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景旧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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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戴郁侧着头打量这个家仆，狠狠瞪过去一眼：“怎么？还要拦着我们？”
　　
　　家仆啪叽一下，手中的剑落地。他飞快跑向里屋，大声喊着：“两位小姐回来了！两位小姐回来了！”
　　
　　林家众人很快聚集到一起，迎着三人进到大堂，林尚书神色非常古怪，离念打量一眼，垂下眼帘，微微勾了勾唇角。
　　
　　离念和麦苗将准备好的说辞对着众人说了一遍。众人又是难过又是庆幸，林老夫人掉了泪，激动地站不住脚，一干小辈和婢女们急急的扶住劝慰着。
　　
　　妇人们都陪着林老夫人回屋子稍作休息。大堂里面只剩下刚回来的三人和林尚书。
　　
　　林戴郁厉声质问：“爹爹，他们说你为了保住什么……什么……”她那时候情绪激动没有太听清楚林尚书是为了保住什么，皱了皱眉，“反正就是不愿救我们的性命！”
　　
　　林尚书软声安慰：“怎么会呢？爹爹若有你们的消息绝对会不顾一切救你们的性命！”
　　
　　“什么怎么会！林离念也听到了！”林戴郁扯过离念，眼里带着泪，“林离念，你说！”
　　
　　离念抽了抽嘴角，表情有些吃惊有些疑惑：“念儿那时候都快被吓死了，完全没有听清楚那些人说了什么呀！”
　　
　　林戴郁美目圆睁，气的喷出火来：“真的假的！”
　　
　　离念害怕地低下头，眼中蒙了层雾气：“念儿又不像姐姐有那么大的胆子，被绑的这一路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要不是麦苗妹妹，我可能就这么浑浑噩噩死了也不一定！”说完就低低抽泣起来。
　　
　　林戴郁想到之前自己为了保全自身推离念出去应付贼众，一时间心虚起来：“你……你别哭了，我知道你胆子小了……”
　　
　　林尚书十分伤心看着林戴郁：“郁儿，你宁可相信贼人的话也不愿相信爹爹吗？爹爹平日里或许偶尔会对你比较凶，可你也该知道爹爹是爱你的呀！你这样，爹爹真的好伤心。你不知道，你们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面，爹爹拼命去寻你们的消息，每夜都无法安睡，朝政之事都出了很多岔子……”
　　
　　林戴郁被林尚书一激，反而觉得自己太任性太无理取闹了，声音低了很多：“郁儿知道了……”
　　
　　离念强忍住才没笑场。
　　
　　林尚书又面向麦苗，看起来很慈祥：“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麦苗面无表情的：“回大人，民女乔麦苗。”
　　
　　“家里可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
　　
　　林尚书惋惜而同情地说：“这么好一个孩子，却这么孤苦。既然你救了郁儿和念儿，林家必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出来吧！”
　　
　　麦苗跪下行礼：“民女与两位小姐在一起三日，时间虽短却颇为投缘，民女愿入林府为婢。”
　　
　　“这……”林尚书为难了，“这太委屈你了。”
　　
　　“民女家人皆被山贼所杀，后民女在贼窝为奴，伺候仇人。如今大仇已报，而天地间亦无民女可去的地方，难得与两位小姐患难见真情，还望大人成全。”
　　
　　“那好吧。”林尚书说，“你愿意和两位小姐待在一块儿，我便将你收入府内，以后作为……”他想了想，“念儿身边没有什么亲近的婢女，你便去与她作伴吧。”
　　
　　三人到达林府的第二日夜里，林尚书正在书房处理公文，有侍从进来说有事情禀报。
　　
　　“回禀大人，属下已经调查过乔麦苗的身世，确实如同她所说的一般，而山寨那边也果然被烧毁。”
　　
　　林尚书摸了摸胡子：“这两个丫头的运气倒是好。只没想到那帮贼众会这么口无遮拦，差点将事情叫大丫头知道了去！”
