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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闯荡金三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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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谢!中国人不帮中国人,难道还帮外国人吗?”

巫德林是在缅甸出生的。他父亲是汉人,母亲是中国的傣族人,父亲在1961年的逃亡中死去,是母亲把他带到泰国的。巫德林虽已三十多岁,却未娶妻,他说家里很穷,娶不起婆娘。

我们又步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就来到了神秘的“难民村”。

走进村庄,来到小溪边一处三间草屋的门口,巫德林告诉我,这就是他的家。

“阿妈!有客人来了!”巫德林向屋里喊道。

“哪方的客人?”随着一位女人的说话声,从屋里走出一位五十多岁的傣族老婆婆。那老婆婆脸色憔悴,两个眼珠灰暗,额上布满皱纹。身子不但矮小,而且十分瘦弱,一看便知,她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我与阿红急忙上前给老人行了个泰国礼,并道:“阿婆好!”

“快坐下,就坐在这院里。阿林,快给客人搬椅子,我去冲壶茶。”老人说罢,又进屋去了。巫德林答应了一句之后,便到屋里搬出四个小竹椅子来让我们坐在院内。

“阿婆在家叫你阿林?”我问巫德林。

“是的,这里的人都这么叫我。”巫德林道。

“阿婆好像身体不好?”我问阿林。

“这里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个样儿,没什么病。”

“看她面色不好?”我道。

“你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人都有抽大烟的毛病,年纪大了,烟抽多了,不就是那个样子么?”阿林说。

“怎么,你们这里的人都抽大烟?”我问。

“都抽,我们从小到大,吃的、用的、穿的全靠鸦片。你看……”这时,阿婆从屋里端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出来,接着我的话说着,并抬头把目光转向东南方向的山丘上,“那满山遍野种的全是鸦片,我们生在鸦片窝里,从小就会抽鸦片。”

“你也抽?”我问阿林。

“抽,每天都抽。”阿林道。

“这鸦片可不能抽,它是一种最可怕的毒品。”我紧张地说。

“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就知道离开鸦片不能活,是鸦片养活了我们。”阿林道。

“你们在这深山里就靠种鸦片吗?”阿红问。

“那怎么够生活!”阿婆道。

“我们有时帮人押送点鸦片和海洛因,赚几个钱用。”阿林说。

“那可是要命的差事呀!”阿红说。

“我们主要是在内线押送,就是把鸦片送到缅甸内地的坤沙那里,再把坤沙的海洛因运送出来。”阿林道。

8连夜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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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巫德林家住了下来。阿林一家两口人,的确很穷,家里没有像样的家具,只有两条破旧不堪的毛毯。夜里,我与阿林同盖一条毛毯,阿红与阿婆同盖一条毛毯。

第二天上午十点来钟,我们刚刚吃过早饭,阿林家来了三个中年人。阿林告诉我,他们是村里的负责人。阿林把我拉到一个稍胖的中年人面前,说他就是这个村的村长,也是“泰北自卫大队”的中队长。

我们坐在院子里,阿婆给每个人冲了茶,阿林又拿出一包泰国“巩铁”牌香烟招待大家。那位村长一边抽着烟,一边对我道:“张先生,你和阿红姑娘的事,今天早上我们已向阿林了解过了。但是,为了山寨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再向你了解一下你们的真实情况,还请张先生不要怪罪。”

“应该的,有什么话你们就请问,我一定实话实说。”我道。

“你能不能向我们介绍一下你在大陆的情况,包括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村长道。

“可以。”接着,我向他们介绍了我的一切情况,一直说到我怎么与阿红来到这里。

“你在大陆有这么高的文化,又是干部子女,为什么容不下你?”村长说。

“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不会说假话。”我道。

“你逃出大陆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了你们也不懂。”

“不见得。”

“那好,我可以告诉你们,我离开大陆是对我人生价值的一次检验,我想试一下,我离开大陆能不能活,因为我的上司曾对我说:”你有天大的本事,我们不用你,你就一点本事都没有了!‘因此,我想试试他的话对不对。“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不是。”

“还有什么?有无政治目的?”

