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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汝梅解读金瓶梅-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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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的王世贞中年作《金瓶梅》之说,不同于明末清初的其他各种关于王世贞作此书的传说。他不是记载一种传说,而是确指为王的中年笔,并提出陆炳为西门庆这一人物形象的原型,与其他各说指严世蕃为原型不同。宋起凤以后,谢颐于康熙三十四年(1695)为张竹坡《皋鹤堂批评第一奇书金瓶梅》所作序中,再次提出:“传闻凤洲门人之作”,“或云即凤洲手”
  ②。可以看出,满文译本序作者并没有承受宋起凤与谢颐的看法,而是明确提出《金瓶梅》的作者是卢柟。他们可以说是同代人,观点却如此相异。看来卢柟一说,和素是有所本的,值得引起研究者的注意。162


  第六讲 ︽金瓶梅︾的疑难词语

  《金瓶梅词话》疑难词语试释(1)

  《金瓶梅词话》虽然是一部白话长篇小说,但是读懂读通并不容易。香港学者马力先生在评梅节点校本《金瓶梅词话》中说到:“大陆研究《金瓶梅》的学者王汝梅也承认《金瓶梅词话》有很多句子、词语尚读不懂、读不通。”(《明报月刊》1988年3月号)他引述的这句话是我本着实事求是精神说的。我深感读《金瓶梅》之难。概言之,读《金瓶梅》之难有三:(一)《金瓶梅词话》运用了大量方言词语。它的基础方言,或曰主导方言、母系方言是冀鲁豫交界地区的方言,又杂有吴语、晋语。汉语发展到近代汉语阶段,在商业繁荣、市民阶层扩大的社会背景下,临清运河码头这一方言区,以一种方言为主,又融入其他地区方言,是正常的现象,山东方言(冀鲁豫交界区)为《金瓶梅词话》的基础方言是铁一般的事实。聊城《水浒》《金瓶梅》研究会的诸同志进行了实地考察,从方言语音、词汇、语法等方面解读了词话本中大量疑难词语、句子。在其他方言区的读者看来是不可解的语句,用鲁西方言逐一解通。并纠正了以往词话本校点中的失误。江浙文人(或书商)对词话本进行改写后,刊印了《新刻绣像批评金瓶梅》(崇祯本),使词话本语言上变得较为精炼,把一些方言词语改为通语或删除,便于《金瓶梅》的流传与阅读,应该说是有功劳的;但是改写者不懂山东方言,把通顺的语句往往改得不可解不通顺,或者把山东方言词语改为了吴语词语,使词话本减弱了原有的语言风貌、泥土气息、鲁地市井韵味,这又是改写者的罪过。已出版的词话本的校点本,凡是据崇祯本校改的语句,大半是错误的,今天的读者,山东方言区之外的读者,不易读懂大量方言语句。(二)《金瓶梅词话》表面上写宋,骨子里写明,亦宋亦明。既有小说虚构人物,又有历史人物。历史人物中有宋代人又有明代人。职官称谓也是宋明交错。这就使得作品呈现扑朔迷离,又清晰又朦胧的外貌。如果不是具有较丰富的历史知识,也不易把其中的语句、事物逐一读通并读懂。