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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三同人)[天下3][鬼墨x无寐侯]不见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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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心本已要走,但脚步顿了顿,又转过身来,似是有什么话在心中盘桓良久。她清了清嗓子,对酋道:“其实……无寐侯,我自小便听过许多有关你的传说。”
  酋有些惊讶,挑起一边眉毛道:“哦?”
  玉心道:“群魔皆曾言道,千年之前,有一名无极魔最擅排兵布阵,连挑数位诸侯,百战未尝一败。更是在敌人堆叠的尸骨之上建造起自己的华美宫殿,其威势撼动整个北溟,直逼太古铜门。此魔名为——酋。我年幼之时曾心存向往,只惜后来虽也封侯,却因为种种因缘际会,不能亲自与你一战,一直深感遗憾。”
  酋闻听此言,不由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有意思。若此番事了,你能活着归来,便邀你与我二人凭招式切磋一番,如何?”
  玉心点头,郑重道:“求之不得。我此番暂离之时,麾下这许多同伴还需劳烦无寐侯大人看顾一二。祝大人——武运昌隆。”
  酋的神色也多出了几分郑重,道:“……去吧。亦祝你此行得偿所愿,一切顺遂。”
  幽篁一直跟在玉心身边,出言对酋道:“我有些不放心,昨日已说好陪玉心一起去。这便随她走了。”
  酋颔首,并无丝毫不快,只嘱咐道:“……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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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篁觉得事情未免也太顺利了些。
  他这么想的时候,人已经站在了月辉广场孤光女神高大的雕像下面,一面与酋和众妖魔一起抵御如潮水般涌来的夜明城卫兵,一面旁观玉心与玄晖的激烈战斗。
  玉心得了玄阴玉珏之力,化身为孤光女神,银亮的镰刀挥舞起来如同一轮弯月,攻势凌厉已极,所到之处鲜血残肢四散飞溅,敌人无不败退。而玄晖的赤阳玉珏虽然与玄阴玉珏势均力敌,但身边还有个时刻需要支援的君朔,不由就有些左支右绌了。
  几乎把君朔逼至死角的是幽篁。他厌恶这个家伙之前的种种小人行径,有意要好好折腾他,便召唤了一众画魅,左站几只,右站几只,围着圈子狠揍。只是君朔时不时地驱动玄晖的元命盘求救,令幽篁行动之间有所顾忌,故而始终不能真正伤他性命。至于玄晖,与君朔素有龃龉,故而只要不是威胁性命的攻击,他是不会拦的。不久幽篁摸着规律,便干脆命令画魅们照脸打,很快就把君朔一副俊美面孔揍得跟猪头一般。
  锁在笼子里的狄戎很快被槐江给扯了出来,但他打发走了其他属下,自己却坚持留在原地,一定要看到玉心平安。槐江则背着棺材回到酋身边,一刀又劈开了两只胆敢攻击他主君的狗头妖。
  酋腾出手来,回头道:“槐江,你也走!”
  槐江一怔,蹙眉道:“主君?”口中答着,却明显没有要走的意思,转瞬又解决了几只偷袭的妖魔。虽然多年来的军旅生涯让槐江习惯性地遵从来自酋的任何命令,然而眼下这个命令却又是他万万不愿意遵从的。好不容易才从酋生死未明的恐惧中摆脱出来,他又怎肯轻易离开,而让一心挂念的主君置身险境呢?
  酋叹口气,解释道:“我们的人已有不少撤退到了夜明城外围,那里只有凯枫一人支撑,恐怕有些吃力。接下来的战斗普通的妖魔就算在场也只能充当炮灰,不必浪费兵力。所以我需要有人把所有剩下来的部队组织起来,带领他们一起回到夜安城。”
  槐江点头,随即敏锐地反问:“那主君您呢?”
  酋道:“我未必会回去,但此处事情一结束,必传信与你。”
  槐江微一思索,道:“主君有令,属下自当遵从。只不过……”他指了指站在一旁还在锲而不舍折腾君朔的幽篁,声音一冷,“主君要好好保重自己。万一没能得到主君的消息,那槐江便是寻到天涯海角,也要宰了那边那个小子!”
  幽篁顿时不忿道:“喂!好端端地关我什么事?!”
  槐江道:“若非是你,主君如何会插手今日之事?故而你若不能护得他平安,我定饶不了你!”
  幽篁道:“好说好说!谁要想伤他,先得跨过我的尸体!”
  酋摇头叹道:“你早就是尸体了!本侯又何须你相护?”转头对槐江道:“速走!”
