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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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等到了天黑，整个金家坳的后山陷入了夜幕之中。只有夕阳留下的一丝亮色，还恋恋不舍地残留在这山岗之上。
　　“灵牌拿回来了吗？”我身后突然传来爷爷的声音。
　　我猛回头，发现那只大老鼠已经出现在了庙门口。
　　我和陈喜谁都没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急忙答道：“拿回来了。”同时我把怀里用红布包裹的灵牌拿了出来。
　　爷爷点点头：“放到庙里的供桌上面，和另一个灵牌放在一起。然后再点起三支清香。”
　　我按着爷爷的吩咐一切照办。
　　我做好了一切，指着外面的棺材，问道：“爷爷，你是要准备换回自己的身体吗？”
　　“不，我之所以借用这大老鼠的身体，就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弥补我瞎眼的缺陷。老鼠身体灵活敏捷，而且眼神在夜晚极好，更方便我和李有根打斗。那棺材是准备如果我这次输了，你就真正地把我下葬。”爷爷说道动情处，尽显悲戚。爷爷是个乐观的人，到什么时候他都不会轻言放弃，这次显然是遇上难题了。
　　夜色一旦降临，天黑得特别快。庙堂里点着几只蜡烛，庙门敞开着，外面就是一口孤零零的棺材。
　　月色凄凄，把后山照的凄凄惶惶，而月光照在棺材上，显出独有的清冷。偶尔有树影摇曳，树林里发出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万籁俱寂。好像连鸟叫声都销声匿迹了。
　　这时，我注意到，在庙堂原来摆放白纸灯笼的地上，并排放着五个青瓷的坛子。
　　坛子有点像过去用来盛放骨灰的，外表是青花瓷装饰，坛子口用黄色的符纸封着。符纸上面红色的符线格外醒目。但是奇怪的是，只有四只坛子上封着符纸，还有一只坛子上面是空的。
　　爷爷指着那五个坛子对我说道：“小葵，等外面交手起来，你要是看到我不敌对手，你就把这四个坛子的封条揭开。”
　　我点点头：“可是爷爷，我怕掌握不了时机。到时候你给我个准确的暗示。”
　　爷爷沉吟片刻，说道：“这个……见机行事吧。”
　　“爷爷，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一定是你的杀手锏。”陈喜这家伙倒是神态轻松，问道。
　　“金家五虎。”
　　“金家五虎？”我和陈喜同时惊问。
　　“是，我曾经摸过金家五虎的尸骨，我断定他们还没有投胎。而且怨气很大，所以我每天晚上让金寿山举着白纸灯笼绕着坟地走，就是要招他们的魂呢。”爷爷解释道。
　　“可是，为什么只有四只封着符纸？”我问道。
　　“没办法，我只招到了金家五虎的四虎，还有一个金家老大，我怎么也招不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来我是打算等把它们都招齐了，再拿出来对付李有根，但是现在时间来不及了。”
　　“那……能行吗？”我见识到了李有根的手段，不得不为爷爷担心。
　　“没事，虽然金家五虎没招齐，但是金家坟场里的那些冤鬼、厉鬼，没投胎的鬼，都被金寿山引来了。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帮我对付李有根。”爷爷说着，指了指那些白纸灯笼。
　　白纸灯笼悬挂在庙堂中，里面的烛火都没有点燃。更显得阴森森的。
　　我们边说边聊，已经到了深夜。突然不知从哪刮起一阵旋风，风卷着落叶和碎石，打得山神庙外墙啪啪作响。
　　我精神立马紧张起来，手里紧紧握着那柄桃木剑。桃木剑就是我们拿来的那两把，只是经过了爷爷的淬炼，看上去比拿来的时候颜色更深了，有些发紫。
　　旋风越刮越大，同时我听到从远处传来了啪啪啪的声音。
　　这声音我已经很熟悉了，就是那天李有根的鞭子发出的声音。看来爷爷判断的不错，这个李有根真的在今天晚上来了。
　　爷爷也警觉了起来，守在门口，并回头告诉我：“去把那些白纸灯笼都点着。”
　　我闻言举着火去点灯笼。那些纸灯笼里的烛火一经点燃，便燃起蓝色的火苗。那些灯笼不约而同开始剧烈晃动起来。里面也好像是有影子想要冲破灯笼的束缚跑出来。
