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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借夫人一用-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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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来,”楼独妙也说:“昨天晚上你们真有一场误会。”
  “误会?要真的误会,也是一场要命的误会;”韦青青青也步出“报应廊”,向他请来澄清这些日子以来所有冤屈的三师伯道,“昨天晚辈几乎就命丧在这里。”
  “这里面有些关节,是需要解释的”楼独妙沉着也沉重地道:“你血气方刚,要稍安勿躁”
  这时,梁任花也姗姗步出,盈盈一幅,“小妇人向两位请安。”
  楼独妙注目一凝,瞪着正在韦青青青身后的梁任花失惊也失色地叫道:“总堂主夫人,他把你怎么了?!”
  韦青青青一听,一惊,回首。
  楼独妙左手中、食、无名指同时射出三口“幻影神针”,右手食、中、无名指闪电般扣向韦青青青的脖子!
  解严冷也同时发动了。
  他的手如刀锋。
  出手掠起一阵刀风。
  他眼神也如刀。
  他要一刀切断韦青青青的腰——要是一刀切不断对方的腰,他显然也不介意只要这一刀能割下对方的头!
  韦青青青霍然回手之际,因为太关注梁任花而分了心。
  三枚“幻影神针”,没有风声,没有形体,只有感觉到三个细小的死亡的影子,已经逼近,已经逼得极近,他在刹那间,身子像一条鱼在布满荆棘的沙岸上一颤一弹,跳了起来,三针避过,同一霎间,他的后颈也被攫住。
  那是要害。
  但更要命的是,他发现他刚躲开的飞针,正射向本来在他身后的梁任花。
  “小心——”他大叫一声,一挣身,抄住一支飞针!
  另一支飞针却给梁任花在仓惶中躲过。
  一口飞针却射中她的左肩胸上!
  韦青青青狂吼一声,这时,楼独妙三指已运全力,注入巨劲,而解严冷的掌风卷着清晨的冷风如剑锋般锐刀锋般毒的向他斩至!
  他已没有了选择。
  他只有、只好、只能:
  拔刀(剑)———— 

  
  
  
   
千一!!!

 
 
