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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然一神棍(重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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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无论苏景所言的真伪如何,这碗药她都不会喝。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景平白无故送这碗药给她,动机肯定不单纯。她没自恋到以为苏景是在心疼她,苏景若能学会心疼人,九重天都得颠覆过来。
  发髻有些松散,头发凌乱的垂在耳边,她干脆将素银钗摘了,掩唇打了个哈欠,故作困倦道:“苏先生有心了。我睡着后脑袋自然不会再疼,药你还是端回去吧,我不会喝的。”
  木流火表现的颇为淡然,没露出嫉妒的神色,兴许她知晓自己静王妃的身份,知晓对苏景的爱意不能让其他人察觉。而跑腿的官兵们,皆将头低垂着,不敢再抬起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态度其实很不好,生硬且冷淡,巴不得苏景立马就离开,同不请自来的木流火一起离开。
  她以为苏景要恼了,她这般不给面子,苏景应当拂袖而去才对。
  然她等了许久,苏景没拂袖而去,也没甩脸子给她看,仍旧如常站立如松,好看的侧颜于橙黄火光下煜煜发亮。
  良久,他抬手摸一摸她软软的头发,沉吟片刻,商讨一般温和道:“不如这样,你喝了这碗药,我将墙那头的山茶花移来送你。”
  把玩素银钗的手一顿,灰暗的眸子里登时射出两道光,季青宛挑眉道:“当真?”
  苏景从容颔首:“当真。”
  她快速的伸手接过白瓷药碗,抵在唇边,正打算一饮而尽,乍然想到暖房里有许多外人。若她今日此举给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让人误以为她是个贪小便宜的,岂不是于她日后发展不好。将药碗从唇边挪开,她庆幸自己脑子够灵活,能想到这一点。
  抬目望向苏景,竭力摆出真诚的神色,季青宛正色道:“我是为了身体着想才喝的这碗药,并非为了你那棵山茶花树,这点希望苏先生您能明白。”
  一双手终于空出来,端药碗端的久了,五个指节隐隐发疼。广袖自然滑下,盖住了骨节分明的手,苏景不置可否,偏首朝着门外出声吩咐道:“常生,待天气转暖一些,你拿东西把墙那头的山茶树移过来,就栽在小花圃里。小花圃里光线充足,适宜山茶树生长。”言语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解决了季青宛的后顾之忧。
  小常是何时归来的,季青宛竟不知晓,若非苏景出声唤他,她还不知他就在门外。小常欢喜的应承下来,她捧起温热的药碗深吸一口气,大口大口的喝起苦涩的中药。
  整个暖房只听得见“咕咚”的饮水声。

  ☆、腊八节

  人与人之间向来不同,不比较还好,一比较比出结果,很容易便引起妒火。
  苏景将女帝赏赐的凤翔佩给了季青宛,眼下还要给她山茶花,可他甚么都没给过她,连块帕子都不曾给过。委屈盖过了不甘,木流火抽抽鼻子,面向苏景泫然欲泣道:“苏哥哥,她……她烫伤了我的后背,火叉子那样滚烫,她不假思索便朝我挥舞过来,恶狠狠的像地狱里的罗刹女,吓坏我了。”透明的眼泪十分应景的滚落下来,在满月似的脸上留下两道蜿蜒痕迹,木流火指一指后背,委屈道:“要留下瘢痕可如何是好,我岁数尚年轻,丑陋的瘢痕要伴我一生的。怎么办呀苏哥哥。”
  小巧的药碗正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双眼睛,季青宛喝药的动作一顿。若她没记错,她曾问过苏景,问他觉得木流火为人如何。苏景告诉她,他觉得木流火善良柔弱,是个不错的女子。他眼中善良柔软的女子被凶如罗刹的她烫伤了,且伤的甚为严重,苏景会说甚么?
  缓缓闭上眼睛,她只将耳朵支楞起来,留神去听苏景的答复。
  晚来风雪溢无边,不知打哪里传来鼓乐箫瑟声,此处是璧国王城,乃王公贵族与喜好风雅之徒聚集之地,有鼓乐声并不足为奇。
  悠悠鼓乐音并着苏景慢条斯理的声音一齐入耳:“哦,箐勒,拿包烫伤膏给她。”
  季青宛猛然睁开眼睛:嘎?就只是这样?没安慰木流火,没训斥她,只是简简单单的让箐勒拿包烫伤膏给她?