　　而那啪啪啪的鞭哨声，由远及近，移动十分迅速。开始的时候，好像还在百米之外，片刻之间，就近在咫尺了。
　　我趴在门口，往外看。
　　这时，山神庙前面已经刮起了无数个小旋风。在那旋风之中，我依稀看到了一张张婴儿的脸。
　　婴儿全都咧开了嘴，带着诡笑。那表情像极了抓伤我的那个婴尸。
　　这时，又是一声鞭哨响。那旋风忽地停止了，婴尸落在地上，同时向我们这边的方向张开了口，那嘴张得甚至比自己的头都要大。
　　一声声凄厉的婴啼，像是哭声，又像是笑声，我听着脊背发凉。

　　☆、第十七章　交锋

　　“刘一水……故人到访，怎么也不出来迎接啊……”我又听到了那低沉沙哑而又含糊不清的声音。
　　爷爷嗖地一下，从庙堂里窜了出去，果然动作敏捷迅速。
　　“老爷子我来帮你。”陈喜很讲义气，拎着桃木剑也跟了出去。
　　我由于要等着爷爷发出指令好掀开坛子上的符纸，就留在了里面，通过庙门往外面看去。
　　我看到在后山的山坡之上，黑压压站了一片。
　　我一眼就看出了站在前面的李有根。依然是黑色长袍，头戴斗笠。这次我看清了，他的脸色青灰，脸型棱角分明，三角眼里放着精光，面带杀气。
　　而在他一左一右，各自站着一个身材不高，略显消瘦的年轻人，年纪也在二十岁左右。这两个年轻人，长相居然一样，面容很是俊秀，只是脸色惨白。看起来他们应该是一对双胞胎。
　　再在他们的身后，密密麻麻站着二三十个黑影。只有几个黑影身材很高，大部分都是趴伏在地上。
　　看到他们，我脊背开始发麻。那些不就是在婴骨坟场遇到的那些婴尸吗？这个李有根居然把他们都带来对付我们了。
　　当一只大老鼠窜到了李有根的面前站定的时候。李有根显然被惊到了，随即后退了一步。
　　“李有根，我们师门也算同宗，你为何总是放不下这些恩恩怨怨呢？”爷爷开口讲话。
　　李有根沉默了一会，突然发出一阵沙哑的笑声。
　　这次我注意到了，李有根在发出笑声的时候，嘴的确是没动，应该就是用腹语发出的声音。
　　“哈哈哈，刘一水啊刘一水，多年不见，你居然真的是胆小如鼠，连魂都移到了老鼠的身上。还给自己准备了棺材，废话少说，不如今天咱们就做个彻底的了断，我成全了你入土为安。”李有根恨恨地说道。
　　“那就来吧……”爷爷的话言简意赅，冷冷地看着李有根。
　　李有根一愣，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爷爷和陈喜，并没有看见其他的帮手。
　　“我认得你身边的那小子，是闯入我领地的一个。另一个是你的孙子吧，他呢？刘一水，你居然背誓收徒，把搜魂手传给了你孙子。是不是应该自行了断，算是背誓的惩罚呢？”
　　爷爷冷哼一声：“你错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并没有收徒。身边的这小子，也不是我的徒弟，咱们的事也和他无关。倒是你，不是也带着两个尸魁的传人吗？”
　　“刘一水，看来你养鬼养多了，也学会说鬼话了。我都看见你孙子用搜魂手了，你还在这抵赖。清风、明月……”李有根喝道。
　　“在……”“在……”
　　李有根身边的两个人应和了一声。我听到的声音同样沙哑难听，没想到他们小小的年纪，居然也被割舌，学习了腹语。
　　李有根这么做，显然就是承认了他收徒的事实。而且时间还不短，要知道练习腹语，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这也证明了李有根此来，就是准备拼个鱼死网破了。
　　只是我心里好笑，还特么清风明月，你以为自己是镇元子呢啊？
　　清风明月应了一声，每人手里一条软鞭抖出，在空中啪啪响声连片。
　　随着鞭哨响起，我看到他们身后的那些黑影同时动了起来。不知怎么，那些黑影一动，我就感到了无形的压力，如大山一般压的我有点喘不上气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气场吧。
　　站在外面的陈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是爷爷却是镇定如常，冷冷地看着。
　　“啪……啪啪啪……”清风明月的鞭子在空中爆响，似乎是一个节奏。
　　那些婴尸竟发出啾啾的怪叫，纷纷从地上弹射起来，向爷爷和陈喜扑了过去。
　　“卧槽……”陈喜举着桃木剑挥舞着抵挡扑来的那些婴尸。桃木剑经过淬炼之后，居然威力大增，那些婴尸有些忌惮，一时间被陈喜逼退了不少。
