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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峰双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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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地一声大响,老僧飘然而起,半空中一个盘旋,疾沉落地。
  人影乍闪,了尘上人疾掠入阵,合掌躬身道:“师叔知罪否?”
  老僧神态激怒,厉声道:“老衲罪犯何条?倘或明证确实,老衲定横掌自绝。”
  了尘面上严肃道:“弟子不敢妄加师长之罪,但既身为掌门,少林兴衰绝续责重任艰,不容怠忽。
  人贵自知,师叔有罪无罪,弟子碍於出口,倘师叔坚持须明证确凿,只怕师叔一生英名将付之於流水,依弟子之见,师叔不如请去洗心禅院闭门静思。”
  老僧目露黯然之色,半晌叹息一声道:“了尘,上代掌门师兄何时传你这‘星河颠倒天罡阵式’,师兄似乎有点枉费心机,何况这阵式不全,困不住老衲。”
  了尘上人目注在方才与老僧对拚一掌的七僧,只见七僧虽卓立在原来方位上,伹面色惨白,正在运功调息,显然内腑气血浮逆震荡很重。
  了尘暗道:“这位师叔桀傲难驯,上代掌门师尊临终证果时曾留下密嘱,谓他心机深藏不露,惯於借刀杀人,又对本门弟子怀柔厚结施恩,其心实不可测,日后必有颠覆本门之图,遂传自己制伏之策,二十余年来只道掌门师尊有误,不料今日才得证明。”
  心中忖念之际,只听老僧又道:“老衲存心只有天知,自问无何触犯少林戒律之处,倘掌门欲加老衲入罪,何患无词。”
  说着沉音一沉,又道:“少林自你接掌以来,声誉一落千丈,祸却相继而来,似你如此无德无能,岂可再居掌门,老衲不忍坐视少林基业,一旦毁於你的手中”
  邋遢神丐奚子彤突出声大暍道:“所以你将取而代之是么?”
  老僧目中暴射冷电,迈视在奚子彤脸上大喝道:“你是什么人?本门之事向不容旁人插手过问。”
  奚子彤狂笑说道:“你对老化子疾言厉色大可不必,为何不施诸於我这位老弟?”手望沈谦一指。
  老僧望了沈谦一眼,微笑道:“这位少檀樾似与老衲结有前缘,何况老衲素喜根骨灵慧少年,为此老衲留了三分厚道之心,不曾施以杀手。”
  奚子彤冷笑道:“大言不惭。”
  老僧白眉陡望上扬,一张清癯枯瘦脸孔上泛布杀机,右臂缓缓抬起
  了尘上人高喧了一声佛号道:“师叔相责弟子之言,诚然有当,弟子决不诿过,但等却祸弭平,弟子自应跪在历代祖师灵前领罪就是,此刻尚望师叔暂返洗心禅院。”
  老僧冷笑道:“老僧去洗心禅院之前必须往达摩院内巡视一次。”
  了尘不禁心神猛震,显然他知道了空大师囚在院内,更知道自己对了空暗投黑煞门中除了了明了无两人外均秘而不宣,一旦揭穿后,师叔定蔑词诬陷,少林弟子必然坚信不疑。
  因为沈谦揑词了空在开封古吹台处受人暗害,这样一来纵是情非得已所逼为之也百词难辩。
  了尘一时之间无言相对,倘予拒绝,难免他有所藉口,故正其词,心内大为焦急。
  沈谦心知了尘上人棘手为难,遂微笑道:“一派掌门,位高权尊,老前辈虽为长辈,依然不得违误掌门人谕命,老前辈一再抗命不去洗心禅院,形同叛逆,在下实在不忍佛门高僧罹受酷刑之惨。”
  了尘上人暗暗钦佩沈谦灵慧舌巧。
  老僧不禁面目一变,身躯一阵微颤。
  他深知未门戒律森严,叛逆之罪,非同寻常,於是强颜冷笑道:“了尘,你可是想老衲公诸於众之前么?”