  “千一”!
  ——把“风刀霜剑”的一千零一招化作一招的“千一”!
  解严冷大叫狂嚎:“是刀!是刀法!他把剑招去掉,全变作刀法!”掩面而逃(满面鲜血,自指缝里溢出!)
  楼独妙呜咽呻吟。他已跌倒于地。全身上下,没有一根骨头跟每一块肌肉不是在绞扭、压挤、变形!他也不知自己已死了没有(死了怎么感觉到痛!?不死又怎么会这样痛!)”
  韦青青青收刀。
  他扶着守伤的梁任花,急电般驰入“快意阁”去。
  张巨阳、陈苦莲、平另彭等一伙人,张弓搭箭、拿刀挺枪的,只等解严冷和楼独妙一声令下,就要马上攻进去。
  却见解严冷跄踉掩面怪叫的跑出来。
  “千一!”捕风叟那里还有一点供奉的尊严、长老风范?“好可怕的一招!”
  平另彭“嘭邦”地砸手中的铜锣,就要率众攻进去,夏天毒忽一长身,拦阻道:“慢。”
  平另彭吼道:“你怕?”
  “你没看到严供奉的情形吗?”夏天毒说,“我们硬杀进去,只怕也讨不了好;逼他出刀,谁也占不了便宜。还是等总堂主回来再说。”
  陈苦莲苦着脸说:“可是,夫人在里面这狗贼我们就不管了吗?”
  “有什么好管的!谁教夫人自己不小心。”夏天毒嘴边浮起一个比夏阳更毒的微笑来,语气却很温和,甚至还相当君子,“这样子,总堂主回来了,才有好戏可看,可不是吗?”
  张巨阳立即点头。
  他也是这样想。
  这时,他们都看见另外一位长老:“捉影客”楼独妙,连滚带爬得自“报答园”里挣扎了出来,像趁妖魔达哈欠时张了张口他才能趁机溜出来似的,那种身法可谓独步而且妙绝天下。
  “他们怎能对你这样子?!”
  “没关系可是他们伤了你!”
  “你也伤了他们?”
  “因为他们伤了你!”
  “那一招就是‘千一’?”
  “我把‘风刀霜剑’合为一招了。”
  “我明明看见解供奉已扣住了你的咽喉,但你好像?”
  “我没事。”
  “我想,一个人,是不能有弱点的,就算有,也不能让人知道。只要给你知道你的弱点,人人都会向你的弱点下手了,于是弱点往往也成为致命伤。可是,也总会有弱点。人身上最明显的弱点,就是要害、要穴,于是,我一早就把身上七十二道大穴,全用“爱恨神功”封住了——别人来攻我的死穴,反而等于是攻我的强处——我正怕别人不来攻。”
  “啊”
  “怎么了?痛骂?”
  “——不痛。只是你为什么把这些都告诉我呢?”
  “大概是因为你问吧。”
  “可是,你告诉了我,就不是等于把你的弱点和要害也让我知道了吗?”
  韦青青青没有答,只微微笑。
  第一次,梁任花感觉到他的眼神不那么忧郁。
  梁任花微微打了一个寒噤。
  韦青青青以为她痛。
  他正替她把出毒针、敷上金创药。他以为自己太用力了,那霎间的神情,像要把自己的手齐腕剁下来似的。那是太过白皙,但淡黄如烛光的柔肩,和隐约可见像一场美丽的失足的乳峰,还有那靠近了有一股清甜的香味,已把心眼与视线钉死在那里。拔刀、出剑、突围、破阵,也没有这样失了步骤的心头狂跳。跳得连心都仿佛不属于他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梁任花有意消灭他的窘态,“连楼长老也是来对付你的呢?”
  “因为我已上了夏天毒一次当,”韦青青青也觉得说点别的事比较好些,“我上过一次当,觉不上第二次。”
  “可是,你见他们伤了我,你就分心了”梁任花注视(也观察)着他,说,“所以才要使出‘千一’?”
  “因为我现在的弱点就是你”韦青青青说到这里,忽然警醒地道:“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师嫂受伤!”
  “看来!你已揽上了虎尾,部易摆脱了;”梁任花仿佛听到他前面那一句话,只用她的“江湖经验”说,“不过,幸好你自己就是一条龙。”
  “现在,握也只有等大师兄回来了。
  “你也跟他?”
  “不我希望不会跟他动手。”
  “如果动手,你胜了,也不要伤他,好吗?我可能已怀了他的孩子了,他还不知道呢!”梁任花整理好了衣服,用一种说开了反而就不会不好意思的态度说:“谢谢。”
  韦青青青涨红了脸,一双手没处放。但认真而诚恳地点头。他手上还沾着梁任花身上的血。
  “你为什么叫——韦青青青?”梁任花带着令人心动得动了心的笑意望着他,并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青青青?三个青?好怪呢?”
  “我父亲,”梁任花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答得绝无一丝隐讳,乖得就像个小男孩,“他有三个红颜知己:一个叫方清霞,是他初恋和最钟爱的女子,但却嫁作他人妇,成为父亲毕生的遗憾。一个叫戚倩芝,她就是我母亲,父亲极爱她,可是她多病体弱,生下我没多久就逝世了,她是我父亲终生的遗恨。还有一个叫狄楚静,她一直都有恩于父亲,也钟情于父亲,但是父亲那时因母亲之逝世而悲狂,几次伤了她的心,忽略了她的好意,待父亲省觉时,她已削发为尼,遁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了。她是父亲一辈子的余情。也许父亲为了纪念她们三个吧,就把她们三人闺名里共同的一个“青”字,放在我的名字里,以为终生之念。这样,我便成了韦青青青了。”
  梁任花听得有趣。这样的话,这汉子岂不就背负了三个女子的恩情了吗?她忽然想到,这汉子对自己的情呢?
  她当然只是这样地想,并没有真的问出来。 

 
  
  
  
   
无限无限、温柔温柔、心头心头

 
 
