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请给爱情做人工呼吸-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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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资料室是附楼五楼最里面的一间，只有十几个平方米大，几个大铁架上堆满了图纸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资料，里面沉积多年的灰尘让华曦一时不敢喘气。直到半夜，华曦才浑身湿漉漉地将里面大致打扫干净，图纸基本上都堆整齐，新买的单人床终于塞到了里面，外面用资料架挡住，像个大抽屉般的严实。华曦喜欢干净的习惯是凌红一手培养起来的，在大学四年里培养的散漫邋遢，会经常受到凌红的严厉指责，即使在女研究生宿舍里偷欢的时候，也要先将手脚洗干净才被允许爬上床。凌红的床上，一年四季都挂着蚊帐，即使冬天也不例外。华曦每次问到这个问题，凌红都会给出一样的回答：这样才有安全感。实际上，凌红一直把华曦比做拴不住的浪子，累了的时候就会自己摸回家来，但超不过三天，又会扬长而去。她从没能在华曦身上找到任何让自己安全的理由，她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对这样的浪子一往情深。有一次，两个人*着躲在凌红的蚊帐里时，凌红抚摩着华曦的胸肌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建筑的肌理。”当时华曦听了并不以为然，过后才觉得有些失落。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华曦总是找出种种借口避免和凌红一起吃饭和看书，只是每个周末趁凌红宿舍无人，两个人劈头盖脸地一通发泄，而每每热汗淋漓的时候，华曦都会想起凌红那次仿佛自言自语的告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那个八月（5）
“再这样做下去，我就要死了。”凌红卧在华曦的肩膀上，气喘吁吁地说。这个时候，凌红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说着打开枕边的收录机，她最钟爱的希腊女歌手娜娜？穆斯库莉优雅平静的歌声顿时将刚才的*冲得一干二净。
　　凌红转过身去，沉迷到娜娜散发着的希腊贵族女子的气息之中。当华曦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忽然见凌红泪流满面地抱住他，低泣着说：“多陪我一会儿，我怕。”
　　“算了吧，晚上还有很多事呢。”
　　走出宿舍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凌红继续骄傲地做着品学兼优的冰山美人，华曦一如既往地投身到学生会的工作之中，直到华曦无声无息地弃学去了深圳，凌红大病了一场，病愈之后，褪去骄傲的脸上反倒日渐红润起来。
　　『4』
　　初到深圳的这段日子，像手纸一样留不住记忆，只是每天的酷暑让华曦觉得长夜难熬。
　　白天总是随着沾满灰尘的图纸日趋整齐而度过，每到黄昏，华曦就会独自在灯下，翻翻玛格丽特？杜拉丝的小说集，偶尔还会将从大学图书馆有借无还的萨缪尔森的《经济学》随便从中间读上几页，之后就会昏昏然地睡去，到了半夜两三点钟的时候，他又会两眼放光地爬起来，望着窗外黑黑的天空发呆。这时，华曦大脑里晃过的尽是杜拉丝的深深叹息，偶尔还会有《去年在马里昂巴德》中的提问：去年我们在这里约会，你答应过今年要和我私奔。深南路上的路灯如同女人犹疑的目光：我没见过你，我也不曾答应过什么。
　　在深圳，华曦没有什么同学或朋友，研究生的同学还没有毕业，既是本科同学又是小时候玩伴的薛坚毕业后来深圳晃了两年，后来又跑去了海南，和华曦早没了联系，天知道现在他在哪里。平时，院里的同事们在一起，华曦除了偶尔和梅姐说上几句话之外，难得开口。一次，绘图员叶青翘起扎着马尾辫的小圆脸问正巧路过的华曦，“你来了这几天，怎么没见过你讲话？”
　　华曦笑笑，“我一直在讲啊，只是你没有听到。”