  槐江抱拳后退,须臾隐没在烟尘之中。
  而玉心这边看到狄戎无事,也是精神一振,招式又加快几分,入眼只是刀光乱舞,几乎看不清动作。玄晖应付得更加吃力,一柄长剑连连格挡,不过须臾便被挑飞,败下阵来。他往后连跳两步,避开锋芒,抱拳微微行了一礼道:“孤光女神武艺惊人,巾帼之力不让须眉,玄晖输得心服。”
  玉心一顿,镰刀旋了几个圈子收在身后,独立于广场中央,轻舒了一口气。
  ——这便结束了吗?
  玄晖拉着君朔退到一边,君朔此时已被幽篁在体内种了一粒墨种,时刻有性命之虞,不由对玄晖怒道:“你这无用的家伙,怎么——”
  玄晖坦然道:“打不赢,有什么法子?”
  月辉广场的众妖魔守卫早就被揍得不敢上前,只在远处松松散散地围了一个圈子,随时准备着四散而逃。酋哼了一声,习惯性地袖起双手,一脸“你们这群小杂碎跟本侯我的部队相比简直一无是处有眼色就快滚别惹本侯心烦”的表情。
  玉心则快步回到狄戎身边,忽而一个踉跄,随即脱力软倒。她本就有旧伤,加之玄阴玉珏对身体损耗严重,此刻心神一松便再支持不住,孤光化身倏忽消失,恢复了原本魔族少女的模样。狄戎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托在怀中,急道:“玉心,玉心!你还好吗?”
  玉心重重喘了几口气,想自己重新站起,却又失败,只得道:“我……我……狄戎,玉心……只能护你们到此了……”
  酋一言不发,伸手捉住玉心腕脉一探,修长的眉毛立刻蹙了起来,面色愈发凝重。
  狄戎和幽篁同声问道:“她怎样了?”
  酋摇了摇头,道:“油尽灯枯之相。大约……”
  还未及说下去,焓煌和身后几名云麓弟子抢上前,急道:“快些!趁现在,我们得把赤阳玉珏夺回来!不然等那玄晖一会儿恢复了元气,可就前功尽弃了——”
  幽篁一想正是如此,便要一同冲上去,忽然身周一冷,一种极为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浑身不自觉地发颤。几乎同时,酋也一拽他肩膀,把他拖了回去,叫道:“且慢!”
  幽篁一怔,因为他从未听酋说话时用过这样的语气,除了紧张、焦急、疑虑之外,竟还多了几分几乎从不可能在这位以英勇著称的战将身上出现的——恐惧。
  ——能令酋都感到恐惧的人……
  半空中忽然黑云凝聚,暗影翻腾,一道装饰着枯骨的黄金王座蓦然闪现,身着华贵黑色王袍的身影端坐其上。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地拢在金色帝冕之下,长长的珠旒在冠前垂下,随着动作撞击不止,发出金玉之声。那人抬头,面孔俊美无俦,一双狭长的凤眼却暗沉如无底深渊,仿佛埋藏着着世间最深沉的阴鸷与怨恨,只是当面对视一眼,都几乎能将人冻住。
  ——幽都王现身。
  

  ☆、真心

  第二十四章真心
  幽篁觉得酋的手劲大得快把他的肩胛骨捏断了,回过头,只见那白衣魔侯面上一点血色也无,眼睛却亮得吓人,眸中两点赤红明艳无比,交织着愤怒、仇恨与憎恶,宛若地狱业火在烈烈灼烧,似要焚尽目所能及的一切事物。
  “酋!”幽篁担心道,反手握住酋搭在他肩上的手,“冷静点!”
  酋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那两团燃烧着的火焰慢慢被他自己压了下去,化作坚忍、亘远而恒定的光。
  “……幽都王颛顼。”他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牙齿,“果然来了。”
  狄戎站在他们旁边,抱紧了力量耗尽而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玉心。纵然尚不知晓事情的前因后果,但看着眼前情势,他本能地感到巨大的危险即将降临。无论如何,他都要保护好唯一的妹妹。
  颛顼斜倚在他的宝座之上,一手扶颊,侧目看到酋一行人,冷笑了一声,道:“出乎意料,你竟然真的出来了。那么重获自由的感觉如何?朕的无寐侯,这北溟之地最美丽却最凶猛的困兽?”
