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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戒回忆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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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张雨婕,小胖在大四实习期间整整瘦了二十斤,一时传为佳话。
  一场黄昏恋因这段佳话而拉开序幕……耗时两年后,终修成正果。
  是大学同学当中为数不多,一直走到婚姻殿堂的人,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而大学期间的张雨婕一直都是高贵冷艳的坐月子,根本就没有正眼瞧过小胖。
  但是,两个人居然真的走到了一起。
  这就是真爱啊,出辣捂。
  排除了眼瞎,能看上张雨婕这般去校门口买根油条都想打车的绝世懒人,若不是出辣捂,还能是什么。
  至少在前期,朱一红还能确信,她发送给宋曦的每一条短信,宋曦都有阅读。
  所以,晚上,无所事事时,她会编辑短信,“宋曦,张雨婕好像快谈恋爱了,你要不要回学校看一看……”
  直至后来,“无人接听”变作“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朱一红才放弃再与宋曦联系的想法。
  她怨恨宋曦的绝情,却又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理解她。
  每个人对于朱一红都是不一样的存在,叶诗文教会她果敢,宋朝啸让她心情愉悦,杨堰佳使她感到安心,张雨婕……很复杂,但一样不可或缺。
  而宋曦扮演的角色则是一直鼓励她向前……宋曦能用心去倾听她的烦恼,再告诉她如何做,绝不会因为她的絮絮叨叨而表露不耐烦。但是,有一天,她消失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见?又在何地?街头,书店,又或厕所。
  她不得不去伤感,一个人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她宁愿一开始就没有认识过宋曦,如同她宁愿生命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叫张然的人。
  年少的悸动已不复存在,中学时期练操时在操场偷偷的窥视他,或是一些亲密的举动引得她心跳加速,又或在报纸、杂志上看到同名同姓的人而忍不住多加留意……全都不复存在。有的,不过就是一个泥沼,当黑暗来临的时候,从泥沼中伸出一只手将她拉入泥泞中。
  时间是一剂良药,痛苦随着时间从深刻到模糊再到若有若无。
  还是会去做傻事,有且仅有一次。
  朱一红借了同学的手机按下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当听筒里传来她期盼已久的声音。
  “喂,你好,哪位?”
  不再是当年的,“喂,是谁啊?”
  她抿着唇,一句话不说。任由他在电话那端重复,“怎么不说话?”
  最后,他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就像是一场无声的交流,两个人不说话,也不切断电话,以各自的方式来对抗对方的沉默。
  直到,朱一红觉得这实在没有多大意思,便切断电话。
  她坐在花坛边,风吹过,天空湛蓝,道路两旁的银杏长势正好,夏蝉鸣叫,四五月份的空气黏黏的,脸上的水分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仰起头来,刺眼的白。
  环顾四周,熙来攘往的陌生人。
  所幸,四月很快过去,再熬一熬,也许就好了。
  五月中旬的一天,朱一红正在睡午觉,突然从梦中惊醒。
  她的本能反应是叶诗文下床动作太大才让她产生地动山摇的错觉。
  没有睁眼,快被甩下床时,她又翻了回去继续酣睡。
  晃动维持了两分钟,但是晃动平息以后是更大的恐惧,刺耳的尖叫上,还有人群的哄闹声。
  在女生宿舍楼下,叶诗文终于找到张雨婕,“朱一红呢?”
  张雨婕一懵,“我不知道,我当时就想着跑,都没注意到她。”
  “你怎么不叫她?”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人群中有人道,“是不是地陷了,好吓人!”
  叶诗文往二楼的方向去,张雨婕赶紧跟上。
  回到寝室的时候,朱一红一脸茫然的坐在床铺。
  “快走啊!地陷了!”
