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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的挑刺日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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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出结果了么?”奥斯维德忍不住道。
  老医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我在一本书里看见过。” 
  奥斯维德:“什么书?” 
  老医官挠了挠脸,仰头想了很久,道:“书名忘了。”
  奥斯维德:“……”
  这医官但凡年轻一点儿,奥斯维德都能下令把他叉出去!
  “但我记得那段内容。”医官喘了老大一口气,又补充道,“那是贝瑟曼时代的事情了,按照辈分算,那是陛下您曾祖父的曾祖父一辈,书里说那年夏天王城闹了一场鼠灾,皇宫里突然开始流行一种怪病,好好的人突然就不能动了,包括贝瑟曼皇帝本人也有一只胳膊被感染。那病的描述看起来跟辛妮亚殿下以及这位侍官的情况很像。”
  “鼠灾?”凯文转头看了眼窗外,走廊上芝麻大小的黑虫四散飞舞,泛滥成灾,跟医官口中的当年还真有点儿相似。
  奥斯维德也瞥了一眼飞虫,皱眉问道:“后来呢?有什么解决办法?”
  “宫廷医官束手无策,于是贝瑟曼皇帝只能另寻他法。那时候灵族还没迁居海上,跟咱们国常有往来,皇帝请了当时灵族的大长老来看。”老医官仔细回忆了一番,接着道:“我记得,大长老说这与其说是病,不如说是某种类似传染病的巫术。后来皇帝遵照大长老的提议,去了趟法厄神墓。”
  凯文掏了掏耳朵:“谁的墓?”
  奥斯维德同样诧异:“法厄神墓?光明神法厄的地底神墓?”
  老医官点了点头。
  奥斯维德和凯文两个同时露出了“你他妈在逗我?”的表情。
  辛妮亚被奥斯维德洗脑长达一年之久,光明神法厄这个名字对她来说简直如雷贯耳。哭成小狗的姑娘突然就止住了眼泪,抽抽噎噎道:“去神墓能见到他吗?我想去……”
  老医官慈祥道:“去神墓能见到他的骨头。”
  辛妮亚:“……”
  据说“十分喜欢法厄”的奥斯维德听不下去,瞪了老医官一眼,扯回正题:“灵族大长老为什么让他们去法厄神墓?”
  老医官摆了摆手,道:“陛下您信旧神还是后神?”
  奥斯维德答道:“哪个都不信,我信我自己。不过这两者相比而言,我更偏向于旧神。”
  辛妮亚转头看他:“因为有法厄吗?”
  奥斯维德翻了个白眼,直接用手掌盖住她的脸,免得她再捣乱。
  “陛下应该知道的,光明神不止主管光明,还司战争和健康。大长老说那种巫术追根溯源跟神属一脉,不是他们能解的。陛下您听说过法厄神墓的传说吗?流传最广的那个,说法厄神墓主殿神坛里有一只银雀圣杯,杯子里装着满满的圣水。”
  奥斯维德:“……隔了这么多年还有用?”
  亏得他是皇帝,否则这话在旧神的忠实信徒面前说出来,铁定是要被打的。
  老医官憋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句话:“至少当初的贝瑟曼皇帝成功了,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继承人。”
  这话才是最关键的。
  奥斯维德沉吟了片刻,冲老医官道:“行了,我知道了。那本书你还有办法找到么?”
  老医官颤颤巍巍又行了个礼,说:“我回去试试。”
  谴走了老医官和那帮内侍,书房里便只剩下凯文和他两个人。看他的表情,凯文就知道,他并没有真的把全部希望寄托在法厄神墓上。因为那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
  世间流传着很多关于法厄神墓的描述,版本不一,内容也不尽相同,但都有个共同点,就是凶险难当。
  他们没看过老医官说的那本书,事实上,关于贝瑟曼时代的正式记载中并没有提到那场怪病,倒是语焉不详地提过贝瑟曼后期极其尊崇光明神法厄。如果是因为老医官所说的,那倒可以理解。
  同样也可以想象,当年贝瑟曼为了进入神墓到达主殿,折损的兵将绝不会少。或许这也是语焉不详的原因之一。
  奥斯维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眯着眼道:“法厄神墓……这不是个好选择,要赔太多人进去,不值。你说呢——你在发什么呆?”