　　叶青红扑扑的小脸充满了疑问，“奇怪了，那你和谁讲话？”
　　“和自己啊。”
　　叶青笑起来就像个秋末的知了，“那准是在背后讲别人的坏话，”
　　“话就是话呗，哪里有什么好坏？”
　　华曦走出门去又突然转过身来，指着墙角的一个旧篮球对叶青说：“这个篮球是谁的？我能玩玩吗？”
　　“公用的，拿去吧，记得还回来就行。”
　　华曦抱着篮球对叶青笑了笑，“记着，我可是和你讲话了，而且没讲坏话。”
　　“谁知道啊？”叶青故意撇撇嘴。
　　『5』
　　吃过晚饭后，华曦第一次到了篮球场上，独自打起了篮球。八月的深圳，白天长得足以让人忘记黑夜的模样，黄昏七、八点钟的太阳依旧明晃晃地挂在天空中央，似乎没有任何西沉的迹象，那尊不锈钢的裸男身上依旧泛着惨白的眩光，只是微微吹来的风里有了海的气息。院子里的老榕树开始显出了浓郁的绿色，树下的草坪也涌出鲜嫩的新翠。
　　深南中路上的人流已经稀疏，喧噪的城市开始宁静下来，篮球敲打在地面上的声音从博物馆的高墙上反射出散漫的回音。一会儿，汗水就湿透了印着大学标志的背心，几乎透明一般贴在华曦的身上。华曦在大学时是年级里的篮球高手，但始终没有被校队选上，让华曦一直引为遗憾。不过华曦的投篮姿势相当漂亮，特别是三米线外的急停跳投，帅气的手势和优雅的弧线，必然引起围观女生一阵掌声。
第二章　那个八月（6）
也许是还没有习惯深圳的天气，也许是还不习惯没有观众的表演，一会儿工夫，华曦就已经气喘吁吁、动作变形了。连续三个原地跳投不中后，华曦一时火起，带球准备三步上篮。当他在篮下高高跃起准备将球送进篮筐时，由于起跳过急，球碰到了球框的下沿并折射回来，没等华曦落地，篮球已经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脑上。华曦顿时眼前一黑、双腿发软，一下栽倒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这时，球场旁的台阶上就传来一阵恣意的笑声，这笑声有着金属一样的节奏，直接穿透了华曦的自尊与骄傲，在华曦看来，就像脸上挨了一记清脆的耳光，顿时让他恼羞成怒。
　　球场边的台阶上，一个瘦高的女孩正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两只赤脚不停地跺着地面。华曦摇摇晕晕的头，强撑起身体坐在有些发烫的地面上，朝着球场那一端的女孩恼怒地叫道：“有那么好笑吗？”
　　女孩子笑得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地回答，“是很好笑。”
　　在华曦的记忆里，自己还没有出过这样尴尬的洋相，特别是在陌生的女孩子面前，只好强忍着对她摊开双手，“给留点面子好不好？”
　　女孩看出了华曦的恼怒，赶紧憋住笑，“不好意思，继续继续。”
　　“我可不想再丢人现眼，”华曦说着就将滚到手边的篮球拾起重重地抛到女孩的脚下。女孩发现华曦真的生气了，这才赶忙挤挤眼，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你打得很好啊，在这个大院里，你打得最好。”
　　“那也值得你笑成那样？”
　　“是好笑嘛！我只见过人打球，可从没见过球打人。”
　　华曦摇摇头，看来有如此不可理喻的观众在场，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
　　女孩见他坐在那里不动，就又嚷嚷着：“你继续嘛！我保证不笑了。”
　　“有你在，我没这个胆量。”
　　“咦，这些天见你不言不语的，没想到你的脾气这么大。”
　　华曦很奇怪地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女孩子，自己对她似乎没有任何印象，“你认识我？”
　　“是啊，喂，你是不是就想让我这样喊着跟你说话，想累死我？”
　　华曦无奈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走到台阶上和她并排坐下。“你认识我？”
　　女孩扬起头得意地说：“你不就是五楼新来的那个家伙嘛！”
　　华曦为她的语气觉得好笑，伸出手来说：“我叫华曦，华是中华的华，曦是……”
　　“稀是稀罕的稀。”女孩抢着接过话茬。
　　“对，稀罕的稀、稀粥的稀。那你怎么称呼？”
　　女孩笑着拉拉华曦的手，“我姓林亚美，你就叫我小美好了。”
