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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水生存法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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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铛焦急道:“凉王派娘娘过来不就是为了帮谢将军一起挖陵么?娘娘怎么坐一边看起热闹来了?”
  商遥揉了揉腰道:“我累了,坐了半天的肩舆,腰又酸又痛。你要是感兴趣,自己去看吧。”誓将虚弱装到底。
  铃铛哦了一声,还真的跑去看了。
  商遥被惊到了,这个铃铛平日从不离她半步的,今日怎么这么反常?她扬了扬眉,远远瞧着谢绎站在高大的封土堆前,蓝衫翩翩指挥若定的模样,确实很招姑娘家喜欢。铃铛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么急着往前凑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商遥低头按摩酸痛的小腿时,程青越带着一队士兵身先士卒开挖起来,商遥不免吃了一惊,他堂堂一个大将军却干起挖泥撩土的粗活,如此接地气的将军,着实让人意外。其他官员见程青越动手,自己也不好意思干站着,偏偏他们都是文弱书生没几分力气,正踌躇着,眼瞟见谢绎光明正大袖着两手走到不远处的树荫下纳凉,于是纷纷心安理得地躲到树底下去了。
  商遥忍不住噗嗤笑了。又让人搭了帐篷,跑到里面睡觉去了。
  将军带头,士兵们越干越带劲,一直挖到了晌午。铃铛热心得很,又是送水又是递食物的。程青越调笑了两句:“小丫头倒是热心善良,偏偏跟了一个毒妇。”
  商遥离得远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只是见铃铛神色微恼,提着食篮折了回来。她也懒得多问,眼见日头越来越烈,她命人搭了帐篷准备午休。
  程青越冷笑一声:“还真以为自己是来享福的!”
  商遥耸了耸肩,“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时日头正逐渐向西移,半挂在山脚,只露出半圆的轮廓来,霞光染红了天际。她绕着陵墓走了一圈,不由啧啧赞叹,倒是人多力量大,只半天的时间,便挖出深七八米的大坑来。随着挖陵工程的深入,天色渐渐暗下来,由于上山下山太过浪费时间,于是大部队便在山上安营扎寨了。
  谢绎很体贴地欲派人送商遥先回行宫,商遥沉思了一会儿说:“不了,我还是留下来吧。再说你们凉王不是让我帮你们么。”
  光着膀子正靠在树下闭目养神的程青越闻言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哼哼。
  商遥权当没听见。
  谢绎道:“那好,娘娘若有需要,尽管开口。”
  商遥本以为他们一时半会挖不出什么的,谁料挖到第三天时,几个士兵在挖土的过程中遇到十分坚硬的石头,众人都以为只是寻常的石头,谁都没在意,谁知怎么挖也挖不动。谢绎察觉到不寻常,匆匆赶过去,蹲下了视察了几番,又吩咐士兵们沿着石头的边缘开挖。大概又挖了一炷香的时间,石头的轮廓逐渐□□出来。那是一块非常巨大的石头,边缘砌得非常平整,一望便知是人为加工过的石头,石块的侧面还雕着精致的祥云花纹。
  谢绎反复看了看,脸上慢慢浮现笑容:“这应该是陵墓最外边的一道门。”
  彼时的商遥正坐在胡床上喝茶,闻言从胡床上摔了下来。异样的声响引来众人的侧目,商遥呆呆地坐在地上,铃铛忙伸手搀她。
  商遥抬头望了眼湛蓝的天,顿时哭笑不得,嘴上却道:“我是不是又该午休了?”这几天呆在山上,她一到午时必定按时睡觉,睡整整两个时辰才会醒,醒来吃饭散步吹风纳凉,过得简直像在山隙燃伲筒蠲挥斜鹗恕
  当然这两个时辰里商遥不是真的在睡,只是给外人制造一种假象,一种她很安于现状的假象,如果运气好偷偷溜出去,别人指不定以为她还在帐篷里睡觉呢。
  她钻进帐篷里,胸口焦躁,简直坐立难安。
  陵墓被发现,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离死不远了?


☆、王陵(下)

  第五天,谢绎在封土堆的北面发现一个盗洞,这个盗洞已经回填,又被山间的藤蔓植物覆盖住,加之洞口十分狭窄,极为隐秘,很难被人发现。
  商遥十分确定这个盗洞就是自己当初见的那个洞。思及此,她不由瞟了眼谢绎,疑惑道:“你以前该不会是以盗墓为生的吧?”
