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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去云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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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们讲故事,阅读他们的思想。这些年养成了看书的习惯,更结交了一些杰出的作家朋友,朋友们和出版社都会送书给我,日积月累,竟不知数量如此可观。
  手指滑过书架,停在蒋勋的《孤独六讲》上。记得这本书内有一张秋瑾的照片,她挽起日式发髻,一身和服,戴着黑手套的右手握着一把匕首,英气逼人。书上说秋瑾有诗“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她手上那把剑就是徐锡麟和朋友凑钱买给她的,因此耗尽千金以至于付不出酒钱,秋瑾为了让大家喝个痛快,不惜把身上的皮大衣当了换酒钱。她和徐锡麟之间是革命友情,也是爱情。在她听到徐锡麟起义失败,惨遭清官活活地剖开胸膛掏出心脏祭奠满人时,立刻起义。她的起义可以说是一种自杀的形式。在被捕后受尽了酷刑,被逼写下参与革命者的名单时,她先写一个“秋”字,表示只有秋瑾一人,顿了一下,接着留下了“秋风秋雨愁煞人”的诗句。翌日清晨,秋瑾在绍兴的街市口被处以斩刑。蒋老师形容她的美是一种把生命活出极致的美,真是贴切极了。看完她的故事我久久不能释怀,知道鲁迅的小说《药》夏瑜一角是以秋瑾做蓝本,赶快找来看,更是震动。那患痨病的小栓吃的血馒头,不会就是秋瑾被斩首的血吧,那血还是热的呢,千万不要是秋瑾“洒去犹能化碧涛”的血啊!这样一个烈女子,怎一个“恸”字了得。
  手指滑过龙应台的书,忆起她在香港大学教书时与我所结的缘。在交往的过程中,眼见她为《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如何下笔而苦恼,眼见她大江大海地奔波而心力交瘁,阅读的时候,真是大珠小珠落纸上,为她笔下的亡魂落泪,为离乡背井到台湾的老兵落泪,她的文字深深地感动了我。
  书架上也有章诒和的书,读《最后的贵族》时,亲切得仿佛跟她一起经历“文革”的浩劫。因为喜欢她的文字,她来香港时我特别早起去听她演讲,很欣赏她直话直说的性格,她讲京剧泰斗梅兰芳和程砚秋的真实小故事,兴起时还会站起来表演,有趣得不得了。想不到她坐了十年冤狱,还是那么爽朗健谈。那晚我在床头读她的第一部小说《刘氏女》,写的是和她一起坐牢那些女子的悲惨故事,我被情节吸引得姿势都没换,歪在床上一口气把它读完。读到刘氏女杀夫那一幕,吓得头皮发麻。后来好奇地问她这小说有多少真实性,“百分之百”,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她小名叫小愚,我称她愚姊,有时跟她电邮往返,虽然她很忙,但看了我的文章后却从不吝啬赠我几句。
  这些文化界的翘楚不断有新作面世,我也乐得收到好书,读完还可当面讨教。看着书架上一排排书,虽然遗憾不能生在李白、李清照和曹雪芹的年代,与他们把酒言欢,但是生在这个时代也不错,我也有许多知心的文化界朋友,也常跟他们把酒言欢。
  二零一四年八月二十一日
  巴黎·卡地亚
  巴黎大皇宫
  巴黎变了吗?