  话中不言而知是将了空囚在达摩院中以威胁了尘上人。
  沈谦微笑道:“老前辈,你不知道你自己犯了极大的错误么?”
  老僧不禁一怔,道:“老衲犯了什么错误?”
  沈谦别面望了尘上人说道:“相烦取支笔来。”
  了尘上人身形一跃,掠入达摩院中,须臾,了尘上人电疾而出,手中扣着一支沾满浓墨的羊毫。
  沈谦谢了一声,转身在掌心内挥就数字,大步走在老僧身前伸出手掌。
  老僧一瞥之下,赫然八字:“勾结黑煞,觊觎掌门。”不禁胸前大震。
  沈谦低声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老前辈强要去达摩院中,多年隐秘一旦昭然若揭,这不是犯下极大的错误么?”
  老僧突然面目暴涌杀机,一掌迅如电光石吹般向沈谦前胸印去。
  沈谦早有戒备,身形右挪,手中的笔毫挥出一式“魁星点斗”,疾向老僧“肩井穴”点去。
  两个人的动作都是奇快无比,可是两人的距离甚近,双方均无法让开彼此流星奔电的猝袭。
  “啪”的一声,沈谦左肩头被老僧凌厉的掌力击实,只听沈谦低哼了一声,踉跄跌出数步。
  老僧也被沈谦羊毫划破肩衣数寸,皮开肉现,血渍污透了肩衣一片,但见老僧目中露出惊骇之色。
  了尘上人与邋遢神丐大惊失色,深恐沈谦震断手臂,只见沈谦立定后,面色如恒,目注着老僧微笑。
  老僧面目一变,突张嘴长啸一声,潜龙升天笔直拔起。
  他人才离地三丈高下,猛觉头顶强风压体,重逾山岳,心中不禁大震,两足一沉疾泻下地。
  了尘上人高喝道:“发动阵式!”
  群僧阵圈迅即缩小,人影翻飞流转,跃起鹰搏,电欺推掌,各人出式俱回异不同,但均针指老僧袭来,出手亦都为玄奥致命重招。
  老僧身一落地,鼻中浓哼一声,双掌疾抡劈出,眨眼之间即巳攻出九式,无一式不是玄诡不测,掌风宛如春潮拂涌,排山倒海。
  只见气流泪荡,尘飞树折,威势骇人之极。
  掌风所及,被袭的少林弟子登时被震飞出去,张嘴喷出一口鲜血。
  但老僧凌厉的掌力依然无法击开叠浪齐击的少林弟子绵密的攻势,一拨被震飞,另一拨又接踵跟到。
  老僧虽然功力雄奇,也是血肉之躯,一盏热茶时分过去,只见他守多攻少,满头渍满汗水,身形连连转动,上空封架,左挡右阻,方才威势已然减弱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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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沈谦为老僧一掌击实肩头,幸仗火浣兽衣护住,不致肩骨击碎,却仍震得半边骨骼酸痛,气血翻逆,暗中调息运输真气自疗伤势,有顷平复如初。
  奚子彤掠了过来,低声问道:“老弟可无恙否?”
  沈谦微笑道:“幸无大碍,多承神丐垂问。”
  此刻,老僧一声厉喝道:“你们目无尊长,大逆不敬,老衲逼非得已,可要大开杀戒了 !”