  谢绎指挥着士兵们顺着盗洞开挖,然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本正经道:“娘娘养尊处优,自然不懂人间疾苦,乱世之中生存不易,我以前确实曾跟着几位精通盗墓的鬼才混过饭吃。所以主公才会派我负责此事。”
  这……盗墓贼并不是多么光彩的身份,可是谢绎坦诚的语气,以及满身尘土犹自从容的气质令人产生一种身为盗墓贼很有优越感的错觉。更荒谬的是,商遥竟然觉得他很有本事,望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佩服……不就是一个盗墓的嘛!
  商遥将信将疑:“可是你看着不像啊。”
  谢绎挽起衣袖,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娘娘见过盗墓贼?”
  商遥忙摇头:“没、没有。”正在这时,前面突然传来士兵们难以抑制的呼声:“谢将军快来看啊,墓室已经打通了。”
  谢绎扬了扬眉梢:“我过去看看。”
  原来那个盗洞并没有完全回填,只是堵住了入口的一部分而已。没三两下,墓道便已被打开,自是群情激愤,只是谁都不敢率先下去,纷纷徘徊在洞口摩拳擦掌。
  程青越率先跳了下去。谢绎提了一盏宫灯,紧随其后,并嘱咐道:“我先进去探探,你们先别下来。”
  商遥一颗心十分惴惴,这陵毫无疑问是黛妃的,只要燕王陵没找出来,她的安全就无虞。
  谢绎和程青越这一去就是半晌。众人守在洞口,翘首期盼。半晌,微弱的烛光自幽深的洞口照射,伴随着愉快的交谈声。没隔多大会儿,便见两人双双走出来。
  程青越一手按住佩剑,一副倨傲模样:“祸水就是祸水,一个妃子墓里竟然有这么多豪华的陪葬品,陵寝建制堪比亲王,也不知道这燕王生前搜了多少民脂民膏,也难怪要亡国了。”
  商遥不痛不痒,反正不是在说她。
  这时,铃铛忽然问道:“我听说燕国还保留着人殉的祖制,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尸骨?”
  程青越斜睨了商遥一眼,“你这话问得奇怪,墓主人还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有尸骨?”
  铃铛有些赧然:“是我问得无知了。”她垂下眼睑,静静地站在商遥身后。
  谢绎就跟在程青越后头,手里还拿了一方玉玺,那通透的玉质,红色的绶带,一望便知不是凡物。有几位官员好奇地凑上前研究,谢绎转手给了他们,解释道:“这是大燕皇后的印玺,黛妃虽没有皇后之名,但却有皇后之实。”他转向商遥,“所以这是燕王为娘娘修建的陵墓,对么?”
  商遥已经懒得去撇清自己和黛妃的关系了,反正怎么说也没人信她。“你说得不错。”心里涌上一丝紧张,“那燕王陵?”
  如果燕王陵的入口也找到了,她就真的死定了。
  谢绎没立即回答,反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商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紧张地盯着他。
  谢绎缓缓道:“臣也正纳闷呢。燕王和娘娘本是夫妻,就算同陵不同穴,也应该是相通的,可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突破口。”
  这正是商遥所盼望的。她忍住笑意,嘴上却道:“那该怎么办呢?”