  估摸木流火亦觉得苏景如此太过敷衍,面色有些诧异,再配上她圆圆的娃娃脸,像只小金鱼。
  一整日的怒气积累到此刻,已经到了释放的边缘,发火的冲动盖过了在苏景面前营造温婉印象的想法,木流火抬手一指季青宛,声嘶力竭的吼道:“苏哥哥!她只是一个通缉犯!位份卑贱到连乞丐都不如,你作甚这般护着她!”
  与她一同来的官兵们对木流火发火已司空见惯了,见她骤然恼怒,不约而同的离她远一些,防止被波及到。邵大人倒有些被吓到了:坊间不都说静王新晋的正妃是个知冷知热的可人儿么,说话温温柔柔的,连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今儿个说话动静怎么都这样大。
  他靠木流火最近,方才她突然抬高声音,他躲闪不及,耳朵被震的“嗡嗡”疼。
  一屋人里头,要拣苏景与季青宛最淡然——前者是无论何时都淡然,后者是见多了木流火里外不一的样子,见怪不怪了。
  眼瞅季青宛将一盅药喝完,苏景若有所思的一笑,像吹面的和煦春风,云淡风轻道:“乞丐又如何,罗刹女又如何,我愿意护着她。”
  世人只知公子苏景性子淡薄,素日里不爱说话,行事有板有眼,从不做偏袒徇私的事。殊不知苏景徇起私来,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苏景这一生算不得光明磊落,活得也不够坦荡,打小是没父母的孩子,有个师父还是个光棍,只教会他如何治病救人,却不曾教他如何去爱人。
  昨夜送季青宛回家后,他返回仙乐茶馆,特特同情场浪子武夜机讨教了一番,推心置腹道:“你说,她会原谅我么。”怕小王爷听不分明,又补充一句:“季青宛会原谅我么。”
  小王爷撮着牙花子直晃脑袋:“不好说。我瞧她方才哭的那样厉害,怕是郁结甚深,已经到了极点了,一时半会解不开。”喝口小酒,又道:“季青宛性子如何你最清楚,我左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只能提供一双眼睛,具体该说甚么、该做甚么,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苏景取过季青宛之前喝酒用的酒盏,信手续了半杯,“解不开么。”世间没有解不开的结,也没有澄清不了的误会。他此生只爱过季青宛一人,怕是也只能爱她一人,心里头再容不下其他的女子。他误了她半生,总不能再继续误她终生。
  月色如水清透,他饮下半盏杏花酒,目光里的坚定满到溢出来,“我若拿全部性命去待她好,护她周全,应当就解得开了吧。”
  失去的珍宝有时寻得回,有时寻不回。他不知如何才为爱,从前不懂,如今历经岁月磨练,总算懂了半分。他需要的不是爱,而是让他懂得去爱的人。
  室内外一片寂静,天色已经黑透,有寒鸦冒着风雪往巢穴飞,清冷的叫声来回游荡。
  眸子轻动,从漫然思绪中揪回一缕心神,无视周遭围观者若有所思的表情,苏景伸手接过季青宛手中的空碗,朝着门外不由分说道:“小王爷,夜将深,夜路难行,你代我送木王妃回王府。”
  武夜机晃悠悠的从门口进来,手上拎着个酒葫芦,最后一滴酒水也倒进嘴巴里,豪放的拿袖子一抹嘴巴,打个酒嗝,嘟囔道:“等了这样久才叫我,不公平,凭甚先唤常生出来?”似含了块糖果,浑浑噩噩的听不清楚,又向木流火道:“得了,小嫂嫂,我亲自送您回府去,母皇都不曾享受过这个待遇,您可千万别再整甚么幺蛾子了。”
  自苏景进门到现在,邵大人、箐勒、小常、武夜机一个个鱼贯而出,幸好季青宛家的院子足够大,不然真盛不下这么多人。
  木流火今日丢人丢大发了,发癫的丑态被数位外人亲眼目睹,她暗恋许久的苏景暂且不提,邵大人却实在是个难缠的角色——璧国嘴巴最快的其实不是哪位妇女,而是京兆尹邵大人啊……
  不出明日,今儿个这出纷纷扰扰的戏一定会流传到坊间,木流火里外不一的事情会有更多人知晓。
  武夜机领着木流火缓缓迈过门槛,季青宛故作慵懒的挑挑唇角,端庄优雅的在软椅上坐下,双手叠在膝头,朝满面黑意的她绽放了一个独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后者气急败坏的甩一甩广袖,高昂着头颅往外走,时刻端着她静王正妃的高贵身份。