　　
　　“大人，还有一件事情……”侍从犹豫了一会儿。
　　
　　“说！”
　　
　　“属下带人快马加鞭赶去那块地方调查，调查时顺道经过大矿所在，于是便去看了一眼，结果……”侍从咽了咽口水，“大矿被不知名的人占去了！”
　　
　　林尚书震怒地摔了桌子：“什么！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
　　
　　侍从低下头：“属下不知！”
　　
　　林尚书拿起桌上一叠书就砸过去，眉毛都气的竖过来了：“废物！养你们何用！饭桶！连他们是什么人都查不出来！”
　　
　　林尚书气的喘不过气，他手上偷偷培养的精锐部队两年前都派去守那些私自吞下的大矿了，而如今最大的一个却被人抢去了，甚至连抢的人是谁都没有头绪。眼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那些人如何得知那处大矿，又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势力？
　　
　　他全无头绪，只觉心烦异常。
　　
　　“算了，你先退下吧。”
　　
　　侍从唯唯诺诺正要退下，突然又被叫住：“明日皇上大寿，贺礼可有准备好？”
　　
　　“回大人，自然是准备好了。贺礼是灏景第一绣娘绣的江河湖海屏风，框架用水晶雕刻，镶有夜明珠、玛瑙等物。”
　　
　　“好了，下去吧。”
　　
　　　　　　　　　　　　　　　　　　　　　　　　　　　　　　　　　　　　　　　　　　　　　　　　　　　　　　　　　　　　
　　　　　　　　　　　　　　　　　　　　　　　　　　　　　　　　　　　　　　　　　　　　　　　　　　　　　　　　　　　　

ˇ皇家宴ˇ　最新更新：2013…08…03　14：34：01


　　皇帝要过生日了，顶着林尚书嫡女的名头的离念是要去参加的。于是离念在这个世界住了六年多，终于有机会参观一下所谓的皇宫。从一个民主法治社会跑到一个中央集权社会以后，亲眼看看中央集权最鼎盛的地方，她的心情还是有点小亢奋的。这就说明了其实她还没有一种自己已经是个古人的自觉。
　　
　　林府能够去皇宫给皇帝过生日的有林老夫人，林尚书，正室孙氏，嫡子林为止，嫡女林离念。为了表现林家对这次宴会的重视，据说穿的衣服是从几个月前就开始准备的，还有一堆看着就让离念不敢带在身上，就怕一个不小心摔了的首饰。勤俭节约的离念又吐血了。
　　
　　花了半天时间梳妆打扮，离念一身月蓝色金丝软烟罗的衣裙，裙上用金银丝线缀着粒粒宝石，绣出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宝石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而上衣则是广绣翩翩，袖口有暗色凌云花纹，点缀颗颗饱满珍珠，如同星星一般灿烂，臂上挽着长长的雪纱材质的轻绡。头发和脸也都下了大功夫，手上头上各种名贵珠宝。用林为止的话说，跟脱胎换骨似的。用离念的话说，打个人战斗力都得下降很多。
　　
　　傍晚时分，林家一行五人进入恢弘的皇宫。半边天空繁星点点，微风扫过柳树刚抽出能芽的枝条，有春虫在曲折回廊外鸣叫，一路宫灯闪着幽静的暖光，庞大的宫宇更衬得沉默。在两个宫女的引导下，五人达到宴会举办的宫殿。
　　
　　宫殿十分庞大，雕栏玉砌，金砖铺地，琉璃彩瓦，绮罗翩翩，极尽奢靡之能。
　　
　　离念一路上脸色很差，难得有些心慌。因为进入皇宫中某一个地点的时候，她的探知网被强行关闭，异能无法施展，这种情况很像当年在魔鬼海域出事时的状况，让她感觉非常不好。倒不是说她有多依赖探知网，只是能力被压制还不知道原因，虽然明白这种状况的产生应该不是人为的，但还是让她有一种敌在暗我在明的微妙错觉。
　　
　　难道是帝王真有传说中的神佑……离念囧了囧。
　　
　　宴席是男女分开坐的，林老夫人和孙氏领着离念找到自己的位子，然后端端正正坐下。皇帝还没有来，大殿内的气氛很是和乐融融，林老夫人和孙氏与其他一些官家女子软语调笑，不时发出咯咯娇笑。离念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然后揉揉被香粉味儿刺激得有些难受的鼻子，当自己是小透明，只专心吃东西。
