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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之铁血征途-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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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可怕是那种恐慌感,被抛弃被遗忘,没有希望没有指望的恐慌,没人过来同他们说一句:不要怕!
也没人告诉他们外面的情况如何了,这样的生活还要过多久,人其实都挺能撑的,只要还有希望。绝望会带来恐慌,而这种恐慌会让人做傻事,根据这几天陆臻手上汇总的资料显示,大部分的伤亡都是自救不力造成的,有些人盲目的进山,有些村子没有把人员集中,致使一些孤老在家里被冻死都没有人发现,等等。
而更要命的,马上就要过年了,几千年来合家团圆的日子,每一个村庄都在等待着候鸟归巢,老人等待儿子,妻子盼望丈夫,子女期待着父母。然而就在这最焦虑的时刻,上天降了把冰刀,把一切的想念都切断,内外不通,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不知道盼了一年的候鸟已经飞到了哪里,思念的力量,有时候很折磨。
陆臻的骨子里有文艺小青年的调调,外面再练得钢筋铁骨也没用,遇上这种事仍然心潮起伏不已。

他还在感慨着,屋子的女主人却从灶上给他们端来了两个大海碗,白米饭,红辣椒炒的土豆片,还有几片腊肉,热腾腾的白气扑面而来,香得只差没把鼻子勾掉下来,阿泰顿时眼睛就直了。
“吃吃”那个看起来50多岁的中年妇女,说着蹩脚的普通话,大概是生怕他们听不懂,用手做出扒饭的姿式。
陆臻眼眸深处放着绿油油的光,尚坚贞不屈地死撑:“不不这个不行,我们按规定不能吃你们的饭。”
“吃吃啊没,没,好的”大婶一看陆臻不要,顿时急了,眼角的纹路都皱起来,想了想,忽然又把碗收回去。陆臻还以为这就算完事了,谁知一个转身又端了回来,蒸腊肉翻了个倍,厚厚地铺了一层。
敢情陆臻黑线,她难道以为自己是嫌弃她家菜不好?
“吃吃好吃”这会儿大婶推得异常坚定。
“大妈,我们队里有规定不能吃您家的饭。”可怜的阿泰一边努力深呼吸,一边咽着唾沫,一边抵抗胃里的馋虫。
娘唷,他都两天三夜没进热食了,就着凄风苦雨地啃高蛋白压缩饼干,这种时候让他看到热白饭,这这这不是诱人犯罪吗!
只可怜双方可供交流的词汇实在不多,那位大婶明显没有理解阿泰在说什么,倒是急切地挑起一片腊肉:“好吃,好吃”

陆臻见大婶身后吊着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姑娘,细黄的头发绑着整齐的辫子,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盯着筷子上那片肉,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面前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笑道:“算了阿泰,吃吧!”
“呃?真的啊!组长,这可违规啊!”
“你会出卖我吗?”陆臻一本正经地盯着阿泰:“这饭咱吃了,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以”
“噢!”阿泰欢呼一声,马上去端饭碗。
大婶还在犯愁,想不到这两个当兵的叽哩咕噜废话几句,居然又同意吃了,顿时笑逐颜开,眼角的皱纹全散了像朵花似的,又忙着去张罗自己和孙女的饭食去了。
“唉,举头三尺有神明啊!”阿泰一面奋勇地扒饭,一面假正经地检讨。
“冯启泰同志,你是中共党员吗?”陆臻正在以一块腊肉为诱饵,进行勾引小花姑娘的行动,小姑娘的黑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小一只手捧着比自己头还大的碗,扭扭捏捏地往陆臻那边挪过去。
“是啊!我念大学那阵就入党了。”阿泰倍儿得意,还挺挺胸。
“那就行了,作为一名光荣的中共党员,不信鬼不信神。只有青天在上。”陆臻终于成功的把小姑娘骗到自己怀里,筷子头上那一片肉,轻轻地放进另一个大海碗。
“唔!”阿泰继续扒饭,过了一会儿,废话又来了:“那咱们抬头三尺,有马恩列斯毛镇着啊。”
“呃”陆臻在努力搬运自己碗里的肉,筷子一停,颇诚恳地一低头:“毛主席,我错了!”
阿泰一口饭含在嘴里,差点没呛喷出去。