  他们聚在一起,过得十分欢快。
  她一直都知道她丈夫的哪些朋友和部属们,本就对她不甚尊敬,并且还很怀恨她以前曾在丈夫心中的地位,而现在她又伤在他们突袭之下,可以说是一点也不顾恤到她的安危,所以她也就放开了,不理那些人的包围,也不理会那些包围的人会怎样想,反而自在。
  她觉得很舒坦。她背弃“斩经堂”。她背叛那些人。她背弃“斩经堂”因为那本就是跟她毫无牵连的东西;她背叛那些人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她的朋友——反而跟前这个汉子,为了救她而几乎命丧当场,才是她自己的好友。但她并没有对不起她的丈夫。
  起先她并不习惯,但逐渐也适应了在他的柔望里渡过漫长的夜晚。
  而他呢?诚惶诚恐的,仿似眼前的是他终身受用、唯恐不再、不愿醒来的梦,一旦因为多大一个喷嚏、伸一个懒腰、多翻一次而惊醒,以后长夜里便有了空虚的习惯。
  她发现他无端地斟一杯酒,拿一对筷子,扬一扬眉,都显示了一种原始的男子气概,可是,他在看她的时侯,却是,无限无限、温柔温柔、心头心头。
  他的后衿因谢供奉那一抓而衣领破烂,不过就算没有那一抓他身上的衣服也破烂不堪。不过,破是破,除了血迹,他穿在身上,却洁净的令人有一尘不染的感觉。偏是他的人带了六分兽性,有着温文的神情,这样一身整洁的血衣破布,仿佛标示了他刚自刀山火海里跨出一样。
  在烛光闪晃里,她看到他投到地上来的影子。他的影子予人流亡的感觉。
  他们笑笑谈谈、吃吃喝喝,就像一对好友、老友,或是兄妹、姊弟一般。
  没有任何毒药能逃过他的嗅觉,有一次,他甚至能在一锅发菜粉葛汤里拈出一条短头发,说:“这发上抹了豆藿香。”
  自从那一次暗算失败后,在外面包围的人再无动静——仿佛已认了命,又像是不敢在去惹动在他们眼中看来是头忧郁的禽兽。
  翠儿仍是送饭、菜、酒,还有洗抹用的清水进来。房里倒有的是衣服。有一次,翠儿偷偷而且悄悄地对梁任花说:“他们叫你用这条巾,拧水给那个人洗脸——他一拿着往脸上抹,夫人立刻往游廊那儿跑,他们就会来接应夫人了。”
  她的夫人微笑推却,并告诉这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不必如此。这是相公的师弟,他在等相公会来,有要事商量。为了使他们有这样的机会,我待在这儿一两天是不要紧的。请你转禀老爷,奶奶,请他们释念。”
  翠儿百思不得其解,狐疑大惑地推了出去。
  韦青青青不理她们说些什么:——仿佛她说什么、她做什么,他都深信不会有害,更不虞有他。
  直至第三天早上,他用了她的眉笔,画了一张很草略但也很扼要的地图,对她很认真的说:“假如有一天,你要找我,请派人来这里,通知我一声就可以了。我有个朋友叫蔡过其,住在“云飞重楼”上,他的二胡拉的很糟,像一只鸭要变成一只鸡时的惨叫,可是他自己却很陶醉,老是拉个不停,尤其一遇下雨或逢降雪的时侯,他就老是那样没烦没了的拉着——所以江湖上外号人称:‘小楼一夜拉春雨”我会住在他那儿。”
  “有这么好玩的人哪!”梁任花笑着,一面取过了他手上的眉笔,一面看那幅画图。她看得那么的仔细,以致本来只是他匆匆画下的几笔,她看来却是似鉴赏名画一般。这使他感到很不好意思,随意的问:“这是什么笔?”。
  她仍看着画。很专注:“画眉的笔。”
  “哦?”韦青青青不大明白那是什么一种笔,便像再取过来看看;梁任花忽然阻止了他,很温婉但正色的笑道:“这是外子用来替我画眉的笔,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以后,你不要碰,也不要用,好吗?”
  韦青青青涨红了脸,缩了手说:“哦,哦,是,是的。”过了一会,他再想起这句话时,才觉得宛如青天霹雳。
  她却把他画的路向图,丢到火里燃烧。
  他不解。
  但这次却不敢问。
  “我都记在这里了。”她轻丽地指了指她的秀额,那儿在庐火闪晃中亮着不忍伤害他人的温柔,“不然,你走后,他们或会来搜,或会来问,留著对你对我都不好。”
  “哦,是的。”他仍有点失魂落魄地说:“是的。”
  自此以后,他们仍然谈笑甚欢。韦青青青以“师嫂”相称,执礼甚恭,无一丝逾越。直至那天傍晚,韦青青青向梁任花告辞说:“已过两天了,大师兄还不会来,我还是先走好了。”
  “你不是要等他会来的吗?”梁任花觉得有些讶异,过了一会,又说:“他快回来了吧!”
  “来日我再找他吧,何况,见了师嫂,我想,我已不必再问他什么了;”他很坚决地说:“而且,我留在这里,时间长了,对师嫂总是不好。”
  她看了看他,她的眸子犹似在渐暗的窗边点亮灯光,美的不实在,实在的时侯又叫人痛苦。
  韦青青青知道他现在要做的是放弃,然后离开。放弃已不是他的选择,而是无可奈何的必须。他甚至已不再想责问淮阴张侯,也不想对任何人报复——这辈子里,能够和她相聚两个晚上,那已很够了。他怀疑自己的记忆里如果删除了她,他还有什么可剩可记的。
  他决意要走。
  就在这时侯,他听到外面有人大叫他的名字:
  他认的出那声音。
  ——他那位有着奇异外号的朋友:“小楼一夜拉春雨”,蔡过其!
  “韦三青”那家伙为了省事,每次招呼他的时侯都很直接、简洁,“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死了,我就要平白为你牺牲了!”
  韦青青青还没有答话,梁任花已说:“外子回来了,”他发现她的样子想星子一样闪亮着像太阳那么灿亮而似月亮般温柔,流露着欢欣和担忧:“我听到他的轻咳声。”
  韦青青青一咬牙,就走了出去。
  走出“报应廊”,就看到在“报恩亭”里,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腰畔左右悬着两把剑,面如冠玉,眉飞入鬓,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正是“斩经堂”总堂主,梁任花的丈夫,韦青青青的大师兄,淮阴张侯。 