  车上心直口快的Amy直嚷着:“巴黎变了!怎么街道这么暗!晚上灯光都不一样了!凯旋门也看不见了!亚历山大桥头上的金色雕塑也不亮了!教堂反射出来的灯怎么是刺眼的绿和白呢?以前夜巴黎的灯火暖暖的,很有罗曼蒂克的情调,现在……”她曾经到过巴黎一百六十多次,巴黎的任何转变都逃不过她的法眼,在场的巴黎人说:“政府支持环保,所以节省开支。”我想,现在用的可能是LED灯,省电但缺少情调。虽然如此,我还是被香榭丽舍大道两旁树上为迎接圣诞节的小灯所吸引,许多银色小灯造型别致,有的像巨大的透明花,让人看得出了神,仿佛自己是树上的小精灵。
  夜巴黎是暗淡了,大部分商店的橱窗都黑黑的,这样反而更突出了几个特殊的亮点。代表巴黎标志的铁塔还是晶莹剔透地闪烁着,Lafayette(老佛爷百货公司)旋转的圣诞装饰橱窗也还是引起许多路人的围观。最吸引我的灯光是香榭丽舍大道上大皇宫的屋顶,因为屋顶是玻璃制成的,大红灯光由里射出,远远地望去就像切割完美的巨大红宝石,它的光束射穿了夜空。
  追寻着红宝石屋顶,到了大皇宫,那里正以卡地亚风格史诗为主题举办一场高级珠宝展,展品包括卡地亚一百六十多年以来六百多件艺术创作首饰。走进展览厅正对的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式玻璃柜子,里面架子上摆设了许许多多充满贵族气息、设计高雅的钻石皇冠。我最欣赏的是唯一的一个花环式皇冠,原来那是拿破仑的侄女结婚的时候戴的。每一件珠宝的背后都有一个动人的故事。最触动我的,是伊丽莎白·泰勒那一套红宝石的故事。看着橱窗里的红宝石戒指、手镯和链子,发现那条链子的圆圈好小,心想她脖子真细,应该个子不会太高。旁边电视荧幕上,见到她的夫婿在游泳池边为她戴上项链,她一只手拿着耳环贴在右耳上,素净的脸上透出喜悦的光彩,对着镜头的眼神充满着惊喜,这时候的她比化了什么妆都美丽。
  故事发生在一九五七年的夏天,伊丽莎白·泰勒和她新婚的制片人丈夫迈克·托德,在法国租的别墅里游泳,迈克在池边拿着三个红色卡地亚珠宝盒说:“等你游两趟回来,这个礼物就是你的。”我叹息着,如果那一刻的甜蜜能够永久凝住,停留在那里该多好。可惜她的爱人却在一次飞机失事中丧生。泰勒后来忆诉:“那是一个完美的夏天,完美的爱情日子。”
  我落足眼力欣赏珠宝设计的艺术,像海绵一样地吸吮背后的故事,偶尔抬起头来看看玻璃天花外的夜空,环顾打在墙上和屋顶的灯光,真个儿地不知今夕何夕,那种氛围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好。在参观展览的过程中阅读了卡地亚的风格、史诗,仿佛暂时拥有了这些珠宝艺术品,这样已然满足。谁说不是,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是你可以永久拥有的呢?
  二零一四年一月十八日
  伊丽莎白·泰勒与夫婿
  我与何佐芝先生
  何先生再见
  何佐芝先生于一九五九年创办了香港商业电台,为香港市民发声数十年,是香港传媒的先驱,也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
  去年有幸与何佐芝先生一同到日本旅游,见识到这样一位具有品位和绅士风度的特殊人物。
  二零一三年旧历新年期间,施南生约我跟何先生、俞琤一起到东京旅游,起初很讶异,以他九十四岁高龄,竟然愿意舟车劳顿到寒冷的日本度假,见了他才知道我的顾虑是多余的。我们第一餐是在一间二楼餐厅吃韩国烤肉,虽然他带了两名护士小姐,但我看到他是自己爬上楼梯的,没有轮椅、不用人扶,护士小姐说这趟他坚持不要坐轮椅。因为过年,我每次敬他酒,必定以四个字的祝贺词“龙马精神”、“心想事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逗他开心,而他总是微笑地双手举杯并真诚地望着我才饮酒。他耳聪目明、谈笑风生,吃得比我们多,喝得也比我们多。饭后,我发现他竟然自己静静地到柜台把账给付了。何先生对吃很有研究,这个旅程每天午餐和晚餐都是他事先交代并预定好的,每餐都有特色,都色香味俱全,配上他特地从香港带去的红酒,平时对吃不讲究的我,跟他一起吃饭,才知道什么叫美味佳肴。那真是一趟完美的飨宴之旅。
  樱花盛开时节我们原班人马又相约到京都去赏花。在开满樱花的公园里,他在前面走,南生和俞琤随侍在侧,树上的樱花偶尔飘落,淡粉的花瓣洒在他们的肩头、洒在他们走得沙沙作响的碎石子路上,我欣赏的风景不仅如此,我看到他们三人交织成密密麻麻厚厚浓浓的友情、恩情和亲情(他与俞琤亲如父女)之网,这张织了四十多年的“情网”,撒在满是樱花的公园里,让我为之动容。