(三)作者经历过患难穷愁,有愤懑。他怀着深沉的忧患意识,以如椽之笔写西门家传,以一家写及天下国家,把西门庆家庭作为国家的缩影来写,蕴含着丰富的社会内容、具有典型意义。这一作品的产生除了大的文化背景外,尚有具体的直接的政治背景,这一政治背景是直接触发作者创作这一部作品的动因。因为作者之谜,成书之谜尚未解开,对具体的创作过程、作者经历尚不能确指,也障碍着我们对全书的理解接受与对某些语句的读通弄懂。《金瓶梅》作者之谜、成书之谜、政治背景之谜,是一些大问号。一些疑难词语,是众多的小问号。为了读懂读通,为了深入研究,把微观与宏观联系、瓶内与瓶外结合,大问号小问号都需要逐一解决。本着这一目的,我与刘辉、张远芬二同志协助王利器先生,组织联络北京、长春、徐州等地同仁,集体合作编撰了一部《金瓶梅词典》(吉林文史出版社1988年出版)。遵照王先生意见,把暂时解释不清楚的词语汇集一起曰《待问篇》,有待于广大学者、读者去解决。《待问篇》仅汇录了部分疑难词语。在阅读《金瓶梅》、校点《金瓶梅》时,常常碰到这些“拦路虎”。同仁们也经常谈论到,互相启发,共同探索,力求弄懂。这种探求应该说是既难且巨的,是属于宏观控制下的微观研究,其成果又会给宏观研究以依据、以基础。对疑难词语的试释,参考和吸取了已有研究成果,在方法上试图把释词、校勘、辨析结合起来。有些词语孤立看并无疑难,但在词话本、崇祯本、张评本中出现异形异音或更换,便发生了疑问。如词话本四十八回中的“邸报”与崇祯本同回中的“底报”、张评本同回中的“底本”,有专家学者提出这种改换是否有政治讽喻用意的问题。因之,“邸报”也就成了疑难词语。《试释》中的错误在所难免,敬希读者和专家批评。打閛閛:江浙市语,指同性恋淫娈童的行为。词话本第五十四回:“伯爵瞧着道:痴客劝主人,也罢,那贱小淫妇(按谑指玳安)惯打閛閛的,怎的把壶子都放在碗内了!看你一千年,我二爷也不撺掇你讨老婆哩。”五十四回为原本少五回中之一,沈德符指出为“陋儒补以入刻”,“时作吴语”。崇祯本五十四回与词话本五十四回情节文字相异,“打閛閛”一词未见。《石点头》卷十四《潘文子契合鸳鸯冢》:“将男作女一般样交欢淫乐……若各处乡语又是不同,北边人叫炒茹茹,南方人叫打蓬蓬,徽州人叫塌豆腐,江西人叫铸火盆,宁波人叫善善,龙游人叫弄苦葱,慈溪人叫戏虾蟆,苏州人叫竭先生,大明律上唤做以阳物插入粪门淫戏,话虽不同,光景则一至。”打閛閛与打蓬蓬为同一词语。《张生煮海》第三折曰:“不如我收拾了这几件东西,一径回到寺里,寻那小行者打閛閛去也。”闯寡门:市语,花钱逛妓院未达到目的,逛妓院不肯花钱而未达到目的,在妓院中鬼混而未能嫖,对妓女不中意不肯嫖,都叫闯寡门。《金陵六院市语》:“闯寡门者,空谈而去。”词话本十一回:“孙天化,绰号孙寡咀,年纪五十余岁,专在院中闯寡门,与小娘传书寄柬,勾引子弟,讨风流钱过日子。”《石点头》十:“若是嫖的,不消说要到此地,就是没有钱钞不去嫖的,也要到此闯寡门,吃空茶。”《连城壁》十:“妓女甚至有出了嫖钱,陪了东道,吕哉生托故推辞,不肯留宿,只闯得一次寡门,做了个乘兴而来,尽兴而返的,不知多少。”“吕哉生眼力最高,一百个之中,没有一两个中意,大率寡门闯得多,实事做得少。”