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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女在江湖:为倾夺天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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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园的声音有些发寒,人高高腾起跃向半空,道:“不是水蛭,血里长出的藤蔓,冰冰凉,莫非这是蛇蔓?你们可千万别让它钻进了皮肉里去”
  “下来!”黑暗里突然响起公子的声音,极快的两个字,沁园还不及反应,人已经被他捉住脚踝跌进血水里。
  头顶这时响起许多道极细的风声,很快就又归于寂静。
  “无声的羽箭,却力有千斤,哪一枝都能把你钉穿。”公子在近处冷冷发话:“你们最好是谁也别上去。”
  脚底的藤蔓此刻是越来越密,像地底的幽魂,怎么都赶之不尽。
  沁园的声音开始颤栗:“这地方果然是鬼窟,有来无回,蓝若果然没骗我,他从不骗我……”
  血水不断上升,很快就没过了腰身,一根藤蔓已经缠到了秦若歌脚踝,这时的她终于觉得恐惧,隐策鞭开始失去章法。
  “有来无回,我看未必。”黑暗里响起公子明晰的声音,片刻后他人已在半空,指尖夹住一根羽箭,将它射进了右前方一个极小的洞穴。
  半空中立时平静,血水如潮般退去,所有藤蔓全都没了影踪。
  火光又照亮黑暗,所有机关竟因公子那一箭全解了。
  “很可惜这里来了个瞎子,瞎子的耳朵总是别人灵些,能听出机簧所在。”地室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公子抖了抖衣衫,毫不停顿迈进地室深处。秦若歌连忙跟上,可沁园却留在了原处,看着指尖一截黑色的藤蔓发怔。
  挣扎不过片刻,她很快挥刀斩断右臂,人往前跪倒,费劲力气压低了痛呼。
  秦若歌闻声回头,想转身却被公子一把捉住衣袖。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走了。”公子转向沁园,声音里没有一丝暖意。
  “既是来了又何必走呢,不如一起请进吧。”地室的尽又响起一把微沙的声音,有扇门洞开着,里面涌出扑天的寒意。
  “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三位果然是贵客。”进门之后秦若歌终于瞧见了这地府的主人,十年不曾现身的血莲教主,苏轻涯。
  那扇玉色的门很快合上,屋里冷的锥心刺骨,可苏轻涯却穿了件极薄的长衫,天青色,束一根全黑的腰带。
  这是个能够配得上美字的男人,美的邪恶,看来只有三十岁模样。
  “在下苏轻涯。”片刻后苏轻涯发话,将手里的夜光杯高举:“除了沁园,你们两位不准备自我介绍一下吗?”
  说这句话时他微微侧过了脸,秦若歌这才看清他右颊和右手背都有一株藤蔓,纯黑色,间着蛇纹,形状无限妖娆。
  这样的花纹益发将他衬得妖异,像地狱修罗,因着黑暗更加魅惑。
  秦若歌有些失神,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藤蔓,突然间发现藤蔓竟是动了,枝头摇曳,在右脸上又长出半寸。
  她的讶异被苏轻涯察觉,他开始侧头,拿手指拂了拂脸颊。
  “忘了介绍,我脸上的这株叫做蛇蔓,活了二十年的蛇蔓,极品蛊虫,如今和我共用一个身体。”
  
  第236章 地下密室(3)
  
