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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衣云鬓作者:花间浪子-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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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店来,他要找一个三钗帮设在此分舵上的人,将九宫堡的拜贴连夜投进总坛,以便明日清晨拜山。

  江天涛走出店门,第一眼看到的是对街一家规模最大的豪华茶楼。只见对街茶楼,灯火光明如画,上下共分三层,俱是朱漆雕梁,绿瓦画栋,建筑得古色古香。临街的一面,无门无窗,因而能清楚地看到三楼上,歌女们钗光鬓影,茶客们人影摇晃。三楼上,横架一方黑淡大扁,长约一丈,上书三个金漆大字:“「圆韵楼」,笔力苍劲,有若矫龙,一望而知出自大书法家之手。
  
  江天涛看罢,断定这座豪华茶楼上,必有三钗帮的人员停留,因而,径向对街茶楼走去。进入茶楼门内,发现里面尤为富丽,一道亮漆回转楼梯,尽铺紫红绒毡,弯曲直达楼上。沿着楼拦,悬满了精致小巧的彩花宫灯,迥转盘绕,宛如一条飞舞的龙灯,至为美观。

  江天涛看了这等声势,立在梯口,不禁有些迟疑了。因为,这分明是座乡绅巨富,殷商大贾们的挥金处,绝不是一般贩夫走卒,莽莽武夫们的消遣场所。正在迟疑不前之际,一个俏丽浓妆的茶娘,突然由回梯上奔下来。

  茶娘一见手抚剑柄,卓立梯口的江天涛,不由杏目一亮,宛如一只翩舞的花蝴蝶,急步飞扑下来,同时,娇滴滴地欢声道:“公子爷,请上三楼坐!”说话之间,已至江天涛面前,画眉一挑,媚眼轻拋,故意摆动着腰肢,显得益发娜娜,娇媚作态。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误以为是勾栏人家,心中一惊,俊面微红,吓得转身就走。俏丽茶娘何曾见过这等飘逸俊美的俏郎君,娇躯一闪,立即将门挡住,接着裣衽一福,含笑急声道:“公子爷,请留步,现在就要轮到冷萍姑娘了,尤其今晚有白虎堂的俞大爷在此,冷姑娘唱起来,必然格外买力。”

  江天涛一听白虎堂,心中一动,不由脱口低声道:“可是那位人称金钩剑的俞存信?”

  俏丽茶娘见江天涛,直呼三钗帮白虎堂堂主俞大爷的名讳,不由看了一眼江天涛悬在腰间的宝剑。同时,似是所梧地笑着道:“公子既是愈大爷的朋友,更应该上楼为冷姑娘捧场。”

  江天涛急忙摇摇头,笑着道:“在下仅闻其名,并不认识其人,稍时上楼,切不可多嘴。”

  茶娘见江天涛愿意登楼,立即愉抉地颔首一笑,媚眼深情地一瞟,转身在前引导,当先向楼上走去。从未历身过秦楼楚馆的江天涛,心切办事,虽然满心不愿,但为了今夜能将拜帖转递进山,也只得登楼见识一番了。

  到达三楼,江天涛的双目不由一亮,只见楼上五彩缤纷,灯光耀眼刺目,茶客多是衣着整洁之士,几乎坐满了所有的茶座。十数青春茶娘,捧壶托盘,穿梭般走在每桌茶客之间,个个面绽娇笑,俱都神情愉快。正东一面,没设茶座,但置有一座高不及三尺,方约一丈的光滑平台。平台的右边,并肩坐着六个身穿彩衣,怀抱乐器的俏丽少女,正在调弦试音,对台前数百道投向她们的贪婪目光,视若无睹,兀自嘻笑交谈。再看满楼茶客,大都望着台上的六个彩衣少女,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见俏丽茶娘,举手一指,悄声道:“那位就是白虎堂的俞大爷!”

