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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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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祖籍是登封,但在外混了十来年,在登封只耽了三年左右,是当地的讨厌人物。登封是武林北斗的少林寺所在地,十来岁的娃娃也会三两手绝活,在这儿做游神土地,没有几手真才实学还行?俗话说:好汉怕赖汉,赖汉怕死汉;他花和尚能赖敢挤命,照样可以在登封城做游神土地赖饭。

福祥面店原有的店掌柜叫死蛇张三,月前由花和尚出资扩充门面,店面加大了。挂在门口的酒旗儿杆子上,刻了一条只有内行人才能分辨的飞龙。简简单单聊聊几笔,不伦不类,但确是飞龙信记。

秋岚象个光眼瞎子,而且又聋,对江湖动静一无所悉,一无所知,带着一个不问其他事的琬君姑娘,盲人瞎马往龙潭虎穴闯。

赶路的人,照例是吃三顿,午间太阳大,正是打尖的时光。打尖不仅住宿,吃顿饭休息个把时辰也可叫打尖。两人不偏不倚,一头钻进了福祥面铺。

面店里客人不多。十二副座头只有八副有人。乡村小店,锅灶照例是设在柜台前面向街一面,三名大师傅没事忙,铲瓢搓得叮当响。小二哥看到客人上门,掀起帘子直着嗓子叫:“客官请往里面坐,辛苦辛苦。”

柜台内的大木椅上,虎地站起一个赤看上身胸被刺花的大块头,他就是掌柜的花和尚。

花和尚双目彪圆,吃惊地一蹦而起,刚想说话,一旁的二掌柜死蛇张三,懒洋洋地照他的屁股就是一腿。

“你……”他莫名其妙地叫,要冒火啦!

二掌柜直待秋岚被小二领走,方附耳说:“死人,你以为飞龙庄主会穿得这般褴褛?告诉你那话儿来了。”

花和尚倒抽一口凉气,也低声问:“你是说。姓山的来了?”

飞龙秋雷虎狼成性,他不敢将哥哥的真名说出,只传信各地要他们留意一个与他相貌相同的姓山的人,只许活擒,见则必须飞骑急报。

“要不信,咱们赌十两纹银,如何?”死蛇懒洋洋地问。

“你小子诡计多端,不和你赌,十两纹银太爷我可以快活两天。你溜到后面放马,我招呼他们。”

死蛇哼了一声,伸个懒腰说:“和尚,你这长相不雅观,少前往献宝,免得露马脚。沉着点儿,叫小二弄一壶藏龙卧虎酒便成。我去放马。小心了,别让熟鸭子飞了,他们是咱们的财神爷,赏金五百两哩。”

不片刻,一匹健马从后门飞奔轩辕岭,骑士居然是死蛇,居然精神抖擞,居然不象条死蛇啦,五百两赏金很了不起。

马匹耐力不够,五十里跑下来可能力竭倒毙。但死蛇不在乎马儿,他的马也相当骏,半个时辰便到了登封城,在小西门内一座客店门口飞跃下马,马儿浑身大汗不住发抖。他钻入偏院,向两名大汉低叫:“换马,姓山的和一个女人到了大屯,传话下去。”

说快真快,一匹健马牵出院门,鞍辔齐全,象早就准备好了的。

死蛇飞身上马,一面说:“我再传一程,传至三山镇便赶回。”

“叭”一声鞭响,马儿已冲出三丈外去了。三山镇,在登封与均州之间。算脚程,还得换一次马方可到许州。

福样面店中,秋岚叫了几盘小菜。来上两碗面加上一大盘馒馍,就是不要酒,把花和尚急得一头汗。

不要酒,面同样可以放上蒙汗药,只不过药力行得缓,分量须加多而已。花和尚财迷心窍,他想活捉秋岚。

第一个发现秋岚的人,可得赏银五百两;活捉,加了两倍。财帛动人心,他想吞下一千五百两纹银。心一慌,在面中混上了足以迷翻三条牛的药量。面是刚起锅的,蒙汗药挥发性虽不太大,但遇热则升,加以放得过量,蒸气中少不了有些少药味。少虽少,决瞒不了行家。

