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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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唐衣被这么直白的一问，反而问得一晃，“黄先生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那你，喜欢我吗？”转头对上唐衣的视线，目光里的骄傲让发愣的唐衣很快回神。
“……黄先生这样的，谁不喜欢呢。”唐衣很快的垂下眼，避开了他的视线，抬手摆弄自己的衣领，“但是，我不太喜欢招惹色彩太过艳丽的生物呐。”
“哦？为什么？”黄子琛却变了眼神，打量唐衣的视线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因为艳丽的东西，往往是有毒的。”就算得到了，自己也会遍体鳞伤。后半句，唐衣并没有说出口，但是黄子琛，却已然明了。
“……唔。”黄子琛松开按住唐衣的手，“刚才冒犯了，抱歉。”
“没关系。”唐衣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准备下车，却再次被黄子琛拉住了。
“……？”无言的询问，黄子琛却立刻松开了手，又朝他挥了挥拜别，待唐衣甩上车门以后，扬长而去。
……莫名其妙。
目送黄子琛的车子远去，唐衣站在原地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那部他熟悉的车子并没有出现。
是啊……他还在期待什么。
拾级而上，黑暗的楼道里亮起了橘色的灯光。
那样温暖的颜色映在唐衣的眼眸，却映不进心里。
方宇已经放弃了。
六年的感情纠缠。
换来的不过是几个月的追逐。
还是忍不住的……失落。
而此时被唐衣念叨着的方宇正在跟他的狐朋狗友鬼混。
“……哎哎哎我说老方！老方！别喝了！”严慕贤是做律师的，素来自律，最看不得别人放浪形骸，更何况是自己多年的好友。
“严管家你别管他了，被老婆甩了的男人真可怜呐～”连峰毫不避讳的直戳方宇的痛处，惹来严慕贤的怒瞪。
“话说的轻巧，你送他回去啊？！知不知道酒驾被抓了扣12分吊销驾驶执照罚款2000？”
“……”连峰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此时喝着闷酒的方宇突然敞开嗓门大喊：“爱～要～坦！荡！荡～！！”
“…………”严慕贤和连峰对视一眼，心里话：这失恋还能激发音乐热情？
“麻了个痹老方你说的没错！！爱要坦荡荡！！”一直蹲在角落里没发一语的顾惟卿也跟着大喊了起来，“爱了就爱了！！管他错与对！！”
“老顾快来跟我碰一个！！”
“老方来！！！”
…………
严慕贤和连峰看着眼前的景象内心同时忍不住吐槽：卧槽作者菊苣我可以不跟这两个人出现在同一部戏里吗换个演员行吗打个酱油打成我们这样也真是蛮拼的！！
在等两个醉鬼消停下来以后，怎么回家又成了另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严慕贤没喝酒，而且跟方宇家很近，能送一个。
顾惟卿喝的烂醉，连峰勉强能拖着他走，但是谁开车……？找个宾馆住下？连峰表示别逗了他才不要照顾一个醉鬼！
正在挠头的时候，顾惟卿的手机响了起来。
严慕贤作为四个人里意识最清晰的理所当然的接起了电话：“喂，你好。”
“……你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迟疑，“这是顾惟卿的手机吧？”
“是的是的，”严慕贤赶紧应到，“不过他喝的烂醉接不了电话，我是他朋友。”
“喝的烂醉？”电话那边又重复一遍，然后又问道，“需要帮忙把人拖回家吗？”
“当然当然！”严慕贤巴不得甩掉顾惟卿，也不管那人的身份和奇怪的用词，“我们在……”不等对方询问便报上了地址。
黄子琛赶到的时候，能明显感受到严慕贤眼里的热切。
原来眼前一亮这个词不是夸张啊……
脑子里想着有的没的，就走到严慕贤跟前微微点头示意：“你好，我是……”
“刚才来电话那个是啊？”严慕贤心想我管你是谁，赶紧把顾惟卿这块烫手的山芋扔到了黄子琛身上，“老顾就交给你啦！多谢多谢！我们先走了！”
说完拖着方宇和不甚清醒的连峰走了出去。
喂你们把人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真的好吗不怕你们的朋友出问题吗你们真的是他的朋友吗！
黄子琛忍下想冲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翻白眼的冲动。
很久以后，黄子琛才知道，当初严慕贤为何那么放心的把顾惟卿交给他。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严慕贤先把连峰送回了家，他正在门口在连峰的裤袋里摸钥匙的时候，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个瘦瘦的男孩子站在门口。