　　华曦笑着纠正她，“我姓林，叫林亚美，”
　　女孩红了脸赶紧说：“对对，我姓林亚美，叫小美，你就叫……”，说着两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华曦才正眼打量身旁这个叫小美的女孩。不用说，小美一看就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孩，她并不矮，也不瘦，只是窄窄的肩、瘦瘦的腰和细长的腿让她更像一株生长过快的小树，说话时，眼睛和嘴巴里总是带着山野一般的气息，黝黑光洁的细腿随着齐肩的直发不住地摆动，让华曦觉得坐在面前的是一个热带阳光下翩翩起舞的精灵。
　　小美发现华曦呆呆地注视着自己，便直截了当地抗议，“你这个人很没礼貌的。”“是吗？”
　　“难道你自己不知道？有谁会和陌生人开这样的玩笑？我和你还不是很熟呀。”
第二章　那个八月（7）
“刚才是你在开我的玩笑啊，我和你也不是很熟。”
　　小美一听，立即站起来，将身旁草地上的小收音机拾起来，“那好，再见！”
　　华曦顺口答应道：“再见。”
　　小美马上站定叫道：“你好过分哦！”
　　华曦愣愣地，“为什么？”
　　“你从来都是这样对别人的吗？这不是很不礼貌吗？”小美干脆转身又坐下，拉出一幅势不甘休的架势。
　　“是吗？”
　　“是吗是吗，你还会说些好听一点点的吗？”
　　“我错了吗？”
　　“难道你是对的吗？”
　　“哦。”华曦耸耸肩，不说话了。
　　小美尖尖的鼻子开始一动一动地忽闪着，两眼紧紧盯住华曦脸上故意做出的木然表情，“你还会说点什么？你有点同情心好不好？”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在等你赔礼道歉。”
　　“为什么？”
　　“因为你很没有礼貌，”
　　“哦。”
　　华曦越是装出一幅木然的神色，小美越是着急，这时干脆换上乞求的口气，“你就快点道个歉吧，一句道歉的话就行，就一句。”
　　华曦实在忍不住大笑出来，“有谁见过求别人赔礼道歉的？”
　　“你就试一试嘛。”小美对华曦的笑声并不以为然。
　　“好好，我道歉。”
　　小美长出了一口气，“这不就对了，多简单呀，这下我开心多了。”
　　华曦望着小美得意的神情，忽然发现快乐原来如此简单，生活也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沉重。看着小美如翅膀一样在黄昏的天光下忽闪的睫毛，看着她那双瘦长的手在晚风中飞舞，华曦渐渐忘记了过去的沉重，忘却了身在异乡的失落。也许，灵魂的触动总是靠着和弦余音中的最后一拍，悟道总是在置身于参禅之外的一瞬。此时，华曦感觉到很多年没有过的轻松，心情如雨后的城市豁然开朗，随即就脱掉湿漉漉的背心，顺势仰倒在身后的草坪上，让皮肤与青草亲密接触，贪婪地吞吐着大地的滋润。
　　小美见华曦旁若无人地仰望天空，就随手打开收音机，这时，收音机里正缓缓地淌着达明一派的《石头记》，这是两个老男孩关于逝去情感的悲情演绎，也是华曦在大学时代唯一喜欢的粤语歌曲。小美把它重重地放到华曦裸露的肚皮上，“看你态度不错，奖赏你一首歌。好听不？”
　　“一般般。”华曦随口逗她。小美起初有些惊讶，但瞬间就低下头，似乎颇有感悟地说：“是一般般。”
　　华曦反问道：“你不喜欢吗？”
　　小美皱皱鼻子，“以前挺喜欢的，不过现在听起来，也觉得挺腻歪的，两个大男人幽幽怨怨的，怪没劲的。”
　　“不过他们的音乐还是挺棒的，能用电子音乐这么好地传达出古典情绪，港台音乐里还没人能比。”
　　“喔，你好厉害！还懂音乐，你不是学建筑的吗？”
　　“我学的是工程结构。”
　　“喔，厉害啊厉害，我快要崇拜你了，来来来，给签个名。”小美故意大惊小怪地叫着，装模作样地伸出手来，华曦顺势将她的手抓住，轻轻往肚皮一拍，“给你盖个章，代替签名了。”
　　小美笑着将手抽回来，在草皮上抹了两下，“全是臭汗，全是细菌。”
　　华曦笑了。收音机里的音乐消失后，主持人用粤语讲起了什么，华曦仰脸问道：“你听得懂吗？”
　　“当然了，我是深圳人嘛！”
　　“哦，那你普通话说得不错嘛！”
　　小美诡笑道：“当然了，我只算半个深圳人，才来深圳两年，不过我可是拿的深圳身份证哦。”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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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个八月（8）
