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要塞-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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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忠厚善良的老人，继续开导他说：“太阳神不在天上，它就在你、我、他，在所有人的心中。我们敬神，重在心诚，心诚则灵呐！上畏天道，下恤生灵是每个人的立身之本。每个人都去加强自身的道德修为，吸收太阳品格的营养，铸造自己的纯洁灵魂，即为得道成仙，自然能得到神的庇佑。看看你们的长老们，都干了些什么？拿别人的生命来显示自己的虔诚，大违神道，罪孽深重啊！”
　　短短几句话，就把麦里哀耶点化了，他从迷惘浑沌中看到了朗朗晴空，变得心明眼亮了。于是，壮着胆子问道：“教会还在举办神选活动，今年还会有一位神选升天，为之奈何？”
　　“听说你也有意角逐神眷？”
　　大卫？雅尼可这一问，可把麦里哀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确已经决定要让自己的三儿子参加这场死亡竞争，並且已在教会登了记。由于他是贵族世家，无须参加初选、复选，因此麦家老三並未在赛场露面，外界並不知道这个消息，神使已在南部，何以知晓此事呢？他不敢在神使面前说假话，就如实禀报说：“神使对我麦家的恩德，天高地厚，我想献上一子，报答神使。”
　　“我需要你家三郎的性命吗？他连命都没了，何以报我？”
　　已经醒悟的麦里哀耶也觉得长老们的举措太过荒唐，整整五百年了，姆大西洲人就是在这个荒唐的世界里生活着，五百个青年为这个荒唐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如今，这个荒唐依然在继续，连自己也加入其中，怎么办呢？他看着神使，嗫嚅地问：“现今如何是好哇？”
　　“此事由我来了断。切记神谕，你的古柏祭坛应弘扬太阳之德，宣示教化之义，引导信众走正道。你大老远地赶到这里来，我也不好让你空手而归呀，去看看稻南平尼吧，我有一袋种子在他那里，取些到自己的田庄里种上吧。”
　　
　　第三十七章　太阳神花盛开的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六月中旬，姆大西洲已是夏天。教会主持的神选比赛进入了最后决选阶段。依据长老会的规定，最后决选同神选升天祭祀是一並进行的。也就是说，一但神选确定，就会紧接着举办升天大祭，一气呵成。因此，这最后一轮比赛只能在莫干山太阳神庙里进行。教会长老，神庙祭司，各部郡酋长，以及来自全洲各地的社会名流，等等，两百多人参与见证比赛过程，确认比赛结果。四部郡送选的优秀青年的亲属们也列席观看比赛，因为，其中一位必将成为新神选，这些亲属就是候选神眷了。
　　就在教会按部就班进行着自己的工作时，又一件新鲜事儿在姆大西洲掀起了波澜。南部稻南平尼和东部麦里哀耶两个家族的田地里生长着一种奇怪的植物，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这种植物属于外来物种，姆大西洲人从来没有见到过，如今却突然冒了出来，而且只生长在稻、麦两家的地里，这就是一件怪事儿。尤其是到了六月中旬，这种植物正旺盛生长，许多人都撇下神选比赛不看，而去稻、麦两家的地头看稀奇。
　　这种植物就是大卫？雅尼可交给稻南平尼的葵籽，是在自然时空中到处都有的向日葵。在这些葵籽生长的时候，大卫？雅尼可也到地里去看过几次。人说外来物种富有侵略性，这话一点也不假。你看那些葵禾吧，每株都是一根直杆，不枝不蔓，足有两米高。绿色叶片宽大厚实，头顶上一个大圆盘里密密实实地整齐排列着饱满的果实。圆盘的周围，那一圈金色花瓣更是好看，仿佛是绿色玛瑙盘里托着满盘的金片，璀璨夺目。更令人神奇的是，这个金色葵盘竟然有着一种趋光的灵性，白天里始终面向着太阳。上午，太阳升起的时候，它朝向东方，下午，太阳在西，它却将笑脸跟着转向了西方。