“我说过,我对政治没有兴趣。”

“我们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在这里不要抱有什么幻想。我们会查清你是干什么的!好了,我们走啦,你多想想吧!”

他说完,带着另外两个人离开了阿林家。

他们走后,我问阿林道:“他们想干什么?”

“没什么,你别怕,这里就是这样,不管谁家来了生人,他们都要这样盘问。他们怀疑你是不是特工人员。”阿林说。

“他奶奶的,真是没事找事!”我骂道。

“他们会不会再来找麻烦?”阿红问。

“很难说,因为你是从大陆过来的,他们会查清楚的。”阿林说。

“阿林,你去中队部常打听着点,有什么事好与张先生商议。”阿婆道。

“好的。”阿林说罢,便走了。

阿林走后,一直到天黑还没有回来。阿婆很担心,我与阿红也耐不住了,都担心阿林会出什么事。一直到夜间十点来钟,阿林突然回来,一进门,便紧张地对我道:“张先生,不好了,他们认定你是特工人员,马上就来抓你。”

“我不是就不是,怕个啥!”我道。

“张先生,我们这里不会理你这一套,只要怀疑,就会杀了你。大陆逃到这里的人,不知被杀了多少,你还是快逃走吧!”阿婆紧张地说。

“我们逃到哪儿去呀!”阿红说。

“你们去清迈,走,我送你们!”阿林说罢,拉起我们就走。

9与阿红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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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阿婆家出来,阿林带着我们刚走到山坡上,就听见阿婆家吵吵闹闹,接着,便响起了枪声。

“快走,他们追来啦!”阿林对我道。

我们三人急忙翻过山坡,谁知,山坡下的村头岗哨发现了我们,他们一边放着枪,一边喊道:“别跑啦!不然就打死你们!”

“快跟我向回跑,前面有一个小山道。”阿林刚说完,只听“哒哒哒……”一阵枪声,阿林“啊!”地一声倒在地上。我急忙上前扶他。他挥了挥手道:“别管我,快跑,顺着这条小山道一个劲儿地跑,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向右拐,那是通向清迈的路。”

“我背你走!”我说着就要去背他。阿林推开我道:“快跑吧,不然你们就没命啦,快!”

“那你怎么办?”阿红问。

“不要管我!快跑!”阿林大声吼道。

“抓活的,别让他们跑了!”“抓住他们!”“他们跑不了啦!”……

从两侧传来了人们的叫喊声,接着,枪声如雨点般地向这边打来。

“你多保重!我们走啦!”我向阿林说罢,拉起阿红便跑。

我拉住阿红的手,拼命地向山下跑,后面的枪声越来越近。阿红由于心情紧张,没跑半公里,就跌了十几跤,胳膊、大腿和头部有几处都流出了血,她气喘吁吁地对我说:“你快跑吧,不然咱们谁也跑不掉!”

“别说疯话,要死也死在一块!”我一边说,一边扶着她向前跑。

天色不算太黑,月亮虽然只有一半,却十分明亮。我与阿红慌慌张张地向前逃着。可是,就算再快,也跑不过那些长期在山里作战的马帮兵,后面的人离我们越来越近,枪声也越来越急,有几次,枪弹从我身边擦过,我们的处境十分危险。

当我与阿红跑到三岔路口时,阿红挣开我,大吼道:“你不要管我了,向左边跑,我把他们引到右边路上,右边的路是通向清迈的,他们必向右追,你快跑吧!”

“不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我道。

“你不必为我担心,他们就是抓到我也不会怎么样我,他们是抓你,不是抓我!”阿红道。

“我决不丢下你!”我说着便去拉她。

就在此时,后面的追兵快要到了,阿红把我向左边路上一推,撒腿向右边路上拼命跑去,边跑边大喊大叫道:“等等我……别扔下我……”

一阵枪声,有十几个黑影已经闪在后面的道路上,我急忙跳进三岔路口的草丛里。立刻,十多个手持步枪的追兵冲到这里。

“张大哥……张大哥,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阿红故意大喊大叫着哄骗追兵。一个好像头头模样的人向手下命令道:“快追,向清迈方向跑了!”这帮人飞快地向阿红追去。