严慕贤看的眼睛都直了。
卧槽连峰你小子金屋藏娇卧槽这他妈什么事！
内心的吐槽过去以后，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情况——连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自己的爪子还在连峰的裤子口袋里——猛的把自己的手撤了出来然后跟男孩打招呼：“你好你好，我是连峰的朋友，那个他喝醉了我送他回来。”
“嗯，谢谢。”看着瘦弱的男孩接过连峰，却没有半点吃力的样子，“太晚了不留您了慢走。”随后不待严慕贤搭话，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速度带起的一丝风掀动了严慕贤的刘海，严慕贤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还真是个暴脾气……连峰受得了吗？
一边想着一边下了楼，然后看到那个趴在后座睡成死狗的方宇不由得悲从中来：马勒戈壁严管家严管家喊着喊着真成了你们的管家了误交损友啊！！导演我能不能罢工？！！
愤懑归愤懑，考虑到方宇的情况，他还是把方宇拖回了自己的家。
乱七八糟的一个夜晚终于结束了。

小剧场
严管家：导演我要……！！（罢工！）
导演：小严你等下我接个电话哎！……什么有人要加薪？！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想加薪加个屁告诉他能演就演演不了滚蛋两条腿的男人比四条腿的狗都多听话的狗不好找想露脸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剧本进行未半而花光预算全剧组跟着喝西北风啊真是出幺蛾子剧务你把话传下去谁要加薪罢演一口气提出来都给我趁早滚蛋一口气走光我眼不见为净倒也落得我痛快！！（撂下电话）小严你找我什么事？
严管家：…………没，没事，就是呃，天气冷了导演注意，呃，多加衣服。
导演：（眯眯眼）小严这么可爱果然是男孩子啊！
严管家：……

十三
“唐老师，来我办公室一下。”学校内线电话响起，唐衣接起电话，原来是校长找他。
“好的张校长。”
唐衣撂下电话，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校长室门前，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请进。”
“张校长，我来了。”
推开门，头发已经花白的老校长正从镜片上放看他，不知怎的，唐衣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的错觉。
张校长是很有声望的老教师，教书育人四十载，猎人兔子是什么玩意！
唐衣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胡思乱想赶了出去。这才注意到黄曦也在办公室里。
“小唐啊，来了正好，来坐坐。”张校长示意唐衣坐下，然后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而后说道，“来学校有着日子了吧？”
“是啊，大半年了。”
“还习惯么？”
“挺好的，孩子们都很可爱，同事关系也不错，学校环境也挺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张校长拐弯问了半天，终于说到正题，“教学反馈也表示唐老师的教学质量也是非常不错的，我校跟一些友好学校组织了各校教师之间交流学习活动，学校决定派你和黄曦两个人去。”
“这样。”唐衣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不知道是去哪个城市？”
“T市。”张校长说完呲牙一笑，怎么都有些奸诈的味道。
唐衣简直被那抹笑容闪瞎了眼。
T市……那岂不是……
离方宇近的很？
推辞的话刚想说出口，就被黄曦打断了：“张校长放心，我们保证不会给学校丢脸的！”
唐衣不好驳了黄曦的面子，也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是，我们会好好学习的。”
待两人离开了校长办公室，老校长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方董，事情办妥了。”
“张校长辛苦了。”
“哪里哪里，要感谢方董为学校捐的图书馆。”
“张校长一心扑在教育事业上，在下能尽上一分绵薄之力，荣幸万分。”
方宇空闲的那只手无意识的扣着桌子，嘴里还在跟老校长寒暄，脑海里却已经在计划后续的事情了。
直着追回唐衣是没戏了，好在还有一招，曲线救国！
方宇心想，要是搞不定唐衣他方宇白比唐衣多活这么多年！