陆澹安《小说词语汇释》、王利器等编《金瓶梅词典》对此词解释,均较片面,不确。词话本十一回此段交代西门庆结识十友做弟兄。崇祯本十一回删此段,“闯寡门”一词未见。卫主:明代军政建立卫所制度,各地卫所分属五军都督府管辖,本卫所规属的都督府长官即为卫主,明代不设太尉。北宋徽宗时,把太尉定位为武官阶的最高一级。崇祯本六十九回:“东京蔡太师是他干爷,朱太尉是他卫主,翟管家是他亲家,巡抚巡按都与他相交,知府、知县是不消说。”卫主,词话本原作“旧主”,崇祯本、张评本改为“卫主”。“旧主”,老交情、主子之义,与前句“干爷”相衬,合于口语风格。改作“卫主”、把明官制与宋官制“太尉”混为一起,且与西门庆官阶不符。戴鸿森校点词话本、梅节校点词话本均据崇祯本改底本“旧主”为“卫主”,不妥。词话本校点仍应作“旧主”。

  《金瓶梅词话》疑难词语试释(2)

  柴炭、豆儿:指柴炭与米粮。词话本九十三回:“你拿去务要做上了小买卖,卖些柴炭、豆儿、瓜子儿,也过了日子,强似这等讨吃。”崇祯本、张评本文字同。戴校本、梅节校本标点为“卖些柴炭豆儿、瓜子儿,也过了日子,强似这等讨吃。”易误“柴炭豆儿”为一事物,“柴炭”后少一顿号。《崇祯遗录》(王世德著、全一卷):“京师旧有佥商之例,凡供用库香蜡、惜薪司柴炭、御马仓草豆、兵部柴炭、光禄寺猪果、大通桥粮车,皆报富商户采办,办已给值,限满别佥,力不能者,日受鞭箠,负缧绁身死产绝后己。”柴炭、草豆分列。大扠步:即大踏步。踏,鲁西、鲁南读zha或cha,借字作“蹅”、“扠”。张评本九十九回:“这刘二哪里依听,大扠步撞入后边韩道国屋里,一手把门帘扯去半边,看见何官人正和王六儿并肩饮酒,心中大怒,便骂何官人……”词话本、崇祯本(北大本、内阁本、首图本、清抄本)均误刻(抄)作“大拔步”。戴校词话本、梅节校词话本相沿而误,未校。唯张评康熙原刊本作“大扠步”,是。说明张竹坡熟悉山东方言。词话本九回:“武二听了此言,方才放了手,大扠步云飞奔到狮子街来。”此处,崇本、张本与词话本同,均作“大扠步”。邸报:我国古代官府用以传知朝政和有关政治信息的文书抄本,又称“邸抄”、“朝报”、“杂报”、“京报”等,内容多为皇帝谕旨、臣僚奏章、宫廷动态以及有关的政治情报。词话本四十八回:“夏提刑道:‘今朝县中李大人到学生那里,如此这般,说大巡新近有参本上东京,长官与学生俱在参例。学生令人抄了个邸报在此,与长官看。’西门庆听了,大惊失色,急接过邸报来,灯下观看。”前一个“邸报”,崇祯本作“底本”,后一个“邸报”作“底报。”张评康熙本均作“底本”。崇祯本十七回:“西门庆叫了吴主管来,与他五两银子,教他连夜往县中承行房里(词话本、张评作“孔目房里”)抄录一张东京行下来的文书邸报来看。”“底”为“邸”的借字,音近义同。关于此处,魏子云先生认为有深意存焉。魏先生云:“但到了二十卷本,竟把‘邸报’二字改了。改为“底本”,改为‘底报’矣!读至此,能不令人疑而问之:‘为啥要改呢?’此一问题,稍谙明史者,必知万历间内阁的文书,较之前朝而‘邸报’四方者普遍,是以今日有《万历邸报》一书传世,明代其他各朝均无之(无邸报成书传世)。基乎此,我们当能知其改‘邸’为‘底’的因子矣!实无他,有恐‘投鼠忌器’也……总之,二十卷本的此一改写,决非手民之误,亦非抄者误书。深恐关系上政治讽喻吧!”(《金瓶梅的幽隐探照》,台湾学生书局1988年10月初版104
