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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激流-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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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章扬求见的消息。

“恭喜大人!”章扬拱手迎面就是一句让赵春山莫名其妙的祝贺。

惊异的看着章扬笑嘻嘻的脸,赵春山奇道:“世兄此话怎讲?赵某怎地不知喜从何来?”

章扬放下双手,微笑道:“大人何必瞒着在下,此次清剿海匪,眼见得就是大功一件。难道在下不该恭喜大人吗?”

松了一口气,赵春山摇摇头道:“原来世兄说的是这件事,现在道贺只怕为时尚早,世兄来得正好,赵某正想找人聊聊此事。世兄请!”他一伸手把章扬让进了里间。

“听说大人已经派兵前去清剿,那还有什么担心?”章扬按捺住焦急的心情,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问起了赵春山。

赵春山挥手吩咐衙役上茶后,叹了口气道:“兵倒是派了三百多人,只是赵某总觉得不踏实,来来世兄请喝茶。”

章扬闻言腾地站了起来,他故作惊讶道:“大人为何只派三百人?难道大人觉得三百人就足以击败八百名穷凶极恶的海匪?”

手中猛地一抖,刚拿起的杯盅一斜,茶水顿时翻的满地都是。赵春山深吸一口凉气,望着章扬颤声道:“海匪竟有八百人?世兄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那管阕可是亲口对我说,海匪不超过一百人。”

“嘿嘿”冷笑了几声,章扬道:“大人怕是被那管阕蒙骗在鼓里,如今不但是我清记,只要是和外地有来往的商家谁不知道这次海匪们气焰熏天,一心想把均州翻个地朝天。八百人怕还是少说了!”接着他灵机一动,不动声色的又说了一句:“只是不知那管阕为何要对大人说谎,难道他还记着与蔡七的过节,意图借刀杀人?不可能吧,他胆子再大,也不该拿均州的安定和大人的前程开玩笑呀。不会!决然不会!”

他此时越说不可能,赵春山就越觉得有可能。虽说他本人也不是什么好官,可毕竟是帝国二等学士正途出身,向来自视颇高。平日里对管阕这种靠着荫萌上来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好感,如今想起自己的位置正挡着管阕的前程,不由得相信了章扬的说法,一张脸随即阴沉了下去。半响才对章扬拱手谢道:“若不是世兄提醒,赵某还真被这匹夫骗了,哼!不计大局但知私利,这笔帐我早晚要和他算。可是现在,诶!世兄有所不知,我这均州城一共只有三千名守军,海匪既是来了八百人,出去少了恐怕打不赢,出去多了赵某又怕海匪乘机偷袭。若是均州有什么不测,赵某的前程也就完了。难啊!”

气定神闲的盘弄着茶盅,章扬微笑着说道:“在下倒是愿助大人一臂之力,却不知大人到底要的是小过呢还是大功?”

犹如落水的人见着了一根稻草,心神已乱的赵春山忙不迭的连声道:“世兄有话但请直说无妨,小过如何?大功又如何?”

“若是大人要的是小过,那便高悬四门,紧守不出,任凭海匪在城外猖獗。只要守住了均州,到头来最多被上面评个剿匪不力,此乃小过。若要大功,在下斗胆,请大人拨些人马,我愿替大人剿灭这些狂妄之徒,也好保我清记不受丝毫的损失,至于战果全归大人所有,这便是我说的大功。小过安稳,但恐对大人今后仕途不利。大功凶险,然而回报也定然丰厚。”章扬娓娓道出了自己的两个建议,心中却唯恐赵春山胆怯之下选择了前者,真要是那样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赵春山的脸上忽喜忽忧,显然正在不停的权衡利弊。偷窥着窗外渐渐西斜的日头,章扬心急火燎。好半天,赵春山才把牙一咬:“好,赵某就跟着世兄赌上一赌,想来世兄既能在扬威将军面前傲然自若,也定能将这些海匪一网打尽。世兄要多少人,赵某这便调给你。”

闻言章扬哭笑不得,没想到闹了半天自己所表现的才智竟然还不如那天在柳江风面前一站来的管用,此时他才看出柳江风在帝国官员心中的地位。

顾不得多想,他一伸五指道;“我要五千人。”'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5 1 7 Z 。 c O m'

愕然一证后,赵春山不悦道:“原来世兄只是来消遣赵某,这均州全部人马都给你也没有五千人啊。”

微笑着摇摇头,章扬狡猾的说道:“不然,大人忘了帝国知州兼领的团练使一职吗?”

