慢慢地转过头来。细腻的脸庞上,一双明亮的眸子,正含着些许星光:“黎夕姐,我能拜托你个事吗?”
  “你说,能办到的话,我一定尽量。”
  蒋羽熙忽然伸过手来,牢牢地抓住黎夕握着玻璃杯的手:“黎夕姐,我求你,离开他好不好?”
  黎夕有些隔阂地抽开她的手:“我不懂你的意思。”
  “黎夕姐,当我求你,离开豫旬好吗?”
  黎夕顿时有些灰心丧气,曾经,她信赖过的朋友。如今,却把她当做了危害她婚姻的第三者。她的嗓音冷了冷:“小熙,没想到连你都不相信我。如果别人的以讹传讹,就让你把我当成了那种人,那你错了。我从来没有——介入你们婚姻的意思。”
  语毕,黎夕提起包,正想离开,却被蒋羽熙抓住了手腕。她的力道不算大,柔弱无骨地附在她的手腕上。黎夕在压力迫使下回过头去,正想劝她放开,却看见她含着眼泪看着她。
  “黎夕姐,其实你跟豫旬的过去,我都知道。我也知道,其实我才是那个真正的介入者。现在,我居然还求着你离开他。我是真的,真的很不要脸呢。”话语里满是自嘲和哀叹,连黎夕都觉得动容。
  她将目光垂地很低,几乎要将头埋进地下:“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听我说一个故事吗?”
  “好。”
  黎夕不忍在拒绝她,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蒋羽熙的面容里,洋溢着黎夕看不懂的温柔。她笑了笑,说:“我认识他,比你晚。那时候,我因为一些事情跟我爸吵架,然后离家出走了。我一迷糊,就把钱包给丢了。当时饿的慌,又不愿意去求我爸,我就只能一个人待在街上,不知道去哪里。
  我坐在街边的长凳上,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睡得隐隐约约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丢在了我的身上。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身上多了五新币。我赶紧去追那个人,结果,在拐角的地方他就消失了。”
  眼眸里浸染着柔和,无声地兆示着浓郁的情感:“我当时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不过,真没想到,后来真的再遇到他了。黎夕姐,你知道吗?有时候,一个人感恩另一个人的时候,可能就是爱上他了。又或许,我对他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那个人……是许豫旬吧?”
  “是啊。”蒋羽熙弯了弯唇角,看起来有些苍白:“当时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他好像全都忘记了。是啊,对一个路人,他又怎么会记得呢?而我,却记了那么久,直到现在,都一直记着。”
  音调里充斥哀伤的情绪,浓稠到化不开:“后来,再遇到他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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