左边这条路通向什么地方,只有天知道。那时,只要能逃出虎口,管它朝哪去。我顺着这条山路,不顾一切地向前跑着,一口气跑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放松了一下那颗悬着的心。我倒在路边的草地上,头枕着一块青石,面朝着天上的半个月亮,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阿林和阿红的身影几乎占满了我的脑海,阿林为了救我身负重伤死活不知,阿红舍命把追兵引开,使我安全脱险,如果他们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他们?想到这里,我心烦意乱,恨不得再冲回去看看他们。

10被带往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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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那灰蓝色的天空,心中像有一条毒蛇在搅动。本来,我可以安心地在大陆画我的画,一家人欢欢乐乐地过日子,可是,不知是谁把这一切一切都给毁了,使我走投无路,漂流异国他乡饱受这般苦难。人家活得都像个人,我是怎么活的,整日埋头工作,老老实实地做人,却受这些不白之冤。

说也奇怪,我此时却一点都不感到怕了,反而觉得全身无比轻松,两只脚如同是机器带动着,很自然地行走在山道上。

我不知走了多少时间,觉得山里的天空有些发亮,我停住脚步,伸个懒腰,深吸了一口早晨的空气,感到心中无比的舒服……

“不许动!举起手来!”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里冲出十几个人来,大喊大叫着把枪口对准了我。

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一点怕意。我慢慢地把双手举过头顶,笑哈哈地对他们道:“我一个赤手空拳的行路人,值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吗?”

“你是不是从野猪沟那边跑出来的?”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操着一口云南话问道。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军不军、民不民的人,满不在乎地道:“我不知道什么野猪沟、野猪林的,我更不是花和尚鲁智深,我是过路的。”

“昨天夜里,是不是有人追赶你?”那人又问。

“我走我的路,他们追不追我,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你是不是刚刚从大陆过来的张先生?”那人问。“哟,你们的耳朵真长!既然你们知道,还问什么?”

“果然是你小子!快!抓起来!”那人一挥手,上来四个人,绳捆索绑地把我捆了起来。

我挣扎着大叫道:“你们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抓你?就凭你是共产党!”那人道。

“你们是一群疯子!”我骂道。

“从大陆出来的,不是共产党是什么?老子在这里是专等抓你的!走,把他带到军部去。”他说。

“军部!”从他的话中听到这两个字,心想这是个什么“军部”呢?他们虽然全是山民打扮,但是从口音上判断,他们是中国人,难道他们就是传说中的金三角流亡国民党残军?

我被他们带着,在山谷里走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上了一个山坡,爬过山坡,又进一个山谷。这个山谷没有别的山谷险要,两山之间有一个很大的丘岭平川,丘岭上的茅草房横七竖八地隐藏在丛林之中,一块块被开垦的山地长着鲜花盛开的罂粟。从山坡上下来,前面便是一条小河,小河只有十三四米宽,水并不深,清澈见底。小河上架着一座竹桥,桥头上盖了一间如同炮楼似的草房。在桥头上,用石头垒起的墙把路堵住,中间只留有一个两米宽的通道,通道上架着一个黑白木棍拦着的通道。当我们来到桥头时,那里已经站着四个持枪的青年士兵,他们穿戴不一,有的穿着普通老百姓的衣服,有的穿着战地军服。他们见我们过来便问道:“抓到啦?”

“抓到啦!”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回答。

“快回去吧,大小姐和二小姐都等急啦!”守门的说着,把那个拦路的木棍用绳子拉到空中。

整个山寨没有一条平坦的路,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口。大院子的墙全是用一人来高的竹子钉的,大门也是用竹子钉成的,大门上面是茅草盖顶,我们在门口停了下来。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进了院子,我们都站在门外等候。大门口两个站岗的青年,大约只有十四五岁,不过都挺神气。

工夫不大,只听里面喊道:“带共匪……”