  “先顺着这座陵挖,说不定挖着挖着就挖出来了。”谢绎沉吟片刻,转而与程青越商量,“山路崎岖,马车是不可能上来的,只能靠人力搬运。可是山间陡峭,一个疏忽就可能导致宝物损坏。而且这里离王宫尚有一段路程,长途运送也很麻烦。”
  程青越皱了皱眉:“确实有些棘手……”他虽跟谢绎合不来,但在公事上绝不会带有私人偏见,拉着谢绎走向别处,“走,过来这边商量。”
  商遥目送两人离开,四下一环顾,士兵们正以那个盗洞为中心向四周外扩挖掘,她略微想了想,不动声色地走到自己的帐篷前,帐篷四角各有一位士兵在站岗。她越过他们,叮嘱铃铛道:“我要睡会,谁也不准进来打扰。”
  铃铛似乎有些魂不守舍,慢半拍地应道:“嗯。”
  商遥弯腰钻进帐篷里,床头小几上摆着食物和水。她挑了一大块肉脯狠狠咬下一口,这肉是腌制的,加上古代调味品的缺乏,味道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不过还是得逼自己咽下去,不吃饱哪有力气逃跑。
  吃饱喝足开始睡觉。当然也不敢睡得太死。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被外面一阵震天的欢呼声浪给惊醒。商遥弹坐起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宝物出土了,这些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士兵们激动得难以自制。商遥挑起帐篷一角,发现帐外只留了一个士兵把守,极目四望,大部分士兵们都聚集在黛妃陵前忙活,甚至连铃铛也不见了踪影。
  千载难逢的机会,绝不能错过。商遥没有丝毫犹豫将茶杯打碎,如愿引来了守在帐外士兵的询问。
  商遥挑开帘子:“里边有老鼠,我不敢睡,你进来给我抓住它。”
  虽说黛妃祸水的名声在外,很难引起别人的好感,不过毕竟是倾国倾城的美女,一般的男人还真是不舍得拒绝她。那士兵不疑有它,弯腰进去开始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商遥举起一块石头悄悄摸到他身后,出其不意地狠砸下去,那士兵哼哼了一声,连头都没有扭过来,直接扑倒在地毯上。
  商遥迅速地剥掉他的衣服换到自己身上。又将自己的衣服盖到他身上,将他的头发打散遮住脸,最后再盖上一床被褥。伪装好一切,她悄悄地摸了出去。
  黛妃陵已挖得差不多,各种珍宝琳琅满目,源源不断地被挖出来。由于马车难以上山,唯有靠人力搬运,只见一个个士兵宛如一条蛟龙,盘旋在曲折的山路上,手里各自捧着用丝绸包裹好的珍宝。
  人多且杂,商遥抹得灰头土脸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他们之中。她手里也抱着一个包裹,里面是一些干粮和两件衣物还有一些首饰细软。不过用丝缎裹着,谁又知道她抱的是什么?
  商遥低着头迅速赶超一个又一个士兵,飞快地往前走。她体力还算不错,以前就经常陪着老爸晨跑,出去旅游也常常去爬山,什么五岳黄山都爬过,虽不敢说毫不费力,但也游刃有余。
  山脚越来越近,她隐约看见七八辆马车停在山下,朱红色的旗帜在空中飘扬。马车前后左右都有骑兵列队,将马车团团围住,如铜墙铁壁一般,显然这些骑兵是准备押送这些宝物的。
  走在前头的几个士兵将宝物们放进马车里,被搜了身确定没有藏私之后,又纷纷折返回山上。
  商遥随大流地将包裹放到马车里,未等旁边的人搜身,她主动抖了抖全身,又用力蹦了好几下,“大哥,您看,什么都没有,我怕痒您就别搜了!”
  对方看了她一眼:“谅你也不敢藏私,谢将军那里都有登记,少了一样东西,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快回去吧!”
  商遥委屈道:“不是我不愿意回去,而是程将军骂了我一顿,说我这小身板别把宝物摔了就不错了,他说让我直接随大伙回王宫。”
  “我瞧也是,别在这碍事,哪凉快哪呆着去!”
  “好,那我先去……”顿了一秒钟,“我先去撒泡尿。”
  对方笑骂:“真是懒人屎尿多,快滚!”
  商遥借了尿遁往树林里走去,边走边琢磨着,这深山野岭的,她光凭一双腿,一时半会难以走出去的。而那头谢绎要是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派士兵大张旗鼓地搜寻,到时她插翅也难飞。
  倒不如跟着护送珍宝回王宫的骑兵们一道回去,接近皇宫时再想办法离开,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会发现她。
  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他们一定想不到她就躲在车上。
  商遥这么一想,又折了回去。此时天快黑了,考虑到夜路难行,押送珍宝极为不便。负责押送的主将决定先运送一部分回去,剩下的明天再押送。
  商遥赶回去时,马车正准备出发。她仓促之下跳上一辆马车,负责驾车的士兵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商遥挑眉道:“程将军怕人手不够,所以加派了一些,你若是有意见,就给我们程将军说去。”
  对方嘀咕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商遥暗笑,这个程将军的名号还是挺管用的。
  车轮碾压着泥土,徐徐前行。商遥长长地舒了口气,紧张的心跳还未平复下来,忽听身后山道上传来一道冰冷且铿锵有力的男声:“慢着。”
  整个队伍瞬间停下,商遥的心跳也瞬间又回到刚才剧烈跳动的状态,随即又镇定下来,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发现的。她抱住膝盖,眼瞅着一人从她面前跑过去,恭恭敬敬地道:“程将军还有何指示?”