  魏先生忽略了一点:同一部崇祯本(二十卷本)的第十七回出现“邸报”一词,说明崇本并不避讳“邸报”,四十八回中出现的“底报”不是作者出于政治上考虑而有意作的改动。风流清子弟:子弟,在此指嫖客。《水浒传》第二回有“浮浪破落户子弟”,浮浪,是不务正业、帮闲混饭的意思。破落户指地痞流氓,“风流清”疑为“风流情”之误。词话本第四回:“若遇风流轻子弟,等闲战斗不开言。”崇本、张本作:“若遇风流轻俊子,等闲战斗不开言。”此为二首打油歌中的两句,两首打油歌,又见蒲松龄俚曲抄本《琴瑟乐》。词话本:“喜便吐舌开口笑,困便随力贴股眠。”崇本改作:“喜时吐舌开颜笑,困便随身贴股眠。”张本同。《琴瑟乐》引二打油歌文字同崇本。张评康熙本评刻在康熙三十四年(1695)。日本学者藤田佑贤介绍日本庆应义塾大学藏俚曲抄本《琴瑟乐》为蒲松龄三十五岁作,即康熙十三年(甲寅、1670,参见盛伟《聊斋佚文辑注》)。此时张评本尚未刊行,《琴瑟乐》引两首打油歌据崇本引录,说明康熙初年,崇本尚较流行。邓浆砖:即澄浆砖,鲁南苏北方言,邓、澄同音,澄,有时又写作“登”。词话本六十一回:“都是用绢罗打,用脚跐过泥,才烧造这个物儿,与苏州邓浆砖一个样儿做法,如今那里寻去!”齐云:齐云社,园社的球会组织。元代陈元靓《事林广记》戊集卷二“园社摸场”条:“四海齐云社,当场蹴气球。”词话本十五回:“王孙争看,小栏下蹴鞠齐云;仕女相携,高楼上妖娆衒色。”崇祯本、张评本作“齐眉”,误“云”为“眉”。枣胡:枣核,核,鲁西南方言读hú。词话本六十七回:“我的儿,你肚子里枣胡解板儿,能有几句儿!”二十五回:“枣胡儿生的,也有个仁儿。”崇本、张本改“枣胡”为“枣核”。青刀马:市语,青年之妓女。《切口大词典·娼妓类》:“青马:青年之妓女也。”《江湖通用切口摘要》:“刀曰青子。”《江湖切要·娼优类》:“妓女:青马、青细。”词话本三十二回:“我实和你说,小淫妇儿,时光有限了,不久,青刀马过递了酒罢,我等不的了。”跑踍跳跃:咆哮跳跃。“跑踍跳跃”四字,刻写时,复词偏旁弄齐、“咆哮”因“跳跃”而刻成“跑踍”。词话本六十八回:“一面牵出大白马来,搭上替子,兜上嚼环、着马台,望上一骟、打了一鞭,那马跑踍跳跃,一直去了。”崇祯本据词话本刻为“跑踍跳跃”,张本同。词话本“骟”为“骗”的误刻。“搭上替子,兜上嚼环,着马台,望上一骟”十六字,崇本、张本删去。舀水:使瓢、勺、舀子等器具取水。词话本三十四回:“只见书童出来,与西门庆舀水洗手。”北图购藏词话本刻作“水”,日本日光山轮王寺慈眼堂藏词话本刻作“水”。有同志认为鲁南把“舀水”说成“瓜水”,作者依方音造一“”字。非是。舀水是北方话,鲁南鲁西也说舀水,在水缸或锅底剩下水不多时,用勺子往外舀水时才说“刮水”。书童与西门庆舀水洗手,不是刮水。“刮”字在词话本中多次出现,如“刮刺”。“刮”为通用字,言“刮水”,不必另造一字。“”为“舀”的误刻。词话本校点、张评本校点均作“舀”,是。大小五分:五分,整数之半,对等之义。《易系辞》:“天数五、地数五。”大小五分即名分虽有大小,实亦各占五分。词话本九十一回:“你休赶着我叫姐,只叫姨娘。