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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枭雄-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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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四娘幽幽一叹,说:“我确是另有要事,但这事说来话长。沉雷剑法确是天下无双绝学……”

“金姐,原来你也是为剑法而来的?”

“从前是,但目下我毫无兴趣了,只想让你……”

“金姐,是对那疯子欧阳逸泉有兴趣么?金姐的盛情,小弟心感,只是,这样一来,只怕老家伙不可能将剑法传给我呢!”

“你别急,他会的。你听着……”

“何必多费功夫,从慧丫头身上迫……”

“不行,慧丫头决不会被迫而将剑法吐露的,欧阳家的人,他们的性格我知之甚详,刚才我用蓝蛊虻擒她,她竟想拍天灵盏自杀哩!除了诱老家伙自动说出外,毫无别法,人不畏死,死吓不倒他的。”

“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秋雷问。

“咱们已成功了一半,以后当不会太困难。首先,你割破小臂假装受伤,然后逃回茅舍。老家伙那儿,我日夕前往骚扰,挟慧丫头为人质,乱他的心神。老家伙一个人,君山秀士又不在家里,无人可助他。你表示自己剑法不行,虽然想助他一臂之力,却力不从心。老家伙心神既乱,必定倚仗你助他找寻慧姑娘,我料定他将收你为弟子,授你沉雷剑法派用场。你得注意,只能说艺自家传,并未拜师受艺,不然老家伙为人固执,必不会夺人之徒授以无双绝学。之后,你便告诉他,我可能带着慧姑娘去找逸泉,老家伙必定上当,会带你到藏匿逸泉之处找我。以后的事,你不用管了,可到岳阳等我。”

“你不去见逸泉了?”

“我在你们后面跟踪,见了逸泉你便可以走了。”

秋雷呵呵一笑,说:“金姐,你如不说出你和逸泉的故事,我可懒得替你跑腿。”

金四娘突然以手掩面,哀伤地说:“这事看来复杂,其实也平常,说穿了只为一个情字害人的。早年,家祖一度败在沉雷剑法之下,我一时心动,想获得这种奇学,便在这儿安排机会接近逸泉。那时,逸泉的妻子去世已有三年之久,接近一个有老父需要侍奉,有稚女需要照顾教养的壮年人,当然不会有困难。可是,当我近一步了解逸泉的为人时,我发觉他是一个值得我爱的人儿,我堕入了情网,沉雷剑法对我已毫无重要。同时,我发觉他爱我比我爱他更为深切,我知道我已握住了我所梦中祈求的幸福,我愿以全生命去爱他。那时,老人家不知我的身份,对我甚有好感,慧丫头刚牙牙学语,也对我依恋。天呀!幸福来得快,消失也快,只有灾祸才会永留人间的。平地一声雷,老人家的师弟毒王前来君山探望师兄,认出了我的身份,便将实情说出。毒王这人我不怨他,他知道我和逸泉相爱后,曾经劝过老人家不可走极端,认为我出于凶人之家,本性不一定坏,他希望老人家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会改变气质做一个览妻良母好媳妇。可是,老人家嫉恶如仇,不但将我赶走,也从此不许毒王上门。我一气之下,便离开了君山。但我忘不了逸泉,痛苦得不想活,最后我又回到君山,但……但,他却疯……疯了。”她痛苦地饮泣;说不下去了。

“金姐,安静些。”秋雷黯然地说。

金四娘无助地饮泣良久,又道:“从此,我远走南荒,找寻治疯灵药。同时,痛苦令我疯狂了,我杀人,迫人要治疯药,杀那些自以为侠义的人,我不再爱惜我自己,我自己已不值得爱惜了,自然而然的,我成了三凶之一。”

“令祖呢?他老人家……”

“家祖不管我的事,我也不愿找他。多年来,我曾带药五至君山,偷偷医治逸泉。但那些该死的药一无用处,我痛苦极了。这次我在大雪山得到一种奇药,在云贵也找到一种金颠茄,听说也有效,但需要相当长的时日调治。因此,我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缠住老家伙,让我有时间调治逸泉的疯症,愿以沉雷剑法相酬。目下我决定将逸泉带走,你不必缠住老家伙了。”

“那也好,以后我再将沉雷剑法转教给你好了。”

“不!不要。如果逸泉能治好,我将和他遁隐穷荒,永远脱离是非人间。”

“如果治不好呢?”

