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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改嫁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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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国公这些年在朝堂上越发的低调,除去家里乐安长公主时不时就闹事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事情能被长安勋贵家知道。圣人听闻这个庶妹闹得过头,也曾出手惩治过,禁足在公主府。
  梁国公着紫色朝服,手里持着笏板。他望着那边的司空段晟一眼后,自己坐到位置上去。这些年段氏气焰嚣张,他年老了不太爱管事。哪怕段晟在朝廷里党同伐异,他也是窝在自己的国公府上装聋作哑,不想搀和进去。
  可惜有时候他不想惹,麻烦却还是跟上来。
  **
  开春之后,李家也开始为外甥女办喜事。由于李慕娘被召进宫陪伴窦湄养胎去了,没办法出来给女儿主持昏礼。于是由舅父舅母代职。
  黄氏以前就将小姑子那一家当做在家里吃白食的,尤其是李慕娘,还分了她的权。格外惹她厌恶,可是这回,她也不敢太拿架子。
  嫁妆准备的很丰盛,上回内侍来,从宫中也赐下不少器物。而且德妃这个名头,虽然是皇妾,但到底和平常人家主母提起两脚就能卖了的妾侍不同。而且皇家后宫嫔妃的品级是对照着外朝。
  窦湄的品级算起来也是个丞相了。
  别人哪里能看低了她家?
  李澄给外甥女说的人家也算是个富贵人家,家中有爵位有地,原本祖上是鲜卑阿单氏,后来改为汉姓林氏。
  这昏事也算是门当户对。
  傍晚昏礼举行,按照北朝留下来的习俗是要打新郎和催妆的。家中一群请来的姑嫂将新郎给打的在院子里抱头鼠窜之后,终于放新郎去新妇楼下去催妆。
  黄氏坐在室内听着男方家里那些宾相扯着嗓子吼“新妇子,催出来!新妇子,催出来!”
  那些宾相都是五大十粗的壮汉,声音大的几乎能把屋顶给掀翻。黄氏听得心烦,和身边的仆妇说道,“让三娘早点出来算了。”
  “且慢。”李澄出声阻止。
  黄氏回过头看着夫君,“不妥吗?”
  “此时,便是要给那小子难受的。”李澄笑呵呵道,不让新郎体会娶妇的辛苦,到时候说不定就能看低了新妇。
  黄氏听了这话,只好忍下气。继续等。
  等到窦涴下楼来,坐了木雁之后,领了妇训,就上了夫家的车。
  这么一通忙完,黄氏送了一口气,第二日醒来。一名仆妇急急忙忙赶来,满脸焦急。
  “娘子,二娘子归家了!”
  出嫁女儿轻易不回娘家,听到女儿回娘家,黄氏下意识的就觉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皇嗣

  孟春,宫里忙完春祭,皇后也去蚕室喂了一回蚕之后,后宫中再次沉浸下来。皇后一日以往的喜欢在宫殿里烧那些浓味的熏香,萧珩在之后,照顾一下皇后的面子,也到皇后宫殿中坐一坐。当然他没打算在皇后宫殿里过夜,当初便是不喜欢崔氏,更是不想她有嫡子,所以才一直晾在那里,到了如今,也没有什么改变的想法。
  两人一见面,甚至连争吵都懒得吵了。没有必要,萧珩不会去见皇后,皇后就算要来见他也需要有人通传,可惜大多数萧珩是直接不见的。
  前朝的事情皇后管不着,后宫的事情是皇后的权责,要是皇后拿着后宫的事情来问他,他过一会就能让皇后回宫殿里“养病”去。
  “圣人至。”殿门的内侍春困的很,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缝了。强撑着一抬头,便望见那边圣人的仪仗。
  内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尖细着嗓子喊道。
  招弟听见内侍那尖细声音,趋步过来到皇后身边。此时皇后手里正拿着一只合香丸子正准备向鎏金银镂空熏香球中放。
  “娘子,圣人至。”招弟双手拢在袖中拜道。
  “嗯,我知道了。”皇后神色平常答道。来了又怎么样,这把戏萧六玩的多了,他从来不会给她真正想要的,不过是玩些花招,在她这里坐一坐,甚至连口热汤都不会用,更别说在她这里用膳了。基本上不过是说过几句话就走人。
  一开始她还傻兮兮的有几分期待,可是这种把戏耍多了,她也不在意了,圣人将她当做贼来防呢。