“唐衣，你不想去T市吗？”出了办公室门以后，黄曦看出唐衣的郁卒便问道。
“T市我还真不想去啊……”
“嗯？为什么？　T市美食很多啊！咱们说是去学习其实跟旅游差不多的！我哥哥也在T市啊！”
好吧，黄子琛也在T市。难怪这个小妮子这么高兴。
“……好吧好吧。就当陪你旅游好了。”T市离J市虽然很近，若非有心，怎么可能会遇见呢。
而那个有心人，分明也已经，死心了。
看着唐衣眉间又染上了郁色，黄曦也不再多说，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让他安心。
唐衣这个性格，说的好听是文人的忧郁气质，说的不好听就是喜欢自怨自艾，没事找事。再俗气点就是出幺蛾子，作。他总是温和有礼的，外人很难看清楚他的本质。方宇却是为数不多了解他的。了解他的才华，了解他的温和，了解他的……自卑。
唐衣的父母先后早逝，寄人篱下长起来的孩子，再怎么坚强，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自卑。也正是因为自卑，才格外的独立，自尊心很强，也很固执。在遇见方宇之后，才渐渐有些缓和。

一路颠簸之后，黄曦和唐衣二人到达了T市。
黄曦带着唐衣直奔市区的一套公寓，推开门以后唐衣才发现，这是一间二居室的公寓。
“……这是？”唐衣来之前打量过周围环境，这地段的房子，可不便宜。
“我拜托我哥给咱们俩找的。”黄曦特意加重了“我们俩”这三个字的读音。
唐衣却为难的挠了挠头：“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啊？”黄曦一把挽上唐衣的胳膊。
“你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
“……噗。”黄曦忍不住笑道，“唐衣你还是……”说到这里她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保守。”
“…。…你直说我古板没关系的。”
“唐衣你不知道，现在这样合住很普遍的。”黄曦给他解释，“一来呢，男女搭配，住着不累。二来，女孩子们住在一起比较容易被强盗啊，窃贼盯上，屋子里有个男人，一般就不会有人打你的主意了。”
“……这样吗？”唐衣有着尴尬的用手背蹭了一下脸颊，他只不过六年的时间没有接触过社会，风气居然已经这么开放了啊……也是，报纸上都说，现在三年就是一个代沟，他离开社会这么久，黄曦又比他年轻，在处理问题上也难免出现差异……
黄曦见他又开始神游，就把他拉进了屋内，“而且你放心啦，我哥哥在这啊，我大部分时间应该也是去哥哥家住啦。好啦，下面让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吧。”
黄曦拍拍手，褪下手腕上的发圈，把披散着的长发牢牢的绑成一个马尾，就蹲在地上开始收拾行李。
“唐衣你别闲着了！！快过来帮忙！”
“……啊？哦，来了。”唐衣回神，开始跟黄曦一起收拾房间。
“你慢点……哎别动有灰！！”
“从上往下扫……”
“窗户不管。真不管。用不着……你进来这里是22楼！”
“哎哟我去……腰都快折了……”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战，整个房间焕然一新，黄曦躺在唐衣的床上看着唐衣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好贤惠啊……黄曦回想着刚才唐衣忙里忙外，做起事来有条不紊，不由得又给唐衣大大的加了十分。要是唐衣成了我嫂子……
“你这样还叫累？”唐衣看着赖在自己床上的黄曦忍住糊她两巴掌的冲动，“去你自己的床上。”
说罢就拖着黄曦往她自己房间走。
“不嘛，唐衣，唐衣哥，哥～”黄曦拿出来自己最拿手的一招——耍赖撒娇。
“我不是你哥，你这招对我没用。”谁料唐衣面不改色，见黄曦不肯离开，干脆把黄曦整个人扛在了肩膀上。
163的黄曦，在178的唐衣面前，还是很，娇，小，的。
“……”黄曦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手脚并用的在唐衣肩上挣扎，“救——命——啊！！流——氓——啊！！！”
唐衣见她这样玩心也起来了，一边扛着她迈开步子走过客厅，一边顺着她的话故意恶狠狠的接道：“你叫啊！你使劲叫啊，叫破喉咙也……”
“咔哒。”
保险门突然响了，唐衣话头一顿，转身看向门口。
黄子琛风度翩翩的站在门口。
黄曦趴在唐衣身上奋力挣扎。
唐衣和黄子琛两人面面相觑。
黄子琛的眉毛不自觉的一挑。
唐衣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的直跳。
“……咳。你们聊。”唐衣讪讪地放下唐衣转身去了厨房，“我去烧壶水。”
“……哥——你来啦。”黄曦拉了拉衣服，扒拉了两下凌乱的头发。
“我竟不知道，你们关系居然这么好。”黄子琛毫不见外的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长腿交叠，优雅的无可挑剔，“真让我这个正牌哥哥羡慕嫉妒。”