金四娘凤目泛上了无穷怨毒的火花,冷冷地说:“我要回到爷爷身边,重新打天下。”

秋雷心中一懔,暗说:“有你在,还有我秋雷的事业?目下一切都听你的,日后我岂不成了你祖孙两人的小跑腿?”

但他不动声色,安详地说:“但愿奇药对症,逸泉兄早占匆药,愿花长好,月长圆,金姐,小弟祝福。”

“谢谢你,咱们该走了。雷弟,君山秀士的人,如果你决定结交君山秀士的人,便得留下,免得树敌。只消君山秀士返回,便会知道是你在这儿捣乱的。四金刚和七煞为你所用,知者不多,但君山秀士是不易受骗的,他断无不知之理,潜势力之大,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消息比你还灵通,不然也不会名列三邪之首。”

“小弟理会得。咱们这就分手。”

两人分手各奔东西,隐入夜暗之中。

秋雷在右手小臂上划了一条血缝,向东急走,蓦地,北面传来一声异啸,那是人熊传来的暗号,告诉所有的人君山渔父已到了北面。

他脚下加快,向北飞掠。

四金刚和七煞,皆知老家伙的利害。同时,他们只奉命激怒老家伙,不必冒险。用不着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阴豹开始不服气,一照面便挨了一剑,几乎吓破了胆,再也没有人敢于尝试的了。因此,他们只伏在草木的暗影中,传递老家伙的行踪而不出面。

君山渔父急怒攻心,但他无法搜遍附近每一棵草木,人藏在草木中,搜起来相当危险,不仅不易发现,更随时有挨暗器的可能,追搜了半里地,远远地发现有一个黑影急掠而至。

他虽己听到不时有此起彼落的异啸声,但弄不清啸声的含义,发啸的人总是在他身后很远的地方发出,等他回头再搜,已失去发啸人的踪迹了。

月华如水,草地中视野可远及二十丈外。前面就是一处荒草坪,丝茅草高与腰齐,有人超越草坪,老远便发现了。

他向草中一蹲,心说:“狗东西们,你们总会有人落在我手中的。”

黑影如飞而至,他持剑的手放松了,倏然站起,叫:“雷……”

“咋!”黑影虎吼,剑如匹练横空,急射而至。

他向侧一闪,叫:“雷公子,是我。”

黑影是秋雷,闻声撤剑闪在一旁,一面喘气一面说:“是老丈么?快走,金四娘快追来了,小可已受伤,贼贱人的剑法可怕极了。”

“你先歇息养神,老朽等她。”

可是,金四娘始终没追来,许久,老人家跌脚叹道:“想不到会是这女鬼人前来兴风作浪,她竟带了这许多江湖恶贼大举而至,掳走了慧丫头。哼!她永不会如意的,她会后悔的。”

“老丈,令嫒既已被她掳走,她的人多,声势浩大,何不请君山秀士助一臂之力?”秋雷接口建议。

“哼!君山秀士也不是好东西,老夫虽不才,还不至于向他求援,而且他逗留荆州还未返回哩!走,先到寒舍再说,他们会前来送死的,老夫已决定开杀戒了。”

“也好,小可不才,已卷入这场是非,义不容辞,愿与老丈分忧,得好好从长计议。唉!可惜小可学艺不精,无法和那泼妇拼命。”

君山渔父一面走,一面冷冷地问:“你内力修为火候不弱,极为难得,但不知令师是谁?”