  江天涛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台前一张特设的茶桌上,有三个锦缎劲装的中年人,面向平台而坐。正中一人,年约三十余岁,一身银缎劲装,头戴同色壮士帽,一柄长剑,斜背肩上,这人想必就是金钩剑了。金钩剑愈存信,白净面皮,四方脸,浓眉毛,阔嘴唇,威猛中透着憨厚,一望而知是个爽朗人物。愈存信颚下无髯,仅蓄短胡,正和左右两个穿青、绿劲装的中年人,笑谈事情。

  江天涛略微看了一眼,又听引导的茶娘,歉声道:“现在正是满座,已没有了好位置,就请公子委屈一下吧!”
  
  江天涛定睛一看,发现已到了右墙角的一张空桌前,距离平台虽然远些,但视线却极开朗,于是欣然颔首道:“此处甚好,就请送壶杭州龙井来吧!”

  茶娘见江天涛并无不满神色,甚是高兴,妩媚地一笑,转身走了。由于满楼茶客,畅论欢笑,目注佳丽,因而没人注意悄悄坐在一角的江天涛。江天涛在早已摆好的果盘内,取了几个葵花子,一面缓慢地吃着,一面考虑着如何将拜贴交给金钩剑。

  心念间,平台后面的垂帘一闪,一个三十余岁的灰衣中年人,满面含笑地走出来。满楼谈笑的茶客,顿时一静,接着又掀起一阵低微的议论声。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断定下一支曲子必是那位名歌女冷萍了。

  果然,灰衣中年人,走至台前,满面堆笑,抱拳过顶,接着朗声道:“下面一位就是各位期待多时的冷萍姑娘出场了”话末说完,满楼茶客立即报以热烈的掌声。

  江天涛不由眉头一皱,顺手将送来的龙井,轻轻啜了一口,灰衣中年人的神色,十分得意,一俟掌声稍歇,继续朗声笑着道:“冷姑娘要唱的这一阙,是由白虎堂俞大爷点的”说罢,在再度掀起的热烈掌声中,面向金钩剑深深一揖到地。

  金钩剑俞存信,忍笑轩眉,十分神气,仅略微欠身答礼,灰衣中年人,揖罢直身,急步退至一侧。紧接着,炜帘动处,一个秀发如云,环佩叮当的艳丽佳人,微垂着蝶首,姗步走了出来。

  满楼茶客热烈鼓掌,齐声喝彩,坐在角落的江天涛,也不禁星目一亮。纤缘的娇躯,瘦不露骨,竟是一个明艳清逸的绝色佳人。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皱,不由赞声不止,秦楼楚馆,勾栏人家,也不乏风雅宜人,容华绝色的艳妓、茶娘和歌女,看这位冷萍姑娘,如此韵雅,设非此地,谁不赞她一声名门闺秀?

  心念间,只见歌女冷萍,走至台中,轻垂蝶首,娇声道:“贱妾冷萍,茶楼陋地,荷蒙诸位爷台光临,谨此多谢垂顾,并谢俞大爷莅驾捧场。”娇声说罢,乍款软腰,面向金钩剑轻轻一福。

  满楼茶客,快意轻笑,立即掀起一阵忘形骚动,所有羡慕的目光,再向金钩剑俞存信望来。金钩剑愈存信,早已由椅上立起来,忙不迭地抱拳还礼,看他阔唇启合,想必是向冷萍谦虚。

  冷萍姑娘裣衽福罢,秋水般的明眸,随即扫了一眼全场,当她看到坐在角落品茶的江天涛时,凤目不由一亮。但她仅呆了一呆,瞬即垂下了眼睛,微一颔首,轻轻退至早已为她设好的亮椅前,缓缓坐了下去。

  江天涛看得心头一震,不由暗吃一惊,心想:这位冷萍姑娘,莫非是个功力精深,英华内敛,藏而不露的奇女子不成?