 
  
  
  
   
这件事还没完

 
 
  也许是因为兼夜赶程、披星戴月的奔驰,他似有一些微的轻咳。
  韦青青青马上长揖为礼:“大师兄。”
  他看见自己那个满腮胡子、满脸痘子、满目好奇的朋友蔡过其,正落在张候手里。
  张候只淡淡地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师兄吗?”
  韦青青青道:“这都是我不对,可是,我只想来弄清楚一些事——要是我弄错了,愿受堂规重罚。”
  “你以为要弄清楚心中疑问就可以擅闯‘斩经堂’吗?”张侯盯着韦青青青说话的样子,仿佛同时也在看着对方说谎的样子,“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成何体统!”
  韦青青青:“我”
  梁任花已在后面跟了过来,在这时开了口:“他是被逼进来的。他没对我怎样。是我留住他,等你回来好问明白的。”
  张侯冷冷地哼了一声。
  韦青青青横了心,咬咬牙,道:“大师兄,有几句话,想借个方便,向您请教。要是弄明白了,要杀要剐、堂规处置,我没二话。”
  张侯断然截道:“我跟你,没什么私话可说的!这儿,是你的朋友,蔡过其;你把你的师嫂送回来,我让这个小王八蛋活着跟你并肩作战!”
  韦青青青急道:“不是的,我并没有挟持师嫂——”
  “要不要这个人的命,随你!”张侯大叱一声,扬掌,揪住蔡过其,一掌劈落!
  韦青青青此惊非同小可,马上掠身而出,一手接过蔡过其,一手与张侯对了一掌。
  两人身子均是一震。
  张侯借力一腾,兔起鹘落间,已提起梁任花,滑步转住,把他的夫人扯到自己的阵营里。
  然后他冷然拔剑。
  先拔一把。
  再拔一把。
  剑亮如星。剑比星更亮。再看时,原来星光都凝集到剑光上来了。
  另一把剑,剑光胜雪。剑比雪更光。细看下去,原来雪光都凝集到剑光上来了。
  韦青青青一见他拔剑,心就像大石一样,往下沉去。
  他一看张侯的剑,心就沉到了底。
  他不是怕对方的剑。
  也不是畏惧师兄的剑法。
  而是他认得那一对剑。
  “楚子双鱼剑”。
  他的大师兄在用这一对剑。
  ——这一对失窃的宝剑。
  那么说:一切都是在大师兄的允可下进行的了!
  这已不必再问。
  ——“斩经堂”的人劫镖杀人把罪名全都栽到他的头上来。
  他明白了,却不想动手。
  因为他不想杀淮阴张侯。
  韦青青青不愿动手——淮阴张侯却动了手。
  他出手一剑。
  这一剑是“风刀霜剑”的起手式,叫做“大风起兮”,“斩经堂”里,人人会使,但这起手一剑,能使得那么雄浑,那么激越,那么磅礴,那么巧妙,那么有气势,那么有魄力,那么的高雅优美,而且那么沛莫能御,别说在场这些人(连韦青青青在内)听都没听过,见都没见过,简直连想都没想过,就连他们的师尊(丁郁峰和龙百谦)在世,也只能叹为观止——
  韦青青青飞退,他要决定的是:打?还是逃?
  张侯的左手剑不容他喘息。
  也不容他细虑。
  剑已追至!
  就在这时,一直仍给韦青青青扶在手了,像穴道全受禁制的蔡过其,遽然大吼一声,向韦青青青猛然、倏然、狂烈的出了手!
  他向韦青青青空施暗算!
  他用的是一柄二胡一样的剑。
  他一剑刺向韦青青青——韦青青青却没有闪、没有避、没有躲,甚至连眼都没有霎(是来不及?)——但剑锋终于对准淮阴张侯的喉咙!
