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梦晓-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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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的额头上密密的渗出细汗，呼吸也开始微乱，十月深秋，晚风吹过都是丝丝的寒意，可她的脸颊却泛起微微的红晕，我伏在紫烟的背上，努力的屏气解穴，手指已经可以微微的活动了，只要再给我半盏茶的时间便可以完全的解开。
肩头忽然一阵酸麻，一只羽林箭颤抖着箭尾深深的扎进左肩背上，一阵钻心的痛，穴道却无意间全部解开。
“紫烟，放下我，我不会走的。”
紫烟的身子剧烈的一战，回过头，对上我一年茫然冷漠的脸，眼中喷射着愤怒的火苗，慢慢的松开了双手，侍卫迅速围拢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慢慢的缩小，将我和紫烟的身子圈在中间。
“都退下！后退！让你们长官和我说话。”我握着那把从紫烟怀中摸出的小巧匕首，宽大的衣袖掩盖下紧紧的抵住紫烟的后背，一步步往行宫大门的方向走去。包围圈随着我们的移动也渐渐朝着大门的方向靠拢站定，一个头戴红缨盔的将佐慢慢的从人群中走出。
“孟姑娘，我等奉殿下命在此看护你，若有什么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你是谁？”
“在下常何，是这一百侍卫的头领。奉秦王殿下命在此行宫看护姑娘。”
“常何！好，放她走，我和你回去。咳咳……”常何！不是应该在玄武门做守卫吗？怎么会到了金陵行宫？
“这……若是将这刺客放走，殿下知道必然怪罪我等。”
“她是我的丫鬟紫烟，是我让她带我走的，不关她的事，如今我应经答应你绝不离开行宫半步，你常将军高抬贵手，何必和一个丫鬟为难？”一口气说完，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也开始不顺畅。赶紧深吸几口气，努力的平息憋闷感。
常何望了望紫烟一身丫鬟装扮，襦裙上已经破开几处细碎的裂纹，上前一步，将手中宝剑插回腰间鞘中。“罢了，姑娘只要不离开这行宫半步，末将就擅自做一次主，放紫烟姑娘走。开门！”
“主子，你……”紫烟惊讶的回头望我，眼圈还带着微微的红肿，我无奈的摇摇头，从衣袖中收回匕首，对着她惨然一笑。
“紫烟，不要多说，若是你见到了他，只说，只说我已经死了……走吧！”
“主子！”
“快走！”
行宫的大门慢慢打开，紧密的包围圈也露出了一条破口，左肩还在隐隐的胀痛，视线也变的模糊，望着紫烟腾身而起，消失在夜空中的身影，满意的闭上眼，无力的垂下双臂，那支小巧的匕首哐当掉落，身子一歪，无力的瘫软下去。
　　
　 　第五十六章　＇本章字数：1261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05　14：01：32。0＇
　
　紫烟走后，空荡荡的凝烟楼更显空荡，有时候会莫名的觉得她又回来了，迷迷糊糊的夜晚总会看见她和李建成一高一矮的两个模糊身影站在月光下的温泉池旁，一身的水雾迷蒙，披着黑夜的月色清晖，微笑着向我走来，越走越近，越来越清晰，才能看清，紫烟淡青色的襦裙下一大片暗黑的阴影在不断的扩大，那张瘦小白净的脸庞苍白无一丝血色，一双大眼睛暗淡无光的睁的巨大，身后一地触目惊心的血红色脚印，滴滴答答仍在滴落着鲜红的血。李建成却一直望着我微笑，只是微笑……
我伸手想要拉住玉娘的手，却总是够不到，怎么也够不到。
心中惊恐不安，定睛再看，那一高一矮的身影却又瞬间变成李世民和玉娘的面孔，李世民搂着玉娘的芊芊细腰，忘情的吻着玉娘稚嫩娇小的脸庞，红艳艳的朱唇，玉娘迷乱的呻？吟着，满脸陶醉的幸福。
“不，啊！”
无数次这样从噩梦中惊醒，呆坐在冰冷的镂花木床上，满脸的泪痕，空无一人的房间。
秋天已经过去，冬夜的严寒，从洞开的窗口丝丝的钻进冰冷的房间，冰冷的床。剧烈的一阵咳嗽，从枕头下面抽出一方洗到有点毛边的白色丝帕掩在唇边，望着那一片温湿的鲜红，无奈的一叹，低下头摸着自己圆圆突起的肚子，满意的笑了笑，算算日子，再过一个多月，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要呱呱坠地了，天可怜见，总算是让这个坚强的小生命挺过了漫长的八个多月，虽然，也许，你的爸爸已经把我们忘记在这里，但只要妈妈在，就一定会把你安安全全的生下来，未来的路，如果，如果我不能伴着你走，就只有把你交托给玉娘阿姨了，呵呵，这真是因果循环啊，当年若不是利州城外偶遇玉娘，将她带在身边，如今还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了。