“小可艺自家传,由家父一手调教,但小可天资愚鲁,不堪造就,家父甚为失望,惭愧的很呢!”

“令尊一向在江湖作何生理?”

“家父不是江湖人,不过问江湖事,耕读传家,不与武林朋友来往。”

“难怪,你的剑法凶猛有余,灵诡不足。目下老朽人孤势单,凶险自在意中,祸迫眉睫,大难将至,公子还是早走为上,免得卷入这场是非凶险之中。”

秋雷倏然站住,俊脸一沉,接着哈哈狂笑,笑完说:“老丈差矣!小可虽不是江湖人,但岂能路见不平而怕死畏事逃避?老丈未免把小可看得太不值钱了。”

“雷公子,须知逞匹夫之勇,不是大丈夫所应为。”

“偷生怕死,怯懦畏事,比匹夫之勇更等而下之。”

“你真愿助老朽一臂之力么?”

“小可义不容辞。”

“好,公子义薄云天,老朽感激不尽。无以为谢,愿以一昼夜工夫,将一套宇内无双的剑术相授,俾报万一。”

秋雷心中大喜,但不愿引起对方的疑心,岔开话题道:“老丈,听金四娘话中之意,显然有为而来,她是否挟慧姑娘为人质,威迫利诱迫使慧姑娘就范呢?”

君山渔父一怔,抽口气冷冷地道:“不至于吧?唔,不得不防,慧丫头决不会将沉雷剑法说出,但说出她爹的藏身所大有可能。快走!尽一夜工夫,你必须将剑法学会,明天咱们走一趟芦洲。”

秋雷暗暗后悔不迭,一昼夜减为一夜,要学一种无双剑法,委实嫌仓促了些。他后悔在这紧要关头,自己为何愚蠢得又去照应金四娘的事?但话已出口,想收回已来不及了,将所有的愤懑全记在金四娘的头上了。

黎明时分,天候变了,天际殷雷隐传,金蛇乱舞。浩瀚的洞庭湖浪涛汹涌,惊涛拍岸声如同万马奔腾。东方现出了曙光,倾盆大雨光临大地。

草草膳罢,君山渔父取出两件蓑衣,两人穿着停当,再将四段竹简做成的浮水具交给秋雷拥在腰上防险,冒着黎明的风雨,勿匆登船,冒雨向西赶。

不久,另一艘渔舟也驶离君山,也向西发航。渔舟上,驾船的人只有两个,那是七煞中水性相当高明的青龙煞与红纱煞,这两个家伙本来就是江湖的水上悍贼。

船里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金四娘,另一个是被制住穴道无法动弹的慧姑娘。

金四娘的神色相当友善,向怒目而视的慧姑娘说:“慧丫头,你该信任我的诚意,你爹疯了难道你爷爷不管,你也不关心?在情在理,你都不该拒绝我替你爹治疗的好意。哦!小慧,你还记得么?小时候你亲密地叫我四姨的声音,至今似乎还在我的耳中紫回,而你,却和你爷爷他老人家一般固执,视我如仇,这是多么不公平的事啊!我怎会存心谋骗你家的家传沉雷剑法呢?家祖虽则名列四大凶人,但儿孙无罪……”

“但你也成为三凶之一,不错吧?”姑娘厉声问。

“那得怪你爷爷,是他迫我走极端的啊!”

“强词夺理!闭嘴!我不听你的。”

任凭金四娘如何劝说,姑娘充耳不闻,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理不睬。

芦洲,那是靠湖北的一座荒洲,绵延二十余里,遍生丈余高的芦苇,象一座二十里长的青纱帐,里面泥沼密布,死汉港星散,人船驶入其中,方向难辨,经常迷失在内饿死其中,所以渔民视为畏途,相戒不敢驶近。但这一带的鱼产量极丰,是鱼群觅食之地。君山渔父对这一带了如指掌,闭着眼也不会迷失,只有他敢来,因此,他的鱼获量无人能及,被人尊称为君山渔父。

风并不大,但暴雨如注,半里外视线被雨所阻,景物难辨。君山渔父没有留意后面的船,视野潆潆,他并不介意那时隐时现的渔船是何来路,反正湖面船只甚多,他怎么料到会是跟踪的船呢!