  苏轻涯这句话没说完沁园已经低呼一声,人栽在地上,眼里闪着惊惧的光。
  “二十年了。”她低声道:“怎么这二十年里,蛇蔓没把你吞了,在你头顶开出枝蛇信花来。”
  “如果我离开这间地室,它自然很快就会吞了我。”苏轻涯微微扬起眉头:“你莫要忘了,蛇畏寒,而我这屋子冷的很,砌的时候可废了不少寒玉。”
  “这么说我娘没白死。”沁园立起身来,眼里怨恨滔天:“她在你身上种下蛇蔓,至少是让你十年不见天日。”
  这又是个故事,形状惨烈而内容陈旧。
  为了复仇,二十年前沁园的娘在自己身上种下蛇蔓,前来刺杀苏轻涯。
  这场较量实力悬殊,最终她被割颈而死,鲜血铺了满地,可苏轻涯不过是食指破了个小口。然而一个小口已经足够,蛇蔓转寻寄主,就是这一个小口,让它弹指之间就钻进了苏轻涯身体。
  牺牲终于值回代价,沁园娘亲含笑而终,仿似看见蛇蔓在苏轻涯身体里生长,触角探进血肉,探进心肺,最终在他头顶绽放,开出一朵鲜红的蛇信花。
  “蛇信花……”苏轻涯沉吟,手指又拂了拂蛇蔓:“原来那是你娘,说来我还真该多谢她,是她替我找到失传已久的蛇蔓,还劳心劳力替我种上,让我内力大增,还妖精似的容颜不老。”
  沁园的身子又开始发抖,单臂握起了刀,厉声道:“无论如何你死期到了。三千亡魂,他们等你人头祭奠已经太久,你忏悔吧!”
  “我为什么要忏悔?“苏轻涯前倾身子,笑得轻蔑:“你紫沁门莫非就是善类,我若不反抗,我血莲教要死的人又何止三千?”
  “可是那三千人不该死我弟弟,死时才一岁,一岁……他连说话还没学会……”
  “这么说蓝若便该死。?”苏轻涯的声音突然亮了起来:“在街边使幻术哄小孩开心的蓝若,取自己膝盖骨替人接骨的蓝若,十年来让血莲教再无纷争的蓝若,他难道就该死?”
  沁园一顿,眼里血色更重,心却万分咸涩,好像沉进了深海。
  “他是不该死。”这句回答已经被抽去了沁园的七成力气:“可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你无罪还是……”
  “说明这世间的对错还轮不到你来评判。”苏轻涯将杯里葡萄酒一饮而尽,夜光杯华光一闪,转眼在半空裂成碎片,往沁园要穴袭来。
  十块碎片,九块正中目标,沁园手里的弯刀舞得像雪光一片,可也只挡住了十分之一。
  苏轻涯的身子如影附来,右手握住她伤口,手背藤蔓舞动。
  “我自然是罪孽滔天,可你未见得就是雪白莲台。”他又加了句,掌间真气催动,在沁园身体里疯狂游走。
  一小截黑色的藤蔓从沁园肩头露了出来,在伤口里不住挣扎,最终还是被真气逼迫,离开了沁园的身体。
  “我答应过蓝若,保你不死。”苏轻涯轻声,弹指将那株藤蔓击成飞灰,接着长袖一挥,转身再不瞧沁园一眼。
  
  第237章 地下密室(4)
  
  沁园在他身后绝望地挥起了弯刀,刀光在离背一寸时停住,被袖角拦腰卷起。
  “拿我人头祭三千亡魂,你还不配。”不曾转身的苏轻涯将宽袖又是一挥。
  弯刀落地,断成三截,刃口再没一丝锐气。
  “她是不配。”一直沉默的公子终于发话:“成王败寇,你也不必为那三千性命忏悔。”
  苏轻涯的唇边漾起了笑:“两指就夹住千斤的羽箭,片刻就能听出我机簧所在,这位公子应该才是正主,是我要等的人。”
  “你料定我会来?”
  “料定。灭血莲教而不杀苏轻涯,那么就是还没灭尽,你必定会来。”
  “嫁祸,借刀杀人,好计谋。”苏轻涯轻轻抚掌:“我只是好奇,你是从哪里学来我血莲教的蛊术和媚术,学得这般好,用它杀人,害我血莲教百口莫辨。”
  公子沉默,没曾回答,只是打了个响指,半空中立时飞起荧光。
  满室的荧蛊,最终在他掌心聚拢,开成一朵血莲。
  “我是替这荧蛊的主人来问一句话。”荧光中公子的脸有些妖异,和苏轻涯有三分神似:“问你可对她存有愧疚。”
  苏轻涯微微一怔,面孔上冰雪却不曾融化。
  “不。”他回得斩钉截铁:“从跟我第一天起,她就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既然明白,就不该有怨言。”
  公子冷笑了声,手里血莲四散,又化作满室荧光。
  “愧不愧疚你都得死,我又何苦多此一问。”他道,黑衫腾空而起,杀气便如利刀,转瞬盖过满室寒气。
  这是第一次,秦若歌见公子使出了全力,甚至是使出了从未使过的兵器。
  黑色袖口里的一道蓝光,蓝色的锥,通体透明,在两人过到一百招时终于亮相,像情人坠下的泪,凄楚却美丽。
  这道美丽的蓝光最终是抵在了苏轻涯的眉心,锥尖破开皮肉,切进去足有半寸。
  鲜血从他眉心落下,滑过右脸,温热的一道。
  蛇蔓微微颤动,在他右脸暴涨,顷刻间已经是漫过眉心。
  抵在公子胸前的那只右手也有了动静,手背藤蔓向前,居然是长过了手指。
  掌心本来离胸膛还有半寸,这胜负间的半寸顷刻便已不见,黑色藤蔓穿进公子前胸,遇血更是盛放,枝条穿过身体,在他后背舒展成一个美丽的涡旋。
  公子应声倒地,苏轻涯后退两步,蛇蔓挣扎着回到他身体,只在公子后背留下了那一枝涡旋。
  苏轻涯额头的伤口居然顷刻愈合,可他的神色还是难掩痛楚,只能由着那蛇蔓在他脸颊一阵狂舞,最终爬到了眼角。
  原本在角落的秦若歌这时上前,伸手将身上的外套扯碎,拧成一团后拿火石‘轰’一声点燃。
  地室里涌起从未有过的热浪,蛇蔓受到鼓舞,终于从苏轻涯太阳穴探出头来,痛快的展开了一个枝叶。
  苏轻涯弯腰,张口呕出了一团黑紫色的血,紧接着袖卷狂风,一下将火光掩灭,单手将秦若歌顶上了后墙。
  