  喝时身形疾旋,双掌猛甩开来。
  扑攻而来群僧,被那雄浑无伦的潜劲撞上,如中巨石击体,纷纷大噑一声喷出鲜血,身形倒飞了出去,叭嚏坠地重伤不起。
  老僧在旋身甩掌中,觑定生门电射掠去,他快还有比他更快的,只觉一条灰白人影疾迎而来。
  轰的一声雷震,双方已接了一掌,各自凌空倒翻了回去,那条灰白人影即是少林掌门了尘上人。
  只见老僧倒翻立定,面色煞白,怒哼一声,身形欲待再度攻出。
  忽感眼中寒光一闪,猛觉颈侧为一柄利剑芒锋紧抵着,但闻沈谦冷冷说道:“老前辈轻动无名,徒增杀孽,请恕情非得已出手制止。”
  老僧心中一颤,目泛黯然,长叹一声闭目不语,眼帘中两颗泪珠挤迫而出。
  沈谦见状不禁动了悯侧之心,道:“在下已知老前辈一腔雄心壮志,至垂暮之年犹未能泯,不甘含恨而终,遂为外魔所诱,勘不透名利嗔念,老前辈永不能明心见佛,故难当重任。”
  语中隐指他没能担当掌门之位,是他不能悟澈禅机真章才有以致之。
  老僧开目答道:“达摩开山,他亦勘不透名利叹念,两者之间有何区别可言。”
  沈谦微笑道:“达摩佛祖缕靖群魔,乃求众生繁滋,各有所养,佛光普照之下,泽被亿万生灵,功德无量,非可与老前辈一己之私欲可比。”
  说此略略一顿,半晌微笑又道:“在下非佛门中人,难悟禅理,此不过就事论事,老前辈既久蕴妄愿,局外人自不能信口妄评。
  今晚三更时分,天外双煞必来侵扰少林,老前辈如能驱退双煞,则贵门对老前辈谬误观念自会更改。”
  说时已撤去白虹剑。
  此时老僧处在天人交战中,面色阴晴数易,半晌长叹一声道:“老衲触犯门规,愿向掌门人领罪。”
  了尘上人面色肃穆道:“师叔暂请回洗心禅院,有罪无罪且容日后公议裁定。”
  老僧无语缓缓走去,少林僧人让开一条通路,目送老僧凄凉远去的后影。
  沈谦疾趋在了尘上人奚子彤两人面前,舒开手掌与两人一瞧,了尘上人不禁一震,摇首赞叹道:“少侠真是明智睿见,料事如神。”
  奚子彤自始至终,半感茫然,直至现在方得了然真象。
  沈谦又向了尘上人低语了一阵。
  只见了尘上人沉吟须臾,颔首道:“这事有偏少侠了。”
  随命众僧搀起伤者前往药王殿疗伤。
  这时奚子彤与了尘上人返回达摩院而去,众僧星散,只有沈谦独自一人衣袂飘飘向洗心禅院走去。
  洗心禅院是一幢古老灰旧的屋宇,矮檐下“洗心禅院”四字已然剥蚀脱落殆尽,门前散植着十数株白杨钱揄,葱叶青枝,生机勃盛。仍旧不能掩掉洗心禅院那种暮气沉沉灰黯的气氛。
  禅院面对着一条白石小径,石径中现出沈谦倜傥潇洒的身形,飘然走在禅院门前,唤了一声:“老前辈。”
  门内沉寂须臾,才闻老僧回答道:“小檀樾,你对老衲兴趣颇浓,紧随不舍究竟为了何故?”
  沈谦朗笑一声,昂然走入,一面笑说道:“老前辈乃佛门高僧,武林奇人,何惧我这末学后辈。”
  沈谦已瞥见老僧端坐於室中蒲团上,两目炯炯逼视自己。
  只听老僧冷笑道:“谁说老衲惧了你?”
  沈谦微笑道:“灵台未明如镜,心中之魔除去甚难,老前辈你说是么?”
  老僧目中神光突然变得黯淡异常,叹息一声道:“老衲多年隐秘俱为你料中,只因沉沦至今,甚难拔足,小檀樾来此用意老衲尽知,但属徒然,小檀樾请退出吧,老衲无心可洗,恶报难除,无善可为。”
  沈谦笑容愈发开朗了,竟笑得异常神秘,似含有深意在内。
  老僧不禁一怔,间道:“小檀樾,你笑什么?”