  这个微笑一定碍眼的很,从木流火漆黑的脸色便能看出来。她真喜欢看木流火丢人。
  把一屋子的神鬼请走之后,夜已深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季青宛嗟叹着摊倒在床榻上,四肢百骸都酸涩难耐,尤其手臂疼得最厉害,巴不得立马闭上眼睛,一直睡到第二日正午。
  今日之事一桩连着一桩,一刻都不得闲,她做惯了懒散的闲人,乍一碰到这么多事,还真有些应付不来。
  不违心的说一句,她真要感谢苏景。
  木流火刚出现的时候她便已做好打算了:不过一死,她不愿自己孤零零的上路,总要带着木流火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才有意思,往黄泉走的路上她们还能搭个伴儿。第一下火叉子捅到了木流火的后背,若非苏景出现的及时,再捅到木流火身上的,会是她袖笼里的匕首。相应的,她也会被一拥而上的官兵捅死,一命抵一命,说不上值与不值。
  是苏景救了她,及时请来了京兆尹邵大人,解了困住她的局。有得活总比早死好,她留着这条命,终究还是有些用处的。前人有话警世:好死不如赖活着,她今后要把这句话当人生信条来信奉。
  脱了外袍,随意蹬掉脚上的鞋子,正准备收拾收拾思绪入睡,她猛然想起方才苏景临走前说的话:“今夜是暴雪的第一夜,风很大,你……盖好被子。”
  她当时忙着送邵大人走,没把他的话听进心里,只十分敷衍的“嗯”了一声,表示她记下了。现在再仔细回想苏景说这句话时的温柔语气以及他今日反常的举动,季青宛忽然觉得,苏景他——是不是……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头发上似乎仍有杜若的香气,是苏景抚摸她脑袋的时候残存下来的。很久之前她还一心爱慕着苏景时,最喜欢苏景拿好看的手摸她的脑袋,她常常担忧,担忧有一日苏景会把她的脑门摸秃。
  从前每日做的事情,换到今时再做,竟会让她惊讶至此。时过境迁一词完全可以同物是人非打个平手,一样的让人惆怅不已,不忍细读。
  一夜辗转反侧,闭眼便有杜若花香弥漫,苏景的身形总在眼前来回晃悠,只要一晃悠,她便会想起昔年发生的点滴,想起早夭的孩子。
  睡得极不踏实。
  隔日是腊八节,自打到了古代季青宛便没了时日的概念,全靠小常告诉她哪天过节,哪天是立冬。幸好她还记得各个节日该做甚么事,没在端午节吃月饼,也没在中秋节吃粽子。
  睁开眼后,她难得没靠小常提醒,自己便想起了今日是甚么日子。
  绣了牡丹花的屏风外有人影闪烁,似乎谁在小餐桌旁摆弄甚么,除了小常,没人敢在她没睡醒的时候进她的房间。季青宛抽抽鼻子,摆出副大师的架势,故作深奥道:“有花生仁的味道,还有葡萄干的酸味儿,米香亦浓厚,唔,这碗腊八粥煮的不错。小常你何时有这样好的厨艺了,我竟不知道。”她抓抓齐腰的黑发,伸脚蹬进鞋子里,笃定道:“今儿个是腊八节吧。”
  屏风外来回走动的小常忙着手上的事,筷子的碰撞声次第响起,只低低的“嗯”了一声,且做回答。
  趿拉着绣花鞋走到屏风边,季青宛抬手擦一擦眼睛,打个哈欠道:“腊八节是应该喝腊八粥。”揉揉脸,又道:“我许久没过节了,小常你也不容易,跟了我这么久,没过过几个正儿八经的节庆。一晃眼竟到年底了,是该买副对联回来贴上,烟花也要买一些,热热闹闹的过个节,将一年的晦气都冲散掉。现在不比从前没饭吃没地儿睡,咱们混得比一般人强上许多,有了自己的屋子……”说到此处顿一顿,“呃,虽然是隔壁的苏景买的,但我多少也出了点儿银钱,算是半个股东。”
  想起昔年往事,一颗心往下沉了几分,渐渐没了说话的欲望。将手搁在屏风上,她苦笑一声,摇头道:“罢了,不提他,一提他心情就不好。我们来喝粥。你帮我盛两碗,先晾上片刻,要多喝些才不辜负你动手煮一趟。”
  挪开挡住外室的屏风,她顺顺满头墨发。瞥见立在桌边的颀长人影,季青宛吃惊的抓住屏风边缘,止住脚步,瞪眼道:“苏……苏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今儿个考试没结束  但是我还是要更新hhh

  ☆、反常啊

  青年今日着了身紫檀色冬衣,领口处绣有墨绿色的翠竹,兴许是天气寒冷的缘故,又在冬衣外加了件棉白色的披风,瞧上去玉树临风的,颇有风华傲骨,看一眼还想看第二眼。