眼中瞬得一亮,赵春山恍然大悟道:“世兄你是说”

“大人果然英明,在下只要一千城卫军,其他的就请大人抽调城外的民团,这一仗是为他们打的,保家守土的勇气可不容忽视啊!”

两人爽朗的大笑声穿过门厅,直散到衙门的各个角落。正在忙碌的衙役们听见笑声不由诧异的停下了手,相互对视之下却都茫然的摇摇头,谁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愁眉苦脸的知州大人如此开心。

第八章险胜

兔儿山位于均州以东十五里,山如其名,酷似一只小巧玲珑的玉兔坐落在均、莹两州间的山路旁。从这再向东六里,便是素有险峰之称的虎尾岭。而调过头西去三里则到了坐扼横江天险的铁帽山。若是单论险峻,兔儿山比起这两个地方要差了许多,不过它却另有一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那就是兔儿山下的小路旁有着方圆数里的沼泽地。粗一眼望去,这片沼泽上长满了茂密的草木丝毫不见可怕之处,只有当人不小心踏了上去,才会明白什么叫没顶之灾。

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个难得的地利,蔡七便带着手下的三百名士兵埋伏在兔儿山上。他认为海匪们为求隐秘,大致会选择山路。既然虎尾岭和铁帽山的险恶早已为众人所知,海匪经过时也必定会多加提防。倒是兔儿山下暗藏的杀机少为人知,在此埋伏很可能出乎敌人的意料。

太阳渐渐向西斜落下去,几缕薄雾若有若无的飘荡在半山腰上,时间就像他身边那条婉转欢快的山涧一样匆匆流逝着。

蔡七死死盯住远方的山路,额上挂满了汗珠。已经两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敌人的踪影,若是海匪扪真的目中无人去走那条远上两三倍的官道,自己可就惨了。强压住狂躁的心情他又等了好半天,终于,在视线的尽头猛得跳出一个黑点,随后飞快的膨胀起来。眯起了眼睛仔细看清来的确实是海匪后,蔡七呼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命令部下准备动手。

小心翼翼的经过了虎尾岭,海匪们不由加快了行军的速度,拉的很长的队伍也因此收拢了起来。在担心的远眺铁帽山的同时,没有人注意身边那座山势平缓的兔儿山。突然,随着山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号角,满天箭矢破空横飞。几乎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数十名海匪就在第一波箭雨中倒了下去,整支队伍立刻象热锅上的蚂蚁乱成了一团。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又一波箭雨带着火团嗖嗖落下,点燃了路旁的枯枝杂草。海匪们一边躲避着升腾而起的火焰,一边还要格打尖啸着飞来的利箭。晕头转向之中,他们狼狈不堪的逃向那片被草木掩盖的沼泽地,试图脱离弓箭的射程。

和蔡七预计的完全一样,近百名慌乱的海匪缓慢但却不可挽回的一步步沉入沼泽,在没顶前他们绝望的挥舞双手,口鼻进水的咕咙声和撕心裂肺的惨叫此起彼伏。看到这酷烈的一幕,蔡七满是杀气的眼中也浮起了几丝快慰,手中的长弓更是不停的射向人群,几乎每一枝利箭离弦而出,必定有一人应声倒下。

可惜这种有利的形势没保持多久,在一个头领的大声呵斥下,海匪们很快恢复了秩序。随后三五成群的蜂拥而上,狂吼着冲击山上的防线,一时间四周杀气腾腾,满山都是他们刺耳的喊叫声。在第一道防线前再次扔下二十多具尸体后,海匪们终于和城卫军短兵相接。山腰间迅速传来刀枪的撞击声,利仞砍劈在盔甲上铿锵作响。急促的喘息和喉咙深处发出的野兽般嘶吼在金铁交鸣里清晰可闻。没过多久,空气中到处都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比起凶残勇悍的海匪,那些承平已久的士兵们显然缺乏战斗的意志,在贴身肉搏中根本抵挡不住疯狂的敌人。当一个士兵被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后,就连站在第二道防线的几名城卫军都忍不住弯腰呕吐起来,眼看手下的士兵们几乎就要崩溃,蔡七不得不率领直属于自己的五十个人冲了下去。这些人在他调教下不但有着不错的武艺,其中大半还参加过五年前的血战,凭着他们突如其来的反冲锋,蔡七才勉强把其余的部队撤到了第二道防线上。

