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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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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掉了。
  章月殿装修的富丽堂皇,全不比木流火的宫殿来的清雅,静王妃坐在珍珠堆砌的座椅上,闲闲对众人笑道:“听府上打更的老伯说,前几日苏大人同季姑娘玩的甚是开心,夜半月深,在映月桥那头的草地上,又是拥抱又是打滚,亲昵的很。”娇笑一声,玩笑一般道:“苏大人是咱们璧国出了名的冷淡性子,从未同哪位姑娘如此亲昵过,璧国的姑娘们若知晓此事,不知得多伤心。”
  她当时瞥一眼苏景,瞧见他唇上已经结痂的伤口,没敢吱声。倒是苏景难得开了口:“她说想看府上的花灯,我便领她去了,花灯在夜半时分最好看。走到映月桥附近她摔了一跤,我没扶住,所以才滚到了一起。”
  几位侧妃显然不大相信,眼神里皆透露出怀疑,李侧妃的反应最大,悲痛而紧张道:“那么苏大人嘴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苏景嘴巴上的伤口,刚好是一个牙印的形状,十分清晰明了。季青宛心虚的咬紧舌头,一张脸将将埋进茶盏里头,愈发不敢多言语。
  苏景抬指抚摸唇角伤口,淡淡道:“哦,这个啊。滚下桥时不小心咬到了。”
  苏景找的理由,不单旁人不会信,就连季青宛这个始作俑者都持怀疑的态度。不说滚下桥时了,哪怕从数十米的高台滚落下来,咬伤的只有可能是内唇,她从来没听过谁能咬伤自己的外唇的。
  木侧妃若有所思的眨眨眼,扬起巴掌大的娃娃脸,细嫩肌肤吹弹可破,泛着年轻的光泽,对着季青宛无害笑道:“季姑娘真是童心未泯,夜半时分还想着去看花灯,咱们府上的花灯的确好看。流火今年刚好十八,季姑娘总有二十五岁了罢?说来我该唤你一声季姐姐。对了,季姐姐可有许配人家?”
  来自一个女人天性的直觉,季青宛觉得,木侧妃对她有莫名敌意。虽然木侧妃话里话外都无懈可击,听起来还有那么一丢丢关切,但仍是让她察觉出了敌意。
  她同木侧妃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若木侧妃对她有怨怼之意,无非是两个原因导致的:一是她去搜她的寝殿,拂了她的面子,让她记恨至今;二嘛,就是木侧妃在吃醋!吃她和苏景的醋!
  她刚想找话还回去,小常“咕咚”咽下嘴巴里的茶水,长出息道:“侧妃娘娘可听说过关心则乱这句话?我家主子天生丽质,多少倜傥公子想倾家荡产迎娶,宛然居的门槛快要被他们踏破了。然主子一心发展事业,并不想嫁作他人妇,何况这王城中,没几人能配得上我家主子。”
  季青宛头一次觉得,小常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子汉了。只是这位真真正正的男子汉说谎了,宛然居的门槛是要被踏破了没错,左不过那些都是去卜卦问神的,开口说要求娶她的公子……至今只有旬子溪一个……
  兴许许久没被人出声呛过,木侧妃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良久,斜目怀疑道:“季姑娘看不上王城里的公子们,自然也看不上苏大人。若连苏大人也看不上,难道说……呀,季姑娘该不会喜好女色吧?”