  朱一红仍是云里雾里,“地陷”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不管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刚才的晃动不是因为叶诗文引起。
  她走下床,抱着鱼缸一起下楼。
  当她看到壮观的人潮,脑子里初步形成了“地陷”的概念,是大灾难。
  不久以后,“地陷”被矫正为“地震”。
  大家被安排到操场,每个人都在试图与亲人联系,在无确切消息时,想都不曾想过这样的晃动已经造成无数的死伤。
  晚上的时候下了雨,电信处于全面瘫痪,但还能得到零星的消息,比如临川是相对安全的城市,受灾很小。
  本市的学生大都回到家里,叶诗文邀朱一红一同回家被朱一红拒绝,她得守在原地。
  晚上十点,她听到有人在高声叫她的名字。就像入学时那样,用最原始的方式呼叫。
  她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他走去,那时她想,只要大家都还好好的活着,就应该饱有希望。
  自然而然的一个拥抱,她甚至闻到一股汗水混杂雨水的腥味,但她不介意,她扑进他的怀中,将他扣得死死的,“小叔……”
  如同穿越了生与死,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闭着眼,总觉得这个拥抱来得太迟。
  “没事了,你快把我勒死了……”他笑道。
  两个人就地坐下,朱一红知道了老家的亲人无碍,放下心来,困乏的靠在张然肩头睡觉。
  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农忙时节,大人在田里耕地,他们坐在田间的小路,等待劳作完毕的大人给他们一些甜头。
  田里的稻谷在风中摇曳,大人戴着草帽在田里穿梭,小孩子装模作样的吆喝来偷吃谷粒的麻雀。
  那时候的水很清,小鱼、小虾、螃蟹随处可见,小河的两边长满了莲子草,密密麻麻,窜到齐腰处,抓两只螃蟹,两条泥鳅,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但是很快乐。
  而现在,什么都不想,所以也很快乐。
  只是,这样的快乐实在太短暂。
作者有话要说:  

☆、留下来

  新闻里滚动播放灾情的时候,操场上哭声一片,每个人都很狼狈,谁也不必嘲笑谁。
  临近的女孩子差点哭得晕过去,“我爸爸妈妈在山里,联系不到!”
  朱一红递给她纸,张然递给她水。
  每个频道播放的画面都是一片废墟,那些小孩子惊恐的样子,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
  心里有个空洞。
  张然忍不住问,“你不担心宋朝啸吗,他就在震中,他……”
  朱一红摇摇头,“我觉得他没事。”
  两个人都不说话,天空一直灰蒙蒙的,很压抑,像是要下雨,却又落不下来。
  人心惶惶,四处很脏很乱,交通陷入瘫痪,有人来派发食物和水,朱一红吃得很少,把食物分给身边的人。
  她所有的希望就在那部手机里,她吃东西的时候也紧紧盯着手机。
  第二天下午,张然骑了一辆小摩托回来,“我们回家吧!”
  两个人就靠着这辆小摩托回到家里。
  连大马路也坐满了人,摩托成为最令人羡慕的交通工具。
  朱一红靠在张然背上,像藤蔓依靠树木,仿佛只有这样,生命才能得以延续般。
  回到家里的时候,张然的妈抱着朱一红直哭。
  平复下来,才道,“姑娘是不是吓傻了!”
  朱一红钻进她怀中,“没有呢!”
  还是那样握着手机,时不时埋头看看。
  张然妈不去计较她的失礼,人回来就好。
  电视里统计的数字还在上涨。
  睡眠不足导致朱一红精神不济,可即便如此,躺在床上仍无法安心入睡。害怕半夜里有余震,把床搬到院子里,望一望满天的星斗,再看一看不远的张然。
  只是下意识的小声道,“小叔!”
  明明已经睡着了,却还迷迷糊糊的回应,“嗯!”
  她悄悄的走近,又一次喃喃,“小叔!”
  他再次回应,“嗯!”
  月光静谧的洒在院子里,俯首的时候能闻到淡淡的皂香。
  他很爱干净,夏天时喜欢穿白色的鞋子,早上出门的时候擦一遍,下午回家的时候擦一遍。就是这样爱干净的人,朱一红难以想像地震当天,他得多么用力才能使自己全身都是汗味和水腥味。
  他的手很漂亮,不是宽大肥厚的手,而是修长白净的足以让女孩子汗颜的手。
  现在,那双手交叠放在胸口。
  这个动作很不好,朱一红试图去掰开,他不耐烦的皱眉,朱一红笑了笑,轻轻握住他的手再松开,而后回到自己的床。
  她躺下,反复翻看手机,唯恐漏掉任何信息。
  最后,倦意来袭,沉沉睡过去。
  焦灼的等待后,终于等来了希望。
  她看到手机上闪烁的陌生号码,去按开通话时,手不听使唤的颤抖。
  听筒里传来风声,其后才是宋朝啸干哑的声音,“是我,我没事!”