农家大婶倒是没听懂他们两个在嘀咕什么,一看阿泰呛着了,连忙又端过来一碗汤,细细的几丝绿叶子菜,飘着几朵蛋花。阿泰接在手里,真的是眼泪都要下来,泪汪汪地看着陆臻:“好人呐!”
“说实话,我一直在想,楷哥挂了不稀奇,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没用,想不到第一个倒下的居然是宋立亚这种千年不倒翁,唉你看看,现在就连小生这铁石心肠的人,也撑不住了啊。”陆臻感慨着。
“所以说,只有队长最狠。”
“他狠?”陆臻脸上不屑,嘴角却带笑:“你看他宁愿去爬悬崖他够狠才怪呢,对了,身上带钱了吗?” 
“有点!五百。”阿泰从暗袋里掏出一小卷红票子,出任务时难保会没有意外,一点应急的钱必不可少。
“留一百,剩下的都给我!”陆臻把自己身上的钱卷一卷,趁小姑娘不注意全塞到她的衣袋里。
“哈,组长,你看咱这顿饭吃的,五星级价位!”
“哟,你还真好意思白吃啊!”
“我又没说什么。”
陆臻扒完最后那几口饭,又抢了阿泰的半碗热汤喝,把装备一收,准备开路,冷不丁听到脚边的一声脆脆的童音:“叔叔!”
“哟,你会说普通话啊!”陆臻和阿泰一阵惊喜:“别叫叔叔,叫哥!”
“哥!”字咬得虽然不太准,可敌不过那音又脆又甜,听得人从心底里舒服起来。
“哎!”阿泰几乎又想掏口袋,把最后那一百塞给她当压岁钱。

“你们,叫,什么名字,我,写信。”小姑娘一字一顿,说得清晰又固执。

阿泰有点为难地看着陆臻:“组长,这违规吧。”
“废话,”陆臻压低了声音道,眼珠子转一转:“来,小妹妹,把你的作业本给我,我给你留个地址。”
“哎!”又是甜丝丝脆生生的一声,真是听得陆臻心里的罪恶感都起来了,欺骗民族幼苗啊。
到最后,陆臻在那皱巴巴的作业本上留的是——
姓名:解放军
地址:北京市东城区黄寺大街甲8号(这地址MS是错的,俺没查到正确的地址)
那小姑娘估计实在还小,不认字,欢天喜地地收了起来。
阿泰在旁边忍得脸都差点青了,一出村就仰天狂笑:“解放军哈哈哈,解放军组长,你真有才哈哈哈,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在路上捡过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收起来,叔叔问你叫什么,你就回头甜甜一笑:我叫红领巾!哈哈哈哈”
陆臻忍无可忍,一脚踹在阿泰背上,把他踢了几个跟头,好在现在灌木丛上的刺都包着厚厚的一层冰,戳人一点也不疼,可以随手乱抓保持身体平衡或者借力。阿泰一骨碌跳起来,纠缠不休:“组长,您留的那地址是什么意思啊?我记得您不是北京人啊?”
“那是中央军委总政治部的地址。”
“啊那她要是真寄过去了怎么办?”
“寄就寄了呗,会当废信处理吧。”陆臻口气有点遗憾。
“唉,可惜了。”阿泰感慨着,忽然想起一件事:“组长你怎么会记得总政的地址呢?”
陆臻脸上一僵,笑道:“我这人过目不忘。”
“哦”所以说,单纯的孩子就是比较好糊弄,随便说什么,他就信了。

冰雨一阵一阵地下,前头刚刚把身上的冰壳敲干净,不一会儿,又是薄薄一层。耳朵还好一点,基本都藏在头盔里。倒是手上的问题更严重,虽然是防水面料,两天下来战术手套也全湿透了,从里到外结着细细的冰渣,戴了比不戴还冷,可万一不戴,冻雨直接滴上去,几乎可以在手指头上结出冰壳来,到底百密一疏,没想到要多带一副手套。
物质条件很恶劣,于是更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各组的推进速度惊人,已经有一半的小组完全了既定任务,现在正赶回受灾最严重的村落帮忙抢险救灾。陆臻原本以为他跟阿泰两个算是搏命了,想不到夏明朗的消息反馈回来,他已经彻底收工了,甚至在回程的时候还帮着他们扫了一段路。
陆臻看着夏明朗传回来的宿营地坐标点,万般无奈,有时候夏明朗的效率高得让人崩溃,感觉跟着他一组绝不是去帮忙的,就是个累赘。这人好像上半辈子就是在悬崖峭壁上长大的,当兵之前跟猴子换过魂。
“还有点力气吗?冲锋吧就算是已经被人看扁了,也不能扁成张相片啊!”陆臻把坐标点向阿泰亮一下,果不其然看到那小子眼睛里腾起熊熊的火光。
坐标标注的位置已经不太远,陆臻和阿泰两个背着重型装备一路狂奔,不多久就在一片冰天雪地中看到了一小束暖黄的火光。
天哪
阿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现在知道了,队长就是队长。”
陆臻的脸已经被冻得麻木,嘴角都几乎含着冰渣,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艰难地点头。