  季青宛实则有些可怜苏景。他是璧国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同时也是无数女人幻想的对象,他甚么话都没说,甚么事都没做,便被木侧妃一连提及两次。
  苏景可能也觉得自己很惨,方才脸上还有些温和之意,木侧妃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有些不大好,又恢复成之前冷冰冰的模样了。
  多说无益,季青宛拍一拍小常肩头,终于说了今日小叙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咳,我终于知晓你为何不喜欢女人了。”

  ☆、解谜题

  在古代混日子,不比现代,现代处处讲究人权,倡导人人平等、男女平等,阶级之分从来没人敢拿到明面上来说。然在古代,皇权代表着一切,任何同皇族沾亲带故的人,都可以发号施令,被驱使劳役的人还不能抱怨。
  入静王府的第十三日,静王妃难得好心,放季青宛悠哉几日,不再催促她去找寻玉麒麟。八成是想让她最后快活快活,等到静王回来,不知要如何治她的罪呢。
  秋初天空湛蓝,季青宛过了几日退休老干部的生活,每日抬头看看天,低头看看书,偶尔看李侧妃对苏景献殷勤,看府上半大的孩子挂着鼻涕虫乱跑。野史记载,静王命里并无子嗣,直至他因犯上作乱被女帝下令诛杀时,他娶的五位夫人也没能给他生出个蛋。府上乱跑的孩子是李侧妃的侄子,正值顽皮的年纪,爬树掏鸟下池塘抓鱼,无所不能。
  这件事教育我们,心思不正的人,是会绝后的。
  完全闲暇下来,季青宛有些不适应,她本打算跟在李侧妃的侄子身后,学习爬树的技巧,聊以打发时光,怎奈何李侧妃的侄子不待见她,每每见她,都会躲出去老远。
  她蹲在池塘旁偷看李侧妃的侄子抓鱼时,不经意听到他同身旁跟随的丫鬟道:“姐姐你不要同那个穿红衣赏的女人走得太近,二姨同我说过,等二姨夫殿下回来,就会把她杀掉。咱们若是同她走得太近,等到她被杀了,咱们肯定得难过一场。那将是一件残忍至极的事。”
  季青宛惊异于他的见解,小小年纪就懂生离死别是件残忍的事,长大了还得了,不得成个旷古朔今的哲学家。另一方面,她对自己颇为同情。她明明还活着,一日三餐照吃无误,静王府里的人就当她死了。这也是一件残忍的事。
  捧着卷戏本坐在西窗前翻看,季青宛怅然的想,宛然居久无人打理,不知挂蜘蛛网没,这个月的房租还没给房东,不知他会不会上门讨债,往宛然居的大门两侧挂讨债的横幅。
  还有,最后这点尤为重要:苏景嘴巴上结的痂,掉落了没?
  思及此,心下泛起莫名波浪,满书页的字皆变成了苏景的俊脸。青年冷是冷了些,但是人品不错,起码她认识的人里头,只有他想到救她出静王府了。
  只是有一点她尚且不解,她同苏景的关系只比陌生人深那么一丢丢,没近到能让他不顾静王权威来救她,那么,他救她图的是到底甚么?
  十月秋高气爽,大雁列队南飞,庭院中的草末渐渐开始枯黄。隔几日静王回王都,满身风尘尚未卸下,进府后做的第一桩事,便是命府上的管家来传季青宛。
  往会客厅赶的路上,管家小心的提点季青宛,“等会儿殿下说甚么,您都顺着他,千万千万别挑刺儿,也别出言不逊。您没寻到玉麒麟,殿下心中肯定有气,您就安安静静的听他发完火,便成了。”
  穿过花间小道,季青宛拢拢没来得及束起的及腰青丝,顺从的点点头。
  碳黑的木门半开半阖,会客厅一如她初来那日安静,丢根针进去都能听见声音,正午日光照进大厅,厅堂内的状况一览无余。
  堂下稀稀拉拉跪了不少人,个个将头低垂着,面上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几日不见的苏景苏大人端坐在侧座上,手里捧着一盏袅袅生烟的清茶,此刻正无声的拨弄着茶盏盖子。整间正厅唯有他最正常。
  她提起长裙裙摆,刚一踏进会客厅的门,静王一拍檀木桌子,黑着脸同她道:“本王外出这些时日,听闻季姑娘并未找到玉麒麟?”
  连招呼都懒得打一声了,上来就直击要害,看来果然是十分生气。
  她放下裙摆,抬手压平褶皱,不卑不亢的回问道:“王爷这是不信任青宛的表现?”
  管家似乎在给她使眼色,示意她老实一些,别同静王对着干。她蹭蹭鼻子,视若无睹。
  扶着桌沿坐下,静王斜眼睨她:“并非本王不信任季姑娘,实则事实摆在眼前。”
  苏景坐在静王隔壁,不动声色轻嘬嘴巴,将茶盏抵在唇边轻吹,嘴巴上的伤口已然瞧不出痕迹,想来是好了。
  门外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小常闻讯匆忙赶来,毕恭毕敬的向静王与苏景行过礼,凑到她身边,低声唤她:“主子。”
  季青宛努努嘴,小常明了的点头,掏出随身携带的几样东西,一一摊开在苏景饮茶的檀木桌上,拿茶杯压住,防止被风吹走。
  风吹门楣吱吱作响,她在吱呀声中走近静王,直视他道:“在我说接下来这些话之前,请静王殿下先让底下跪着的人起来,看他们比我矮一截,青宛有些不大舒服。”
  静王定定看她片刻,半晌,阴晴不定道:“都起来吧。”
  她屈膝行一个谢礼,转面向静王府的管家,探问道:“管家应当会些武术吧?”