  嗓子又酸又涩,像是堵了东西。
  “你怎么了?是我,我是宋朝啸啊!”
  “我以为,以为……”
  “嗨,哪有那么容易啊!今天才有信号,我都是借别人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我的手机落在寝室里。”
  待眼前的大雾散开,她这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路已经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一红,可能我暂时不会回来,我一开始很恐惧,地一动,我就想往外跑,而现在,我仍然很恐惧,只是没有往外跑的念头,也许我的力量很薄弱,但是我觉得自己可以留下来,第一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十几个在一堆废墟里刨出一个老人,那种眼神我一直记得,所以我得留在这儿。”
  朱一红大嚷,“你不要命了吗?你留在那儿多危险,你想过你父母吗?你根本就没有专业的救援知识,你只能添乱。”
  “我没有,就算后来有了专业的救援队,至少我可以做志愿者,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疯了吗?很多人为你担心,你去看看学校的论坛,当有人提起你就在震中,那些不认识的人都在为你捏一把汗,更何况你的亲人……”
  然后,电话里的人沉默了,许久,是他疲惫的声音,“我们这儿食堂有个小姑娘,一开始我以为她年纪比我大,后来才知道她不过17岁,很瘦很黑,家里有个瘫痪的爸爸,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她妈妈出去打工以后就没有回来,我总以为这样的家庭十几年前就没有了,但其实,并非如此,她很懂事,好像还挺喜欢我,每次看到我都笑,我有时候还会逗她,然后,地震那天她在家里,她的家处于半山腰上,地震的时候,整座房子垮下来,一家人都没了,后来我听同事说,挖到人的时候,她把弟弟妹妹护在胸口,紧紧抱成一团,在场的人都哭了!”
  “……”
  “你知道那种感受吗?朝夕相处的人就那样没了,也许你每天都能从电视里看到这样的故事,一开始会感动,后来也就麻木了,但是我不一样,因为他们就在我身边,就像那个小姑娘,她很内向,几乎不太与人交流,但每次看到我都很热情的与我打招呼……她才十七岁,就得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担,照顾爸爸,还要看管弟弟妹妹。我会给她的糖果,她从来不吃,后来我知道她都留给了她的弟弟妹妹,就是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孩儿……”
  朱一红道,“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会,你放心!”
  朱一红最终也没能劝服他。
  每一天都有余震,时大时小,她妥协,“那你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让我知道你的情况!”
  宋朝啸遵守约定,每天都会打来电话报告自己的情况。时间一长,朱一红总担心宋朝啸会不会患上抑郁症。
  “才那么点儿大的孩子就断手断脚!”他叹息。
  朱一红劝慰他,“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沉吟,“如果我也断手断脚,你会跟我在一起吗?”
  朱一红犹豫了一瞬,“或许会,或许不会,”又道,“会!”
  “真的?”
  “嗯!”
  我已经这样直白了,你还不明白吗。你这头猪!朱一红在心中暗骂。
  有一次,深夜了,手机响起,朱一红按开通话。
  “对不起,这么晚打搅你。”
  “没事,你怎么了?”
  “睡不着,想听听你的声音。”
  朱一红笑,“有什么好听,我又不是苍井、空。”
  宋朝啸也在电话里笑。
  “你要不要回来,我担心你再这样下去……”
  “不行!”他拒绝。
  于是,两个人天南海北的聊,再也不提“回不回来”的话。
  五月下旬的时候,天气升温,知了叫个没完。
  朱一红没有问张然什么时候上班,也没有问张然他女朋友的情况。
  吃饭时,张然妈提及他的女朋友,会被他打断,“妈,你就不要多问了。”
  然后把朱一红喜欢的菜夹到她碗中,貌似无意的问道,“你和宋朝啸怎么样了?”