  商遥眼一闭,妈蛋,这下是真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到文下,感觉很冷清,我很难过。我说一句,这文日更,更新质量数量都有保证,很快就会肥起来的。大家不要再潜水了,冒个泡呗。


☆、博士

  商遥再次有幸见识到程青越的简单粗暴。
  他一句话也没说,犀利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然后锁定目标,大步走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剑挑开她的头盔,满头青丝顿时倾泻如瀑,浓黑茂密的发丝覆盖住了整个后背。
  他撤回宝剑,眉毛挑得老高:“想逃?”
  商遥没有说话,最后程青越几乎是强行将商遥绑上马车,派了十几个骑兵再次将她押送到王宫。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她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一步步盘算,伪装自己,好不容易换来一次逃跑的机会,却分分钟钟被程青越灭掉。
  商遥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心酸,不过有一个问题她没搞明白,就是程青越是如何那么及时发现她逃跑的?
  拒铃铛的说法是,那日她逃跑以后,谢绎在挖掘黛妃陵的过程中遇到几点疑问,但考虑到这个时辰商遥正在休息,他也没打算打扰。程青越可管不了那么多,直接走到商遥休息的帐篷前,连唤了三声也没人理。
  程青越以为商遥是故意不理自己,于是派铃铛进去请商遥出来。这才发现商遥不见,程青越几乎暴走,待冷静下来立即领了士兵沿山路搜索。于是有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程青越绑了商遥,同谢绎打了声招呼先走一步。一行人抵达王宫时,天气骤然阴下来,密布的乌云聚拢在天际,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
  程青越马不停蹄地觐见凉王,先是将挖陵情况详细禀告给凉王,末了将商遥逃跑的事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就差没添油加醋了。
  正沉浸在兴奋之中的凉王倏然变脸,盛怒之下给了商遥一巴掌,商遥被那凶狠的力道打得趴在地上。
  虽说商遥心里早就有准备,但这还是超出预期,喉咙里涌上一阵腥甜,凉王愤怒的咆哮声犹在耳边回响,满殿的人或幸灾乐祸或冷漠旁观。这个黛妃做人到底是有多失败?
  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似乎下雨了,一声又一声,雨势骤然转急,呵,这天气还真是应景。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小跑进来,低声在凉王面前不知说了什么。
  凉王神色一缓:“快传!”
  没一会儿,只听殿门吱呀一响,狂风灌进来,也不知道是谁,携着湿凉的雨水走进来。
  商遥疼得说不出话来,察觉到眼泪快要流出来,忙低头掩饰,朦胧中看到一双被雨水浸透的黑靴从眼前迈过去,衣角还滴着水,是谢绎,他先是行了礼,有条不紊道:“黛妃陵已挖掘完毕,臣本打算留在松华山继续挖掘燕王陵的,可是天气骤转,风高雨急,山间泥泞难行,未来几天怕是很难再动工。”
  面对这个头号功臣,凉王瞬间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就依你所言。爱卿车马劳顿辛苦了,来,先把湿衣换下免得受寒。”招手换来内侍,“带谢卿去更衣。”
  谢绎没动:“臣还有话说。”他往商遥这边扫了一眼,缓缓开了口,清清朗朗的嗓音不啻天籁,“黛妃陵能挖掘出来功在娘娘,她若不是对主公有心,就不会吐露实情了。臣以为,娘娘逃跑是有苦衷的。”
  商遥忽然觉得一阵难堪,因为在他面前如此狼狈。她捂着脸站起来,顿了好半晌才发出声音来:“你那忠心耿耿的程将军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么?当初若不是谢将军救我,恐怕早就死在他的剑下了。此次前往松华山,他故意扮作轿夫,差点没把我颠死,我不跑,难道等死么?”
  凉王看了程青越一眼,面色缓了缓,问道:“可有此事?”
  程青越没答,反而问:“主公信她还是信我?”
  凉王打断他:“我只问你有没有!”