  管家和蔼一笑:“季贵人说的哪里话,老奴自小生长在平凡人家,书都没读过几本,更不曾修习过武术。”
  她故作不解的蹙起眉头,“不曾修习过武术?若是不曾修习过武术,管家是怎么在短时间内爬过木侧妃寝殿的宫墙,进到她的宫里,并取出妆匣盒子里的玉麒麟的?”
  翠玉珠帘随风晃荡,平铺在桌子上的宣纸被卷起一角,哗啦啦发出声响。整个会客厅的视线皆集结在管家身上,有不解,有怀疑,亦有惊异。
  管家连忙跪倒,委屈的呼号道:“老奴冤枉,季贵人怎能如此冤枉老奴呢。老奴在府上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懈怠过,哪里做的不好,竟让季贵人这般侮辱老奴?”
  所有做坏事被抓包的人从来不会在一开始承认自己的罪行,总要将证据一条一条数出来,拿到明面上,迫使他不得不认罪。更有甚者,证据都拿出来了,还抵死不认,嘴硬的能砸核桃。
  季青宛拿开压在纸上的茶盏杯子,冷冷笑道:“你做的很好,一直都做的很好,尽职尽责,堪是个好奴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再好的奴仆也会有自己的小心思的。我们来做个假设,假设玉麒麟是管家你窃走的,你熟知静王府的所有人情世故,那么,如若你将玉麒麟窃到手了,一时送不出去,那么藏在哪里最好呢?”
  管家低头不语,不知在想甚么,她一鼓作气道:“当然是藏在静王最宠爱的木侧妃那里最好,静王殿下信任木侧妃,宠爱木侧妃,自然不会想到去搜她的宫殿。管家用来藏玉麒麟的那个梳妆匣子,木侧妃一直不曾用过,她嫌金银俗气,不喜欢的首饰都扔进了那个匣子里,搁置在一旁。”
  “李侧妃身边的小丫头前一天还看到玉麒麟在木侧妃的梳妆匣子里,为何转天我去搜的时候,玉麒麟就没了呢?若是我没记错,我去找苏先生一起去木侧妃宫殿的时候,管家你也在吧,那时你给苏先生送画画的宣纸。兴许是管家你听到了风声,知道我打算去搜玉麒麟,当时我压根没对你设有提防之心,只当你是个和蔼的伯伯。你赶在我和苏先生之前去了木侧妃的宫殿,取出玉麒麟。木侧妃的侍女去请你来帮忙搜宫的时候,你来的那样快,说明你当时正在附近,还没走远。”
  会客厅内鸦雀无声,只有苏景吸溜茶水的声音缓缓在室内流转,季青宛分神扫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他沾有水渍的唇上零点零一刻。苏景顺着她的视线看回来,眼神里不辨悲喜,季青宛愣了一瞬,慌忙闪躲。
  管家的脸上有一抹苍白,强行争辩道:“季贵人分析的很在理,老奴也觉得精彩,只是不曾做过的事情,老奴不能虚妄承担下来。玉麒麟丢失一事,同老奴毫无关系。”
  

  ☆、知心意

  管家这个无辜卖的不够好,且卖的为时尚早。季青宛提起檀木桌上的宣纸,晃动着抖两下,慢悠悠的递到管家眼前:“管家应当记得这个吧,前几日你帮着我采集的,府上所有下人的拇指指纹。”
  管家不解的点头,表示他还记得,静王黑着面仔细聆听。
  季青宛继续道:“管家记得就好。白日里我没当场发觉出不对劲的地方,让你逃了过去,晚上回了厢房,我逐个将它们拿出来对比,发现有两枚一模一样的指纹。一个在中间,一个在末尾,而末尾的那个指纹,是管家按的。”
  黑笔圈出的两枚指纹分毫不差,她指着两枚指纹逼近管家,双目灼灼道:“管家亲口告诉我,这枚指纹是你按的,管家没年老到前言不搭后语的地步,不可能忘了自己说的话。”抬目平视静王,季青宛眨眼道:“静王殿下不妨挨个排查下去,查出究竟是谁替管家按的这枚指纹,替管家按指纹的那位,要么参与了窃取玉麒麟之事,要么收受了管家给的好处。”
  静王的眼神忽然凌厉起来,恼怒的拍桌,冲身侧的贴身侍卫道:“去查!本王府上的下人能耐大了,监守自盗的事都能做出来,日后还不知能做出甚么事!”
