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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阴谋1:以色列的暗杀艺术-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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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鹰魅影】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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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国家阴谋:以色列的暗杀艺术
作者:(美)丹尼尔?席尔瓦 著,王臻 译
出版社:北京日报出版社(原同心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6…1
ISBN:9787547707807
所属分类图:书 》 小说 》 侦探/悬疑/推理
图书 》 小说 》 外国小说 》 美国
编辑推荐
★带您了解当今世界政治格局的间谍小说。
★《国家阴谋:以色列的暗杀艺术》:世界各国都搞政治暗杀,犹太人干得*漂亮!
★丹尼尔·席尔瓦,全球首屈一指的国际阴谋论大师,以惊心动魄的故事,为您揭示国际政治斗争的阴暗本质,四次夺得《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全球冠军。
★美国政府为表彰他对国际政治真相的深刻批判,任命他为美国大屠杀纪念会的委员。
★席尔瓦的小说虽然极富娱乐性,但又远远超越了娱乐;将读者带入全景式的全球化政治斗争漩涡,视为世界格局教科书也不为过。
内容推荐
丹尼尔·席尔瓦,全球首屈一指的国际阴谋论大师,以惊心动魄的故事,为您揭示国际政治斗争的阴暗本质,四次夺得《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全球第一。
美国政府为表彰他对国际政治真相的深刻批判,任命他为美国大屠杀纪念会的委员。
法国在与谁进行地下交易?
瑞士暴增的财富从何而来?
梵蒂冈的天主教堂为何对二战噤若寒蝉?
黎巴嫩为何收留巴勒斯坦难民又抛弃他们?
席尔瓦的小说虽然极富娱乐性,但又远远超越了娱乐;将读者带入全景式的全球化政治斗争漩涡,视为世界格局教科书也不为过。
作者简介
丹尼尔·席尔瓦(Daniel Silva),全球首屈一指的国际阴谋论大师,以惊心动魄的故事,为您揭示国际政治斗争的阴暗本质,四次夺得《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全球第一。美国政府为表彰他对国际政治真相的深刻批判,任命他为美国大屠杀纪念会的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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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维也纳:1991年1月
  修画师摘掉放大眼镜,关掉了一排荧光灯泡。晚间的教堂一片昏暗,他的瞳孔需要时间去适应。待视觉恢复后,他检査了画面上小小的一块油彩——就在圣人斯蒂芬腿部箭伤的下方。经过了数百年,那块油彩已经彻底磨损了。如今,修画师已经精心修复了磨损。如果不借助专门的设备,几乎分辨不出修复部分同原作有何不同,他的工作的确做得非常到位。
  修画师蹲在工作台上,擦拭着画笔和调色板,又将他的颜料收进一个长方形的抛光木盒里。悬在高空的教堂玻璃窗本来就蒙了尘垢,此时夜幕降临,将它们彻底抹黑了。大雪像一袭毯子,蒙住了晚高峰时分的维也纳,寻常日子里的喧嚣声也因而哑了下去。此时的斯蒂芬大教堂太安静了,纵然出现一位中世纪的教堂职司,悄步穿过大堂的中轴,修画师恐怕也不会惊讶。