一阵冰凉的冷风袭来，用力的拉了拉身上的棉被，屋角一盏梅花形状的烛台被风吹的光影摇曳，眼看着就要熄灭，披上一件厚重的棉袍，走到窗边，一扇扇，将那些被风吹的不断打在窗台上啪啪作响的花窗合上，突然触手一点冰凉的晶莹绒絮，一点两点慢慢的越来越多，漫天开始飞舞，呵，下雪了啊！今冬的雪来的好早，没有月光，那些飘飘洒洒的冰晶无声无息的落到地上，痴痴的望着远处回廊下一长串整齐的宫灯，在那星星点点的覆盖下，投下一地斑驳的影子，心中一酸，不知道他在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呢？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呢？他还记得我在这凝烟楼中吗？他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已经死了？
一种相思，两样愁肠，知否当年情意，忘却满眼新伤，原以为共君同醉，桃花遍地开满温柔乡，怎料得百转千回不过经年梦一场……
关上窗户，踱到书案边站定，研磨提笔，用那不甚美观的毛笔字，匆匆写就，烛光下却见得一个清晰的身影慢慢走近投在那一方素白的娟纸上，异然抬头望去，一张熟悉的温柔的脸，一身深紫色的箭袖长衫，带着一身微微的冰寒晶莹的雪花，定定的站在那一湾迷雾的温泉池旁。
“呵呵，又是梦吧，何苦来，你个执迷不悟的痴娃。”到如今亦真亦幻，早就模糊了心神，便也可泰然处之。无奈的摇头一笑，换一只蝇头笔，在那左下角的一片空白，堪堪提上一段自嘲的名号“凝烟楼主”。眼泪却茫然的滴落两颗，晕染开一片浓黑的污浊。
“晓晓，是我，真的是我……”
　　
　 　第五十七章　＇本章字数：1565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06　21：35：12。0＇
　
　“不，不是你！不是你！是梦，是幻影，不是你！”不敢抬头，不要去看他，盯着那白纸上定格的人影，任由墨汁一滴滴的滴落卷纸，任由泪水晕开浓墨。
“晓晓……你到底在逃避什么？躲闪什么？事到如今还你要执迷不悟吗？如果你要的是江山，是后位，我李建成可以为你打一个大大的江山给你，只要你答应，只要你和我走！孩子，我会把他当成自己的骨肉，我不在乎，只要你，只要你和我走！怀春伤秋！你为了他在这里怀春伤秋，吃尽苦头，他在做什么，你知道吗？纳新妃，谋兵权，夺储位，他有一点把你放在心上的样子吗？我真的好傻！好傻！当初，当初就不应该将你托付给他，明知道他是这样寡情的人，却还是……晓晓，你和我走吧！”
烛影摇动，一阵风过，他已经一个箭步将我搂在怀中，折断手中毛笔抛出窗外。“和我走，天涯海角，我不要江山社稷，不要帝王权势，我只要你，答应我，答应我！你不记得幽州城外我和你说的话了吗？寄情山水，养一双儿女，携手江湖，与子偕老，这才是我李建成想要的生活，帝位、江山，让他去争，让他去坐吧！”
他的怀抱那么温暖，久别的温暖，遗忘的温暖，一阵战栗，我似乎就要迷失在他如此温暖的怀抱中，可是我不能，天涯海角，哪里才是天涯海角？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要一错再错下去，属于我的时间已经不多，就让我安静的在这里离去，也许，我会回到属于我的那个世界，也许这不过是一场穿越千年的梦魇，那么何必去惹更多情殇，徒增伤感。
轻轻推开他的怀抱，他却仍旧用力的抱紧。
“孩子，小心孩子。”我轻轻的在他怀中低？吟一句。
他的身子剧烈的一阵颤抖，松开双臂，扳正我的身体，一双眼中闪烁着炙热的光彩，朗声道：“晓晓，你答应了？”
“不，我不答应。”没有眼泪，没有颤抖，这样简单的拒绝，他温柔的眼中闪过不可置信的神情对视着我的眼，这双眼眸，温柔而深邃，正如初见时的那一晚荷塘月色，许久许久，他坚实的双臂顺着我的双肩慢慢的无力的滑落，他重重的一叹，仰起头，用力的眨着眼，将那一双眼眸中闪烁的点点男儿泪努力的熬干。
“真的这么绝对吗？”
“是！”
“呵呵！”他一连串无奈的苦笑，低下头幽幽的盯着我的眼，“晓晓，你难道从来就不好奇，为什么我一个大唐太子，一国储君会如此执迷的爱着你，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保护你，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仅凭姿色？仅凭那一剑之恩？”
“我……”我抬起头，对视着他的眼，那双眼中无数扑朔迷离的神色闪过，我不知如何作答，只是盯着他的眼，傻傻的望着，慢慢的摇了摇头。