  管家还在做最后的抵抗:“纸上就是老奴的指纹,怎么可能有枚一样的呢,定是季贵人看岔了。”
  季青宛无奈摇头:“别闹了,管家。管家说纸上是你的指纹,那么管家敢把手伸出来让我验证吗?眼下静王在,苏先生在,静王府的下人也在,你把手伸出来,让我仔细验验,看看纸上的这枚指纹,是否同管家的一样?”
  管家沉默不语,良久,颓然的低下头,不再抵抗,不再言语。
  橙黄色日光照耀脸颊,季青宛迎着飒爽秋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管家窃取玉麒麟的动机是甚么,季青宛无从得知,但在王府呆的这段时日,青宛着实心累。五十金请王爷派人送到宛然居吧,天色渐晚,我就不守着静王寻回玉麒麟了,该回家了。他日有空,再来王府喝茶叙旧。”
  踏出会客厅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苏景,青年安静坐着,一声不吭,将吃瓜群众的身份扮演的极好,入戏颇深。似乎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似乎没有。
  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平坦无坎,她领着小常踱步往静王府外走。穿过花间小道,爬过低矮石桥,静王府门前终于无刀枪剑戟阻拦,她与小常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自由的日子总算来临了。
  出了静王府的大门,季青宛几乎是飞奔着去往宛然居所在的方向,小常追在她身后,险些没跟上,一路将鞋子甩飞许多次。
  等到追上她,小常释然的叹息一声,总结道:“难怪人们常说帝王家的荣华富贵徒有其表,其实内在不好过,在静王府呆的这半月,我算是实实在在明白了,日后再有哪位王爷请咱们出面,主子一定要再三思忖再同意。”
  季青宛极为认同,就差痛哭流涕表示对此行的深深懊悔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日后这没把握的活计她不会再接了,吃一堑,总得长一智。
  隔几日静王府传来消息,说是管家承认窃取玉麒麟了,目的是报复,报复静王不重视他,道他明明有满腹才华,在静王府上却只能做个管家。静王震怒之下又审了他一夜,管家被迫又道出一个理由:他嫉妒静王可以拥有静王正妃,他一直偷偷爱慕着静王正妃。
  总而言之,管家窃取玉麒麟,一是为难平之愤,二是为难解之情。
  静王知此事后怒不可遏,当即便要取管家的性命。剧毒的毒酒都调制出来了,就差喂给管家喝下去,苏景苏大人掸掸袖子,毫无征兆地开口替管家求了情。
  苏景说了甚么,只有静王同他知晓,静王不知是不好驳苏景的面子,还是当真被苏景说动了,改引鸠为流放,将管家流放到偏僻的北疆去了,终生不得回王都。
  苏景当日扮演的是个吃瓜群众,除了喝茶一句话都没说,难得开口,还是句求情的话。可见他不是不爱说话,只是不爱说废话,等到真正需要他说话的时候,他往往能把人说的无话可说。
  彼时季青宛蹲在仙乐茶馆的二楼包厢喝茶,闻得小常汇报此事,内心颇有些唏嘘。
  管家也算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待人接物都挺好,若非他自己露出了马脚,她想破天都不会想到,玉麒麟是他窃取的。可见人不能行差踏错,一时利欲熏心,毁掉的将是整整一生。本来他可以踏踏实实的在静王府待到老,领一笔遣散费回老家,如今,连王都都不能回了。
  长街熙攘,人流如织,仙乐茶馆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往来茶客谦逊有礼,鲜少有闹事的。璧国尚文,文官的地位比武官高,是以市井之徒也都崇尚文学。遑论真假,个个瞧起来都都斯文得很。
  小常磕着五香瓜子,吐出满嘴的瓜子皮,同季青宛道:“管家的胆子真大,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居然敢去盗窃玉麒麟,还敢偷偷摸摸的暗恋有夫之妇。”
  温热的茶水入口绵软,季青宛故作高雅的嗅一口茶香:“哪里是他的胆子大,管家不过是个跑腿的,算不得主谋。真正胆大的,是木侧妃。我当时没想明白,后来才幡然醒悟。木侧妃瞧起来不像没脑子的,寝殿被人偷偷放进去一个东西,她会没感觉?要么她是主使,玉麒麟根本就是她放进梳妆匣子里的,让管家做了替罪羊;要么她知晓管家窃取玉麒麟的事,故意纵容下去,哪怕有人搜宫也不喊冤枉,好在静王面前博个同情。”浅啄一口杯中茶水,季青宛感慨道:“男人都喜欢楚楚可人的女孩子,瞧着愈可怜见的他们越想去疼爱,巴不得把心都掏出去,博美人一笑。”
  小常丢了枚瓜子进嘴,喀嚓嚼碎了:“可奴瞧着木侧妃不像有心机的,左不过嘴巴厉害一些,人们不是常说,刀子嘴豆腐心吗,木侧妃应当有颗柔软的心。”
  看吧看吧,小常身为她最亲近的人尚且都替木侧妃说话,可见楚楚可人的女孩子真的很讨男人喜欢。她斜睨小常:“我也只是猜测,事实不一定当真如此。其实我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常你不觉得吗?”