“那你就是地主了嘛，地主要请客的。”
　　小美得意得像只夜晚才出来活动的蝙蝠。“没问题，发了工资就请你大吃大喝。不过，你也真没绅士风度，哪有上来就让女士请客的道理，再说，我们又不是很熟。”
　　“我们还不算熟吗？”
　　“不算不算，不过，你要是请我到巴登街宵夜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快点熟悉起来。”
　　华曦点点头，“那也要等我发了工资才行。咳，我干吗要装这绅士啊！”
　　小美又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过我可提前声明一点，虽然我不喜欢绅士，但是，在请客吃饭的问题上，我还是最喜欢绅士的。喂，仅限吃饭啊，别往别的地方想啊。”
　　“我也不敢啊。”
　　“别看你色眼眯眯的，估计你也不敢。”
　　“那难说。”
　　“是吗？你敢色胆包天？”
　　“我敢色胆结石！”
　　小美哧哧地笑着，安静了一会后，一个人仿佛是自言自语，“现在连伪装绅士的男人都少了，倒是伪装淑女的人越来越多。”
　　“你算不算淑女？”
　　小美睁圆了眼睛，“我？淑女算不上，处女还差不多。”
　　虽然华曦也是在女孩子圈中混大的，但平生还没有见过如此口无遮拦的女孩，就壮着胆子取笑道：“现在处女也很稀罕啊。”
　　“当然啦，那你是不是处男？”小美神神秘秘地问。
　　“处男算不上，只能算是猛男。”
　　小美笑得险些呛着，“你太吹牛了，看你羞羞答答、细皮嫩肉的样子，还猛男呢！”
　　华曦也猛将一军，“不信就试试。”
　　“试你个头，你和他试试去。”小美指着那正和门框拼命的不锈钢裸男。
　　“和他没感觉。”
　　“还要感觉？巴登街那里多的是，我去给你找两个？”
　　“好啊好啊。”
　　在两个人你来我往斗嘴的时候，夜色浓浓地笼罩住了整个大院，远处的深南中路亮起了路灯，黑洞洞的天空上，可以隐约分辨出云在缓缓移动，风起之间有着淡淡海的空阔，树梢上开始缭绕着夜的冥想。
　　也是在这样的天空下，在学校教学楼后的花园草坪上，华曦曾与凌红关于建筑空间与时间的关系有过一次争论。凌红从建筑学的角度解释空间与时间的关系、解释空间的构架和时间的节奏，并且对空间和时间中的每一个构件进行审美式的解剖，华曦佩服凌红的学者风度和演讲口才，但是问到建筑与人的关系时，凌红就给不出一个像样的解释。这时，华曦突然发现凌红感兴趣的只是建筑本身静止的表象关系，只是建筑构件虚拟的抽象审美，她没有把握人的存在，没有处理人与建筑之间的互动关系。在凌红的思想里，空间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曲线，时间也成了瞬间截取的片断，人在这个世界里成了一串模糊的影子，包括华曦自己。
　　每次*的时候，凌红都会专注地欣赏华曦*身体的轮廓，她会用软软的舌尖扫过他小腹上的每一块肌肉，用指尖在华曦健壮的胸肌上划出一道道鲜红的印记，直到华曦难以自持。华曦曾问她为什么*时要睁着眼睛，这和那些*书上讲的不同，凌红也很奇怪，“是吗？我只有看着你才觉得很兴奋。”华曦意识到，从建筑学的意义上讲，自己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能引起凌红审美式的生理反应，都能让她迅速达到心理高潮。
　　可是，每次*留给华曦的只是对于下一次的恐惧。但是在今天的夜空之下，华曦仿佛重回混沌的原初，虽然没有条理、没有逻辑、没有审美式的遐想，可是那么真实、那么原始，重新体会到身体内自由勃发的冲动。这时候，华曦觉得自己就像个刚刚从地里钻出来的蛇，外边的世界是那么陌生新鲜，充满了好奇。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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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那个八月（9）
小美敲了敲华曦的脑壳，“想什么呢？”
　　华曦惊醒过来，“哦，正在发呆！”
　　“我不信，是不是正在找感觉？”
　　“发呆就是发呆，发呆就是什么都没有想，发呆就是什么都没有想地呆着。”