“哥！你知道的……”黄曦乖巧的坐到自家哥哥身边。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gay，你以为我会答应让你们俩合住？”
“而且是个很合哥哥胃口的gay是吧。”这句话黄曦是跟黄子琛咬着耳朵说的，没让在厨房的唐衣听见。
“……”黄子琛忍不住掐上黄曦的脸，“你这机灵劲要是用在正道上多好？”
“疼疼疼！！哥！”终于从黄子琛的狼爪下救下了自己的脸，“我这是提前跟未来嫂子搞好关系！”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黄子琛一向是拿这个妹妹没辙的。
“那个…”此时唐衣从厨房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厨房空空如也，黄曦，咱们俩还得出门采购。”
“……不是吧……”黄曦崩溃的看向自家哥哥，“老哥你居然没准备锅碗瓢盆？”
“……”黄子琛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然后嘟囔道，“我又不是万能的……好了要什么东西你跟他说。”
黄子琛径直把手机递给唐衣。
几乎不可查的停顿，唐衣接过了电话：“喂？嗯嗯你好。哦……微波炉，电饭锅，高压锅，炒勺，平底锅……”
黄曦看着唐衣举着手机进了厨房，扭头对着黄子琛说道：“很贤惠吧？”
“嗯。”几乎没有情绪的回应。
黄曦撇撇嘴。
假正经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多时，唐衣走出厨房把手机还给黄子琛：“谢谢。”
“不客气。”黄子琛接过手机，两人手指不经意的碰触——
唐衣收回与黄子琛交缠的目光和指尖，说道：“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不待黄曦说什么，唐衣碰的一声关上了门。
“哥！你吓到人家了！”黄曦有些懊恼，本来还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唐衣跟哥哥多相处一下的！什么嘛！！
“我可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啊。”黄子琛无所谓的摆弄着手机。
“是啊，你是没有做什么，但是你的眼神分明写着‘我对你有性趣。’”黄曦拿过遥控器
“哦？有这么明显吗？”黄子琛松了松领带。
“还要怎么明显啊……”
唐衣趴在床上，把那对兄妹的话语隔绝。
他跟黄子琛并不熟。
这甚至只是第二次见面。
但是他的目光却异常熟悉。他和方宇相识的最初……方宇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十四
“同学，你书里的东西掉了。”成熟而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唐衣拉掉盖在脸上遮挡阳光的书。
时维五月，万物萌发。莺飞草长，嫩枝吐芽。
唐衣就是在这样一副春光无限的场景里，见到了方宇。
那时的方宇，意气风发，如同一把刚刚开刃的利剑，锋芒毕露。
唐衣即将离开校园，步入职场，正是对未来充满无限想象的时候。而方宇，则完全符合了唐衣所想象的精英的模样。
“……”唐衣愣愣的看着方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深邃的眼眸，俊郎的五官。
“他的身后是千军万马，你他的脚下是壮丽河山，而整个世界，倒映在他眼中……”唐衣不禁喃喃的说道。【1】
“同学？同学？”方宇有些好笑的看着发呆的唐衣，又唤了两声。
“啊！不好意思！”唐衣直起身体，接过方宇手里的纸张，淡然一笑，“谢谢。”
唐衣把纸夹回书页，方宇的视线随着他的手而动，一阵风袭来，掀动着纸张，而方宇，也在不经意，看清了上面的字句：
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2】
纸张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张扬而不锐利，字如其人，恰似唐衣。本是风月绮旎的字句，后来想起，竟是他们相遇的，最好诠释。
唐衣趴在床上，胸口微微发热。
无论过去了多久，每当想起初见的那一幕，心仍然禁不住砰砰砰的剧烈跳动。
当时年少啊……

方宇从睡梦中惊醒。
本来只是有些疲惫倚靠在沙发上小憩，谁料就这么睡了过去。
居然梦到了多年之前的事情……方宇抚上额头，掐了掐眉心。
那一年的方宇刚满三十岁，事业步入正轨，蒸蒸日上，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各大财经报刊杂志报道上。什么“商界新贵”，“天之骄子”，形容他的词语从来都不吝惜，母校也请他回校为学弟学妹们做一次演讲。
这种事情是推辞不得的，也就是在那天，他遇见了唐衣。