  程青越默然片刻,坦然承认:“有。”
  “你……”凉王怒道,“简直莽撞!”似是想起什么,转身冲侍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御医去!”一边吩咐一边走到商遥面前:“来,让寡人看看打疼了没有。”
  商遥:呵呵。翻脸比翻书还快,她真是三生有幸,见识到了川剧变脸绝活的始祖。
  诚如谢绎所说,凉王再恼怒,也不会拿程青越怎样,只训斥了几句,禁了三天的足,凉王凭白得到了那么多稀世珍宝,尝到了甜头,也觉得当初打商遥那一巴掌过重了,为了安抚商遥,对商遥的要求几乎有求必应。
  商遥深知经过此事之后自己很难再逃出去,好在天助她,阴雨连绵几天未曾有停下来的趋势,燕王陵的挖掘也只能先搁一边了。照理说这个季节还不是雨季,如此频繁的雨实在有点反常,不过那不重要,一直不要停才好。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来到古代社会那就要掌握古代的生存技能,未雨绸缪嘛。
  商遥觉得自己首先要学会认字,她将自己的想法同凉王提了提,凉王爽快应道:“好好好,寡人派个博士来教你,本朝最有学问的博士如何?”
  商遥随便应道:“都行。”
  本以为是顺顺当当的事,却没料到中途出了个意外。
  凉王指派的这位博士姓裴,是一位非常耿直倔强的博士,耿直的人自然是看不惯黛妃这种献媚邀宠的女人,他连丝犹豫都没有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凉王。
  凉王被气得够呛,当初封商遥为贵妃时,这个裴博士便在朝堂上公然顶撞他,若不是被群臣劝住,他早就身首异处,凉王此次故意指派他也不过是为了压一压他的气焰而已,这一个个酸儒文人,他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他沉下脸道:“这是寡人的命令,你敢不从?”
  裴博士义正言辞:“臣做学问是为了授业解惑,黛妃此等女子就如褒姒妲己之流,祸国殃民,臣若教她岂不背负骂名?”
  凉王怒极反笑:“好,你不教是么?你这博士是不想当了么?”
  裴博士从容道:“凉王若想拿去尽管拿。你若一意孤行宠信黛妃,这江山恐怕也坐不了多久了。臣告退。”他自行退开。
  皇家的权威屡屡受到挑战,凉王的怒火已上升到最高点,他是挽弓射箭的好手,寝宫里就有备用的弓箭。他不顾侍从的阻拦,一箭朝裴博士射过去:“老家伙,寡人看你是活腻了!”
  箭矢正中裴博士头上的冠,啪一声,黑纱冠掉了下来,裴博士双肩动了动,半晌,弯腰捡起冠,头也不回地走了。
  凉王那一箭射出去,怒火也发泄地差不多了,事情到此本以为完了,谁料裴博士不甘受辱,当晚便在家中悬梁自尽了。
  裴博士出身书香世家,博古通今,门生弟子号称三千,廉洁耿直之名闻名遐迩,在朝中也是德高望重,他的死引起满朝哗然,平静了一段时日的朝堂再起涟漪,商遥再次成了众矢之的。老太后听说带着侍卫气势汹汹地闯进黛妃宫,欲将祸首乱棍打死,幸亏凉王及时赶来,母子俩也不知谈了些什么,才将老太后劝回去。
  所以人都认定商遥有罪,可她才是无辜的,她只是单纯地想认字而已,却逼死了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如果没有她,他本该颐养天年,寿终正寝的,一个黛妃到底引起了多少公愤?
  至于凉王那边,虽然闹得满朝风雨,但燕王陵还未挖出来,凉王自然不会拿商遥怎样,这样倾城的美人他也不舍得杀啊,但又要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他正左右为难,身边的谋士提了个办法:“此事虽因贵妃娘娘而起,但错不完全在她。不如让娘娘前去裴家登门道歉,为裴博士披麻戴孝,再去佛堂里为裴博士祈福,以平众怒。”
  凉王深以为然。群臣虽然对这个处置都不大满意,但凉王已做出让步,做臣子的也不好逼的太紧。
  商遥被迫穿上白色的粗麻去裴家致歉,凉王担心个别裴家人情绪激动做出伤害她的事,还专门派了谢绎保护她。前来吊唁的宾客几乎快要踩平裴家的门槛,这些宾客有当朝官员,儒雅的读书人,也不乏平头百姓。裴博士清明远扬,死后引无数人追慕。
  商遥的到来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不过瞬间又平静下来。商遥感受得到落在自己身上一道道愤怒的目光,是的,隐忍的愤怒,敢怒不敢言。
  那句形容昏君的话怎么说来着?哦,“国人不敢言,道路以目”。真实场景再现啊,她对黛妃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佩服了。
  商遥刚行至灵堂,便听见此起彼伏的沉痛哭声,像一记闷雷重重敲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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