  张侯没料到有这一招。
  更不料有这一剑。
  他正摆左手剑追刺、右手剑才是全力一击——务必要将韦青青青这狂妄之徒格杀于剑下。
  他不必理会蔡过其。
  他知道蔡过其的穴道根本没有被封。
  ——因为蔡过其原本就是他布置的人手!
  却没料
  就在这一错愕间,剑已到了他的喉咙。
  他右手剑及时振起,震开了二胡之剑。
  可是他觉得胸口一亮:韦青青青的“剑”,已刺破他的衣衫,抵住他的胸膛。
  张侯长吸了一口气。
  敌人的剑锋就在他的胸膛上。
  他脸不改容、神色不变的对蔡过其说了一句一字一字都很清晰的话:“我是败在对你的信任上。”
  韦青青青的手坚定得似盘石,语气一如手般坚定,“我是胜在对他的信任上——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出卖我的。”
  蔡过其左看看、右望望,笑嘻嘻地道:“你是败在自己看错人这件事上。我一到堂里来,你就要我选择:出卖同时和暗算韦青青青,不然就死;我为了不死,只好先答应了你。”他怪有趣、不可思议、故作大惊小怪的道:“其实,我怎会出卖韦青青青呢?我老蔡卖猪卖狗、卖牛卖羊、卖屁股卖青春痘、卖李蓝蓝蓝张红红红,也不卖朋友。”
  “韦青青青死了,谁来听我的二胡妙韵!”然后他向张侯:“现在你懂了吧?”
  张侯认真的听,然后认真的沉思,神色依然不变,就像在读书下棋一样淡定,只认真的道:“我是看错你了,也错看他了。他有好朋友,也有好剑法。我错把你看作夏天毒、楼独妙那一类垃圾。”
  他一说完这句话,韦青青青就倏然收了剑,收剑一如出剑般无迹可寻。
  他抱拳道:“告辞了。告辞了。”
  张侯冷然(依然神色不变),连眼也不眨一下,一字一句地道:“你今天放过了我,可是,我们的事情还没了。”
  韦青青青沉重的道:“是没了。”
  张侯一句一句地道:“胸中少恨,可以酒消之;胸中大恨,非剑不能消也。你在“快意阁”里,留了两夜,我非杀你不能消恨!”
  梁任花哀叫一声:“你们不要这样,好吗?”
  韦青青青和蔡过其并肩前行,“斩经堂”里一众高手:解严冷、张巨阳、陈苦莲、楼独妙、夏天毒、平另彭还有个急招回来的不坏和尚,全都想要动手。
  淮阴张侯喝止。
  “他刚才放了我,我就让他们今天走得出‘斩经堂’。不过,这件事,还没完”
  的确,这件事,还没完。
  没了。 

 
  
  
  
   
离家总是要出走的

 
 
  韦青青青走了之后,淮阴张侯立即紧密的聚议,然后没留下什么话又飞骑率众的出了门。他大概是听说堂里有变才赶回来的,显然,他还有要事未毕。他甚至没温言安慰一下他那“受挟持”的妻子。待一个多月之后,张侯再回到斩经堂的时侯,一副精疲力尽、身心皆瘁的样子。梁任花觑着个较好时机,告诉他自己已有喜了的事,没料张侯一点也不像是听到喜讯的样子,反而像踩到一条毒蛇似的,差点没跳了起来,狠狠地盯着她,那眼神里看不出一点曾经有过的感情,却只有疑虑与机警,活像要在逼视里剖出隐伏在梁任花心里要置他于死地的仇敌来。
  这一段日子,淮阴张侯长驻堂内。但,很少跟梁任花谈话,很少理会她。有时侯,忽然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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