掌柜的亲自为客人上吃食,少见。花和尚袒胸凸肚,强压着擂鼓似的心跳,端着盛盘出现在走道上。

第一桌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穿青衫书生,五官倒是相当清秀,白脸无须,独个儿要了一壶酒,几盘下酒菜自斟自酌,不时微笑者打量远处壁角食座旁的秋岚,同时也冷眼旁那橱柜里的光景。

花和尚端着食盘,肩脖上搭了一条已泛黄的汗巾,巨人似的往前走。要地,池站住了,感到肚皮上有硬物重重地抵住,吃了一惊,扭头向下看。原来是书生左手的酒壶嘴子,不偏不倚顶在他的肚脐眼上。

他勃然大怒,怪眼一翻,正待发作。

书生不在乎,咧嘴一笑,说:“掌柜的,替大爷添壶酒来。”

花和尚心中有鬼,不得不按下怒火.说:“客官,请招呼小二。”

书生鼻子猛嗅了两次;哈哈大笑道:“咦!这不是上好原汤羊羹面么?放下,放下。”

一面说,一面动手,手法快极,一碗羊羹面已经到了他的桌上了。

花和尚双手端着食盘,想抢也抽不出手来,怪叫道:“客官,别开玩笑,小的另替你准备,这是那边两位客人的。”一面说一面放下食盘,伸手去夺面碗。

“叭”一声暴响,书生将酒壶掼在地上,倏然站起说:“什么话?大爷是白吃来的么?瞧你赤身露体替客人上吃食,你没长眼睛看清那儿有大闺女么?你这是成何体统?大爷替你留面子,在这儿拦下你的面你还不加感恩?放手!不然大爷砸了你的锅。”

“岂有此理!叫吃食也该有个先后,你怎么……”

书生不理他,猛嗅热气腾腾的面碗,哦了一声,说:“面的汤是昨晚的,不新鲜。你这鬼店昧良心,将这种不能吃的东西拿来骗人,岂有此理!”

书生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元宝,“拍”一声重重地拍在桌上,冷笑着继续大叫:“掌柜的,大爷说这两碗面不能吃,吃了会死;要不信,大爷赌黄金十两,你敢吃掉一碗,金子是你的。”

整座店的人全都惊动了,店伙计火速围上来。

花和尚急出一身冷汗,下不了台,知道糟了,被这畜生看透了春光啦!人急智生,狗急跳墙、他居然想到毁贼的绝念头,猛地一把抓向书生的衣领,大吼道:“你这厮吃了豹子心,敢在福祥馆讨野火,揍你!”

书生一手格出,他乘机抢近,捣出一拳踢出一脚,立即桌倒凳飞,杯盘碗碟哗啦啦的跌了一地。

书生没留意这一着,还以为花和尚夺饭碗哩,桌子一倒便知花和尚不等闲,不动手不行了,闪在一旁从侧方抢入,“双盘手”搬开花和尚的双手,扭身顺势一肘撞出“噗”一声闷响,撞中花和尚的肚腹。

“啊……”花和尚狂叫,身躯倒飞,轰隆隆昨嗓咳一阵暴响,撞翻了另一张食桌,店伙和食客叫嚷着,鸡飞狗跳。

“抄家伙!”店伙大叫。

书生身形快极,已到了花和尚身畔,拔出佩剑指在花和尚的鼻尖上,冷笑道:“你这泼皮好大胆子,青大白日阳关大道客人众多之际,你竟然胆大包天在食物上弄鬼,你眼中还有江湖规矩吗?乖乖替太爷滚蛋,不然我瘟神凌峰如不剜出你的双眼来,可把太爷的凌字倒过来写。”

花和尚躺在碗碟汤水上,肚子痛得他脸色发青浑身抖动,剑芒在鼻尖前冒出阵阵冷气,不由他不服贴,咬牙道:“姓鲍的认裁,咱们这段梁子结定了,日后算。”

“叭叭”瘟神凌峰用剑在花和尚两颊抽了两记,喝道:“太爷记住了。滚!”