  第238章 罪与罚(1)
  
  那只左手在秦若歌脖颈越掐越紧,秦若歌呼吸困顿,胸膛不住起伏。她艰难的想要掰开他的手,可他的手将她勒得太紧,“二十五年前,蓝禾被献祭之前,你有没有抱过她,最后一次抱紧你的女人?”
  就着苏轻涯的耳际,秦若歌艰难的说完这句话。
  回忆铺天盖地袭来。二十五年前,血莲教左护法蓝禾被献祭的前夜,他拥着她,两人抵死缠绵,化云化雨化作了两条纠缠的蛇。
  那痛快真是前所未有,一无所知的蓝禾觉得自己真是世间最幸福的女人,她搂紧苏轻涯的脖子问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不是,你会一直这样待我是不是?”
  “是。”
  苏轻涯当时答的毫不犹豫,在她耳边冷涩的笑:“如果我负你,你就化作蛇蔓,住进我身体,纠缠我,磨折我,不死不休。”
  蓝禾当时不语,第二天被送上祭台时也依旧不语。
  四十九个男人依次在她身体里进出,她当时只是看着苏轻涯,一言不发,眼里住着一条冰冷的蛇。
  “左护法蓝禾,血性至阴,献祭的唯一人选。”这句话在苏轻涯耳际盘旋。
  那是定下计策后长老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当时他没有反对,现在也依然不后悔。
  血莲花折断,‘瘟疫’爆发,献祭,接着是拯救众生,这是一条多么理想的拯救血莲教的捷径。
  大丈夫所谋者大,再给他一万次机会,他也仍然会做这个决定。
  可是当蓝禾最终被沉进血池,那一双黝黑的眼睛看着他,慢慢没进池面,他还是觉得通体一凉。
  蛇蔓,冰凉的蛇蔓,其实从那一刻起就已经种进了他身体,不是蛊虫,而是怨恨和永不原谅。
  所以,当五年后那个女人将一株真的蛇蔓送进了他身体,那一刻的冰凉他并不觉得刺骨,甚至是感觉期待已久。
  这世上真有报应,诅咒原来真会应验,那说明这个世间还存有公平。
  回想到这里苏轻涯扬起嘴角:“那晚我的确是抱着她,发誓说我如果有负于她,就被蛇蔓缠体,不死不休。”
  “那你……可知道……方才你杀的那人是谁。”
  在痛苦与窒息的边缘秦若歌喘气,仍然不忘正题:“你可知道他今年……”
  “如无意外他今年二十四岁。”苏轻涯答得痛快:“是蓝禾的子嗣,有五十分之一的机会是我儿子,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
  他知道,从公子亮出荧蛊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蓝禾果然是没死。
  血池底下有一个暗道,打开盖子就直通大海,这是他和蓝禾都知道的秘密。所以蓝禾没死,所以红蛛门的人才会血莲教的蛊术,因为红蛛门根本就是蓝禾一手创立。
  而蓝禾,正是公子的娘亲。
  “五十分之一的机会。”苏轻涯玩味的笑,“机会多么渺茫,他在决意杀我的时候就已经放弃,那么我又为什么不能放弃?”
  秦若歌再也不说话,只由着他的手在自己脖子上越来越用力的勒紧。
  
  第239章 罪与罚(2)
  