  凯文正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飞虫出神,闻言目光一动,将视线投向奥斯维德,道:“想进墓地倒也——”
  他话没说完,就被门外一个声音打断了:“陛下,王城巡骑军急报!”
    
    第20章

  圣安蒂斯作为王城来说,地形算得上奇特。
  乌金悬宫建筑群所处的神之路嵌在大裂谷中,而整座圣安蒂斯城就以悬宫为起点,从裂谷西岸一路延伸下去,地势均匀走低,从地图形状来看,像个边缘里出外进的半圆。
  整座王城的建筑风格大多跟乌金悬宫相契合,色调沉稳大气。站在地势最高的悬宫上俯瞰下去,无数乌墨打底金丝作嵌的房顶高矮错落,总能给人一种热血沸腾的恢弘感。
  除了今天……
  接到王城巡骑军急报的奥斯维德二话不说跨上了马背,带着一列黑铠黑马的小分队疾奔出悬宫。
  外面大雨瓢泼,昼夜不停。积水顺着地势分流化股地淌着,在马蹄下水花四溅。
  王城里大小医所一共六间,奥斯维德高头大马,铁蹄不停,全部巡看了一遍。急而脆的马蹄声在王城街道中穿流来回,几乎没有停歇过。大概是气氛太过紧绷的缘故,哪怕听惯了马蹄声的王城居民,也忍不住从窗户里探头看出来,张望几眼后又匆匆缩回去,门窗紧闭。
  不闭不行,因为飞虫成灾,挡都挡不住。
  “陛下您看到了,所有医所都挤得满满当当。”巡骑军指挥官彼得推开脸上的铜丝面罩,冲奥斯维德道,“之前还要更混乱一些,今天大雨,路本来就湿滑,很容易摔跤,一旦磕到碰到就彻底不能动了。街上到处都堵着人。我调动了全城巡骑军,才把人都分散移到就近的医所。但是……”
  街道清整了,人也暂时安顿了,恐惧却已经无可阻挡地蔓延开来。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消息还能暂时封住,以免引起更多慌乱。可全城到处都有人出现这种情况,就不可能封住了。圣安蒂斯王城虽大,但真真假假的流言在各处街头巷角同时爆发,由点及面传遍全城只用了一顿午饭的工夫。
  彼得说道:“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本来就容易磕磕碰碰,这下子一阵风似的全中彩了。我们怕手上没有轻重,帮忙的时候格外注意,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安顿好大部分人,从医所出来的时候,街上已经成了现在这样子了。”
  奥斯维德拽着缰绳扫视了一圈,肃然的面容掩在铜丝面罩后面,看不清表情。
  金狮国虽然被压制了近七百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至少王城还能称得上热闹。可现在,一场虫灾和“石化”的怪病,仅仅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让圣安蒂斯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
  大半的房屋都门户紧闭,生怕漏一点儿缝隙。
  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看不到一点儿行人的痕迹,除了医所人满为患,哭叫不绝,其他地方甚至听不到什么人语声。
  原本沉稳的主城色调,在这种时候,却显出了莫大的破落空寂感,灰扑扑的,没有一点儿生机。
  王城都成了这样,其他地方更不用想了。
  傍晚时分,神官院的老神官拖着满身累赘肉,趴在马鹫背上就冲进了悬宫,一起追过来的还有他那两个年轻的副手,神色焦急得仿佛屁股坐在了火堆上。
  他们见到奥斯维德的时候几乎是从马背上滚下来的,老神官没能成功,因为他的半边身体也砂石化了。
  “陛下!陛下,北边赤铁军和西边青铜驻防军都来了急报!”老神官趴在马背上就嚷开了。
  两个副手忙不迭把他抬下来,轻拿轻放地在椅子上靠好。
  奥斯维德现在听到“急报”两个字就觉得眉心直跳:“军营里也出现这种情况了?”