  转头温和的看一眼季青宛,抬手去解披风上的百合结,不急不缓道:“起了?过来喝粥吧,刚煮好的。”
  小饭桌上搁了个黏土烧制的陶锅,此刻正往外冒着袅袅热气,各式的干果翻在陶锅里,格外引人食欲。围着陶瓷锅摆了一圈清爽小菜,季青宛隐约看见了她最爱吃的脆萝卜条。
  踟蹰着撒开扶屏风的手,眼神闪躲,装作欣赏雪景,季青宛转头去看外头的冬月纷纷。
  外室的人影不应该是小常吗,怎的会成了苏景?今儿个可是腊八节呢,大小也算个节日,苏景他不同自己的亲眷围在一起喝腊八粥,做甚跑到她这里来献爱心。
  行径很可疑,甚是可疑。
  深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她回内室取了件厚衣裳披着,慢腾腾挪回外室,思忖一番,委婉的同苏景道:“唔,苏先生熬的这锅粥香味甚浓,隔着老远便能闻到,想来是香甜可口的。然,不凑巧的是,我不大饿,昨夜吃的东西到现在还未消化,肚子涨的难受。”讨商量一般柔和道:“那么,不若还是请苏先生将这锅粥端回去吧。”
  鹅毛大的雪花飘了一夜,到此刻仍未停息,屋脊廊檐皆是手掌深的积雪,皑皑深白蔓延无限,衬得天地茫然无边界。
  苏景深深凝视她一眼,解开风毛披风挂到一旁的架子上,卷起宽大的广袖,一声不吭的拿汤匙去盛腊八粥。如先前季青宛所说给她盛了两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并排在桌子两侧摆好,方才抬眸淡淡道:“小常说了,昨夜自我离开后你便回房安睡,晚饭也没用。你方才还未睡醒时我便在了,隐约听得数次肚饿的叫声,这房中除了你便只有我,你若不饿,叫声从何处来的?”
  “唔……”季青宛一脸茫然。实话实说,她现在的确有些饿,所谓那些肚子涨的话不过是拿来诓苏景的。她饿的很厉害的时候,肚子的确会“咕咕”叫。
  将木箸递给季青宛,苏景先在桌子一侧落座,不容商榷道:“喏,两碗,盛好了,过来坐下吧。”
  既然已经被他识破了,再装下去反倒显得她这个人虚伪。季青宛抓抓头发,乌龟爬一般到另一侧坐下,恨铁不成钢道:“小常这个叛徒……定是他开门让你进来的……”苏景不置可否,骨节分明的手轻抬,推了碗腊八粥到她手边。
  季青宛毫不客气的拿筷子扒拉两口,原本耷拉着的脸上登时跳出两抹动容:“唔,味道不错,甜甜的香香的,花生米酥软、绿豆爽口。是你亲手煮的吗?”
  苏景夹了根腌萝卜给她,摇头道:“不是,是府上的厨娘煮的。”
  她便说嘛,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人,诗书礼乐样样精通,顺带着一身医术也纵横开阖,若再拥有一手好厨艺,简直连神仙都嫉妒。
  她记得苏景从前会些功夫,飞檐走壁不在话下,擒拿个小毛贼也轻松容易。上一次楚羽的干侄女儿在侍郎府装神弄鬼,她领着苏景去抓她时,苏景表现的竟像个文弱书生,一招半式都使不出来。
  不知其中发生过甚么,改天有心情,她要好生盘问一下箐勒,没准箐勒会告诉她。
  陪着苏景用罢腊八粥——不不不,或许应当说苏景陪她用罢腊八粥,因苏景吃的远没有她多——苏景陪她用完腊八粥,庭中积雪又深几分,傲立小花圃中的雪松被积雪压弯了身子,不知能否熬的过这场暴风雪。
  苏景没来之前,季青宛原本已经做好了今日的计划。趁着大雪没把路封上她得再写一封信给司徒左相,点一点他,让他从静王最信任的工部江大人那里查起,如此静王造反的案子进度能更快一些。 顺便,她还想问问司徒左相打算给她安个甚么身份,若左相不介意,她想当他的妹妹,既司徒镇阳的姑姑。
  当朝左相的干妹子、当朝公主的干姑姑,啧啧,光是想一想,这身份就高贵的很。虽说比不上木流火璧国长媳的身份,但多少也有唬人的噱头,日后行走江湖,由不得旁人不尊敬她。
  但是,凡事都有个但是。吃完腊八粥后,苏景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睁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看着她收拾齐碗筷,又帮她把被风吹得松动的窗户修补好,拿木头钉子盯严实。磨磨蹭蹭不肯回隔壁他自己的家去。