铁帽山的西边,章扬指挥着部队加速前进,只是除了那一千城卫军还勉强保持着队形完整外,其他的民团早就在行军中散的乱七八糟。想着以前自己率领的那支稚虎营,再看看身边的这群乌合之众,苦笑就象是被什么东西牢牢地黏在了章扬的脸上,怎么也不肯褪去。好在这一切本来就在他的预料中,只要他们能够跟上,就算笑的再苦他也心甘。旁边的名义指挥官、东门裨将孙茂此时正在拼命的整肃队伍,虽然他平日里一直认为这些民团只配给城卫军摇旗呐喊,却也明白在目前的情况下多一个手拿刀枪的人就多一份力量。为了能够得到剿灭海匪的大功,他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尽力组织好这支杂牌军。

夜色在杂乱的脚步声中悄然来临,上弦月轻巧的在乌云中穿梭,时不时投下一道光亮,照亮他们前面几十步远的山路。磕磕绊绊的翻过铁帽山,再渡过横江天险。募的,众人眼前远远的出现了一团微弱的火光,一闪便又归于黑暗。章扬的心中猛地一揪,扭头看向临时充当自己护卫的姜成。点了点头姜成忧虑的说道:“那里就是七哥说的兔儿山,就是不知道他还能支持多久。”

“孙将军!”章扬侧脸果断的对孙茂喊道。“我带着城卫军先走,你领着其他人跟在后面。”

孙茂自问没有勇气只带一千城卫军就去和海匪交手,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章扬的要求。一挥马鞭驰上高地,章扬大声喝道:“城卫军,全体急行军!只要能在海匪攻上山前赶到兔儿山,我清记每人奖励五十银元!”这个最原始却也最有效的方式发布下去,立时激起了城卫军们的贪心和勇气,只听见四周轰然响起一阵叫好声,整支队伍急速脱离了大队人马向前狂奔而去。

疾驰了两步章扬忽的调转了马头,对着孙茂又道:“孙将军,请你让那些跟不上队伍的人点上几十个火把,但是他们一定要放慢行军速度。”听得孙茂应了一声,他便打马而去。

蔡七已经退到了最后一道防线上,他身边剩下了的六七十人也大都浴血带伤。要不是仗着从府库里弄来的二十具强力踏弩威力无穷,这条防线恐怕也早就被海匪们撕的粉碎。断断续续的射出所剩无几的火箭,在零星燃起的火光中蔡七看见横七竖八堆在山坡上的死尸不下数百。自己这一边固然牺牲了不少,可海匪们也死了将近两百人。从半山腰上敌人首领愤怒的叫喊中蔡七知道他也正为此心疼,在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山前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恐怕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吧。

此时身畔踏弩发射时足以撕裂耳膜的震弦声越来越稀少,用不了多久,当弩箭用完的时候,他也就该去和地下的弟兄们会面了。

忽然,耳中纷乱嘈杂的杀伐声沉寂下去,山下的海匪们好像也停止了进攻。蔡七疑惑莫明的向四周望去,这才发现远处山峦之间有数十个亮点缓慢的向这边跳动。难道是援兵来了?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寂静中,偶尔响起残余的火星燃着枯枝时的“噼啪”声。几乎每个人都在心念电转,默默的猜测着远处的火把下到底是什么人?许久才听见那个海匪头领故意大声的喊道:“弟兄们,抓紧时间把山上的这些兔崽子收拾了,那边的家伙动作这么慢,等他们来了,黄花菜都凉了。到时候再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能打就打,不能打咱就跑呗!”

明知这是那人故意动摇他们的信心,蔡七的心中还是一沉。转身瞪大眼睛看着沮丧的手下,他气血涌动怒声道:“老子不怕死!你们怕吗?”,隐约的光亮里只见他须发尽张,眼中燃烧着炽烈的战意。随即他的身畔响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不怕”、“老子也不怕”的回答声,最后齐齐化作一阵无畏的大笑。

山腰间的海匪闹哄哄的又开始了进攻,这一次他们显然调整了方式。被弩箭射倒一批再上一批,契而不舍的接近了防线,距离近得就连他们狰狞的面目也看得清清楚楚。蔡七再一次带领三四十人跃出防线反冲下去,在踏弩的掩护下艰难的击退了敌人。

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的逆袭。每次进攻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双方纠缠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长。就在踏弩射完了最后一支箭矢,蔡七紧握手中大刀准备做最后一次冲击的时候。山脚下突然亮起了无数的火把,闪闪跳跃的火光犹如夜空的繁星般璀璨夺目,把整个兔儿山照得恍如白昼。一声清越悠长的长啸声后,蔡七惊喜的听见章扬那熟悉的声音:“你们跑不了了!”