  “应该是!”老神官气还没喘匀就连连点头,“因为发来的是求援信号,让皇宫给驻军营加驻医官。”
  长久的征战历史,让金狮国磨出了一套完整的紧急信号,就像信砂一样,会出现在神官院的观象池里,不同的颜色和状态表示不同的意思。这样的信息再成系统,表达的意思也毕竟有限。所以只有在万分紧急的时候,才会靠它传递军报。
  一般传递的时候,还会有一份更为详细的急报内容,通过传统方式加急递回大本营。凯文手里握着的,就是刚收到的一份。
  他放开差点儿飞断气的白鹰,扣上面罩便翻身上了马,一路毫无障碍进门入院,几乎疾驰到奥斯维德面前才猛地一扯缰绳:“青铜驻军里大面积出现这种情况,大多是今天在操练中击碰导致的,现在已经紧急叫停。另外米奥说,他盯了一整天,那些发现那一片的飞虫主要是从东北方向过去的。他现在已经命人在边境线上加垒火槽,先用烟墙挡一挡,让医官带一部分药草过去一起烧。”
  马鹫还没完全刹步,凯文就已经长腿一扫翻了下来,把手里的军报递给了奥斯维德。
  “东北方向?”奥斯维德捏了捏眉心,飞速扫了眼大致内容,道:“他的东北方向,那不就是梅恩镇那一带?”
  凯文点了点头,又若有所思地补充道:“但是如果沿着梅恩镇画一条线延伸过去,可以伸到克拉长河。”
  “你是说——”奥斯维德正要说话,又一阵马蹄奔近。
  “……”
  今天的紧急军报简直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刚送走神官院的,又来了凯文的,凯文这还没走呢,赤铁军大本营守将指挥官卡缪斯也来了。
  卡缪斯带来的军报恰好补全了奥斯维德没说完的话——那些飞虫是在克拉长河一带出窝的。
  “拉德带人几乎把沿岸的土都翻了一遍,地下全是虫卵。以前也有,但是没这么夸张,拉德说就好像河岸边被‘施了什么助长的肥料’似的,他们打算把翻出来的土烧一边,清理掉一部分。但是雨太大,效果不明显。”
  “肥料?”凯文眉头一皱。他不由想起了那夜满地的沙堆,那玩意儿根本没法用手去碰,除了落在河里的一部分,剩下的几乎都被埋到了地下,以免误伤到人。
  会不会是那些沙堆导致的?
  事情一旦跟沙鬼扯上关系,就变得什么都有可能了。
  “还有,拉德安排了一小队人混去了北翡翠国那边,陛下您猜怎么着?”卡缪斯冲奥斯维德道,“北翡翠国的飞虫密度起码是河这边的两倍,据说萨丕尔病上加病,更起不来了。他大儿子曼考没了,那个玩物丧志的小儿子博特被急召回了王城,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博特就是当初在赌坊押着麦和肖的那个小畜生,奥斯维德想起他那张心术不正的脸就来气,顿时冷笑一声,道:“每当某个国家临近蹬腿完蛋的时候,老天总会给它安排几个作天作地的傻逼,把最后那点儿苟延残喘的气数消耗殆尽。”
  不过北翡翠国那边更为恶劣的情况,让凯文更加确信那些飞虫跟沙堆有关,准确地说,应该是跟沙鬼给北翡翠国的那瓶东西有关。那个被他一箭射穿的母虫,以及钻进曼考守卫军身体里的那些小飞虫,应该才是这次“怪病”的罪魁祸首。
  奥斯维德显然跟凯文想到了同样的事情,就听他寒着脸道:“我就知道,沙鬼不可能那么好心,白白给萨丕尔提供助力自己却退回老窝。”
  虫灾和“怪病”足够使其他几族焦头烂额,顾首不顾尾。而等到雨季一过,他们卷土重来,其他几族早已元气大伤,他们攻拿起来简直易如反掌。
  最让人咬牙切齿的是,就算你串起了前因后果,知道了他们的用意,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因为抵挡虫灾刻不容缓。
  每个人多多少少都被那些飞虫叮咬过,这在以往不过是痒个几天的事情,如今却成了悬在头顶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它说掉就能掉下来,就像一道无时不在的催命符。
  这一夜所有人都过得异常煎熬,不论是皇宫里的,还是皇宫外的。
  奥斯维德彻夜没睡,一直盯着驻军军报。神官院也同样灯火通明,几个神官趴在观象池边眼睛都不敢眨。医官院里更是忙得脚不沾地,能早一分钟配出有效的药粉,就早一分钟解脱。
  除了王城巡骑军,更多的王城军被分成了无数小队,连夜赶向金狮国各个城镇。
  凌晨时候,万年上坟脸的老管家伊恩,因为睡觉的时候硌到了脖颈,从脊椎顶端一直硬化到了后脑勺,头不能动了:
  小狮子班在清晨起床的时候发现右手无名指和食指因为被压到,也变成了砂石状;
  安杰拉的左眼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色,像是从雕像上抠了一块下来,塞进了自己的眼眶里;
  而仅仅是一天的工夫,辛妮亚手肘上的灰黄分界线又朝上蔓延了一公分:
  ……
  凯文双手撑在奥斯维德的书桌上,目光微垂,用一种冷静却又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想进法厄神墓并不难,我一个人就可以。”
  奥斯维德忍不住骂道:“一个人?你疯了么?!开什么玩笑!”                        