就冲他这门手艺,在任何地方都能找到安生的地方,生出火,要是这一回火上还有只兔子,那他就不是队长,连陆臻都想叫他神。
这两人受到火光的鼓舞,拿出最后的体力直冲进山洞里,阿泰第一眼没瞅到火堆上烤着活物,用失望的第二眼横扫到火堆边,马上就愣住了。
夏明朗抱着枪,背贴石壁坐在火堆边,头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都覆着一层冰,晶莹剔透,明黄色的火焰映在冰面上跳跃,光彩焕然,融化的冰水在他身边积起小小的一滩,向地势较低的地方流下去。
陆臻和阿泰惊恐地对视一眼,不期然眼前闪过那只被冰封的小鸟。
“队长!”
“夏明朗!”
两道身影飞一般地猛扑过去
“嚷什么嚷,叫魂儿哪!”夏明朗略微动了动,疲惫地抬起头。
呼两个可怜的又被莫名吓到的家伙刹住身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队长,不带这么吓人的,我还以为你冻死了呢!”阿泰卸下装备,坐到火堆边烤火,不满地在抱怨。
“下点雪就会死人,你当我是你啊!”夏明朗不耐烦地把头盔除下来,湿漉漉的短发桀骜地乱翘着,在火光里闪闪发亮。
陆臻在他身边坐下,给出一点支撑的力量:“我看你一直都没睡过吧。”
从夏明朗那种可怕的推进速度就可以猜出来,大家都在睡觉那一会儿,他应该也在翻山越岭。
“睡什么睡啊,这种天,找个能呆的地方也不容易,跑起来才不会冷。”夏明朗一见送上门来的肩膀,马上把头靠上去:“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还有最后26个组,不过,相信最慢两个小时之内都可以完成了。”
“那就好,天气呢?什么时候能回去。”
“不知道!”陆臻笑道:“咱们被老天爷留在这儿了。”
“行啊,景色挺好的,这趟出来都见着水晶宫了,值了。”夏明朗倦极,闭目养神,懒得去教训陆臻。 
陆臻难得说了谎还不被整,马上又心虚地招了:“武直的师傅说后天才可以带我们回去。”
“哦!”
“还有,兄弟们请示,反正回不去了,任务完成了这两天能不能自主活动。”
“没问题,只要交了差,老郑想给人做饭都没问题!”夏明朗略动了动,把身上一块半融的冰片震了下来。

陆臻苦笑:“您不如先站起来抖抖吧!这么冻着,怪吓人的。”
“哦!”夏明朗终于把眼睛睁开,刚一起身,身上的冰就唏里哗啦地往下掉:“刚刚敲过一下,冻得太死,不好敲本来想先烤一会儿的,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跑得倒是快。”
冰天雪地的,有火就有希望,大家就着这点火光烤了一点饼干吃,陆臻和阿泰又开始做最后一次工作,果然,各小组都十分的争气,最后的26个组也都交出了自己的地图,陆臻把整体数据汇总完,加密打包发出去,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恭喜恭喜!”夏明朗装模作样地在鼓掌。
“队长我们需要物质奖励。”阿泰腆着脸冲夏明朗傻笑,可以想见,这时他的眼中应该闪烁着一只金灿灿的兔子。
“哟,学会向上级领导提要求了!”夏明朗笑道,低头想了一会儿:“行,等会儿啊!”说完,又站起身冲到雨帘里去了。
陆臻没来得及拦人,只能回头骂阿泰:“队长两夜没睡了,你还真好意思!”