花和尚狼狈地爬起,捧着肚腹溜入厅后走了。

秋岚伯弄出人命,一直站在一旁戒备。他搞不清瘟神所说的事,不知花和尚弄什么鬼。

瘟神凌峰收剑入鞘,突向秋岚含笑点头,说:“兄台,借一步说话。兄弟姓凌名蜂,江湖末流。”

秋岚一头雾水,但不好拒绝,只好说:“好,小可愿闻兄台高见。”

两人向外走,在府外一株槐树下站住了,瘟神换了另一副面孔,恭敬地说:“庄主易装前来敢情是为了洛阳乔、许两家而来么?”

“乔许两家?”秋岚困惑地接口,不胜诧异,也并不清“庄主”所指为何。

瘟神近乎谄媚地笑道:“兄弟久慕庄主雄风,诚心投奔庄主效力,幸勿起疑。这次兄弟从洛阳来,打听出冷剑许中州对许钦自宝庄发回的手书起疑,认为必定是受到庄主的胁迫,因此已柬召群雄。午后可到达嵩山少林寺聚会,近日将启程赴许州宝庄索人。兄弟准备到宝庄面陈,没料到在此幸遇庄主。兄弟不才,自信粗通举脚,愿为庄主驱驰,效命不敢人后。”说完,长揖到地神态可憎。

秋岚恍然,冷笑道:“飞龙秋雷本性不坏,都是你们这些不肖之徒唆使他兴风作浪,巧言令色甘为虎作伥,从中取利陷他于不义。你替我滚!滚到天涯海角远离中原,对你大有好处。”

瘟神脸色大变,听口气不对,沉声问:“你不是飞龙庄主?你是谁?”

秋岚将他推出丈外,哼了一声说:“别问我是谁,不必多问。”

这时,姑娘已经到了近旁。

镇西北龙门方向,出现了卅余骑骏马。那是许庄第一批人马到了,蹄声如雷,烟尘滚滚,来势甚急。

瘟神一声怒吼,急冲而上,左掌勾出,右掌疾飞。

姑娘从侧方截出,纤手一勾,便搭住了攻向秋岚胸口的大拳头,猛地向后侧方带,左右踏进掌出如雷,“叭”一声脆响,一耳光打得干脆利落。

瘟神连退五六步,口角沁血,跟跪稳住身形,仲手拔剑,要拼命了。

“把剑丢了!”秋岚沉喝。

瘟神不听,咬牙切齿冲上,剑出“寒梅吐蕊。”

秋岚向左闪,探身切入,右手一抄,便抓住了瘟神持剑的右手脉门,左手闪电似的削向对方的右耳门,仲脚一勾,瘟神向下坐坠。

“住手!”冲到的第一匹马上的骑士叫,声如沉雷。

“咦!你……你不是……”第二匹马上美丽的银衣姑娘惊叫。

马儿徐止,叫喊声救了瘟神。秋岚削出的掌停在瘟神的耳下,瘟神浑身软坐在秋岚的前脚。

“他是飞龙秋雷。”第三匹马上的骑士叫。

秋岚搁下瘟神的剑,替他归鞘,放手说:“老兄,你可以走了。记住要光明正大地做人,瓦罐不离并下破,你何苦要替人卖命为非作歹坑人害己?”