  酋警惕地看着他,保持着时刻可以攻击的姿势,慢慢地答:“……十分美妙,我正迫不及待地想与您好好分说呢,王上。”
  颛顼的笑意更深,道:“……不急。在此之前,朕这里倒有一场好戏——这世上,能亲眼看到神明诞生的机会可不太多。或许,你这拔了爪牙的困兽也能成为献祭其中的一份力量。”
  酋听到“献祭”二字,只觉心下一冷。上一次,颛顼便是凭借一次“献祭”,牺牲了数千承影魔的性命,转而赐给他永恒的牢笼和无尽的痛苦。当即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他问话还未完,颛顼右手微抬,只听狄戎怀中的玉心忽地痛哼一声,随着一阵光芒,她体内的玄阴玉珏竟被生生扯了出来,缓缓地升上天空。玄晖那边也将赤阳玉珏从自己体内取出,抛了上去。一者奇寒无比,一者灼热无匹,两枚半缺的上古灵物宛若呼应一般,绕着圈子飞转不休,一时间光芒大盛,耀得人睁不开眼睛。
  轰地一声巨响,两枚玉珏合二为一,环若满月,冰寒之气与炎阳之气交合融汇,狂风骤起,气势逼人。颛顼忽而大笑道:“——神隐之月!望舒!来吧,让我们庆祝你的诞生——献上生命与血肉的祭品!”
  几乎同时,酋好不容易施法稳住玉心伤势,回过头来,惊道:“——糟了!!”
  只见自两枚玉珏之下,奇异的雾气翻腾而起,站得最近的妖魔倏尔消失,竟是一瞬之间骨肉化灰,四散飞离,连惨叫都来不及留下一声,只有几道宛若生魂的流光闪了几闪,被纳入玉珏之中。
  幽篁也明白过来,失声道:“他、他这是要牺牲掉在场所有的妖魔吗?!他身为幽都之主,竟丝毫不顾惜治下这许多无辜性命——?”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心底告诉他:自然是不顾惜的,颛顼,原是神啊。神又怎么会在意这早被遗忘的妖魔之地?
  只见那雾气逐渐蔓延,很快又有更多妖魔被献祭变作飞灰,其中甚至还夹着一个没来得及避开的云麓弟子,酋转头急道:“狄戎!集中力量!!我们得马上打开一道幽魔裂隙离开这里!”
  狄戎道:“——我明白!可如今就凭我们,能行吗?”原本这件事无论对酋还是玉心都不成问题,但如今一个力量尽失,一个身受重创。狄戎虽是一介猛将,但他的力量相对九幽之主而言,终究差了些,故而此刻竟然一丝把握也无。
  酋道:“不行也得行!不然所有人都得死。还是你更愿意做他颛顼献祭的贡品?”
  焓煌带着几名幸存的云麓弟子也折了回来,听到他们对话,急道:“你们要怎么做?算我一个!”
  酋已然凌空画出了法阵,道:“……都把力量集中过来!能不能活命,尽在此一举!”众人依言而为,一时间光芒大盛,法阵中央忽然凭空劈出一道裂缝,起初极短极窄,但在魔力催动下又渐渐拉长。
  颛顼侧过头,瞧见这边情形,轻蔑地笑了笑道:“……蝼蚁之力,安敢与天相抗?”手指轻划,那些雾气飞腾而起,最先朝着他们扑过来。
  一名年纪稍轻的云麓弟子站在最外围,眼见就要碰到那雾气,不由惊叫一声。然而一道身影往前一挡,撑起一道散发着诡异黑烟的屏障,竟是生生止住了来势。幽篁立在众人之前,手中毛笔拖出一道又一道乌黑的墨痕,又夹杂着浓重的血气,一点一点地拓展着那屏障的范围,在一团混乱中隔出一片奇异的鬼蜮。鬼蜮之内,墨烟翻飞,鬼影幢幢,幽冥低语在耳边不时呢喃回荡,让人不由自主地浑身发冷。
  酋自是不怕这些,他皱了皱眉,目光转到幽篁的左手腕,上面割开长长一道口子,乌黑的血墨正沿着手臂蜿蜒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道:“你这是……”
  幽篁道:“幽都王的献祭需要的是生灵。而我身为亡者,自然不受影响。所以如果我将体内的邪气不加抑制地发挥到最强,强到足以掩盖你们属于生灵的气息,就能保护你们逃过献祭。”他顿了顿,眼光瞟过几名修为较浅,正因为这鬼蜮不自觉颤抖的云麓弟子,不由得抬起一只手摸摸自己鼻尖,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过我的力量似乎也不那么让人舒服,真是抱歉了。”
  酋不依不饶道:“……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把邪气发挥到最强?”抬起眼睛,两人目光对上,只见幽篁血色双眸中一片空旷的平静,当即便明白了,心下忽地一紧,脸上却露出恼怒神色,道:“混账!少自作主张!你根本——”
  幽篁道:“我刚才可答应了槐江好好的,只要我在,就决不让你出事。”
  酋道:“我刚才也说了,不需你管!”