  她已经没办法像过去那样激烈的回应他,她变得冷静许多,“就那样,暧昧不清。”
  “你喜欢他吗?”
  “不讨厌,等他回来也许会在一起,他人很好!”
  张然妈插、进来,“是谁?什么时候带回来让姑婆看看!”
  “宋朝啸你不认识吗?”张然显得不耐烦。
  “你高中同学,长得很俊俏的那个?”
  “嗯!”
  张然妈察觉到桌上的人都不希望继续这个话题,便将话题带到另一边。
  朱一红胃口缺缺,扒拉两个借故离开。
  门前的水泥路两旁,铺满打好的油菜籽,日头很烈,连鸟儿都躲进林子里乘凉,走了两步,又折返。
  心浮气躁,惶恐不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每天晚上,宋朝啸打来电话,对于他的焦虑、烦躁,朱一红全盘接收,她很安静的去倾听他的烦恼,这也许也是唯一能为他做的。不管他说了什么,也不管他说了多久,她都会安静的倾听。
  有一天,宋朝啸发泄完毕,郑重其事道了一句,“我爱你!”
  朱一红脑袋发麻,问道,“什么?”
  “我爱你!你要等我!”
  在朱一红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对方挂断了电话。
  而再联系的时候又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简直不负责任。
  某天中午,很难得,居然在这个时候,宋朝啸打来电话,朱一红突然感到,这个月里,他们之间说过的话也许比过去的几年还要多。
  “志愿者越来越多,我可以偷个懒。”
  “你还真是争分夺秒的打电话……”听筒里突然传来杂音。
  “你稍等,信号不太好,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给你打电话,我得走到另外一处去……”
  朱一红静静的等待。
  大地轻微的一晃,电话那端还是没有反应,朱一红道,“你刚刚感觉到余震了吗?就一抖,也不知道震中在哪里……喂……你还要多久啊?喂……你那边怎么轰隆隆的声音,是信号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了

  天空很蓝,蓝得发亮。
  院子里贴墙的位置栽了一棵枇杷树,墙头挤满了麻雀,还未完全熟透,便被啃得只剩下果核。
  朱一红曾对宋朝啸说起过那棵树,结的果实很甜。害怕被讨厌的麻雀惦记,她早早为枇杷套好袋,“等它成熟的时候,我请你吃。”
  还有自家后院的两棵樱桃树,红红绿绿,很好看,她也对他说过,“等它成熟的时候,我请你吃。”
  高中的时候,原记是最奢侈的消费,他们约定好了,等他回来时,定要奢侈一次。
  但是,一切都止步于那“轰隆隆”垮掉的半匹山。
  返校、大四、实习、毕业,按部就班。
  眼泪浇灌的成长,使她脸上的朝气仿佛蒙上阴影。
  她时常语无伦次,当被叶诗文问及位置的时候,她会前言不搭后语,“食堂……不是……鱼池附近。”
  哪怕是最简单的,“午饭吃了吗?”
  她也需要考虑良久,“没有……噢……吃了!”
  混沌度日,她得很努力,才能使自己不去想起宋朝啸。
  但是他陪她上过课,他陪她吃过饭,他陪她跑过步……校园里每个角落都是他的影子,像索命的鬼魂那样无处不在。
  “你为什么不说话?”那时,她撕心裂肺的冲着电话里的人呐喊。
  当张然走到院子时,她皱着眉头蜷缩在地,泪水布满整张脸,发不出声音,只依稀看出她的唇形,“你说话呀!你说话呀!”
  手机因为双手无法握紧而坠落在地,零件散开。
  张然看到朱一红捂着胸口栽倒在地,一声脆响后,她闭上眼。
  他抱着她冲出院门。
  他以为到了医院就没事了,半夜里,睁开眼,床上空空如也。
  许久以后,叶诗文说起那段往事。
  “找到你的时候,你把我们都吓坏了,就躺在他家的沙发上,桌上还有新鲜的玫瑰,你就抱着他的相框,一动不动。”
  朱一红对上叶诗文的眼睛,“你们看到那个画面肯定觉得挺可笑吧,要死要活的样子。”
  叶诗文续道,“没有,怎么会觉得可笑,你小叔冲上去就把你抱住,也许他也挺难受的,然后你放声大哭,声音很大,震耳欲聋,很绝望的大哭,那种绝望感染在场的所有人……那个画面我至今记得,还有那束玫瑰,但是,我想不到合适的语言安慰你。”
  叶诗文问出那个困扰她良久的问题,“你一定很爱他吧?”