  赏完樱花,在开回酒店的车程中,何先生请司机在一家小店门前停下,他要亲自下车买一样小礼物送给他心仪的女友,那是日本最好的面油纸,他真是我见过最有绅士风度和最懂得疼惜身边女人的男士。
  记得十多年前何太太还在世的时候,我在施南生家的饭局中与他们见过面,何太中风之后脾气不是很好,何先生总是很有耐心很小心很乐意地呵护她。在他身上我见到的是“珍惜”,他珍惜生命、珍惜他所爱的人。在他身上我看到岁月累积的智慧,学到即使九十四岁都可以不老。
  左起:施南生、我、何佐芝先生、俞琤
  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十一月三号),两个人都属马。他九十五岁生日那天,俞琤精心为他设计了一个surprise party,约了一班他喜欢的朋友到半岛酒店二楼酒吧为他庆贺。大家在那儿唱歌、跳舞、说吉祥话令他高兴,但他关切的却是我那站在一角的女儿邢爱林,他招手请爱林坐到他身边并握着她的手,女儿羞怯地望着他笑,他慈祥地和女儿对望,那真挚的眼神,是整晚最温馨的画面。
  那晚最后一个镜头是何先生的道别,他在前面走,我和南生、俞琤走在后面送他,他进了电梯转身挥手,我们目送他直到电梯门关上,这也是我见他的最后一个画面。
  如今他睡了,或许到另一个世界才苏醒。何先生,再见。
  窗外的风景
  搬进新屋将近五个月,从来没有打开房间的窗户,好好看看窗外的景色。或许是刚搬进来的时候正值严冬,看见窗外的枯枝和正在施工一团凌乱的道路,很是惆怅,索性紧垂窗帘眼不见为净。前两天朋友来参观我的房间,拉开窗帘,突然发现枯树的末梢长出了新芽,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原本还以为那是棵枯死的树。我雀跃地跟家人分享我看到的情景,他们并不如我这般惊讶,都说:“是啊!春天到了。”
  是啊,春天到了,新芽绽放,枯树开花了。我看到生命,感觉到希望,立刻拉开落地窗。凉风吹衣,嫩芽的清香更随风拂面,不觉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空气清凉甜美,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
  窗外的景色无时无刻不在变化,那青青的小树叶从树梢慢慢往树干方向延伸,愈来愈密,愈来愈密,几乎布满了枝头,好像一顶大花伞。风吹树摇,小鸟们也飞上了枝头,偶尔看到一辆红色货车从枝叶的缝隙中穿过,树后修建的路面本来杂乱无章,现已接近完工,清理得干干净净,那条公路宽大弯曲,看起来像在大自然的景色中划上一个大S,将来通车的话,看着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车子从我窗前划过,窗外的风景将会变得更有声有色有动感。
  现在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欣赏窗外的风景。今日又与往日不同,不在雾霾的笼罩下,一幢幢耸立的大厦中居然看到一湾维多利亚港,远处一座翠绿的大山横卧其中,更远处,隐隐见到层层叠叠的高楼,像极了海市蜃楼。之前眼里只见到近处那巨大的枯枝和杂乱的公路,其他什么也看不到,所以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现在是见山是山见水是水了,原来心念一转,豁然开朗。
  窗外的风景
  到黄昏,有如火柴盒叠起来的大楼灯光一盏一盏地亮起。望着渐次增多的灯火,心想,灯下必有不少故事,这能写多少篇小说啊!金圣华、白先勇和章诒和老师都经常鼓励我写小说,那天我和金问白老师,小说应该从何着手,他说先要有人物和故事,那就好写了。小时候爱幻想,性格敏感,像林黛玉一样,没事就哭,很容易受到伤害,年龄渐长,经历的事多了,几乎没了幻想没了梦,也刻意让自己神经线变粗,免得因太敏感而受苦。如果要写小说的话,势必要找回那敏感的神经线,多幻想、多做几个梦了。
  以前有人问我来世投胎想变成什么,我说做一只会唱歌的小鸟。看着窗外鸟儿们吱吱喳喳快乐地穿梭在满布嫩叶的枝桠上,只稍一停又飞走了,小翅膀上下飞快地舞动,身子笔直地往前冲,飞得又快又远,转瞬间就隐没在眼前的景色里。它们快乐的鸟语是否向窗里人传递春的信息呢?
