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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郑当守陵人-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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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是个极有政治头脑而且心思阴微的女人,为了替儿子铲平道路,刘邦还在的时候,她就以叛乱的罪名,杀了韩信等诸多功臣。刘邦生前因喜爱戚夫人而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在刘邦死后,吕后将戚夫人砍掉手脚,挖掉眼睛,熏聋耳朵,毒哑喉咙,然后装进一个陶瓮里,称之为人彘,意思是人中之猪,还叫自己的儿子惠帝来看,汉惠帝吓得不敢言声,从此不问朝政,二十四岁便死去了。

想到这里,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要是这么说的话,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包括在陶瓮里种的这些干尸,一路上走来多如牛毛的机关陷阱,想要天下湮灭的残忍诅咒。

老苗依然捏着兰花指,用一种怪里怪气的腔调在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许多东西竟然暗合史书,说老实话,要不是当下这么阴霾恐怖的气氛,我倒真有兴趣听他掰扯一番,就当是听百家讲坛了。但是我很快发现,老苗就像坏掉的留声机一样,反复地在讲同一段故事,就是“自己”如何被砍掉手脚做成人彘的那一段,每当讲到这里,就透出一股冲天的怨气。而这个时候那种不男不女的声音就显得尤其刺耳。

“吕雉,你这先帝弃妇,不孝淫材,当被雷诛!”当老苗第三次重复这句话的时候,在一旁冷笑了很长时间的老钟突然一声断喝:“够了,别装了!”

这一嗓门吓得正专注于听老苗说话的我浑身一哆嗦,回过头来惊奇地看着一脸正经的老钟,而老钟此时竟然也入了戏,仿佛真的和一个千年前的后宫怨妇对话一般,竟然一本正经地摆开了架势跟不知道是老苗还是一个鬼的人认真了起来。

我一脸惊诧地看着神情凝重的老钟,心想这家伙该不是由于后脑上的霉血没逼出来而导致有点儿大脑短路吧。我轻轻地扯了他一下低声说:“老苗是不是被附体了啊?”

我话音刚落就被老钟狠狠地掐了一把。老钟在一本正经的神态下冲我比画示意手里的铜钱。我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干看了半天戏,连忙把手里的铜钱摆出来,右手的无名指刚刚结痂的伤口在仓促之间被刮掉了血渣,鲜血顷刻之间流淌了出来。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霎,老苗突然朝我冲过来,脖子下面的黑甲虫好像骤然增大,就像一颗跳动的黑色肿瘤一般,老钟猛地推开我,一把抢过我手里的铜钱,甩到了老苗的脖子上,那只铜钱竟然牢牢地粘在老苗脖子下的黑甲虫上,而老苗则站在那里傻了一般一动不动。

老钟擦了把头上的汗,拽起来正在发愣的我,从他手里传过来冰冷的温度冻得我不禁一哆嗦。他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得赶紧把铜钱还给你,你的归阳藏阴体质是五行倒逆,所以你刚才阴差阳错地破了四象离魂阵。”

什么?五行倒逆?我不解地看着他。原来,在中医里,把人的脉络分成阴阳五行,每一个脏器或者部位就代表五行中的一种,五指也是如此,按照幻象里所指示的方法,我割破的是右手无名指,本来是至阴之血,但是由于我特殊的归阳藏阴体质是五行顺位逆反,也就是说,在本来是金的位置上是土的脉络,在水的位置上却意外是火的脉络,以次类推,原本是水阴之寒的无名指却是火阳之气,于是火阳的血气加上太平阳宝钱就如同一把闪着激光的利剑,撩破了迷雾重重的四象离魂阵,而沾染了阳火之气的老钟和我都无意中躲开了百毒虫养穴的攻击,只有老苗不幸中招,但是被阳宝钱击中以后,老苗也木然不动了。

老苗就这样呆滞地伫立在我们面前,仿佛是被定身法给镇住了。但是脖子下的黑甲虫竟然又悄悄地伸出来四只触角,像钢针一样扎进了老苗的脖子里。看到这里我浑身的寒意更重了,仿佛掉进冰窖里一样。

老钟仿佛经过了长途跋涉,一个劲儿地牛喘,等他喘匀了,突然问我:“你刚才是不是都已经以为这是那个戚夫人摆下的诅咒墓阵啊?”