  她摇了摇头,“是因为有限的时间里,我竟没有爱上他,心里才会那么痛苦。”
  过了今天还有明天,五月过后是六月。
  她路过学校的篮球场,透过铁丝网,仿佛能够看见他,他灿烂而恬不知耻的一笑,冲她挥一挥手,她总是一个白眼,再夸张的对着地,“啊呸!”
  他毫不介意,走到铁丝网旁,摆出一个浮夸的造型,“嗨,美女,能否赏个光,陪小爷看个电影。”
  回应他的不是“神经病”就是“流氓”!
  大四这一年,就像风中的蒲公英,没有目的的飘零。
  离开校园,和一群在社会这个大染缸历练许久的人打交道,谁都可以对她呼来喝去,谈不上尊重,谈不上交心。
  叶诗文远走他乡,去了北方的一座城市。
  休息日的时候,朱一红常和张雨婕在一起,随处溜达,也不做什么,就是压马路,东家长西家短,还和当年在寝室里一样。后来有了小胖的加入,朱一红当了不少电灯泡。
  时间过得太快了,转眼就是毕业。
  站在操场拍毕业照,扭曲的笑脸背后是无尽的伤感。
  即将天各一方的恋人,即将分道扬镳的朋友。
  谁都说不清,为什么时间过得这样快,仿佛还是昨天,笨拙的提上行李向路过的行人打听,“同学,请问女生宿舍A区在哪儿?”
  而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也许再也不会回来。
  某棵树上还刻着自己的名字,某个水池里还有自己丢出的硬币,但从今以后,自己与这里的一切唯一的联系或许只能体现在那一纸毕业证书。
  辅导员极尽煽情之能事,许多人都哭了。
  伤感的情绪一直延续到晚上的饭桌。
  毕业即失业,毕业即失恋!
  很多人抱在一起痛哭,细数这四年来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只有离开之时,仿佛才明白,最美好的感情都将成为回忆了。
  一起唱歌,《让我们荡起双桨》……
  流着眼泪说胡话,还有人同朱一红表白,“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只怪竞争对手太强大,我其实真后悔,我应该早点告诉你……”
  满桌的人大笑,“迟了!喝酒!”
  于是继续喝酒,继续唱歌。
  张雨婕、朱一红、叶诗文喝红了眼。
  “为友谊干杯!”三个人举杯。
  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这场离别盛宴持续良久,每个人都不愿离去。
  凌晨的时候,饭店打烊。
  结伴走出饭店,正门口,叶诗文同杨堰佳紧紧相拥,没有人再去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人群走远,有人冲着叶诗文道,“诗文,走了。”
  她松开。
  再见,我的青春;再见,我的大学;再见,我的少年。
  就这样,毕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沧海蝴蝶

  上学时,只有考试才会感到时间流逝的很快,而毕业后,每时每刻都觉得时间很快。
  谋了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说来体面,实则是个非常没有存在感的闲差。
  叶诗文常常指责她不知满足,她“呵呵”一笑,或许是吧!
  也难为了叶诗文远在千里之外还要像个老妈子不厌其烦的催促朱一红赶快嫁人。
  “人家张雨婕儿子都能分清男女了,你还不要脸的继续单身。”
  “我妈都不急,你急什么?”
  “害怕你再这么下去憋出心理疾病。”
  “不会的,我健康着呢!”
  叶诗文又道,“你看到我发给你的照片没?我们老顾够帅吧!”
  朱一红不耐烦,“帅!帅!帅!要是去卖猪饲料,准能脱销。”
  “本来就很帅嘛,有本事你去找个比他好看的。”
  “没!本!事!行了吧?”
  “这不怪你,专业星探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老顾这种型的。”
  “你小心啊!现在网上都说太优秀的男人都很有可能是同性恋。”
  叶诗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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