　　葵禾的这种奇特功能，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也赋予了人们许多遐想。春天里，太阳神使显圣东港市，亲自化解了稻、麦两家的古画纠纷，设立了古柏祭坛，已经在全洲引起了轰动。现如今又有这等奇妙植物长出来，而且竟然都长在稻、麦两家的地里。这是不是神的暗示呢？姆大西洲又将要重现麦、稻时代的太平盛世吗？
　　稻南平尼和麦里哀耶告诉看稀奇的人们说：“这叫太阳花，是太阳神使传给我们的。它的果实叫金花籽，可以榨油，是上好的滋补养料。”原本很普通的一种作物就这样被神化了，成为归化人心的太阳神花。
　　种种传言都传到了教会长老们的耳朵里，並且给了他们无形的压力。这促使长老们决定加速进行祭祀活动，以便尽快向神使表达自己的虔敬之心，希望得到神使的认可。六月下旬，神选的最后一项程序在太阳神庙观天阁进行，来自各地的嘉宾都坐在神庙大殿里，耐心地等待神选的结果。
　　参加最后决选的共有十个人，他们分别来自东部郡和南部郡。神选在逐级选拔后，到部郡这一层级只选出五人，称为英豪，每个部郡的五位英豪组成一队参与最后选拔。这次竞赛是以部郡为单位进行的团体赛，结果，西部郡队和北部郡队被淘汰，留下了东部和南部两队英豪参加最后决选。
　　最后决选的项目只有一个，叫叩天门。两队英豪每人得到一颗白森森的人头骷髅，这骷髅上分别写有五个人的编号1、2、3、4、5，叫元坤神码。所谓叩天门就是站在三十米外，将自己手中的元坤神码掷向观天阁墙根的那个圆洞，即天门。如果谁掷中了那个圆洞，他的元坤神码从天门中掉进了下面的神殿，那么就说明神看中了他，他就成为了当年的神选。坐在大殿里的两百多位嘉宾都能亲眼见证元坤神码从天门中落下的过程，确认神选的结果。那么另外一队里与神选号码相同的英豪就会成为“牺牲”，即陪祭。只不过他上不了祭坛，他的亲属也得不到神眷的优待。
　　牺牲必须在祭天之前被处死，神选升到天上，陪伴天神；牺牲则下地狱，成为厉鬼。姆大西洲有一句俚语，“不为真神，即为厉鬼”就是从这里来的。
　　凤凰山太阳神庙观天阁里那个倾斜的圆洞叫阳光通道，是为传递太阳光而设的，而姆大陆人当年仿造太阳神庙时，虽然也看到了这个圆洞，但並不知道它的功用，因此只是依样画葫芦也在观天阁地面上掏了一个同样大小的洞。后来在这里进行神选时，竟然称作天门，被当作了赌命的设施，这真是长老会的一项“创新”！
　　麦里哀耶的第三个儿子直接入选了东部郡英豪名单，稻南平尼申报的稻南扬威也以贵族身份入选了南部郡队，可巧的是他们都编为5号。当最后决选的两队英豪名单呈报到长老会时，还的确让首席长老高兴了好一阵子。因为名单上有麦里荒村和稻南扬威二人，这是何等人家的子孙啊！两大名门旺族都把自己的儿子献给神，岂不是说明我进行的神选祭献深得名望吗？
　　上午十时整，神选正式开始。长老会中的一位名叫阿伊秋原的资深长老亲自坐镇观天阁主持神选。两队英豪在四位祭司的率领下，豋上观天阁，四十个全副武装的神庙卫士早已列于观天阁两侧，守卫着神选活动。
　　主祭司向众位英豪讲解了神选规则后，叩天门即刻开始。由于英豪们手里拿着的元坤神码是並不规则的人头骨，因此，大家投掷得並不顺利。元坤神码出手后，就东摇西晃地滚到别的地方去了，要顺利进入那道天门，还真是不太容易。一个上午过去了，没有结果，下午再投，依然没有结果。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最长的时间是两天。首席长老说：“神还没有选定哪个人当卫士，正在审查呢。”可今次神选却特别困难，一连五天就是无法叩开天门。不仅参选的英豪们心情紧张，几近崩溃，就连坐在大殿中的嘉宾们，也都筋疲力竭，情绪烦躁。长老会无奈，只得宣布暂时休选三天。
　　参选的英豪家属，经历了五天既恐惧又担心的痛苦煎熬，已经像是自己死过一次一般。他们坐在家属席上，真为自己的孩子捏一把汗，天天把心提到嗓子眼。这其中最纠结的应该算是麦里哀耶了。他申报三儿子参选神卫，原本是出于真心要报答神使对麦家的庇佑。但在面见神使后，得到了神的点化，才懂得敬神之道重在于心的道理。看来神使並不赞赏长老会的作为，故而迟迟不召见长老们，即便已经到了莫干山太阳神庙，也不愿给长老会这份荣幸。既然神使並不嘉许此事，当然就不应当去办了，但是，他的申报已经呈上了，撤消是不可能的，而教会长老们並不知道神使的态度，仍在自行其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往前走了。