　　而爷爷似乎气场更足，那些婴尸扑过来，竟然避开了爷爷，全都冲向了陈喜。
　　清风和明月不停地抖动着鞭子，驱动着婴尸前仆后继往上扑。
　　此时在李有根的身后，还有五个黑影如泥塑一般站在那里。这几个不同于婴尸，都是五大三粗，高大威猛。
　　李有根看着面前的战局，突然身形一动，竟然直接奔着山神庙窜了过来。
　　显然他也怀疑到了，这山神庙里应该有着什么秘密的东西。
　　这时爷爷控制着大老鼠的身体，嗖地窜了过去，动作极快，扑咬向李有根。
　　李有根鞭子甩起，抖得笔直，直击向爷爷。
　　爷爷的身体在空中扭转，躲过鞭子，落地后再起直扑。
　　李有根的鞭子打空，在空中挽了一个鞭花，又回转过来，卷向爷爷的脖子。
　　我心里暗骂，这李有根前世是不是赶大车的，怎么鞭子耍得这么好？
　　就在这时，我听到庙堂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嗡鸣声，那声音有点像大群大群的蜜蜂聚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我急忙回头看，就看到那些被点亮的白纸灯笼，纷纷飘浮在了空中。嗡鸣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已经知道里面是金家坳父老乡亲的鬼魂，此时显得好像很愤怒。
　　二十多只白纸灯笼簇拥着往门外挤去。我急忙闪到了一旁，那些灯笼从我身边飘过，我感觉到阴风扑面，凉飕飕的。我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张开了，有冷风刺骨的感觉。
　　那些灯笼冲出了庙门，蓝色的火苗腾起，将白纸灯笼的外罩烧了起来。一时间山坡上鬼火点点，将附近的范围照的光影摇摇。
　　这时爷爷嘴里念念有词，一连串的咒语诵出。那些被烧毁的灯笼里窜出二十多道清影，和那些婴尸打在了一起。
　　陈喜刚才好一顿忙活，早已经累得半虚脱。他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撤下来，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目瞪口呆。
　　婴尸发出的啾啾的怪叫，还有那些鬼魂发出的鬼鸣，充斥了整个山岗。让人觉得是不是到了人间地狱。
　　原本我以为，爷爷和李有根都是有道术的人，他们碰到一起，应该是各自发出自己的道术来攻击对方。就像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打斗场面一定非常炫。但是爷爷化身的大老鼠和李有根打在一起，居然就是普通的厮斗。
　　大老鼠靠着灵活的身体和尖利的牙齿，而李有根手里的软鞭也挥舞得啪啪作响。场面倒是险象环生，我心里也为爷爷捏了一把汗，可是没有爷爷发出的指令，我却不敢离开山神庙半步。
　　现在场上依然没参加战斗的，除了我，就只有李有根带来的那两个年轻人清风明月和那五个神秘的如泥塑般的黑影。
　　开始的时候，双方还保持着势均力敌的状态。但是过了一阵，我就发现爷爷这边的鬼魂似乎有些不敌。
　　陈喜也凑到庙门前，低声跟我说：“刘葵，我看情况不妙啊，那些死孩子太特么厉害了，应该是那个李有根优中选优选拔出来的精英，咱爷爷这边的鬼魂是不是没经过训练啊，我看咱们这边要守不住啊。”
　　果然如他所说，此时场上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那些婴尸真的是非常凶悍。一个个扑咬如恶狼一样，而那些鬼魂虽然只是一道魂影，但是被婴尸扑上咬住，就会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空中。
　　眼见着那些鬼魂一个接一个减少，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时，我突然听到那只大老鼠嘶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过之后。我突然听到身后再一次发出了异响。
　　我猛回头，就看见我放在供桌上的爷爷的灵牌有了变化。
　　上面是我包裹的红布，此时竟然扑拉拉飘动起来。就像是里面在鼓着风。