  夜幕低垂,太阳已去,橙黄的月亮高挂在树梢上,无风无雨,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张爱玲婚约上那四个字“岁月静好”浮现在我脑中,桌上时钟的秒针在耳边滴答滴答滴答……
  二零一四年五月七日
  我与甄珍
  一个好女人
  小时候可曾想过,你最喜欢的电影明星,将来有一天会成为你的朋友?我从不曾想过,但是我有这样一个朋友,她的名字叫甄珍。
  初高中时期看过几部她的电影,每一部都让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有几个画面至今仍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看她的第一部戏是《缇萦》(李翰祥导演),缇萦家里有五姊妹,因为父亲被冤枉判了死刑,见到囚车里戴上脚镣手铐的父亲(王引饰演),姊妹们上前哭哭啼啼,缇萦的父亲黯然叹了一口气:“生女儿有什么用,只会哭。”他最小的女儿缇萦,有一天在皇帝坐轿出巡的日子,半路拦轿,两手高举申冤的状子,一路跪到轿前喊冤。看着甄珍那张稚嫩无邪的脸蛋,看见地上跪出的两道血路,见她一脸泪水勇敢激动地跪求皇上饶命,我的心都揪了,就只看这一场戏已经值回票价。
  《几度夕阳红》里她演一个没有母亲的刁蛮女儿,戏很少。有一个镜头,被杨群演的父亲严厉地教训之后,狂奔上楼梯,大叫一声:“妈!”那声“妈!”让你心碎,这个镜头完全表达出她的委屈和倔强。
  白景瑞导演的成名作,也是甄珍的成名作《新娘与我》,有一个她穿结婚礼服戴头纱的特写,那个美是无法用言语或文字来形容的。我拍过许多唯美文艺爱情片,有一次拍琼瑶的电影,摄影师想拍我一个美丽的特写,灯光师花了很长的时间打光,摄影师慨叹道:“女明星中只有一个是最好拍的,很容易打光,每个角度都好看,那就是甄珍。”
  有一段时间甄珍拍了许多小淘气的片子,这些片子都是专门为她精心打造的,卖座得不得了,因为她本身就是淘气善良的女孩,观众就是爱看她。
  白景瑞导演拍出她的俏皮,李行导演拍出她的善良和纯真,甄珍在他们的手上发挥得淋漓尽致,那是在六十年代底七十年代初,也是她最红最盛的时期。
  在白景瑞导演的《白屋之恋》里,有一个镜头,她穿一袭白纱裙,趴在小白屋外的草地上和邓光荣甜蜜地谈情说爱,那是许多少男少女的梦想,也是我当时的梦想。李行导演导过她许多脍炙人口的文艺爱情片,像是《心有千千结》、《彩云飞》……每一部都创高票房纪录。
  读中学的时候,台湾没有很多消遣节目,最大的娱乐就是看电影。那时候的明星比较神秘,不像现在随街可见,因为还没有狗仔文化,所以也不容易知道他们的行踪。还记得初中的时候,在台北“中华体育馆”观赏晚会(我们都坐在水泥石阶上),当时最出名的主持人包国良介绍甄珍出场,她短短的一头黑发,穿着一身鲜桃红绉褶子伞状迷你裙,我远远地望着她,心里直赞叹她的甜美、可爱。
  你绝对想象不到,我第一次见到最喜爱的明星,是在这种情况下。那时候我十九岁,已经拍过几部电影,还算小有名气,正在拍与邓光荣合演的《翩翩情》。有一天要求女副导演王玫带我去见甄珍。王玫带我到统一饭店甄珍入住的房间按门铃,许久之后,门打开了,一个戴着浴帽、身上围着白色毛巾的女人探出头来,我定睛一看,那不就是甄珍!王玫尴尬地把我介绍给她,她关上门叫我们等一下,我以为她是去穿上衣服再请我们进去。门很快地又打开了,一瓶香水从门缝里递出来,“送给你。”我慌忙地接过香水,门已关上,我拿着香水对着门发呆,过了一会儿,王玫透过深度近视眼镜瞪着我:“你在干什么啊?”我这才醒过来:“哦,我们不是要等着跟她见面吗?”“走吧!她不会出来了。”王玫笑着拉我走。
  正式跟甄珍见面,是在台湾“中影”片场,她与谢贤正在拍戏。王玫带我进场探班,远远见她从布景里翩翩走来,贵为超级巨星的她,平和亲切得像个邻家女孩。我见到心爱的明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那时候我刚学会开车,她正好收工,王玫建议她坐我的车回去,一路上车子一会儿慢、一会儿快,有惊无险的,好不容易才把她送回统一饭店,见她一脸惊愕、劫后余生似的下了车,当时很是过意不去。