船进入芦洲,驶入一条汊港,三转两折,后面的般梗被扔掉了。

金四娘的船冒雨赶到,但已失去前船的踪迹。她心中大急,一把将慧姑娘提至舱口,故作从容地说:“小慧,告诉我你爹藏在何处,你只须站在一旁等候,让我替你爹下药医治,奇药不管是否有效,我决不逗留,独个儿回南荒苦度下半世的日子。念在我和你爹相爱一场,让我替他尽最后一次力吧,求求你,好么?”

她已苦求了好半天,慧姑娘不免心动,再一看已到了芦洲,知道金四娘已打听出父亲的居处了,长叹一声,苦笑道:“你真的下药之后,从此不再来了么?”

“小慧,我恨不得把心刺出来让你看看。一个痴心的女人。对她心爱的人,是任何的痛苦,任何折磨皆可以忍受的。我对你爹痴得令人伤心,多年来浪费了大好青春,走遍了海角天涯找寻治疯药,受尽万苦干辛,为了什么?小慧,决不是为了沉雷剑法,那不值得用半生的痛苦去换取。再说,剑法再好,也无法在我的蛊毒下逃生,我要来做什么?小慧,你不知爱是怎么回事,因为你还没爱过人。快了,你也该找归宿的时候了,等到那一天到来,你便会了解爱是多么痛苦、艰难、深沉。到了那一天,你便会了解我所身受的十余年痛苦是怎么回事了。”

慧姑娘死盯着金四娘梨花带雨的粉险,死盯着缓缓下流的一串串泪珠。那是一张已显鱼尾纹的脸,一张憔悴中饱含哀伤感情的脸,一张青春行将消逝的脸。在这张脸上,看不到一丝虚假和做作的表情,找不到半分阴谋诡计留下的痕迹。她的心开始颤动,怨恨的冰山开始溶解。

她还不知道爷爷已进入了芦洲,还以为爷爷还在君山家中呢!她幽幽一叹,凄然地说:“好吧!解开我的穴道,我在前面指示航道。”

良久,船已进入了芦洲中心,暴雨打在青葱的芦苇上,响声震耳,风拂动着芦梢、和着雨声似万马奔腾。船在芦苇中钻来钻去,苇叶拂船,象是在陆地行舟。

蓦地,风雨中传来一阵凄厉的狂笑:“哈哈哈哈哈哈……”

“天啊!”金四娘以手掩面狂叫。

“快到了,四姨。”慧姑娘低声说,语气中充满了哀伤。

“是他么?他……他……”金四娘倚伏在舱门上,浑身可伯的痉挛。

船向左一折,便看到六七丈外芦苇丛中的两艘船,一艘是长方形的方舟,结实的木架象一栋小屋。另一艘船,赫然是君山渔父的船。

风雨太大,方舟的木船门闭得紧紧地、显然君山渔父与秋雷已经进去了。

“爷爷先来了。”慧姑娘惊叫。

船急冲而至,靠上了君山渔父的渔舟:

金四娘冲入风雨,疯狂地枪上方舟。“砰”一声暴响,她将木门冲倒了,抢入尖叫:“逸泉,逸……泉……”

声如中箭哀猿,令人闻之,心弦亦为之抖动。她站住了,脸色死灰。

“哈哈哈哈哈……”凄厉的狂笑声震耳欲聋。

龙吟乍起,左侧的秋雷撤下了长剑,丢掉蓑衣。

右侧,君山渔父老眼中泪下如绳,咬牙切齿。徐徐抽出腰带上的竹剑。

慧姑娘随后奔入,尖叫道:“爷爷,求你再给四姨一次机会。”