是啊！我以为感情可以来的毫无理由，比如一见钟情的童话，可是，在那样的皇宫大内，在那些处处危机，步步惊心的宫闱深院里，他为什么会如此简单的爱上我？
不是没有想，是想不明白，如果李世民的爱，是从无到有，若即若离，从无端挑衅到盲目的占用，那么他呢？他如此一如既往的眷顾，抛却世俗的禁锢，甚至愿意为了我一个姿色平庸的女人放弃帝王家世，远遁江湖，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是陈圆圆，不是董鄂妃，我只是一个在21世纪连男朋友都找不到的平常小女人，那他这一腔深情到底为何？
他重重仰天吐一口浊气，惨然一笑，那笑中无数的释然，淡淡说道：
“罢了，只怪我太傻！你不走，那我便从此留下，大唐可以没有我李建成，却不能没有他李世民，对吗？早知道会有那一日的玄武门之变，我又何苦来，定要装出一身的任重道远去为他唱这一出双龙夺位的好戏！”他幽幽的说罢，转过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花窗缓缓道：“还记得那首‘有暖风在心中何必害怕过寒冬’吗？如果我告诉你这首歌我会唱，还是小刚的歌迷，你会惊讶吗？”
“你！你说什么？”何止是惊讶，我现在连他到底是人是鬼都开始怀疑，掐了掐自己大腿，是疼的，不是梦，不是梦！那他到底在说什么？说什么？
玄武门之变，小刚……
我的天！不要告诉我，你也是个跨越时空的穿越者，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五十八章　＇本章字数：1462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08　19：50：11。0＇
　
　“晓晓，你还记得那个夜晚吗？那个郊区停电一片黑暗的晚上。”李建成从花窗伸出手，摊开掌心，从黑暗的夜空中盛一把晶莹的雪花，望着那些细小的冰晶在手心慢慢的融化成一颗颗剔透的水珠，合上手掌，望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抿嘴一笑，道：
“那晚上的雨好大，电闪雷鸣，于这簌簌落雪的冬夜，真是完全不一样的景象，我正开着车在回家的路上，突然见的，斜刺里一个穿着格子连衣裙的小姑娘，举着包包顶在头顶，飞快的跑上公路，还没来的及刹车，便被一道煞白的闪电晃的两眼发黑，等我停下车，想去看个究竟的时候，刚刚打开车门走出几步，便被一辆迎面开来的大货车撞晕过去。
呵呵，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就这样灵魂穿越了。”他回过头，关上花窗，走到桌边坐下，望着我的脸自嘲的一笑，“再醒来的时候，便就成了如今的这幅摸样。我拥有了他的记忆，继承了他的身体，才知道原来是他的好弟弟李世民用一种叫做孔雀胆的剧毒将他毒死，或者是他的不甘心，或者是他的怨愤，将这满腔的仇恨跨越千年时空的禁锢，选择了我这个替身去继续为他完成未完成的报复。或者我应该踏着他的脚印，循着他的意志，去完成改天换地的创举。
可是，老天偏偏让我遇上了你，呵呵，那一晚的月下池塘，那个用包包顶在头上，慌乱的如一只小白兔般在雨中狂奔的姑娘，穿着一身粉色的襦裙坐在满池的荷花藕茎中，轻轻投一颗石子抛入水中，口中轻吟着的是冯梦龙的‘一方素帕寄相知’，亮亮的眼睛，翘翘的鼻尖，嘟着小小的红唇，仰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乡遇故知？不确切，当我却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老天刻意的安排，那雨夜的惊鸿一瞥，只是为了这场跨越千年的夙愿。
便是从那一刻起，我决定，在这处处危机的宫墙内用自己所有的力量去保护你，不受一点伤害，不受一点苦难。”
他默默的叹一口气，顿了顿，缓缓说道：“我以为我能很好的保护你，谁知道，他竟然会盯上了你，不得已将你送出长安，我便可以安心的瓦解他的实力，只要打垮了他，我便完成了李建成的心愿，也可以将你永远的留在身边。
直到我看出你爱上了他，真心实意的爱着，而他也是一样的爱着你，那么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我选择退出，选择成全，不是因为我傻，我不是李寻欢，做不到将自己的爱人拱手让人，但你那么肯定的给了我答案，那个西湖画舫的晚上……”
他用力咬了咬下唇，仰天一声长叹，直视着呆若木鸡的我，幽幽的说道：“晓晓，你知道吗？听到紫烟的回报，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我的心好痛！寸寸撕裂的痛！