我心里一阵郁闷,什么叫已经以为啊,明明就是。看着我一脸不解的神色,老钟颇为得意地笑开了。

“小子,说你毛嫩你还不信,我们都差点儿被墓主人骗了,”老钟此时仿佛揭开了一个大秘密一样胸有成竹,“还记不记得,咱们在第一道墓门那里所遇见的那道祭祀机关?”老钟问我。我点头。

“那是一个屠龙台,还有在上面那层墓室我们看到的那些祭祀的法器,都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墓主人对当时的皇帝恨之入骨,急于想要皇帝嗝屁朝天,让老刘家的天下亡掉,而且,在上层的墓室的铜鼎里有一只野猪,野猪的嘴巴衔着一个小孩,你当时还提醒我们说看到了小孩身上刻有字,你还记得是什么字吗?”老钟借恢复体力的机会慢慢地向我推理案情。

“彘”字,是一个血红的“彘”字,在玉制的小孩反转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肚子上所刻画的那个字。

“那你知道汉武帝刘彻的小名叫什么吗?”老钟又开始了历史考试。这自然难不倒我。

“叫刘彘,呵呵,就是小猪,刘小猪。”我刚刚没心没肺地笑了两声就不笑了,我突然想到了看似不合理的好多东西,原来都有了答案,为什么墓室里会出现了西汉中期才有的东西,原来我们都被主人骗了,他在误导我们,而且是很刻意地去误导。

一种被愚弄的愤怒和失落感刹那间涌上了心头,我说有些地方怎么处处都和历史上的不太一样,而且有些东西存在着关公战秦琼式的错误,原来,这一切都是墓主人刻意这么做的。

“人家又没有让你进墓来,他怎么知道咱们会误解这些东西啊?”老钟听了我的愤怒之后有点儿哑然失笑。我想想也是,墓主人又没有请我们来,千年前的他怎么可能算到千年后的我们会在这里犯下常识性的历史错误。“那这个墓主人在干吗?”我试探着问老钟。

“摆这个墓的主人在设置陷阱,他不仅诅咒了皇帝,还设下了一石二鸟之计,如果诅咒成功自不必说,如果诅咒不成功,内情泄露,皇帝肯定会打开此墓,然后发现这个墓里的设置,一定会被假象所迷惑,迁怒于戚夫人的后人,认为是戚夫人的后人为了报先祖之仇才设下如此恶毒的墓阵,很有可能当时戚夫人的后人在汉武帝后期在朝里担任了极其重要的职务,照历史上的推断,极有可能是戚夫人娘家的后人或者是跟戚夫人有关系的人在朝里把持了大权。”老钟的推断似乎有点儿道理,但是没有明确的铭文或者文献记载,这样的推理就如同幻想小说一样无稽。

四十九个尸首,全部都装进了陶瓮里,而且都是仿照当年戚夫人的惨相,借助战国人头祭塔的绝阴之气,让这个四象离魂阵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弑龙阵。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儿佩服这个造墓的人,他如果不是一个绝佳的风水师,就是一个深谙此道的神棍。

“照这样推理的话,这里就不能称之为陵了,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埋葬任何帝王,反而是一堆被人殉的奴隶或者宫女,只是为了诅咒而布下的阴毒阵法,在相信诅咒和鬼神的古代,这也算是一个大工程了吧,可惜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工程,那些无辜埋葬在这里的鲜活生命才是被诅咒的人,他们又招谁惹谁了呢?”回想我们经历的这一切,我不禁有点儿感慨。

“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都只是在推测,谁也不知道……”老钟刚要继续教课,就听见一阵类似于野兽喉咙里吼叫的声音从老苗的口中发出来,急忙看老苗,我们都着实吓了一大跳,不大会儿的工夫,老苗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脖子下面的甲虫最起码已经又多伸出了差不多四条触角扎进了老苗的脖子,现在已经有足足十二条玻璃纤维丝一样的触角寄生在老苗的脖子里,老苗脖子上的皮肤也开始变得粗糙起来,就像树皮一样长满了疙瘩,整个甲虫正在逐渐地隐没在老苗的脖子里,仿佛随时就能和老苗的脖子融合在一起。看到这个情形,我的脖子下面不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这个甲虫的造型此刻就像一只长了十二只脚的蜘蛛,一只快要长进老苗脖子里的蜘蛛。

“老钟,赶紧想想办法吧,要不老苗就完了!”我带着哭腔跟老钟说。

老钟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求我啊,对付这种东西可是你家的不传之秘啊!”