我与你娘关系大小五分。”崇本、张本改为“大小之分”,不合口语;梅节校点词话本依崇本作“大小之分”,不妥。戴鸿森校点词话本作“大小五分”,是。门词:因沿门说唱得名。叶宪祖《鸾记》传奇第十五出白云:“(贴)……去唱门词去罢,做甚么诗!(中净)门词正是女眷报喜的……”《四部丛刊》景明刊本《酉阳杂俎》首赵琦美序云:“吴中廛市闹处,辄有书籍列入檐部下,谓之书摊子。所鬻者悉小说、门事、唱本之类。所谓门事,皆闺中儿女子之所唱说也。”近人叶德均氏谓“门事”是“门词”的音误(见《宋元明讲唱文学》)。词话本二十一回:“怪应花子,汗邪了你,我不好骂出来的,可可儿的我唱门词儿来?”架儿、门头:架儿,妓院中向嫖客打秋风的人。门头,妓院中的侍役。词话本六十八回:“比及进院门,架儿、门头都躲过一边,只该日俳长两边站立,不敢跪接。”崇本改为“架儿们都躲过一边”,删“门头”。戴校词话本改“门头”为“行头”,误。梅节校词话本点为“比及进院门,架儿门头都躲过一边”,“架儿”与“门头”之间少一顿号。丁八:应为娼优生活中用语,本义指乐人,引申义隐喻分开。《新刻江湖切要·娼优类》:“乐人,丁八。”词话本六十八回:“那张懋德儿好的货,麻着七八个脸弹子,密缝两个眼,可不场~杀我罢了。只好樊家百家奴儿接他,一向董金儿也与他丁八了。”梦境随邪:词话第十七回:“冯妈妈道:‘娘子想得心迷了,那里得大官人来,影儿也没有。’妇人自此梦境随邪,夜夜有狐狸假名抵姓,来摄其精髓,渐渐形容黄瘦,饮食不进,卧床不起。”此处写李瓶儿梦境随邪,即鬼交之病。《玉房秘诀》:“由于阴阳不交,情欲深重,即鬼魅假像与之交通。

  《金瓶梅词话》疑难词语试释(3)

  与之交通知道其有胜于人,久处则迷惑,讳而隐之,不肯告人,自以为佳,故至独死而莫之知也。”这种性心理病症,使人神志恍惚。不思饮食,面貌憔悴。《金》书几次写到李瓶儿鬼交之病。乜斜:词话本第十四回:“月娘见他二人吃的饧成一块,言颇涉邪,有(炕)上下来,往那边房里吴大妗子坐去了,由着他三个陪着吃。到三更时分,李瓶儿星眼乜斜,身立不住,拉金莲往后边净手。”乜斜,在此指动情之态,眼眯成一缝而斜视。性欲发动之初,眼部肌肉紧张,专司上睫皮开启的肌肉收缩,眼珠显得特别大,流动有光芒,肌肉紧张过分之后,发生乜斜。梅节《金瓶梅词话辞典》解释“乜斜”有“呆痴、糊涂”义,不确。排笑:词话本第一回:“看了武松身材凛凛,相貌堂堂,身上恰似有千百斤气力,不然如何打得那大虫。心里寻思道:‘一母所生的兄弟,又这般长大,人物壮健。奴若嫁得这个,胡乱也罢了……据看武松又好气力,何不交他搬来我家住!谁想这段因缘却在这里。’那妇人一面脸上排下笑来,问道……”这里写情性受压抑的潘金莲的性心理活动极自然、准确、真实。《水浒传》原本无此几句,这是《金瓶梅》作者手笔。壮健,指女性心目中男子之力。男爱女之美,女爱男之力,这是一般的性心理。今云“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阿里山的小伙子壮如山”,即此义也。排笑,解为陪下笑来,排出笑来,解欲的自然流露。崇祯本改“排下笑来”为“堆下笑来”,大异其趣,不及原作远甚。如意儿:词话本第三十回:“月娘见他生的干净,对西门庆说,兑了六两银子留下,起名如意儿,教他早晚看奶哥儿。”