　　
　　皇帝来的时候，所有人起身下跪行礼，场面好不壮观。哗啦啦一下，想象中就只看得见乌溜溜的人头，离念叹息探知网不能用，不然能好好看看这场面。
　　
　　跟随皇帝一起前来的还有岭北王府世子虞睿，一身黑色银纹锦袍，手中摇一把玉骨折扇，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如丝黑发打理齐整，端的是风流倜傥雅致翩翩。
　　
　　皇帝表面上对于这个年纪差了一大截的堂弟十分热络，嘘寒问暖好不关切，仔细一听话里头却都带了刺儿。虞睿面儿上则像是什么都没听出来一般，态度恭敬，但讲话却两三句舌灿莲花一般轻轻巧巧化解了所有刺头。岭北王府势大，据说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得归功于这位人人称道的年轻世子，所以皇帝对这堂弟有些不满也是正常。
　　
　　宴席上所演的那些歌舞很没趣儿，当然，这是离念个人的看法，她默默扫了一眼其他人，他们都看得挺认真的。这就是没文化的人和有文化的人的区别了吧……好无聊，离念咬一口鸡腿，暗想，我会操作飞机他们都不会哈哈~
　　
　　宴席进行到一半，一个穿着华丽舞衣的年轻女子翩然而至，她羞答答行一礼：“父皇万岁。女儿在父皇生辰之际，愿为父皇献上一舞。”
　　
　　皇帝很慈祥地笑了笑：“月明公主多才多艺，朕甚是欢喜。”
　　
　　月明公主害羞看一眼岭北王世子，声音柔弱娇美：“女儿听说世子好乐，乐理乐律上的造诣举世无双，可否请世子为明儿伴奏？”
　　
　　虞睿笑得温文有礼又带着威仪贵气，道：“月明公主美意，斐宸却之不恭。”岭北王世子虞睿，字斐宸。
　　
　　皇帝招了招手，就有一个面容清秀的太监送来一张黑漆漆的古琴，离念听见周围一阵抽气声，便知道这琴价值不菲。隐约听四周的人议论，貌似是什么千年沉香木，名家某某某所制，曾经属于乐圣某某某。
　　
　　略微试了试音以后，表演开始了。七弦琴，蚕丝做的弦，调子饱满而温润，音色如同饱满的珍珠坠入玉盘，又似间关莺语、幽咽泉流，所奏出的音乐宛若天籁，听者如同置身高山流水之间，有繁花似锦，又有天高云淡。当然，这里所说的听者不包括我们的离念同学。
　　
　　相较而言，月明公主的舞虽美，却没有乐声那般出神入化，但还是很好看的。冰蓝的舞裙飘扬，如水般的绸带挥出又收回，跳着舞的公主巧笑倩兮，眼眸似嗔非嗔，勾人魂魄。
　　
　　很精彩。离念不知为何想到了神医花祭，幻想那个莲红色的天仙般的女子来跳这支舞会有怎样的场景，想象中当如夏日红莲盛放，却又似冬日梅花傲雪，总之觉得那两人搭配会更加和谐。
　　
　　一舞毕，全场静默，良久，皇帝带头鼓掌，一时间人人喝彩。
　　
　　到了后半场，宴会的主题就从高雅的文娱活动，直奔大家喜闻乐见的速配活动。具体是，一帮子据说是属于皇帝陛下的美丽姑娘站在那儿，官员有喜欢的，就请皇帝开个恩，讨赏挑一个回去。
　　
　　而女人们则在皇后的带领下进行游园会。简单概括就是一堆身份高贵的女人大半夜在满是灯笼的大花园里逛逛，一起唠嗑八卦之类的。偶尔还可以欣赏女人们之间的勾心斗角。
　　
　　离念继续当小透明。
　　
　　很多人还在讨论虞睿和月明公主刚才的那番表演，说是皇帝一直有意赐一个皇室公主给虞睿当媳妇儿，背后自然生着拉拢虞睿的意思，岭北王府的势力，若归皇帝所用，那再好不过，若有二心，则是个大麻烦。离念不喜欢思考复杂的事情，听听也就过去了，她喜欢的方式是，听命令做任务，简而概括就是不思考别人的事。
　　
　　所以她就当故事听，想法是，这地方三代内的旁系血亲结婚生子不犯法，那生出来的孩子很多不是惊悚的有各种毛病就该是惊悚的聪明了吧……
　　
　　唠嗑了一会儿，长辈们开始了千百年来永恒不变的话题，给各家儿女配对。发呆中的离念听到有人说起自己的名字，抬眼一看，是一个圆脸和蔼的贵妇，她说：“这就是林家的闺女离念吧，这长得多俊俏，真像足了林尚书，我们家玉函见了，必定会喜欢的！”
　　
　　呃，像足了林尚书……
　　
　　玉函应该是楚玉函吧？离念乖巧地矮身行礼：“楚夫人。”
　　
　　圆脸贵妇楚夫人拿起手帕呵呵娇笑：“小丫头真是温顺又机灵，可愿意给我们玉函做媳妇儿？”