  小常压根没思考,径直道::“哎呀主子您是刀子嘴秤砣心。”
  季青宛转身踢了小常一脚:“滚,马不停蹄的滚。”
  ……
  仙乐茶馆的大老板、整条街最斯文、最败类的公子何月何公子端着只冰碗上二楼,推开包间的门,含着笑问她:“方才看见小常揉着屁股下楼了,怎么,你又踢他了?”
  季青宛直接忽略他的问题,接过他手上的冰碗,拿小勺挖了一大块进嘴,一边吐着冰碴子一边道:“里来的正好,我有四想问里。”
  冰凉的水从喉咙一直流进肺腑,她揉揉冰得麻木的嘴,目视何月道:“小常、你、我,我们仨人中,只有你有过一段美好的姻缘,纵然你那位大小姐最后嫁了旁人,与你断了联系,但你起码快活过一段时日……”眼见何月的脸色愈来愈黑,她咳嗽一声,连忙跳过这个话题,正色道:“小月月,倘使我对一个男子,对一个很出色的男子,产生了莫名的感觉,你觉得,会是甚么原因呢?”
  何月的脸色缓和一些,撩袍坐下,撑肘道:“你对他都有甚么莫名的感觉?”
  季青宛蹙眉思索:“啊,大概是他同我说话时,我会高兴,看甚么都顺眼;他若不理我了,我会自个儿生闷气,一会儿折朵花一会儿踩片草;他同别的女人说话我倒没甚么感觉,但若他同比我好看的女孩儿说话,我就有些不自在,心里头塞塞的。”
  从广义来说,这个好看女孩儿泛指世间的所有好看女孩,若从狭义来说,特指木流火。
  何月仍旧撑肘看她,遗传自他爹的桃花眼时时刻刻都好似在放电,半会不消停。良久,他冲季青宛暧昧一笑,挤眼道:“小宛宛,你爱上他了。”
  季青宛瞠目结舌道:“啊,果然么。”
  何月起身斟茶:“怎么,你察觉到了还来问我?得亏我不爱慕你,若我爱慕你,知晓此事后心得多疼。你个没良心的死孩子。”
  冰碗中的冰块有些融化,汪了不少水,季青宛凑在碗边将冰水吸溜出来,挑眉道:“我又不傻,我对他的感觉同对旁的男子不同,这已然不对劲了。就拿你和小常来说吧,小常在我眼里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吃瓜子从来不晓得剥壳,喀嚓扔嘴里就嚼了;至于小月月你嘛,可男可女,可攻可受……咦,对了,听说隔壁酒楼的年轻老板给你递情书了,你把情书拿出来给我看看呗,我看看男人给男人写的情书与男人给女人写的情书有何不同。”
  何月含着抹温文尔雅的笑对她:“下次来,你是想喝巴豆茶,还是想喝我秘制的口水茶?”
  季青宛登时调转话锋:“我知晓我喜欢他,只是缺个人告诉我,如今你已做了点明我的那人,但有一点还是很为难,他似乎……很讨厌我。”纠结的咬唇:“不对,不应该说是讨厌,其实我也不大懂他的,他对我,好像总设有防心,忽近忽远忽冷忽热的,难以捉摸。”
  涂了凤仙花汁的小指微微翘起,端起海棠花茶盏,何月宽慰她道:“你担忧这个做甚么,你长得好看,又有自己的手艺,迟早有一日他会喜欢上你的。唯一不足之处,大概在于你不够温柔,其实青宛你应当学着温柔一些。”
  季青宛挖了满满一勺甜冰块,仰头吞了,哈着白气道:“我就是这样的我,没法去刻意改变。纵使当真变得温柔了,也只是一时的,过不了多久就会原形毕露,若我喜欢他,就会以我最真实的样子去接近他,无需弄虚作假。”
  窗外铜铃阵阵响,卖货郎的吆喝声传进包厢。何月若有所思的点头,抬手,喝干杯中茶水。
  已是傍晚,黄昏正好,火烧云染红半边天。
  回宛然居的路上,季青宛琢磨了那么一小会儿。
  她那比她老爹还要早走的老娘说过,若想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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