  她想起这半年来,基本上后宫中最得宠的是窦德妃,这个先帝嫔御,在先帝时期不过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五品才人,到了这会却是和那只三年不鸣一鸣冲天的大鸟一样,一飞冲天,不仅怀有皇嗣不说,甚至如今在后宫里除去皇后之外颇有些大红大紫之态。
  私心里不是不嫉妒的,可惜她除了嫉妒之外,也只有这样了。若是说学外面那些主母的手段,留子去母,在皇家里根本就用不上不说,就是下药,后宫二十四司几千双眼睛盯着,还别提掖庭的内侍省在那里伫立着。二十四司和内侍省,对于那些怀孕的宫妃是眼珠不错的盯着,后妃用药极其严苛,甚至每次熬药后的药渣子都会保存起来,每个宫殿的用度,从吃食锦帛到用药,但凡少了一厘,都会有人前来查办。哪怕有人都派不上大用处,因为用药之事关系到皇家安危,一旦出了事,首先管事的人都走不脱,连带着还有家里爷娘姊妹兄弟,全部要上菜市口。
  重压之下,哪怕是得罪宫中贵人,他们也不敢把宫中饮食安全不当回事。
  她这个皇后做的竟然还不如东宫太子妃那般随心所欲。
  罢了,皇后想道。宫中没有皇子,皇帝又不采选新人入宫,那些朝臣也只会把帐算在她头上。她也隐约听说了,外头对她也有善妒不容人的风语。
  窦德妃得宠有孕,也算是给她自己摘清。
  停了辇,萧珩下辇走到殿门,就感觉到一股浓厚的熏香气味扑面而来。熏的他蹙眉。
  他自幼精通调香之道,香料此物,向来点到为止,一旦过度,不但不美,反而让人头晕目眩心生反感,如今萧珩就是这样了。
  他在前朝受段晟的节制已经够多了,到了后宫,难道还要去委屈自己?
  于是他掉头就走。
  苏寿善望见圣人转过身子就往辇上坐,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喝道,“起辇!”
  此时皇后才从殿中出来,就听见苏寿善尖细的喝辇之声。她望着天子仪仗向殿外动身,越行越远,冷笑两声,自己回殿中去了。
  招弟跟着皇后返身入殿,她脚步顿了顿,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殿外还未完全消去的天子仪仗。
  萧珩回到甘露殿,才回到殿中,有内侍从中书省送来紧急文书,上面甚至还有御史台上的文书。
  御史台很少出动,一旦出动便是不小的事情。
  果然萧珩打开文书一看,竟然是有人告发司空段晟谋反。告发的人是一个来自洛阳的士人,信誓旦旦说段晟欲图不轨窥伺神器。
  这种告人谋反的案子,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在取证查实之前,一律要送到天子案前定夺。
  萧珩持起朱笔,心里有些遗憾,这种告发实在是来的太早了。他在文书上批下司空造反子虚乌有,告发之人收入狱中问罪的回复。
  将这种文书批阅过后,他让人发往门下省。自己靠在凭几上闭目小憩了一会,睡了一会,他睁开眼问苏寿善,“天黑了没有?”
  苏寿善心中奇怪,“大家,还没呢。”
  萧珩皱起眉头,而后从御座上起身,“罢了,不等了。”
  苏寿善见着萧珩大步就往外头走,赶紧的跟上,“大家这是……”
  “去徽音殿!”萧珩丢下这句话便一步跨过了殿门。
  窦湄六个月的肚子已经很显了,李慕娘扶着女儿小心翼翼的在徽音殿的花圃里看风景,走动一下。
  李家也曾经是士族大家,不过后来没落了。但是即使这样,家中也有独门的养生方法。李慕娘向来就看不上那些宫人要女儿老是在榻上躺着。
  孕妇休息过久了,不运动,没有气力,胎儿养的又大。到时候等着出事吧。
  “二娘,小心着。”李慕娘扶着女儿小心翼翼的看着路前面。
  李慕娘的那一套让徽音殿里上上下下都提着一颗心脏在喉咙口,这殷国公夫人让德妃经常走动,万一不小心摔了绊了,圣人自然是要把帐算到他们头上。
  于是宫人们扫除花圃里的断枝杂草要比过去勤快许多。花圃里干干净净的,别说碍脚的碎石块了,就连灰尘都半点也无。
  “阿娘,最近身子越来越沉了。”在阿娘身边,窦湄也和一个未嫁小姑一样,对着母亲撒娇。
  “能不沉么。”李慕娘扶着女儿道,“这月份越大,身子就越沉。”
  她想到再过一两月就该去寺庙里上贡拜佛,希望女儿母子平安,不过自己如今人在大内,此时应该大兄会安排人去做。
  “二娘和圣人没有敦伦了吧?”母女俩把臂前行,低低私语。这私密的话就连刘茅也听不到。
  窦湄听了就红了脸,“五日前有过一次。”