  心念间,一个抱着月琴的俏丽少女,已将月琴送至冷萍的身前。冷萍沉静地将琴接过来,舒展玉指纤手,轻巧地拨了一下琴弦,铮然一声,音满全楼。这时,所有的茶客,俱都静下来,静得鸦雀无声。整座茶楼上,没有人饮茶,没有人吃菜食,也没有人移动,俱都瞪着一双亮精精的眼睛注视着平台上的冷萍。

  冷萍调稳了弦,援缓抬起头来,似有意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江天涛,接着娇声道:“贱妾奉献诸位爷台一阙「诉衷情」。”诉衷情三字一出口,全楼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金钩剑俞存信,对这位冷萍姑娘,一直单恋,每次下山,必来点唱,几乎消磨了他所有下山的时光。但是,这位歌楼翘楚,花中之魁的冷萍姑娘,对这位痴情单恋的白虎堂主,似乎从没放在心上。金钩剑俞存信方才发现冷萍凤目一亮,心神不禁一荡,渐渐发觉冷萍看的不是他,心中立感郁闷不快。

  这时,全楼掌声一歇,冷萍姑娘立即纤指拨弦,轻启樱唇,软声如振玉走珠,缓慢扬抑:“西楼杨抑末胜烟,寒哨落满天,东虱渡头波晚,一绰木兰船花态度酒姻缘足春怜!屏开山翠,妙艳雨娇,尽付愁”

  歌声圆韵,余音绕梁,真个是感心动耳,荡气回肠。歌声已罢,整个茶楼上先是一静,接着暴起一阵热烈掌声和彩声,久久不绝。江天涛的心神,完全被冷萍清脆婉转的歌声吸引了,他这时才体会到悠美的歌声是如何的迷人。

  掌声一起,江天涛立破惊醒过来,同时,他也惊觉到,怀抱月琴,含笑致谢的冷萍姑娘,正以那双秋水明眸向他望来。就在这时,蓦见坐在台前特设茶座上的金钩剑俞存信,双手突然一按桌面,呼的一声立起来。

  满楼茶客同时一惊,彩声顿歇,掌声立止,所有人的惊疑目光,一齐惊急地望向金钩剑。台上致谢的冷萍姑娘一见,峨眉微微一皱,抱琴起身,看也不看金钩剑一眼,径自走进后台。
  
  金钩剑俞存信,浓眉如飞,白面铁青,身躯似是微微颤抖,他怒目瞪了冷萍的背影一眼,倏然转过身来。他虎目如雷,冷芒闪闪,威凌地闪过每个茶客的脸上,坐在他身边的两个中年壮汉,也惊异地立起来。满楼茶客个个惊得面色大变,俱都吓得禁若寒蝉,没有人知道什么事惹恼了这位俞大爷。

  蓦然,金钩剑的虎目一亮,面色再变,他的炯炯目光,突然停留在神色自如,兀自饮茶的江天涛脸上。金钩剑发现江天涛剑眉星目,气宇不凡,蓝衫儒巾,腰悬长剑,一望而知,不是等闲的俊美少年。同时,他也断定艳美如仙的冷萍姑娘,不时暗送秋波的客人,也必是这个有玉树临风之美的佩剑少年。怒火、妒念和好奇,令他猛地移开座椅,径向江天涛走去。其余两个劲装中年壮汉,似是香主级的高手,立即紧紧跟在俞存信的身后。

  全楼的茶客,不少人紧张的站起来,胆小的客人,已开始悄悄的向楼下溜,任何人看得出,马上就要大打出手。静坐一角的江天涛,一见威猛含怒的金钩剑向他走来,不由暗自笑了,心想:我正要找你,你自己来了更好。

  心念间,金钩剑已到了桌前。但他内心的冲动,却令他不由自主地向江天涛走来,到达桌前,强自抱拳含笑道:“在下金钩剑俞存信,恭为三钗帮总坛白虎堂堂主,敢问阁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来此何事,不知可愿赐告?”