什么?听了老钟的话,我有点儿傻眼了,我哪会干这个啊。

老钟惊诧地看了我一眼:“怎么?你爷爷没有教过你吗?”我更是一头雾水,急忙摇头:“没有啊,老钟,你动作快点儿吧,要不可真的救不活老苗了。”

“你小子刚才不是还在自称什么归阳藏阴体质的双瞳呢嘛,你咋不继续牛下去了?”老钟的话里明显带了几分戏谑的色彩,看得出来,他一点儿也不着急。他反而悠然地说这个东西挂在老苗脖子下面未尝不是好事。

啊?听了他的话,我开始有点儿反胃了,因为这种令人作呕的甲虫这会儿已经牢牢地扎进了老苗的脖子里,而此时的老苗两眼发红,喉咙里开始不断地重复着愤怒的吼叫,而且铜钱随着甲虫身体的不断扩张,已经遥遥欲坠了。

老钟扭头问我:“你真的没有随身带紫金针?”我依然是很迷茫地摇头,并且反问:“什么是紫金针啊?”

他缓缓点头:“刚才我还以为你带了紫金针呢,所以才不着急老苗脖子的槐瘤虫,可是没想到老娄头竟然没有把紫金针传给你。就是这个东西啊!”他顿了一下,手里拿出来在刚刚出鼎的时候对付蚇虫的一个小黑盒子。那里面有一排金针和五枚银锥,好像一直是老钟贴身携带的,看得出来,老钟很宝贝这东西:“这还是你爷爷当年送给我的。”他有点儿献宝似的冲我扬扬手。

“这为老不尊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显摆!”我心里暗自腹诽了一下老钟。可是看老钟的神情,他仍仔细地盯着老苗的脖子看了一下,仿佛跟眼前的这个东西是熟人一样。

他自言自语地说:“毒素差不多快聚集在一起了吧,要是这样的话,就得动手了!”

说完这些话,老钟就赶紧回铜鼎里去取自己的背包。说来惭愧,我们仨一起下的墓,除了老苗事急仓促,准备不足,我和老钟几乎都是带了全套的装备下来,可是老钟的装备从来就没离过身,而我的装备,真是汗颜,这会儿除了我自己随身带的小药包里面我顺手拿的一颗半鲛人珠和一壶鲛人油脂以外,其他的装备此刻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不大会儿的工夫,老钟就从铜鼎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只样式古朴的青铜匣,匣的接口处是一只虎吞,就像一柄无头的宝剑一样,打开以后,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的金色金属钎子,粗的如毛衣针,细的如绣花针,按照粗细大小分别排列着。

这不是我们在第一道石门处的干尸武士那里所看到的神秘武器吗?当时散落在那两个武士的身边,后来蓝色的磷火冲天而起的时候,除了两具干尸,其余的都被烧成了灰烬,我当时还以为这些历经千年的东西肯定也随着那些大火一起化为了尘埃,没想到竟然被老钟给收了起来。

只见老钟飞快地拿起青铜匣里的金属钎,飞快地扎进了老苗的左右手,只见老苗的神情猛地一变,一股黑血从嘴里喷涌而出,紧接着就看到两道细小的黑血从金属钎子的顶头处慢慢地冒出来,本来应该是血气旺盛的老苗,此刻的血液却像缓缓被挤出地面的沥青一样不紧不慢地流了出来。

我吃惊地看着那两支钎子的顶头所冒出来的血液,敢情这些金属钎子是中空的啊,只要扎进了身体里,就等同于一道放血槽,可以活活地把人的血液流干。

“这个东西叫做噬魂,黄金所制,中间是空心的,是战国时代流传下来的一种刑罚,用来放活人的血,在犯人身上插满这种黄金钎,犯人可以看着自己扎得像个刺猬一样活活地被放干血液。据传说这样可以杀死一个活人而在尸体里留住冤魂,制作成强大的傀儡人,所以这种刑罚又叫噬魂。现在我用这两根噬魂暂时封住老苗的两条大脉,先截出来一部分毒血,然后用你爷爷的办法来救老苗。”

我爷爷的办法?老钟面对我的疑问没有过多解释,而是快速地把四支黄金钎子飞快地又插进了老苗的几个主穴位,同样冒出了黑色的血液。

“你的打火机还带着吗?”老钟问。我摸了摸口袋,长出一口气:“幸好这个没丢。”

老钟一把抢过打火机,用火焰开始烧一根很特别的金针,说是金针,因为我发现这根钎子是实心的,在烧了片刻之后,黄金钎子开始轻轻地冒起了青烟。

老钟让我站在他的身后,然后双手拿着那根金针稳稳地顺着那枚太平阳宝钱的方孔扎到了那只甲虫的身体中去,只见老苗仰天一阵狂吼,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