  窦湄听说妇人有身三月之后和待产的后三月之前,可以适当的有些夫妻之乐。她不忍心萧珩忍的厉害,也担心会有别的宫人趁虚而入,便和萧珩适当的敦伦。
  “你呀!”李慕娘听了之后恨不得点女儿头一下。
  “反正儿也问过太医,无事的。”窦湄笑道。
  “二娘你可真是要气我。”李慕娘在女儿手上轻轻拍了一下。听见女儿这么胡闹,李慕娘可真的被气到了。
  “腹中皇子要紧。”李慕娘清楚知道,现在在女儿肚中的这个金贵的皇子就是以后女儿在宫廷内站稳脚跟的根本。
  “儿知道。”窦湄一手按在高高耸起的肚子上说道。
  说着,她看着不远处的芙蓉花,淡粉的芙蓉花开的绚烂。她见着喜欢便让宫人采了来,李慕娘从宫人手里接过那朵芙蓉,给女儿把玩。
  刘茅站在两人身后不远处,他当真是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边要瞧着德妃母女,一边还要看着那边负责通传的内侍。
  圣人十分宠爱德妃,几乎每日都要过来的。
  结果来通传的内侍没见着,倒是见着一抹玄色的身影。
  哎呀!菩萨!是圣人。
  刘茅连忙下拜,“奴婢拜见圣人。”
  窦湄听见,转过身来,望见萧珩正站在那里,望着她笑。望见窦湄手中的芙蓉,走过来,苏寿善极有眼色的亲自选了一朵芙蓉双手呈了上去。
  芙蓉开的正好,萧珩接过那朵花,仔仔细细的给簪在窦湄的发髻上。
  今日窦湄并不梳高髻,只是一半头发绾起,一半头发随意的披着。反正这事在她自己的殿内,还不能随心所欲?
  萧珩看了看,点点头,“果然好看。”
  李慕娘从看见萧珩站在那里之后,就退避开了。
  窦湄伸手摸了摸发鬓旁的芙蓉,笑了出来。
  萧珩扶住她的手臂,“今日大郎没有踹你吧?”
  “踹了一次。”窦湄说道,“力气可不小。疼呢。”
  “这孩子。”萧珩笑骂一声,他问,“这几日还去皇后那里吗?”
  “自然的,每日拜见殿下,不可少的。”窦湄答道,她在后宫里一向老实的很,虽然怀着孩子,该去拜见皇后的一项都没有少。
  因此皇后对她就不算是和颜悦色,也不太爱难为她。
  萧珩想起在崔氏宫殿里闻着的那一股呛人的熏香味,就皱起了眉头。那么重的熏香,对腹中胎儿怕是不好,香料也和药材一样,能够治疗疾病,也能害人的。
  例如郁金就不可给有身妇人使用,作为药材,甚至不能碰唇。
  他可不知道崔氏在那么浓的香里加了什么香料,也懒得去派人查看。
  “以后就不用去她那边了。”萧珩说道。
  窦湄听了心下咯噔一下,她吃惊的回过头来,“六郎?”
  “她在殿里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在烧些什么。”萧珩笑笑,“最近听说她行事越发的乖张,不知道在做些甚么。你重身,就不用去管她了。”
  说完他笑了起来,“阿猗要出阁了呢。这妮子终于是要出嫁了。”
  窦湄听了欣喜道,“是哪户国公公子?”
  她和襄阳长公主到底还是有过一段情谊,也希望襄阳长公主能过的好。
  “是宋国公家的次子。”萧珩说道。
  他其实也挺佩服自己这个妹妹,长安里那些权贵人家不要,偏偏要个低调行事,不牵涉进权力争斗的国公家。
  这样也好。
  皇后手里拿着一只小银匙,银匙子刚刚从一只小瓷瓶里取出些许香料来。
  招弟侍立在一旁,过了一会一名内侍进来,躬身道,“皇后殿下,圣人身边内侍来了。”
  小银匙轻轻倾倒,将香料倒进一只青瓷孟里。她点点头,“让他进来。”
  苏寿善笑容可掬的进来,见着在调香的皇后,笑着拜下身,“奴婢拜见皇后殿下。”
  “起来吧。”皇后头也没抬,好似没看见他一样。
  “奴婢前来,是奉圣人之命来的。”苏寿善笑道。
  皇后一皱眉,手里的的银匙就轻轻敲在孟边上。
  “圣人说,”苏寿善面上恭谨还在,不过腰挺直了,“德妃身怀六甲,不宜再过多走动。以后就不必……”
  还没等苏寿善把话讲完,皇后已经将手中的银匙丢在一边,她冷笑道,“德妃有孕,劳苦功高。自然要体恤她,在生产之前就不必来我这里了。”
  苏寿善对这位皇后的怪性子也知道,他只是拱手对皇后一拜,便退了下去。
  这皇后失势是一定的了,无宠无子,哪怕是抱养,都没有皇子给她养。苏寿善心里嗤笑一声,作罢,使劲儿作。
  圣人可半点都不怜惜她呢,越作越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崔宏德坐在榻上,气的浑身发冷。不然德妃前来拜见,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她肚子里的那块庶孽就那么重要?