瘟神象斗败了的公鸡,往人丛中一钻,溜之大吉。

骑士们纷纷下马,街道两端成了人墙,前面是骑士,后面是看热闹的村民,把秋岚和琬君堵在中间。

“是冷剑许中州老前辈来了。”琬君附耳低声说。

秋岚冷静地屹立,心中不住盘算该怎么办才好。

对面,骑士们雁翅分列,举步向前接近。中间的许中州白发如银,三绺银髯拂胸,虎目依然光亮,满脸红光皱纹甚少,看去老当益壮,依然龙马精神。着一袭淡青色葛,掂着马鞭,举步从容飘然有出尘之概。

右侧稍后处,是惊喜交集的银凤小姑娘。其他近三十名高高矮矮老老少少的劲装好汉,大部份是武林中的高手名宿。其中有五名僧人,冷面如来就是其中之一。

对街是一家小酒棚,门口挤满了观众。有一个矮老头挽着一个村姑,正缓缓向外挤,借光之声隐约可闻。

秋岚心中暗暗叫苦。上次笑弥勒曾经说过,只须乃弟不招惹许、乔两家保证不和乃弟为难。老天爷!听瘟神的口气,显然弟弟已胁迫许少庄主到了七柳湾啦!如何是好?他脑海中乱得一塌糊涂,但紊乱中已有所决定了。

许中州在两丈外站住了,举手示意令身后的人止步。

“爷爷,他不是秋雷,是在天门峡……”银凤高声叫。

“我,飞龙秋雷。”秋岚朗声叫,令琬君大吃一惊。十一

也难怪他忽略了东海神尼,对江湖大势武林动态,他所知极少,只是上次与乃弟返乡扫墓之时,从乃弟口中获得些少印象。老实说,至目下为止,他还搞不清那些人是真正的侠义英雄,那些人是万恶的奸贼凶魔,只从“三凶三邪三菩萨,二龙二风二狂人。”的口头禅去辨别正邪。至于其他的人,他太过陌生了。

他已从村民的口中摸清了飞云观的座落处,沿小径疾奔,快逾电火流光,但见黑影冉冉而去,片刻间便远出一两里,晚起步的东海神尼,怎能赶得上?

小径在丛山中盘折,穿林越岭,夜暗中,只消走上十来丈,便难看到前面小径的去向。即使是白天,也不易发现半里外在山林中婉蜒的鸟道羊肠。

他提气飞掠,宛若星飞电射,远走五六里,仍不见半个人彤。远远地,飞云岭在望,黑黝黝的插天奇峰展现在夜色中,猿啼虎啸声隐隐震耳。

沿途兽影出没,蛇虫横行,但他不在乎,全力在赶。

绕过一座山口,岭下的飞云观的灯火在望。

穿入一座密林,蓦地,前面传来一声低沉而直薄耳膜的奇异啸声,发自前面密林的暗影中。

他听出那是人类所发出的声音,而且是内力修为十分纯厚的人所发出的异啸,心中一懔,便向侧一闪,隐入右方密林之中,藏身树后凝神向啸声传来处用目光搜索可疑事物。他并不知道飞云观的底细,反正九华羽士狼狈而逃,与他交手的老道修为了得,想来决不是普通的道观,一切小心为上。

林中太黑,星光月华照不到林下。他神目似电,夜中三丈内可以明察秋毫,但,在这儿,他只能借微弱的光线,看清五丈左右的景物,五丈外便不易分辨了。

附近一无动静,发异啸的人大概也藏得稳躲得牢。

“我不能耽搁,得走。”他自语。

他象一头机警的狸猫,半伏在地蹑手孽脚向旁绕走,脚下轻轻探草而行,毫无声响发出。

他今神注意四周,却未留心头顶,正在他前面三丈左右,一个黑影象头阴险的大豹,伏在树上向下瞧,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虎视眈眈。

他渐渐接近树下,正待加快脚步。

黑彩徐移,作势下扑。

他感到头顶落下一些细屑,那是粗粗的树皮屑被抹动而下坠的细小轻末,已足以便他惊觉的了。

他一伸手一勾树干,向旁急闪,飞快地绕树滑了一圈。果然不错,有东西往下扑,不是兽,是人。

黑影头下脚上急坠,双手齐张来势汹汹。岂知下面的秋岚突然不见,却从树后绕出,恰好又回到原地。

黑影似乎吃了一惊,秋岚反从后面出现,刚好反钉在身后,大出意外,身躯急沉,半空中大旋身转正身形,反手一掌斜挥。

一掌落空,秋岚并末扑上,低喝道:“怎么回事?胡乱出手暗算,你未免岂有此理。”