  他从高高的脚手架上爬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在礼拜堂的石板地上,迅捷得像一只家猫。有一小股游客一直在看着他工作,已经好几分钟了。依着惯例,修画师是不喜欢观众的——真的不喜欢,有些时候他会用灰色的帆布将工作台罩住。他戴上一顶毛线帽,套上一件双排扣短外套,与此同时,今晚的人群也疏散开来。他本能地向他们道着晚安,一边记下每一张面孔,将它们永久地记录在心里,如同油彩落在了画布上。
  —位姿色诱人的德国女孩想同他搭话。她说的是蹩脚的意大利语。修画师迅速地答了话,用的是柏林口音的德语——他的母亲战前曾住在柏林的夏洛特堡区。他说自己急着赶赴一个约会,没时间闲聊了。德国女孩子往往会让他不踏实。他的眼光条件反射性地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遍——扫过她大而浑圆的胸部,又上上下下地扫过她的双腿。她把他的注视错解成了挑逗,于是脑袋一歪,隔着一绺垂下来的头发向他抛去一个浅笑,又提议到广场对面的咖啡馆去喝一杯。修画师向她道歉,说是他非走不可了。“再说了,”他抬头望着教堂高高的屋顶,“这里是斯蒂芬大教堂,小姐,不是谈情说爱的酒吧。”
  片刻以后,他走出大教堂的正门,径直从斯蒂芬广场横穿过去。他个子中等,不足六英尺螅煌泛诜⒃诙钔反Σ粼恿诵┬砘野住K谋亲雍艹ぃ芗猓橇捍饧牵倘缒镜褚话恪K淖齑皆猜买β掷逦展怯挚碛址秸劾锿赋龆砺匏勾蟛菰钠ⅰ巫慈缧尤剩丈遣蛔匀坏穆躺凵穹浅;簟K氖恿眩馐翘焐谷唬笱峡恋墓ぷ餍灾实姑皇裁垂叵怠K牟椒コ渎孕牛炔皇前谅拇笠〈蟀冢膊皇蔷苏剑慕挪角峤菟勘昝魅罚坪跏腔氩蛔帕Φ赝贫潘┕舜笱└哺堑墓愠 K淖蟊垡槐呒凶攀⒀樟虾突实暮凶樱槐呦肮咝缘胤旁谧罂枭稀驮谀歉霾课唬宕髯乓桓鼋鹗舻奈锛
  他沿着红塔大街走下去。那是一条宽阔的商业步行街,两侧点缀着亮丽的商店和咖啡馆。他时而在橱窗前驻足,瞥一眼劳力士手表或是万宝龙金笔,虽说这些东西他是用不着的。他在一个大雪覆盖的香肠摊上买了一份德式芝士香肠,却一口也没吃就丢进了一百码以外的垃圾桶里。接着,修画师走进一间电话亭,向投币口里塞了一先令,在键盘上胡乱敲了一个号码,与此同时,他始终在扫视着周围的街面和店铺。电话里传来预先录制的语音,告诉他号码输错了。于是修画师挂了听筒,捡回一先令退币,继续向前走。
  他的目的地是犹太区的一家意大利小餐厅。纳粹得势以前,维也纳住着二十万犹太人,他们垄断了这座城市的文化和商业生活。如今只剩下数千人,主要来自东方,而所谓的犹太区其实就是一些服装店、餐厅、夜总会,集中在犹太广场。维也纳人称这个区为“百慕大三角”,在修画师听来,这隐约有点侮辱的意思。
  修画师的妻子和儿子正在等他——座位在店堂后部,面对着店门,这是她按着他的吩咐安排的。男孩儿坐在母亲旁边,两片玫瑰色的小嘴唇正吮吸着几绺奶油意大利面。他望了她片刻,暗自赞美她的美丽,一如他鉴赏一件艺术品:技巧如何,结构、构图又如何。她的皮肤是淡橄榄色的,鹅卵形的双眼,一头黑色长发拢向颈后,又从正面一侧的肩头垂下来。
  他走进餐厅,吻了儿子的额头,用意大利语同吧台后的侍者聊了几句,然后坐下。他的妻子为他斟了葡萄酒。
  “别太多。今晚我还得工作。”
  “教堂的工作?”
  他抿起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你收拾行李了吗?”他问道。
  她点点头,然后抬头看着吧台上方的电视。特拉维夫正响起防空警报,伊拉克的飞毛腿导弹正向以色列呼啸而去。特拉维夫的市民戴上了防毒面具钻进了防空掩体。镜头变了:一团火光,从黑沉沉的夜空向城市方向坠去。修画师的妻子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我要回家。”
  “很快。”修画师又给自己斟了些酒。
  她的车就停在餐馆外的街边,那是一辆深蓝色的奔驰,维也纳牌照,是伯尔尼的一家小型化工公司租用的。他把孩子安置在后座,替他系好安全带,又吻了妻子。
  “如果我出了什么状况,六点以前没有到达,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去机场,把密码和审核号码给他们,他们会照料我们的。”
  “六点,”他重复道,“如果我六点前没有走进大门,直接去机场。把车停在停车场,扔掉钥匙。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点点头。“六点前你一定要到家。”
  修画师关上车门,隔着车窗简短地挥了挥手,随即迈步走开了。在他的前方,在老城区的众多房顶之上,耸立着大教堂光彩闪耀的尖顶。再过一夜,他想,然后回家过几个礼拜,再接下来又是新的任务了。