  江天涛见金钩剑抱拳含笑,也急忙起身答礼,谦和地道:“原来是俞堂主,久仰,久仰,在下姓卫,单字名明”

  金钩剑俞存信,一听卫明两字,虎眉一皱,十分迷惑,他对这个名字,似是有些耳熟,只是心情不快,一时想不起来。立在他身后的两个香主却早已面色大变,其中身穿青缎劲装的一人,急忙一拉金钩剑的衣角,悄声道:“钩拐双绝力拔山!”

  金钩剑一听,浑身不由一战,立即似有所悟地朗声道:“原来是单掌震伤「力拔山」的卫小侠,失敬,失敬!”说话之间,连连抱拳,重新见福。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同时谦逊的道:“不敢,不敢,在下是九宫堡的一个小小掌院!”

  金钩剑三人一听,俱都愣了,几乎是同时惊异地道:“卫小侠不是中选为汪姑娘的乘龙快婿了吗?”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汪姑娘自幼即许给了少堡主江天涛,怎敢再嫁别人。”

  金钩剑三人一听少堡主江天涛,六只眼睛同时一亮,其中穿绿衣的浑猛汉子,立即沉声道:“提起你们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内外三堂的香主们,肚皮都要气破了”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吃惊地道:“为什么?”

  金钩剑立即含笑解释道:“只因贵堡少堡主,仗着武艺高绝,在松桃官道上,阻扰本帮围捕凶手,并剑伤本帮分舵的香主”

  江天涛急忙解释道:“那完全是出于误会。”

  金钩剑立即皱眉不解地道:“怎见得是误会?”

  江天涛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只得淡然一笑道:“这件事只有见了贵帮富帮主再说了。”

  金钩剑三人一听,误以为江天涛不满九宫堡,专程前来三钗帮谋职,因而,同时惊喜地道:“小侠可是前来本帮投效?”

  江天涛淡淡一笑,立即拱手道:“在下奉本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浩海江老前辈之命,特来拜会贵帮金钗富帮主。”说话之间,已将拜贴取出来,双手递至金钩剑面前,道:“就请俞堂主,烦人送至总坛,以便在下明晨拜山。”

  金钩剑也双手将拜贴接过来,由于拜贴是以誉满武林江老堡主的名义而发,拜见的是本帮帮主,金钩剑不敢大意失礼,恭谨地将帖接过,立即有些激动地肃容道:“在下即刻返回总坛,转呈帮主,并请小侠明晨早驾莅临!”把话说完,微躬上身,即和其余两人,转身向楼口走去。

  江天涛早已拱手,朗声道:“烦神之处,容后再谢!”说罢,随即放下一些碎银,径自走下楼来。

  走回客栈,闩门熄灯,解剑倒身床上,想到方才茶楼上的情形,不自觉地笑了。他确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拜帖今夜就递进总寨了。想到金钩剑三人的话,三钗帮对松桃城东官道上发生的事情,显然仍极气忿。但他们对那位身穿黑衫,头罩黑绸的凶手,似是尚不知就是他们的总督察彩虹龙女,由此可见,这是他们三钗帮中的绝高机密。

  继而想到那位歌女冷萍姑娘,虽说她是一位风尘侠女,她的武功当不在雪姊玲妹之下。假设,她确是一个武功不凡的侠女,她又为何乔装歌女,而且在「三钗帮」的总坛山下献唱呢?他反复揣测,最后,他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就在这时,忽听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远处驰来。江天涛剑眉微微一皱,觉得来人的轻功不俗。唆的一声,那人就在房面上,如飞过去了。江天涛听得出,那人显然去了东梁山,他也断定那人必是三钗帮的人员,是以并未放在心上。稍顿,又有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由东梁山方向传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来人的速度,风响,极似方才过去的那人。心念间,来人已在屋面上驰过去了。蓦然,飞驰过去的那人,过去不远,再度驰了回来,唆的一声,再度奔了东梁山。