随着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海匪们潮水一样从山上退去。这时蔡七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乏力,手脚一软瘫倒在地上。

山脚下城卫军们排着密集的方阵,长枪如同刺猬一般向前突刺,仓皇退下山的海匪们面对枪林一时手足无措,无奈的一步步退往沼泽地。在听见几声滑入沼泽的惨叫后海匪们才又一次醒悟过来,纷纷掉头拼命冲向城卫军的阵势。绝境下的他们一面口中发出“嗬嗬”的怪叫声,一面凶悍的扑向代表死亡的枪尖,甚至在被长枪刺穿胸膛后依然挥舞着刀剑砍杀。血水扑头盖脸的喷洒在前排士兵的身上,一些人的眼中开始露出了怯意,严密的队列也不禁松动起来。

看见一条隙缝在城卫军的阵势中渐渐扩大,章扬只好命令全军缓步后退,借着弓矢始终和海匪保持几步的距离。敌人攻的凶,自己便退的快。而一旦他们稍有脱逃的迹象,就又冲上前去纠缠不已。整支城卫军好比黏在海匪们身上的胶布,捅又捅不穿、撕又撕不掉。两军就这样胶着在一起频频缠斗,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激战了约摸半个时辰,忽然城卫军的阵脚混乱向后退去,正苦于山路狭窄无法全力施展的海匪们大喜过望,大呼小叫着冲出山脚,四散着猛扑退却的城卫军。那个头领带着百余人率先杀进了阵势,手中长剑过处,人群纷纷倒下。只是一转眼,城卫军便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此时章扬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来城卫军是在他的指挥下有目的的引诱海匪们脱离山脚,以便后面的民团赶到后可以将他们包围聚歼。没想到这些城卫军一旦没了地利,立刻暴露出缺乏野战训练的缺陷,徒有人数优势,却不能抗衡海匪们亡命的攻击。就连赖以制敌的方阵也开始出现一股股溃逃的迹象。

毫不犹豫的挥刀斩杀一名领头逃跑的军官,章扬策马上前举刀厉声道:“再有临阵脱逃者,杀无赦!”。扬在半空的刀尖上几缕血迹一路下滑,直流到护手处方才猝然滴落于地上,这触目惊心的一幕登时震住了那些惊慌失措的溃兵们。摇弋的火光中只见章扬浑身布满了肃杀之气,双目恶狠狠的盯向了众人。原地愣怔了片刻,溃兵们互相看了看,便又发一声喊,翻身杀了回去。

章扬这才偷偷的喘了口气,刚才一狠心杀了那军官已然令他愧疚无比,若是溃兵们继续逃跑,他到底能不能下手连自己也不知道。在得到了返回士兵的支持后,摇摇欲坠的本阵勉强得以支撑下去,只是在敌人凶猛的冲击下,时刻都有着崩溃的危险。

杀在前面的那名海匪头目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人影到处犹如摧枯拉朽般所向披糜。往往数十名城卫军刚刚结成一团,便被他纵高掠低的打散开来,竟是始终无法聚集起力量。眼看着城卫军在劣势中无力反击,章扬对着身后的姜成周醒招呼了一声,一夹马腹直奔阵中。

距离那头目不过十几步远时,又一名士兵惨叫着倒了下去。情急中章扬自马上纵身而起,手中长刀挟着暴烈的气势当头劈了过去。那头目眼角余光扫到了章扬扑来的身影,连忙一举长剑迎上,顿时一声清脆的金铁碰撞声向周围振荡而去,余音缭绕许久方歇。章扬半空中一个转身卸去刀上反震的余力,轻巧的落在了地上。抬头一看,那头目匆忙间吃不住这股巨大的冲力,不但长剑断成了两截,还腾腾腾的接连后退了十余步。甫一站定,他长满胡须的脸上立时气的发青,铜铃般的双眼里满是恶毒。伸手拾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把大刀,狂喝一声,猛地砍了上来。章扬不退反进,不等他刀势完全施展,手中长刀一闪,正劈在大刀的中央。耳中又是一声金铁交鸣,只是这次低沉而短促。两人一合即分错身而过,各自换了个位置哑然相视。那头目满脸骜色尽褪,惊讶的上下打量着章扬,沉声道:“均州什么时候有了你这样了得的军官?”