如意儿,原名章四儿,原是小人家媳妇儿。到西门庆家,如意儿做官哥的奶娘。在李瓶儿死后,西门庆与如意儿发生关系,潘金莲与之争宠。小说《如意君传》写武则天与薛敖曹的性关系,敖曹被封如意君。如意,本是晋代以后流行的一种饰物,是阳具的一个象征。旧时婚礼,男家向女家致送金属制的如意,取“一定如意”之义。作者给小说人物取名如意儿,含有性的寓意。胡铁:词话本三十二回:“(伯爵)被西门庆骂道:‘你这贱狗才,单管这闲事胡说!’伯爵道:‘胡铁?倒打把好刀儿哇。’”胡铁,故意打岔说出的词语。张鸿魁《金瓶梅方音特点》云:“铁、说,押韵同调。”《新刻江湖切要》云:“说合曰抹铁。”“说”与“铁”在市语中有关联。词话本、崇祯本、张评本同。打倘棍儿:词话本第十七回:“家中不算丫头,大小五六个老婆,着紧打倘棍儿,稍不中意,就令媒人领出卖了。”
  词话本十四回作“打俏棍儿”。崇祯本(北大本、内阁本)作“打倘棍儿”。梅节校点本作“打趟棍儿”。词话本第七十三回:“教一个人把他实辣辣打与他几十板子,教他忍疼,他也惧怕些。甚么斗猴儿似汤那几棍儿,他才不放心上。”此处又云“汤棍儿”。倘、汤,读tāng,轻轻的触碰。《西厢记》一之二《四边静》曲:“休道是相亲傍,若能勾汤他汤,到与人消灾障。”陆澹安《小说词语汇释》解“汤,接触”。“打俏棍儿”,疑“俏”为“倘”之误刻。打倘棍儿,用棍儿轻轻的触碰,不是实辣辣狠打,略示打罚。172


  第七讲 曹雪芹之前的明清作家评︽金瓶梅︾

  《金瓶梅》是一部奇书、哀书(1)

  《金瓶梅》成书问世,至今约四百年。批评家作家对这部作品的评论,以脂砚斋评点《石头记》(即《红楼梦》)为界,可分为前后两个二百年。脂砚斋之前的二百年,是把它与《三国》、《水浒》、《西游》作比较、相比美,称它为四大奇书之最。脂砚斋之后的二百年,是把它与《红楼梦》作比较,因而有《红楼梦》是暗《金瓶梅》、脱胎于《金瓶梅》、继承发展《金瓶梅》之说。的确,曹雪芹的创作继承发展了《金瓶梅》开创的艺术革新成果,从而攀上了古典小说艺术的顶峰。在脂砚斋之前,二百年的《金瓶梅》批评,主要是围绕三个问题进行的:《金瓶梅》的特点、作用和地位;创作上的别开新路与人物塑造;作者的遭际。
  《金瓶梅》是一部奇书、哀书《金瓶梅》(明万历词话本、明崇祯绣像本、清康熙张评本),在明末清初得到众多文人学士的赞赏。在明代,以欣欣子、屠本畯、袁宏道、谢肇淛、薛冈、冯梦龙、沈德符为著名。在清初以宋起凤、李渔、张潮、张竹坡、和素为代表。到乾隆年间,曹雪芹的至亲好友脂砚斋指出《石头记》创作“深得金瓶阃奥”,宣告了前二百年《金瓶梅》评论的终结。《金瓶梅》以恶霸、富商、官吏西门庆的家庭生活为中心,上联朝廷、官府,下结盐监税使、大户豪绅、地痞恶棍,展开人物之间政治、经济、两性关系的描写,广泛真实地暴露了明代后期官场的黑暗、政治的腐朽、变态人物灵魂的丑恶。作品中的人物不再是活动在山寨、天宫或战场上,而是在家庭、在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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