这是一间只有一座门的四方舱,坚实的支架,垒木为墙,有三丈见方,高仅丈二左右。中间近后壁处,竖了一根包了铁箍的大木柱,用一条碗口粗的铁链锁着一个鬼怪般的人,扣住两条足,双手也有一条扣住双手的链子,一端连在下面的脚链上。

这人高有八尺以上,但瘦得已形销骨立,只剩下骨架子。头发短及耳下,乱得象鸡窝。脸上只有皮不见肉,只有一双布满红丝的大眼仍然光闪闪,在无肉的头脸上显得特别深大。眼眶占了头脸的大部分面积。穿一身麻布袋似的两截衣裤。柱根下屎尿堆积,臭气薰人。柱后端不远,有一个食物架,放了不少米糕、熏肉、熟肉,还有一个水葫芦。

这人便是一度英俊超人的欧阳逸泉,金四娘十余年来念念不忘的梦中情人,但目前已不象是人了。他用脚勾住木住,用手上的链子勒磨着裹了铁箍的柱上端,目光中充满狂野的敌意,扫视着室中的人,一面拉动着铁链,发出刺耳的响声,一面间歇地狂笑。

“逸泉!”金四娘惊叫,向前急奔。

“刷”一声轻啸,君山渔父的竹剑伸出了,挡住了进路。

“爷爷”慧姑娘哀叫,“砰”一声跪倒在地板上大哭。

君山渔父吸入一口气,冷厉地说:“我欧阳嘉隆宁可绝后,也不要一个满手血腥人神共愤的媳妇。金四娘,你给我走。”

金四娘直挺挺地跪倒,泪流满面,哀叫道:“老伯,我带了药来,给我一次机会,下次我不再来了,永远离开中土,老死南荒……”

秋雷走近君山渔父,伸剑叱道:“斩草除根。永绝祸患。”

“哈哈哈哈哈哈……”逸泉的厉笑声震耳欲聋。

“且慢!”君山渔父伸手虚拦低叫。

秋雷冷笑一声,长剑急挥。他与君山渔父并肩而立,剑挥出恰好砍入君山渔父的肚腹。

“啊……”君山渔父惨叫,突然将竹剑拂出,人向后退,鲜血和断了的内脏向下流。

秋雷剑摔出入向后飘,但仍慢了些儿,竹剑尖一闪而过,“叮”一声脆响,他的长剑竟然被击飞.竹剑尖也在他的左胯骨划开一条血缝。

同一瞬间,金四娘跃起叫:“天啊!你……”

“哎……”秋雷惊叫一声,立即去拾起被击飞的长剑、

这瞬间,金四娘突用传音入密之术,向慧姑娘叫道:“快逃!机会不再,留住性命。”

慧姑娘人本精灵,知道要糟,多死无益,金四娘的话令她脑门一清,立即向外滚,向门口冲出。

秋雷反手打出一把棋子,叫道:“杀!斩草除根。”

金四娘却不加理睬,冲向狂笑不已的逸泉。

冲至门口的慧姑娘“哎”一声尖叫,背部连中三颗棋子,人踉跄扑出,劈面碰上了两煞。她命大,棋子打入肉中而末伤穴—道,手中竹剑本能地攻出沉雷剑法中最凶狠的“飞雷沉雷”。

秋雷抓住剑,立即飞跃而起,捷逾电光石火,猛扑慧姑娘的背影。

两煞堵住了大门,一声怒吼,双剑齐上,但竹剑已先一步到达。两把剑被竹剑一振,向外急荡。

“啊……”两人的左胸更擦一剑,深达肺部,同向左右退。

青龙煞果然凶悍,向从中间冲出的慧姑娘背影一声怪叫,脱手将剑掷出。

姑娘向水中跳,剑稍快一步,“得”一声钉入她的左琵琶骨

“啊……”她再次尖号,人向水中一栽,“噗通”两声水响,泥水一涌,沉下水底了。

秋雷来晚了,他清晰的看到姑娘背上有棋子伤,更看到青龙煞的剑钉在姑娘的背上,她还能不死?但他不放心。站在船头向下看。暴雨如注,雷声殷殷,他只看到水底涌起一些水泡而已。他不谙水性,不敢下去,便往回走,想叫两煞下水捞尸体。死不见尸,怎成?