  这一刻秦若歌想起了萧景,想起了烈焰山庄,想起了东离,想起了鬼医老祖,想起了婴熵,还有那个和公子长得一模一样的碧落。也许真的死了,也就不用那么辛苦的活着,也就可以放下一些,或许死后她能回到现代,或许去另外一个世界……
  可就在这最后的关头,秦若歌却突然的觉得施压在手上的力道一松,苏轻涯居然放过了她。
  地上公子动了动,背上那株蛇蔓已经潜进身体,而他胸前的鲜血却开始凝固,凝固成一团诡异的黑紫色。
  “你的主人没死。”苏轻涯冷冷看向秦若歌:“蛇蔓是种多么神奇的蛊虫,你的主人从此将永远不老,所有伤口都能够愈合,注定要被蛇蔓纠缠至死。”
  公子闻言咳嗽了一声,艰难的坐直了身子,黑色袍袖舞动,里面闪着蓝光。
  苏轻涯的掌风迎了上来,一掌劈中他胸前的伤口,左掌深深嵌进他身体:“你会感谢我现在将你的心挖出来,因为被蛇蔓缠上,那痛苦可比这更甚十倍。”
  公子无力挣扎,只是将手里蓝锥握的更紧,只等内力聚集,好发出最后一击。
  苏轻涯的掌心开始有鲜血滴落,那一颗跳动的心已经在他指尖,只等他发力摘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犹豫了,犹豫了片刻,这空隙当中只听见风声隐隐呼啸,是秦若歌的隐策挥到,拼了命的一击,在他腕间留下一道见骨的伤痕。
  “蓝若是你什么人,你为什么待他那么好?”秦若歌毫不停顿,发话的同时鞭尾一卷,又凛凛向他袭来。
  这一次隐策没有中的,被苏轻涯牢牢握在了掌心。
  “他是我捡来的孤儿,一手带大。”苏轻涯眼里闪着恨意:“可惜的是被你们杀了,死在一个善字和一个痴字。”
  随着那恨意隐策回旋,鞭尾力含千斤,将秦若歌击得横飞了出去。
  机会终于到来,公子袖里的蓝锥应声而动,这次再不迟疑,一记刺进了苏轻涯的左眼,深深刺进,锥尾几乎全没。
  而苏轻涯的左手一直捏着他的心脏,手指深深嵌进他身体,只差一握。
  只差一握,却最终没有。
  秦若歌那句话在他心头盘旋。
  蓝若是他什么人,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是他对生命延续的渴望。
  姓蓝名若,为什么姓蓝,又要若谁,答案其实已经在他心底。
  深处的意识里,他是多么渴望一个子嗣,一个他和蓝禾的子嗣。
  蓝色的锥从他眼窝里拔了出来,鲜血倾涌而出,然而公子也再没力气挣扎,只能由他这么捏着自己的心房,脸贴脸,印证着彼此的相像。
  “可是你灭了我的血莲教。”苏轻涯突然发话,指尖一紧,往里收进半寸:“你不该灭了血莲教,灭了我已经付出一切的信仰。”
  要紧要关头,地室里飞起了荧蛊,徐徐飞舞,最终又聚做一朵莲花,‘咻’一声没进了公子身体。
  操控荧蛊的是秦若歌,如此聪慧玲珑的秦若歌。
  
  第240章 罪与罚(3)
  
  苏轻涯如释重负,缓缓将五指抽离了公子的身体。
  “不错。”他看着公子微微点头:“我血莲教不曾覆亡,红蛛门已经继承了血莲教的一切,你也继承了我的一切,狠辣无情、胸怀大志,比蓝若像我,更像一万倍。”
  公子冷笑了一声,也不辩驳,只是远远退后,退到门边,倾尽全力打开了那扇大门。
  热流开始往室内涌入,蛇蔓的顶头又现出一团猩红,在苏轻涯头顶摇曳。
  苏轻涯吸了口气,人像鬼魅般贴了上去,掌心又一次抵上了公子胸膛。
  “别动。”他的声音放缓,终于这冰冷的地下室有了温暖:“我替你将蛇蔓去了,它在你体内还没扎根。普天之下,这件事如今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做到。”
  “我和阁下没有任何瓜葛,绝没有理由承你恩惠。”
  公子冷冷回道,又是退后几步,头也不回迈出了那扇大门。
  苏轻涯垂下了手,有些无奈的垂下,再没有举起。
  鲜血如瀑般盖满了他的脸,他放弃抵抗,由着蛇蔓纵情生长,每一个枝条都穿透他身体,将他团团包住。
  苏轻涯不见了,肉身被蛇蔓吞没,冰凉的蛇蔓扎根地下,在他头顶盛放出一朵红瓣金蕊的花,蛇信花。
  怨恨终于成了正果,在意识弥留的那一刻苏轻涯泯然一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见天日生不如死还要活着。原来便是等这一刻,等蓝禾前来寻仇,让怨恨终成正果。
  蛇信花怒放,满室里涌动芬芳,甜腻又有些哀伤的芬芳。怨恨和永不原谅,原来在深处包裹着这样一种味道。甜腻而哀伤的味道,一如爱情。
  离开地下室之后,公子一路沉默,秦若歌有些胆战心惊的跟在他身后。
  “挽歌不是有意要打探公子的身世。”到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只是碰巧翻了资料,又碰巧想起公子的年纪,一件件事情这么串了起来,最后就胡乱猜测……”
  “我的身世,这其实又是什么秘密呢!”公子霍然转身:“五十个男人都有可能是我爹而已,那又怎样,我就是我,根本不需要谁来光耀门楣。”
  秦若歌点点头,接着又嗫嚅了句:“可是每次行动都有鬼眼跟踪,我怕……”
  “这次行动没有人跟踪。”公子将袖角一挥:“跟踪我,罗萨还没这个胆量。这个你不用管,你只管去血池,去把那血莲花斩断,再下到池底打开通道,将那里面的血水兜底放个干净。”
  血池,秦若歌这是第二次来,也是第二次将那朵血莲花斩断。
  血池如今已经有些败落,池边零落趴着一些尸首,是些固执的教众,临死前也要将鲜血汇入血池。
  一切似乎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张棋桌,上面似乎还有道深蓝色的影子,蓝若的影子,正举子不定,为难该怎么让沁园这臭篓子赢了这盘棋。
  沁园恍惚的笑,缓缓在那张桌子上面坐定,拈起了一粒白子。
  而她身侧,秦若歌正脱下鞋袜,脚伸进血池,那粘腻冰凉的感觉还是叫她一阵涩缩。
  