但是奇迹终于出现了,那只甲虫受了灼烧,一阵抽搐之后,飞快地从老苗的脖子里抽出了自己的触角,整个身体也从老苗的脖子上慢慢地剥离了下来,那些触角挣扎着去攻击那只金针,等到十二条触角全部剥离老苗身体的时候,老钟用伞兵刀挑起了那只甲虫的身体,一下子就从老苗的脖子上给拽了下来。而老苗的脖子上像被很多根钢针扎过一样,像一个微型的马蜂窝。

老钟赶紧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来一粒黄色的小药丸喂老苗吃下去。这时候老苗才从狂暴里慢慢清醒过来,而此时那些黄金钎子里的黑血已经流光,开始流红色的鲜血了。

“幸亏我认得这个东西,也幸亏了这个东西,老苗原来中的蚇虫毒可以很快地解掉。”老钟抹了把汗,把老苗的上身轻轻地放在背包做成的靠枕上。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有点儿好奇,便用金针远远地挑起来这个被烙穿的甲虫,里面竟然流淌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和刚才我们在四象离魂阵里嗅到的味道一样,似乎老钟对这个怪东西了如指掌一般。

老钟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只是抬头看了墓室的上方,用手指了指镶嵌在铜制书架上的五颗夜明珠:“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夜明珠啊,”我被这个问话弄迷了,这还用问?随即又死皮赖脸地问,“能不能拿走一颗做留念啊?”

“好啊,”老钟连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并且阴阳怪气地说,“你要喜欢尽管拿好了!”我刚欣喜了一下就感觉有点儿不对头,这话里明显有些阴谋的气味。我讪讪:“嘿嘿,钟伯,我开玩笑的,我哪能要这个呢,这是咱老祖宗的遗产!”我竭力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状。

“小子,你只要敢要,我也没什么好阻拦的,不过就怕你拿了之后就真的出不了这个墓了!”老钟一脸的嘲笑,“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还夜明珠!”

我赶紧摇头。

“这是骨磷火,拿到手里就烧光你的身体,只煎熬你的身体,让你血骨无存只留下一摊黑炭,但是衣服却丝毫也不见燃烧的痕迹。开始的时候我也当这个是夜明珠了,可是自打咱们俩迷进离魂阵里以后,听到一阵阵的鲛人歌我才知道,这些是用怀孕的鲛人产的鲛珠再施以活人取骨焙干的磷粉制成的鲛人珠,这些鲛珠在密闭的环境里黯淡无光,只有一遇到生人的气息就立刻绽放出光芒,变成了骨磷火,但是光芒却是阴沉暗淡,自然不能和光华四射的夜明珠同日而语了。”

我有点儿像听传说,心里说,靠,也太神奇了,完全颠覆了我的自然常识。正听得入迷,我感觉手头上一动,发现手里金针上的甲虫挣扎了一下,刚想要把这个甲虫给弄死,结果老钟阻止了我。

“这种虫子和这些骨磷火都是对应的,五颗骨磷火下面定然蜡封着五只这样的虫卵,但是这些虫具有排他性,每次只出壳一只,你弄死这只,马上就有第二只出来,还不如让它这样半死不活着,说起来这只虫子还是救老苗的恩人呢!”接着他又一声长叹,“本来我以为我已经弄清楚了这个古墓的缘由和墓主人的身份,可是这些新的发现又推翻了我的部分推断,看来只有在找到确切的铭文之后,才能确定一些东西。”老钟顿了顿,用凄凉的语气说,“别闹腾了,赶紧想办法出去吧!”

“什么?这只虫子是救老苗的恩人?”听了老钟的话我开始有了疑问,“你好像认识这种虫子?而且熟悉解决和对付它的方法?”一连串的问题给抛了出来。我现在对老钟的举动是越来越不放心了,心里一个荒诞的想法涌上来:莫不是这个墓里有一个鬼魂此刻正附在老钟身上,并一本正经地跟我讲话!

老钟看我一脸的不解和疑问,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笑了一下:“这些东西还是偷学你爷爷的,包括怎么对付这种虫子,比如这个而言,当年你爷爷取血头虱可比这个惊险多了!”