  她转眼看到自己榻上的那盒郁金粉,瞬间浑身和掉进冰窟一样。还是说,圣人知道她想做些什么了?
  那盒郁金粉是皇后自己来配香丸的,每次只用一点点,要宫廷里专门教导出来的司栉女官来细细分辨才能知道。她前几日心里想着凭什么窦德妃能够得尽宠爱,而她却在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等中耗尽年华,她不甘心,她要让窦德妃不好过。
  明明她让这个女子进来的,结果她看到的便是窦德妃专宠,圣人每日都去徽音殿。这么多年来,她还真的没见过哪个能受宠到如此地步。
  郁金本来就对孕妇不利,她若是只用那么一点点呢?反正只有一点,谁看的出来?
  难道萧六真的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
  皇后俯在榻上,身子在微微发颤。
作者有话要说:  

  ☆、得子

  大长公主进宫见到的便是噤若寒蝉的宫人,殿内的熏香并不如往常那般浓厚,她走入内殿,发现女儿匍匐在寝榻上,走进了一看女儿面色苍白,大长公主急忙道,“怎么了,二娘?”
  崔宏德想一定是自己鬼迷心窍了,她知道窦德妃的怀孕是给自己摘清楚,可是还是看不惯对方的得宠,就做了这样的事。
  “二娘,怎了?可是身体不适?”崔宏德听得身后的母亲在问。
  她抿紧了唇,她从榻上起身来,一头扎进母亲怀抱里。
  “阿娘……”她抱住母亲闭上眼。
  “好二娘,无事。”清河大长公主望见女儿如此,作为母亲的柔情也让她爱怜自己的女儿。
  “今日圣人派人和我说,以后窦德妃不必到我这里来了,在产下皇嗣之前。”在母亲怀里她闷闷说道。
  清河大长公主一楞,愤愤说道,“圣人真是,即使窦德妃重身,前来拜见皇后乃是嫔妃本分。怎么会如此!真是颠倒!”
  “窦德妃现在金贵着呢,瞧着她肚子里怀着的可不是皇长子么。”崔宏德扯动了一下嘴角说道。
  “那也要她生的是皇长子才行。”清河大长公主嗤笑道,“圣人对她这胎看得这么重,如果产下来的是个皇女,到时候在宫里丢人可就丢大了。”
  “呵呵,”皇后一回想,当萧六知道自己宠爱的宠妃最后生个皇女的表情,她呵呵的笑出了声。她被这个无情的男人冷待了这么多年,这个宫廷里,她几乎没有一个帮手,时不时还要被他宠爱的宠妃梗一下。难道就不准她想象一下萧六的失望和愤怒来消气?
  清河和大长公主想到几年年初因为后宫有嫔妃怀孕,天子的气色都要比往年要好上许多。
  要不是二娘失宠,而贵妃看着又是十足的对手。她怎么会同意女儿动用皇后职权将人给弄进来?没想到圣人竟然对德妃这样宠爱。
  真是乱了规矩!