夏明朗倒是很快就回来了,这回连陆臻的眼睛里都闪起了光,不会吧真是属狼的?那兔子都哭着喊着往他大腿上撞?只见夏某人背着手,神秘兮兮地走近:“来请接受我对功臣们的一点敬意。”
说着,夏明朗亮出手上一团水晶剔透的东西来。陆臻细看才发现竟是一枝被冰冻结了的松枝,一根根像针一般细的松针上附着手指粗的冰棍,一蓬松针扭结成一大朵冰花,像是上品的古法琉璃,暖黄的火焰在冰尖上跳跃,光华流转。
“队长”阿泰一时摸不着头脑。
“怎么样,够份量了吧,瞧瞧,多大一朵啊,比人家新兵入伍的时候胸前别的红花还大。”夏明朗语带调笑。
“这是,花?”陆臻哭笑不得。
“陆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不能因为人家是透明的,你就真的透明了它。”夏明朗义正辞严。
“是是是,大人教训的是。”陆臻苦笑:“小生一定好生迎娶她做我第一百零九房小妾。”说着恭恭敬敬地接过了夏明朗手里那枝冰花。
“哎。”夏明朗这下满意了,随手折了一根松针下来当冰棍嚼。这一路过来虽然背囊里有水,但大部分时候他们都是从茅草上掰根冰凌用以补充水份,虽说这么吃有点伤胃,但提神和恢复疲劳的效果显著。
“队长,您这可太不厚道了,朋友妻不可戏啊!我都收了她了,怎么你马上就掰了吃?”
“呃”夏明朗看看手里剩下的半根冰棍,马上耍赖道:“朋友妻不可戏,你这不是才收她做小妾吗?”
“不瞒您说,队长,小生对此花一见钟情,正打算要扶她做我正房大太太,您抬手就辱了她的清白完璧之身。”陆臻一脸的正直和惨痛,声声血字字泪,夏明朗无奈失笑,忽然一个标准擒拿把陆臻的脖子卡住,把剩下的半根冰棍全塞他嘴里:“你小子,还没完了是吧!得,剩下的全归你了,小气!”

阿泰缩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早把兔子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玩笑归玩笑,闹了一阵,又休息了一阵,陆臻开始计划下两天的安排,从地图上显示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村庄,虽然已经有别的小组经过了,但是相信再去一次也没什么浪费的,反正他们手上还有不少药没送出去,在这样的冰冻天气下,情况只会越来越坏。
“只是现在出发?”陆臻有点迟疑:“队长,您还跑得动吗?”
夏明朗眉毛一挑,懒洋洋地一笑,完全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却反问道:“现在走?”陆臻和阿泰两只南瓜在这种充满了不屑的目光中,无奈地点了点头。
夏明朗几脚踩灭了火堆,一头扎进了茫茫冰海中,身姿矫健而迅捷,像一只出击的豹。
陆臻与阿泰对视一眼,由衷感慨道:“说真的,队长是帅!”
“哈!我就说嘛!”终于遇上同盟,阿泰欣喜异常。

两天后,直升机支队终于在冰雨的间隙中找到机会,将整个中队的人员安全的带回了基地。
据说这项任务在一中队的队史上记下了重重的一笔,不是因为其艰苦与惨烈,而在于它创造了无数的麒麟之最。比如说,队员违规次数之最,据说某些同志甚至连自己的真名都告诉了人,正在考虑是不是给自己改个名字以消除影响。
哦,说到名字,当然大部分队员都很没创意地留下了自己的外号做本名,于是,陆臻那十分有才的“解放军”被广泛的传播,大家一致认为小陆少校不愧是生在改革后长在春风里手握红旗永不倒的社会主义大好新青年,众人打算把这件事编成诗歌小说广播剧电视剧,有计划有预案有指标地传颂上十年。
另外还有些比较离奇的,比如说这是队史上第一次队员们把身上的现金都花光的任务,据说还有人问武直的兄弟们借了2000块钱,具体人员不详。
当然这似乎还是任务结束后,全员无伤,却休息时间最长的任务,因为大家的铁砂掌上都生出了严重的冻疮,于是终于确定了,一山还有一山高,总有一种东西比兵茧还厉害。

当然,不光是麒麟,这项任务在全国范围内都产生了比较深远的影响,灾后,所有进入贵州的救灾团队都收到了一份来源不详但内容异常详尽的灾区报告。
据说,当然只是据说,贵州省政府曾经拍着桌子对着中央有关人士质疑过这份报告的真实性:三天之内扫完半个贵州的山区,而且在满天冰雨中靠!这是人能做到的事吗?
至于这份质疑是怎么被回复的,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据说,曾几何时夏明朗站在大队长办公室的窗口,很是虚情假意地忧虑道:“您这次又要得罪不少人了。”
严队悠然地呷了一口茶:“共和国是否会亏待他的功臣,我不知道,可我严正不会委屈自己的兵。”
夏明朗继续站在窗边,竟无语而凝噎。
消息来源为严大人贴身机要秘书,众人心潮澎湃不已,只有陆臻摇头叹息:“夏明朗啊夏明朗”