　　另外一位英豪的家属就是稻南平尼了。只有他才明白英豪们何以五天都叩不开天门的原因。以他稻南家族名义参选的英豪稻南扬威就是神使的侍卫，长老会那些肉眼凡胎哪里能看见这些。下一步该如何走呢，总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呀！神使要惩治长老会，这是肯定的，但惩治之后呢？一向深谋远虑的稻南平尼左右权衡着目前的态势，认为在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想法子帮教会解套，为神使出力。想到这里，他眼睛一亮，一拍脑门说道“有了。”原来，他记起了春天里神使召见自己时，曾询问日精圣宝的事。他想，神使乃上天神圣，来到人间自有其需办的要务。姆大西洲既奉太阳神教为国教，自当敬奉日精圣宝。可我们呢，却长期将日精圣宝置于偏庙，无人问津；教会长老所作所为，多与教义相悖，神岂能佑他！这个时候是该请出日精圣宝，正本清源，把姆大西洲引入正道了。
　　第二天一早，稻南平尼就到神庙求见首席长老，当他说出自己的建议时，首席长老颇为不屑地说：“你说的是难星吧，用了五百年的元坤神码都没法确定神选，这难星能行？”
　　首席长老对面前的这个人早已心怀嫉恨，因为他是贵族，又是当今富豪，平日里桀骜不驯，鹰视狼步，在地方上颇有影响力。此次神使降临姆大西洲，事事都与他有关。春天化解古画纠纷与他有关，夏天奇怪的向阳花就长在他家地里，可能也是神的恩赐。首席长老痛苦地想，我们诚心敬神，每年都贡奉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平日里更是祭拜不断，神却熟视无睹，毫不领情，他稻南平尼做了什么，却能得到神使的如此青睐和眷顾！
　　稻南平尼见首席长老给他颜色看，心里也很窝火，但他隐忍不发，依旧平静耐心地说：“禀告长老，我是在为您着想呀。往年神选一般在一两天便有结果，可今次却一连五天都无法揭晓，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首席长老原本就是一个平庸之辈，眼前的困局已让他束手无策，骑虎难下，他光顾着着急上火，哪里去想什么原因哪！现在经稻南平尼这么一问，似乎觉得有理，就嘟囔着反问道：“什么原因呢？”
　　稻南平尼回答说：“神使显圣东港市，您应该听说了吧？”
　　“有所耳闻，但毕竟只是传言，岂可当真。”
　　“您认为神使今在何方？”
　　“那谁知道哇，说不定已经回天去了。”
　　“不对，长老！我敢断定神使就在太阳神庙，他在看着您。”
　　首席长老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吓晕了，只听他“啊”的一声呻吟，就瘫坐在那里，浑身冒着冷汗。这个头脑简单的人哪里会想到是这样！
　　稻南平尼冷眼看着这个身居高位，却庸碌无能的人，好大一会儿一言不发。他想看看这位长老如何处置这件棘手的事。好半天长老才从惊愕中醒来，他再也不敢对稻南平尼有什么怨尤了，而是诚惶诚恐地拉住他的手，问道：“稻南兄，您说难星，啊不，日精圣宝能帮助完成神选？”
　　“我想应该能。您想啊，如果神使亲眼看着许多人拿着人头骷髅去叩开天门，他会高兴吗？要知道神仙是最看重一切生灵性命的啊。”
　　“有道理，可日精圣宝在哪里呢，我可从来没有见到过呀？”
　　“长老寝庙旁有一座长年封闭的偏庙，那里储藏着自古以来教会的圣物。我的爷爷对我讲过，在八百年前，这座偏庙大部坍塌，我家先祖曾对它进行过一次大修，看到过日精圣宝。”
　　“是吗，你家先祖还有如此功德？难怪神使还记得。”
　　“先不说这些啦，我家小儿也在英豪之列，天天让全家人牵肠挂肚的，我也想尽快决出结果，了却一桩心愿呐。”
　　“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有个英豪叫稻南扬威，他是你的儿子。”
　　稻南平尼走后，首席长老就召集长老们会商此事，当即决定请出日精圣宝。