  沈谦笑容一敛,冷冷说道:“今晚天外双煞来犯少林,将是血染金身,寸草不留,老前辈纵有雄心壮志,光大少林,奈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老僧冷笑道:“老衲只有置身事外,待覆巢之后,再来收拾残局。”
  沈谦沉声道:“老前辈你也未必收拾得了这残局,再说老前辈已是垂暮之年,纵然可能,岂不闻百年树人之语,经此一役后,少林精英尽失,恐怕老前辈不能眼见少林重振声誉了。”
  老僧目中泛出鸷怒之色,突放声狂笑道:“老衲明白了,了尘忌惮老衲,明知老衲怀有异心,苦於无证不能将老衲置於重典之下,故差遗小檀樾激使老衲出斗天外双煞,遂其借刀杀人之计。”
  沈谦冷笑道:“无论如何都是为了老前辈好,黑煞令主也无心使少林毁於一旦,否则老前辈岂不失了利用之价值,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老前辈能不三思惕然。”
  说着轻抬手臂,似有意若无意打出黑煞门中手式暗记。
  老僧目睹如中蛇噬,惊得直立而起,嘴唇掀动欲言。
  沈谦不待他出口询问来历,迅即沉声道:“三更天外双煞准到无疑,老前辈迳朝蓝太泽出手,不可稽存仁念。”
  话落人已杳出室外不见。
  口口 口口 口口
  三更月明,银河疏淡,偌大的少林寺黑甸甸地一丝灯火俱无。
  少室山顶忽起了两声清啸,声如龙吟,震荡山谷,高亢入云。
  那啸声随风疾传而来,入耳心惊胆骇,只见十数条黑衫疾泻下扑北麓少林寺中。
  十数条黑影迅疾宛如鬼魅,先后落在藏经楼侧一块松杉匝荫广坪中。
  一株巨松之后忽转出一灰衣僧人向十数来人稽首道:“掌门在达摩院前恭候,小僧奉命接引。”
  只听蓝太泽哈哈大笑道:“老夫就是要看了尘有何话说?”
  灰衣僧人不声不语,疾转身躯快步走出,十数条黑影随赶如飞。
  月华似水,映在达摩院竹林前清澈如洗,了尘上人白须飘飘卓立等候,身后立着了明大师及邋遢神丐奚子彤。
  片刻,灰衣僧人已领着天外双煞等人前来。
  但见了尘上人霜眉微微一耸,朗声道:“少林何幸,能得蓝兀两位老檀樾三度光临,不知二位老檀樾有何指教?”
  蓝太泽目露凶芒,厉喝道:“了尘,你是存心戏弄老夫是么?”
  了尘上人微微一笑道:“我佛门中人,持戒谨严,不欺、不妄,那有戏弄两位老檀樾之理。”
  蓝太泽冷笑道:“两月之期已逾,为何不传发武林帖?”
  了尘上人故作惊哦一声,道:“原来是为了此事,两位檀樾实是说过,但老衲未曾亲口应允,算不得存心戏弄,只怪两位自信太甚。”
  蓝太泽目涌慑人寒芒,大喝道:“老夫向来言出法行,你未”
  突由不远传来一声冷笑道:“好狂的口气?少林怎容妖邪口无忌惮,放肆横行。”
  冷笑声中一条人影疾射如电掠落至地,现出一清癯老者。
  蓝太泽厉喝道:“你是何等样人,你掌门人夜此那有你说话的余地。”
  只见了尘上人合掌躬身,口称:“师叔。”
  神色之间极其恭敬。
  蓝太泽不禁一怔,冷笑道:“原来是你这老秃驴从中作梗。”
  老僧冷冷说道:“你既是凶名久着的蓝太泽么?就算是老衲从中作梗,你又能怎么样?”