  在他身后,他听见奔驰车启动的声音有异,就好像旧唱片播放时选错了转速。修画师停下脚步,蓦地转过身。
  “不要!”他惊叫起来,然而她再次旋动了车钥匙。
  第一部 归队
  1
  康沃尔郡,纳瓦斯港:现在
  机缘巧合,蒂莫西·皮尔与陌生客在七月的同一个礼拜里抵达这座村镇。在一道潮沟的溪流上游,他和母亲搬进了那座破败欲坠的村舍。同行的还有母亲的最新一任情人一一他名叫德里克,是位困顿奋斗中的剧作家。此人不但酗酒,而且讨厌儿童。陌生客的到来则是在两天后。他搬进了当地老工头的村舍,就位于牡蛎养殖场的溪流上游。
  这个夏天皮尔没什么事情可做——德里克和他的母亲要么在闹哄哄地做爱,要么就热情满满地沿着崖岸远足——于是他下了决心,要查明陌生客的确切身份,以及他来康沃尔郡究竟要做些什么。皮尔认定,调查的第一步要从监视开始。他十一岁了,又是离了婚的父母的独子,因此在监视侦察方面,他是很有一套的。同所有侦察高手一样,他也需要一处稳妥的观察点。他选定了自己卧室的窗口,那里恰好可以俯瞰溪沟,视野不受阻挡。他在储物间里找出一副古旧的蔡司望远镜,又在村里的商店买了一本小小的笔记簿和一支圆珠笔,用来做观察记录。
  皮尔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位陌生客喜爱古旧的东西。他开的是一辆MG古董跑车。透过窗户,皮尔往往可以看到他趴在引擎跟前,一趴就是几个小时,后背从引擎盖下面露出来。皮尔的结论是:这个男人具有非凡的专注力,他还具有异常坚忍的意志力。
  过了一个月,陌生人消失了。几天过去了,一周过去了,接着又是两周过去了。皮尔担心陌生人发现了他,然后逃跑了。皮尔失去了习以为常的侦察任务,闲得无聊起来,于是开始惹祸。他把石块抛进了村里茶叶店的窗户,不幸被逮住。德里克罚他在卧室里关禁闭整整一周。
  不过有天晚上,皮尔成功地带着望远镜出逃了。他沿着码头走着,经过陌生人的昏暗小屋,又走过牡蛎养殖场,站在溪流同哈尔福德河的交汇点上,望着一支支帆船顺着潮汐驶进来。他把望远镜举到眼前,察看站在舵轮后的那个人影。
  陌生客又回到纳瓦斯港了。
  那是艘老旧的双桅船,已经急需修缮;陌生客对它悉心照顾,一如他对那辆善变无常的MG跑车。他每天都会为它辛苦忙碌几个小时:打磨,涂上光漆和油漆,抛光金属部件,更换缆绳和帆布。天气热的时候,他会打着赤膊。皮尔不由自主地将陌生客的身体同德里克做了比较。德里克一身疲软赘肉;陌生客则坚实健硕,谁要是敢同他打一架,一定会后悔的。到了八月底,他的肤色已变得黝黑,几乎同甲板上细心涂抹的上光漆一个颜色了。
  他每次一上船,会出航好几天。那时皮尔就追踪不到他,只能想象着陌生客可能会去哪里。顺着哈尔福德河出海了?在利扎德到圣迈克尔一带,或是去了彭赞斯?也许去了圣艾芙角吧。
  接着,皮尔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康沃尔郡一向以海盗著称,没错,这一带至今还有不少走私犯。也许陌生客驾船出海是去同货轮碰头,然后将违禁品运上岸。
  陌生客又一次返航的时候,皮尔站在窗前牢牢地盯着,指望着能发现他从船上卸下什么违禁货品。然而当陌生客从船头跃上栈桥的时候,他手里只有一个帆布包和一只塑料垃圾袋。
  陌生客航海只为游乐,不为牟利。
  皮尔拿出笔记本,将“走私犯”几个字划掉。
  一份大件邮包于九月的第一周送达。那是个扁扁的木箱,几乎有谷仓的门那么大。那是一辆从伦敦来的货车,押货的是一个焦躁不安的男子,穿着细条纹的衣服。从此,陌生客的生活节奏立即颠倒了过来。到了晚上,他的顶层楼板会放出燃烧的火光——不是寻常的光,据皮尔的观察,那是非常纯净的白光。早晨,皮尔出门上学,他会看见陌生客驾着双桅船顺着溪流而下,或是拾掇着那辆MG跑车,又或者穿着一双破登山鞋沿着哈尔福德路的步道脚步沉重地走着。皮尔猜想他是在午后睡觉的,虽说他这样的男人似乎可以很久都不用休息。
  皮尔不知道陌生客整宿都干了些什么。一天深夜,他决定看个究竟。他穿上一件毛线衫,套上外套,没有告诉母亲就溜出了村舍。他站在码头上,抬头望着陌生客的小屋。窗户开着,空气里飘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一种介于外用酒精和汽油之间的味道。他还能听见音乐——大概是歌声,也许是歌剧吧。
  他正要向房舍凑得再近些,只觉得有一只手沉重地搭在肩上。他扭过身,看见德里克站在眼前,双手叉腰,怒目圆睁。“你这见鬼的在这儿干什么?”德里克说,“你母亲都急坏了!”