黑影身材纤小,空间里荡漾着品格高雅的淡淡芝兰幽香,是个女人,穿一身夜行衣,背上系有长剑,身手矫捷无比,随着秋岚的喝声双脚落实,娇叱道:“好身手!你是飞云观的妖孽?”

叱声中,闪电似的扑上,连攻五掌,隐隐风雷声入耳,如山暗劲凶猛地袭到。

秋岚拨外第一掌,吃了一惊,对方的暗劲沉重如山,直迫内腑,护身真气在劈空潜劲中波动不已,来势空前猛烈。他知道,遇上可怕的高手了。

以后的四掌也不再硬接,全用引字诀将袭来的如山劲道引开,脚下八方游走,一面叫:“姑娘请住手,在下不是飞云观的人。”

“拍”一声暴响,两人接了一掌,双方各向侧飘。秋岚本不想硬接。仍对方的掌势太猛太急了,为了自保,不由他不接。双掌相触,他感到对方的掌柔若无骨,但可怕的震撼力令他掌心发麻,整条膀子发热,硬将他震飘五尺外。

黑影也飘出八尺外,“咦”了一声,脚下跟舱,背抵在一株大树上,方止住退势。

“咦!你当真不是飞云观的人?”黑影凛然问。

“在下岂会欺瞒姑娘?”秋岚也有点心惊地答。他接掌已用了七成劲,仍感到对方的掌力压力奇大,假使少用一成劲,右掌可能受伤哩!

“至少,走在这条路上的高手,不是飞云观的人,也就是飞云观希夷恶道的爪牙狗党。”黑影继续盘问。

“飞云观的情形,在下一概不知!……”

“那么,你……”

“在下要到飞云观找一个人,幸勿耽搁在下的事。”

“找飞云观的人?显然你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人,先留下你再说。”黑影声落人扑上,掌影疾闪,狂风暴雨似的进击。

秋岚一面化招应付,一面想:“这女人怎么这般莽撞?糊糊涂徐的便拦路动手,又不听解说,和她胡缠岂不误事!我得走。”

他小心的周旋,连接八招十余掌,一面留意退路。黑夜中在密林中动手,按理该容易脱身,但对方紧锲不舍,身法奇快捷逾电闪,一双纤掌怪招源源而出,势若长江大河,如果不还击,委实不易平安撤走。难在他本性善良,不愿伤人,高手拼命,如果出招反击,举手投足之间,死伤在所难免,他已试出对方了得,更不愿全力还手,所以只好用巧劲化去对方凶猛的掌招,一面利用树干掩身,逐步向小径移。

远远地,东海神尼如星飞电射,逐渐接近。

快近小径,黑影已看出秋岚的意图,一声娇叱,连攻十二掌,抢先截住他的退向,但见掌影缤纷,象有十余条臂膀同时挥舞进击,罡风大作,潜劲如山,将他迫得逐步后退,甚至连绕走闪招的机会也不易找到。

泥菩萨也有土性,他渐渐火起,一面化招一面叱道:“姑娘,不可迫人太甚。”

黑影并未停手,一面攻招一面说:“本姑娘不想制你的死命,仅必须将你留在这儿,免得误了本姑娘侦查飞云观的要事。”

“在下也是到飞云观救人的,何必误会?”他叫。

东海神尼到了,在林外便叫:“贫尼正要请施主暂勿前往,琬君,住手!”