第二章

11我不是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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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我思索一下我怎么进入“角色”,就被他们推进了大院。一进大院,只见有两个女人站在堂屋大门口。站在正中央的那个女人年约五十四五岁,身高有一米七,稍胖,看上去虽然细皮嫩肉,脂粉口红,却掩不住她那已经苍老的面孔。不过,从外表上看,她却十分威武精神,长长的黑发披散两肩,黑色的斗篷披挂在身后,上身穿了一件傣族姑娘常穿的白色短褂,下身穿了一件黑色马裤,脚下套了一双发亮的长筒马靴,腰间系着子弹袋,日本式小手枪挂在胯上,一把日本战刀斜挂在左边身下。猛然一看,就感到这个女人并非一般。再看她身边的那个女人,要比她年轻六七岁,也漂亮得多,这倒不是年纪小的原因,两人相貌长得十分相像,但打扮却不一样。年轻的女人穿一身傣家女人服装,只是腰中除了一圈子弹袋之外,多出一支手枪,也就是说这个女人腰挂双枪。

我还没完全看清她们俩全身的打扮,就听身披斗篷的女人大吼道:“你就是大陆派进来的特工?”

“你是听谁说的?”我反问道。

“我们的情报网早就盯上你啦!张先生,还是请你放明白些。”她道。

“我比谁都明白,只有你们什么都不明白!”我大声回答。

“你还嘴硬,我老实告诉你,昨夜,我们就接到电报,说你从野猪沟逃向我们这里,怎么样,没错吧!”

“没错,可我不是特工。”

“你如实招来,你们一共来了几个人?目的是什么?来这里与谁联系?”

“我不知道,我不是……嗨!我怎么说才好?”我急得不知如何解释。

她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微笑着说:“张先生,我知道你们的政策,不过,我们是‘坦白重奖,抗拒杀头’。你大概还不愿死吧?”

“我真不是特工!”我争辩道。

“你如果把一切都交代了,便可以得到二十万至五十万美金的重奖,并且,想去台湾也可随你的便,我们绝不失信!”

“我不是什么特工,你叫我讲什么?”

“看来你是死心塌地啦!”她咬着牙道。

“好吧,让我来告诉你,别说我不是一个特工,就是特工,也不会投降!”

“我不跟你斗嘴,我只问你,想死想活?”

“废话!我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逃到泰国,难道就为了想死在这里?”我道。

“想活?”

“你们真是跟宣传的一样,个个都不讲道理!”我道。

“老娘毙了你!”她说着,拔出了手枪,大怒道,“你说不说!”

此时,我也怒火万丈,大骂道:“疯女人!来吧!老子怕你不成!被赶到这深山老林还逞什么英雄?”

“叭叭”两枪,这个疯女人真的动了火,对着我打了两枪。不过,这两颗子弹都是擦着我的发梢飞过去的。说实话,这两枪真把我吓了一跳,我愣了一下,心中更火,我指着她大吼道:“你没种!有种就朝老子胸口打!”

“干什么!干什么!叫叫嚷嚷的成何体统!”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年约八十岁的瘦老头,他一身战地戎装打扮,四个带枪的卫士跟在身后。

12地牢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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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两个女人立刻低头呼道。

我心中暗道:这一定是李文焕将军,但我并没作声。李文焕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我,道:“仪表堂堂有点胆量!张先生,受惊了!”说着,亲自为我松了绑。

“受惊是没有受惊,就是受了一肚子冤枉气!”我道。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都是我的女儿,年长的是老大,那个是老二,你就叫她们大小姐、二小姐吧。我年纪大了,军中的事都由她俩操办。今天得罪张先生啦,还请张先生原谅!”李文焕道。

“没什么!只要你们不把我当成特工就行啦!”

“走!到屋里坐。”李文焕说。

于是,李文焕在前面,我跟在李文焕后面,大小姐与二小姐随后,我们进屋落坐之后,李文焕呼手下送来茶水。

我们品着茶,说笑着,他们再也没有提我是特工的事。

过了一会儿,李文焕摆了一桌酒席,酒菜虽然不算上等,但在深山之中也算丰盛了。李文焕命大小姐亲自为我斟酒,大家举杯共饮。

几杯酒下肚,李文焕道:“张先生,老夫看你不是一般平庸之辈,只要你能够讲清楚你的事,我保你无事!”