  幽篁又笑了:“不止槐江,我自己也不想你出事。”他上前,一手捉住酋的手捏紧。酋起初似乎想甩,但手臂微微一动,想到他腕上伤处,便又重新放松,任由捏着,只抿紧了薄唇不再说话,抬眼紧紧盯着他。
  幽篁脸上多出几分郑重,道:“酋,对不住,我想了半天也只得这一个方法了。这一次……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变回来。所以,在我还清醒的时候,我想你知道,只要知道就可以了。就算你觉得我像阿沼、像云横、像夜歌他们一样蠢,也没关系……”
  他顿了顿,似乎给自己鼓了鼓劲,才轻声道:“……我喜欢你,很喜欢,非常喜欢。”
  话一出口,仿佛天地都静了一静。
  酋蓦然睁大了眼睛。虽然长达千年的生命让他并非第一次被人这样说,但幽篁这话依然显得太突然,令他露出几乎从未在脸上出现过的呆滞。然而未及反应,对方便已然放开手,后退两步,道:“你们快些,我不确定自己能撑多久。”
  酋依然看着他。
  幽篁转过身,不再回头,闭上了双眼,强行将意识逼入内心的最深处,将那些曾经被深深埋葬的记忆一点一滴扯出来,重新铺开在自己面前。
  忽地想起长留殿中的那个傍晚,夜歌是怎么说的?
  你的心中……封印着一片浩无边际的黑暗。
  如今……便让那片黑暗翻腾而起,展现在世人眼前吧。
  

  ☆、厉鬼

  第二十五章厉鬼
  气氛变了。
  天色忽地转暗,不知从哪儿飘来许多浓厚的黑云,丝丝缕缕地聚集在一起,翻滚不休,最后乌沉沉地遮住了大片天光。抬脸便能看到那些层层叠叠的黑色当头压下,迫得人喘不过气来。天上无星无月,甚至连那些常在云层之间游动穿行的北溟巨鲲都看不到了。
  随即温度开始降低,透进骨髓地冷,宛若一道冰线从后脑沿着背脊往下戳。四下里阴风骤起,烈烈地刮着人脸颊生疼,耳边却若有若无地回荡着只属于幽冥厉鬼的声音,时而呢喃低语,时而凄切哀嚎,蕴含了无尽的痛苦,夹杂着深切的怨恨。仿佛那些恶鬼时刻都在嫉妒着,觊觎着,要把所有仍得命运眷顾的生者们一个一个拖进地底最深的沉渊里去。
  在场尚还幸存的妖魔们不由面面相觑,无不心惊胆战。并非没见过鬼,幽都军中有很大一部分兵力都由来自朔方城的鬼族组成。然而迄今为止,却从未有哪个鬼能给这些身经百战的战士们带来一种如此不祥而可怕的感觉。
  狄戎和焓煌抓紧时间拼命地给那道幽魔裂隙注入力量,而酋却有些心不在焉。
  幽篁不见了。
  年轻的鬼墨原本所在的位置上,取而代之立着另一道身影,一道几乎已经看不出是人类的身影。苍苍白发,破碎血衣,只不过血中又混了墨,斑斑驳驳,尽都是黑的。衣下的身形纤瘦、单薄,属于读书人的身体,原该是养尊处优、不担风雨,此刻却层层叠叠布满了伤痕。从头到脚纵横交错,仿佛被人割了几百数千刀,刀刀皮肉外翻鲜血淋漓,不少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而那些皮肤被割得烂了,就脱开一小片,挂在身体上随着动作摇摇欲坠,宛若被小女孩厌倦丢弃的破旧布偶。
  “幽篁……”酋张口,踌躇了一会儿才能喊出那个名字。幽篁这模样他见过,便是在夙影村那次。只不过那时是在晚上,灯光晦暗月影幢幢,酋又有伤在身,远远只觉一团漆黑,看得并不真切。此刻天光照明,便连那些伤口之下已然溃烂发黑的脏器、漆黑爪尖滴下的血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感觉便截然不同。
  更何况,彼时的幽篁对于酋而言,不过是个尚有价值可以利用的过客,无论他过去经历过什么,都与酋毫无关联。而现在——
  眼前这鬼物惨烈的模样,沉重的刑伤,无论如何都无法与那个一路相伴而来,刚刚还在说着喜欢的明朗青年相联系。千年来各种残酷刑罚酋也见过不少,甚至还亲手开发过一些,然而能残忍至此的,极少。
  ——我因凌迟而死。流血五步,换不得天下缟素。
  耳边回荡那人昔日嗓音,说不出来的沉郁,忽然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
  伤他的,杀死他的,是人类。
  有时候,人类真的比妖魔更加可怕。
  身后忽地响起一声惊呼,来自一名年轻的云麓弟子,脸上满是恐惧:“——这是什么怪物?!”