　　就在我一愣神的工夫，那红布唰地飞离了灵牌，一道白气从灵牌上飞离出来，激射到庙堂之外。
　　我眼见着那白气扑入了大老鼠的身体。
　　“卧槽，双魂合一。”我身边的陈喜也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惊呼道。
　　“咋回事？”我问道。
　　“这还不知道？现在大老鼠的魂魄和你爷爷的魂魄合体了，这下李有根可悬了。”陈喜解释道。
　　果然，在双魂合体之后，大老鼠就像打了激素一样。身上的黑毛如豪猪一般树立起来，眼睛也变得血红，像是要滴出血来。
　　大老鼠的战斗力由此而陡升，李有根措手不及，鞭子挥动的频率明显慢了许多。有几次险些被大老鼠得手咬住喉咙。
　　我心里暗喜，照这样下去，我们就是胜券在握啊。只要制住了李有根，那些婴尸自然就退了。
　　可是眼下的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我的高兴显然来的太早了些。李有根被大老鼠逼得连连后退，突然鞭子空甩了三下。清脆的鞭哨声像是一个暗号。站在那边的清风明月同时动了起来。
　　他们并没有上前助战，而是每人一把尖刀划上了手臂，殷红的鲜血流出，他们同时甩刀挥鞭，鞭子从手臂上的伤口甩过，溅起点点红光。
　　我心里一紧，这特么邪门门派真是自残无极限啊。可是那沾了血的鞭子再次甩动起来，又有了不一样的效果。

　　☆、第十八章　好汉架不住一锄头

　　沾血的鞭子在空中甩响，直接受到影响的就是那些婴尸。
　　他们本来在对付鬼魂的战斗中就占据了上风，这下子随着鞭哨响动，他们迅速冲破了鬼魂的队伍，转而开始围攻爷爷。
　　爷爷和大老鼠二魂合一，本来胜券在握，这一下被十几只婴尸围攻，一下子就又落入了下风。
　　而李有根在婴尸的配合下，也抖擞精神挥鞭再战。
　　陈喜这两下子，即便冲上去助战也是白搭。而我只能空着急，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我站在门口急得直跺脚。
　　这时，陈喜低声跟我说道：“刘葵，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他指的正是清风明月两兄弟。
　　这时，他们二人分开站立有五米远，各自挥舞着自己的软鞭。身体伸展，四肢舞动，将那两条软鞭舞得如游龙一般，啪啪啪的鞭哨声此起彼伏。
　　其实说老实话，看他们舞鞭，真的算是一种享受，那画面简直太美了。
　　但是这个时候，我突然明白了陈喜的意思。因为他们俩分明是在用鞭子来引导婴尸的行动。陈喜的意思应该是我们过去把这俩小子干掉，这是一招围魏救赵的计策。
　　我看着爷爷，虽然被围攻，但是暂时还不至于落败。便和陈喜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人一柄桃木剑，偷偷出了山神庙。
　　那俩二货还在那甩鞭子，甩得兴高采烈的。根本就没注意到我和陈喜已经出了山神庙，溜边摸了上去。
　　但是这俩货把鞭子舞动得风雨不透，我和陈喜虽然摸到了他们身后，但是一时间竟然还攻不进去。
　　我一咬牙，从地上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块，在手里掂了掂。陈喜一见，一脸坏笑地也捡起一块。这山上别的东西没有，石块那是遍地都是。
　　我冲着陈喜比划手势，一、二、三……
　　“去你妈的……”我和陈喜同时出手，石块朝着清风和明月甩了过去。
　　“啪……”我的石块准确地砸到了其中一个小子的后脑，那小子一下子被我砸得倒地，手捂着后脑来回翻滚。
　　但是遗憾的是，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陈喜这个笨蛋居然砸空了。石块越过另一个小子的脑袋，啪嗒一声落到了地上。
　　“卧槽，没砸着……”陈喜骂了一句。
　　但是由于我们的横空出世，那漫天回荡的鞭哨声，总算是停止了。那些婴尸的动作也明显缓了下来，我们也算是帮了爷爷的忙。
　　但是没等我们高兴起来，没受伤的那个瘦小子一鞭子抽了过来。
　　陈喜一下子没躲开，鞭子在他胯骨上开了花。
　　陈喜嗷地一嗓子喊出声来。那小子鞭子不停，雨点一样甩过去。陈喜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嚎叫。