  写信给左相的计划只能暂且先往后推。
  苏景好歹送了腊八粥给她吃,碍于情面,季青宛不好直接冷着脸赶他回府,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这句话大有说头。让季青宛同苏景大眼对小眼干坐着,她肯定也不情愿,不消说有过去的旧事梗在心头,单单苏景那张出众的脸,看多了定然会睡不着觉。没准能做个满含春情的梦。
  思来想去,季青宛干脆从书架上随手抽了本闲书,装作看不见苏景的样子,托着腮囫囵吞枣般看下去。
  外头的雪势不增不减,天色辰光不早不晚,雄鸡啼鸣的声音偶尔传来,比天晴时低些许,当真是派万籁俱寂之景。
  时间一分一分流逝,苏景安静的坐在季青宛身侧,既不出声说话也不发出声响,宛如石头雕刻的人像,只拿温柔的能渗出水的眸光将季青宛望着,似乎她是件绝世罕有的珍宝。
  若你被个谪仙般的男子这般看着还能继续看下去书,那么,你一定不是俗人。
  季青宛不单是俗人,还是那种俗到一定境地的俗人。苏景凝视她大概一刻钟后,她甩手丢了看不清封面的册子,压制住心底的疑惑,抬头认真道:“问一个颇有学术性的问题,你可以选择回答也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私心认为,你还是回答比较好。”眨眨眼睛,“我脸上有东西?”
  苏景终于挪开眼,脸不红心不跳,从容自若道:“没有。”
  咬下嘴唇,她又问他:“既是没有东西,你做甚拿这种眼神看我?”
  苏景似乎是笑了,樱色的唇轻抿一下,由衷道:“好看。”
  季青宛虚活二十多载,从小到大有不少人夸她好看,不过都是清一色的阿叔阿婆,苏景是第一个夸她好看的壮年男子。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脸在中老年人的眼中是好看的,但在年轻人眼中就不大吃香,今日苏景夸她好看,无形中让她找回了自信。
  骤然想起初见那日,苏景掩在阴暗的角落里,她见到他的面容后惊为天人,痴痴呆呆的说了句“好看”。苏景当时是怎么回她的来着?
  风水轮流转,该还的迟早会来。小人得志般端量苏景两眼,季青宛慢悠悠翘起二郎腿,给了他一个满含深意的眼神,似笑非笑道:“肤浅。”
  大雪纷飞漫天,苏景坐的腰身笔挺,闻得此言只一笑置之,并不与她争辩。
  时光安静的流逝着。
  傍晚时暴雪仍未停歇,房檐上积了厚厚一层雪,稍微碰到震动便整体倾斜下来。瞧着雪下的势头,估摸要不了两天璧国的路便要封了。
  苏景终于回了他自己的府邸。箐勒一连来请了他三趟,一趟比一趟神情急切,有甚要紧事急着告诉他一般。若在从前,苏景一定二话不说就赶回府去,今儿个竟然磨蹭许久,实在拖不下去才走。
  苏景走后,季青宛抬手摸上下巴,来回摩挲着,心下浮上一抹狐疑。她觉得苏景近来变化不少,同从前大不相同,但若要她说苏景具体哪里有变化,她一时倒还真说不出。
  就是心中知晓,嘴巴上说不分明。
  季青宛在古代没甚知己,唯有小常与何月勉强算得上她的损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何月是她第二次来璧国时结识的,是以他不熟悉苏景;小常同苏景打过不少交道,若苏景真有变化,小常应当能察觉得到。
  她端了一碗腊八粥送到小常房中,怕小常吃不惯甜的,特特夹了两根萝卜条。也没过多客套,开门见山道:“其实我来是有事情问你,这碗粥不过是顺道带过来的,是以你用不着感激我。”
  小常原本还满脸欢喜,听到她这样说脸色微微一变,转念一想,无论季青宛来找他的本意是有事要问还是专门来送腊八粥,他都不会感激她……
  于是立刻释然。
  没捕捉到小常的欢喜与释然,季青宛为苏景的反常深深苦恼着。搁下盛粥的碗,她苦恼的托住腮帮子,蹙眉不豫道:“苏先生原来是何等性子你应当记得,毕竟他冰山的名号广为流传。那么小常我问你,你有没觉得,苏先生这两日有些反常?”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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