  “她要是真那么担心,干吗派你来?”
  “回答我的问题,小子!你为什么站在这儿?”
  “不关你事!”
  黑暗中,皮尔看不到他是怎么出手打人的。用的是手掌,正中头部的一侧,出手沉重,足以让他耳朵轰鸣。泪水立即涌上了皮尔的双眼。
  “你不是我父亲!你没有权利!”
  “你不是我的儿子,不过只要住在我的房子里,你就得听我的。”
  皮尔想逃,可德里克却粗鲁地揪住了他的外套领子,将他凌空举起。
  “放开!”
  “不管怎样你都得回家去。”
  德里克走了几步,然后僵住了。皮尔转过头,要看看怎么回事。这时他看到了陌生客,就站在路中央,双臂插在胸前,脑袋微微偏向一侧。
  “你要干吗?”德里克喝道。
  “我听见了吵闹声。我想也许是出了什么问题。”
  皮尔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陌生客说话。他的英语完美无误,然而其中还是有一丝口音。他的语言也和他的身体一样,健硕,坚实,简洁,没有赘肉。
  “没有问题,”德里克说,“只不过是一个小孩跑到了他不该去的地方。”
  “也许你该待他像个孩子,而不是像条狗。”
  “也许你该他妈的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德里克放开了皮尔,狠狠盯着这个短小精悍的男子。一时间,皮尔担心德里克会去揍他。他记得陌生客虬结坚实的肌肉,印象中,他是个很会打架的男人。德里克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因为他只是抓住了皮尔的手肘,领着他朝村舍的方向走去。半路上,皮尔回头瞥了一眼那陌生客,只见他仍然站在路上,双臂交叉,像一名哨兵。然而等皮尔回到自己房间,再次向窗外望去,陌生客已经不在了。只有光亮还在,依然是那纯净而尖锐的白光。
  到了深秋时分,皮尔感到很挫败。他甚至连陌生客最基本的信息也没弄清楚。他依然是个无名氏——哦,他在村里听到过两个传说,都是模模糊糊的拉丁文名字,他也没弄清楚陌生客半夜里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何勾当。于是皮尔决定采取一项莽撞大胆的行动。
  次日早晨,皮尔眼看着陌生客爬上了MG跑车,向村镇中心飞驶而去,这才沿着码头一阵疾跑,然后从敞开的后院窗子里溜进了村舍。
  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陌生客将客厅当作了卧室。
  他迅速爬上楼梯。一阵寒意笼罩了他。
  大多数墙体都被打通了,开辟出一间敞厅。正中央是一张白色大桌,桌子的一侧摆着一架显微镜,上面有一个可伸缩的长臂。另一张桌上全是一瓶瓶化学品,皮尔认为奇怪的味道就来自这里。桌上还有两套奇怪的光学仪器,上面装着高倍数的放大镜片。在一副高高的可伸缩支架上,装着一排荧光灯泡,这就是小屋诡异白光的光源了。
  还有其他一些仪器,皮尔不认识,然而这些东西也并不令他警觉。在一对沉重的木制画架上,安置着两幅画。一幅大的,面貌非常古旧,大约是什么宗教主题的作品,有些地方已经剥落。第二座画架上的作品是一位老男人、一位年轻妇人和一个孩子。皮尔查看了右下角的签名:伦勃朗。
  他转身打算离去,却见那陌生客就在眼前。
  “你在干吗?”
  “对、对不起,”皮尔结结巴巴地说,“我还以为你在家。”
  “正相反吧。你认定了我不在,因为我出门的时候,你一直从你卧室的窗户监视着我。说实在的,你整个夏天一直都在监视我。”
  “我猜你也许可能是个走私贩。”
  “你凭什么这么想?”