如今，你都知道了，你还要固执的在这里等他么？晓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难道在你的心里，就一点，没有我的影子吗？只要你答应我，我们便能离开这一片压抑的天空，你难道宁愿为了他那个负心人在这里一辈子困死，也不愿意和我走吗？为什么？”
他痛苦的抱着头，我的身子在剧烈的抖动着，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我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痛苦时是个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前世没有，今生，也不想见。
默然的伸出手，下意识的去抚摸他瘦削的脸庞，却僵在半空不能动弹，我不能心软，我不能和他走，我不能毁了自己的一生，还要去毁掉他，毁掉整个历史，如果，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那未来会是个什么样子？那些没有发生的事，那些没有出生的人，难道就要毁在我这个卑微的穿越者身上吗？
不，我不能，如果，我不能阻止你的所作所为，至少，我不要去做那煽风点火的历史罪人，更何况，我的胸口在炸裂一般的疼痛，努力的憋着气却还是忍不住咳嗽的冲？动，你能够就我从这凝烟楼带走，还能将我从死神的手中带走吗？
就让我安静的在金陵这座巨大的坟墓中死去吧，无怨无悔，无悲无喜……
　　
　 　第六卷：聚散到头终是缘　＇本章字数：0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08　19：52：19。0＇
　
　　　
　 　第五十九章　＇本章字数：1744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10　16：51：58。0＇
　
　我的固执让他心寒，他的固执让我心痛。
我没有答应和他一起离开，坚持的不答应，他便也不再逼迫。他不是个喜欢用强的人，毕竟他是和这个朝代男人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不同的，21世纪的人权民主，让他放弃了强行带我走的想法。
于是，从那晚过后，凝烟楼对面的凌风阁便日日响起张信哲“白月光”改编的古琴曲，他每日过来看我，为我送药，陪我聊天，和我说那些残存在他脑海中的李建成的故事，和我说他真实的身份职业年龄爱好，和我说那些只有我能听得懂的冷笑话，温柔而耐心……
如一帖最神妙的良药，在他的呵护照料下，我的病奇迹般的渐渐好转，虽然还是会咳，却不再吐血，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是不是我自己诊断错了，毕竟在没有辅助设备的前提下，我也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认为的的就是肺结核，便开始会偷偷的想，如果，如果可以康复，我会答应他走吗？会随他一起离开吗？再过几日就到预产期了，如果安全的生下宝宝，如果他也这么的爱着这个小生命，那么，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呢？
望着他像个最纯情的初恋小男人一般，轻轻的将一枝鲜艳别致带着几点晶莹白雪凝在花苞上的红梅，插？进白釉圆肚梅瓶中，慢慢的浇上水，放到床头的案几上，扭过头，用他那柔情似水的双眸微笑的凝视着我的眼，轻轻问道：“喜欢吗？”
我的心也在渐渐的融化、融化……
“这是我一大早从花园中密密麻麻一片梅林中选出来的，最漂亮的一枝。红梅润雪，呵呵，你还记得那个‘踏雪寻梅’的歌吗？唱给我听好吗？”
“是？是那个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吗？”我靠在铺着厚厚被褥的镂花大床上，看着他搓着双手在床边的绣凳上坐下，伸出手到炭炉前取暖，冻得发红的脸上满满的幸福，心中一酸，望着他的脸，轻轻的问道。
“是啊！正是，唱给我听啊！”他咧着嘴开心的笑着，弯弯的眼角，舒展的眉心，便是如我一般的心如止水，也不禁被他的快乐感染到，轻轻的哼唱着：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当，花开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
他合着我的歌，轻轻打着拍子，也慢慢哼唱起来，眼中闪动着炙热的光彩，盯着我的脸，轻轻的唱着。
我们沉浸在欢快的歌声中，两个同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陌路人带着彼此的伤痕累累互望着。
“呵呵，大哥倒真是清闲啊！竟这么有空来看弟媳？”