　　
　　离念害羞低下头，做足了小女人样儿：“念儿十二岁还差了几个月呢，而念儿所想，是陪在家人身边好好服侍。”
　　
　　林老夫人说：“小女孩儿家面子薄，我瞧着玉函就挺好，若两个小家伙乐意，不如这亲事就先定下来？不过苦了玉函还得多等几年。”
　　
　　楚夫人嗔道：“玉函是个收不住心的，通房丫头好几个，妾室也娶了好几房，这还整日里出去鬼混，还希望我们念儿以后管得住玉函~”
　　
　　林老夫人很有经验地笑：“男人年纪轻的风流些，也无可厚非，将来娶了正室便自然而然会定下心来。”
　　
　　离念在一旁听着，想到那张美得雌雄不分的脸，想到一群女人和一个男人，一个激灵……
　　
　　参观完皇帝生日，又过了一段日子，某日离念早晨起来，麦苗蹬蹬蹬跑进来和离念咬耳朵：“老夫人给你找了个教书夫子，说是要你学学诗词歌赋！”
　　
　　这段日子麦苗和离念走得近，离念因为之前那次两人合作捣毁山寨的行动，对麦苗产生“战友啊”的感情，于是很自然地便让麦苗住进自己的院子。
　　
　　所以麦苗也知道了这个旁人口中乖巧柔弱的二小姐，有多不靠谱，更明白离念有多没文化，甚至比麦苗这个没正式上过学堂，只小时候由生母教过一段时间的平民还没文化。
　　
　　离念张大嘴巴：“啊？！”
　　
　　麦苗说：“之前不是说你和楚家公子订了亲吗？老夫人本来就对你什么‘我家迎新年，爆竹很热闹’非常不满意，现今你要嫁的可是暠城第一才子，老夫人说至少不能让你和夫家没有共同语言。”
　　
　　离念沉默了。有文化的文艺青年，是她一辈子无法到达的高度！
　　
　　麦苗继续说：“教书夫子已经到林府了，我刚刚去前厅的时候瞄了一眼，长得很好看！”
　　
　　离念顿了顿：“他过来了。”居然是阿澜。
　　
　　过了一会儿，果然小翠进了离念的院子，笑得春花烂漫地推开房门：“小姐！小姐！老夫人给你找了个教书夫子！”
　　
　　离念站起来，抖抖裙子，慢吞吞走出房间。
　　
　　阿澜站在晨光微曦之中，周身都笼了层淡淡的光芒，带着蓝色的眸子似乎没那么冻人了，他半边嘴唇扬起，笑得挺不正经，然后伸手作揖：“二小姐。在下许澜，从今日起教小姐诗词和画作。”
　　
　　离念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奥，你好。”
　　
　　　　　　　　　　　　　　　　　　　　　　　　　　　　　　　　　　　　　　　　　　　　　　　　　　　　　　　　　　　　
　　　　　　　　　　　　　　　　　　　　　　　　　　　　　　　　　　　　　　　　　　　　　　　　　　　　　　　　　　　　

ˇ去游湖ˇ　最新更新：2013…08…03　17：21：03


　　请了教书夫子没过几日就进入夏天了，暠城的太阳灿烂得慌，地面温度高的可以直接拿来烤东西。天气一热，一般人的胃口都差了下去，而离念一如既往大胃口，一顿两只烤鸡，林老夫人看着都犯恶心。
　　
　　大家都想着避暑的活动，林为止兴冲冲来找离念，问要不要一起出去游湖，那画舫里面装着从西北高山祁连运来的冰，凉快得紧。离念想想也没什么事情，就答应了。她的耳朵已经一连好几天接受教书夫子的荼毒，都快生出茧子来了。语文，是她一辈子的痛！
　　
　　正好阿澜也在离念屋子里面，林为止顺道就叫上阿澜了。
　　
　　阿澜自称进国都赶考，结果落榜，想要再等三年参加下一次考试，于是这段空闲时间便留在林府自己读读书，顺带教教小孩。林尚书见林老夫人如此热切也就同意了。
　　
　　林为止还叫上了林戴郁。这三个月林戴郁挺不好过的，因为之前的私奔出事和离念比她先订了亲，所以她一天到晚地被李氏念叨，还不让出门，她郁闷着。林为止想着刚好这次带她出去散散心。
　　
　　结果路上遇到同样要去租画舫的楚玉函等一行人，楚玉函就厚着脸皮凑上来说，大家一块儿热闹好玩。
　　
　　林为止没好气，但看在这人是他未来妹夫，还是不甘不愿答应了。离念瞥他一样，她还真不觉得这半路哥哥有那么痴情，是为了一个已经自杀了的女人才讨厌楚玉函的。
　　
　　然后浩浩荡荡大批人就游湖去了。
　　
　　楚玉函带着的一帮人都是才子，才子在一块儿就喜欢吟诗作赋，更何况这情景、这氛围，不吟诗作赋简直是太对不起天地良心了！楚玉函一行人，外带阿澜、林戴郁都一半明媚一半忧伤去了。