  说完右手疾如电光石火,斜出一招“虹影回射”,然后五指如钩,一沉倏翻,反扣脉门。
  此是少林奇奥绝学,不但迅快无比,而且不带半点风声。
  蓝太泽脸色一变,身形疾飘,右掌一出,“推山立鼎”七成真力推了出去。
  老僧冷笑一声,“虹影回射”疾变一式“五丁开山”封吐了出去。
  两股无形潜劲一接之下,一声宛如崩山大震,气流猛漩尘雾漫空中两人身形一摇疾退两步,立即闪电流星般聚在一处,展开一场罕睹少见之生死凶搏。
  只见两人出手快如奔电迅雷,招式辛辣凌厉,环身周近,狂飚逼生,沙飞石走,枝断树斜,威势骇人之极,一时之间难分胜负,功力悉敌。
  此时兀万目注在了尘上人冷笑道:“独木鸡支大厦立将倾,你少得意。”
  邋遢神丐奚子彤突长身一掠,直扑兀万身后党羽中,一掌迅劈了出去。
  在猝不及防之下,一人登时被劈了个正着,胸骨全断,一声狂噑出口,身形被震飞抛向半空。
  贼党们个个均是又惊又怒,急急出掌,劲风交击投向奚子彤,兀万亦身形疾转,直扑而出。
  怎料奚子彤身形榴滑,不欲与对方硬拚,左闪右挪连环让过两人,猛然身形一塌,穿掌疾吐。
  一贼闪避一及左胁登为击中,血喷狂噑栽尸於地,兀万已横闪扑至。
  奚子彤在兀万掌劲堪近身际时,人已一鹤冲天而起,疾然一翻急沉在一贼身后,雷厉电闪般两指飞出朝“神堂”穴猛戳而下。
  那人猛哼一声,心脉已绝,倒地毙命。
  闪电之间,奚子彤已毙三人。
  忽觉兀万凌厉掌风压体而至,奚子彤甩掌一式“回风舞柳”,一接一卸,藉着反弹之力,激射如电落在了尘上人身前,急喝了声:“走”字,与了尘上人了明大师等一同掠入竹林中。
  兀万亦如影随形投入林中而去。
  剩余群邪直欲随扑入林,忽见一团寒光从空疾降而下,飞洒寒星万点。
  群邪只觉胸前一凉,纷纷惨噑出声,倒地气绝毙命,鲜血由尸体胸前汨汨淌出,瞪目狞牙,恐怖凄惨兼而有之。
  寒光疾敛,现出一面如锅底黑衣少年,凝视蓝太泽与老僧舍死凶搏。
  蓝太泽已发觉随来群邪在指顾间悉歼在那面如锅底的少年辛辣奇奥,迅雷不及掩耳的剑式之下,兀万又不知所踪,不禁惊凛之极。
  无奈对方掌式雄猛,绵绵不绝,逼得自己不能分心旁骛,稍一疏忽,即被禅门降魔罡气震得气血微荡。
  蓝太泽不由心中猛生杀机,一连三式“漫天风云”、“星转斗移”、“天河倒泻”攻了出去。
  但见狂飕怒卷,土飞石奔,将老僧逼退了三步。
  在这一丝丝的空隙中,只见蓝太泽乘机取出了九支白骨钉紧扣在掌心,飕地笔直凌霄拔起。
  老僧一生狂傲,只缘皈依佛门,善善恶恶在其有生之年无日不在矛盾煎熬中,终因恶胜於善致沉沦至今不得解脱。
  所以,如今与蓝太泽动起手来似有魔鬼附体一般,杀机逐渐增涌,这一为蓝太泽这退,亦暗中蓄凝佛门旁支邪绝之学“八界天魔”掌力,身形电疾涌升。
  只闻惊天霹雳一声大震,半空中人影一接即分,疾泻坠地
  但见蓝太泽一袭宽大长衫已然四分五裂,飘缕飞舞,两目神光呆滞,清冷月色映在他的脸上如败纸一样的灰白无神。
  老僧卓立在一株巨干柏树下,眼中进射怨毒而又失望之色,满头汗水冒出。
  此刻蓝太泽突然一声冷笑道:“老秃驴,你已身中老夫九支白骨钉,转眼毒发身死,你还倔强做什么?”