　　小美诡异地笑笑，“实际上，想也不怕啊，想也正常啊。”
　　“想也想不到她们身上啊，我没那么下贱。”
　　小美叹了口气，“她们也是人啊。”
　　“没想到你还真有同情心？”
　　“我有个小学同学在珠海做三陪，不过，我只是听说。”
　　“是吗？”
　　小美挥挥手，“算了，别提这些了，想起来不好受。”
　　说完，小美开始安静下来，静得像院子里的一棵小树，华曦也不愿作声，两个人在台阶上默默地享受着亚热带城市空旷的夜晚。寂寞的篮球场反射着一线路灯、一点星光、一片月色，两个人呆呆的影子模糊得像一团幼稚的思想，没有人想要把它梳理清楚，没有人关注它的存在，就像勒杜鹃后面的那丛香兰草，从不会招摇，只是静静地发呆。收音机里一首接一首地播着保罗西蒙和加芬科尔的歌，淡淡的倾诉和着孤独的吉他，让两个人的夜晚更加空阔。晚风停止了飞舞，夜光泻成一片草色，只有小美眼睛里的一点点晶亮，写着一串寂寞的心情故事。
　　过了好久，小美才低低地说：“明天看样子又是个下雨天。”
　　『6』
　　华曦睡醒的时候，天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水墨般的云几乎压倒了博物馆的楼顶，窗外那几棵槟榔树绿成了浓妆的模样。
　　窗外没有一丝风，重重的湿气包裹着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连架子上整理完的图纸也变得潮乎乎的，没有丝毫的精神。华曦昨天睡得很晚，回来后一直睡不着，闭上眼就是小美默不作声呆坐的样子。他能清晰地听到小美不停地说着什么，她的喃喃自语清楚地传进耳朵，却无法分辨出什么内容。他也奇怪，为什么脑子里没有小美斗嘴时的俏皮模样呢？直到后来又翻了一通《去年在马里昂巴德》，华曦才昏昏睡去。
　　早晨收到两封信，一封是父亲的，一封是凌红的。
　　父亲用标准的楷体勉励华曦要认真做好目前的工作，特别透露了梁院长表示要重用华曦，以后要挑起院里工作的大梁的意思，目前要熟悉情况，消化学到的知识，为以后的发展奠定基础。信的末尾特别提到，入夏以来母亲的身体很好，最近在吃中药，这么多年的糖尿病不是那么容易康复的。
　　凌红用了学校研究生院印制的信封，远远看去就很醒目，信不长，字体也很潦草，她常用的活页纸看上去也很熟悉。
　　华曦：
　　这个暑假，我一直在学校里看书，同学们都回家了，宿舍里清静了许多。家里要我回去，可是回去太浪费时间，再说我弟弟也要从荷兰回来，家里住不下，干脆就在学校图个清静。只是你不在，没个人说话，食堂里的饭菜也比以前难吃，真想你在身边多好啊。
　　你这样放弃学业，实在可惜，前几天见到王教授，他还替你惋惜，拿到学位之后再去闯深圳会顺利很多。深圳怎么样？你还适应吗？挺想去看看你的，只是现在不行，也许以后实习的时候会有机会。
　　你走后，我也想了许多事情，有些是我们俩人的，有些是我自己的，现在也有些不明白，只是知道随着时间推移，很多事会逐渐明白起来。不过我始终无法原谅你的不辞而别，如果当时你能见我一面，也许就不会像今天一样，我们还能在校园里同窗读书。学校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黑暗，到九月，同学们还会回来，一切还会是以前的样子，只是少了你。我并不觉得我们沟通有问题，而是你看问题有时比较偏激，所以对情绪有所打击。我希望你到了深圳那种地方，一定要多克制自己的奇怪想法，自然会有自己的一份天地。如果觉得不顺心，过了这段时间就回来吧，现在工作并不难找，再说继续把书读完也好。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那个八月（10）
我并没有像你所说的，不考虑你的实际存在。和你是第一次，以前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虽然我做不到别的女孩那么小鸟依人，但是，你是我心里唯一的牵挂。是你让我尝到了被爱的滋味，难道就这么一点要求也过分吗？同学们嫉妒地把我们比作金童*，平时我注意到那些姿色平庸的女生们看我的目光，我就开心得难以言表，难道这点支撑我信心的资本你也不愿意成全吗？
　　宿舍楼里现在加我在内不超过10个人，要是你在多好啊，好想睡在你的胸前，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