  想起兄长,清河大长公主忍不住皱眉,当年先帝就算再宠爱哪个嫔妃,都没有让嫔妃受到如此待遇。还真是……
  “窦德妃最近对二娘还算恭谨么?”清河大长公主问道。
  皇后想起那个挺着肚子恨不得身子完全匍匐在茵蓐上的女子,唇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她还是知道尊卑的。”皇后答道。
  “那还知道规矩。”大长公主笑一声。揉揉女儿的头。
  “不来就不来,反正她也不可能永远不来。”崔宏德说道。
  仲春里,宫中准备了好久襄阳长公主的婚事,婚期就在眼前了。
  襄阳长公主这回在出嫁前到了窦湄居住的徽音殿,这位娇客的驾临,让窦湄有些无所适从。
  这么多年当年那个小公主已经要出嫁,而她也快为人母了。
  襄阳长公主看着窦湄挺着肚子坐在茵蓐上,正让宫人给自己上蜜水。
  “我这次来,也就是看看你。”襄阳长公主说道,“毕竟以前你我还是有些情分的。”
  “那时多谢公主的照拂。”窦湄答道。
  胡人的从继婚在皇室里也有,例如先帝,便是接收了兄弟们的妻妾。说来,今上还是和耶耶学的。
  “你好就行。毕竟寺庙里也不是什么多好的地方。”襄阳长公主说道,皇室信奉道教,佛教到只是作陪的,那些接收先帝嫔妃的寺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一旦进去了这辈子都要青灯古佛作伴。
  襄阳长公主扫过窦湄如云的黑发,看来阿兄都没让德妃去庙里头去。不然到了庙里头发被剃光,哪里是这么快就能长起来的。
  “我今日来,也是有话和你说。”襄阳长公主迟疑一下,说道。
  “长主请讲。”窦湄笑道,对于襄阳长公主,窦湄也有心有感激的。
  “你如今重身,阿兄又十分宠爱你。”襄阳长公主靠近了些许,在她耳畔轻轻吐声,“小心其他人。”
  这其他人,襄阳长公主没有明说,但窦湄依照眼前的局面也知道是哪几个。比她份位低的,不说要仰仗她鼻息,就是连近她身都难。
  左右不过是皇后和贵妃了。
  皇后性格有些喜怒难辨,不过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还是会硬气那么一下。
  “多谢了。”窦湄谢道。
  襄阳长公主的昏礼十分热闹和壮观,虽然嫁妆是按照长公主级别来,但是婚车等一系列的物什,却要比其他长公主下降的时候大的多也精致的多。
  甚至行人手中的火把烤焦了大道两旁的树木。
  长安人有感叹的也有幸灾乐祸的,尚主本来就是一件麻烦事,尚的还是与天子一母同胞的长公主,要是以后这位驸马都尉敢有个花花肠子,一状告到圣人面前,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
  窦湄的月份的确大了,孟春如果还算是有些春寒料峭,那么到了初夏的时候,肚腹已经大到低头看不见脚尖的地步了。
  到了如此地步,窦湄都庆幸幸好萧珩在之前就免了她不必前去拜见皇后的礼节,不然每天早起去皇后宫殿那里,即使坐着坐辇她也吃不消。
  挺着这么一个大肚子,就算有人扶着她走路,也是相当的辛苦。
  “二娘,来,张口。”李慕娘持匕亲自喂女儿吃食。
  孕妇特别容易饿,因此李慕娘干脆让女儿一日多餐少食。免得将胎儿养的太大,生产的时候困难
  窦湄张开嘴,吃下那口清甜的宝浆。
  “德妃,贵妃来了。说是要探望您。”刘茅趋步走进来小声道。
  “贵妃来做甚么……”窦湄低声嘟囔了一句,还是抬起头来,“请她进来吧。”说着她一手撑着腰,就要从榻上起来,近身服侍的宫人前来扶她,结果窦湄还是使不上劲。
  “二娘,起不来就别勉强了。”李慕娘看着心疼说道,“我去迎接贵妃好了。”
  “这不好。”窦湄扶在宫人的手臂上,向殿外走去。
  李慕娘心疼的很,上前亲自扶住女儿,心里也埋怨贵妃,没事来做甚么。
  贵妃见到德妃扶着一个面生妇人的手,缓慢的走出来,她瞟了一眼德妃的肚子,发现已经隆的很高了。
  已经有八个月了吧?贵妃想道。德妃这一胎,宫中上下瞩目,其中后宫女子颇为羡慕嫉妒恨,也有按照等待若是产下皇女暗暗看笑话的。
  就是贵妃自己心中何尝有不是复杂难说,她自小便受族中教养女德,不嫉妒便是其中一项,奈何进了这宫中,不嫉妒哪里是她能够管得住的。
  “贵妃……”四妃以贵妃为首,但四妃的品级却都是一样的。窦湄吃力的扶着侍女的手,微微蹲了下身子,如今隔着一个大肚子,她无论如何腰也弯不下去了。
  “德妃快起来。”贵妃出声道,她对着寒门出身,靠军功发家的那些暴发户,在她心里就是嗤之以鼻的存在。可是如今,面前这位寒门暴发户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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