  江天涛听得不禁有气,断定来人有意挑衅,根本是冲着他而来。心中一气,倏然跃起,左手提剑,右手推窗而出,一长身形,腾空飞上房面,急忙游目一看。只见一道人影,已到了镇外。江天涛暗呼一声好快,展开轻功,径向数十丈外的快速人影,如飞追去。追至镇外,那人已到了山边,直奔一道奇险山口。

  房面上驰来驰去,最后,他决心追上前去,看看那人是谁,将自己引出来,究竟是何用意。心念已定,加速前进,追进山口一看,那道人影早已越过一座绿谷,正向一道横岭上驰去。江天涛唯恐深入山内,遇到三钗帮的明桩暗卡,万一被人发现,对明晨的拜山极为不利,而且大大的失礼。心中一急,尽展轻功,身形疾如流星,眨眼已追上横岭。

  举目再看,那道人影,已沿着一道绝壁边,正向深处驰去。驰下横岭,沿边追去,距离那人愈追愈近。江天涛飞驰中,不禁开始有些疑惑,如果说那人有意将自己引来,但那人却从末回头察看过。心念间,又迫近了些,凝目一看,浑身不由一战,面色立变。

  他发现前面那道人影,纤细瘦小,一身玄衣,分明是一位女子,因而,彩虹龙女的影子,立即在他的脑海里闪过。同时,他也恍然大悟,现在他们走的这道绝壁,可能就是齐鲁双侠所说的机枢小径。据齐鲁双侠说,机枢小径乃是堂主以上高级人物上下山的机密小路,没有哨卡,没有暗桩,也没有机关险阻。但是,没有登堂入室的精湛轻功,也休想进入。

  心念至此,愈加肯定前面飞驰的纤细人影,就是彩虹龙女。由于已经知道了是「彩虹龙女」,觉得已无须再追下去,因而不禁有些迟疑。这时,已绕过几处极险峻的峰腰和突崖,果然没遇到有人阻拦和盘诘。江天涛心中一动,觉得进入总坛既然不虞被人发现,何不盯着彩虹龙女进去一探虚实。同时,正可暗中听听彩虹龙女对这次前去九宫堡寻事,如何向金、银二钗解释,自己明日拜山,也好先有准备。

  心念已定,继续前进,变追赶为跟随,处处小心,以防彩虹龙女发现身后有人。因为,彩虹龙女的轻功,剑术和内力,他耳听目睹已不止一次了,是以不得不格外小心谨慎。同时,他也用心记下路径,以便稍时回去方便。

  这道机枢小径,果然畸险无比,再绕过几座峰角绝壁,前面已到了一座高不见顶,横高无际的大绝壁。由于夜空无光,绝壁下十分黑暗,到达绝壁下,那道人影,已不见了。绝壁下,草高过颈,怪石如林,沿着绝壁脚下,一望无际。再看绝壁,立如刀削,野藤纵横,突石斜松,一眼看去,颠顶之高,似是高接天上的繁星。

  细察绝壁上,并没有那道纤细人影上升。江天涛呆立片刻,不禁有些迟疑了,他不知道应不应试着升上绝壁?如果上去,必然失去了彩虹龙女,没有人引导,势必无法进入总坛,不如不去,免被发现。但就这样空跑一趟,心又着实不甘,最后,他决心上去看看。

  于是,紧了紧腰间佩剑,凝目细察了附近一番,飞身纵至绝壁上,仰首上看,腾空而起,径向颠顶上如飞升去。踏斜松,点突石,攀藤附萝,近百丈的如削绝壁,瞬间已近崖边!江天涛深怕崖上有人,因而距离崖边尚有七八丈时,立即改变轻灵动作。