章扬微微一笑道:“早就有了,只不过你孤陋寡闻不知道罢了。”

闻言那头目急声暴喝道:“胡说!均州武将的底细我全都知道,除了一个蔡七,其他的皆是庸才,敢在这山上伏击我的定是那蔡七。”说罢沉吟片刻又自喃喃道:“他怎地不告诉我均州还有你这个人?”。

心中一动章扬正待发问,那头目似是已察觉到自己失言,便闭口不言自顾挥刀冲了上来。章扬挺身向前,手中长刀横切竖砍,时刻不离对方的头颈要害。缠斗了半响,一连串急促的碰击声后,两个人影霍然分开。章扬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抚刀傲视对手。那头目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已然多了七八处伤口,鲜血正从创处泊泊流出。他左手摸起了一把送入口中一舔,随后抬头“嗷”的一叫,眼中已全是疯狂。

这时城卫军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不一刻漫山遍野都是民团们兴奋的喊杀声。数千人从后方胡乱的冲进了战场,没有战术也用不着什么战术,五个一堆、十个一群的各自围上一两个人便刀枪齐下乱中取胜。激战连场早就和城卫军拚得筋疲力尽的海匪们再也没有反抗的力量,机灵点的扭头就向四周的山野逃去,动作慢点的则转眼已被砍成了肉泥。

望一眼身旁的凄惨景象,那个海匪头目龇目欲裂失去了理智,嚎叫着舞动大刀舍命扑向章扬。足尖点地快速的后退几步,章扬眼中清亮如水,冷峻的审视着对手的招式。长刀敏捷的格挡封架着迎面而来的刀锋,每一次都撞得对手恰巧偏离目标。待到那头目的气势稍稍一窒,章扬身形暴涨,手中长刀毒龙般劈捣卷钻直奔对手左右,每一刀下去自己的气势就增强了几分,双方再一声剧烈的交集后,他募的断喝一声,跃起在半空,穿云裂日般对着那头目劈面就是一刀。

不敢置信的看着嵌在自己额头的长刀,那名海匪头目发出一声凄厉的虎吼后颓然倒下。片刻后周围突然爆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倒把正在负手含笑的章扬吓了一跳。转眼望去,整个战场上已经不见一个海匪,四周或远或近都是均州的城卫军和民团,看样子除了自己以外,战斗早已结束。望着四周夹杂着各种羡慕、崇拜和敬仰的眼神,章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孙茂一边拍手走上前来,一边口中“啧啧”赞道:“世兄果然好武艺,如今一战而剿灭海匪,更兼亲手斩杀匪首。这般大功实在令人羡慕啊!”

暗道一声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想的是什么,章扬客客气气的拱手答道:“孙将军何出此言,这一仗全赖将军运筹帷幄指挥有方,在下不过是徒呈匹夫之用,那里又有什么功劳可言。就是这匪首,也是听见将军的声音惊慌失措,才失手被我所杀,将军可莫要弄错了。”

眼中掠过一片惊喜之色,孙茂明白了章扬决不会去和自己抢功,顿时笑得合不拢嘴。凑到章扬的耳边,他轻声说道:“世兄美意,孙某受之有愧啊!今后但凡是世兄开口,只要我孙某帮得上忙,绝没有二话。”

笑嘻嘻的看向孙茂,章扬似是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将军不要忘了,知州赵大人果敢能断,蔡七蔡什长坚韧勇毅,这两个人的功劳可疏漏不得啊。”

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孙茂伸出了大拇指赞道:“世兄高明,这功劳原不是我一人能吞下的,既得世兄指点,孙某敢不从命。”

远远的看见蔡七从山上走下,章扬连忙向孙茂告个罪迎了上去。摇摇晃晃的蔡七下到了山脚;猛地把章扬抱住,口中依依呀呀的哽咽无语。搂着满身是血的蔡七,章扬的心中也感慨万千。搀扶着蔡七走上一个土堆,两人静静的坐了下来。蔡七举目向四周望去,到处都是残破的军旗、断裂的兵器、横陈的尸体。火焰熄灭时发出的呛人气味和浓郁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想不到我蔡七这次还能活下来,佐云的大恩我就不多说了,只可惜我的那些好兄弟,再没福气过过太平日子了。”

缓缓得摇摇头章扬道:“七哥你怕是太乐观了,依我看,均州要想太平不是那么容易啊!”

蔡七惊讶的看看章扬,脸上也不由沉重起来:“如今海匪都消灭了,就算跑了几个,短时间内也掀不起风浪,佐云为何说太平不起来?”

扬手一指场中那海匪头目的尸首,章扬把他失口说出的那句话告诉了蔡七,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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