　　我正想上去帮忙，只见地上被我仍中的那个小子，捂着脑袋站了起来，直眉瞪眼地冲我冲了过来。我知道他们鞭子厉害，也实在无法抵挡，只好转头就跑。
　　那小子也不答话，挥舞着鞭子就追。
　　我偷眼看去，不但他追了下来，还带来了两个婴尸。那两个婴尸，像特么跳蚤一样，一蹦就是几米远。
　　我不敢怠慢，在前面玩命地跑，也顾不上战场那里的状况了。看追我那小子的意思，要是逮着我，非活剥了我不可。
　　好在我地形比较熟，三钻两窜，就跑下了后山。结果我一回头，不远的地方，那小子依然是穷追不舍。看了他是被我打急眼了，非拿我撒撒气不可。
　　我暗暗叫苦，这跑到了村子里，也不是个办法。可是没办法，下山就只有这一条路。山路上漆黑一片，好在我道路熟悉，虽然也摔了几个跟头，但是速度不减。
　　要是后面追我的就是那一个小子，我倒还可以和他周旋周旋。主要是他还带来了两个婴尸，这才是我最头疼的地方。
　　我一口气跑到了村子里。本来村子里的人到了晚上就很少有人出门，再加上村长白天也有所交代，说是最近有传染病，这下子村子里的街道上更没人出现了。
　　跑到了村子里，村路平坦了很多，这也给了那个不知道是清风还是明月的那小子可乘之机。他带着婴尸在我后面追赶，越来越近。
　　我跑了这么久，体力早已透支。我看到前面有棵大柳树，终于脚下一软，一个马趴摔到了地上。
　　率先追过来的是两个婴尸，他们发出啾啾的怪叫，弹跳到空中，咧着嘴，向我扑了下来。
　　“啊……”我叫了一声，随手一划拉，结果摸到了一个木桶。
　　说时迟那时快，我来不及多做反应，就把那木桶迎着那两个婴尸甩了过去。
　　“嘭……”木桶和其中一个婴尸在空中撞个正着。让我没想到的是，木桶里还有半桶不知道是什么液体，也一下子溅了出来，同时淋到了那两个婴尸的身上。
　　接下来的情况，却让我大吃一惊。
　　那两个婴尸被淋了东西，竟然发出两声非常痛苦的嚎叫。他们跌落在地，身体急剧地抖动扭曲着，本来就很纤细的胳膊也紧紧靠在身体的两侧，脸部的表情五官也拧成了一团，显得更加狰狞。
　　这一下让身后追来的那小子很意外，也让我始料未及。我也不知道那么木桶里到底装的什么玩意。
　　看到那两个婴尸痛苦地躺在地上，我一狠心，抄起桃木剑凑了过去。使出浑身的力气朝婴尸的胸口扎去。
　　上一次在婴骨坟场，我一剑不但没扎上婴尸，反而被弹了回来。
　　但是今天，我这一剑下去，却很轻易地刺透了婴尸的胸膛。我一刺成功，拔出桃木剑又把另一个婴尸扎透。
　　“啪……”鞭哨突然一响，持鞭的那个小子恼羞成怒，将鞭子抖得笔直，一下子甩中了我的大腿。
　　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我的大腿登时就麻木了。
　　那小子拎着软鞭一步一步朝我逼过来。那张清冷的脸上，带着不屑而又愤恨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神阴毒。
　　我此时还半坐在地上，已经再没力气逃跑。
　　我指着那小子问道：“你……是清风还是明月？”我是想，死我也得知道我死在了谁的手里，即便是下了地府我也好有报复的对象。
　　“尸魁弟子，明月索命……”那小子用腹语回答道。原来他是明月。
　　“啪……”又是一声响，那鞭子像蛇一样，缠上了我的脖子。
　　我感到脖子一紧，顿感头昏脑胀，而且那鞭子越缠越紧……
　　我把眼睛一闭，等死吧，还有什么可说的。
　　但是我把眼睛闭上，却听到了一声闷响，同时我脖子上的软鞭也松了下去。
　　我好奇地睁开眼睛看，却发现明月此时的身体正软塌塌地堆了下去。
　　而在明月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手里端着一把锄头。
　　“金爷爷……”我惊喜地喊道。原来打倒明月的，居然是金寿山。今天晚上的所情节，全都出乎我的预料。
　　我凑过去看明月，发现他刚刚被我石头砸中的后脑，又被金寿山搞了一下，躺在地上脑袋都开花了，应该是死得透透的了。
　　“葵小子，你没事吧？他……他没死吧？”金寿山紧张地问道。看来他平时也没干过这个，端着锄头的手微微地颤抖着。
　　“没事，多亏您来的及时，他有事没事也跟您没关系，放心吧。金爷爷，你怎么来了？”我由衷地说道，但是心里也暗自发笑，可怜这明月，又是入尸魁，又是学道术，还会驭尸，到头来真是好汉还架不住一锄头啊。
　　“我一直放心不下你们，也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