  “那条船。”皮尔扯着谎。
  陌生客浅浅一笑:“现在你知道真相了。”
  “还没有。”皮尔说。
  “我是个修画师。油画是很古老的东西,有时候需要做些修复,就像一幢老房子。”
  “或是一条船。”皮尔说。
  “对极了。”
  “有些画,就像这些,是很值钱的。”
  “比一艘帆船还值钱?”
  “值钱多了。不过现在你知道这里有些什么了,问题就来了。”
  “我谁都不会告诉的,”皮尔哀求道,“真的。”
  陌生客伸出手抚着自己又短又硬的头发。“我也许需要一个助手,”他柔和地说,“我不在的时候好有个人照看一下家里。这份工作你愿意做吗?”
  “愿意。”
  “我就要出海了。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愿意。”
  “你要不要问问你父母?”
  “那男的不是我父亲,我妈不会在乎的。”
  “你确定吗?”
  “当然。”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皮尔。你呢?”
  然而陌生客只顾环顾着房间,确认皮尔没有把他的东西弄乱。
  2
  巴黎
  如果艾米莉·派克没有在那场酒气熏熏的晚宴上遇到那个叫路尼的男子,陌生客的隐居生涯纵然躁动不安,却也不会受到搅扰。那是在十月下旬的一个雨夜。晚宴的组织者是一名叫蕾拉·哈里发的约旦学生。同陌生客一样,艾米莉·派克也过着自我放逐的生活——毕业以后她就搬到了巴黎,期望可以治愈受伤的心灵。然而她在身体上却与陌生客没有丝毫相似。她的步态散漫,略微有些跛脚。她的双腿太长,胯太宽,胸部太过沉重,于是她一旦行动起来,身体各个部节似乎都在互相掣肘。她的衣橱也没什么花样,褪色牛仔裤,膝盖上开了时髦的裂口,一件夹棉的夹克衫让她看起来好像一个巨大的枕头套。还有她的那张脸——一张波兰农妇的脸,这是她母亲常说的。圆脸颊,厚嘴唇,大下巴,一双棕色的眼睛挤得太近了。“我看,你不光有你父亲的面孔,”她母亲还说,“恐怕还有你父亲脆弱的心。”
  艾米莉是十月中旬在蒙马特博物馆遇到蕾拉的。蕾拉是索邦大学的学生,有一头乌亮的头发,一双棕色的大眼睛,美貌惊人,气场强大。她在安曼、罗马和伦敦长大,能流利地说五六种语言。她所有的一切恰恰是艾米莉没有的,美貌、自信、大都会气质。慢慢地,艾米莉向蕾拉吐露了她的全部秘密——母亲如何让她觉得自己丑陋无比;她被未婚夫抛弃后心里的痛楚;她心头最深切的恐惧:担心再也不会有人爱她。蕾拉向她保证,一切都可以搞定。蕾拉承诺给艾米莉介绍一个男人,保管她可以就此忘掉大学里那个男孩和那段愚蠢的恋情。
  事情发生在蕾拉组织的晚宴派对上。她邀请了二十位客人造访她在巴黎蒙帕纳斯的小公寓。他们挤在一切可以腾出来的空间里进餐:沙发上,地上,床上。一切都是巴黎波西米亚范儿的,街角烤肉店里买来的烤鸡,一大堆韦尔特色拉,芝士,还有喝不完的廉价波尔多红酒。其他几位也是索邦大学的学生。有一位艺术家,一位年轻的德国散文家,一位意大利伯爵的儿子。一位长相漂亮的英国男生,一头金发,名叫罗德·雷。还有一位爵士乐手,他能像艾尔·迪·米欧拉那样弹奏吉他。房间里的动静犹如巴别塔。交谈声时而英语对法语,时而英语对意大利语,又或是意大利语对西班牙语。艾米莉望着蕾拉在公寓里走来走去,同人相互亲吻着面颊,点着香烟。蕾拉信手拈来的交际本领和组织天才让她赞叹称奇。
  “他来了,你知道的,艾米莉——这个男人会和你共浴爱河。”
  路尼。路尼是从南边的什么地方来的,那个小镇艾米莉从没听说过,好像是在尼斯那一带的山里。路尼家里不算有钱,却很少花时间去打工,又或者是根本不乐意工作。路尼爱周游四方,爱博览图书,路尼蔑视政治——“政治是心志孱弱者的健身操,艾米莉。政治和真实的生命毫无关系。”路尼的面孔放在人群里毫不引人注目,然而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他非常耐看。路尼的眼睛会闪出神秘的热情,这让艾米莉琢磨不透。蕾拉晚会的当夜,路尼就和她上了床,这让她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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