　　可怜作为天宇第一圣宝的日精，在这个低矮昏暗的小庙中被锁了五万年之久。当首席长老率领祭司们打开庙门时，一股潮湿霉败的气息扑鼻而来，密密实实的蛛网几乎将庙内挂满。当年摆放日精圣宝的木台，已经腐朽倾倒在地，日精竟然不知在哪里。祭司们拨开沾满了灰尘的蛛网，四处寻找，最终在庙墙边堆满尘埃和杂物的角落里找到了一颗石球。当他们拂拭去石球上的灰尘，看到赭色圆润的石球闪烁着幽暗的灵光，都大惊失色。首席长老不无惭愧地说：“真是罪过哇，竟将崇高圣洁的上天圣宝闭锁在这里，含尘蒙垢这么多年，我姆大西洲怎能不受天谴呢！”当即命令祭司们将这颗石球搬回太阳神庙。然而，万万没有想到，这颗只有人的头颅大小的石球却重得惊人，一个人搬不动，两个人也搬不动，几个人一齐上吧，球体很小，人多了又使不上劲。没办法，只好做了一乘銮舆，将日精圣宝慢慢移了上去，派四个精壮祭司将它抬上了观天阁。
　　其实，在首席长老带人开启偏庙寻找日精圣宝的时候，大卫？雅尼可和扬威、立德也跟着进入了庙中。他们终于看到朝思暮想、四处寻觅的宝贝，真想一把将它抱入怀中。大卫？雅尼可听到了首席长老面对日精圣宝的忏悔。原本想严惩这些长老的大卫？雅尼可此时也改变了既有决定，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教会作恶，並非由他而始，既然他仍然人性未泯，那就让他超生吧。”首席长老没有想到，就是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句话竟挽救了一群人的性命。
　　神选活动在休停三天后重新开始，原先的元坤神码取消了，改为投掷日精圣宝。阿伊秋原长老不敢告诉英豪们这是日精圣宝，只说是一颗石球神码。十位英豪重新抽签确定先后次序。稻南扬威和麦里荒村依然仍是两队的第五号。比赛开始，石球神码极重，别说投掷它了，就是抱起它都十分费劲，前面八位英豪能抱起石球神码的没有几个，最后都因气力不支而“咣啷”一声砸在銮舆上。
　　麦里荒村也无法搬动石球神码，最后轮到稻南扬威了。他走到日精圣宝的旁边，心情非常激动地想“我终于可以亲手将您托起了！”扬威看着这颗宝贝，伸出双手将它轻轻捧起。在场所有的人此时都惊呆了，因为，他们看到那颗沉重的石球神码已变得十分轻盈，扬威平托的双手似乎並没有接触到它。这是怎么回事呢？在观天阁现场主持神选的长老阿伊秋原心里想：“这就是天意，这就是神选啊！前面所有的人抱起石球神码都很难，唯独这位英豪，却能轻松将它托在手心，这明摆着是神的意志嘛！”正想到这里，只见扬威轻松抬起双手，将日精圣宝高高举过头顶，从三十米开外的地方向前一送，一道灵光在观天阁里划出了闪耀夺目的弧线直飞天门口。五天没有叩开的天门，今日只一轮就打开了。
　　阿伊秋原长老见石球神码准确地进入了天门，立即兴奋地站起身来，振臂一挥，大叫一声：“天门开启，礼成！”
　　观天阁里顿时鼓声雷动，钟磬齐鸣。神选现场已是欢声一片，祭司、执事及卫士们立刻将本届神选和牺牲团团围住。侍者则为神选和牺牲献上味道醇厚的美酒，扬威不能饮食，就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麦里荒村牺牲，向他表示致敬。此刻的麦里荒村已经麻木了，他接过神选递上的这杯酒仰起脖子，又一饮而尽。两人的举动再次博得了现场所有人的热烈称赞。
　　在祭司、执事和侍卫的簇拥下，主持神选的阿伊秋原长老兴冲冲地领着新晋神选和牺牲来到神庙大殿的祭坛前，向首席长老呈报神选结果。然而，此时他却看到了更加神奇的一幕。原来，已经进了天门的那颗石球神码，此时並未落下，而是高悬在大殿顶部，它像一颗明亮的星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首席长老，教会执事，各部郡酋长，各族首领以及社会名流两百多人，都在直愣愣地仰望着这颗星星，仿佛如醉如痴一般。阿伊秋原长老在观天阁已经见识过日精圣宝的灵威了，知道这真是一件天宇至宝。此时看到它高悬不落，也是惊异得很。但阿伊秋原是在教会中素来以有胆识和才干著称的长老，眼前的奇异並没有扰乱他的思维，他依然坚定地走到首席长老的面前，递交了神选结果的呈文。每年的神选都是由阿伊秋原长老主持的，依据程序，主持神选的长老应将最终结果的呈文上报首席长老审定，首席长老要会同四部郡酋长共同验证呈文，确认准确无误后，盖上教会印章，宣告神选结果有效，大祭仪式即行开始。