他向来是荤素不忌，男女不羁，双方你情我愿，倒也没有事后纠缠不清的。他也很享受这种游历花丛片叶不沾的体验。
但是，那个眉目清朗的男孩子怔怔地看着他说，他的身后是千军万马，他的脚下是壮丽河山。他的眼中倒映着整个世界……
他突兀的握住了唐衣的手腕。
“……先生？”唐衣不解。方宇假意阻止他合上书页，去看纸上的字。
“字很漂亮。”然后他收回了手。
“谢谢。”唐衣挥挥手跟方宇告别，“我先走了。”
方宇是不相信一见钟情的。
但是指尖细腻的触感和剧烈跳动的心跳却都在提醒他，他刚才有多么激动。
他的心，在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孩剧烈跳动。

太阳已近迟暮，橘色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方宇的办公室，室内的桌椅和植物在地板上投下明明暗暗的交错剪影，衬得整个办公室既喧哗，又惨淡。
方宇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睥睨着脚下一切。
他的眼中倒映着属于他的王国，他的世界，而整个世界里唯一的风景，不过是，那个怔怔看着他的青年。

唐衣……我好想你……
银色的尾戒在方宇的小指上反着微光，弱不可见。
“方总。”助理敲了敲门进入办公室以后开始陈述接下来的行程：“今晚……”

【对不起只是突然想写一见钟情的梗神马的……】

“唐衣！快点起来吃饭去啦！！”黄曦“咣咣咣”的拍门，把睡得昏天黑地的唐衣拍了起来。
“……唔……来了……”唐衣揉着睡得有些迷糊脑袋爬起来开门，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果然还是累了……居然直接睡到了晚饭时间……
“家里没有东西咱们出去吃吧！”黄曦看他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眼角因为揉搓微微泛红，恍惚有无限风情。
黄曦赶紧背过身去，然后催促他赶紧收拾出门。
“咦，你哥呢？”唐衣去卫生间的镜子前打理头发，才终于恍然少了一个人。
“你还记得我哥啊？早走了！”黄曦倚在门口等他，“他就是来看看，忙着呢。”
“哦。”唐衣本就是随口一问，他对黄子琛也没特别的关注，收拾利索了就跟黄曦出门了。
唐衣：“……黄曦。”
黄曦：“怎么了？”
唐衣：“你确定咱们没走错？”
唐衣惊诧的看着眼前这座T市闻名饭店。
黄曦：“安啦反正我哥哥花钱你怕什么……我拿着他的副卡呢。走啦！！”
黄曦挽着他的手臂堂而皇之的进入饭店，恍惚一对亲密恋人。
方宇是来T市谈生意的。看起来对方对这笔生意相当满意，说要尽地主之谊，就强拉着方宇到了当地有名的饭店。
一顿饭下来，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席间更是有几个二线三线的明星作陪，方宇的花名在外，看起来接待方为了讨好方宇还是颇下功夫。
在第三次不动声色的避开贴上来的两坨白肉之后，方宇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短暂离席。
那一个劲往前凑的女明星懊恼的放下酒杯。
人生三大狗血事：开房遇正牌，恋人成兄妹，还有……厕所偶遇前男友。
唐衣从隔间出来看到方宇的那一刻突然很想扭身趴在门上嚎啕大哭。
这他妈是什么事啊！！！天雷滚滚的老天爷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我他妈全身都被狗血淋遍了啊！！！
但是此刻的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情绪，通过镜子跟方宇对视了一眼，然后向倒带一样默默后退，啪的一声关上了隔间的门。
片刻之后再次打开，方宇仍然活生生的站在他的跟前。
方宇：“……”
唐衣：“……”
好吧不是错觉。
唐衣坦然的走到方宇身边开始洗手，视方宇为无物。
“唐衣……”当方宇喊着他的名字凑过来的时候，唐衣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干干干……嘛。”唐衣一张嘴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怎么结巴了！！！至于的吗！！
方宇看到他这幅样子，居然笑了。
他把唐衣弄到T市来，就是为了见着方便，不过他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早又碰面了。
刚才唐衣的反应他都看在眼中，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整个人都僵硬了。
果不其然。
“唐衣，我很想你。”刚才席间被那个小明星蹭来蹭去，方宇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