可是她叫晚了,两人已贴身相搏,双方因东海神尼的到来,未免稍为疏神。姑娘左掌攻到秋岚的右臂,右手五指已伸近秋岚的左胸,食拇指突然弹出一缕罡风,她用上了天禅指绝学,攻向秋岚的左期门穴。相距不足半尺,想得到要糟。

秋岚听东海神尼叫对方住手,满以为姑娘必定会撤招,手上一慢,等发觉不对,已来不及了。这瞬间,他既不能用崩云三式反击自救,也伯对方的天禅指利害,恐会击破他的护身璞玉归真奇功。

期门是三十六大灾之一,被击中重则致命,轻则昏迷,太危险了。百忙中,他只好用上了寂灭术,意动神动,刹那间浑身软绵绵地,穴道全部自闭,手脚一软,便形如死人。

“拍”右胁挨了一掌,身躯应掌而倒。

同时,期门穴挨了沉重的一击,指风认穴奇准。

“琬君儿,你……”东海神尼惊叫,一闪即至。

“噗”一声闷响,秋岚的背部撞在身后的树干上,在枝叶摇摇中,软倒在树根下。

黑影收招向侧飘,急声道:“师父,你老人家不是说留下他么?”

“你错了,为师的己叫你住手。”东海神尼跌脚叫,急忙走到秋岚身旁。

“师父!”琬君怯生生地低叫,说:“琬儿收招不及,琬儿罪过大了……他……他怎么……怎么了?”

东海神尼颓然放手站起,颤声说;“孩子,你……你打死他了。他是到飞云观救三凶之一的毒蛊金四娘的,为师怕他打草惊蛇坏了我们的侦查恶迹的大计,所以赶来阻止他前往……”

琬儿奔到秋岚身旁,急急叫:“师父,怎么会?琬儿只拍了他一掌,制了他的期门穴而已呀……”

她用手一摸秋岚的口鼻,再按心室,突然以手掩面,颤声叫:“天呀,上苍怨我,他……果然死了,我……他的内力比我还精纯,交手时极少还手,瑰儿以为他是了不起的高人名宿,怎会挨不起一掌一招?天呀!”

东海神尼挽她入怀,叹口气说:“孩子,我很难过。你是怎样和他打起来的!”

“君儿该死,误以为他是飞云观的人,想擒来询问飞云观的内情,至有此失。师父,他……他是谁?”

“我也不知道。在距三岔路口不远处,我和他无意中同救了九华恶道,制住了飞云观的三名高手,他找上了九华恶道,恶道招出金四娘已被玉虚子擒送飞云观,他便先走一步,为师全力狂追,也没将他赶上,真是天意。”

姑娘抬起泪流满颊的粉脸,说:“师父,原谅琬儿。这人既然是来救金四娘的人。想来也不是好人。”

“孩子,不可以入人于罪。不错,金四娘杀人无算,凶残恶毒人神共愤,但却非黑道人物,我们却不能武断地说明她的朋友也全是坏的,是么?”

“琬儿错了。”

“唉!你该永远记取这次的教训。你的修为与造诣已与为师相差不远,而家传绝学更是无人能比,举手投足皆可致人伤亡,怎么能不谨慎从事?你刚才的一掌、可能是用上了家传绝学,是么?”

“不!师父,琬儿如不至生死关头,决不敢妄用家传绝学,免得泄露身份。”

“那就好,千万小心些儿,不至生死关头,不可滥用,万一漏了风声,为师担不起这个风险的。”

“琬儿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消息如何?”

“那三头灵鹤十分利害,琬儿不敢接近飞云观,有一次已接近至观后十余丈了,惊动了灵鹤,如不是琬儿机警躲进树穴,几乎被灵鹤搜出哩!师父,今夜还是不去为上。”

“灵鹤已被为师遣走了,为何不去?”

“真糟!独角天魔和雷音尊者来了。”

“什么?真的?”

“琬儿在路旁匿伏,亲眼看到的。”

东海神尼长吁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说:“有这两个凶魔到来,万事皆休,看来,只好终止此行了,过些天再来。”

琬君不住搓着双掌,久久方说:“琬儿也想到不去为上,但黎姑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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