一个阴沉的声音冰冷清晰的传来，如一道尖利的匕首扎在我的心上，身子剧烈的一阵颤抖，紧紧的捏着被单，我觉得我又要晕过去了，是他，是他的声音！怎么会！怎么会是他！他怎么来了，他来了，他还记得我，他没有忘记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会怎么想？看到我和李建成在一起，他会怎么想？他为什么要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来？
我不敢循着那声音抬头去望，可我清楚的知道，是他！那门前逆光站着的高大身影就是他！
“哦，呵呵！是世民啊！大哥今日路过金陵，下榻在行宫中，忽闻阵阵悦耳琴音，一时兴起，寻声而来。想不到竟是孟姑娘，呵呵，不过，这倒更是奇了，在京中时，为兄就听二弟说过孟姑娘在南巡时不幸落水而亡，那如今这位？”
李建成不慌不忙的转身，直视着李世民的眼，我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也听不清李建成还在说些什么，我只听到他说我死了，他说我死了？为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
“不错，孟晓姑娘确实死了，如今眼前的这位……”他的声音冰冷，顿了顿缓缓说道：
“眼前这位，是世民在南巡时新纳的宠姬，只因忙于政务无暇分身，也不方便将她随身带回长安，便只得让她暂居这金陵行宫之中，世民年轻，偶有行事唐突，还望大哥见谅，此次前来正是要将她接回天策上将府中安顿。我李世民可不是那种始乱终弃，背信弃义的薄情寡性之人！”
“哦，竟如此吗？”李建成皱着眉，我能看见他脸色渐显苍白，握着拳头的头青筋暴？露，木然的站着，不动不摇。
“正是如此，大哥，恕世民张狂，我与这小醉姑娘久别重逢，大哥是否……”
“久别重逢，哦，久别重逢……”李建成喃喃的念着，长长的舒一口气，淡淡说道：“是啊！久别重逢自然是一番相思之苦要倾诉，既如此，那本宫就不打扰二弟了，大哥即日便要拔锚启程开往长安，那我们就长安再见吧！”
他微微的扭头，眼角余光扫过我毫无血色的脸，幽幽的低声一叹，冲着那门口的人儿微微一笑道：“今日一别，不知相见几何？望自珍重！哈哈！世民，那为兄这就走啦！”
　　
　 　第六十章　＇本章字数：1929　最新更新时间：2011…06…11　21：34：43。0＇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他的声音冰冷，冷的让人透心骨的冒着寒意，他一步步的走近，一步步的裹着一身的冰寒如一块巨大的坚冰慢慢的一寸一寸的向我靠近，渐渐，我能看清那张脸，那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无数次将我从梦中惊醒的脸，棱角分明，浓眉星目，年轻而阴郁的脸。
“说！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唱歌？挺着大肚子，背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男人在床头唱歌！你心情很好嘛，很开心嘛，你个不知廉耻的贱女人！”
他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用力的一把将我拉起，高高的扬起一只手。
眼泪莫名的溢出眼眶，我倔强的仰着头，死死的睁大着眼，却仍旧止不住那眼中泛滥的泪水不断的涌出，咬着下唇，直视着他的眼，一声不吭，任由那泪水如绝提的洪水般无声无息的泛滥的流着。
“你说啊！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吭声？是无话可说吗？啊？”
我看见他的眼中两团跳跃的火焰熊熊的燃烧着，透出的却是冰寒的光，他铁青着脸，咬着牙，将那扬起的手微微再扬的高一点。
“呵呵！你要我说什么？我的秦王殿下？说我是多么肮脏无耻卑鄙下流的背着你和你的亲大哥偷偷幽会，或者已经做了什么苟且的事情，更或者连这腹中的孩子都是他的，我爱他，他爱我，我们正在计划怎么离开这里，怎么让你这不可一世的秦王殿下做一个万人耻笑的大王八吗？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想听的吗？”
“你！”
“啪！”一声响亮干脆的声响过后，屋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静，死一般的安静，我捂着灼热红肿的脸颊，扑倒在床上，别过脸去，不再看他，用手背轻轻的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