    第21章

  “没开玩笑。”凯文说完,突然倾身向前凑近了一些。他右手“砰”地一声落在奥斯维德面前,手心朝上,淡青色的血管脉络在皮肤下隐约可见,从手掌末端一直延伸到手腕。
  因为单手搁在书桌上的缘故,他的上身姿态歪斜,有种满不在意的放松感。
  他左手随意地在右手手腕上比划了一下,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根本不会受伤。”
  奥斯维德瞥了眼他的手,又撩起了眼皮,脸上不耐的神色稍微敛了一些,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不会受伤所以觉得自己牛逼极了,长了四颗脑袋八只手,可以一个人抵一百个用了是么?”
  凯文“啧”了一声:“会不会好好说话?”
  “恕我直言,看见你就不会。”奥斯维德嗤道。
  凯文简直要无奈了,他有些犯愁地盯着奥斯维德看了片刻,对方坚如磐石,毫不避让地回视着。
  “哎——”凯文叹了口气,曲起指节敲了敲桌面,试图换个相对温和理性的态度说服他,“你看,现在人心惶惶,大家都等着救命的东西,一天没有进展就一天不得安宁,这种恐惧不是说压就能压下去的。我知道,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你总是不太相信,觉得赌上一大班人马的性命去求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圣水,不如让医官院加班加点来得脚踏实地。”
  奥斯维德嘴唇抿成了一条刻板的线,很有股油盐不进的味道。
  “或许贝瑟曼皇帝当年是用一班又一班人马的尸体趟开的路,可现在不需要,我一个就够了。我是没有四颗脑袋八只手,但是我不会受伤,这意味我可以尝试无数次,直到打开神墓主殿的门。医官院完全可以继续配药,不受任何妨碍;军将守卫继续巡城驻地,一个也不用调开。两条路并行,互不影响。”
  凯文摊开了手:“最终真有效果当然皆大欢喜,就算圣水无效,我也就当是去郊游了一圈。这种根本不用担心亏本的买卖,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
  “……”奥斯维德张口就想反驳,嘴唇开阖几次却始终没能吐出更多字眼。大概是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凯文的话。
  是啊,只需要动用一个人,说不定就能解决所有麻烦,一本万利,多划算的买卖!有什么可以犹豫的呢?
  但奥斯维德看起来就是有种……气得不轻的感觉。
  凯文轻轻“啊”了一声,“这样吧,我也不是什么固执的人。既然你说不出话了,那我们换种方式。”他抬手指了指奥斯维德的右耳,说:“我数到三,你如果不同意就动一下这只耳朵,如果同意就不动,怎么样?好,开始。三!”
  奥斯维德:“……”右耳都他妈石化了还动个屁!
  凯文满意指了指那只耳朵道:“哟,不错,懂事顾大局。”
  这话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在说皇帝本人不懂事不顾大局,法斯宾德阁下大概又不想活了。
  奥斯维德一巴掌拍开他欠打的手,烦得不行。
  他眼窝很深,脸颊轮廓锋利如刀刻,下巴微抬,再加上常年没个好脸色,英俊却不近人情,总给人一种极为傲慢和固执的感觉。
  如果他年纪再大上二三十岁,有几十年的风雨阅历打底,这种气质大概会让他更有帝王的威慑力。
  可惜他现在还年轻,而凯文这个混账从来就没怕过他。
  凯文重新直起身,吊着嘴角露出一点笑,“纯赚的买卖做得这么不甘不愿,我可以理解为你在担心我的安全么?”