　　
　　而林为止是个不学无术没文化的，瘪瘪嘴捧着碗冰镇绿豆粥跑到同样没文化的离念边上，一个喝粥一个吃鸡。林为止哼哼：“会作诗了不起么？能当饭吃么？哼~”
　　
　　“恩啊。”离念想了想，咬一口鸡肉，说道，“是挺了不起的，比我们了不起。”
　　
　　“……”林为止不满了，“你说你这损我不利己的！帮亲不帮理知道不？”
　　
　　“亲？”
　　
　　林为止敲一下离念的头：“嘿，丫头，我是你亲哥哥！”
　　
　　“奥。”离念心虚地眼观鼻鼻观心，吃肉。虽说她向来任务至上，但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丢丢小愧疚。更何况，她不知道少主到底打算怎么算计林家。
　　
　　“唉，丫头，说起来你对着我的面从来没大没小地喊我名字，来，喊声哥哥听听~”
　　
　　“林为止。”离念看一眼他，“你滚。”
　　
　　林为止没在意，转了话题：“丫头，我说你看见你自己的姐姐对自己未来的相公眉来眼去，就没一点想法？”
　　
　　离念愣了愣，客观的事情有谁能看得比她清楚？但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仔细一瞧，还真是。林戴郁本就生得妩媚一点，本来还一身任性遮着，如今因私奔事件被关在家里，性子敛了些，妩媚感蹭蹭蹭向上窜。现在正每秒一个眼波地向楚玉函送。且楚玉函也挺配合的。嘿……
　　
　　楚玉函发现自己未来的媳妇儿被冷落一边了，于是招呼离念一块儿加入。离念郁闷，您也不是不知道我那水准，故意想看我出丑呢吧？
　　
　　离念不知道的是，楚玉函还为上一次离念拒绝和他一块儿逛街耿耿于怀，他觉得挺下面子的，毕竟受人欢迎惯了，所以也想下一下离念的面子，但事实上离念也没什么面子可下的，新年诗会上的表现已经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那一帮子人不是参加过上次新年诗会，就是听说过上次新年诗会的，善良的为离念担忧，邪恶点的在旁边幸灾乐祸。
　　
　　林戴郁属于幸灾乐祸一方的，这丫头一直看不惯离念，一是因为离念明明本来那么贫贱，现在却因为生母是正室，身份比她高了一个档次，二是上一次被绑架时留下的心虚转变成了怨怒，三是她都十五快满十六了还没找到人家，离念才一个将将十二的小丫头就已经定下亲事。
　　
　　可见心里不平衡永远是个难迈过去的坎儿呀~
　　
　　而阿澜也属于幸灾乐祸的，他倒没什么恶意，就觉得好玩，且丝毫没觉得学生丢脸他也跟着丢脸。
　　
　　才子佳人正在以“湖”为主题作诗，诗作刚评出了一个高低优劣。离念瞥一眼桌上那些诗，有点头晕，林为止有点气恼，刚想为妹妹说几句话，离念举手拦住了他，把最后一口鸡肉咽进肚子里，她一个破罐子了，也不在意多摔几次。继续摔着呗~
　　
　　她慢条斯理擦擦嘴，慢吞吞站起来，轻轻一笑：“念儿不才，想必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何必为难人？”
　　
　　楚玉函脸色一变。离念轻飘飘看他一眼，没有愤怒也没有嘲笑，只是很平静在诉说。
　　
　　离念见大家没有搭话的，心说怎么就冷场了，她还以为会有人炸毛的，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诗词念儿不会作，不过可以给大家讲个道听途说来的关于湖的故事。”
　　
　　她思索了一会儿，说：“以前有个贵族，他娶了一个贤淑的妻子，这位妻子性子好，对这个贵族任劳任怨。但妻子是个平民，没什么身份，而且生不出孩子，所以在这个贵族家里常被欺负，她很善良地默默忍着。妻子有一个一起长大的朋友，一直嫉妒妻子貌美能嫁一个身份高贵的丈夫，于是她刻意接近这个贵族，一来二去，她怀了贵族的孩子。贵族提出要娶她，这个朋友不愿做妾室，于是贵族和朋友联起手来将妻子骗到湖边把她推下了湖。其实这个时候妻子已经怀了孩子，只是还没来得及说。”
　　
　　她发现气氛还是很冷，有点苦恼，继续硬着头皮上：“妻子被杀死以后化作厉鬼来找贵族和朋友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