  “……墨妖。”酋答道,方才轻微的情绪波动又被他一瞬之间压下来。虽“怪物”二字听来有些许不快,但面上却波澜不惊,“鬼墨弟子体内邪气失去抑制,便会发狂。”
  那弟子不再说话,似被吓得不轻。焓煌却道:“是,我亦听说过。”声音中又掺杂了担心,“这、这是幽篁兄当年死去时的样子?然而……他、他还认识我们吗?”
  酋也正有相同担心,再次呼唤了一声。
  那墨妖身形一顿,回头来看,只见猩红双目中满是令人心悸的疯狂与刻毒。刻毒之下一片茫然,目光扫过他们,并未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一瞬,竟似一丝神智与记忆也无。
  几人几乎做好了随时迎接当面发难的准备。而那墨妖却发出一声极诡异的哀嚎,又转回了身子,留给他们一片后背,蹒跚着向前走去。
  一瞬间,酋却注意到,虽然那双破碎的嘴唇张开、颤抖,却丝毫发不来声。青白纤长、血迹斑斑的脖颈上横亘着长长一道刀口,竟是被生生割断了声带。墨妖的声音乃是从腹腔中发出,幽怨悲愤,似被冤屈到了极处,语言无力表达,便只能以如兽般的嗥泣取代。
  ——那、那些人类——他们当年,究竟……
  若非此刻仍在战场上,酋几乎压不住心中那种烦恶欲呕的难受感觉。
  墨妖仍然一步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身后都拖着漆黑蜿蜒的血迹,宛若在地板上描绘出一幅巨大的水墨。浓黑的墨气与血气从水墨中飞腾而起,所到之处,结起重重鬼蜮,生生地将献祭的范围抵了回去,等闲再不能犯。
  嗥泣依然一声接着一声,渐渐地,便似能让人听出其中的含义。
  ——痛,我好痛啊……
  ——好痛啊……
  ——为什么我如此痛苦,其他人却那么开心?
  ——我很痛,你们知道么?
  ——不,不公平,我不允许。我尝到的痛,要让所有人都尝一遍。
  ——所有的人,都要陪着我,一起痛……
  有些妖魔不小心陷入鬼蜮之中,竟有森森骨爪从浓墨之中探出,抓住他们脚踝拖了下去,似乎到了极深的地方,伴随着恐怖的惨叫,久久回荡不绝。
  一时间阴风如刀、邪气大盛,恶毒哀怨的声音如要滴出血来,眼下情景只能用两字形容,凄、厉。
  “哈哈哈哈哈哈——”
  半空中蓦地一阵大笑,惊了绷紧神经的众人一跳,却是颛顼。幽都君主纤长的手指在王座扶手上来回弹动,似乎颇有些乐不可支:“……真是料想不到,无寐侯,你养了一只非常有趣的宠物呢。”
  酋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心思答话,一大半注意力都放到了墨妖身上。
  颛顼指了指一旁已从倒地的君朔手中取回元命盘的玄晖,道:“……东皇太一。你我父子多年未见,不如现在便让我瞧瞧,你如今实力究竟到达何种地步?”
  玄晖行礼,恭敬道:“遵命。”等再抬起身子,便换了副模样,雪白滚金边的衣摆展开,飘然如凤翼,浑身上下散发明亮而灼热的光芒,宛若金乌凌空,耀得人睁不开眼。
  如今神子东皇太一恢复力量,便再不需掩藏。挥手一道火焰直扑向立在鬼蜮之前,颤巍巍仿佛随时要倒的墨妖。
  众人只以为太一出手自然无所匹敌,然而出乎意料,那墨妖本能地反应极快,迎面也是一爪,满地血雾连着邪气腾空而起,生生扑灭了那道火焰,激起一阵狂风,一时竟然斗了个势均力敌。
  此时除了墨妖护在身后的几人,在场的妖魔已然全被献祭仪式化作飞灰,星星点点的碎光如洪流般涌进合二为一的东海神玉,散发出强大的力量。颛顼漠然地看着,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一个宛若苍白月光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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