  第241章 罪与罚(4)
  
  “主子要下血池做什么,小景可以代劳。”
  这当口有人发话,有道白影立在了血池边,头脸低垂。噬心蛊即时发作,他额头血管跳动,忍不住低低咳嗽了声。
  池边万念俱灰的沁园这时却突然猛醒,伸手过来搭住了他的脉。
  “噬心蛊,你果然中了噬心蛊。”搭完脉后她眉角高扬:“蛊虫现在在活动,这么说引虫在你主子身上,你只要靠近你主子一丈之内,蛊虫就会噬你的心。”
  秦若歌闻言通身一震,飞扑上来盯住了沁园:“你说什么,什么不能靠近……”
  “这么说你还不知道?”沁园叹了口气:“不知道他只要靠近你一丈之内,就会受万蚁噬心之苦?”
  “我不知道……”秦若歌痴痴跟了句,抬头看向萧景,想在他眼里找到事情的端倪。
  萧景低头,不肯和她对视。不需要再确认了,他这态度已经说明一切。
  “那么这蛊虫有没有的解?”秦若歌绝望的转身,一把握住了沁园的肩膀:“你既然识得,那么你会不会解?”
  “我会。”等了许久才听到沁园说出这两个字,秦若歌的心腾得更高了,双手已经掐进她皮肉里去。
  “可是我已经不能了。”沁园紧接着又跟了句,人缓缓前倾,靠上了那张棋桌。一截刀尖透她后背而出,鲜血将棋盘浸得通红。
  刀是已断的弯刀,坐到棋桌前那刻,沁园就将它送进了心房,悄无声息的一送,刃光只在袖内隐隐一闪。
  血池之内谁说不能开出莲花,罪恶之地谁说便不能有爱。她若对蓝若无情,又哪来那夜夜梦魇,伴着她透骨的绝望。
  “记得别负他。”沁园无力地瞧着秦若歌,温柔伤感:“别辜负他,永远别辜负真心待你的人。”
  “不要!你告诉我怎么解?”秦若歌忍不住高声,也将脸贴上棋桌,拿手拍打沁园脸颊:“你别睡,我替你护住心脉——”
  “可是我想睡。”沁园眨了眨眼,慢慢合上眼帘:“蛊王……一只十年以上的蛊王……就可以克制噬心蛊,你记住……”
  最后那三个字已经几不可闻,沁园去的安详,依稀中她仿佛又看到了蓝若,看到他温柔的笑,带着谅解和宠爱。
  爱恨皆已作古,虚幻中的蓝若伸出手。她缓缓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个虚幻的人影。这一抬手,所有的前程恩怨都已经不再重要,她终于可以放下一切,跟着他一起去往一个没有仇恨,只有爱,没有猜忌的国度。
  ……
  “蛊王,十年以上的蛊王。”秦若歌在她身边低声重复,到最后眸光一闪,坚定犀利的一闪。
  蛊王,红蛛门有一只,据说已经存活了二十二年,是真正的百蛊之王。
  它如今就住在罗萨的血脉里,住了十五年,委实已经太久太久了。
  听竹院,公子的住处,夏日风声飒飒,越过竹叶缝隙,那声音的确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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