第四章 林海雪原

1。

一年前陆臻一句自个都全忘光了的废话,一年后让夏明朗就那么的给成了真,年后的第一次全中队例会,夏明朗慢悠悠地开口说:“应陆臻副队长强烈要求,组织上决定今年的春训定在东北的大兴安岭。”
刷的一下,所有的人目光集中到陆臻脸上,小陆少校茫然四顾,眨巴了一下眼睛,举手起立:“报告,我可以问一下组织,我什么时候提过这种要求吗?”
小夏队长笑容亲切可掬:“去年,抗雪灾的时候。”
“呃哦哦!”陆臻慢慢恍悟,咬牙切齿地坐下。
结果当天午饭的时候陆臻打回来的肉菜让同桌人强行瓜分,下午训练时各路人马都过来表达了一下对小陆少校这一年来格斗技巧突飞猛进的仰慕之情,以致陆臻两小时让人砸了十八下。没办法,兄弟嘛,哪能不欺负呢,巧立各种名目来坑害自家兄弟一向是麒麟最具人气的娱乐方式。所以陆臻不生气,陆臻咬着腮帮子看向某个善于栽赃嫁祸的白眼狼,夏明朗看着他乐,非常幸灾乐祸的模样,非常欠扁。

晚饭后回办公室处理桌面工作,陆臻干着干着总觉得不爽,没头没脑地问一句:“你跟那边说好了?”
夏明朗眉梢一挑,抬眼看着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里压着笑:“跟谁说好了?”
“东北啊!我可提醒你啊,那可是沈阳军区的地方,东北虎也不好惹的。”
左青龙,右白虎,中间是麒麟,天上飞的主攻伞降的有朱雀,再往南边沾着海的是玄武,五大神兽各归各位。当然这些都是后来附会上去的玩笑,不过东北那边直属特种大队的袖标的确是虎,15空降特种的袖标也的确是鹰,倒是海豹那边没有给自己胳膊上整一乌龟,当然,那样的话整个海豹会炸营的。
夏明朗听陆臻嚷嚷完了还是笑,末了拍拍自己的脸颊说:“你放心,就凭你队长我这张老脸,这点面子还是买得到的。”

陆臻切了一声,夏明朗叹气,索性免提拨号转内线,接线员转接了几通,期间还有一个亲切柔美的电子女声提醒通话全程录音,陆臻颇为诧异,心想部队工作什么时候搞得这么人性化了,跟中国移动查话费似的,直到对面一个炸火星的男声爆起来吼了一声:“谁?哪只犊子?”
陆臻松了口气,心想,正常了,2008年的中国整个就不正常,可是也不至于都09了还邪门着吧。
夏明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我!”
“嘿,我就知道是你这犊子,咋的啦,啥事儿啊?” 许航远的声音醇厚高阔,声音一拔,像军号一样,杠杠的。
“没啥事儿,过两天,领点儿人过去你那走走。”夏明朗在第二句话就找到了调子,一口纯正的东北话,还带着点土音,简直就跟许航远一个村子里出来的。
“行啊,写个简报过来,看上面批不批。”许航远回答得极爽快,夏明朗颇为得意冲着陆臻一眨眼,陆臻抿嘴送上大拇指一个:果然牛!

“哎,我说,你这瘪犊子玩意最近挨哪旮猫着呢,咋的连个声儿都没了呢?上回你们严头过来,老子开四十公里山路去军区蹭饭,就为了灌你两碗老酒,你这犊子跑忒快,连边儿都没让老子捞着。”许航远爽快地说完正事,开始不爽快地算私帐,陆臻顿时反应过来,这两人交情不浅。
“哪能给你逮着呢?我还要命不要了!”夏明朗笑得毫无歉意。
“哎唷,兄弟哎,您是谁啊,您就不是人呐,亡魂一缕,死鬼一名,我打哪儿去要您的命去啊,我跟您比,那就是”许航远话峰一转,就变成了标准的北京片子,连那个明褒暗贬的吹捧调调都十足十,好像打娘胎里就是皇城根长大的爷。
夏明朗连眉毛都不皱一下就跟着他变了调,陆臻错愕地呆在一边,听这两人极尽吹捧与罗嗦之能事地相互攻讦及随口敲定细节,诸如:

“哎呀,我是谁啊,我那内心阴暗得就像屋后那条沟,您是谁,您高尚,您纯粹,您比我这天山上的雪还干净,圈哪个山头演习啊?”

“我这边小猫三两只,就不入您老人家法眼,跟过去看看玩玩,长长见识,哎呀,您千万别惦记着,连我就87号人。”

“得嘞,您就是那天上的太阳,我就是那天安门边边角上夜里要亮不亮的小路灯,我怎么能跟您比呢?对了,回头帮我跟嫂子带个好,说我想她了。”
“夏明朗,我就知道你对我老婆贼心不死,成啊,下回她再跟我闹离婚,我就把她扔给你,呃也不成,我这儿的毛病你都有,算了算了,还是我自个留着吧!话说明朗啊!”许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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