  第三次见面是在美国洛杉矶,她嫁给刘家昌导演,刘导演为她开了家甄珍酒店,在开幕酒会里,她一头俏丽的鬈发,身穿一袭乳白雪纺飘逸洋装,料子上有点点白色丝绒,脚踏米白缎带高跟鞋,笑盈盈地站在刘导演身边和来宾寒暄、拍照。这些年来参观过刘导演在台北汐止盖的法国宫廷式房子、大陆昆山的三座大酒店。刘导演盖的建筑物一座比一座雄伟,一座比一座大,他总是兴致勃勃地带我们参观他一手打造的王国,甄珍也总是陪着我们参观,那王国再大再雄伟,只要甄珍往那儿一站,你就感觉她是理所当然的女主人。我总忘不了每次参观那些大建筑物的时候,她脸上挂着的满足笑容和怡然自得的神情。
  第四次见到她是在香港启德机场的大巴士上,刘导演两手空空地上了巴士,甄珍却拎着大包小包地走在后头,我怪刘导演怎么可以让天皇巨星拎那么些东西,自己也不帮忙,可是甄珍却毫不介意。
  甄珍生下刘子千后,全副精神都摆在儿子身上。她说她洗奶瓶把手都洗破了。听刘导演说,子千还是baby的时候,有一次患了感冒,甄珍不眠不休地守在床边,刘导演从门缝里望见,想哭。我说有这么严重吗?他说见甄珍已经容颜憔悴,眼圈发黑,还坚持地坐在那儿用白布挡着冷气,怕吹着孩子。又有一次子千发高烧,甄珍半夜把刘家昌叫醒,刘导演见子千脸色发青、口吐白沫,吓得他一路跌一路爬地到沙发旁找电话,甄珍却能冷静镇定地打电话叫救护车。子千小的时候只要出国,她都会不厌其烦地带大瓶大瓶的饮用水,怕他水土不服。每次和我们吃完午饭,她总是匆匆忙忙赶回去照顾儿子,我问她:“你为孩子牺牲那么大,如果孩子大了不孝顺、不听话,你会不会很伤心?”她毫不犹豫地说:“没关系,我不在乎。”
  这十年孩子大了,她才有时间跟一些好友聚会,我也跟她接触多了。跟她夫妇俩在饭桌上吃白灼虾,她总是先把虾头咬掉,虾壳剥了,放在小碗里交给刘导演,刘导演也吃得理所当然,或许这也是他们夫妻俩的情趣。饭后付账永远抢不过她,刘导演笑说她最喜欢付账。我想“温、良、恭、俭、让”每个字用在她身上都挺合适,有时候我们坐七人座的汽车,她总是客气地抢着坐最里面的位置,我也总是抢快一步,把靠边容易上落的座位留给她。她很幽默,也很会自我解嘲,记得有一次七八个女人聚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嫌自己胖,嫌自己小腹大,吵着要减肥,她突然站起来,摆了个姿势手顺着肚皮一滑,甜美地笑着说:“你们觉得我怎么样?”全场静默了几秒,然后大家笑成一团,再没人敢提减肥的事。
  那天朋友约吃饭,甄珍和子千也在座,子千大了越发是个小帅哥,他彬彬有礼、虚心求教,也懂得母亲为他付出的苦心,我们一众阿姨细细叮咛,多多鼓励,子千惟惟点头称是,甄珍欣赏着儿子,甜在心头,眼神里写的尽是爱。因为子千第二天要早起,所以他们母子先离席,我望着她挽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好得让人心疼。
  或许你们会说我把甄珍写得不像超级巨星。我感觉她对于超级巨星的光环并不留恋,她只想做一个好女儿、好姊姊、好妻子、好妈妈和我们的好朋友。
  金马奖今年的终身成就奖是属于她的,我认为她除了在电影方面有卓越的表现,在做人方面也该拿终身成就奖。
  二零一三年十月三日
  云想衣裳
  我这一生中许多时间是花在衣柜里。女孩子都喜欢穿漂亮衣服,我从小就爱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东配西配,配出一套满意的服装就对着镜子扭着腰地跳起舞来。
  小时候喝喜酒穿的裙子都是妈妈亲手做的,到了初高中,会自己买布请裁缝师照着服装杂志做。高中毕业签第一部戏拿到的定金两千元台币,第一件事就是逛委托行。那时候在台湾还没有什么名牌,要买漂亮衣服就得到委托行,那儿的服装都是舶来品。
  七十年代拍的时装文艺爱情片,戏里的服装都得自己准备,一年拍十几部戏,服装需求量很大,一有空就得逛街买衣服。导演说明天准备十套衣服,晚上就在家把一套套衣服、鞋子、包包配好。尴尬的是,有一次电影公司招待记者看我的电影,看到一半他们都笑了,说我戏里的衣服跟另一部戏一样。说的也是,两部戏都出现过一条白底黑线条长裤。
  一九七五年到意大利罗马拍《异乡梦》,演员一休息就上街血拼,个个大包小包地搬回酒店,所以那部戏的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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