  说着又吐出一声寒冷澈骨的得意阴笑道:“想那号称中原武林之圣桫椤老鬼仅中一支白骨钉,仗着功力纯厚,也只四十九日可活,现在已化一堆白骨,何况你九只同中,最多可以苟延一个时辰。”
  老僧如同充耳不闻,面色惨白,想来他身受之痛苦万分难耐。
  蓝太泽见状,又不禁发出刺耳已极嗓嗓怪笑道:“老夫这白骨钉,功力浅薄者中上立即形销肉化骨腐,虽然立即死亡,然可少受那噬心蚀腑不可言宣的痛苦,愈是功力精深者那痛苦愈是难禁,看你能强挺着多久。”
  说罢,不由自主地机伦伦连打两个寒噤,原来灰白的脸色更显得难看。
  他本认为受老僧佛门降魔掌力震得脏腑气血怒翻,只运用真气压抑平息,短时内必可恢复如初。
  是以,他暗用真气潜搜内伤,感觉并无大碍后不禁发出得意狂言,那知他这一疏忽已铸成大错。
  老僧目中怨毒之色更浓,冷冷说道:“你比老衲身受更苦,须知天魔附体能令你发狂,老衲错习了天魔掌力,一生所为俱是乖错非错,现在转嫁诸你身内,你毁灭之期当在不远。”
  话落,人已转身缓缓走去。
  蓝太泽闻言,一阵凛骇之念泛袭心胸,游目四巡,那面如锅匠黑衣少年已不知何处去了。
  但闻翠竹林中传出一声兀万喝音,声调似有点瘖闷,怔得一怔,起步窜往紫竹林中,突觉足下一个踉舱,头目似生昏眩,不禁大惊定身卓立原处。
  须臾,昏眩感觉已无,但盛气滑失殆尽,望了林中一眼,顿了顿足冲霄而起,疾如流星奔泻,曳空掠影,瞬即无踪。
  且说兀万迫入紫竹林中,了尘了明及奚子彤三人身影迅快无比消失不见,但觉漫漫翠篁无际,竹影横斜,不由怒火突升,挥掌猛向林中劈去。
  掌力刚吐未吐,蓦感身后一股无形潜劲袭压而来,赶紧撤掌左移三步旋身抬目一望,那有半个人影,不禁羞怒交加,大喝道:“少林名满天下,威尊武林,竟如此躲躲藏藏见不得人!”
  忽由身后林中传来一声冷笑道:“我自在此处,你目力不好犹自罢了,拿竹子出什么气?”
  兀万激怒得须眉俱张,反身一跃循声扑去,觉紫竹后纷歧滋生,阻碍身形直欺,非得左闪右挪不可。
  他一深入林中,还是未见三人身影,但闻环身周侧林内一声冷笑此起彼落,似嘲笑又似讥讽。
  此种处境岂是兀万能忍受的,心中暗道:“老夫偏要毁除这片竹林,使你们原形毕露,无处遁逃。”
  忖毕两掌分劈而出,喉中发出一声大喝。
  那知潜力一吐,立即有无形潜劲自四面八方袭涌而至,大惊之际身形凌霄拔起,闪电升空。
  身才拔出林梢,忽感肩后一凉,倏生麻痒感觉,不禁魂不附体,施展“蜻蜒点水”轻功
  ,足沾竹梢一点而起,十数个起落,即已飘身落地。
  眼中已然瞥清满地尸骨狼藉,独不见蓝太泽身形,知今宵落得一败涂地,输得奇惨,不禁怒发如狂。
  他一摸囊中欲待震慑天下武林之暗器,起念毁灭少林,但又忍耐下去,只感肩后酸麻逐渐加重,由不得黯然长叹一声,身形疾晃,穿空斜飞而去。
  他这一掠离,只见一条人影升空而起,赶向他的身后,只一晃眼,两条身形先后消失不见。
  口口 口口 口口
  晨雾霏霏,天泛青白,嵩山麓野现出兀万矮胖的身形,疾掠如飞着。
  兀万自离开少林寺后,不时默运真气搜察肩后受了何种暗器暗伤,却又不能察明,只觉肩后酸麻之感时重时轻,忽有忽无,令人捉摸难着。
  这伤得太损,既不能目睹,又摸不着,似兀万这功力绝奇之武林魔头也是一筹莫展,心中虽急怒交加,但无可奈何。
  他正行之际,只见去路有一人行云流水般,不疾不徐的走来,定睛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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