　　重新开始的神选意外地顺利，鼓舞了现场的每一个人，大家新奇地看着神殿上的奇观，轻松而振奋。教会的首席长老当即在呈文上盖上了大印，祭祀就进入下一个程序：牺牲上路，神选升天，即先行处死牺牲，再隆重举办神选升天大典。阿伊秋原长老捧着加盖了教会大印的呈报，当众宣读完神选结果，就大声宣布道：“送牺牲先行！”大殿之上所有的人都站立了起来，目睹着又一次血腥的祭礼：几个祭司领着执事一拥而上，执着麦里荒村向大殿外推去，与此同时神选乘坐的八抬大椅也抬进了神庙大殿。就在这些人熟练麻利地进行着又一次冠冕堂皇的屠杀时，坐在人群中的稻南平尼清晰地听到有一个人在低声啜泣。
　　然而，今日的太阳神庙大殿，好像並不是由教会长老主宰的。送牺牲上路的一群人还没有接近殿门，就停住了。他们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阻挡着，无法前行。而此时依然高悬在大殿天门口下的那颗石球突然像一颗小太阳，放射出万道耀人眼目的光环，一个身躯伟岸的巨人正处于光环之中。“不可滥杀无辜。”从光环中传出的果敢有力的声音，在大殿梁柱间回荡。
　　阿伊秋原长老此时正好站在前面，看到这么一个奇怪的人立在那里，还竟敢干涉教会大事，先是一惊，但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他不允许有人扰乱这神圣的祭礼，敬奉神灵可是我的职责所在呀！
　　“你是谁？敢来搅扰我们的天神大祭！”阿伊秋原大声喝问。
　　“我是谁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你们在做什么。”大卫？雅尼可平静地说。
　　“你知道我是谁，我们在做什么？”
　　“阿伊秋原，姆大西洲头号屠夫。进入长老会二十五年，共有五十位优秀青年无辜死在你的手中。”
　　此言一出，刺激得阿伊秋原暴跳如雷。他在姆大西洲教会任职二十五年，自视是神的化身，受到万民尊敬，几时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呀！他大声命令神庙护卫：“护法神卫听令，给我拿下这个妖人！”从观天阁带下的几十个护卫立即扑向大卫？雅尼可。然而，他们无法闯进祭坛前的那道光圈。
　　大卫？雅尼可抬起手，轻轻做了一个安抚的动作，示意稍安勿躁，平静地说道：“即便按你的说法，是在祭祀太阳神，那你们的神选活动也违规了呀。”
　　“胡说，我们一直都在遵规守序，从不违规。”阿伊秋原大声反驳说。此时，首席长老却制止了他的争辩，对大卫？雅尼可说：“我们有何违规之处呀？”
　　“依据神选规则，首席长老应会同四部郡酋长共同验证神码，确认神选结果方为有效。”大卫？雅尼可指着高悬在殿顶的日精圣宝说：“神码还高悬殿顶，你们可曾验过？”一句话问得长老和酋长们无言以对。
　　“既然尚未验证神码，这结果从何而来？”大卫？雅尼可依旧神态端庄、语音平缓地发出质问：“结果未定就先行屠杀，岂不荒唐？要知道人的脑袋只有一个，砍掉了是再也长不出来的哟！”
　　长老和酋长们自知理屈，面面相觑地坐在那里，不作声。大殿上的嘉宾们也开始低声议论，许多人点头称是。
　　这时，稻南平尼和麦里哀耶两人带领着自己的夫人走到祭坛前，双双跪下，拜见神使。他们两家都有儿子参加神选，是候选神眷。四个人叩拜过神使后，站起来转身朝着众人大声说道：“神使在此，你们还不拜见！”
　　神使驾临姆大西洲，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神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太阳神庙大殿却是出人意外。在场的人看到神使法像庄严，光环耀目，无不敬服，随即叩拜在地，一时间，神庙大殿只见一片人身项背了。大卫？雅尼可看着这虔诚的皈依，心里一阵暗笑，我也是凡夫俗子啊！但他明白，为解姆大西洲人的苦难，必须用神道压住邪恶，再引导他们一步步走上开化、文明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