“什么?你们到现在还不相信我!”我放下杯。

“张先生,老夫不会薄待你的。”李文焕道。

“李将军,你如果真认为我是特工,我没话说,随你处置!”

“我是好心劝你!”李文焕态度有些不耐烦。

“我不是特工,你们那些搞情报的都是一群饭桶!”我大怒道。

“放肆!这里是国军三军军部,不是你们的北京城!”李文焕大怒道。

“土匪窝!一群土匪!”我也不示弱。

“来人!”李文焕大吼道。

从外面冲进几个人来,李文焕对他们命令道:“送进地牢,严加看管!”

我被他们关进地牢后,我并没有感到害怕,也不觉得急躁,只是为阿林和阿红担心,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可是,我担心又有什么用呢?先睡个好觉再说。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有人喊叫,并用脚踢我:“起来!起来!死到临头还有心睡大觉!”

“干什么!老子要睡觉!”我被他们弄醒,不禁火冒三丈。

“还睡?你心倒挺宽的啊!起来!我们军长要给你松松筋骨!”那个人大声叫喊。

我被带到外面,才发觉天早已黑了下来,好在月亮把这个山村照得清晰可见。

我被推到一处屋里,三间屋子又宽又大,门外站着七八个哨兵,屋里也有十几个持枪的人,他们立在那里,个个都怒视着我。

李家大小姐坐在椅子上,两手抱膀,她一见我便哈哈大笑道:“张先生,休息好了吗?”

“托你的福,让我安静地睡了一个好觉。”

“那好,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眼下你讲还是不讲?后果你是清楚的。”

“大小姐,你们还有完没完,就是杀了我,我也讲不出什么来,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特工,你要我瞎编,我都不会编。”

“把他吊起来!看他嘴还硬不硬!”李大小姐的话刚落地,便冲过来四个大汉,上前把我按住,尽管我拼命挣扎,最后还是被吊在房子的竹梁上。我大骂道:“你这个臭婆娘,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13遭受鞭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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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我无意之中骂到这个大小姐的痛处。她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大声吼叫着,抓起一条皮鞭,冲到我面前,没头没脸地向我抽来,边抽边骂道:“姑奶奶一生没有嫁人关你屁事!你一个共匪,竟敢取笑我,我打死你这个王八蛋!”

我这才知道,这个五十多岁的李家大小姐是一个老处女,我被她打得正找不到好词去骂她,这下有了骂她的题材,于是,她越打,我越是骂得凶:“臭婆娘!母老虎!母夜叉!没人娶、没人要的老妖女!你打!你打死我,老子也不娶你!老子娶母狗当婆娘,也不看一眼你!”

李大小姐被我气得浑身打颤,手中的鞭子抽到我身上越来越没分量。

“好一个共匪奸细!今天姑奶奶非治好你不可!”她说着放下手中的鞭子,对手下又道,“来人,用两个鞭子,给我狠狠地打!”

她的话音刚落地,立刻过来两个人,从地上拾起鞭子,两人你一鞭、我一鞭地向我猛抽起来。还是这两个壮汉有力气,每一鞭打在我的身上,都好像刀割斧砍一般,我疼得咬紧牙关,一声不响。

正当他们往死里打我时,那个三军军长李文焕进来了。

“不要再打了!”他命令道。

“李文焕!老子早就活够啦,你要认准老子是特工,就杀了我,落个痛快,别他娘的叫老子受这份罪!”

“张先生,我佩服你是条汉子。我与共产党打了一辈子交道,深知你们这些人不会投降的。这样吧,我就成全你,来人,把张先生放下来。”李文焕道。

我被放下来之后,两腿直发抖,但是,我咬紧牙关坚持站着。我两眼盯着李文焕道:“李文焕将军,今天我非常感谢你,老子在大陆忠心耿耿干了二十余年,最遗憾的是我没有加入中国共产党,可是今天我来到你们这伙人里,却被你封为共产党,我真感到荣幸!谢谢你啦,李将军!”

“拉出去毙了!”李文焕一摆手,命令道。

“好!痛快!三两年后再见!”我对他道。

“什么意思?”李文焕问。

“你还能活几年,最多不就是三两年吗?死到临头还那么顽固,中国有十亿多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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