  奥斯维德板着脸没说话,过了片刻才嘲道:“我受虐狂吗担心你?”说完他不客气地冲凯文挥了挥手,示意他快滚,看着就来气。
  这就算成了。
  虽然费了一番口舌,但凯文终究还是说服了奥斯维德,毕竟年轻的皇帝陛下不是真的不顾大局瞎固执。
  他要去闯法厄神墓的消息眨眼间便传遍了乌金悬宫和三军大本营,甚至连王城巡骑军那边都得到了消息,谁放的消息不言而喻。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会病急乱投医,不论听谁说的,不管多离奇的方法,都会忍不住去相信去尝试。
  更何况现在放话的人是皇帝,而法厄神墓的传说本就在民间有一定的基础,于是听到消息的人几乎都把它当成了一个可以期待的希望。
  一时间,笼罩在人们身上的恐惧感居然减淡了一些。
  对此,凯文乐见其成,觉得奥斯维德干得不错。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先是一拨接一拨的青铜军精锐兵来敲门,请愿跟他一起去法厄神墓,搞得他收拾东西都不得安宁;接着普通铠甲兵也前赴后继地扑了过来,满含一腔“为国捐躯,义不容辞”的慷慨之情敲开门,又被凯文统统堵了回去。
  再后来连留守的赤铁军和乌金铁骑都来了。
  “……”凯文抹了把脸:“卡缪斯你不是应该带着赤铁军巡查吗?!跑到这里来是怎么个意思?!什么?来不及准备?我说……你们不来敲门我早八百年就准备好了,我半个人都不缺,快走快走!”
  卡缪斯遗憾地勒马走了,走前还嘀咕了一句:“我去找陛下说说。”
  凯文没好气地冲他的背影道:“骑马悠着点儿,小心明天屁股也石化了!”
  卡缪斯:“滚滚滚!”
  这些都不算难打发的,真正难打发的,是他的人形跟宠——班。
  班干脆手脚并用抱着他的大腿,坐在他的脚背上,耍赖撒泼道:“你说了要给我一切锻炼的机会,让我变强大的,我不管我要去!法厄神墓的传说我也听过,我不怕,不磨练怎么变强?!我们族的人生来就是战士,你听过一碰到危险就窝在军营里的战士吗?!那是对我这一生的羞辱!”
  凯文把装好小物件的牛皮袋收紧口挂在腰间,没好气道:“你这一生才八年,哪来什么羞辱。我警告你,再不撒手我踹了啊?你知道我这人有多混账的,尊老爱幼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班还想再不屈一下,但是凯文脚一动,他就飞速撒手蹿到了墙边。不过这并没有让他打消念头,他眼疾手快抢过桌上搁着的一只水囊,拔开塞子,威胁道:“你不带我去,我就吐水囊里!我真吐进去了啊,你带不带?”
  凯文冷笑一声,冲他招了招手:“你站那么远干什么?不是要抓住一切锻炼的机会么,来,站到我面前来,我现在就给你锻炼锻炼。”
  班“哇”地一声假哭起来,嚎叫道:“我很小的时候,爸爸还偶尔会清醒一下,教我扑击和捕猎,他那时候跟我说,巨兽族的人生来就是战士,战士就要永远向前。我爸爸跟我说的话总共就那么多,我怎么可以不听——”
  “停!”凯文顺手捞了个酸果塞进他嘴里,及时止住了他的话。
  班:“……”这下眼泪真止不住了。
  他酸得脸全皱在了一起,也还是抓着水囊死不撒手,决心可见一斑。
  凯文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儿。
  他知道,这小崽子刚才嚎的一段不是全假的,自从麦死了之后,班对“变成最强的战士”这件事便执拗得可怕,他在军营里这几天,练得比所有大人都疯。虽然嘴上天天抱怨凯文虐待,但其实他自己对自己才是最狠的那个,不愧是巨兽人的种。
  “算了,你非要跟就跟着吧,倒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凯文摆了摆手,一边绑好箭筒,一边嘀咕了一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挖个坟能锻炼自己。”
  班:“……你这么说神,不怕天打雷劈吗?”
  凯文嗤笑了一声。
  一人一狮上路,其实还是很有气势的……可惜凯文最终还是没能当成孤胆英雄。
  奥斯维德在请愿的一干人里挑了一组精锐兵,不容分说塞给了凯文。他站在乌黑厚重的宫门前,一把拽住凯文的缰绳,沉声道:“给我记住,你是去求生的,不是去找死玩命的!”
  凯文有些好笑,拖长了调子“哦”了一声。
  奥斯维德又道:“还有——”
  凯文坐在马上,弯腰看着他,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谁知他说完这两个字之后,顿了很久都没开口。
  “还有什么?”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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