  到达崖边,攀住一根粗藤,借着数株山花掩蔽,探首一看,双目突然一亮。只见无际的崖上,竟仅数丈,略有起伏,尚称平坦,数丈以外,微斜下倾,竟是一座植满鲜花,筑有亭台的花园 (园的对面,构筑一道孔花矮档,墙的那面,松竹掩映中,琼楼朱阁,画栋雕梁,不少处楼窗上,亮着灯光。

  江天涛看得眉头一皱,不禁有些失望,他确没想到,绝壁的上面,竟是三钗帮总坛的后寨内院。他断定金钗富丽英,银钗皇甫香,以及玉钗彩虹龙女,必然都住在这一带琼楼高阁上。同时,他也断定齐鲁双侠虽然知道有条通向总坛的机枢小径,但他两人绝不知道通到三钗的内院来。

  想到方才那道纤细人影,驰进了内院无疑,因而,他愈加肯定那人就是彩虹龙女。一想到彩虹龙女,他的心又动了,要想知道彩虹龙女如何向金钗述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万万不可错过。心念一定,右掌一按崖石,飞身从上崖边。

  就在他飞身腾起的同时,前面一丛花树后,蓦然传来一阵娇声嘻笑。江天涛心中一惊,身形斜飞一丈,轻轻地隐身在一方大石后,久久定不下神来。

  蓦闻一个少女不屑地声音说道:“哼,他杜靖云虽然自夸是文武全才的剑客,但总统领却从没把他放在心上。”

  江天涛一听,原来正在谈一个叫杜靖云的人在暗恋银钗皇甫香的事。心念末毕,又听另一个少女,似有所悟地道:“有人说,帮主对元子建颇有好感”

  一个声音较深沉的少女,立即不以为然地道:“元子健,能诗能赋,自恃多才,常常暗示他是后汉的曹植再世,帮主还曾派春红姊姊暗中警告他,尔后少发狂话呢!”

  江天涛一听,原来谈的都是些暗恋三钗的韵事,他哪有闲情去听,立即沿着一道花树,轻灵地向着矮墙前潜去。 
 





 





  
第十一章 拜帖
 
  前进三五丈,悄悄回头一看,发现那丛花树下,正盘膝坐着六个一色水丝劲装,背插宝剑的束发少女。根据她们的装束和时间,这六个身女,必是把守崖边的警卫,而她们自信没有人胆敢前来偷袭,是以才集合在一起,大谈何人暗恋帮主,总统领,总督察的事。

  江天涛看了六个少女一眼,少女们仍谈得津津有味,不由暗自笑了。越过花园,即是矮墙,墙内矮松夹道,空地植有云锦灿烂的爬地小花,十分雅致美观。琼楼与高阁之间,地面上有长廊回栏相接,高空飞桥骑楼相连,乍然看来,不啻上卿王府的宫院。

  江天涛飞身越过矮墙,沿着一道长廊外沿,径向深处走去。他断定刚刚回来的彩虹龙女,定会先去见她的大姊姊,因而,他特别注意有灯光的朱楼高阁。前进中,发现前面一片如茵的草地上,有一座围绕着编花竹藤,爬满了紫萝尔的精致方屋。四面宽广的大窗上,透出耀眼的明亮的灯光,同时,有深沉焦虑的话声传出来。

  江天涛心中一动,轻灵地向前飘去,起落之间,毫无一丝声息。到达竹离外,发现距离窗前,倘有两丈。江天涛不敢由前面圆形的门进入,只得暗提真气,飘然纵起,徐徐下落,触地经如绵絮。到达窗前,顺手捡起一段草根,即在窗子纸上,悄悄戳了一个小洞,觑目向内一看,不觉失望极了。

  只见布置得精雅宜人的方屋内,围桌坐着的竟是一个灰发老道,一个霜眉老尼,和四个白胡子老叟。这一尼一道四个老叟,俱都愁眉苦脸,不时唉声叹气,似是正有一件今他们为难焦急地大事情无法解决。

  坐在北面的一个葛布老者,轻轻一拯桌面,懊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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