但没有机会了,两煞胸伤沉重,正手忙脚乱地在门内撕衣裹伤,怎能下水?他只好罢休。

“天下间,会沉雷剑法的人,只有我一个人了,用三阳神功驭剑,可无敌于天下。”他快活地想,胡乱抓一把金创药敷上胯尚,向里走。

金四娘已制了逸泉的穴道。正爬伏在逸泉身旁,将革囊中的瓶瓶罐罐取出,哭泣着准备下药了。

秋雷到了金四娘身后,心说:“这家伙医不好了,今后金四娘必定与金神重新在江湖扬威,那还有我飞龙的天下?”

他收到入鞘,左手中扣了三枚棋子,暗运三阳神功运至腿部,走近金四娘的身后,低声说:“金姐,要小弟帮忙么?”

金四娘已泣不成声,抬头颤声叫:“请替我弄些水来……啊……”

三颗棋子贯入她的脸部,再一脚踢中她的小腹,她惊叫着倒飞而起,“砰”一声撞在木壁上向下伏倒。但她仍然撑起有三血洞的血脸,口中喷血,含糊地叫:“秋……雷,狼……子野心,你……你好……狠的心……”话未完,倒下了。

十四

秋雷用三颗棋子下毒手,再加上一脚,金四娘骤不及防,毫无准备,哀伤已令她麻木,白送了性命。

两煞看见他们的主人不但杀了同路人金四娘,更向一个疯子下毒手,令他们心中发冷,在无穷反感和厌恶中,也平空生出可怕的恐惧念头,跟着这种人卖命,太可怕了!

他两人脸上的神色变化,完全落在秋雷的眼中了。

秋雷不动声色,从容走近温和的微笑道:“两位的伤势怎样?咱们该走了。”

两煞放了心,不知危机将至,他们只看到秋雷安详友善的微笑,看不见秋雷心中所伏的杀机了,于是站起齐声道:“不打紧,咱们还撑得住。”

“那就走。”

“何不将尸首丢入湖中毁尸灭迹?”青龙煞提出建议。

秋雷呵呵笑,跃上船说:“尸体如果丢入湖中,日后咱们怎脱得了干连?放在这儿,有一天被人发现之后,便会猜想他们是拼斗而死,咱们便可超然事外了。”

他将金四娘的革囊扬了扬,又道:“这玩意儿丢掉可惜,留着又不会用,还是丢掉算了。”

船冒着风雨驶离芦洲,青龙煞吃力地掌舵,对穿着蓑衣不入舱享福,反而冒风雨站他身旁的秋雷,怀着无比的恐惧和戒心。目前他和红纱煞皆受伤不轻,如果秋雷想在这时杀他俩灭口,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不由他不提高警觉。

他已暗中知会了红纱煞,切不可两人站在一块儿,万一秋雷果生歹念,两人总有一个可以跳水逃命。同时,他斜定秋雷如果不能将两人同时杀掉,必定心有所忌不敢冒然下手。

但他却不知,秋雷早已看出他两人的心意,杀人灭口之心更切。

风雨愈来愈大,船冒雨鼓风而行。远远地,一艘建了华丽客舱的小型游艇,也冒雨向君山疾驶。

已经是午牌末,按行程,距君山已是不远,显然大雨中看不到君山。

秋雷心中有数,他离开后艄,钻入舱内,开始搜寻君山渔父藏在舱底的三个酒葫芦。这破船是君山渔父的渔舟,他相当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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