第十五章血头虱

看老苗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我和老钟一致决定尽快想办法离开墓室回到地面上,就在原地稍作休息。眼见已经是最后一道墓室了,可能下来就没有什么猛料了,我就顺着老钟的话想了解什么是血头虱。

老钟擦了把汗,笑了一下,说:“那要从我和你爷爷在洛阳将军冢里遇见无头将军尸说起。”

刚刚说完这句话,老钟的眉头就皱了一下,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用力地揉了揉左肩,轻轻地叹气,“恐怕现在地面上快下雨了吧,这伴随了我几十年的毛病还是这么灵验,只要天气一阴,我这肩膀就不停地疼!”

我一听这句话,赶紧谄媚地凑上去,作势捏肩。为了听故事,真是忍辱负重啊!谁知道我的手一搭他的肩膀,就感觉到硬邦邦的一块硬物,老钟竟然疼得吸了一口凉气:“你小子手上有毒啊!”老钟纳闷为什么我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以后竟然火辣辣地疼。

我的天,感觉手下好像是摸到了一层厚厚的角质层,好像一只牛角一样,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老钟的肩膀上戴了垫肩?我好奇地问了老钟,他默然无声地抹掉了肩上的衣服,露出来苍老的肩膀,一块块肌肉明显下垂,但是可以想象当年的老钟是如何精壮。就在肩膀上,一只黑色的手印赫然显示在我的眼前。那只手印就像是角质化的一层硬膜,就像是碳化的皮肤。

“这是什么东西?”我有点儿惊骇,这手印所带来的视觉冲击,让我感到一丝寒意,这个手印就像灼烧过的痕迹。“是烧伤吗?”

老钟苦笑了一下:“什么烧伤啊,是鬼拍肩!”

“鬼拍肩?”这个新鲜词给了我无尽的想象。

“这就是在洛阳那个将军冢里,那个无头将军给我的馈赠!”

老钟又翻了一下老苗的眼帘,把了一下他的脉搏,确定老苗的状态后,思绪这才飘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洛阳。

自古洛阳都是墓葬的集中地,自古有“邙山头上无闲土,尽是帝王将相冢”的说法,墓葬多了,盗墓也就多了,不仅有私下里民间的翻山客、摸金校尉,而且还有一部分是官方的奉旨盗墓者。

建国以后,文物保护之风劲吹,为了对一些文物进行保护,老钟等一批专家对一些被盗得千疮百孔的墓葬进行抢救性发掘。来到洛阳之后,就听说了奇怪的无头将军墓。

在洛阳偃师县西北的土丘里有一个著名的大墓,虽然盗洞林立,但是却从来没有盗墓贼光顾,自称翻山客的盗墓贼甚至谈之色变,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都传说这个墓里有一个无头将军把守,凡是下到墓里的盗墓贼,无一能幸免。

好多胆大的盗墓贼不信这个邪,就祭了祖师爷以后打通了盗洞下了大墓,但都是有去无回。传说,解放前有一支属于开封皮影潘家的盗墓贼就不小心进了无头将军墓,结果再也没有出来,守在陵头上面的搭档急了,密告家里。结果,呼啦啦来了将近十几个专业盗墓贼,领头的秉烛人听了搭档的介绍,叹气说可能遇到了扎手墓,就咱目前这点儿人没运气,也没本事进去,咱们现在也别盯着墓里的明器了,赶紧把咱折在里面的人的元身拉上来看看是死是活。

大家听了秉烛人的话一致觉得有理,于是一伙盗墓贼破天荒地不是为了墓里的明器而在一座墓顶大费周章。第二天夜里,须发花白的秉烛人眼睁睁地看着两个皮影和两个棒小伙子顺着盗洞下去之后就再也没了声响,这下才知道墓里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碰得的,可是潘家已经有三个人下到了墓里,要是一般的盗墓蟊贼早就吓跑了,可是这家传的世家就是有一股拗劲——不盗你的墓行,可我得把我的人带走。

老秉烛人牙一咬,一跺脚:“快马去太原,请掘子门吕家的人,就说我愿意把咱家的香炉放到他的炉下面。”把象征潘家盗墓标志的青铜香炉放在人家的香炉下面多供一炷香,就表示原来平辈论交的开封潘家自愿服低,认掘子门为前辈。

山西掘子门的吕家是最不信邪的盗墓世家,凡是被他们盯上的大墓无一能幸免,但是吕家却遵循着盗墓一门最古老的规矩,不毁尸,不夺礼器,只取浮财,所谓墓里浮财也就是那些豪富墓主留在墓里显摆的东西,留之无用,取之无害。掘子门也算是盗墓行当里的古典派了,虽说发的是不义财,但是口碑极好,向来有胆大、仗义、顾人的说法。

潘家的人带了自家的铜香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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